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馬前卒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1月23 2016-3-22 07:55: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1 263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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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與流寇的區別
               
  野狗帶來的三百人,其中兩百是敢死營的老兄弟,另外一百餘人,卻是跟隨著鄒明一齊逃亡到雁山的人,這些人中,不少人身上帶著傷,到了這裡,雖然做不得重活,但卻可以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當然,也是讓他們在共同的工作之中,培養起彼此之間的感情,讓他們能更快地融合到敢死營這個團隊之中來。

  糧食,現在他們是不缺的,搶了豐縣給齊人上貢的十萬餘斤糧食,現在的他們,可算是一個小小的土豪,這深山老林之中,只要勤快一點,想改善生活,也是非常輕易的事情,特別是敢死營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缺德冒煙兒的傢伙,他們一進這老林子,這裡頭的原住民們可就倒了大霉,便連深藏於洞中正在呼呼大睡的熊瞎子,一個不小心也會被他們從洞裡揪出來,變成他們的腹中餐。

  「老大,新鮮的熊掌,大補!」野狗笑呵呵的遞給秦風一大碗的乾貨。

  「好傢伙!」秦風搖頭道:「你們來了這些天,只怕這裡的野獸被你們快要打乾淨了吧?」

  野狗哈哈大笑:「還行,老大,你不是說要在這裡建城嗎。我就想了,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很多的普通老百姓們要移居到這裡來,可這裡有如此多的凶獸會威脅到他們安全啊,這可怎麼行?所以我每天都派一個小組出去狩獵,反正隔三岔五都能弄一點乾貨回來。」

  秦風點點頭,「看得出來你們的生活不錯,瞧這一個個的,冰天雪地裡如此辛苦,可居然還養得油光水滑,滿面紅光的。」

  「公私兼顧嘛!」野狗得意地笑了起來,「現在便好多了,我估計再要弄到上等貨色,便要向更遠處去尋找了。這是昨天掏的一個熊瞎子洞,上千斤重呢,老大回去的時候,給小貓他們帶一些回去,他們那地方啊,我估計弄不到這樣的好東西。」

  「得虧你還惦記著好兄弟!」秦風笑著。「不然以後小貓看見你,必然要將你揍得滿地找牙。」

  野狗嘰嘰地笑著,也遞了一碗給王厚,「王先生,來,這是你的,這麼說來,以後咱們兩個要暫時搭伴了,我拓荒,你建設,咱倆可就珠聯璧合,相得益彰了。」

  「野狗,你就拉倒吧,沒文化別瞎吡吡,沒得讓王先生看笑話,王先生可是讀書人。」秦風大笑。

  「哪裡哪裡,不第秀才,落拓文人,當不得官兒,就只能做一個刑名師爺而已。」王厚連連擺手謙遜道。

  「書讀傻了的人我可不要,像王先生這種人情練達,洞悉實務的人,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秦風笑道,「王先生,這裡以後就要拜託給你了。野狗啊,回頭在這裡,給王先生建一所最大的最好的房子,王先生可是有女眷的,到時候都得搬到這裡來。」

  「放心吧,老大,這事兒便交給我,保管讓王先生住得滿意,住得舒心。」野狗連連點頭。

  「還有啊,王先生的女眷在這裡,要是有人敢打主意騷擾?」秦風道。

  「哼哼,誰要是敢打這樣的主意,我野狗當場便劁了他。」野狗冷笑,「王先生儘管放心,在這裡,我老大,你老二。」

  「什麼你老大,在這裡,你到時候可要聽王先生的。」秦風斥道。

  啊!野狗瞪大了嘴巴,看著秦風認真的神色,又無所謂的點點頭,「行,老大,你說讓我聽他的,我便聽他的。」

  王厚一邊喝著湯,一邊觀察著這個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要與自己合作的傢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沒啥花花腸子,耿直,但也魯莽,對秦風忠心不二,這樣的傢伙好對付,凡事只要擡出秦風來,保管他服服貼貼。

  到現在為止,王厚已經基本明白了秦風想要做什麼,不過這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要是秦風這一夥人當真是一群悍匪,除了殺人放火搶劫別的什麼也不幹的話,自己對他們又有什麼重要的?現在他們想做一番大事業,要沉下心來從最基礎的做起,這才有自己這樣的人發揮作用的機會,不管將來會怎麼樣,至少現在,自己對他們是重要的。

  未來如何,現在想這麼多幹什麼呢?左右現在王氏已經不可能再在正常的世界裡去安穩的生活了,或者現在,王氏一家已經上了朝廷的通緝名單吧,現在的越國人,殺了秦國的將軍,那可是潑天的大事。

  看秦風他們這些人,行事穩重,有條有理,倒是讓王厚憑添了幾分底氣,能不能逐鹿天下暫且不說,只要能形成氣候,站穩腳跟,能讓自己一家人安安穩穩地活下去,便已經很好了。再者王厚也清楚,如果秦風真能做到一定程度,真能從這片大山裡走出去,那時候要洗白自己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自己用心替他們做事,在他們的體系之中佔據更重要的位置,到走出大山的那一刻,到在這一片大陸之上有資格發出自己的聲音的時候,別說只殺了一個齊國的將軍,便是殺了十個又如何?

  殺一人為罪,屠萬人是雄。這便是這個殘酷世界的最真實的寫照。

  喝完了湯,野狗卻是笑嘻嘻的提了一把刀過來,遞給了秦風:「老大,兒郎便可是都盼著一睹你的風彩呢,給大家露一手。」

  秦風一笑,野狗這傢伙,看起來粗魯,心卻也細著呢,現在所有人都在這深山老林子裡幹著砍樹建屋的勾當,不定便有人有些不滿意,或者看不到前路所在,野狗這是要讓自己再立立威呢,特別是現在又有了鄒明的這夥人加入。這些人身上的江湖習氣極重,可不像敢死營的老兄弟,這些年來,已經被自己整得服服貼貼,生生地拗過來了。

  當然這一層,秦風自不會明說,掂了掂刀,敢死營的制式武器,對他來說,用起來也順手,「野狗,這真是不放過一切機會來拉夫啊,連我也想著利用上了。」

  野狗一笑,「像老大你這樣的好手,難得來一趟,可既然來了,不利用一把怎麼行啊,說實話,我還真沒有見過九級高手全力施展是什麼威力呢?」

  「九級高手都被你拖來砍樹了!」秦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提著刀向前走去。

  看到秦風要露一手,在場的幾百號人,一個個都興奮的站了起來,便是鄒正等人,也瞪大了眼睛。

  走到森林的邊緣,緩緩地提起刀來,秦風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黑壓壓的人群眼巴巴的目光,微微一笑,雙手舉刀,向前走去。

  很隨意,手裡的刀似乎只是輕輕地向前一劃,前方便驟然傳來了巨大的聲響,一大片合抱粗的大樹劇烈的抖動起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數十株大樹便在秦風的這輕輕一揮之間,帶著巨大的轟鳴之聲,連帶著樹冠之上厚厚的積雪,轟然倒了下來,濺起滿天雪霧。

  左一刀,右一刀,行若無事,眼前的空地卻在不斷地擴大,短短幾個呼吸的工夫,便清出了一大塊空地,這塊空地,如果讓野狗帶著他的三百人來幹的話,起碼也得一天的功夫。

  「我勒個去!」野狗目瞪口呆地看著雪霧之中微笑著走回來的秦風,眼中射出狂熱的光芒,「這便是九級高手的威力嗎?老大,你要是有空的話多來幾趟,豈不是會讓我們的工程會大大提前完成?」

  提起大刀,重重地拍在野狗的屁股之上,「你想什麼呢,我哪有時間在這裡給你砍樹?」

  「哪是哪是,老大自然有老大的大事,這些小事還是我們來幹得了。老大,你說我這一輩子,還能練到你現在這個程度嗎?」

  「為什麼不能?」秦風微笑道,將刀還給野狗,「別忘了,你練得是誰的功夫,成就宗師我不敢說,但假以時日,區區一個九級好手是跑不了你的。」

  聽了秦風的話,野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那眼中射出的光芒,可就代表了一切。

  兩天之後,秦風與王厚踏上了歸程。

  「秦老大,這片土地這兩天我仔細瞧過了,也不知有多少年這裡沒有有過人跡了,樹下的腐葉足足有數尺厚,換而言之,這片土地,當真是肥得流油,開了春,再過一遍火,這片地方,當真是種什麼長什麼,都不用人來操什麼心。好地方,著實是好地方。」坐在滑桿上的王厚搖頭晃腦地道,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覺之中,他也如同野狗一般,稱呼秦風為秦老大了:「我那大王莊,精心伺候的地,可也比不得這裡的肥沃啊!」

  秦風點頭道:「土地,是一切的根本,糧食,是發展的基石,如果沒有一塊我們自己的根據地,沒有屬於我們自己的一塊穩固的地盤,那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的做成什麼事,充其量也就是一幫流寇而已,但有了這個,我們便有了發展的根本,王先生,你明白我所說的嗎?」

  「我懂。」王厚會意的點點頭:「現在我們力量弱小,便只能躲在山裡悄悄地建設一塊屬於我們的根據地,並以此為根基,向外一點點的蠶食,這樣做,不顯山不露水,不會在初期引起別人的注意,雖然慢,但卻是真正做大事的考量。當我們開始顯山露水的時候,便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力量,有了足夠抗衡敵人的本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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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發表於 2016-7-6 17:10
第二百零一章:給一個交待   
               
  秦風與王厚兩人回到雁山的十天之後,齊國將領寇群之死所帶來的影響終於直接影響到了藏身於雁山的他們,越人要來剿匪了。

  現在的越國,說白了就是齊國的一個小跟班,一個狗腿子,一位齊國將領死在豐縣,這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寇群的位份並不高,如果齊國不想鬧大,大可以雙方在友好的氣氛之下取得相互的涼解,但如果齊國想從中再次攫取更多的利益,那就是一次嚴重的事情。

  對於越國來說,很不幸的是梁達的確是想藉著此事興起一翻風雨。對於梁達來說,這一次齊國可是絕對佔據著道義上的名義啊,咱們進入豐縣是幫著你去剿匪的,可寇群沒有死在土匪手裡,居然死在你們齊國一個地方豪強手中,連帶著還死了上百個齊國勇士,這是赤裸裸的對大齊的蔑視啊。如果不藉著這個機會將豐縣也納入囊中,那簡直就是對不起死去的寇群。

  在得知寇群死了的消息之後的梁達,二話不說,立即盡起麾下兵馬,直接進入到了豐縣,豐縣可沒有越國駐軍,在梁達大軍抵達豐縣縣城之時,不費吹灰之力便佔領了縣城,因為豐縣縣令葛慶生也好,還是縣尉陸豐也好,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豐縣整個縣城就這百多個縣兵,想要抵抗,那直接是白給啊。徒了多添死亡,沒有任何意義。

  進城後的梁達,毫不客氣的將縣令葛慶生,縣尉陸豐等人盡數拘了起來,在梁達看來,發生在豐縣的事情,本身就詭異得很。

  雁山之上的土匪是誰,有多少人,梁達心中清楚得很,因為鄒明本身就是他放進來的,目的就是要在豐縣留下這樣一個小尾巴,以方便自己行事,在自己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以剿匪的名義進入豐縣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事情也的確如他先前所設想的一樣,進入豐縣之後的鄒明,因為要生存,就必然會生事。

  鄒明劫了豐縣送給自己的十萬斤糧食,梁達並不生氣,反而因此心花怒發,因為他可以藉此機會冠冕堂皇地進入豐縣去搶掠一把了,只要大軍一動,所得又豈只是十萬斤糧食的問題,至少也要翻個數番,他還巴望著以後鄒明多來幾趟呢,反正鄒明生一回事,他便要來剿一次匪。

