[王朝爭霸] 紈絝邪皇 作者:開荒 (已完成)

 
x24685 2016-3-15 07:01: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4 1567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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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驚人秘聞

    三日之後,嬴沖體內的骨傷,也已完全癒合。他這些天來,就已經在著手準備遠行之事。所以這天在宮中太醫給他診斷過後,直接就動身出城。

    他性子就是如此,一旦定下了什麼事情,那就必定是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曾經嬴沖父親在世時也曾稱讚過,說他這樣果決的性情,正適合沙場征戰。所以嬴沖,也一直都引以為豪。

    安西伯也得知了他要前往伏牛山田莊之事,卻並不阻攔。只交代嬴沖,定需在摘星神甲擇主之日前趕回京城。不過這點不用嬴定提醒,嬴沖也會記在心上,他豈會拱手將摘星神甲與那安國公的爵位,都讓給那嬴世繼父子?

    摘星神甲擇主那天,他嬴沖哪怕是用爬的,也要爬回到安國公府。

    這次遠行,因是要去城外,且可能遭遇一場大中正遇刺風波,所以嬴沖尤以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除了五輛精鐵打造的馬車之外,張義這些護衛也都各帶墨甲隨行。興師動眾,扈從八十餘人,其中四分之一都是五階武尉境以上的強者,在軍中可領『騎尉』之職,掌十人之軍,以及一具五階墨甲,成為軍中中堅。

    車隊聲勢浩大,待得嬴沖的馬車,駛出那安國巷時,果不其然的又在正街上引發了一片騷亂。

    嬴沖特意挑開窗簾,饒有興致的看著外面的亂象,而後就發現那街道一旁,正停著幾輛馬車。那幾輛車應該是準備前往安國公府,不過在看見嬴衝他們的車隊之後,選擇了避讓。

    「是王家?」

    嬴沖最近因修為大增與練箭之故,眼力也有了不小提升,幾乎第一時間就發現幾輛馬車的車廂旁,那獨屬於弘農王家的印記。

    弘農王氏一族,在大秦內世代高居九卿之職,是實力最出眾的幾個三等世族之一。其族上下雖少有人從軍,可族徽卻是一面鑲刻赤紅色火神花的盾牌,極其好認。

    其中那主車之內,有人隔著窗戶看他,指指點點,似在議論著事情。

    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嬴沖腦內才轉過這念頭,就想起了那『青蝴蝶』。說來這東西自從他製造出來之後,就沒有動用過。

    下毒暗殺什麼的功能,他沒指望過,畢竟易留下痕跡,瞞不過高人法眼。咸陽首善之地,衙門裡供養的那些積年老捕,可不是吃乾飯的。不過除此之外,『青蝴蝶』還有竊聽之能。

    心中一動,嬴沖就讓前面駕車之人,刻意放慢了速度。又手引靈決控制著那『青蝴蝶』,往那邊飛了過去。嬴沖極其謹慎,並未讓那蝶兒飛入到車廂內,而只是停在那輛主車的車頂上。

    而此舉雖未驚動那些車隊的護衛,卻引得那兩個王府九階武尊境的護衛頭領斜目看了一眼。不過都未在意,二人的視線僅僅一掃而過。

    將近二百息的時間,兩行車隊交錯而過,又漸行漸遠。眼看著快要超出極限的三十丈之地,嬴沖才又探手一招,使那青蝴蝶冉冉飛起,最後回歸到他手中。

    嬴沖有些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青蝴蝶內體的錄音陣回放,隨即就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這車廂之內響起。

    「看那豎子興師動眾,也不知是要去何處?」

    「你管他要去哪裡?我只問你一句,究竟是不是去尋了那煉血丹?」

    那前一個聲音,當是嬴沖的那位叔母王霞兒無疑。另一個聲音,則略顯蒼老低沉,多半是嬴非的那位外祖母。

    嬴沖聽到此處時,就已唇角微挑。煉血丹?有意思!

    煉血丹這東西,據說可以助人提純血脈,增加收服墨甲的機會。一般是一些遠支族人,想要繼承傳承墨甲時,才會使用的東西。不過服用此丹,也會大幅度的損耗壽元。

    他之前只見識過了王霞兒的牙尖嘴利,卻沒想到此女還有這樣的狠辣手段。

    這煉血丹給誰服用?不是嬴非,就是嬴非的那幾個弟弟服用。

    平時他看那王霞兒,是一位良善守本份的婦人,卻沒想到此女竟心毒至此。

    「你混賬!」

    那蒼老女聲也是一聲訓斥:「怎的就心毒成這樣,煉血丹一服,就至少折損十年壽元,你忍心讓非兒服用?」

    「是非兒他自願的,娘親!那嬴沖最近運勢極盛,居然能與武威郡王府的葉四小姐定親。如今那位武威王,已經在張羅,為嬴沖尋覓修復武脈的法門。且我聽說,雙河葉閥有一門家傳秘術,可以大幅提升繼承墨甲的機會。那豎子這些年,將世繼與非兒都恨入骨髓,一旦他承爵,只怕安國公府再無我們夫妻容身之地——」

    「果然如此!我就知他與武威郡王府的婚事,遲早會讓你亂了陣腳。可霞兒你到底哪裡聽來的消息?那修復武脈之法,世間也不是沒有,可這些法門若是易尋,今上早就為他尋來了。還有葉閥那麼秘術,乃是傳男不傳女的秘傳絕學,怎可能輕易傳給嬴沖?」

    王霞兒一陣沉寂,而那蒼老女聲又道:「你只管放心便是,如今便是那武威王府,也不敢隨意插手,助那豎子繼承摘星。再退一步,便是那嬴沖得了摘星神甲又怎樣?以他現在的修為,能活幾年?他真要仗著爵位胡來,我家與武陽嬴氏容不得他放肆!還有那些人,當年既然能讓他父親折戟——」

    嬴沖的目光頓時一凝,目裡顯出刺骨殺機。可惜的是,當他正要繼續聽究竟時,那青蝴蝶內傳出的聲音,卻變得模糊起來。

    應當是那二百息時間已至,嬴衝將青蝴蝶召回,使之離開馬車,漸飛漸遠之故。

    嬴沖不禁狠狠錘了一下窗櫺,心中懊惱一步。剛才若是再等些時間,可能就可聽到當年父親戰死的真相。

    「世子?」

    張義一直都呆在他旁邊,這時卻是驚疑不定的看這嬴沖手裡的青玉蝴蝶。

    「這是何物?還有那聲音,聽起來似是二夫人與王家薛老安人?」

    「此物叫青蝴蝶,我自己製成的機關蝶,可以瞞過天位靈識,竊聽他人之言。」

    嬴沖隨口解釋著:「聲音確實是那王霞兒,至於另一個是不是王家那個老妖婦,我就不知道了。嗯,我倒是忘了,你以前見過嬴非的外祖母一面。」

    說到此處時,嬴沖才發現張義看向自己的神情有異。側目與其對視裡片刻,嬴沖就又苦笑:「你沒聽錯!四年前我父親戰亡於神鹿原,可能另有隱情。我原本只以為我那叔父嬴世繼,可能參與其中。如今才知,原來那弘農王家,也有涉及。」

    張義先是一楞,而後雙手握緊,瞳孔怒張:「世子你怎不早說?」

    這話才剛說出來,張義就覺不妥。若非是今日親耳聽見,那麼哪怕是嬴沖說了,只怕他也不會當真。多半會以為這是嬴沖無法承爵後,不甘憤恨下的臆想而已。

    之前他見嬴沖對嬴非出手狠毒,又對嬴世繼父子憤恨已久,就覺得世子心態有些失衡,戾氣太重。可到今日才知,這並非是沒有緣由。

    他性情一向穩重,可這時候,卻是全壓不住胸中的怒火。一雙手緊攥著,微微顫抖:「謀弒兄長,殘害親侄,禍亂國事,那位懷化大將軍,當真該殺!安西伯他,就準備讓這樣心腸歹毒之輩,繼承大帥之爵?」

    說完之時,張義的雙眼已經轉成了赤紅色。他在家中行二,被嬴沖喚作二郎,前面還有個大哥,正是死於神鹿原之役。
x24685 發表於 2016-3-26 17:15
三十一章 墨甲寒武

    嬴沖默然不言,定定的看著窗外。四年前嬴神通在神鹿原先勝後敗,先是連續大破韓魏四十萬聯軍,可在最後一役,先是用於奇襲糧道的一支奇兵漏了形跡,被魏軍全殲。接著是決戰之時,左翼莫名其妙的大潰,使父親麾下十二萬人的大軍全數被圍。秦軍堅守十三日,終因外無援兵,糧草耗盡,全軍盡沒,他的父親嬴神通,也在當日戰死,此戰使大秦連失二十四城。母親她則聞訊後嘔血三升,七日後殉情自縊在安國公府上房之內。

    父親死後不久,嬴沖就在一場比武較藝中,被人打傷了武脈。之後暗中追查,發現不但自己武脈被廢一事,那嬴世繼有著插手的痕跡,便連神鹿原之戰,他那叔父也牽連頗深。

    可惜才剛查到半途,不但所有的線索,都被安西伯嬴定出手掐斷。更將嬴沖身邊的那些親近人手,全數遠遠的打發調離,或者放逐他國。

    所以這件事,嬴沖始終沒有實質的證據,大多都只是他的猜測,無法確證。可今日聽了那王氏母女之言,嬴沖卻已可確證,當年神鹿原之戰,確有蹊蹺,嬴世繼也的確牽涉其中。

    除此之外,嬴世繼的妻族弘農王家,也是關係不小!

