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馬前卒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1月23 2016-3-22 07:55: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1 2630198
1月23 發表於 2016-6-28 19:46
第一百九十章:送糧   
               
  「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生存下來。」熊熊的柴火驅散了山洞中的陰寒,「而要生存下來,第一位的便是糧食。咱們現在山上有差不多三百個兄弟了,接下來,我還有五百多兄弟也要上山,到時候,便是接近千把號人,這些人要吃要喝,每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秦老大說得不錯,這天寒地凍的,糧食便是最大的問題,大雪封山,連去弄點野味挖點山裡野菜都沒轍,要是春夏,日子還好過一點。」鄒明連連點頭。

  「所以你便去劫了好幾個村子?」秦風嘿嘿一笑。

  「是啊,沒辦法,總不能讓弟兄們活活餓死在這冰天雪地裡,可這些村子,也沒有什麼餘糧,費了偌大勁兒,卻沒有弄到多少,本來王厚這一筆我們要是弄到手便能支持一段時間,可又碰上了老大你,不也黃了麼?」鄒明有點不好意思地道:「現在怎麼辦呢老大,山上可沒啥餘糧了,您那些老兄弟隨身攜帶的那一點,撐不了幾天的。」

  「老百姓們的不能搶。」秦風搖了搖頭:「咱們不是要當山大王的,不能壞了名聲。要是這裡的老百姓都把咱們當土匪看了,想在這地方立足,可就困難了。糧食,當然要想辦法弄到,不過不是去搶老百姓,而是去搶官府!」

  鄒明嚇了一跳,「秦老大,你不會是想去攻打豐縣縣城吧,就算您的那些老兄弟來了,攻打縣城也力有未逮吧?」

  「誰說我要打縣城了?」秦風搖搖頭,「其實倒也不是打不下,而是縣城裡只怕也沒有太多餘糧,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才不做。豐縣這大冬天的大規模徵糧,其實是要送給齊人的,現在恐怕也差不多了,要送出城外了,我要搶得便是這個糧食。」

  「搶運糧隊?」鄒明道。

  「不錯,就是搶運糧隊。」秦風嘿嘿一笑,「鄒明,你說說,要是那些齊人沒有弄到糧食會怎麼辦?」

  「當然又得逼上門來,找豐縣勒索呀!」

  「就是要他們如此,現在豐縣百姓還勉勉強強地活得下去,但讓齊人逼得狠了,活不下去了,群起而反抗的時候,我們才有機會啊!」秦風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豐縣縣城,看著本來堆集如山的糧垛迅速地矮了下去,一袋袋的糧食被裝到了一輛輛的馬車牛車驢車之上,豐縣縣令葛慶生如喪考妣,手摸在糧食袋子上,如同摸在馬上便要被人搶走的美女身上,「民脂民膏呢!民脂民膏呢!」

  「葛大人,十萬斤糧食已經全部裝運妥當,為了預防一路上的損耗,特地多裝了兩千斤。小人這便出發了。」一名穿著盔甲的將領走了過來,向葛慶生行禮道,這位是豐縣的縣尉,手下帶著百十來個縣兵,這一次奉命押送這批糧食去交給齊人。

  「多裝一點,有備無患,不能讓那些齊人找到一絲一毫的藉口,這些混帳東西,一直便想找個藉口來咱們豐縣肆意劫掠呢,陸豐啊,一路之上可千萬得小心啊,雁山之上的土匪著實不讓人省心呢!」

  縣尉陸豐安慰道:「大人放心,按王厚所說,雁山上的土匪人數並不多,數十人而已,這一次我可是傾巢而出,百十來個縣兵再加上百把多年輕力壯的車伕,力量上並不遜色於對手,那鄒明就算是八級高手,可真要單打獨鬥,我也絲毫不懼於他。更何況,我還邀了城裡的陸一帆等幾個好手隨行。」

  「小心駛得萬年船呢,現在咱們豐縣可真是只能吃補藥,吃不得瀉藥了。」葛慶生仍然是愁眉苦臉,「咱們豐縣歷來不富裕,地處又偏僻,上頭可不會有人將咱們當回事。」

  「大人放心吧,我一定會將這批糧食安全送到的。」陸豐拱拱手,有些不耐煩縣令大人了,這出發在即,你一個勁的擔心這擔心哪,不是詛咒著盼老子出點什麼事嗎?就不能說點什麼好聽得啊!

  只可惜葛慶生大人似乎根本沒有在意縣尉大人的不快,雙手負在背後,看著滿天飄落的雪花,一臉的憂愁與擔心,那副模樣,看得縣尉陸豐真恨不得往那張老臉上狠揍一拳才開心。當然陸豐也只能想想,葛慶生葛大人可是他的頂頭上司,除了腹緋一番之外,他還只能一疊聲的安慰著這位看起來比較悲觀的大人。

  每輛馬車上裝著兩千斤糧食,本來可以裝得更多一點,可這天氣,再加上積雪,便只能多備馬車,每輛車上少裝一點,不然在路上非得龜爬不可。五十幾輛馬車首尾相連地出了縣城,倒也氣勢壯觀,百多個縣兵頂盔帶甲,倒也威武,每輛馬車配了三個青壯,一個趕車,另外兩人一左一右跟著,這些青壯們也每人發了一柄刀,還配了一把弩,兩百多全副武裝的人,再加上陸豐自己和幾個臨時邀來的好手,他還真不怕鄒明來找麻煩。

  豐縣與登縣相鄰,以前都屬於沙陽郡,不過現在,一個仍然屬於越國,可另一個卻成了齊國領土了。豐縣除了縣兵,沒有一兵一卒駐紮,可在登縣那頭,齊人可駐了一支三千人的部隊,雖然不是齊人的正規的野戰軍,但對於齊國來說,便是一支郡兵,戰鬥力也絕不會比越國的正規部隊差多少啊。放這樣一支部隊在登縣,意圖自然是明白得很,要是豐縣這邊的越國人不老實不聽話,那是隨時可以過來敲打一番的。