  唯一的問題,便是豐縣所說在劫糧的隊伍之中出了一個九級高手,這讓梁達很是疑惑,他甚至以為這是陸豐等人為了開脫自己的責任,掩飾自己的無能而瞎編出來的一個故事。但寇群之死,卻讓他提高了警覺,因為寇群的屍體搬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傷勢的確是一位九級高手造成的。逃回來的士兵說那人只是一拳,僅僅一拳就擊斃了寇群,而那一拳,將寇群全身的骨頭全都震碎了,身為八級巔峰的梁達深知自己是無法辦到的。

  什麼時候九級高手多如狗了?小小的豐縣,居然在同一時間內出現了兩個九級高手?梁達左思右想之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豐縣的越國人在玩貓膩,什麼劫糧?只不過是他們玩的一齣出把戲罷了,或者自己刻意放進來的那個鄒明,已經與他們達成了什麼協議,目的就是玩弄自己。

  自覺想通了這一點的梁達,當然是勃然大怒,提兵進了豐縣之後,立即便抓了葛慶生,陸豐等人,占了縣城,然後便等著越國派人來談判。豐縣能有什麼九級高手,如果有,那也是越國派來的。

  正在是這樣的情形之下,越國朝堂在得到報告之後,嚴命沙陽郡立即出兵豐縣,當然,目的不是為了與梁達拚個死活將梁達驅逐出豐縣,而是來剿匪,將盤踞在雁山的匪徒一網成擒,以此向齊人作一個交待。

  整整五千人的沙陽郡兵,在老將劉興文的帶領之下,趕到了豐縣。

  「梁將軍儘管放心,我們必然能剿滅雁山之匪,這寇將軍報仇雪恨。」劉興文在梁達的面前,信誓旦旦地道。

  「替寇群報仇雪恨?」梁達冷笑地看著劉興文:「劉將軍,殺寇群的人,可是一個九級高手。」

  劉興文臉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剿滅雁山之匪或許不是什麼難事,但想要抓住一個九級高手,這可就難了。「梁將軍,想要殺死或者活捉一位九級高手,在我們沒有相對應的高手幫襯之下,實在是很難實現的,除非這個人腦子進水了,與我大軍對壘,可這,我想並不現實。」

  梁達哼了一聲:「這個九級高手抓不住也就罷了,但至少我也知道他是誰。做到這一點,想來並不難吧。」

  看到梁達鬆了口,劉興文不由大喜過望,「不難,不難,大越的九級高手並不多,基本上我都有所耳聞,只要我見到此人,便一定能查出他來。」

  「那好,除了這個,還有兩個人我要活的,一個是王厚,另一個便是這王厚的女兒王月瑤,寇群可以說就是因為這兩人才死掉的。」

  「王厚,王月瑤?」劉興文一愕,作為沙陽郡的老人,對於王厚他並不陌生,有個一面之緣。

  「對,就是這兩人。」梁達恨恨地道,從逃回去的士兵哪裡,他知道了寇群死之時的詳細情況,正是因為寇群想要將這個王月瑤抓回來獻給自己才招來的殺身之禍。

  「好,沒有問題,我會將這兩個人帶到將軍的面前。」劉興文再一次大包大攬下來,至於一個九級高手,在大軍面前,能起到的作用並不大,五千人,他功夫再高,又能殺多少?累也累死他。「不過梁將軍,我大軍到了豐縣,這後勤補給還要仰仗豐縣的官員,因此能不能將葛縣令與陸縣尉先放出來?他們的確有罪,但現在正是用人之時,可讓他們先戴罪立功,等剿滅了雁山之匪後,再來議他們的罪如何?」

  大越的官員,卻被齊人扣著,劉興文這張老臉的確有些放不下,想找個藉口將這兩人撈出來。再說了,這兩人不出來,對於他的大軍來說,可的確不是什麼好事,總不能指望齊人還能給自己補充後勤,更不可能從沙陽郡運來糧草補給,還是得仰仗這兩個地頭蛇來籌措。

  對方態度恭敬,有求必應,梁達倒也不好翻臉,當下點點頭:「這兩人現在就關在豐縣的大牢裡,劉將軍儘管去提人好了。劉將軍,我便在豐縣恭候你的佳音了,如果破了雁山,拿下了眾匪,梁某人自然會撤回登縣去,如果達不到梁某人的要求,那梁某人可就只能自己幹了。那什麼時候撤回去,可就沒有一個準信兒了。」

  「梁將軍放心,區區百餘匪徒,要滅掉他們,翻手之間耳。」劉興文笑道。

  葛慶生與陸豐兩人灰頭土臉地跟著劉興文到了他的郡兵大營裡,堂堂的豐縣縣令和縣尉,如今卻是連縣衙也進不去了,現在豐縣縣城姓梁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到兩個垂頭喪氣的下屬,劉興文便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可知道,朝廷知悉此事之後,上至陛下,下至左相,都是勃然大怒,將郡守大人罵得狗血噴頭,如果不能妥善解決此事,郡守大人沙帽保不住,你們兩人的腦袋也保不住了。將你們放在豐縣,就是因為你們穩重,不愛挑事兒,可怎麼出了這麼大的漏子!」

  葛慶生唉聲嘆氣,無言以對,陸豐是武人,與劉興文更熟悉一些,膽子自然也就大一些:「劉將軍,這可真怪不得我們,我押送糧食去登縣給齊軍,可哪裡想到會碰到這樣的高手,我總共也就百多個士兵,兩百多個青壯,攔住我的可是一個九級高手,還有一個八級的鄒明,一個鄒明就夠我喝一壺的了,憑我的本事,如何對付一個九級高手,更何況,他們還有一百多個悍匪啊!」

  「那寇群到底是怎麼死的?」劉興文有些頭疼,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陸豐也的確是無計可施。

  「說起這事,就讓人氣憤。」陸豐憤憤然地道:「後來我們抓了一些大王莊逃進城來的百姓,仔細詢問過了,本來啥事兒也沒有,但那寇群卻非要將那王厚的女兒抓走,誰能料到這王厚的身邊就藏了一個九級高手啊,一拳便將寇群送上了西天。」

  「又一個九級高手!」劉興文怒道:「小小的豐縣,什麼時候有這麼多九級高手了,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麼?這兩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這王厚,是不是早就同雁山之上的土匪勾結在一起了。」

  「這個真不知道,出現的這兩個九級高手,唯一都見過的陸一帆現在跑得無影無蹤,也就無從查起了,只能等剿了雁山匪窩之後,才能做定論了。」陸豐搖頭道。

  「雁山之上的土匪,只有一百多人?」劉興文問道。

  「應當只有這麼多,他們下山數次,都只有這麼多人,可他們高手頗多。」陸豐道。

  劉興文哼了一聲:「兩軍對壘,又不是江湖較技,高手多有什麼作用?擋得住我萬箭齊發麼?這一次作戰,難得倒不是摧毀了他們的老窩,難得的是戰後追剿這些傢伙,他們要往山裡一竄,可就難辦了。好在梁達也知道,抓住或者殺死一個九級高手基本上是不太現實的,但其它人,絕不能輕易放過,劉豐,你熟悉雁山,便在我帳下參謀,隨軍作戰,葛慶生,你負責籌集糧草,打起精神來,不要這麼萎靡不振,辦不好這件差使,別說你的官帽了,命都不見得保得住,這事兒,可已是上達天聽了。」

  「遵命,劉將軍。」葛慶生仍然是有氣無力,現在整個豐縣已經被齊人洗了一遍,這籌糧任務,讓他如何去完成。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6 17:14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6 17:14
第二百零二章:刺探   
               
  葛慶生垂頭喪氣的從大營裡出來,跟隨他的是豐縣的那些同樣已經沒地落腳的縣府官員們,豐縣被梁達佔領了,他們雖然被劉興文從大牢裡撈了出來,但劉興文交給他們的任務,同樣讓他們感到很絕望,現在的豐縣,還能籌到糧食麼?

  「葛大人,沒有辦法,不管怎麼樣,我們也得過了這個難關再說,要是齊人不走,咱們豐縣更得遭難。」走在葛慶生一側的陸豐低聲安慰著葛慶生,「這一節,您得讓咱們豐縣的百姓們都明白,不將這些瘟神送走,咱們哪有好日子過?」

  「今年已經向百姓徵了兩次糧,這一次梁達又來洗劫了一遍,你說說,咱們豐縣人,家裡還會有糧麼?就算有,那也是大家的保命糧,葛某牧守一方,難不成要將自己的子民往死路上逼嗎?」葛慶生嘆息道。

  「沒辦法,就算再勒緊褲帶,也必須得湊齊這些糧食,只能讓咱們豐縣人再苦一點了。葛大人,這一次你可不能心軟,現在狠一點,恰恰是對咱們豐縣人好,沒了糧,不見得便會餓死,但要是齊人賴在這裡不走,哪可真是沒有活路啊!」陸豐道:「我這百多個縣兵都給你,該硬的時候,你就一定要硬。要是湊不到足夠的糧食,大軍便無法行動,不能及時消滅雁山的這些土匪,劉將軍便不可能走,他不走,便會耗費更多的糧食,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想要快點解決這個部題,便只能硬起心腸來。」

  「你把這些縣兵都給了我,你豈不是成了光桿縣尉了?」葛慶生看著陸豐道。

  「這一次動手剿匪,他們能起什麼作用?」陸豐搖頭道,「我只留下了幾個熟悉雁山地形的人當嚮導就好了。真要打仗,他們派不上用場的,還不如讓他們跟著葛大人你去籌糧,還能發揮一點作用。」

  葛慶生點點頭:「也是。陸豐啊,你也別送了,現在咱們兩個都是待罪之身,劉將軍讓你在身邊聽用,只要這一次能立下功勞,你便能將自己摘出去,畢竟你不是豐縣主官,我估摸著是完蛋了,能保一個是一個,小心一些,這一次剿匪,我總覺得沒哪麼簡單,九級高手呢,嘿,我這一輩子,還沒有見過一個呢?想不到小小的豐縣,一下子冒出了兩個。」

  「或者也只有一個。」陸豐道。

  「你也懷疑王厚早就與雁山匪有勾結?」

  陸豐點點頭,「我就是這樣想的。不然哪有這麼巧?九級高手出現的地方,都有王厚在場?」

  「這一次梁達可是指名道姓要將他和王月瑤活捉,嘖嘖,不管怎麼說,他算是完蛋了,一個九級高手,這一次也保不住他。」葛慶生搖了搖頭。

  陸豐不再送他,目送著葛慶生有些蕭瑟的背影漸漸遠去,嘆了一口氣,他轉身向回走去,前途叵測啊,劉興文將自己留在身邊,他已經有了打前鋒的覺悟,誰讓自己犯了錯,而且又是豐縣本地人呢?