    嬴沖接著又深深看了一眼手中的青蝴蝶,心中感念——若非這邪皇真傳,若非是這公輸傳承,可能自己這些年時間都會如同蒙頭亂撞的困獸,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可如今卻已有了新的線索,只需自己放開嬴世繼,改從弘農王家那邊下手,想必會有所收穫。

    還有那武威王家的葉四小姐,嬴沖對於這次定婚,莫名的多出了幾分期待。

    他那未來的妻子還未過門,就已經逼得那王霞兒方寸大失,居然會想到讓嬴非使用煉血丹。

    且聽那王家薛老妖婆的語氣,那位武威郡王,可能對當年神鹿原之戰,也知之甚詳。

    嬴沖在正深思之時,他身邊的張義,也冷靜了下來:「此事蹊蹺且凶險,世子仍需隱忍為上。我聽那薛老安人的言語,那嬴世繼與王家後面,只怕還另有他人。」

    能夠在那位天聖帝的眼皮底下,謀害一軍主帥,這絕非是平常人可以辦到。張義只以常理推斷,就可知其勢力龐大,張開了遮天羅網,讓人窒息。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道理我省得。」

    嬴沖失笑,將手中的青蝴蝶藏了起來,神情依然平靜的可怕:「慢慢來吧,所有真相,終有水落石出之時。」

    四年之後,他嬴沖早已非吳下阿蒙,當年激進急躁,所以露了馬腳,被人察覺,可如今卻絕不會再犯。

    張義不由深深看了嬴沖一眼,之後就默然不言。他本身就是訥於言而敏於行的那種人,也深知自家這位世子聰穎過人,更不缺城府。這件事世子他自會勞心,無需他張義插口。自己要是做的,就只是在世子需要用到自己的時候,盡一己之力。

    之後嬴沖也同樣不說話,只入目存神,也不知在想什麼。其實是已再次進入了那煉神壺空間,鍛鍊槍法。

    今日得知他的那些對手仇人,強大遠超自己想像,使嬴沖更覺緊迫。想要抓住每一分時間,用來強大自身,

    不過在車隊出城之前,嬴沖還是從煉神壺內出來了一次。此時他的馬車,正停在一家名為『萬兵坊』的店門前。這是咸陽城內,最大的墨家工坊之一,與天工坊齊名,不但出售墨甲與各種墨加器具,還有各種樣的奇珍異材。

    要修復『孔雀翎』,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那銀鏡中列出的材料清單,絕大多數嬴沖都已讓人為他收集到了,且為防萬一,每一樣東西都是至少五份。不過還有一些極其稀有的東西,不但價格昂貴無比,更是大秦國欽定的禁物,需得他這個國公世子親自出面,才能夠買到。

    除此之外,那邪櫻槍在青蝴蝶之後,也顯現出了一個新的任務——日常功課三:每日以精鐵塊雕刻人像三尊,連續五日,可得連環刀匣圖紙一份。註:精鐵塊要求人手臂大小,人像需七分肖似,上古名匠皆以手巧著稱,公輸傳承不可不習篆刻之術。

    連環刀匣的製作圖紙,嬴沖托那安王之福,是早就有了。不過這個邪櫻槍發佈的日常功課,嬴沖仍準備繼續做下去。之前製作青蝴蝶的時候,他就深覺自己在篆刻雕琢方面的功夫,實在差的太遠。自己要想在這機關巧技上走遠,就必須這方面下些苦工不可,所以哪怕沒有這什麼任務獎勵,他也會將這些雕像完成。

    按理來說,他在習得大自在玄功,武脈暢通之後,本無需在機關術上下太多功夫。可這些日子裡,嬴沖製作的『連環刀匣』,『袖裡連珠』與青蝴蝶,都無不對他有所助益。再加上還有煉神壺裡,那個等同真人的月兒,使得嬴沖對這機關術的興趣大增。

    他這次來這間名聞咸陽的『萬兵坊』,除了要購買那修復『孔雀翎』的材料之外,也為這裡收購一套專用匠師工具。其中就有幾把雕刀,可以使他更好的練習雕刻之法。

    除此之外,嬴沖也準備從這裡提取三日前,自己讓人在萬兵坊定制的一套七階墨甲。

    當今之世,一般軍中的五星制式墨甲,大概是三千兩紋銀。六星墨甲,則是五千到六千兩之間。而七星墨甲,則是萬兩左右。

    可嬴沖準備為自己買下的這套七星墨甲『寒武』,卻是高達十七萬兩紋銀!

    他以往數年,一向都對天工墨坊的墨甲推崇備至,可這次卻獨獨鍾情於萬兵坊打造的寒武甲,更不惜高價,自是有緣故的。

    此甲乃是萬兵坊的招牌之一,不但武器乃是一口可分解為兩段的長槍,更配有一把長弓,可謂是遠戰近戰皆宜,最適合嬴沖使用。同時更身具玄武寒冰之力,同階中戰力強橫無匹。且難得的是這墨甲,對駕馭者的修為要求也是極低。

    一般只需五階武尉境的實力,就可駕馭此甲。且這『寒武』說是七星,可卻另還有十幾個配件。

    當這些配件全部卸下的時候,確實是七星墨甲不錯。可當把所有配件都掛載時,這寒武甲的戰力,卻可提升到九星!除了沉重一些之外,就別無缺點,且哪怕是在九星墨甲中,也是戰力不俗的存在。

    一般的九星甲,也不過是五萬兩紋銀左右。可這『寒武』甲既有這樣的功用,那區區一萬七千兩黃金,嬴沖卻覺是再划算不過。足夠他一路從現在用到九階武尊境,直到突破天位之前都無需換其他戰甲了。

    嬴沖不算是『萬兵坊』的常客,不過萬兵坊負責接待他的那位掌櫃,倒是對他熱心之極。

    咸陽城內十大墨坊互相爭搶生意顧客,這乃是常有之事。不過嬴沖並沒有與這『萬兵坊』,繼續深入合作的打算。

    他麾下私軍部曲的墨甲,都選擇在天工墨坊定做,並非是只因那天工坊手藝精湛,墨甲製作精良。更為那天工坊,與嬴沖之間的特殊關聯。

    在他母親遺下的嫁妝中,就有著天工坊的一成實股份,而他父親嬴神通,也對天工墨坊的現任主人,有著救命之恩。那天工坊主人之妻,更是他母親幼時最要好的姐妹,一直都把嬴定,當成自家的子侄看待。

    此事從無人能得知,便是祖父嬴定也不知曉。

    嬴沖若在別處墨坊,大規模的定制墨甲,不出兩三日就必定會走漏消息,滿城皆知。可在天工坊內,他卻可瞞過許多人的耳目。

    且他在天工坊購買墨甲,價格至少可比別處少一成左右。
x24685 發表於 2016-3-26 17:18
三十二章 天才甲師

    「世子眼光不凡,我們萬兵坊的寒武甲,若由積年武尊的駕馭,便是抗衡那大秦皇家御製的九星『天武』,也能不落下風呢。此甲由武尉境就可駕馭,世子不惜重金,莫非是尋到了什麼武道天資不錯的好苗子了?」

    那掌櫃一邊讓人將嬴沖購買的東西打包,一邊笑著跟嬴沖說著話,哪怕是後者的態度稍顯冷淡,也不在意:「對了!我聽說不久前,世子在兵部活動,想要以勳貴之後的身份,謀一軍職?世子身份尊貴,若然出仕,至少可為四品明威將軍。朝廷規制,一等世閥子弟,從軍時按律可建一衛部曲。不知世子可有意預先準備一二?我萬兵坊的幾種五星墨甲,都名享天下,戰力都不遜色於軍中制式戰甲。世子何不考慮一二?」

    嬴沖微一挑眉,忖道怪不得這位萬兵坊的掌櫃,會這麼熱情。

    前些日子,他確實是想要謀取軍職不錯。一旦失爵,嬴沖又不打算真就這麼自暴自棄下去,真就置父仇於不顧,所以想要在軍中謀個職司,看看能否有復振之機。

    他畢竟是安國公府的嫡子,而武陽贏氏在整個中土之地,或者只能算二等世家,可在大秦國內,卻是貨真價實的頂尖豪門。嬴沖他若出仕,官位不會太低。

    不過如今卻是沒必要了,他既然可能繼承摘星甲與安國公爵位,那就當全力以赴。兵部那邊只需留條退路就可,無需太過在意。

    不過嬴沖卻也沒想到,自己在兵部那邊的動作,居然這麼快就已經傳開,便連這位萬兵坊的掌櫃也得知了。

    秦制邊軍共有軍府,師,鎮,旅,衛,營,隊,伙七個層級。一鎮之下有二旅六衛,總共六千八百餘人,墨甲六百八十。一衛則是千人左右,墨甲百餘具。

    ——這對於萬兵坊而言,原本算不得什麼大生意。

    哪怕是一百具五星墨甲,也不過是黃金三萬兩。然而世家子的私軍部曲,自然要比普通的秦軍強些。一衛千人中,墨甲二三百具是常有之事。還有部曲中也需一些高手坐鎮。似張義這般,武君武尊境界的強者,墨甲也需特製。這筆錢加起來,哪怕是對萬兵坊這樣的大工坊而言,也是一快很大的肉了。

    嬴沖卻全無興趣,只隨口應付著,根本沒有接茬之意。且不說他的一衛部曲已經準備妥當。便是沒有,他也不準備在這時候把自己積蓄花出去。

    若他所料不錯,再過不久,自己就要面臨幾筆巨大的花俏。估計那時的他會很窮,會窮到日子連那些小世家與庶族都不如。

    待得所有東西,都打包妥當,嬴沖就準備直接離去。不過就在他剛踏出這萬兵坊時,卻見一個男子,正被萬兵坊的家丁護衛亂棒打出。

    遠遠望去,只見此人一身破爛的青布衣裳,不但頭髮散亂,狼狽之至。那雙臂居然也已斷了,口中溢血,被那些家丁護衛推搡到門口後,仍是目含紅芒的盯著萬兵坊,視線凶厲異常,充斥著憤懣於怒恨。此舉似惹怒了那些護衛,又是幾棍狠狠的砸落下去,那人頓時頭破血流,整個人已不支的跪倒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

    嬴沖饒有興致的掃了一眼:「號稱咸陽城最公道最有人情味的萬兵坊,莫非也好仗勢欺人?看來名不副實呢。」

    他只是這麼隨口諷刺一句,那位掌櫃卻很是在意道:「怎麼可能是仗勢欺人?不知世子可知麟兵坊案?此人便是麟兵坊案的事主。這人日日常來我萬兵坊鬧事,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嬴沖一聽,就知大概究竟了。說來這事與他新買的墨甲『寒武』,也有極大的關係。

    一年半之前萬兵坊發佈七星墨甲寒武,可謂是轟動了整個咸陽城。然而當時一個叫麟兵坊的小墨坊跳了出來,說這寒武墨甲,其實是麟兵坊主人四年心血所制

    可眾所周知,這寒武墨甲,乃是由萬兵坊的神工大宗師王崇親手製成,誰會相信一個小墨坊主的言語?