  雖然覺得憋氣,但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戰敗者的下場。說句心裡話,陸豐倒並不特別恨齊國人,誰叫咱們自個兒打輸了呢?他最恨的是洛一水那傢伙,洛氏一門,占著高位,拿著高俸,平時高高在上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可真要用起他們來的時候,居然一敗再敗,幾萬大軍說沒就沒了,要是洛一水不打敗仗,守住了昭關,豐縣人怎麼會遭這個的罪,害得他在齊人面前不得不奴顏卑息,活似一條狗一般。給齊人送糧,短短的幾個月,他可是跑第二趟了,看到那些鼻孔朝天的齊人,陸豐就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受了氣,但陸豐對這種差使倒也不反感,作為越國的一位官員來講,對於這天下的大勢,他自認為是看得很清楚的,越國,只怕真得撐不下去了,現在齊人不打了,並不是他們收拾不了越國,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再將越國放在眼裡了,他們的目標,已經轉向了楚國,這天下啊,終歸是要屬於齊人的,也就只有鄒明這樣的傻瓜頭,才會拼著一腔血勇,現在落得一個家破人亡。

  這差使,受氣終歸受氣,但也給了他機會,能夠接近那些齊國將領,官員,也為以後鋪好一條退路,對於他們這些小官兒來說,給誰當官兒不行呢?再說了,齊國如此強大,當真給齊人兼併了,可也不見得是壞事呢!

  陸豐打著自己的主意,其實這一次隨他一齊護糧的另外幾個好手,大家基本上都是抱了同樣的心思,不然這大冷天的,自己一招呼,他們就全來了,這可不是自己的面子大,只不過大家都想藉此與齊人拉上關係罷了,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七竅靈瓏呢。

  「陸兄,那鄒明現在可就是一亡命之徒,這一路過去,百把多里地,這個天氣,起碼要走上三四天,咱們可得小心一點。」一邊的陸一帆提醒道。

  聽著陸一帆的話,陸豐嘿嘿一笑,「怕什麼?鄒明的確是厲害,但咱們這裡七級好手可有四個,他真要敢來,咱們一齊上去圍毆他,沒準兒還能將他拿下,再立下奇功一件,要知道,現在大齊和大越都懸賞要他的腦袋呢。只不過陸兄,這一次你可不能拔腿就跑啊?」

  被陸豐揭短,陸一帆不由老臉一紅,那天的事情,他做得實在是有失體面,後來王厚平平安安地到了縣城,在縣令縣尉面前,很是將自己唾棄了一番,王厚在豐縣也是有面子的人物,這樣一來,可就讓自己大大地沒臉了,早知道事情是這樣的,當時就不該跑,充充面子多好啊,現在得罪了王厚,日子可也不好過,王厚在豐縣,可算得上有錢有勢的人物。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這一次陸豐一喊,他連忙便跑了過來,決定好好的替陸豐賣賣力,將來王厚真要難為自己,也好有人撐腰。

  陸豐雖然也只是七級修為,但比自己要強得多,已經站在了七級的頂點之上,比那鄒明也不見得就差了多少,再加上自己,還有另外兩個好手,鄒明真敢出現,倒不是沒的抓住他的機會。

  「我是不敢與那鄒明放對,但這一次不是有陸大人你撐腰麼?有陸大人在,我還怕什麼?」陸一帆拍著馬屁道。

  陸豐嘿嘿一笑。「其實鄒明也算是條漢子,他不來找我麻煩,我也不會去抓他,但真要敢來,我也就不客氣了。」

1月23 發表於 2016-6-29 16:50
第一百九十一章:劫糧     

   一桿鐵槍插在雪地之中,槍刃之下的紅櫻被風吹著,飄飄灑灑。

   很孤獨的一桿鐵槍,突兀地立在路上,卻讓幾百人的護糧隊伍在隔得極遠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鄒明,他竟然真的敢來?」陸豐冷笑著,策馬緩緩向前,鄒明的武道修為的確比他要高一些,但這幾個月來,他被趕得如同一條狗一般東躲西藏,明傷暗疾不知有多少,豈是養精蓄銳的自己可比?敬他是他好漢,不來找自己的麻煩,自己也就不為已甚,但既然他想來摸摸自己這老虎屁股,那自己對他也就沒什麼好說得了。

   天下大勢若此,偏生這鄒明想要逆流而行,注定是要失敗的,說不得,自己便只好拿他這塊墊腳石來讓自己今後之路走得更舒坦,順利一些。

   「鄒明,既然來了,何必裝神弄鬼!」陸豐厲聲喝道:「何不出來正大光明地決一死戰?」

   話音剛落,鐵槍的後方,地上隆起的雪堆簌簌而動,一個個人影從雪地之下挺身站起,抖落白色斗篷之上的積雪,露出內裡黑色的衣服,一柄柄鐵刀從斗篷之下抽了出來,人數並不多,區區五十人,站成了五排。在他們的中間,鄒明大笑著踏步而出,伸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鐵槍倒飛而回,落在他的手中。

   隨著正面露出敵人的蹤跡,在運糧隊的左右兩方,同時也站起了數十名人,劫匪們從三面將護糧隊包圍了起來,這讓陸豐的心不由一沉,不是說鄒明麾下只有三十餘人麼,怎麼突然出現了一百餘人?