  擡頭,突然看見側方一個熟悉的影子一晃而過,心中頓時一怔,猛然停下腳步,轉頭瞧著那個背影,那人似乎很匆忙,而且好像很怕自己似的,此時居然已經下了道路,向著更遠一點的密林方向走去。

  「陸一帆!」他厲聲喝道。

  那背影一顫,走得似乎更快了,看到這副場景,劉豐卻是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立即向那人追去。

  「陸一帆,你要再敢向前一步,我便拆了你的骨頭,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他厲聲喝道。

  奔跑的背影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頭,臉上蒙著一副黑巾,看著陸豐,「陸縣尉。」

  「狗娘養的,你倒是真能跑,跟著老子送糧時,見勢不對你跑,投靠了寇群,見勢不對又跑,我說陸一帆,你他娘的就是一個喪門星啊,誰跟著你,都他娘的倒霉啊!」陸豐吼道。

  「是是是,陸縣尉,我對不起你,可當時那場景,我就算在哪裡,也幫不上忙啊,那可是一個九級高手,我還不夠他一根指頭戳的,您這不是福大命大沒事嗎,便把我當個屁放了吧!」陸一帆點頭哈腰地道,眼中閃過懼怕的神色。

  陸豐一伸手擰住了對方的肩膀,冷笑道:「別忘了,你也是豐縣人,我問你,殺寇群的那個人與那一次來劫糧的九級高手是不是同一個人?」

  陸一帆連連點頭,「是的是的,就是同一個人。我一見那人從茅草屋裡竄出來,立即就知道不好了,馬上就跑路了,不然,我也鐵定要死在哪裡。」

  「那王厚果然早就與雁山群匪勾結在一起了。」陸豐咬牙切齒地道,「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劫掉我們豐縣好不容易湊起來的糧食。」

  「就是,那王厚真不是東西。」陸一帆連連點頭附和。

  陸豐歪著頭,瞧了陸一帆半晌,這個雖然人品不好,膽小如鼠,但好歹也是一位七級好手,這一次自己鐵定是要打頭陣的,將他逼上前線,總比一般的士兵要好用一些,再說了,這樣的人當真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那種求生的本能,必然能讓他爆發出更強的戰鬥力,既然讓自己逮住了他,豈的能還容他又逃之夭夭?

  「陸一帆,你數次臨陣脫逃,其罪當誅,現在你還想往哪裡走?看你的模樣,是想跑回城去,現在城裡梁達守在哪裡,寇群死了,他正逮不著人出氣呢,你要進城,不被他砍了腦殼才怪?看在我們都是豐縣人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跟著老子去大營,只要這一次上山剿匪你能立下功勞,以前的那些事情,那便一筆勾銷!」

  陸一帆掙扎了一下,卻哪裡掙得脫,「陸縣尉,這剿匪豈是這麼容易的,雁山哪麼大,他們隨便往哪裡一貓,咱們怎麼找?逼急了他們,往更深山裡走,我們又怎麼能追得上他們?」

  「你知道個屁!」陸豐冷笑:「這一次劉興文將軍帶來了五千郡兵,現在已經有兩支部隊從左右兩側往大山內裡插了,目的就是封住他們的退路。」

  「這封得住嗎?」陸一帆懷疑地道。

  「封不封得住再說,但這些匪徒們搶走的糧食帶不走吧?這些糧食一定要搶回來。他們有不少的傷員,帶著這些傷員跑不快吧?我們可是生力軍。我告訴你,這一次不管是梁達,還是劉興文將軍,都是鐵了心要將他們剿滅的,就算上天入地,也要將他們拿下,這個案子,已經上達天聽,皇帝陛下,左相大人都下了死命令。」

  「對方可有九級高手!」劉一帆低聲嘀咕道。

  「九級高手抓不抓得住不是重點,但那王厚和王月瑤可是一定要拿住的,梁達可是點名道姓要這兩人。劉一帆,我這可是給你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你要是不識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陸豐獰笑道。

  陸一帆無可奈何地道:「行,行,陸縣尉,您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要還不從命,那就是找死了,我跟著您去還不行嗎!」

  跟著陸豐一路進了劉興文的大營,被陸豐塞進了他的帳蓬,「老實點,這裡可是劉將軍的大帳,我認得你,別人可認不得你。到時候觸犯了軍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明白,明白,我這不待在您眼皮子底下麼,能幹什麼呢?」陸一帆點頭道。

  陸豐歪著腦袋看著陸一帆,「陸一帆,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不對呢,腦子裡可別打歪主意。」

  「哪能呢,哪能呢!」陸一帆低下了頭。

  接下來的時間裡,陸一帆果然很老實,坐在大帳的一角,默不作聲。

  天黑時候,一位傳令兵到了陸豐的大帳之外,劉興文召這位地頭蛇去商討進剿土匪的事宜,又警告了陸一帆幾句,陸豐這才起身離去,這裡可是數千人的大營,陸豐還真不怕這膽小鬼敢生出什麼事兒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外頭響起了更鼓的敲擊之聲,似乎一直眯著眼睛的陸一帆突然睜開了眼睛,伸手在大帳之上一劃,立時便劃開了一條大口子,身子一縮,已是從大帳裡鑽了出去,當他再一次回來的時候,手裡卻是已經多了一個人。正是外頭那個敲著梆子報更的士兵。

  三下五除二,扒下這個士兵的衣物,迅速地換了自己的身上,站起身子,在自己臉上抹了幾下,頓時面目全非,哪裡還是陸一帆,赫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嘿嘿低笑幾聲,低頭打量了一下被自己敲昏的這個士兵,從懷裡掏出幾樣東西,在臉上勾畫了幾下,黑暗中瞧起來,倒有幾份相似了。

  彎腰,再一次鑽出了帳蓬,片刻之後,外頭的梆子之聲梆梆得響了起來,漸漸遠去,終於再無聲息。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陸豐終於從劉興文那裡返了回來,一進大帳,眼睛頓時直了。

  那個龜兒子,王八蛋,膽大包天,自己還真是小瞧他了,居然又跑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6 17:17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6 17:18
第二百零三章:這一仗的機遇   
               
  十數個火把將木屋內照得一片透亮,也映著屋內每個人不同的臉色神情,有的興奮,有的惶恐,有的迫不及待摩拳擦掌,有的卻是憂心忡忡暗自擔心。

  寇群之死,激怒的不但是登縣的梁達,更是讓遠在越京城的越國皇帝和左相擔心不已,生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局面,因為一個小小將領的死亡而全線崩潰,如今越國的精銳軍隊,盡數應齊國的要求調往了越秦邊境,如果齊國再度興兵,或者只要派出萬餘精兵,便能一路打到越京城下。

  必須要儘快平息齊人的怒火,這是越國上至越京城的皇宮,下到沙陽郡的郡守一致的想法,所以劉興文的五千郡兵這才在連糧秣後勤都沒有準備妥當的情況之下,便一路急匆匆地趕到了豐縣。

  五千全副武裝的郡兵呢!不管是鄒明還是王厚,都不得不為這巨大的數量差距而犯起愁來。打不過,固然可以跑,可是一旦被越軍攆進了深山老林,失去了好不容易搶來的這些糧食,在這樣的季節裡,除了死亡,真還想不出有什麼別的出路。

  「這是我們上雁山來之後的第一個難關,但也是最好的機遇!」秦風目光炯炯,看著屋內眾人,笑吟吟地道。一干老部下常小貓,野狗,千面,巧手等人都是大笑起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戰爭,就是他們的日常,行走在生死線上,便是他們的習慣。愈是險惡,反而愈是興奮。

  「可這是五千人吶!」鄒明吶吶地道,縱然現在雁山之上有兩個九級高手,在五千全武副裝的軍隊的圍攻之下,他們兩個或者可以無事,但其它人,可就誰也不敢打包票了。或者像小水那個傻子,就不定能活下來。

  看著鄒明,秦風笑了起來,鄒明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人,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一聽說對方有五千訓練有素的軍隊,心裡先自便膽怯了。

  「這五千人在我們看業,簡直就是送上門的美食,只要計劃得當,這一口咬下去,可是肥美得很啊!」小貓咯咯的笑著。

  「就是就是!」野狗敲著桌子,「如果說是在平原之上對壘作戰,這一戰我們還真不能和他們打,咱們損耗不起,攏共就只有這大貓小貓三兩隻,死一個可就少一個了,但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可就大不一樣了,老大,我怎麼有一種回到落英山脈的感覺呢!」

  「對極了,不過咱們現在的對手比起秦國邊軍可大大不如啊!」千面呵呵笑道。

  幾個敢死營的老人信心百倍,倒是讓王厚和鄒明莫名的多了一些信心。看到這些人臉上終於恢復了一些自信,秦風這才笑道:「千面,把你這一次下山刺探到的情況,給大家仔細講一講。」

  「是,老大!」千面站了起來,道:「前幾天,我奉老大的命令下了一次山,目的就是刺探這一次敵軍的具體作戰目標和作戰意圖,下山之後,我先進了一趟縣城,現在豐縣被齊人占了,梁達帶著兩千齊軍就駐紮在縣城裡,而從沙陽郡遠道而來的劉興文所率領的五千郡兵現在就駐紮在離咱們雁山不到十里遠的地方。」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兩支軍隊沒有合流的打算,也就是說,到時候進攻我們的將只有劉興文這一支軍隊。而很可笑的是,這支人數眾多的軍隊,從沙陽郡一路趕來,居然連糧秣都沒有帶齊,現在已經開始短缺糧草了,而豐縣被梁達洗劫了一遍之後,已經很難再供養他們了。」

  王厚若有所思地道:「也就是說,劉興文必然是打著速戰速決的算盤。」

  「那倒不一定,我們山上不是還劫了豐縣十萬斤糧食麼!」秦風一笑道:「如果能占了雁山,趕跑了我們,十萬斤糧食,節約一點,也夠他們支撐一段時間了。千面,接著說。」

  「第二個有意思的情報就是,這一次劉興文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得到的命令是必須將我們剿滅,不但要剿滅了我們,更重要的是,他們還要拿到兩個人。」

  「誰?」鄒明問道。

  「不是你!」千面一笑,「是王厚王先生和他的女兒王月瑤小姐。這兩個人是齊人指明要生擒活捉的。」

  王厚頓時漲紅了臉。

  「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情報,就是到現在為止,他們還始終只認為我們只有一百多不到兩百人。」千面臉上浮起譏諷的笑容,現在山上,光是敢死營的老兄弟便有六百多接近七百人,再加上鄒明和一百多人和王厚帶上山來的一百多青壯,山上的人手已經接近一千人了。這裡頭,除開王厚帶來的那百多青壯還不能參加作戰,剩下的可都是生力軍,敢死營老兄弟自不必說了,便是鄒明那一夥人,在舒暢的全力醫治之下,都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這些人作為一支軍隊不咋的,但個人武力卻都是極不錯的,光是七級高手,就有四五個,剩下的,也基本上是五六級好手。可以說,敵人對於山上兵力嚴重的誤估,便已經為他們埋下了失敗的種子。

  「千面,你是怎麼拿到這些情報的,這些,應當都是對方高層才能瞭解到的一些東西吧?」鄒明有些狐疑地看著千面,有些擔心是不是這個傢伙胡謅一遍好讓大家多些信心。

  千面哈哈一笑,突然一彎腰,腦袋埋到了桌子下面,看得鄒明和王厚都莫名其妙,屋裡敢死營的其它人,卻都是笑而不語。

  片刻之後,腦袋鑽在桌子下面的千面突然擡起頭來,王厚,鄒明兩人同時驚呼起來。鄒明是因為突然看到了一個坐在自己對面的自己,而王厚,則是因為看到了又一個鄒明。

  「你你你……」鄒明指著對面的千面,結結巴巴地道上。

  千面哈哈一笑,一低頭,又鑽到了桌子下,片刻之後,再擡起來時,卻又另換了一張臉。

  「這,這不是陸一帆嗎?」王厚大叫起來。

  「正是陸一帆!」千面大笑起來,「我就是以這副面孔有意接近了那陸豐,這小子還以為把陸一帆抓了現行,捉回大營去準備讓我幹苦力,結果嘛,這些消息,便全部讓我套了出來,然後,當然是放了他的鴿子啦!」一抹臉,千面恢復了他的本來面目,笑道。