    要知當今的甲師器師共有四級十六階,其中一至九星,對應九個星級的墨甲。五星之前只是普通的匠師,五星之後,則被稱為大匠師。再還有人元,坤元,乾元等級,則被稱為宗師,又或天工。

    那王崇,乃是最高等級的大宗師,亦稱神工,有資格參與製作仙元等級的墨甲。而麟兵坊的墨坊主,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九星大匠師而已。

    後來這件事鬧到了官府,官府決斷不下,雙方又在工部尚書的主持下,比拚製作寒武甲的甲藝。結果麟兵坊主人落敗,按秦律被斬去了雙手,拔了舌頭。

    嬴沖以前只是依稀聽過了這件事的大概,連那麟兵坊主人姓名是什麼都不清楚。

    既知是此事,嬴沖就再無興趣,可就在堪堪要踏上馬車前,視角餘光,卻見那青袍男子跪在街角處,目中赫然有兩行清淚留下。

    嬴沖看在眼中,不禁一陣愣神。這刻不知怎的,心中竟被此人的神情觸動。

    依然是利落的上了馬車,不過當嬴沖定神想了片刻之後,卻又特意召來嬴福吩咐:「讓夜狐的人去查查這究竟,我看他似有什麼傷心事,且已數日未食。在查清楚究竟之前,你們不妨接濟一二。」

    所謂『夜狐』,是他這幾年暗中經營的一個勢力,專責為他刺探消息。

    張義聞言不禁好奇:「莫非世子以為,那位麟兵坊主人有著冤屈?」

    嬴沖搖了搖頭,不置可否。他反正是直覺的以為,有著那樣目光的人,應當不會信口開河,招惹萬兵坊這樣的勢力。

    並沒什麼證據,可嬴沖的性格就是這樣,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的直覺也一向敏銳。

    這也可算是他最出眾的能力之一,昔日武脈被廢前,他就感覺到危險預兆,那時也直覺的認為自己叔父嬴世繼有問題。還有那日傷癒後出府,也果不其然的遇到了臨淮候世子尋釁。

    以前嬴沖以為是自己的天賦異稟,後來才知這是武者直感。武者修行到極高深的境界時,能做到『不見不聞,覺險而避』。

    而他嬴沖的直感極其敏銳,這方面也有著特別的天賦。

    嬴沖此刻,是想著自己查查看無妨,反正又不會損失什麼。且那麟兵坊主人如真有冤屈,寒武墨甲真是由其打造,那麼他就極有可能,將這個天才甲師收於麾下。

    嬴沖接著又新手翻開了那本《製器詳解》,直接就到了倒數第九頁。那是一雙金屬製作的機關手臂,輔以玄門陣法,可使這雙機關臂如同真人手臂一般,甚至比後者還要更靈巧。

    《製器詳解》中,一共二十四件機關器物,可僅僅只這雙機關臂,就佔據後面所有九個頁面。

    嬴沖目光不由再次掃向窗外那青袍人,還有那空空如野的衣袖,心想這絕非是巧合——

    ※※※※

    嬴沖不知的是,就在他看那麟兵坊主人之時,幾百步外也正有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停著,而那車內之人,同樣正注目觀察著他。

    「小姐,不如我們回去吧?」

    馬車的角落裡,幽香心緒正忐忑不安:「王爺與二老爺他們,最多下午就能知道,奴婢我會被打死的。」

    「怎麼會?」

    葉凌雪坐在窗口處,小心的往外面看著,儘量不讓自己的視線被那邊的嬴沖發現。

    「臨走之前,你不是讓人給祖父他傳了紙條麼?他到現在都沒出面,豈不是默許了?怎麼會打死你這忠心耿耿,盡職盡責的丫鬟?」

    幽香的面色發苦,也有些尷尬:「可那位世子,畢竟是要出城,一旦有什麼危險——」

    「怕什麼?」

    幽香語音未落,葉凌雪就已笑著打斷:「有秋姨在,誰能動得了我?」

    她說完之時,那車轅上的坐著一位四旬婦人,也回過頭憨憨的一笑。

    幽香頓時啞然,然而她一想到小姐她將跟隨那人,在荒郊野外渡過數日,她就感覺天都要塌下來。

    而這時葉凌雪,又一聲嘆息:「祖父他現在逼著我嫁給這嬴沖,如今連庚帖都已換過了,我已經沒法推託啦。不過在嫁過去之前,我總需知道日後的夫君是什麼人吧?」

    語聲微頓,葉凌雪睜著杏眼,兩隻小拳頭緊緊握起,然後又瞪著數百步外,那安國公府的車隊道:「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想要看看,這位安國公世子,是不是真的就如傳言,是個紈袴中稱尊,惡霸中據首的混蛋?」

    幽香無言以對,良久之後才一聲嘆息。眾口一辭,必非無因,難道還能有假?
x24685 發表於 2016-3-27 13:25
三十三章 槍法之惑

    在嬴冲眼裡,咸陽城的城內與城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城內繁華富饒,城外則流民群聚,困苦不堪。

    近年大秦還算是風調雨順,並無大災。可這咸陽的東西兩個城門之外,依然是聚集了大量的流民。

    看著窗外,嬴冲的面目卻是漸顯陰沉。外面這如地獄般的情景,他早就知道,然而這次出城後,才發現流民的數量,又超出了以往。

    「可嘆,可恨亦可憐。」

    張義亦是一聲慨嘆,神情複雜:「當今兼併之風四起,我等平民想要謀一立錐之地都不可得。如今這世道,愈發艱難了。」

    「這是當朝諸公需要考慮之事,與你我無關。」

    嬴冲搖著頭,放下了窗簾,來個眼不見為淨。這種事情,他便是有力也使不上,看著心憂,可他根本就無可奈何。

    且武陽嬴氏也是始作俑者與受益人,據他所知,嬴氏僅只今年就至少吞下了四千頃的土地。這等於是將小半個縣城,納入懷中。

    而那武陽郡十九縣的田土,總共也不過五十九萬頃而已。

    明知兼併的惡果,可嬴氏也不得不這麼做。總不可能眼看著其他世族大肆擴張勢力與土地,而嬴氏則什麼都不做,將武陽郡的郡望拱手讓人。

    且嬴冲同情歸同情,可想要他大肆揮霍家財,去救助這些流民,他卻是絕不會肯的。且不說他現在根本就沒餘錢,即便有也不敢這麼做。一個邀買人心,意圖不軌的帽子扣下來,嬴冲不死也得脫層皮。

    自從齊國陳氏篡國,以大鬥進小鬥出的方法,收買齊民之心之後。似這種救濟下民的舉動,就會被扣上別有用心的帽子,深受帝皇猜忌。

    城外雖亂,可卻無人敢碰安國公府的車架。尤其是嬴冲咸陽四惡之首的聲名遠颺,便是那些流民也有聽聞。且這八十多號人出行,宛如一支小型軍隊,就更無人敢於招惹。一直到車隊安然無恙的駛出了咸陽城外的二十里後,那車外面的景色才逐漸好轉。沒有了流民,只有寬敞筆直的大道,以及一望無垠的田野。

    不過這時嬴冲根本就沒欣賞這風景之意,而是在車上靜坐著。看似『存神入定』,可其實人與念頭,都已到了煉神壺內。

    他在練槍,不過已暫時放下了十三式燎原槍的基礎槍勢,也沒去顧自己的家傳槍法。這幾****全部的時間,都在苦練著那所謂的奪魂絕命升仙槍。

    因只有三招槍式,嬴冲這五日內,已經練習了不下千遍,已經算是熟悉已極了,可以隨意的施展,可他依然摸不到這奪魂絕命升仙槍的要領。

    又是半個時辰下來,嬴冲依舊還是搖頭,此刻他運槍之時,已經能做到不假思索。可依然感覺槍勢中,隱有凝阻之感。哪怕是配合上自己的大自在玄功與意神決,似也沒用。

    不過嬴冲並未打算就此放棄,而是把目光,又再次看向了那霸王槍。平常的練習,已經沒用,那就只有試試看實戰了。也不知使用這斷槍時,會是什麼樣的效果?

    他先是把旁邊早就送入進來的一個兔籠取來,在月兒鄙視的目光中,嬴冲提著籠裡那隻白兔,小心翼翼的與那霸王槍觸碰。可結果就見這只試驗用的兔子,一點異樣都沒有。那一雙紅眼,則很是無辜的看著嬴冲,眼神迷茫不解。

    沒用?

    嬴冲楞了楞,而後就有些嫌棄的把這兔籠丟開到一旁。

    手托著下巴,嬴冲凝思了片刻,還是無奈的的踏前數步。看來這霸王槍的究竟,終究還是要他自己去體會不可。

    可正當嬴冲要以手觸槍時,就又聽那月兒道:「父王說奪魂絕命升仙槍的訣要,在於殺念,以殺念為輔,配合大自在及意神決實戰,才是真正的奪魂絕命升仙槍。這的確是天位以下,槍法中無雙殺勢!父親他昔年還是七階武候之時,就曾以這奪命三連環,刺殺過一位小天位。可若你心無殺意,那這三招槍式,就比之普通的槍法還要不如。」

    嬴冲不由無語的看著月兒:「你怎不早說?」

    他之前也問這丫頭,這奪魂絕命升仙槍到底有何玄機來著,可月兒都是沉默不語,不肯出聲。卻在他準備以這霸王槍實戰的時候,突然來這麼一句。

    這次月兒依舊不說話,只是把目光偏開,不願與他對視。

    嬴冲一看就知自己已沒必要再問了,想必又是那『安王嬴冲』的交代。

    已經得知了這奪魂絕命升仙槍的要點,不過嬴冲卻並沒有放棄這『霸王槍』之意,依然是伸手抓住了那桿斷槍。而這次月兒,亦無阻止之意,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手接觸那斷槍的剎那,嬴冲就覺似有一股強烈的電流,流經全身上下,使得他顫慄麻痺。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妙,之後僅僅一個瞬息,嬴冲就失去所有意識。

    接著再當嬴冲神智甦醒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煉神壺裡。眼前已經換成了一片滿是黃土的世界,旁有滾滾大河,狀似在戰場之中,四處都是士卒屍體與殘盔斷甲。情景則介於虛幻及真實之間,這裡有許多古怪不可思議的畫面,印入到了嬴冲的眼內。尤其那邊界處,模糊不定,扭曲伸展。

    而在他對面,則是一位身穿山文精甲,手提雙刀的四旬男子。五官清俊,卻蓬頭垢發,渾身染血,形貌狼狽。雙目中卻又精芒吐露,氣勢凶悍。

    這人本來是在河邊枯坐著,可隨後當看見了嬴冲時,頓時眼神一亮:「安王嬴冲?是你這狗賊!」

    話沒說完,此人就直接一刀劈斬而過。

    嬴冲幼時期就已在練武,也常與人比試。可自從武脈被廢之後,他已經四年時間沒有與人正面動手過了。

    此時的反應也慢了一拍,直到那雪亮的刀光及至身前,嬴冲才反應過來。然後想也不想,就是一式撥雨撩云甩將出去。

    他練習幻雷十三槍已經有近一月,每一式練習都不下萬次。可在這生死攸關之時,他還是本能的,就使用出了嬴神通傳下的疾風驟雨三十六式大槍術。

    這是他練習最久,也最是熟悉的槍法。隨著一聲『鏗』的震響,嬴冲只覺巨力傳來,虎口似要炸裂。嬴冲又是慢了一拍,才想起自己該怎麼做,忙借力急急後退數步,步伐似如游龍,意圖拉開距離。一寸長則一寸強,槍法只有拉開距離,才能展現威力。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中,居然真有著一桿大槍,正是丈八邪櫻!