   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陸豐掃過那些黑衣漢子,震驚之中帶著詫異,這些人,並不像是鄒明帶著的那些江湖好漢,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一支軍隊。

   自己麾下兩百餘人對付三四十個江湖好漢並不難,但要對付眼前這些人,只怕就遠遠不夠了,看著對面那些黑衣漢子肅殺的氣息,陸豐的一顆心不斷往下沉去。

   「陸豐,放下糧食,滾蛋吧!」鄒明哈哈大笑著,鐵槍戟指著對方,「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陸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與青壯,這段時間,他們已經將馬車聚集到了一起,構築成了一個簡單的陣地,青壯們都已經躲到了馬車之後,手裡的弩箭已經舉了起來,一百餘名縣兵架起了長槍,也是嚴陣以待。

   「鄒明,你我都是大越子民,雙方爭鬥,傷的都是自己人,但你要劫糧,我要護糧,大家卻是針鋒相對,我有一個提議,便由咱們兩人來單打獨鬥一場,你要贏了,糧食你都拿走,你要輸了,帶著你的人馬上離開,如此可好?」陸豐盯著鄒明,道。對方那些黑衣士兵身上傳來的氣息,讓他愈來愈不安,那是一種飽飲了鮮血的鐵血之師才能形成的讓人顫慄的煞氣,陸豐心中對於戰勝對手沒有一丁點的把握,反倒是與鄒明鬥一把,他更有希望獲勝,兩人武功修為本就只相差不多,但鄒明這些日子一直顛沛流離,此消彼長之下,誰勝誰負還真是難說。

   「好。」出乎陸豐意料之外的是,鄒明竟然想都沒有想,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單打獨鬥便單打獨鬥。」

   陸豐喜出望外,一躍下馬,緊握住手裡的大刀,向前踏出兩步,「鄒大俠,請。」

   鄒明臉上卻是露出詭異的笑容,不但沒有向前,反而向後退了幾步:「誰說是我要與你單打獨鬥,我們另外有人應戰?」

   「另外有人?」陸豐一愕,鄒明這夥人中,除開鄒明武功最高,還有誰有資格與自己一戰?在他詫異的目光之中,數十名黑衣人左右一分,從中走出一個人來。穿著與這些黑衣人並無二致的衣物,卻是赤手空拳,並沒有拿著武器,看著陸豐,微笑道:「這個與你單打獨鬥的人是我。我贏了,糧食歸我,你贏了,我們走路。」

   陸豐愕然地看著對方,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格格的響起,不由回頭,居然瞧見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陸一帆,此刻居然渾身發著抖,上下牙齒相擊,發出格格的響聲。

   「陸一帆,你幹什麼?你認得他?」陸豐喝問道。

   陸一帆當然認得,在那間破敗的茅草屋裡,他見過這個人,還伸手考較過他,後來鄒明出現,自己便跑了,但王厚後來還是平平安安地到了豐縣縣城,而從王厚那裡傳出來的消息,便是那個年輕人嚇跑了鄒明,那人,是一個九級高手。可是,可是這個人怎麼與鄒明混在了一起?看到這個年輕人出現,陸一帆當然知道,今天他們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在這樣的一個高手面前,別說陸豐了,便是他們大夥一齊上,也只不過是讓別人熱熱身而已。

   勒馬回頭,一鞭子猛抽在馬屁股之上,陸一帆轉眼之間,便逃得無影無蹤。

   看到陸一帆又一次不戰而逃,秦風與鄒明二人對視一眼,都是放聲大笑起來,這樣一個沒有膽色的傢伙,居然還讓他將武道修練到了第七級,倒也真是奇哉怪也。

   陸一帆逃得是那麼快,在縣兵和青壯之間引起了一陣混亂,也讓陸豐一陣氣苦,轉過身來,狠狠地看著鄒明,「鄒明,他與我打,是不是也算數?」

   「當然!」鄒明笑咪咪地道。

   「好!」陸豐不再打話,嗆的一聲,大刀已是出鞘,橫刀胸前,向前邁出一步,對面,秦風倒背雙手,微笑著看著他。

   對峙片刻,陸豐完全看不清對面這個人的底細,站在他面前的人,時而就像是一個毫不懂武功的普通人,時而卻又像一座大山一般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數種感覺來來回回,讓他根本無法確認那一種是真的。

   怒吼聲中,一躍而起,一刀劈下。

   一力降百會,管你是什麼人。刀光捲起地上的積雪,猶如一條雪龍,滾滾奔向秦風,威勢極是嚇人,身後的青壯與士兵們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吼,高聲替自己的主將喝著彩。

   啪的一聲脆響,在眾人眼中,秦風似乎根本沒有動,撲向他的滾滾雪龍已是驟然散去,裹夾在雪龍之中的那一柄刀,竟然已是落在秦風手中,而剛剛威風八面的陸豐,此刻正如一個軲轆一般,在雪地之上一路滾向後方。

   剛剛還蠢蠢欲動的另外兩名七級好手,完全被嚇著了,呆呆地看著對面好整以遐的秦風,直到滾來的陸風砰的一聲撞到他們,兩個人這才回過神來。

   「你是那個九級高手!」陸豐被兩人扶著站了起來,滿臉的驚駭之色,一隻手指著秦風,結結巴巴地道。

   「九級?」另外兩人的臉都唰地白了,先前他們還只是猜,現在卻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秦風哈哈大笑著,手一揮,奪來的陸豐的大刀唰地倒飛回去,插在陸豐的面前,「你輸了,糧食歸我們了,滾蛋!」

   陸豐一言不發,轉身便走。在這樣的人面前,自己的這點人手,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意義,再者說了,自己可還不想死呢!

   陸豐帶來的人瞬間便走得無影無蹤,只餘下了五十餘輛大車和車上的糧食,當然,現在他們都成了敢死營的戰利品了。十萬斤的糧食,對於只有幾百人的敢死營來說,熬過這個冬天,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豐縣縣城,葛慶生卟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地看著狼狽逃回來的陸豐等人。

   「糧食沒有了?」他喃喃地問道,不等陸豐回答,他又接著道:「雁山上的土匪遠遠不只幾十個人?王厚嘴裡的那個九級高手,居然也去投了匪?」

   陸豐等人低頭無語。

   「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葛大人,雁山上的鄒明有了這樣的九級高手撐腰,已經遠遠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只能向上稟報,希望上頭派人來對付他們。」陸豐獻策道。

   葛慶生一躍而起,橫了陸豐一眼,「我不是在說這個,鄒明也好,還是那個什麼九級高手也動,他們搶到了糧食,自然就安生了,可咱們將齊人要的糧食丟了,齊人必然會上門追討,那些人,可比強盜還要可惡,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踱了幾個圈,葛慶生看著陸豐,「陸豐,你與齊人不是有點交情麼,你去跑一趟,給他們說說這個情況。這可不是我們不給他們籌糧,這樣的意外,誰也沒有法子不是?」

   「大人,只怕那些齊人不肯干休?」

   葛慶生一瞪眼睛,「他們當然不肯干休,這不是要你去想辦法嗎,這些強盜我們打不過,就算我們再給他們籌了糧,還不是讓這些土匪搶了去,除非那些齊人願意出兵去剿了這些匪徒,否則,我們是不可能再給他們運糧了。」

   「那好,屬下便去跑一趟。」陸豐點點頭,轉身離開。

   屋裡,葛慶生惱火地揪著鬍子,好不容易湊起來的糧食沒有了,接下來可怎麼辦才好?