  鄒明恍然大悟,看著對方,「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你叫千面,你這易容之術,也當真算是鬼斧神工了!」

  千面搖搖頭,笑道這:「這些都是提前做好了功課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也只能哄哄那些不走心的傢伙,要是在一起呆得時間長了,那可就瞞不住人了!」

  「縱然如此,那也是神乎之技了!」王厚笑道。

  秦風看著眾人,道:「現在大家知道,我為什麼有如此的信心能擊敗對手了吧?敵人完全不瞭解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實際力量,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失誤,大軍出擊,竟然沒有充足的後勤作保障,居然寄希望於從對手那裡繳獲,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此乃失誤之二也。如此天氣,如此地形,卻想著長驅直入,以優勢兵力來壓垮我們,豈不知這種條件之下,兵力的多寡根本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此乃敗因之三也。有此三個原因,這一戰,我們必勝無疑。」

  屋內,眾人都是大笑起來,至此,連王厚這個完全的外行,也覺得這一戰基本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打完了這一仗之後,我們便算是站穩了腳跟,而且讓我們更大的收穫是,沙陽郡沒有了這五千郡兵,便成了一個空架子,再也無法掌控整個郡的局勢,給了我們坐大的機會。越國朝廷無法調集更多的軍隊到沙陽郡來,他們的軍隊現在都在跟秦人對峙呢,而齊人呢,現在日日地都在想著去找楚人的麻煩,更不會調集兵力來進剿我們,更何況,他真來得我無法對付之時,我便往深山裡一縮,他能奈我何?所以是個清醒傢伙,都不會在這個當口來找我的麻煩。各們,我們需要的地盤,需要的人口,將從這一戰之後,更容易獲得。」秦風道:「這一仗,將是我們的第一仗,也是我們走向興盛的第一步。」

  他頓了頓,接著道:「當越人也好,齊人也好,不得不將注意力再次投諸到我們身上之時,我們已經不是能輕易就能對付得了。」

  「秦老大,有一個問題,我們如果擊敗了劉興文之後,梁達會不會干涉?」鄒明問道。

  「我敢跟你打賭,如果我們擊敗了劉興文,梁達一定會馬上便夾著尾巴逃之夭夭,滾回他的登縣去。」秦風笑道。

  「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將豐縣一舉拿下?」王厚一拍巴掌,道。

  「當然,打完這一仗,豐縣也將落入我們的掌控當中。」秦風微笑道,「接下來就是與越人也好,齊人也好,扯皮拉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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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發表於 2016-7-6 17:22
  第二百零四章:一個斥候校尉  

  于超現在是沙陽郡兵中的一名斥候隊長。過去的他,曾經是大越昭關邊軍的一名資深斥候,昭關兵敗之後,他隨著大將軍洛一水一路敗退,一次次的戰鬥之後,越來越多的同伴在撤退的途中倒在了戰場之上,在戰場之上,不管是進攻還是撤退,最危險的總是他們這些斥候。

  雖然一直都在敗退,但他們卻從來沒有喪失信心,當大將軍洛一水終於聚集起了數萬大軍,準備反擊的時候,大變卻突然降臨了。

  洛氏垮臺,大將軍單騎出走,數萬大軍一夜之間便分崩離析,最後的兩萬餘正規軍,在副將潘宏的帶領之下,盡數被調往了秦越邊境,遠離了這片戰場。

  那時的于超,已經被升為斥候營的校尉,在這場大變來臨之時,他並沒有在大營之中,而是正在前方刺探齊軍的具體軍事佈置,當後方的斥候將消息傳到他耳中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這都是真的,大越的支柱,大將軍洛一水,就這樣被迫離開了麼?

  大越與齊人議和了,說得更直白一些,就是投降了,這讓一直在前線與齊人殊死搏鬥的于超心灰意冷。他解散了他的斥候隊員們,獨自一人離開了軍隊,悄悄地返回了家鄉沙陽郡。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沙陽郡,他被人認了出來,作為一名在藉的軍官,他沒有按時歸隊,那是可以作為逃兵處理的,不過沙陽郡的統領將軍劉興文給了他另一個機會,那就是在他的麾下統帶斥候營。

  無可奈何的于超只得又重新穿上了軍裝,只不過這一次,他穿得是郡兵的衣服了。本來以為在沙陽當一個斥候營的校尉,並不會有什麼真正的事做,郡兵的斥候營,可不是正規軍中一個極受重視的兵種,在那裡,斥候營只是一個擺設而已,就算劉興文在郡兵將領之中還算重視斥候的,但號稱為斥候營的斥候,也不過只有區區數十人而已。當然,這也正中于超的下懷,他現在,對於戰爭,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正好在郡兵裡拿一份薪水混吃等死。

  但很快,這份混吃等死的念想又隨著一道命令的下來而被打碎了。

  去剿匪。

  匪首有一個叫鄒明的,這讓于超很吃驚,因為鄒明他是認得的,作為曾經越軍的前衛斥候,在刺探軍情的時候,他與鄒明這個過去的義軍首領有過一些交情,並從他哪裡獲得過一些情報,當然,他也給過鄒明情報。

  並不是雙方有多大的交情,而只是當時大家都是抗擊齊人的一員而已。想不到現在這傢伙居然已經淪落為匪了,這讓于超吃驚之餘又有些心痛。

  那曾經是一個不錯的傢伙!可現在,既然已經淪落為匪了,那兵匪自然已是天敵,剿滅土匪,保一方平安,在于超看來,這並沒有錯,不管這個人土匪以前究竟做過什麼,至少這一次,他們不分輕重,劫了給齊人的糧食,讓豐縣百姓除了要忍受缺糧之痛外,還得忍受齊人再一次的荼毒,這讓于超很不舒服。

  因為他也是百姓之中的一員。

  說到底,于超並不是那種憂國憂民的人,在內心深處,他覺得自己只是小民而已,朝廷已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對於他們這種百姓來說,還能怎麼樣呢?除了服從,他們還能做些什麼呢?

  他與齊人交戰過,知道齊人的強大。

  儘早地剿滅了鄒明,讓齊人快點退走,讓豐縣百姓的生活回歸正常,這在鄒明看來,才是正確的。

  對方只有百多人,而沙陽郡卻出去了五千人,這在于超看來,是一種徒耗錢糧的行為,這一次的剿匪,難的地方不是作戰,而是確定對方的位置。土匪只有一百多人,想要在這種天氣之下,這種地形之中,確定對方的位置,然後將其包圍剿滅,這中間的難度,作為一名資深斥候的于超是太明白不過了。

  人到用時方恨少,真到了斥候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于超赫然發現,自己的手下根本就沒有什麼可用之人,這些號稱斥候的傢伙們,根本就沒有一點斥候的本事,當然,他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因為這麼長時間一來,作為斥候營的校尉,他根本沒有關心過自己的這些手下在這方面的技能。

  現在,無人可用的他,硬著頭皮將僅有的人分成了三個組,另外兩個組分別向著兩個方向探尋,而自己帶著一組,向著對方最有可能逃離的方向探查,對於那兩個組,他基本不抱希望,純粹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一百多人的土匪,不可能分成多路。這樣的冰天雪地之中,一旦分散開來,活下來的機率更低。

  雁山之上的土匪的確如戰前預料的一般無二,在得知大軍前來,便立即放棄了雁山之上的老巢,向著深山裡逃竄,如果不能在對方翻過龜山之前攔截住他們,那可就麻煩大了。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匪徒們居然帶著他們搶來的糧食一齊逃亡了,大軍在雁山之上沒有找到糧食的蹤跡,看來匪徒們也知道,在這樣的季節裡,沒有這些糧食,他們絕難熬過這個冬天。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于超才有了一點信心,十萬斤糧食,一百多個匪徒,要帶著十萬斤糧食,他們根本無法走快。如果在雁山之上發現了糧食,于超直接會向上建議放棄追擊,因為輕裝前進的匪徒,是根本不可能追上的。

  從這個方面來講,鄒明這一幫人是很愚蠢的。

  兩天來,另外兩組不停地有消息傳到他這裡來,他們竟然都發現了匪徒的蹤跡,只有他探尋的這一路什麼也沒有發現,這反而讓于超確認,敵人一定就在自己的前面。鄒明再蠢,也知道隱藏形跡,而一個混江湖的,這些伎倆怎麼也不會缺的。能讓自己手下那些蠢貨也能發現蹤跡,除了是對方故意顯露出來引誘他們上鈎的詭計之外,他真還想不出有什麼其它的原因。

  吐出一口長氣,看著從嘴裡哈出去的氣在空中形成一股股白霧隨風飄散,于超嘆了一口氣,這一次的追擊,的確是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就地盤坐了下來,隨手抓了一口雪塞進嘴裡,嚼巴嚼巴,又摸出一塊肉乾丟進嘴裡,兩天了,他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在鄒明的隊伍中,肯定有精於逃亡隱匿的傢伙。

  擡頭看著遠方高聳的山峰,所謂望山跑死馬,看著近在眼前,但真要走起來,可真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自己單身一人,連著追了兩天,居然還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于超還真有些佩服起對方了。

  收回目光,無意識地看了一眼地下,眼光突然凝住了,一點黑色在他的眼前閃現,他一下子趴在地上,兩手扒開地面上的浮雪,是一砣馬糞。

  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抓住你們的尾巴了。他在心裡喊道。兩手飛開地扒著積雪,更多的蹤跡在他的面前出現,浮雪之下,有著雜亂的馬蹄印,腳印。對方在離開之時,將他們的蹤跡完全都掩埋了,在行家的指點之下,這層偽裝在于超這位大行家眼裡,居然沒有露出一點點痕跡。

  興奮地站了起來,向前奔去,既然找到了行蹤,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順理成章了,更多的線索在被他一一找了出來,萬事開頭難,對方的隊伍之中有這方面的大行家,但既然已經找到了第一條線索,便可以根據對方的行事習慣,找到更多的規律,從而發現更多的線索。

  于超確空,對方的主力部隊就在他的這個方向。因為他發現了大量的駝馬蹄印,根據蹄印在雪層之下留下痕跡的深度,便可以推斷出這匹駝馬大致背了多少貨物。既然找到了帶著糧食的駝馬,那自然就找到了對方的主力部隊。

  後方的劉興文看到斥候送回來的消息,有些莫名其妙,因為送回來的情報,居然表明在三個方向上都發現了敵人的蹤跡。對方攏共便只有百餘人,難不成還分成了三路逃亡?可三個方向上送回來的情報,都附帶著大量的證據確鑿的表明,敵人就是在前方。

  「他們總共也只有百多人,管他那路是疑兵,咱們分幾路兵馬出去就是了。」陸豐建議道,「不管哪一路,咱們只要追上了他們,在人數之上便有著絕對的優勢,還怕收拾不了他們?」

  劉興文點了點頭,陸豐說得不錯,不管對方怎麼打主意,自己在實際的力量之上遠超對手,思忖了片刻,他還是決定以于超的這個方向為主,必竟于超可是從大部隊裡下來的斥候營的校尉,這可是有真正本事的,能讓他確信無疑相信的證劇,也讓劉興文更有信心。

  另外兩個方向上各分出了一個千人隊,剩餘的三千人由劉興文親自帶領著,沿著于超的路線,加速開始行軍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6 17:24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6 17:24
第二百零五章:抓住他   
               
  半山腰上,一株小樹突然無風自動,簌簌有聲,積雪紛紛落下,一個腦袋從樹下探了出來,眼睫毛上,還結著一層冰渣,正是一路尾隨著痕跡追過來的沙陽郡兵斥候營校尉于超。山腳底下,長長的駝馬隊伍正緩緩地行進,而趕著這些駝馬的人數,大概有兩百餘人。于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自己的感覺的確沒有錯,他終於追上了這支土匪隊伍,只是讓他有些疑惑的是,他沒有發現這支隊伍裡有鄒明的身影。