    「反應太慢!這可不像是你。」

    那人一聲譏笑,刀光卻並未就此停下,依然是如影隨形,連續斬擊過來。一時之間,令嬴冲只覺是苦不堪言,感覺這人的刀法,才是真正的『疾風驟雨』,根本就沒有過停歇。似也無需回氣,不但連綿不絕,一刀重過一刀!

    逼得嬴冲根本就無法反擊,手中這桿丈八大槍,根本就幫不上忙,反而是礙事的累贅。最後不得不將邪櫻槍一分為二,分成了兩桿短槍。

    ——這是邪櫻槍的功能之一,之前嬴冲在煉神壺外時就已知曉。此刻在這仿如夢境般的世界,居然也能辦到過,

    那邪皇真傳中,暫時還沒出現短槍術,不過嬴氏家傳的槍法中,卻有著一套『壁槍決』,可以御使一雙短槍與人搏殺。

    這通常是被人逼到極近距離的時候才能用到,所以這門槍法,正是以守禦為主。那『壁槍決』中的壁字,正是取守如堅壁之意,

    短短瞬間,就又是連續三十餘刀過去。嬴冲的一雙手,已被震得痠軟發麻,心中只覺無奈之至,這種情形下,別說是那奪魂絕命升仙三式,便是那幻雷槍,也沒可能施展出來。

    就當嬴冲感覺無以為繼時,那人的刀勢才終於暫時滯住。
x24685 發表於 2016-3-27 13:28
三十四章 呼吸之妙

    「好弱!你不是嬴冲,你是誰?」

    那人長刀直指,目顯疑惑之色:「若是嬴冲,一招之內,就可取我項工的性命。便是用同樣的修為,只需三式,就可使我潑風刀無以為繼。你這槍法修為,差的太遠!」

    嬴冲抓緊時間回氣,根本就無瑕回答。對面這位的修為,大概是在四階武師與五階武尉之間,比他低了半層境界。

    那安王留下的竹簡說過,這霸王槍內拘束的每一道武魂,都是至少小天位的修為。

    此人展現出了力量與元力,都還不到武尉境,應當是被壓制過了。可即便如此,對他而言,也仍是一位難以戰勝的強敵。

    明明自己在這幻境中的修為,高出對方一層,卻全不是此人對手。

    「不對,不對!我的力量,怎麼也會低弱至此?」

    那人眼中的疑色,似越來越濃,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卻似被什麼力量限制阻撓,沒有繼續深思下去,而是用猩紅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嬴冲。

    「管你是誰,我殺了你!」

    刀光似如匹練,又再次怒斬過來。這次嬴冲有了防備,不但全神匯聚,更將雙槍合一。不再使那壁槍術,而是疾風驟雨三十六槍,準備以攻代守。

    之前的教訓,就已讓他明白,絕不能讓對面那位近身。在此人連環不斷的雙刀面前,他嬴冲絕不撐不過百刀。

    然而那項工的刀術,實在是強的可怕。僅僅十招過後,就已抓住了他槍法中的一個破綻,身影斜斜的切入到他槍影之中。然後又是一團疾風暴雨般的刀光,將他籠罩。嬴冲這次憑著壁槍術,僅僅撐過四十息時間,就已被逼得門戶洞開。然後一點白光,直刺他的眉心,氣勢凌厲莫當。

    嬴冲面色蒼白,根本就無力閃躲。不過就在那把橫刀斬中他之前,嬴冲就覺意識一陣昏眩。然後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正在煉神壺,手握著那霸王槍,發出『啊』的一聲驚呼。

    楞了楞神,嬴冲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覺那裡光滑如故,並無半點損傷。除了自己精神有些疲乏之外,就無其他異樣了。

    不過回思剛才的經歷,那絕命的刀光,嬴冲依然是全身上下,滲出了一層冷汗。

    喘息了片刻,嬴冲心神才漸漸平復下來。先是緊閉著眼,回思方才那一戰的詳細經過,最後好奇道:「月兒,你可知項工?」

    那自稱項工之人的刀法,可謂是他平生僅見!在嬴冲見過的刀法達人中,沒有一位能記得上那項工。

    便是張義,力量可能更有勝之。可刀術上卻是輸了許多火候。可這人卻說,這人非是日後的自己一合之敵。

    「項工,你的第一個對手是他?」

    月兒似有些意外,而後就歪著腦袋回思著道:「項工是霸王項羽麾下十虎將之一,一手潑風刀傲視群雄,斬殺天位戰將至少二十人,總之很厲害就是了。後來項羽自刎於烏江河畔,他也隨之戰死。不過其戰魂不滅,與數十同袍一起,都纏繞於霸王槍上。他一定是恨不得把你活剮了吧?那項羽雖非是死在父親手中,可楚國之所以會輸盡所有,父王他居功至偉。所以這些楚國武魂,都恨不得生噬父王血肉。」

    嬴冲靜靜聽著,這事在那安王遺留的竹簡中,有過介紹。

    頗讓人奇怪的是,那霸王項羽明明視安王嬴冲為平生大敵,可在身亡之後,卻偏要讓人將這霸王斷槍,送到安王的手中。

    後來安王嬴冲他起意爭奪玄宙天珠,便以玄門道術改造此槍,才變成這副模樣。

    而此時月兒一邊說著,一邊眼露不解之色:「你這次的對手為何是他?霸王槍內九十九位戰魂中,那項工的實力,可以進入前八十,並非是最弱的一位。父親更說他曾得一門上古時代的呼吸之法,雖未修回元決,長春功之類的法門,可他後力之綿長為世間罕見,少有人能與之匹敵。尋常的武者,只需學到他三五成呼吸之法,實力就可驟增數倍。啊,原來是這樣,月兒明白了——」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嬴冲這刻也同樣是心中微動。呼吸?的確,那位項工的呼吸,確是異於常人!

    這個『呼吸』,可不只是指正常人的呼氣與吸氣,而是指吞吐天地元力,回覆自身氣元之法。

    怪不得,似那樣迅猛剛烈的刀法,卻能如滔滔大河,綿綿無盡,無有窮盡之時。

    嬴冲只恨自己剛才沒去關注這些,此時回想起來,記憶模糊,並不能完全回憶起那項工呼吸的細節。

    不假思索,嬴冲就欲再次握住那霸王槍。不過他才剛動作,身後處就傳來一聲異響。然後他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力扯開。好不容易踉蹌站穩,嬴冲回過了頭,發現正是月兒。這丫頭正嘟噥著嘴道:「你是不要命了?神念損耗都沒發現?這時候再進去,會死人的。」

    嬴冲聞言一怔,隨後就發現自己的神念,確實是有些疲乏,有些暈沉。

    會死麼?

    他定定的看了眼霸王槍,又回思方才項工那絕命一刀。自己能逃出來,應當是最後自身意念強烈掙扎反彈之故。可若是念力不足,只怕真的要死在裡面——

    這麼一想,嬴冲就又笑了起來,感激的拍了拍月兒的手臂:「是要恢復這元神之力以後,才能再進去是麼?多謝月兒你了。」

    這一拍才發現月兒的手臂嬌嫩柔軟,根本就不似機關造物,不過嬴冲也沒多想,此時他全部的念頭,都在那項工的呼吸法上,

    恢復元神之力,有多種方法。其一就是繼續修那意神決,大概是一個時辰就可恢復過來。

    不過嬴冲身邊恰好還帶有百十顆玄靈補神丹,這是玄門道家煉製之物,出自白雲觀,被列為貢品。每年宮中都會賞賜給安國公府二三百枚左右,所以他庫房中此物極多。因兼具提神與回覆氣力之效,所以這次嬴冲出行時也帶了不少。借助丹藥之力,恢復起來,無疑要比前一種方法,更方便快捷許多。

    僅僅半刻鐘後,嬴冲就再次進去到那幻境之中。而當再次面對那項工時,嬴冲比之前次,無疑更沉著冷靜了許多。

    不過結果卻很是不堪,因要分心去觀察那項工的呼吸法,這次嬴冲只支撐了不到四十招,就不得不退了出來。

    之後連續數次都是如此,嬴冲性情執著,有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狠勁。可一連十顆玄靈補神丹服用下來,卻都只支撐不到五十合。

    嬴冲為之汗顏,自己以武尉之境的實力,居然連一個四階武師都打不過。只能自我安慰,對面畢竟是一位天位級的強者。在武道上的造詣與見識經驗,都絕非自己能比擬。

    十次之後,嬴冲也再無法憑那『玄靈補神丹』恢復元神。這東西雖好,可人身每日吸收的藥力都是有限。

    需知過猶不及之理,強行為之,只會使藥毒沉積,使身體承受不可逆的損傷。

    不過好在這十次下來,嬴冲不但已摸索到了項工那呼吸法的一些門道,便連那追風刀的大致套路,也基本了然於胸。

    這項工的一呼一吸,的確不同尋常,不但可使項工的耐力大增。出刀時的力量,更常有爆發,使這位以四階之境,刀力卻能超越於嬴冲之上。

    呼吸法需配合氣元內運的心訣,否則學來了也沒用。嬴冲原本只欲一窺玄妙,看看能否融入自己武道之內,再順便找找這人的破綻,以求能打斷這項工的呼吸規律。

    可結果嬴冲仔細揣摩了一番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大自在』玄功中,其實也同樣有著一套特殊『呼吸』法門。嬴冲原本只當這是玄功修行的一部分,並未予以重視,可當與那項工數次搏殺之後,他才發現『大自在』玄功的這套『呼吸』之法,其實也可用於爭鬥廝殺,可配合自己的槍術施展。
x24685 發表於 2016-3-28 12:18
三十五章 漸得奧義

    「果然奇妙!這就是上古武學的威力?」

    兩個時辰後,嬴沖手持著邪櫻槍,面色潮紅,心情振奮。自神念不足沒法再使用霸王槍之後,嬴沖乾脆就在煉神壺內,開始嘗試以大自在玄功中的那門呼吸術,配合自身的槍法使用。

    經歷過初時的磕絆之後,嬴沖就體會到了妙處。以往他練槍兩個時辰之後,就已感覺到疲憊。可如今他卻仍是體力充足,仍在全盛狀態。

    爆發力也同樣大增,若是蘊氣充足,嬴衝出槍時的力量,至多可超出平常時的一倍!