   「來人啊,去大王莊,請王厚到縣城來。」轉了幾個圈子,突然想起一人來。

1月23 發表於 2016-6-29 16:53
第一百九十二章:藉口     

   梁達,齊國駐登縣將領,統領著三千兵馬,當然,這些部隊並不是齊國的野戰部隊,只是從各地抽調而來的郡兵,可即便是郡兵,他們的戰鬥力仍然是不容小覷的,志在一統天下的齊國,對於軍隊的建設一向是不遺餘力,作為野戰部隊的補充力量,齊國郡兵的戰鬥力,還是很可觀的。

   越國已經徹底屈服,在這裡駐紮一支郡兵部隊,已經足以威懾那些心懷不軌的流匪,例如鄒明這樣的,再者,他們更重要的任務,便是搜刮更多的財富來讓齊國的國力更加雄厚。

   齊國的當政者很清楚,在新佔領的土地之上,想要讓原住民們對齊國有認同感,歸屬感根本是不可能的,而齊國在打服越國並將越人綁上自己的戰車之後,與楚國的戰爭便迫在眉睫,楚國不是越國,不可能一戰而下,這場戰爭必然將是持久的,所耗費的軍資軍費將是天文數字,那麼,這些新被納入齊國領土的地方,便成了齊人苛捐雜稅的最好的徵收地。

   不僅是沉重的賦稅,還有無數的民役征發,而這,很顯然是會遭到反抗的,梁達所帶領的郡兵的作用便立即體現出來了,他們會將不服氣的地方,打到直接服氣。

   除開這些,梁達還有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像鄰近的豐縣的越人勒索。夏季之時,他已經成功地從豐縣弄到了數十萬斤糧食,而這一次,他又索要十萬斤,其實對方給不給這十萬斤糧食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一個藉口。

   不出他所料,越人還真將藉口送到了他的面前。

   「九級高手,一個二十出頭的九級高手?」梁達放聲大笑著,滿屋子裡的齊人將領也都笑了起來。「越人這是把我當傻子嗎?居然想用這等拙劣的謊言來矇騙於我?」

   「將軍,這一次可有了出兵的好藉口了。當初將軍故意縱容那鄒明逃進豐縣地界,末將等還大惑不解,現在看來,還是將軍大人您明見萬里,運籌帷幄啊。」一名將領衝著梁達高高地豎起了大拇指,大聲奉承道。

   梁達得意地摸著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鬍鬚,「當初縱容那鄒明逃去豐縣,只不過是想有一個隨時能進入豐縣的藉口,剿匪嘛,是不是?那鄒明又是我們大齊的通緝犯,越人如果抓不住他,咱們去抓人順理成章嘛。哈,不想越人還給我來這一齣,鄒明還有多少人我們不清楚?就憑那些殘兵敗將,能從越人手裡搶走十萬斤糧食?滑天之下大稽。」

   「不過如此一來,倒也正合了將軍之意吧,咱們名正言順地出兵豐縣,剿滅鄒明的同時在去其它地方逛一逛,收穫可就遠遠不止十萬斤糧食了。」下頭有人大笑起來。

   「準備一下吧,過兩天雪一停,咱們就去豐縣逛一逛,馬上要過年了,咱們也能多籌備一些物資,大傢伙都遠離家鄉,都不容易,寇群,這一次輪到你為前鋒,不過豐縣可比咱們以前去的地方要富有多了,你部取一份,剩下的可得老老實實交上來。」

   「將軍放心吧,貪多嚼不爛,寇某這點道理還是拎得清得,咱們幾部向來輪流為前鋒,以前大家沒有虧待我,我又怎麼會虧待大家呢!」一名將領站起身來,大笑道。「大家就等著過個肥年吧。」

   眾人都是大笑起來。豐縣,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一隻長得還很肥美的羔羊而已,以前這隻羊是別人家的,不好隨意揉弄,但現在有了正大光明的藉口,自然就不用客氣了。大家都是盟友嘛,你們搞不定的事情,我們自然是責無旁貸。

   登縣齊軍摩拳擦掌,準備出兵豐縣,大撈一筆,而在雁山之上,也是喜氣洋洋。前一天,秦風鄒明帶著百餘人下山,回來之時,帶回來的是數十車多達十萬斤糧食。所有人都下山興高采烈的扛著糧食,馬車自然是上不去的,想要上山,全得靠肩扛背駝,不過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有了這些糧食,這個冬天都不用發愁糧食問題了。

   扛完了糧食,馬車自然也不能浪費,反正現在也用不著,拆了,那些木板可以用來建屋子,駝馬對如今的他們,也沒有多少價值,宰了,給大家改善伙食,光有糧沒有肉,怎麼能讓這些大漢們有力氣?