  鄒明的形象還是很突出的。在有限的幾次合作之中,他留給于超的印象還是極深的。

  仔細地觀察著山下的這支隊伍,駝馬上載著的是他們搶來的糧食這絕對是沒有錯的,但那些押送糧食的隊伍,卻怎麼看也不像是一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亡命之徒。于超自己也是行走在死亡邊緣的人,對於這樣的人,有著異乎尋常的敏感。但下頭的這些人,怎麼看也怎麼像是一群乖寶寶。

  這讓他心中生出了極大的不安。

  鄒明那一夥人都是在江湖之上廝混的,後來響應鄒明的號召,開始抗擊齊軍,多次襲擾齊軍,配合越軍作戰,後來又遭到了齊越雙方的圍剿,一次次的死裡逃生,一次次的血戰,他們不該是如此懈怠的人。

  他決定去看一個究竟。

  整個身子貼在雪地之上,如同一條蛇一般在地上蠕動著,于超極為小心地向著下面移動著,每移動數米,都會停下來,觀察半晌,然後再向前移動一段距離。

  山腳下的隊伍的確是運送糧食的隊伍。搶上山來的這十萬斤糧食,秦風肯定是要將他送走的,留在雁山,不管藏在哪裡,恐怕也躲不過數千人的搜索,要知道,劉興文現在也缺糧呢。這支運糧隊提前出發,準備將這些糧食送到野狗正在開發的那片高山平地去,按照秦風的預案,這場戰爭,是不可能打到那個地方去的。

  送糧隊提前出發,護糧的是王厚父女帶上山來的那些青壯,別外配了十餘名敢死營的老兵,負責掩藏形跡,清除他們走過留下的痕跡。在秦風的計劃之中,這支提前出發的隊伍,將不會有任何形跡留給沙陽郡兵,因為他的另外兩支隊伍,給了這些郡兵在明顯不過的信號了。

  不過讓秦風失算的是,沙陽郡兵的斥候營校尉居然來自洛一水曾經的昭關大軍,經驗豐富之極,而沙陽郡兵原本的斥候又太渣,渣到這位叫于超的校尉一聽說連他們都發現了敵人的形跡,直覺就是不相信,本能地感到這是敵人的圈套。

  這是這種不信任,讓于超堅持不懈地沿著自己的猜想去追蹤,而將另外兩個方向上的行蹤當成了反證,誤打誤撞,當真追上了這支運糧的隊伍。

  如讓秦風知道于超是這樣發現他的運糧隊的,恐怕撞牆的心思都有了。有時候豬一樣的隊友,也並不見得就會坑人,還會坑對手啊。

  其實另外兩支隊伍還真不是迷魂陣,的確是敢死營的主力。

  「大傢伙兒歇歇吧,吃點東西再趕路!」王厚招呼著眾人,這樣的天氣之下,在厚厚的積雪之中趕路的確是一件辛苦的活兒,一腳下去,積雪便沒過了小腿,便是駝馬,此刻鼻子裡也是直噴白氣了。

  眾人將馬背上的糧食一袋袋卸下來,放到鋪在雪地之上的氈子上,沒了負重的駝馬輕鬆地搖擺著腦袋,甩著尾巴,馬伕們則從腰裡的袋子中掏出一把把的豆子,餵給馬兒,也有人扒開積雪,扯出雪下的草根,餵給馬兒吃。

  走在最後清掃痕跡的十餘名敢死隊員也走了回來,回來之後的他們,很快便在雪地之上築起了一個灶臺,架上了鐵鍋,不過讓王厚感到驚訝的是,火燒起來了,卻沒有一點煙冒出來。

  「這是為什麼?」他不解地問著帶隊的巧手。

  巧手嘿嘿一笑,「軍中的一些小玩意兒,我們以前啊,也經常被人追,便琢磨出了一些法子,比如這個生活不起煙的小竅門,平素要費勁一些,現在遍地是雪,那就簡單多了。」

  「處處皆學問呢!了不起!」王厚連連點頭,「這些東西,以後能教給他們嗎?」他指了指那些跟隨自己上山的青壯。

  「當然,以後都是自家兄弟了,這些小玩意兒又不是什麼值當的東西,想學,隨時都可以。」巧手笑道。眼睛卻一直看著坐在王月瑤身邊的小水,這位的身份,現在知道的要並不多,但每每想起這個人的身份,巧手便有些顫慄。要真是說起來,眼前這位的身份,大概就是以前他們西部邊軍之中左立行的位子,那時的巧手,別說與左立行平起平坐了,連單獨面見左立行的資格都沒有,最多的時候,便是站在成千上萬人之中,遠遠地仰視那位高高在上的統帥。

  可現在,同樣身份的一位,卻傻不啦嘰地坐在自己的對面,嘴裡含著一塊粘糖,真是想不通這傢伙是怎麼如此愛吃這種粘牙的糖的。

  似乎知道巧手在看自己,小水擡頭瞄了一眼巧手,哼哼了一聲,突然探出半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在雪地之上某個位置重重一戳,一縷青煙立時便從他戳破的洞中冒了出來。

  「我的祖宗呃!」巧手一聲慘叫,一個前撲,兩手一下子捂出那個破洞,用雪將破洞堵住。看到巧手的模樣,王月瑤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王小姐,你可是看住他,這位肯定是精通我們這些小手法的,要是他玩興大發,到處去戳洞洞,以他的身手,我們這些人想堵出來不及啊!這煙子要是飄出去,被敵人的探子看到了,那可就糟糕之極了。我們這隊人馬,可真是沒有什麼抵抗之力的。」

  「放心吧,他只是覺得好玩而已。」王月瑤看了一眼小水,小聲道:「小水,可不許胡鬧了,乖乖得哦!要是這些青煙冒出來,被壞人看見了,咱們可就跑不掉了,你瞧,這裡這麼東西,要是敵人趕上來,這些可都帶不走了,嗯,還有你最愛吃的粘糖哦,也在那兒放著。」

  「真的有壞人嗎?」小水擡起頭,一臉懵懂地看著王月瑤。

  「當然,不但有,還有很多呢!」王月瑤看著眼前的這位,有些心痛地道。自從知道了小水的真實身份,她就更加疼愛這位失去了記憶的人,他可曾經是大越的英雄啊,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模樣,而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一個親人了。他的所有家人,都在那一個風雪交加的日子裡,身首分離,與滾滾蒼江融為了一體。

  「不能讓人看到我們現在在這裡嗎?」小水又問道。

  「當然,要是讓敵人看見了,追上來,我們這裡的這點人,可打不過敵人。」王月瑤伸手,摸了摸小水的腦袋。

  小水擡眼,看上一側大山的半山腰,「可是哪裡,一直有一個人趴在哪裡瞧著我們呢?他還在慢慢地往下爬呢!」

  「你說什麼?」這話一出口,可是將巧手,王厚都嚇了一大跳,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半山腰處。可是在他們的眼中,那裡只是一片白茫茫的積雪和大小不一的樹枝。

  「對啊,就在哪裡,現在他沒有爬了,趴在哪裡不動了。」小水咬了一口粘糖,又道。

  「斥候!」經驗豐富的巧手霎那之間渾身被汗水浸透,現在這裡的人可沒有什麼戰鬥力,敢死營的主力,現在正在另外一個方向之上。「抓住他,小水,抓住他,不能讓他將我們的們置暴露出去。」

  巧手看著那片一無所有的山坡,急道,他有自知之明,這裡距離那片山坡足足有數百米的距離,就算自己去追,也絕不可能有什麼收穫,斥候,本來就是軍中的精銳,一個能瞞過眾人,追蹤到這裡的斥候,更是斥候之中的翹楚,自己根本不可能追上他,這裡,只有一個人能拿住他,那就是這個猶如小孩一般的傢伙,九級高手,小水。

  巧手急得臉上冒汗,小水卻不為所動,理都懶得理他。王月瑤此時也是花容失色,一手摳住小水的胳膊,「小水,快去,將他抓回來。」

  「哦!」王月瑤一發話,小水一口將手裡的粘糖塞進了嘴巴,站了起來,向上摟了摟褲子,向著半山坡上奔去。

  當山下幾人同時轉頭看向于超之時,他立即渾身都僵住了,被發現了?他不敢再有絲毫動作,死死地趴在地上,心中祈求這只是下面這幾人的無意識的動作。他們是怎麼發現自己的?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

  在戰場之上,斥候一旦被敵人發現,那麼就只剩下一條路,逃跑。

  在看到山下一個人站了起來,向著自己這個方向上奔來之時,于超再也沒有任何猶豫,一躍而起,便向著山頂奔去,只消鑽進深山老林之中,他相信對方根本無法找到自己。

  他瘋狂地向前奔跑,再也不用顧忌身形,風呼呼地從耳邊吹過,密密的樹林就在眼前了,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全身如同掉進了冰窟窿之中,自己的身後,已經多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6 17:28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6 17:28
第二百零六章:咱們可以利用他   
               

  無暇去思考對方是怎麼追上自己的,這個人有著怎樣的身手,常年在死亡線上遊走的斥候校尉于超下意識的便抽出腰間的弩箭,那是已經上好了弦的,手腕轉向後方,崩的一聲,弩箭帶著強勁的力道向後飛去,于超不需要回頭去看結果,任何這樣的動作都會減慢逃命的速度,他只需要聽著弩箭飛行的聲音便可以判斷射出去的結果。

  當然,結果是失望的。弩箭飛行的距離超過了他與身後追來那人的距離卻仍在嗚嗚作響,落空了。

  腳下加速向著前方竄去,只希望這一箭,能讓對方的速度稍稍減慢,同時,他的手已經抽也了腰間的佩刀。斥候的佩刀比一般的刀顯得要短一些,這主要是要讓他們在任何複雜的環境之下不受到刀長度的影響。

  拔出刀來,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其實于超心中很清楚,以那人追上來的速度,自己抽不抽刀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身上汗毛倒豎,斥候特有的那種面臨死亡時的感覺猝然浮上心頭,狂呼一聲,于超的身體驟然停下,轉身,一刀便向著身後突然出現的身影劈了下來,時間判斷得極準,早一點,這一刀便劈空,晚一點,對方便已經到了近前。

  追來的那人根本就不在意于超劈來的刀,臉上帶著頑皮的笑容,看著于超的目光似乎在看一件極有趣的大玩具。此時一隻手探出,正抓向于超。

  舉刀正欲劈下的于超,卻在這一刻,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突然就僵在了那裡,刀高高舉在空中,人卻瞪大了眼睛,見鬼一般的看著面前那個帶著笑容正伸手抓向自己的傢伙。

  「大將軍!」他大叫了起來,手中刀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哧的一聲,深深地插在雪地之中。

  小水臉上笑容絲毫不變,並沒有因為于超的動作和叫喚而有任何的遲疑,對方突然放棄了反抗讓他覺得很是無趣。大手一探,已是抓住了于超,真氣驟然之間便封住了于超的全身大穴。于超在失去意識前的一霎那,只來得及呢喃地叫了一聲大將軍,便眼前一黑,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小水將于超往肩上一扛,轉身便向著山下衝去。