    其實這呼吸之術,嬴氏家主武學中,也不是沒有。不但有,而且是武陽嬴氏最核心的武道秘術,不過嬴沖沒學過,只知效果遠沒有大自在玄功這麼顯著。

    唯一使他無奈的是,那大自在呼吸法配合家傳疾風驟雨槍時,效果並不是太好。只有當嬴沖施展那幻雷十三槍時,才能使自身槍勢,更悍猛近倍。

    嬴沖只覺不可思議,傳說上古時代,道術武學都曾達到極盛。那個時代,還未有天位一說,只有與皇天位比肩的金仙,大羅金仙,以及能比擬帝天位的混元金仙等等。據說那時光是混元人物,就有著數位,而下面的金仙則多達上百人,壽元都以萬載計算。

    不過在經歷一場大災變之後,上古許多玄功秘法都已失傳,只剩下一些殘篇斷章。那些長生不死的仙人,也從此都不見了蹤影,只有一些人物在史冊中留下痕跡。

    邪櫻搶源自於后翌,那麼這大自在與幻雷槍,也當是上古秘傳之一。可他真沒想到,二者結合後會有這樣的神威。

    這大約也是那安王,為何會將項工作為自己首個實戰對手的主因。

    此時的嬴沖已迫不及待,想要再此進入到霸王槍內,再與那項工比較一次。可惜元神虛弱,短時間內無法恢復,今天是不成了。

    故而這天當嬴沖把所有的日常功課做完後,就早早的入睡。第二天醒來之後,感覺神清氣爽,精神健旺。之後嬴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握那霸王槍。

    與第一次使用霸王槍時同樣,一股使人顫慄酥麻的電流,瞬間擴散全身。

    不過嬴沖現在已沒那麼大驚小怪,任由那電流施為。先是短暫失去了意識,再清醒時,嬴沖就又見到了那片熟悉的場景。黃色的土地,大河奔騰,滿地屍首,還有那穿著山紋甲的項工——

    「安王嬴沖?是你這狗賊!」

    每次見到嬴沖時,那項工的言語都是千遍一律,接著也果不其然的,抬手就一刀劈來。

    嬴沖早有經驗,神氣沉著,腳下不丁不八的立著,同樣是一槍貫出。這一日休息的時間,他也同樣在反省自己的戰術。嬴沖依然是感覺之前的策略並未有錯,單純的防守絕無出路,只有以攻對攻,阻敵於三步之外。

    所以這一槍擊出時,不但迅猛如龍,更是直指那項工的胸腹要害。仗著自身的修為,高出對方一籌,學會大自在玄功的呼吸法後爆發猛增,嬴沖準備以力破力。

    一瞬之後,就只能『當』的一聲重響。嬴沖身如泰山,不曾搖動半分,對面的項工卻是刀光散亂,身形踉蹌。

    嬴沖不由一喜,當下再接再厲,又是一槍刺出。他現在已不用疾風驟雨槍,而是幻雷十三槍中的第四槍『燎髮摧枯』,槍勢依然是簡潔迅猛。

    之後一連數擊,那槍花如暴雨般的穿擊過去,使項工應付艱難,形狀狼狽,編織出來的白光刀幕已漸崩亂。

    可就當嬴沖以為自己已經勝算已定的時候,只聽對面一聲輕哼:「好弱!你不是嬴沖,你是誰?」

    嬴沖不禁凝噎,怎麼又是這句?可隨即就又見那項工不屑哂笑:「若是嬴沖,一招之內,就可取我項工的性命!便是用同樣的修為,只需三槍,就可使我潑風刀無以為繼。可你槍法之破綻,居然如此之多!罷了,我管你是誰,斬了你便是!」

    說話之時,那項工的刀勢就已大變。不再強行抵禦,人刀合一,似如游魚般穿入到了嬴沖的槍幕之內。

    若說之前,嬴沖領教的是這位的『力』,那麼現在他看到的,就是這項工刀法的『巧』。

    每一刀發出,都再不與嬴沖硬碰,而是見縫插針,如白駒過隙。不但能避開嬴沖的槍勢鋒芒,更能斬在最令他難受的地方。

    短短十刀,就已將嬴沖的狂猛槍勢完全化解,轉而開始了反攻。

    不過今日的嬴沖,終究還是比昨日強上不少,雖左支右絀,卻始終都能強撐著,不使對手接近到二步之內。打算利用新學來的呼吸法,憑藉自身高一階的修為以及大自在玄功的氣元綿長,開始與這項工對拼起了耐力。

    可這算盤也沒能打響,僅僅一刻鐘之後,嬴沖在對面潑風刀的狂攻猛打下,就已支撐不住,

    不但槍勢潰散,難以凝聚,便是這一身體力,也同樣無法支撐。

    眼見著對面又是一記刀斬來,使他長槍崩飛,中門大開。嬴衝心中無奈,知曉接下來自己槍分為二,轉換『壁槍術』之後,最多只能撐個二十餘招就會被這項工『斬殺』,與昨日一樣的解決。

    可緊隨之後,嬴沖就心中一動,發現這種情形下,無論數使用那奪魂,絕命,升仙三式槍法中的哪一式,都會異常的順手。

    想也沒想,嬴沖就是一式『奪魂』使出,心中也有了對這連環三槍的第一個領悟。

    這是搏命之槍!可在絕境中反擊,死地中求生。

    可隨即他就見對面那項工的臉上,露出了譏誚之色。嬴衝心中不由咯噔一聲,知曉自己這一槍刺出時,並未心懷殺意。

    沒有運用月兒所說的核心要訣,這所謂的奪魂絕命升仙槍,也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槍法而已。那些破綻,連他都能察覺,又何況對面這位武道宗師?

    果然一瞬之後,一道刀影,就已破開他槍法中的空襲,直接凌至他的胸前!

    斬入的剎那,嬴沖只覺毛骨悚然,渾身上下都開始劇烈膨脹,同時也再次失去了意識。

    甦醒之後,嬴沖並不急於再入,而是微一凝眉,神情若有所思。方才那一剎那,儘管未使用完成的奪魂槍。可其實那一刻,他也並非是完全沒有殺念,至少戰意十足。所以那奪魂槍的玄妙,他已窺得數分。

    自己之前以為完全無用的花俏動作,竟好似能如玄門道法一般,勾動那天地元力——

    可那本該是天位強者,或者借助墨甲,才能做到的事情。

    有意思,真有意思!這就是奪魂絕命升仙槍的真相?

    以地階武者之身,得展天位之力。這是便天位之下,無雙殺勢的真正面目?

    除此之外,還有他的體力也成問題。在平常的情形下,練槍幾個時辰,都沒有問題,可在實戰之時,僅僅半刻時間他就覺疲累。

    要知那雖是幻境,可看來一切都是以現實為參考。即便有些差異,也不會差得太多。

    可那項工的修為境界,明明遜色於他,論到呼吸法門,只怕也遠不及擁有『大自在』玄功完整功決的自己,可卻能在半刻時間毫不相讓的對攻之後,使他力不能支。

    看來自己對那呼吸法的掌握,仍還遠不到家。

    一顆玄靈補神丹服用下去,嬴沖閉目冥想。待得精神恢復之後,就又迫不及待的,再次抓住了那霸王槍。

    不過當嬴沖再次進入之後,他眼前已經換了一個人,再非是那項工,而是一尊高約兩丈,一身淺綠色,形狀近似巨猿的墨甲。再看自身,也同樣是一身墨甲,樣式正是他之前買下的那套『寒武』。

    沒能再見到項工,嬴沖頗覺遺憾。不過隨即就又凝聚心神,握緊了手中的寒武大槍。

    而此時對面那巨猿墨甲的眼瞳中,也顯出了妖異的紅光:「寒武?甲內何人,報上名來!」
x24685 發表於 2016-3-28 13:30
三十六章 奪命連環

    「寒武?甲內何人,報上名來!」

    那聲音雄闊,洪朗豪邁,聲傳數里。,嬴沖卻是一言不發,默默擺出了一個槍架,如臨大敵。

    而嬴沖的眼中,也現出了幾根期待之色。儘管對手非是項工,儘管身上多了一具墨甲,可卻一樣可以施展那奪魂絕命升仙槍。

    「藏頭露尾之輩!」

    那巨猿墨甲久久未得回應,裡面的人終是不耐,語氣嘲諷道:「你的姓名可是見不得人?記住了,吾乃陳武!大韓陳武!」

    聲落的剎那,那巨猿墨甲就猛然滑動,赫然爆發力十足。只一個蛇步,就已滑至到了嬴衝前方,雙手握著巨錘,勢沉如山般的錘擊往下。

    當嬴沖側身避讓,那巨猿墨甲卻並未收勢,反而甲內『嘿』的一笑,兩隻巨錘更為猛然砸在了地面。瞬時間地動山搖,還有巨大的氣浪四散衝擊。

    嬴沖的『寒武』頓時就有些站立不穩,步履虛浮。而那巨猿墨甲,此時已俯著身子,似如獵豹般的撲擊過來,巨錘橫掃,彷彿能橫蕩千軍。

    嬴沖想也不想,就選擇了再次避讓。對面只是六階墨甲,可力量卻極其龐大。而此時自身已失先機,站立不穩,下盤鬆動,哪怕是以那呼吸法來發力,也絕不能力敵住這兇猛巨錘。

    然而這卻似是正中對手下懷,一擊不中,那巨猿墨甲又瞬時猛然躍起後一記跳斬,連甲帶錘一起砸向了寒武的頭頂,同時一聲大喝:「看我盤古開天勢!」

    而此刻的嬴沖,已經是避無可避。心中無奈,只能長槍斜挑。不退對反進,直刺往上,他並未有正面硬撼這巨錘之意。只求能將這錘勢,稍稍往旁帶開幾分。

    他已經有四年沒使用過墨甲,也沒有以大自在玄功催動墨甲的經驗,更不曾以墨甲施展過幻雷槍術,所以一切都在熟悉之中。發現自己這一槍刺出,根本就連自己五六分的力氣都沒法用上。