   而在剛剛幹完了這一切,敢死營的後續部隊,也一支接著一支地抵達了這裡。野狗千面,巧手帶著他們的隊伍,也上了雁山。而野狗,是最後一個抵達雁山的,常小貓親自下了雁山,去迎接這位生死兄弟。

   「野狗,扔掉枴杖了啊,怎麼樣?走幾步瞧瞧?」小貓看著野狗,戲謔地道。

   「早扔了,扔了快一個月了!」野狗呵呵笑著,扛著大刀,在眾人面前得意洋洋的走了一個來回,正如舒暢所說,他現在一隻腳長一隻腳短,走起來一瘸一拐,留在雪地之上的腳印自然也是一深一淺。

   「哈哈,以後啊,你這隻野狗可就變成為瘸狗了,還能咬人不?」小貓大笑。

   「要不你來試試?」野狗眼睛一橫,正想叫囂,突然又連連搖頭:「死貓,休想占我便宜,明知道老子現在虛弱得緊,不過告訴你,老子我現在練老大的功夫,已經小有成就,再過個一年半載,看我不將你打成一隻死貓。」

   「是麼?那可真是要拭目以待了!」小貓呵呵一笑。幾步撩上去,一把摟住了野狗的肩膀,「上山去,老大可唸著你了。」

   雁山之中,敢死營駐地,早已經不是鄒明在這裡駐紮時的模樣了,而是變成了一個戒備森嚴的大營。小貓在離開敢死營之後,在追風營當了數年統領,那可是當年楚國西軍的主力部隊,對於軍隊的一應細節,要求得可是極其嚴格。而這裡,便是小貓主持修建。

   大片的樹林被砍伐一空,高高的柵欄圍成了軍隊的駐地,內裡,一間間的木屋整齊排列,而在正中間,則是一個平整好的校場。營地之內,一片詳和,而在營地之外,看似平靜的地方,卻是殺機四伏。到處都是敢死營士兵設計的機關陷阱。

   最大的一間木屋之中,秦風看到跨進門來的野狗,先是給了一個大大的熊抱,毫不客氣地將他按倒在椅子上,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右手,一股真氣已是鑽了過去,這幾個月,他一直有些擔心的便是野狗能不能順利地開始練習混元神功。

   真氣探入,秦風的臉上顯現出驚訝的神色,與自己當初修練混元神功開始一般無二,野狗修練的速度極快,不,比自己要更快,因為野狗原本就有很好的底子,現在更沒有了氣海,在他的丹田氣海之中,無數密密麻麻的星星分佈其間,可與自己不同的是,他們毫無生氣,不動如山。並不像自己體內那樣形成星河之後,緩緩地自行運轉。

   將自己探查到的情況與舒暢分說一遍,舒暢卻是不以為意:「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肯定與你不一樣,如果這功夫當真如此簡單的話,那你豈不是可以大批量地培養了,野狗啊,是一個例外,但恐怕也就僅他而已了。」

   「野狗,一路之上感到有什麼異樣了麼?」

   「也沒感到啥異樣,就是偶爾感到我修練出來的這些真氣不太聽使喚,想要造反。」野狗道。

  秦風點點頭,真氣從野狗的脈腕透入,直入對方的丹田氣海,野狗體內,那些星星點點,瞬間似乎嗅到了什麼,緩緩地動了起來,與秦風透入的真力合為一體,轉得幾轉,消失在野狗的身體之內。

   鬆開手,秦風拍了拍野狗的肩膀,「以後但凡感到有不舒服的時候,立即便來找我。你以後啊修練的這些真氣,到了一定數量,便會造反的,也只有我能讓他們老老實實的聽你使喚,明白了嗎?」

   「行,反正我以後也不會離開老大了。」野狗呵呵大笑,不以為意,對他來說,這些根本就不是問題,一個被破了氣海,挑了腳筋,在安陽城中那般模樣活了數月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呢!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來,咱們還有的忙呢!」秦風笑著吩咐道。

   看著小貓帶著野狗出去,舒暢搖了搖頭:「你練的混元神功本是一門極其精妙的內家功法,現在看起來啊,野狗以後只怕被這些內力改造得鋼筋鐵骨一般的怪胎。你修練混元神功,最終內力都回歸你體內的星河,而他練出來的,則無處可去,只能永遠分散到他的肌肉骨骼之中,時日一長,真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有什麼關係呢!」秦風哈哈一笑,「管他內家外家,只要能打贏對手就是好功法,不是嗎?」

   「那倒是,我也想看看這門詭異的功夫,在你和野狗身上,最終會發生什麼樣的變異!」舒暢道。

1月23 發表於 2016-6-30 18:19
第一百九十三章:各自的任務     
               
  大營裡最大的一間房,當然是屬於秦風的,一左一右分成了兩個隔間,大一些的便是議事堂,小一些的那間便成了秦風休息的所在。

  比起其它的屋子簡陋到返樸歸真相比,秦風的這一間,就顯得豪華高端多了,一根根豎起來的圓木構成的牆面之上,釘上了一塊塊刨光的木板,大案之後,巧手甚至在上面雕刻了一個正仰天咆哮的兇猛大虎,大案一擺,兩邊十數把椅子左右分列,一股威嚴氣勢倒立即便顯現了出來。

  屋子的正中間擺著一個沙盤,站在沙盤邊上,雁山以及周邊的地形一覽無餘。此刻,一群人便圍在這沙盤跟前,對著這個精美的玩意兒讚不絕口。

  「巧手,你的手藝大有長進啊!」看著惟妙惟肖的山峰,溪流,谷地,秦風衝著巧手豎起了大拇指。

  巧手得意地笑了起來,「老大,我這只是一點手工活兒,真正辛苦的是斥候的兄弟們,這些天他們冒著嚴寒鑽溝爬山的,沒有他們繪製出來的草圖,我可什麼也做不成。」

  「都有功勞!」秦風笑著,敲打著沙盤的木製邊緣,「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對於整個雁山的地形地貌,便有了一個整體的概念了。大家來看看,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便是雁山的主峰,如果有敵人想要對付我們的話,他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經這條峽谷繞道側後方的磨盤峰,這也是我們未來敵人最有可能的選擇,占了磨盤峰,與我們所在的主峰之間便形成了一個U形的進攻通道,這裡的地形,對攻守雙方來說,是對等之勢,所以磨盤峰是我們的必守之地,小貓,你帶兩百人駐紮磨盤峰,封住這條峽谷。」