  片刻之後,伴隨著卟嗵一聲,于超被扔在了眾人的面前,小水一屁股坐在了王月瑤的身邊,搖頭道:「沒趣。」

  王月瑤笑著摸出一塊糖,遞給了小水,「怎麼沒趣,你瞧,你抓了一個大傢伙回來了。就這一個麼?可別抓漏了。」

  「就這一個。」小水接過糖,重新含進嘴裡,咂巴著嘴,看著王月瑤,「這傢伙好有趣,叫我大將軍,嘻嘻!」

  王月瑤心中一沉,看向父親和巧手,兩人也正看向他,這人認識洛一水。

  「巧手,你去審他。」

  巧手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幾個小物件,將于超的手和腳捆了起來,這才伸手想將對方被封住的穴道解開,但任他如何折騰,于超卻是毫無反應,他只能將求助的眼光瞄向王月瑤。

  「小水,將那個大傢伙弄醒!」王月瑤捅了捅專心致志吃糖的小水。

  「哦!」小水應了一聲,抓起一團雪,團了團,劈手便砸向于超,啪噠一聲,雪雪在接觸的于超的瞬間便碎成無數雪粒,而于超也在同時身子微微一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把抓起于超,巧手提起他便向一邊的樹從之中走去,審訊,向來不是溫柔的遊戲,對付斥候,手段會更酷烈,因為這樣的傢伙,心性更加堅韌,而且受過相應的訓練,想從他們嘴裡挖出東西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巧手在敢死營之中,一個很特殊的任務便是審訊,因為他的一雙手,會讓落在他手裡的人當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無比的痛苦之中最終吐露出他們隱藏最深的秘密以求能得到一個痛快。

  于超終於清醒了過來,擡目四顧,週遭很安靜,被密林遮得根本看不到外頭的情形,面前,一個精瘦的傢伙正目不轉晴地看著他,手中,一柄極薄的小刀正在手指間靈活的繞動,兩側,另外兩個面露殺氣的彪形大漢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手裡提著刀,刀微微貼著自己的身體,感受著刀尖傳來的寒氣,于超很清楚,這兩個傢伙都是大行家,刀從他們貼著的部位刺進去,自己立即便會一命嗚呼。

  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腳上捆著自己的繩索,他放棄了無用的掙扎,碰上了行家了,自己以前逮著敵人,也是這樣捆得,方法很巧妙,讓人越掙扎越緊。

  不過于超倒也不慌,不等對主發問,他反而先開口了:「你們也是大將軍的部下?」

  第一次碰到被審問的對象先開口,巧手倒是有些詫異,這傢伙,倒也很有幾分膽色。

  「你是誰?」他看著于超,轉動著手裡的小刀,「響鼓不用重捶,咱們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不老老實實的,只會吃更多的苦頭,最後還是會在有意無意之間吐露出我們想知道的東西。」他冷笑著,「看你也是行家,當知道我們這些人的手段,相信你也不陌生,也經常用吧?」

  于超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反覆問著前一個問題,「你們也是大將軍的部下?」

  巧手看了兩個同伴一眼,從于超的話語之中,可以聽得出來,這人是洛一水以前的部下,這可有點小麻煩了。

  「不錯,我們是大將軍的部下,你又是誰?」巧手張口便開始說謊。

  「那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們?」于超反問道。

  「你與大將軍很親嗎?大將軍的所有部屬你都認得?」巧手冷笑。

  「我是大越昭關守軍斥候營的校尉,直接受命於大將軍的,大將軍的部屬我基本都認得,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于超疑惑地問道。

  巧手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念頭,嘿嘿笑道:「原來是昭關守軍的人,哈,我們是誰?我們來自越京城,你明白嗎?」

  「越京城,你們是洛家的人。」

  「不錯,就是洛家的人,洛家在越京城被殺光了,不過我們這些部屬倒有不少人逃了出來,後來我們找到了大將軍,便追隨著大將軍上了雁山。你怎麼追著我們來了?」巧手哼哼道,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于超一臉的懊惱,不是說鄒明是雁山的土匪頭子嗎?怎麼搞來搞去,成了大將軍了。「鄒明他……」

  「鄒明現在是大將軍的得力部下。」巧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胡扯。

  「原來是這樣!」于超長嘆一聲,「你們快跑吧,我現在是沙陽郡兵斥候營的校尉,奉命追蹤雁山匪徒,你們的行蹤我已經回傳給劉興文將軍了,現在大部隊正在向你們急追而來,你們這個樣子,是走不快的。遲早會被追上。」

  巧手心中一驚,心中卻是大怒,手腕一翻,小刀貼到了于超的脖子邊上,怒斥道:「你這個叛徒。」

  于超苦笑:「我也不知道大將軍在這裡啊,早知道,我就投奔大將軍了。」

  巧手哼了一聲,他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眼前的這個傢伙,敵人的主力部隊誤打誤撞地直接追著他們來了,先前佈置的一系列計劃,頓時都失去了應有的作用,以自己這支隊伍前進的速度,只怕用不了兩天,對方就會追來上,一旦追上,於他們而言,就是死路一條。要麼就是放棄所有的糧食,輕裝逃跑,但失去了糧食,就算打贏了劉興文的部隊,這個冬天又該怎麼熬?

  想到這裡,不由得心亂如麻,手一翻,咚的一聲敲在于超的頭上,于超眼睛一翻,又昏了過去,這一次他毫無防備,沒有想到對面這個傢伙說動手就動手。

  獨自一人走出了密林,來到王厚幾人面前,看著他們,巧手愁緒不展:「麻煩大了。這個傢伙已經將我們的行蹤發回給了劉興文的大部隊,敵人已經在我們身後追上來了。」

  「這人是怎麼找到我們的蹤跡的?我們不是已經做好了所有的防範,消除了所有的痕跡麼?」王痕有些不解。

  「這個傢伙可不是郡兵之中的廢物,他是這位洛大將軍過去的部屬,昭關守軍斥候營的校尉,正兒八板的軍中翹楚。」巧手有些頭痛地摸著腦袋,「我們那些手段,對付沒有上過什麼戰場的郡兵沒啥問題,但碰上這樣的大行家……」

  王月瑤轉頭看著又趴到地上的去用雪堆著城池的小水,對於巧手剛剛說出來的洛大將軍,他毫無反應。「這人對洛大將軍很忠心麼?能不能爭取過來。」

  「聽起來倒還挺忠心的,還說早知道洛大將軍在雁山,他就不投奔洛大將軍了。」巧手道。

  「既然如此,能不能利用一下這一點。」王月瑤眼前一亮,「或者可以幫助我們擺脫現在的困境。」

  「你是說?」巧手看著王月瑤。

  王月瑤的目光轉向小水,微笑著點點頭。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6 17:31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7 13:39
  第二百零七章:我願意跟著您幹   
       
  于超很是惶恐。現在他成了俘虜,但這些俘虜他的人卻並沒有用什麼殘酷的手段對付他,除了被解除了所有的武裝,身邊跟著兩個悍卒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什麼防備手段,如果他想逃走,並不是沒有機會。但每每生出這個念頭之時,一擡頭見到前方那個寬厚的背影,逃走的念頭立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曾是一個他仰望的存在,那是一個他無限崇拜的存在,他曾經希望一直跟著他,去為大越奮鬥出一個光明的未來,但現在,那個人卻成了土匪頭子。

  在于超的心目之中,那一個人不管走到哪裡,當然都會成為中心。

  長長的隊伍在雪地之中艱難地跋涉著,于超跟在中間,機械地向前蹣跚著前進,走著走著,腦子之中突然靈光一閃,背心裡頓時滲出一片冷汗。這裡的一百多人,怎麼看也只是一些普通的人,根本就不是鄒明那一夥悍匪,那鄒明哪些人到哪裡去了?不是說雁山上的土匪只有一百餘人麼?可現在自己看到的就已經不止這個數了。

  豐縣對於雁山之上匪徒人數的情報有著極其嚴重的錯誤的估計,他瞬間便得出了結論。

  隊伍的前方,巧手回頭瞄了一眼在隊伍之中跌跌撞撞地著著的于超,低聲道:「看來有戲,這小子有機會跑,卻沒有跑。一路之上很老實,看起來咱們這小水還是很有用的嘛。這個叫于超的小子本事可不小,卻不說他武功如何,單是能一直跟著我們這麼久讓我們這些老鳥一無所覺,這一手追蹤的本領,便已經讓人刮目相看了。」

  「可是一旦讓他發現小水的真實狀況,只怕就有麻煩了。能不能還為我們所用就不好說了。」王月瑤皺眉道:「巧手,秦大哥什麼時候能趕來?」

  巧手擡頭看了看天色,「從昨天我們得到消息便派出人手去,到這個時候,已經整整一天了,以老大的腳跟,也差不多快了。」

  「但願他能更快一些,要知道,時間每過一點,追兵就隔我們近一點啊。一旦被追上,我們可是真沒有什麼機會的。」王厚臉色黑沉沉的,很顯然,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對於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來講,的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現在的他們,可不敢再有一絲一毫的耽擱,每過去一分一秒,敵人就會距他們更近一步。為了讓駝馬能堅持的更加久一些,一百餘名青壯自己也從馬上卸下了一些糧袋,扛在身上。只有實在堅持不住了,這才稍稍地歇息一下。

  除開巧手之外,剩下的幾十個敢死營老兵,都拖在了身後,一邊掃除他們走過的痕跡,一邊在後面拚命地故佈疑陣,現在他們沒有了于超,說不定就會誤入歧途。在大山之中,走錯一條路,相差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在眾人的忐忑不安之中,天色再一次黑了下來,這讓包括王厚在內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總算可以歇一口氣了,夜色,對於他們來說,現在是最後的保護了。

  看著巧手走向于超,王厚壓低了聲音,對王月瑤道:「瑤兒,只怕這一次我們難以逃脫了,身後可是追著五千人了,你讓小水帶著你走,以小水的功夫,帶你逃走綽綽有餘,逃走之後,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這世道,太亂,時間一久,便沒有人會記得你了,那時的你,再出來,以你的本事,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生,沒有任何問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疊厚厚的銀票,「好女兒,爹爹這些年來也攢了不少的身家,你拿走,等世道太平了,不管是買地也好,還是做生意也好,爹爹都相信你能活得比大多數人好。」

  驚訝地看著王厚,「爹,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

  「傻丫頭。」王厚笑著,伸手撫摸著女兒的頭:「小水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帶著兩個人逃啊,再說了,爹爹都六十出頭的人了,就算逃出去,又能活幾天呢!」

  聽著父親的話,王月瑤猛搖著頭,「我不走,我要和爹爹在一起。」

  「你個傻丫頭,死在一起有什麼好?你才多大啊!好好的活著才是正經,如果沒有小水在,我也不會起這個心,但現在有小水在,他雖然傻了,但一身武功卻還在,又只聽你的話,只要你肯走,便一定會沒事的。」

  「我不走,要死死一塊。」王月瑤不為所動。

  王厚看著倔強的女兒,急得只跌腳,他知道女兒的脾性,曉得如果不是她心苦情願的話,是怎麼也無法勸動的。

  夜色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王先生,用不著擔心,你們誰也不會死,也用不著離開,我保證你們會是安全的。」

  王厚嚇了一個激凌,猛然一回頭,一張熟悉的臉龐,驀然便出現在他的身前,身子猛地一個倒仰,來人一伸手將王厚扶住。

  「秦大哥!」王月瑤一下子站了起來,又驚又喜地道:「你來了?」

  秦風微笑著點點頭,「事情出了一點意外,但也並不是不可控,說說情況吧,巧手派去的人也沒有說得太清楚。」

  王月瑤點了點頭,「事情是這樣的……」

  盞茶功夫之後,秦風面色輕鬆地笑道:「原來是這樣,太好了,看來我一路之上想的計劃得完全推翻了,咱們的糧食也不用放棄了。」

  王月瑤眨巴著大眼睛,「秦大哥,你是想利用這個于超?」

  「看來你是與我想到一塊去了,不錯,聽你說得這個于超的情況,完全可以利用,看來洛一水的威望還真是很不錯,已經被定性為越國的奸賊了,昔日的手下一看到他,居然還是畢恭畢敬。這一次我們可得好好的利用這一點。」