    槍錘交鋒,嬴沖手中的槍,都差點脫手飛出。不但渾身震顫,那寒武甲的手臂部分,也隱約現出了幾分裂痕,

    幸虧這是在幻境之內,所有情景並非完全真實。換在正常的情形,嬴沖哪怕是人在甲內,也要被這巨力震傷。

    那巨錘倒是如他之願,被他望旁的帶開了幾分。正好擊在了嬴沖肩側處,而後一路順著他的臂甲,滑行往下,帶起無數火花。

    此人未等錘勢用老,就又猛地一個上調,直擊嬴衝下頜。而後一連數錘,逼得嬴沖狼狽不堪。

    幸虧是學了呼吸法,不多時嬴沖就已恢復了些氣力,能夠勉強應對。對身上這具寒武甲,也逐漸熟悉,

    可唯獨是他的槍勢,始終無法重整陣腳。對面那陳武的後勁,明顯不如項工,可嬴沖與其交戰,反而更覺疲累。僅僅半刻時光,嬴沖就已覺體內元力近乎枯竭。

    好在對面也沒好到哪去,半刻時間拿嬴衝不下,就猛地一記重砸,將嬴沖遠遠逼開。那巨猿墨甲也是往後滑退,主動拉開了距離,裡面傳出了陳武,微含喘息的聲音:「大自在玄功,你是嬴沖!這該死的呼吸法。嗯?不對,你不是他,怎麼會如此之弱——」

    嬴沖本身也是感慨,若不是從項工那裡領悟到大自在呼吸法的奧妙,自己恐怖連這陳武的三錘,都沒法接下來。

    此人的修為,應當是與那項工相當,都是開了四脈,四階武師的實力。可單論爆發力,卻可甩出項工一條街。尤其是最開始的那幾錘,最是霸道不過。

    被陳武逼開,嬴沖想要曾對方力盡反擊的圖謀也就此破產。不過他並不在意,在此擺出了一個槍架,遙指著對面。神情凝重,目光也是犀利如刀。

    這次的進來的重點,並非是熟悉如何使用這寒武墨甲與幻雷槍決,而是想要試試看,那三招槍勢,究竟真相如何!

    他對眼前這陳武,其實提不起殺意。然而當嬴沖嘗試著回想父親之死,回想母親懸樑自盡,回想自身武脈被廢,他頓覺一股抑不住的怒火,從胸中升騰而起。

    也就在這時,那巨猿墨甲再次滑行而至,那丈半巨錘帶著狂風揮擊而來。

    嬴沖見狀想也不想,就猛然一槍刺出。

    「殺!」

    一聲炸喝,那長槍之上竟然猛地噴出了大量的狂風,旋飛舞動。嬴沖的槍速,也更在這一剎那,激增了整整三倍。一個眨眼,就已搶在那巨錘揮至之前,指住了那巨猿墨甲的咽喉要害。

    「奪命三連環?」

    那陳武似認得這招,發出了一聲驚呼。他前衝之勢已不可止,不過卻在墨甲一側現出了數個噴口,幾道土黃色的氣流噴出,使得陳武強行偏轉了方位。

    嬴沖也不在意,槍勢瞬變,往右前方再次斜刺.這一槍,卻是奪魂絕命升仙槍中的絕命!

    那陳武百忙之中,只能將手中巨錘當成盾牌使用,豎在身前抵擋。不過那槍影在擊中巨錘之前,既然是現出了一條弧形,槍尖仿似在錘前繞了半個彎,將其繞過之後,又再次直刺巨猿墨甲的胸腹要害。

    那陳武看來似真對嬴沖這三式槍招極其熟悉,一待嬴沖槍法變化,就已果斷棄錘不應,那墨甲的手臂中,又各自彈出了一把匕首,再次試圖抵禦。

    嬴沖眸光微閃,隨後手中之槍軌跡再變。一道銀白色的光影疾閃,就已破開了那巨猿墨甲的頭顱,將其一槍洞穿,而後攪碎!

    前幾次落敗時,嬴沖都是昏迷後離開,這次嬴沖勝了之後,卻見眼前的世界,如泡沫一般的碎滅著,同樣歸於黑暗,意識沉寂。

    睜開眼時,嬴沖就發現自己,正坐在煉神壺裡。此時他已無瑕去想其他,仍是細細回思著方才,那最後一刻的情形。

    原來如此!這才是真正的奪魂絕命升仙槍——

    確不愧是天位以下,無雙殺勢!自己對這奪命三連環,並不熟悉,也是初次完整的施展,可依然是在三槍之內,將陳武的墨甲擊破。

    而那陳武,明明對他的奪魂絕命升仙槍有了防範,可依然免不了甲毀人亡之局。

    嬴沖長舒了口氣,勉強壓住了心中波瀾。他能夠看得出來,無論是那陳武也好,項工也罷,都非是尋常的武者可比。哪怕只有四階的修為,可其真實的戰力,卻遠不止此。哪怕是那些七階的武侯境,都未必能夠比得上。

    尤其是那陳武,駕馭六星墨甲時展露的實力,極其的可怕。嬴沖這些年在咸陽城的地下斗甲場內,也見過不少擅於駕馭墨甲的強者,可卻沒有一人能做到如陳武那樣的程度。

    純論戰力,恐怕只有張義那個層次,才可穩穩壓過陳武一頭。而就是這樣的彪悍之人,卻擋不住自己這區區三槍。

    此時他對那奪命三連環的精要,仍未能完全領悟,大自在玄功的呼吸法,也未參研透徹,還不能熟練的應用。

    可若有一日,他把這一切都全數掌握了,那時的嬴沖,武力又將會達到何等之境地?

    嬴沖的目中,再次顯出了強烈的期待之色。迫不及待,想要起來繼續練習那幻雷十三槍,練習那大自在玄功,練習那奪魂絕命升仙槍——

    又有些後悔,後悔自己買下了這套『寒武』甲。那奪命三連環,分明是風系的槍術,配合風系墨甲,才能發揮出這三式槍招的最大威能。

    至於那幻雷槍,儘管此時還未顯究竟,不過不出意料,這應當是雷系槍決。

    所以日後適合他的墨甲,應當是風雷兼具才對。
x24685 發表於 2016-3-29 16:47
三十七章 群雄並起

    在幻境內時,嬴沖就已感覺到了那具『寒武』甲,與自身大自在玄功的衝突與不諧。就更不用說那奪魂絕命升仙槍了。

    之前他根本就沒在意過這種事情,根本就未想過能有武學,在地階之時就能聚集天地元氣,調動水火風雷之力。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考慮天工坊的『飛雷神』,又或妖工坊的『雷震子』,甚至哪怕是盤古坊的『烈妖』,也強過寒武。

    然而這一萬七千兩黃金花出去,自己短時間內,自己是不用考慮更換墨甲了,根本就拿不出錢再為自己購置一具精製墨甲。這寒武,也只好將就著用了。

    嘆息了一聲後,嬴沖有反省了一番這一戰的得失感悟,尤其是將他與陳武搏殺時的幾個失誤,還有那些可以改進之處,都深深記憶於心。

    而直到這時,嬴沖才發覺自己的狀況,異於往常。精神亢奮,似乎自身的神念,又增了不少——

    嬴沖不敢確定,又以那意神決入定,精神交感,才發現自己的判斷確實沒錯。他的神念之力,確實壯大了些許,

    他不由睜開眼,訝然的再看了看那霸王槍,隨後嬴沖又轉頭問月兒:「這霸王槍,莫非還可增人念力?」

    「好像是有這回事,不過要你嬴了之後才可以。」

    月兒有些無精打采,不過還是盡職盡責的為嬴沖解惑道:「在幻境中與槍中戰魂交手,其實也可視作你與他們在以元神爭鬥,承受著槍內的戰魂神念鍛打。一旦勝出,精神意念自然能有增長啊。」

    「原來如此。」

    嬴沖點了點頭,而後又問:「我方才在裡面遇到了一人,他名叫陳武,這莫非就是這霸王槍內最弱之人?」

    「陳武?是陳三錘啊,你遇到他了?」

    月兒這次有了幾分興趣:「那傢伙最好對付了,就是前面三錘最厲害,只要撐過去以後就沒事,所有別人都叫他陳三錘。以後還有個叫程咬金的,比他更厲害許多,起手三板斧,幾乎天下無敵,便是項羽呂布與冉閔見了,也只能先避開再說。不過那傢伙後來被父親他降服了,魂魄不在霸王槍內。」

    嬴沖頓時無言,想到這陳三錘乃槍中九十九位武魂中最弱的一位,就已如此厲害。那麼其餘人等,實力又當如何?

    要知剛才的陳武,還只是武師境界。自己雖勝,卻比前者高出整整一階的修為。

    安王說十年之後,天下群雄並起,有望皇天位之人,不知凡幾。這句話,只怕是真的。真不知十年之後,除了那項羽之外,還有哪些厲害人物出世?