  「好的,老大。」小貓點點頭,「守磨盤峰最關鍵的便是守住這條峽谷,兩百人,兵力上可能不夠。」

  「現在是不夠,不過也沒有關係,我們現在還是山大王,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我們,也不可能有大規模的進剿,而以後,我們的人馬當然會漸漸的多起來。」秦風笑著道:「而第二條路,便是正面主峰的千丈崖,大規模的軍隊不大可能選擇這條路,不說別的,光是這九曲十八彎的險道,便足以讓任何一個指揮官望而生畏,千面,你帶一百人駐守千丈崖。」

  「遵命,老大。」

  「各位,我們的目標可不是一直當一個山大王,所以,雁山,只能算是我們暫時的棲居地和前進基地,我們必須要有一個更加穩固的後方支撐,這些天來,斥候一直在向大山深處探索,從雁山向內五十里,翻過龜山,居然發現了一處高山平地,面積大約在方圓十里左右,這可真是一個意外驚喜,雖然現在這裡還是一片荒蕪,被森林和亂石所覆蓋,但假以時日,這裡將是我們騰飛的基地,我已經決定,要在這裡築城,作為我們的大本營。」

  「築城?」屋裡,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築城,可不是一個小工程,所涉及的方方面面,特別是銀錢,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當然,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我們現在還做不了這些,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從現在起就開始準備,野狗,你帶著三百人去這裡,做先一步的清理工作。」

  「好,這個沒問題,未雨綢謬,你這個決定很好,方圓十里,這可是相當大的一塊地盤了,咱們先弄一小塊出來,然後一步步擴大,幾年下來,自然就將他建成了。現在就是人手問題,咱們的人手實在是太少了。」

  「這個問題,我會想辦法來解決的,現在大家都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秦風看著諸人,「諸位,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情,便散了吧,時不我待,每一刻時間,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寶貴的。」

  眾人紛紛散去,鄒明卻坐在那裡沒有動彈。看到鄒明坐在哪裡紋絲不動,秦風笑著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面。

  「鄒兄,我知道你是坐不住了。」

  「不錯,秦老大,大家都有事情做了,可我們這些人,好像並不在你的計劃之中,總不成,我們就在山上吃閒飯吧!」鄒明有些不滿意地道:「我也明白,小貓,巧手,野狗他們,都是你過去的老部屬,我們不能比,但我鄒某人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說了這輩子跟著你秦老大幹,就絕不會再三心二意,但看起來,秦老大還是並不太相信我們這些人啊!」

  「鄒兄,你多心了。」秦風擺擺手,道:「敢死營上山來的日子也不短了,你與他們相處了這麼久,感覺到了有些不同嗎?」

  鄒明想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道:「大傢伙的心氣都很高昂,不是我吹,我原來那些兄弟的戰鬥意志,絲毫不比你的老部下差,但區別在於,敢死營是一支軍隊,而我的那些老兄弟,說句不好聽的話,更像是一支流寇。」

  秦風大笑起來,鄒明的確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鄒兄,我跟你講過,我們要做的事情,不是當一個山大王,你的那些兄弟,武功修為都不錯,但江湖習氣太濃,很多東西已經根深蒂固,不易改變,軍隊,或者並不適合他們。不瞞你說,我的這支軍隊,在很多方面是很嚴苛,甚至是很殘酷的。軍隊作戰,對於個人的武力要求並不是很高,但對於整體的素質卻有著極高的要求,我的這些老兄們,是在無數次的與敵血戰之中,才慢慢地學會了這一點,而交出來的這些學費,是曾經上萬名敢死營兄弟的鮮血。你的兄弟們如果要加入,他們就必估在摒棄自己的人性,在戰場之上,只能成為整個大部隊中的一個小小的部件,需要他犧牲的時候,他必須毫不猶豫地便踏上必死之路,一霎那的猶豫,便有可能讓部隊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你確定,他們真能做到這一點嗎?我知道,他們都不怕死,但這與不怕死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明白你的意思。」鄒明點了點頭,「這大半年來,我帶著義軍也轉戰了不少的地方,也深深明白了一支軍隊與我們之間的區別,明明我們的個人武力比敵人要高,單打獨鬥,我的兄弟們都可以以一擋十,但在兩軍對壘之時,輸的卻是我們,我們根本無法在正面戰場上與相同數量甚至比我們少的敵人相抗衡。」

  「這便是軍隊與烏合之眾的區別。請原諒,我使用這個詞,鄒兄,如果你的兄弟們願意加入軍隊,那你必須明告他們,他們就必須接受軍隊裡最嚴苛的紀律,不加入,我們並沒有要求,可一旦加入,就不可能允許他們中途退出了。」

  「我會將這些告知他們。」鄒明點點頭,「走什麼路,由他們自己決定吧。秦老大,那些不願意接受如此嚴格紀律約束的人,總不能讓他們什麼事兒也不做吧?」

  「當然不,以後的我們,除了軍隊,還有很多其它的工作。鄒兄,你準備加入軍隊嗎?」秦風笑問道。

  鄒明笑著搖了搖頭:「秦老大,我有自知之明,論打架,在這群人裡頭,拋開你不說,恐怕也只有小貓能與我抗衡,但論起指揮作戰,我只怕連你的一個小隊長也不如,我還是做些其它的事情吧。」

  「好!」秦風鼓掌笑道:「鄒兄,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人,大量的人口,不管他是精壯的漢子也好,還是婦女小兒也好,我們都需要,而你是本地人,對這裡的一切都比我們要熟悉得多,我需要你和你的兄弟們,想出辦法來,吸引更多的人來投奔我們。」

  「這是其一,其二,我們偏處山晨,信息不暢,因此我們需要一個暢通的,能讓我們隨時瞭解外部情況的情報網,這關係到我們以後的生存和發展,其重要性一點也不遜色於軍隊,不管作出什麼決策,我們都需要準確的情報支持,我認為你是負責這件事情的最合適的人選。你有意擔起這個擔子嗎?」