  「可是小水他現在這個模樣,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全得露餡。」王月瑤愁眉不展地看了一旁正興趣盎然地玩著積雪的小水,好像這們的興趣,除了吃糖,便是用雪堆城池,捏雪人,然後排兵佈陣,互相廝殺。

  「這個不是問題。」秦風嘿嘿一笑,「你忘了我們有一個人嗎?我的體型與洛一水也相差不大吧,再加上那人,足以讓于超真假難辯了。」

  「你冒充小水?」王月瑤掩嘴輕呼,突然又醒悟道:「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你手下那個千面,易容之術簡直巧奪天工,你體形與小水相近,你也是九級高手,到時候只要不動聲色地展露一下武功,那于超必然深信不疑。收服了他,那接下來的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秦風微微一笑,衝著王月瑤豎起了大拇指:「真是冰雪聰明,厲害之極。」

  聽到秦風的誇獎,王月瑤一下子紅了臉,轉頭不再看秦風。

  于超蜷縮著身體靠在一株大樹之上,曾經當過昭關斥候營校尉的他,武道修為自然不低,七級修為足以讓他抵禦外部的寒冷,可現在他卻覺得身上很冷,緊緊地抱著膀子,儘量地將身體縮成一團。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身後傳來沙沙的踩在雪地之上的聲音,于超擡起頭來,先前審問他的那個傢伙走到了自己的跟前,這個人,或許是洛大將軍身邊的近衛,那種鐵血的氣息,他太熟悉了。

  「起來,大將軍要見你。」來人伸腳踢了踢他,不客氣地道。

  于超心裡一震,大將軍終於要見他了嗎?他一躍而起,看著巧手:「兄弟,你是大將軍的近衛麼?你叫什麼名字?大將軍怎麼,怎麼當了土匪了?」

  巧手嘿的一聲,揚了揚眉,「有什麼事你直接去問大將軍吧。甭跟我套近乎,你他娘的,居然敢壞大將軍的事,我看大將軍定然要將你大卸八塊。」

  于超低下了頭,看著對方轉身就走,默默地在跟了上去。

  在隊伍的一側,魁梧的身影屹立在一株樹下,身後,十數名黑衣人扶刀而立,于超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那人的側臉。不是洛大將軍還能是誰?

  「大將軍!」他一下子跪了下來。

  「于超?我記得你,想不到你還活著。居然去了郡兵。」積雪反射著身後篝火的光芒,于超看著那張不動聲色的臉,卟嗵一下跪了下來,「大將軍,當時末將奉您的命令在前方探查齊軍的軍情,等末將返回的時候,才得知大將軍已經……已經出事了。末將不願意再待在軍隊之中,便當了逃兵,回到了沙陽郡,可後來被抓住了,劉興文將軍將我保了下來,為了報答他,我便答應到郡兵之中任職。」

  秦風轉了過來,現在他的臉活脫脫的便是洛一水,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並不擔心于超會看出破綻來,

  「于超,大越現在奸臣當道,君昏臣奸,我洛一水決定自己幹了,你,可還願意跟著我幹?」秦風言簡意駭,開門見山。

  「大將軍!」于超瞪大眼睛,看著秦風,「您,您怎麼當了土匪呢?」

  「土匪?我們是義軍!」秦風揮舞著手臂,「君昏臣奸,大越在他們手裡,已經沒有救了,要救大越,便只有我們自己幹。我要憑自己的力量來拯救大越,于超,如果你願意跟著我幹,那我們便一起來努力奮鬥,如果你不願意,那你便走吧,看在過去的情份之上,我也不難為你。」

  于超呆了半晌,看著對面那挺立如山的身影,用力叩了一個頭,「大將軍,我願意,我先前之所以當了逃兵,就是覺得再當兵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在郡兵之中,也是混吃等死,既然您回來了,我自然跟著您幹。」

  「好,很好,我沒有看錯你。」秦風臉上露出了笑容。

1月23 發表於 2016-7-7 13:42
  第二百零八章:絕地   
       
  進山第三天了。在雁山之上掃蕩了一番,沒有發現被劫的糧食,劉興文是又歡喜又著急,歡喜的是那些作死的土匪居然帶著這麼多的糧食逃亡,那行動速度自然就快不了,著急的是,自己的軍隊也在為糧食發愁啊。五千人,每個人一天就按兩斤糧算,一天也是一萬斤,三天下來,三萬斤糧已經全都落進了肚子裡,豐縣是個什麼情況劉興文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指望著葛慶生能完全解決大軍的糧食問題,那簡直是指望母豬上樹了,他能給自己籌來幾天的糧,就能算得上一個能吏了。指望沙陽郡的後勤麼?先不說運輸問題,光是郡府那些老眼昏花辦事拖沓的官僚,就足以讓自己的軍隊餓肚子。

  唯一的指望是什麼?那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股土匪幹掉,在自己軍隊隨身攜帶的糧草消耗完畢之前結束這場大象和蚊子的搏鬥,然後依靠著葛慶生弄來的那些糧食,儘快地返回沙陽郡城去才是正經。

  這場剿匪,在劉興文看來,就是一場大象與蚊子的戰鬥,區區百餘人的土匪,居然要動用數千人的軍隊,說起來當真是可笑,但來自朝廷和齊人的壓力,讓沙陽郡無法承受,郡守大人不通軍事,一道命令下來便讓自己傾剿出動,根本不考慮如此規模的軍事行動所要承受的相應的後勤壓力。

  郡守大人只要保證自己在政治之上的正確性,可就苦了自己這樣的人了。

  每過一天,劉興文的心便多一份煎熬。三天後,他已經急火攻心,嘴上起了一排排的燎泡了。

  而在第三天上,好消息終於傳來,自己重用的原昭關斥候營校尉終於找到了這些土匪們的正確的逃亡路線,這讓他在欣喜之餘又不禁對自己原來的那些斥候異常惱火,兩幫人,帶回了兩條逃亡路線,還一個個言之鑿鑿確信敵人就在他們的前面,但現在,他們探查到的路線之上,敵人的蹤跡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到絲毫的痕跡,相反于超找到的這些線路之上,越來越多的痕跡顯示著對手就在他們的前方。

  到今天,土匪們已經沒有時間來掩飾偽裝他們的行蹤了,雜亂的馬蹄印,凌亂的腳印,還有雪地之中散落的零散的一顆顆的糧食,無不顯示著他離對手已經很近了。

  「劉將軍,這些土匪不是一百餘人,而是接近甚至超過了三百人。」于超站在劉興文的面前,道:「除開鄒明一夥人之外,王厚還帶了一百多青壯上山入了伙,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能比較輕鬆地帶著這些糧食逃亡的根本原因所在。」

  「一百人也好,三百人也罷,並沒有什麼區別。」劉興文終於覺得鬆了一口氣,縮了縮脖子,這該死的剿匪,讓他不得不在這滴水成冰的季節裡,帶著軍隊辛辛苦苦地在大山裡轉悠,這本來是擁爐賞雪飲酒,醉裡挑燈看美人雪中舞劍的愜意時節啊!

  「于超啊,你可曾探查到那位九級高手的蹤跡?」相對於數量更多的土匪,劉興文更關心於這一點,因為如果一個九級高手可是對他構成了致命的威脅的,他可不想剿匪大獲全勝,自己卻一命嗚呼。

  于超訕訕地笑了起來,「將軍,九級高手這個層級,哪是小人能觸摸得了的,真讓我發現了他,只怕末將的小命也就不保了吧!」

  劉興文呵呵一笑,「你說得也對,不過你既然已經找到了他們的形跡,那位高手卻並沒有發現你,說不定此人早已經離開了,也對,像這樣的人物,怎麼會為鄒明所趨使,了不起是偶爾興起出手幫幫他罷了。」

  「將軍,或者也是我們如此多的軍隊,嚇著他了。」于超笑道:「九級高手再厲害,也不可能是大軍的對手是不是?」

  「哪倒是,在集結的軍隊面前,別說是九級高手,便是宗師,也不可能力敵啊!軍隊作戰,可不是江湖單打獨鬥。于超啊,還得辛苦你一趟,繼續去探查他們的蹤跡,派出去的兩個千人隊正在趕來的途中,等你確定了他們的位置,我們就可以將他們一鼓包圍,聚而殲之了。」

  「這是末將的本份,何來辛苦!」于超笑嘻嘻的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劉興文是在美夢之中被叫醒的,倉促出兵,該帶的東西都沒有帶齊,進山之時,本來以為一兩天內就能解決的戰鬥,已經生生拖到了第四天,士兵們連避風的帳蓬都沒有,只能露宿野外,靠著一堆堆的篝火來取暖。即便是主將劉興文,也只不過是在身邊多生了幾堆火,身周再圍了一些大兵來替他擋風而已。在大雪天的,哪怕是在山中,想砍些易燒的柴禾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啊。

  正在夢中依裘擁美烤火飲酒的劉興文被叫醒的時候,一臉的怒氣,但看到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于超眼角眉梢還結著冰碴子的時候,倒也不好意思發作了,畢竟自己手下像這樣實心幹活兒的可真是不多了。瞧瞧週遭那些本來應該在巡邏放哨的士兵,現在居然一個也看不到,也不知窩到那個避風的地兒去偷懶了。

  「將軍,找到他們的落腳點了。」于超滿臉的興奮之色,「現在正是出兵的好時機。」

  「現在出兵?」一聽之下,劉興文睡意全消,「他們現在在哪裡?」

  「將軍,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鄒明那伙土匪和王厚根本就不知兵事,他們為了躲避風雪,居然躲進了距此不到十里的畹谷之內,這可是一個絕地,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崖,現在大冬天的更是冰雪覆蓋,別說是人,就是狍子猴兒也休想在上面行走自如,咱們只要在他們離開之前趕到哪裡,將谷口一封,然後大軍衝進去,剩下的便只是拿繩子捆人了。」于超大笑著,一臉的譏諷之色。「那畹谷雖然隱秘,但在我的面前,也算不得什麼,恐怕他們還不知道我一直都綴在他們身後呢!可笑他們在進入畹谷之前,還偽造了他們向另一條路上逃跑的痕跡,便抹去了他們進入畹谷的一切蹤跡,可他們在做這些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我正在一個山頭之上欣賞著他們的傑作呢。」

  從地上撿起一根燒了半截的柴禾,于超在地上畫起了畹谷的地形,看得劉興文也是喜形於色,這可真是要翁中捉鱉了。幾天的苦難歷程,總算是要劃上句號了。

  「太好了!太好了!」劉興文摩拳擦掌,「這一仗贏了,你便是頭一功,到時候,我給你上書請賞。」

  「請賞倒不敢,只請將軍到時候把我當了逃兵一事讓朝廷給抹了,我可是知道,潘宏將軍對此事耿耿於懷呢!」

  「放心吧,這件事做好了,齊人歡喜,朝廷自然也就放心了,別看潘宏現在晉位大將軍了,可那不過是朝廷為了穩住軍心之舉,這傢伙可是洛一水的副將,張相怎麼可能當真放心得下他,一旦時局穩定,這傢伙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一個黯然下臺,能奈你何?」劉興文不以為意地道。

  「多謝劉將軍。」于超深深地彎下腰去。

  「好好的跟著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麾下還就真缺了你這樣能幹的傢伙,哈哈哈!」劉興文大笑著,欣賞地看著于超,作為郡兵統領,他當然知道,自己要想過得舒服,手下沒有幾個能幹的傢伙還真是不行的,一干酒囊飯袋,平素給自己上上供那是極好的,但真要做起事來,可指望不得。這之間的平衡,可是需要好好把握的。于超是個有本事的,而且又有結結實實的把柄攥在自己手中,正好為自己所用啊!