    這麼想著,嬴沖心內又多出了幾分緊迫之感。不過他沒打算再進那霸王槍內,與那些武魂對戰,而是準備先完成那些日常的功課。

    與陳武與項工兩戰,他都感悟甚多,正需時間消化。嬴沖也始終記得父親之言,研習武道,需得穩打穩紮,循序漸進,牢固根基,不可想著一步登天。

    只是當嬴沖,才剛提起了邪櫻槍,他視角的餘光,就望見月兒的神情略顯寂寥,黯淡無神。小小的身子坐在角落裡,顯得異常的淒涼孤寂。

    嬴沖想到這幾天,自己雖是大半的時間都呆在煉神壺內,可卻是專心於習武,根本就沒時間與月兒說話,不由心生歉意。思忖了片刻,就又問道:「月兒,你現在真就只能呆在這煉神壺內,不能出去?可有什麼辦法可想。」

    月兒聞言又抬起頭,似知嬴沖好意,她神情裡多少帶著幾分感激:「出去倒是能夠出去,不過還要在煉神壺外,另外給我再造一具身體啦!不過月兒很貴的,父王他把我造出來,就花了三分之一的內庫。嗯,價格大約是一千四百萬兩黃金的樣子。」

    嬴沖聞言無語,想到三十年後的自己,是真的很窮麼?一千四百萬兩黃金,把他家產全賣了都沒有這數目的二十分之一。

    話說大秦十三州的田賦,也才二千五百萬左右吧?當初大秦鍛造摘星神甲,也沒花這麼多錢。

    「其實也沒必要達到這具身體的程度就是,換那些差一點的身體也勉強可用。可你現在的機關術造詣,根本就做不出來,而且材料也很貴的。」

    說完之後,月兒的臉上卻現出了笑意:「多謝你了,月兒也不過就是在呆上幾年而已,很快就可以出來。還有哦,我全名叫嬴月兒,」

    嬴沖目澤微動,現出了幾分柔光,隨後也是一笑:「嬴月兒?好名字!月兒的話我也記住了,差一點的身體也可使用?那也不是沒辦法可想。」

    大約一年之前,他在咸陽的黑市賣場裡,就曾見過有人賣出了兩具由中古時代遺下的機關人偶。形狀蠻漂亮的,戰力也不弱,最強的那具大約相當於武尊境界。

    當時嬴沖也去看過,很感興趣。只因其中那具實力最強的機關人偶,是因很多關鍵的地方損壞了,這才只限於武尊境界,否則實力還要強些,可以比擬天位。

    當時他是想著自己即便拿回家也無法修復,最後還是放棄了買下的念頭。其實也不是他買得起的,那東西最後拍賣出了天價,以十七萬兩黃金的價格成交。

    黃金十七萬兩——

    嬴沖現在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來,這筆錢已足可供養一鎮之師,也是十一尊寒武的價格。

    只是據他所知,後來那具傀儡似乎是在修復之時損壞了,如今就躺在那位買主的家裡蒙塵。

    自己若想想辦法,或者可弄來此物。有一具現成的人偶在,為月兒製造身軀時,豈不簡單的多?

    思及至此,嬴沖不由自嘲一笑。說來這還是他,首次對旁人之事上心,對月兒這丫頭,他總有有些莫名的在意。

    之後他也不再對月兒解釋,又專心練習起了槍術。此事仍需仔細謀劃,不急於一時。還有自家的錢財,看來日後還需再想辦法省省,又或者盡快開一財源,,這捉襟見肘的局面,真讓人難受。

    ※※※※

    「總覺最近世子你,似乎有些變了。」

    當嬴沖在煉神壺裡完成了一日的修行之後出來,就見張義眼神怪異的看著他。

    嬴沖聞言不禁失笑:「哪裡變了?是好是壞?」

    他最近的變化確實很大,親近之人應該都能看得出來。

    「以往可沒見世子你,整日呆在馬車裡不動。還有這一路幾十人的行止,世子你以前雖也是甩手掌櫃,可也不似現在這樣的不聞不問。」

    張義搖著頭,他記得以前的嬴沖,每當出行必定會騎馬,不會乖乖坐在馬車裡。

    可他們自從出咸陽城以來已經有四天時間,可這幾日裡,嬴沖都是呆在馬車上,並為出去過。說是要在車內入定修行,不讓別人打擾,可張義看過,嬴沖其實就是在睡著懶覺。

    不過——

    「不過你人雖更懶散,可又感覺世子的精氣神比往日強上不少,言語更自信了,眼神也似是鬥志昂揚。可世子你最近,連那疾風驟雨搶都沒再練習了,也沒見你伸展筋骨。」

    嬴沖不由點了點頭,不愧是感知敏銳的張義。哪怕是他刻意以武陽嬴氏家傳的斂息功決,儘量掩蓋了這些變化,可依然被張義看了出來

    不過這是他身邊最親近之人,交託以性命。被張義知道了,也無甚要緊的,當下是戲謔道:「我這是用人不疑,一路的行程自有你們幾人操心。若連這都會出問題,那我要你們何用?至於那槍術,誰說我沒練?信不信四個月後,我能突破武宗境?」

    大自在玄功確實玄妙,與他也相性相合,在助嬴沖打通了震脈之後,依然進展神速。四個月後突破武宗,打通第六條武脈,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

    換成旁人,就能聽出嬴沖的玩笑之意,張義卻偏偏信了,頓時眼神大量:「世子你的武脈修復了?」

    也不知是到底沒聽出嬴沖在開玩笑,還是聽出嬴沖這戲謔之語中暗含的認真之意。

    嬴沖一陣凝噎,隨後只好實話實說:「還沒有通,不過已經找到了重入武道之法——」

    話音未完,嬴沖就發覺這車隊,竟是緩緩停下了。嬴沖不禁詫異,探頭往車外望去。而後就見有三輛樣式簡樸的馬車,堵住了前面的道路。其中一輛似是車轅斷了,整個車橫在了路上。

    嬴沖軒了軒眉,又望由四周,發現這位置真好。中間是馳道,而旁邊都是低淺的水坑,使他們想要繞路都不可得。

    之後也沒等多久,嬴福就已走回來稟告詳情:「前面乃馬邑郡丞的家眷,說是齊王家的親戚。因車轅斷裂,不能移動。」
x24685 發表於 2016-3-29 16:56
三十八章 無情拒絕

    「齊王?」

    嬴沖不由一陣傷神,他本來想說把前面幾輛車都推下馳道給自己讓路的,身為咸陽四惡霸之首,可不能弱了名頭,橫行霸道的事情,他是做得出來的。可嬴福這句話,直接就被他的念頭堵了回去。

    可接著嬴沖又覺奇怪,齊王嬴控鶴,是當今陛下唯一在世的親弟弟,也就是那梨園及輕雲樓的主人,對他一向都極其照顧的。齊王家的親戚,那不就是皇親國戚了?

    可那馬邑郡丞又是什麼樣的人物?邊陲小郡,苦寒之地,被打發過去的多是些沒背景的人,且還不是郡守這樣的正職官。齊王家的親戚,能有這麼落魄?大約是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吧?

    齊王那傢伙有妾室二十四人,也不知這馬邑郡丞是出自其中的哪一家?

    不過對方既然這麼說了,自己總需給些面子。當下嬴沖隨意的揮了揮手,吩咐道:「盡快幫他們修好。」

    反正他現在,也不趕時間。在煉神壺內習武,亦不覺枯燥。

    可隨即見那嬴福,又走了回來:「那家還說,他們是要前往伏牛山的莊園一行,既然是順路,能否請世子帶他們一程?說最近這清江附近不大太平,有大股賊寇為禍。他們車上都是女眷,最近頗是忐忑不安。」

    嬴沖眉頭皺起,感覺有些不對勁。當下走出了車,仔細再看了看前方。

    只見二輛車看起來是樣式簡樸,可其實都是用上等的紅木製成。外面十二個僕人,打扮倒是與尋常富家的奴僕沒什麼兩樣,可卻個個都虎背熊腰,精氣內藏。這真是馬邑郡丞的家眷?能有這樣的陣仗?還是說邊地官員家裡的家奴,氣質格外不同些?

    這莫非是在逗他?

    還有那兩個車伕,看起來也是衣飾頗顯寒酸破敗。可那坐姿筆挺,分明是出身軍伍人。衣裳內有些鼓囊,分明是帶著兵器。

    再有那馬鞭,依稀是混著蛟蛇之筋。而那四匹挽馬,四肢也極其強健,分明是混有上古異獸之血——這些可不是尋常人家能拿的出來。

    這還是嬴沖粗略看一眼的結果,若再仔細觀察,可以發現無數的破綻。

    嬴沖面色鐵青,這些人是當他傻子麼?正這麼想著,就見路中央那輛車上,有一白衣少女在侍女攙扶下走了下來。身姿曼妙,氣質出塵,頭上罩著紗幕,看不清楚面貌。不過只是下面露出的白嫩下巴與紅唇,就使人浮想聯翩,誘人之至。

    近前之後,那少女就朝著嬴沖盈盈一個福禮,頗是誠懇道:「奴家聽說前面已有三家車隊,被賊人劫走,其中還有一戶官眷家的小姐。所以還請世子不吝相助,容我等跟隨一程。」

    聲音極其好聽,語氣柔弱,讓人不自禁的生出了保護欲。若非是嬴沖早早就看出了破綻,也要中招不可。此外他感覺這語音似有些熟悉,可一時間想不起來。

    此時那少女旁邊的丫鬟,也開口道:「只需世子攜我等渡過那清江就可,我家老爺日後必有回報。」

    嬴沖卻是冷著臉,毫不給面子的直接轉身:「關我*屁*事,不帶!嬴福,讓他們車修好之後,就趕快滾開讓路!」

    說完之後,人就已入了馬車,根本就沒把外面主僕二女當回事。

    此時不單是那少女葉凌雪,是一陣目瞪口呆,丫鬟幽香也是錯愕不可思議,忖道這劇本不對啊!

    眼前這位,真是咸陽四惡少之首?那個十歲時就已在街上強搶民女,把青樓當成自己家住的混蛋?她之前還擔心這傢伙,會對自家小姐見色起意來著。

    這荒郊野外,弱質少女,換成任意有些俠義之心的公子哥兒見了,都會仗義援手一二吧?哪怕只是出於世家官戶間的香火情,也不會斷然拒絕。

    安國公世子他是有名的混蛋,沒有憐憫之心不奇怪。可這傢伙見了小姐之後,怎就不心動?且小姐她,一輩子從小到大,還從沒被人這樣不給面子的拒絕過。

    葉凌雪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愣愣的看著。眼見那前面堵路的馬車在安國公的幾位護衛幫忙下修好,然後幾十人一起合力將這車移到一旁。又眼看自己未婚夫的車隊,果然是再不理會她們,就這麼揚長離去。葉凌雪半晌才回過神來,然後低聲嘟噥著:「古怪呢,與傳言中的那人,好像不太一樣。」

    「小姐你說什麼?」

    幽香也是剛回過神來,一時沒聽清葉凌雪說什麼,不過她也沒在意,只好奇的繼續看著那前方遠去的車隊:「感覺姑爺他長得也還過得去,不像傳言中的凶神惡煞。」

    在她眼裡,嬴沖雖不算不上是特別英俊,可五官端正,人也是收拾得乾淨清爽,看起來很是陽光。

    可說完這句之後,幽香就又語聲一轉,很是惱火了:「不過這也太可惡了!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粗鄙不堪!不帶就不帶,偏還要說什麼滾開,說關他那,那什麼事的話,虧他還是武陽嬴家的次孫!」

    「嗯,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個惡人——」

    葉凌雪依然自言自語著,她在回憶著當時嬴沖的表情,想著難道是他們露了破綻,被看穿了?