  「好,這個任務我接下了。」鄒明站了起來,「鄒某人在這片土地之上,也還小有聲名,秦老大儘管放心,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為我們構築一個穩妥,可靠的情報網。而至於您所需要的人口,我想這也不是什麼難事,齊人占了我們大片領土,在這些土地之上,百姓們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只需要讓他們知道,有一個地方能讓他們有尊嚴的活著,沒有欺凌,沒有苛捐雜稅,他們一定會踴躍前來。只怕到時候,您剛剛劃定的那塊地方,將再也無法容納更多的人口。」

  「這片地方很大。」秦風意味深長地道:「而且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也不需要在窩在山裡了,藏在山中只是我們的第一步,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走出大山,走向這片廣闊的世界。」

1月23 發表於 2016-6-30 18:21
第一百九十四章:避禍   
               
  王厚府裡一片忙亂,大家都在忙著將值錢的東西打包裝上馬車,大家的神情都顯得極沉重。

  「爹,有這麼嚴重嗎?當真要去縣城裡躲避?這一大家子的,搬起來可真是不容易!」王月瑤一手提著一個包裹,身後,大漢小水的兩隻肩膀之上各扛著一個碩大的箱子,輕輕鬆鬆,恍若無物地跟著王月瑤的身後。

  「當然很嚴重。」王厚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以為那些齊國人當真是來幫著我們剿匪的嗎?他們呀,只怕比起那些土匪更要可惡,他們只不過是打著這個幌子罷了,這一次,我們豐縣算是要倒大霉了,這個年,是沒法過了。」

  「怎麼說他們也是大國的軍隊,會這樣無恥?」放包裹放進馬車之內,王月瑤狐疑地問道,「連臉面也不要麼?」

  「齊國朝廷當然要臉,但下面這些人可就不要臉了。」王厚搖頭苦笑:「這一次,只怕除了縣城之外,其它的地方,都要被他們搶個精光。」

  「葛縣令也不管?」

  「拿什麼管?別說是葛慶生了,便是沙陽郡的魯郡守,也只能乾瞪眼。」王厚冷笑:「這便是戰敗者的下場,現在我們是魚肉,人家是刀殂,想怎麼收拾我們,就怎麼收拾我們。」

  「我們能躲進縣城去,可大王莊裡還有上千戶百姓呢,他們可往那裡躲?」王月瑤道:「爹,你可是這裡的莊主。」

  王厚臉色一僵,半晌才道:「沒法子,現在可真是顧不得了,我已經讓王全去通知大家了,願意跟著我進城的,便進城去,實在走不了的,也想法子先躲一躲吧。好在齊人不會久待,躲過了這一陣子便行了。」

  「這日子,可真是沒法過了。」王月瑤嘆氣。

  「是啊,沒法過了,開春過後,咱們便不再待在這裡了,先去沙陽郡,然後去越京城,總之,離這些戰亂的地方越遠越好。」王厚深有同感地道。

  王厚可是豐縣大戶,即便只是簡單的拾巴拾巴,帶了些值錢的金銀細軟,大大小小可也是裝了好幾輛馬車,出得門來,外頭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莊民,但凡能走的,基本上都趕著牛車,驢車,推著小獨輪,帶上家裡值錢的東西,準備跟著莊主進城去避禍了。

  寒風瑟瑟,雪花飄飄,這支由上千名男女老少組成的隊伍,淒涼的向著豐縣縣城方向走去,亂世之時,最無助的就是像他們這樣的善良的老百姓,孤苦無依,只能任由命運來擺弄。

  半天的路程之後,他們抵達了那間破舊的避風茅屋所在。

  「爹,歇歇吧,您看看,隊伍裡好多人能已經撐不住了。」王月瑤從馬車裡探出半個身子,低聲對父親道,「這裡離縣城也不過半日路程了,一路無事,也應當安全了,料想那些齊人,也不會在離縣城這麼近的地方生事吧!」

  看著隊伍裡那些老弱婦孺已經搖搖欲墜的身形,王厚也只能無奈地點點頭,依他的想法,越早進縣城越好,只有進了縣城,才是最安全的,在外頭多呆一刻,便會多一份危險。可是,他終究還是大王莊的莊主,雖然從根子上來說,他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這幾十年下來,一直在做著積德行善的事情,倒也做成習慣了,總不能扔下這些百姓,自顧自的便跑了。齊人不要臉,大越朝廷也不要臉,他王厚,在這些莊民面前,還是想要臉的。

  「歇歇吧,歇歇吧!」他點點頭,翻身下了馬。

  「爹,你上次碰到那個九級高手,就是在這裡啊?」看到這間愈發破敗的茅屋,王月瑤感興趣地問道。

  「對啊,就是在這裡,當時啊,那鄒明突然冒了出來,三言兩語便將陸一帆給嚇跑了,當時我可真是絕望了,你是沒有看見鄒明帶來的那些人,活脫脫的一個個都是江洋大盜,滿臉殺氣啊,我只能捨財免災了,就是那個時候,這位姓秦的兄弟突然從屋裡走了出來,嘖嘖,那霸氣……」王厚連連搖頭。

  「可惜啊,這一次我去縣裡,你知道聽到了什麼嗎?這位大高手,也成了土匪啦,搶咱們豐縣送給齊人的糧食,就是這人領的頭。真是不敢想啊,這樣的人,怎麼也能去當土匪呢!」

  王月瑤深以為然,「只可惜沒機會見到這人,不然真要當面痛罵他一頓,他搶了糧,可將我們豐縣百姓坑苦了,這次咱們遭的災,不就是他們帶來的嗎?要不是他們搶了糧,齊人怎麼會來?」

  「話是這麼說,可齊人也只不過需要一個藉口而已,即便這一次咱們把糧順順當當地送過去了,他們或者還會找到另外的藉口過來,總之啊,國家羸弱,便是這樣任人欺凌的下場。」王厚連連嘆氣。看著坐在王月瑤馬車車轅之上正在那兒吧唧吧唧咬著粘糖吃的大漢小水,「倒是這傢伙,現在無知無覺,最是快活了,有糖吃,便覺得是最幸福得事情。」