  隨著劉興文一聲令下,宿營地內頓時忙亂起來,士兵的抱怨聲,長官的喝斥聲,夾雜著騾馬的嘶鳴之聲,安靜的大山之內立時便熱鬧了起來,一根根火把被點亮,睡眼惺忪的士兵們在長官的吼罵和飛舞的皮鞭之中,向著畹谷飛速前進。

  五千人打兩三百人,這樣的戰鬥,著實讓所有人都提不起精神來,有什麼可防備的呢?一人一口唾沫,便能將那些人淹死囉,或者到時候大軍壓過去,一聲吼,對面那些土匪便得乖乖的跪地投降。

  敵人讓他們提不起興趣,倒是這愈發變大的風雪,讓士兵們更加惱火,快點幹完這點事,回到沙陽郡溫暖的兵營中去吧,郡兵之中還有不少人在郡城外有房有地有婆娘,更是急切地想完成任務後早點回家去。

  風雪雖大,速度倒是極快。沙陽郡兵們迅速地向著目的地接近,前行之速,讓劉興文也頗為訝異。

  畹谷之外,秦風看著身周的幾員大將:「劉興文再渣,那也是一郡統兵將領,到時候一定會在谷外留守人馬,小貓,這些人就交給你了。滅了他們!」

  「老大放心!」小貓呵呵笑著,「一群酒囊飯袋,收拾起來易如反掌。」

  「還是我打前鋒!」野狗提著刀,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你行嗎?」小貓懷疑地問道。

  野狗大怒,「要是不行,你剁了我腦袋去,咱們敢死營的人,什麼時候敢在臨戰之時胡吡吡!」

1月23 發表於 2016-7-9 06:17
第二百零九章:山塌了   

  畹谷是那種典型的葫蘆谷,口小肚子大。之所以說他是軍事之上的絕地,是因為一旦進入這種谷內,被人把谷口一堵,便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另外三邊陡峭的山壁便是在其它季節都難以攀爬,更不用說這冰天雪地的冬季了。

  劉興文倒並沒有秦風說得那麼渣,之所以在看到畹谷這樣軍事之上的絕地依然毫不猶豫地縱兵而入,是基於他對於敵人軍力之上的判斷,試想一下,當你擁有數千人的兵力,而對手只不過一兩百人,就算是絕地又能怎麼樣呢?一群螞蟻將大象誘進絕地之中,他們能啃下大象麼,自然是不能的。

  當然,出於習慣,劉興文仍然在進谷之前,留下了一支一千人的隊伍在外留守。而這支隊伍的帶隊將領赫然便是豐縣的縣尉陸豐。

  先前探路這樣的高風險的活兒,自然由這位犯了錯的豐縣將領來做,也算是對他的懲罰,現在要收穫果實了,那自然就得靠邊站了,讓自己的心腹將領們領得這份功勞,對於自己更有效地掌控郡兵可是有著極大的幫助,劉興文根本就不看陸豐那張陰沉的快要滴下水來的臉,分配完任務,便徑直率眾直撲畹谷之內。

  看著消失在谷口的郡兵,陸豐狠狠地呸了一口,徑直走到一邊一顆大樹之下,扯下馬背上的馬鞍丟在雪地裡,一屁股坐下去,背靠在大樹之上,隨手扯下腰裡的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口。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劉興文可比他高了不止一級。

  想著這一路的辛苦,陸豐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區區兩百餘人的土匪,其中還有百多個農夫,居然帶著幾千人一湧而入,這不是去打土匪呢,這是要用人將土匪擠死,他暗自腹緋道,言不算鄒明這一夥人變成小老鼠,恐怕也會被他們揪出來吧。

  大的功勞肯定是撈不著了,但苦勞總是有的,至少在事後,自己不會被追責了吧?他在心中暗自想道,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靠在樹上,仰首看天,雪花在不停的飄著,風在不停地颳著,從畹谷之內吹出來的風發出怪異的嗚嗚響聲,讓陸豐有些心煩意亂,小小的葫蘆口兩側,懸崖高聳,迷迷濛濛的在大雪中也看不清究竟有多高,厚厚的積雪遮蔽,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只能看到一片眩目的白。

  要是轟隆一聲,這谷口塌了下來,可就將劉興文和他的那些部下可封在谷中了,陸豐不無惡意地想著,這樣的冰天雪地之中,想要爬出來可不簡單,說不定便會餓死在裡頭。

  想到這裡,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仰脖子又灌了一口酒。

  「陸縣尉,你笑什麼?」一名郡兵將領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陸豐瞥了眼前這位一眼,一看就是一個不討劉興文喜歡的,這才會被留下來陪自己。

  「笑什麼?我在想這個地形啊,可真是不太妙,要是兩邊的懸崖轟隆一聲塌下來,可就把劉將軍他們都堵在裡頭出不來了,你說咱們這外頭千把人,裡頭幾千人,兩邊一齊挖,能不能在把糧食吃完之前挖出一條通道來?」陸豐道。

  這員將軍也吱吱嘎嘎的笑了起來,明顯對於陸豐的惡意是幸災樂禍,「這冰天雪地,凍手凍腳的,肯定是挖不通的。陸縣尉,你會挖嗎?」

  陸豐大笑:「估計是挖不出來,不過我會在外頭等,一直等。」

  兩人相視大笑,隆隆的聲響,就在兩人的響聲之中傳了過來。

  兩人同時抬頭看天,打雷了嗎?但馬上又反應了過來,大冬天的,怎麼會打雷?然後兩人緩緩地轉頭,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的驚駭表情如同見了鬼一般。因為他們剛剛所說的懸崖倒塌,正在他們的眼前緩緩發生。

  「你……你你……」郡兵將領的臉孔有些變形。

  「與我沒關,與我沒有一點關係。」陸豐結結巴巴地道。

  在他們眼中,畹谷的葫蘆口正在倒塌中。大塊大塊的積雪正從坡頂滾下,滾雪團的效果極是明顯,越來越大,伴隨著轟然巨響,墜落在葫蘆的小口上。頃刻之間,已是堆起了數米高,現在兩人已經只能看到高高的雪牆了,而更駭人的是,雪團還在不停地跌落,伴隨著這些雪團的,更有大塊大塊的岩石。

  兩側的山頂之上,有兩個孤獨的身影,左邊是彪形大漢洛一水――小水,右邊,自然便是秦風了。

  小水顯然極是開心,對於他而言,這就是一個再快活不過的遊戲了,先前,王月瑤告訴他,他將要與秦風進行一場比賽,比賽的過程就是看誰能將兩邊山頭上的積雪,岩石震落得更多一些。

  他並沒有拿武器,而是立在山頭,嗖的一聲便直衝上天,飛到一定高度,頭上腳下倒衝下來,兩隻大拳頭之前,竟然出現了兩個令人恐懼的黑洞,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山頭都震動起來,先被掃下來的是崖頂累積了一個冬天的厚厚的積雪,上層浮動翻飛,下層則是凍成了硬塊的積雪和凍土,碎石。而最下頭,大塊的岩石被他一擊之下,頓時裂開了巴掌大的縫隙。

  似乎並不滿意自己的傑作,再一次炮仗一般的衝上天俯衝下來,兩拳重重擊下,這一次,大塊大塊的岩石終於再也無法承受連續的重擊,轟隆隆地開始向下墜落。

  小水嘎嘎地笑著,抬頭看向對面,自己的對手好像沒有自己的速度快,他更加快活起來,又叫又跳,還不忘從懷裡掏出一塊粘糖塞進嘴裡。

  另一側的山頭,秦風雙手緊握著他的鐵刀,道道寒光在刀身之上遊走,沉喝一聲,一刀斬下,再喝一聲,又是一刀,當第三刀斬下的時候,面前整整一大方地方緩緩地晃動起來,秦風一隻腳踏上去,稍一用勁,巨響聲中,小房子一般大小的岩石夾著積雪隆隆墜下,一路之上,裹協著無數積雪,樹木最終跌落在畹谷那個細不的葫蘆口之間。

  數刀下去,他這一頭已是比小水那邊看起來更低了一些。那頭本來得意的小水頓時楞住了,摸了摸口袋裏已經為數不多的粘糖,急得叫了起來,再一次衝天而起。

  山下,畹谷邊上,陸豐與所有尚在谷外的郡兵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陸豐的眼睛緩緩上移,他終於看到了兩邊山崖頂上的兩個身影,特別是小水那衝天而起又迅速墜下的身影,每一次墜下,便如同巨雷一般的響動,然後便是驚天動地的響動。而另一頭,另一個身影揮刀劈下,再揮刀,又劈下,兩三刀下去,便是大片的崖石脫落。

  「兩個……兩個九級高手。」陸豐呆呆地看著這讓一般人心膽俱裂的一幕,喃喃地道:「陸一帆這個王八蛋,他又騙了我,他又騙了我,明明是兩個九級高手。」

  「怎麼是這樣?這樣也行?」他的身邊,那個郡兵將領失魂落魄地叫道。堂堂的九級高手,此時竟然成了搬山工。

  轟隆隆的山岩崩塌的聲音,掩蓋了從兩側密林之中悄悄突進的黑衣對手的聲音,震憾的沙陽郡兵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倒塌的山崖將谷口頃刻之間填埋,卻完全疏忽了在這樣的場景之中,敵人怎麼會忘記他們。當淒厲的弩箭之聲響起,扎進他們的身體,慘叫之聲連綿不絕響起,身邊同伴不停倒地,重重地跌倒在雪中的時候,他們才回過頭來。

  在他們的身後,一隊隊的黑衣人已經收起了發射過的弓弩,舉起了他們手中的大刀,十數人一排,正小跑著向他們突擊著。跑在最前頭的,是一個瘸子。

  「殺!」野狗怒吼一聲。

  「殺!」身後,兩百名黑衣大漢齊聲怒吼,黑衣,黑沉沉的大刀與皚皚白雪形成鮮明的反差,十人一排的隊形在奔跑之中也絲毫不亂隊形。

  不等郡兵們反應過來,黑衣人已經殺進了他們混亂的隊伍之中,舉刀,砍下,拔刀,一次次機械的揮動,收割的卻是一條條鮮活的性命。

  「列陣,列陣,反擊!」陸豐大叫著,舉刀向著前方衝去,他想利用自己的個人武力,為郡兵們整隊贏得一點點時間。

  噹的一聲,舉刀架住了一柄劈面而來的大刀,他的對面,一張獰笑的恐怖的臉龐正對著他,兩刀交擊,一股凌厲的猶如烈火一般的內息,如同鋼針一般輕而易舉地刺破了他的護體真氣,向著他的丹田氣海扎去。

  心中微驚,凝神屏氣,回刀護身,土匪之中不禁有九級高手,不僅有鄒明這樣的八級高手,也有這樣的完全不輸給自己的兇狠的對手。

  另一側,再次響起整齊的喊殺之聲,陸豐轉頭,絕望之情瞬間湧上心頭,又是一隊約兩百人的黑衣人舉著刀撲了出來,他們的服裝,他們的武器,與正與自己鏖戰的這一夥人一模一樣。

  怎麼只有一兩百人?光是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就有超過了四百人了。他在內心大聲吶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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