    可這沒可能啊!自己這次跟來,是極其小心的,一切都是參照著普通官家小姐遠行時的樣子來,生恐會被人看出不妥。

    不過這次她想看看嬴衝到底是什麼樣人的目的,倒是達成了幾分。這嬴沖對女色,並不如傳聞中的在意,相貌也還不錯。

    ——那****其實也見過嬴沖,只是自己正赤身裸體,心情也極其慌張,加上嬴沖滿身是血,鼻青臉腫,所以印象不深。

    可今天見了,才知嬴沖相貌不俗。雖不如她在邊關的兩個哥哥,卻也沒咸陽城裡其他世家公子哥兒的脂粉氣。看起來懶洋洋的,氣質不羈憊懶,又霸道張狂,很是特別。

    她葉凌雪自然不會以貌取人,不過她曾學過相人之術,居然能從這位未婚夫的眉眼中,看到了幾分凜然正氣。

    正氣?這東西與一個名聲狼藉的惡霸紈袴能扯得上關係?多半是自己修行不到家,眼拙出錯了。

    此外這嬴沖為人霸道是真的,性情也似極其的冷漠——這不是因嬴沖拒絕他們跟隨,而是剛才說話的時候,她就能感覺到嬴沖眼裡的冰冷與拒人於千里外的疏離。

    除此之外,那傢伙目光中,竟似還夾含著幾分鄙視,這真是氣人!

    幽香神情不以為然,勸道:「小姐此言差矣,是不是惡人,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這句話說出來後,她又覺不對。那畢竟是自已家日後的姑爺,而且此時已成定局,沒可能再變化,自己這麼說不好吧?被姑爺他知道後,會不會給自己穿小鞋?

    葉凌雪聞言,卻很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所以還是得再仔細看看。」

    幽香聞言愣住,更是恨不得去捏自己的嘴,只好亡羊補牢道:「可我們離咸陽城已經快七百里路,這附近又賊寇成群,那世子他還偏不肯帶我們一程,奴婢擔心會出事——」

    之前她們說這附近有賊寇,不太安寧,這可不是說說而已。這附近地區確流竄來一夥盜賊,數日裡坐下了幾件劫案,至今都還未被官府清除。

    葉凌雪卻一聲輕哼,眼中含著笑:「他說不準我們就不跟了?就跟著他們車隊後面,他還能拿我們怎麼樣不成?」

    至於那所謂的賊寇,葉凌雪卻是全未放在心上。有她那秋姨在,些許賊寇還真不用怎麼擔心。
x24685 發表於 2016-3-30 11:36
三十九章 遇襲前兆

    「看那位馬邑郡丞家的小姐,倒不像是心懷惡意的。」

    馬車內,張義也正在說著後面武威郡王府一行人:「我看她那些奴僕,應當出自豪門世家,武力不俗。那位小姐的禮儀氣質,也俱都上佳,無可挑剔。必為大家之女,身份不凡。這些人,應當不會對世子生出歹心——」

    他以為嬴冲是擔心那些人,會對他們不利,這才拒絕那兩輛馬車跟隨。

    「我知道。」

    嬴冲點了點頭,然後語氣嘲諷道:「惡意是沒有,不過卻別有用心。知道了我是安國公世子,就該知我名聲狼藉。不想辦法躲遠點,居然還巴巴的湊過來,她不要名聲了?算了,懶得管她們,」

    當世墨學兵學法學大興,不過七國帝皇,卻都在極力的提倡儒家禮教。以求用那君君臣臣的一套東西,讓國人安守本分,以維持自家統治。加上那些世家大族的推波助瀾,幾百年時間下來,禮教二字早已深入人心。似葉凌雪,只是他看了一眼身體,就非得嫁給他不可。

    後面那女孩要與他同行,哪怕真是擔心賊寇襲擾的權宜之舉,日後也少不得被別人說三道四。這等舉止,不是別有用心,那就是心懷叵測了。

    不過嬴冲才剛說完,便又皺起了眉頭,再次挑開了窗簾,回望後方。

    接著就望見後面那三輛車,正緊緊跟在自家車隊的後方。嬴冲不由眉頭一擰:「嬴福!過去跟他們說,讓他們滾遠點,別跟在我們後面礙事!」

    嬴福是出了名的任勞任怨,聽了之後毫不遲疑,就策馬往後面車隊本奔去。隨後沒過多久,這位又回來稟告:「那位小姐說她們也是要前去伏牛山,一樣是走的這條路,並非是故意跟隨世子。」

    嬴冲氣得樂了,眼裡已經透著幾許寒光:「那你就根她們說,我不准她們走這條路了!她們要問憑什麼,就說憑老子是安國公世子,京城四少之首!」

    過不多久,嬴福又滿頭大汗的跑回來:「那位小姐說世子你只會欺負女流之輩,算什麼本事?還道世子你若不想讓她們走這條路也成,除非是把她們的車給砸了。」

    嬴冲氣息一窒,而後面上就一陣潮紅,居然被女流之輩鄙視。當下就嘿然一笑,捊起了袖子:「讓大夥兒抄傢伙,準備動手!」

    砸車?還真當他嬴冲不敢麼?

    不過才剛走出車馬,嬴冲隨意的往前面一望,面色就變了變,又果斷的退了回來,語氣溫和了幾分:「嬴福你跟她們說,她們要跟著可以,不過之後的行止卻需聽我們安排。」

    張義聞言詫異無比,他可是知曉自家這世子,到底有多混賬,有多無賴的。

    別人若聽了『只會欺負女流之輩』這句話,多半還是要些面子的。可嬴冲絕不會在乎。『臉面』二字在他看來別有意義,與尋常人的理解很不相同。

    他之前還想開口勸來著,結果還沒開口,嬴冲就已改了主意。隨即張義也發現嬴冲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對,不由也若有所思的看了外面一眼:「世子剛才,可是覺前面有什麼不妥?」

    「前面有人,應該是響馬的探騎。選在這地方探看,多半是有意要對我們動手。」

    嬴冲語氣很是平靜:「也不知道到底是衝著誰來的,不過這時節再將後面那賤貨的車砸了,事後不好向人交代。」

    若沒有那些響馬,他將那三輛馬車砸了,頂多再是多個欺凌弱女的名聲。

    可要因後面那兩輛車損毀出了事,那就等於是與人結仇了。那少女背景不凡,他不想為自己多豎強敵。

    嬴冲現在也沒辦法可想,後面一定要跟著,他也無可奈何。倒還不如主動一些,將後面的人都掌控住。

    張義面色,亦多出了幾分肅穆,他沒看那探騎的身影,應當是已經退走了。

    不過張義卻絕不會懷疑嬴冲的言語,若非是真看到了響馬探騎,嬴冲不會輕易向後面那女孩服輸。且自家這世子的直覺是何等之靈驗,他這些年也深有領會。

    唯獨讓他不解的是,嬴冲的目力,何時變得這麼敏銳了?要知車隊裡的嬴福嬴德等人,無不都是七階武候境的好手,且都在軍伍中歷練過一陣。可這四位,卻無一人發現情形有異。

    「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倒的確是個下手的好地方。他們既有動手之意,那就必定是在這四十里內,且必定實力不弱。世子你打算怎辦?」

    ——前面再過六十里地,就是陽淵縣城。那裡駐兵六百,二十里內只需一個衝天火符,就可急召那裡的駐軍前來救援。所以這前面幾十里路程,就是那些人唯一的機會。

    「京畿重地,他們敢在這裡動手,自然是實力不弱。不過人數應當不多,絕不會超過二百人,否則易被官府察覺。」

    這裡距離咸陽城不過七百里路,雍州的官員與各處駐軍,若是任由大股的賊寇與武者在這附近出沒而不加應對,那麼這附近的那些官兒,都不用再當了。兵部的職方司與皇城司的首領,也該下獄謝罪。

    他可以料定,之前發生在這附近的幾個劫案,定是為引開附近官府駐軍的注意,也是為事後的掩蓋形跡,惑人耳目。

    那些所謂的響馬劫匪,就是衝著他嬴冲來的!

    「這前方並無地形險要之處可以佈伏,不出意料,他們多半會選半夜我們不備之時襲擊。如今我等往後退,只會逼他們提前動手。所以最好的應對之策,是先尋一個易守難攻之地紮營,固守待援!只需我們升起狼煙,熬到明日,附近的駐軍必有反應。」

    一邊說著,嬴冲一邊自顧自的在車廂裡翻箱倒櫃,沒過多久就尋出了一張地圖仔細翻看。

    張義仔細看,才發現這竟是繪著咸陽城附近千里地域的地形圖。

    這並不使人驚奇,嬴神通昔年在府中,留下不少軍中繪製的地圖。讓張義奇怪的,是嬴冲這次,居然將這些地圖也帶了過來。

    不過此時情形危機,他並未多想,須臾之後,就見嬴冲在圖上點了點:「就在這裡,我們安營扎塞!看看他們是什麼樣的成色!」

    張義仔細看了那地方一樣,唇角就微微勾起。再抬頭望嬴冲時,心中又是暗暗嘆息。

    世子在兵法上的天賦,實在是驚人,絕不遜色於其父嬴神通。只可惜武脈被廢,注定了在軍中不會有太大成就。

    一軍之主將,若本身無強橫武力,哪怕兵法蓋世,對方也只需一二武力強橫的刺客,就可將之斬殺。所以當今諸國,凡萬人以上將帥,莫不都是天位境的強者。

    世子他這些年極力的經營私軍部曲,多半還是想要在軍中尋一出頭之機,不願就這麼沉淪下去。可這條路,何其難矣?也可能為世子,招來殺身之禍,故而張義心裡其實並不贊同。只是不願見嬴冲沒了指望之後,徹底沉淪,真正自暴自棄,才任由世子胡來。

    而今日見嬴冲臨危不亂,有條不紊的應對安排,使張義更覺惋惜。

    不過隨即他就又想到,之前嬴冲的言語,四個月內突破六階武宗境?難道是真的?

    突然以重金為自己購置寒武甲,莫非是世子他,真的找到了恢復武脈之法?

    若非眼下不是時候,他必定要再問個詳細不可。

    搖了搖頭,張義收起了雜念:「世子稍待,我去安排。」

    話音落時,張義就已走出了馬車。看那天色,赫然已盡黃昏,使張義心中頓生急迫之感。他們要想在天黑前趕至嬴冲定下的宿營地,那就必須趕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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