  似乎知道王厚在說他,小水舉起了手中的粘糖:「伯父,吃糖。」

  看著小水,王厚苦笑著搖搖頭,每每看到這彪形大漢叫著自己伯父,膩著自己女兒叫姐姐的時候,他就陣陣惡寒。

  「好多馬!」將糖塞在嘴裡,小水突然道。

  「什麼好多馬?」王月瑤笑著敲了小水的腦袋一記,「你就老老實實的坐在車轅之上,可不許老想著騎馬。」

  「那邊好多馬。」小水嘴裡含著糖,舉起一隻手,指著遠方。

  父女兩人都是一楞,但馬上,他們的臉色便都變了,管家王全更是爬到了高高的馬蓬之上,瞭望了片刻,突然一聲慘叫,手忙腳亂地從蓬頂之上溜了下來。

  「老爺,小姐,齊國人,齊國人!」

  聽到王全的叫喚,所有的人頓時都亂了起來。大家出來就是為了躲齊人,可誰能想到,在這半路之上,居然碰到了這些煞星。

  「怎麼辦老爺?」王全臉色煞白。

  「告訴大家,不要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傢伙兒聚到一齊來,老弱婦孺都進茅屋去,青壯漢子們在外頭,齊人不過求財,最多不過我們將這些財貨都捨給他們罷了。」王厚終究是見過大場面的,短暫的慌亂之後,便穩住了心思,大聲地安排著。

  「爹!」

  「你也進去。」王厚看了一眼王月瑤,擺了擺手,「放心,你爹在豐縣也還算薄有聲望,這些齊人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躲進去。」

  王月瑤擔心地看了一眼父親,拉著小水,走進了茅屋之中,王全立即從外頭將茅屋的門掩上了。

  遠處,那股齊人已經愈來愈進了。

  「陸一帆,這裡離你說的大王莊還有多遠?」這一次齊軍的先鋒寇群,看了一眼身邊的帶路者,問道。

  「寇將軍,不遠了,像咱們這行軍速度,最多一個半時辰便可以趕到大王莊。」陸一帆陪笑著道。

  「嘿嘿,但願這大王莊如你所言,能讓我不虛此行,否則我可不會對你客氣的。」寇群大笑道。

  「將軍放心,這大王莊的莊主王厚,可是這豐縣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不但擁有大量的土地,而且生意都做到了沙陽郡去了,這傢伙每年將賺來的金銀都運回他的老家大王莊去,這幾十年下來,只怕大王莊內,便是上百萬兩銀子也是有的。」

  「小小的豐縣土財主,從哪賺哪麼多錢去,不過即便狠狠打個折,我們也算不虛此行了。陸一帆,等這事了了,我給你請功,這一次你帶著咱們行動,讓我們少跑了不少路,收穫也不小,梁將軍肯定會高興,到時候給你補一個軍藉,從此以後,咱們便成袍澤了。」

  「多謝寇將軍,小人一定會努力,不會讓將軍您失望的。」陸一帆又驚又喜。

  「對了,你先前還說起這王厚有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兒?」寇群接著問道。

  「是啊,王厚就這麼一個女兒,叫王月瑤,王厚老來得女,可真是寶貝得很,這個王月瑤,不但知書識禮,更是棋琴書畫,無不精通,有咱們豐縣第一美女之稱呢,寇將軍可是有意?這一次去大王莊,不妨順手便將她納進房去?」陸一帆嘿嘿笑著。

  寇群擺了擺手,「我對女人倒不太感興趣,不過咱們梁將軍,可是憐香惜玉的緊,如果這個王月瑤真如你所說的那般,拿了去獻給梁將軍,便又是大功一件,哈哈哈!」

  「肯定不會讓將軍失望的。」陸一帆猥瑣地笑了起來。上一次他跟著陸豐一起護糧,遇到鄒明等人攔路劫糧,當他看見那個年青人再一次出現之時,立即便知道了對方是什麼人,當即便跑得無影無蹤,將陸豐又丟下了,出了這個事兒,他可沒膽子再回到縣城去,陸豐可不是什麼心胸寬闊的主兒,再見到自己,肯定要收拾自己,在外遊蕩了幾天,便碰上了齊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投了齊人,成了齊人入侵豐縣的嚮導。他對豐縣的富紳地主可是門兒清,在他的指引帶路之下,寇群可算是彈無虛發,每一次都能滿載而歸,這些天來,往登縣已經運了上千輛馬車的物資了。當真如鐵篦子一般,無一漏網。

1月23 發表於 2016-7-1 17:59
第一百九十五章:殺人者     
               
  宿命這個東西,王厚一直便是相信的。就像他前半生作惡多端,因而膝下沒有一子半女,但自從洗心革面開始行善助人之時,女兒便隨之而來。而這間茅屋,現在在王厚看來,只怕也是自己人生之中的一劫。

  上一次自己送糧,在這裡碰到了前來搶糧的鄒明。而事隔不久,當自己再一次在這裡歇息之時,又遇上了前來搶劫了齊人,場面何其相似也!

  只是現在的他,心情卻遠比那一個晚上更加緊張,因為鄒明雖然頂著一頂土匪的帽子,但真論起來,卻算得上是越國的英雄,是一個讓王厚欽佩的人物,他會搶走他想要的東西,但卻不會濫殺無辜。而今天,他碰上的是一個國家的正規軍,但他們表現出來的,卻是比土匪要更加兇殘的面目。

  上一次,他碰到了一個神秘的高手驚走了鄒明,救了自己,但這一次,還會有誰來救自己呢?

  寇群帶來的人並不多,兩百騎兵而已,他的大部分人馬,現在還分佈在各地,大肆搶劫呢。而在這裡,王厚與他的莊民們多達上千人,光是精壯壯丁便有好幾百人。但兇狠的豺狼與溫順的羔羊,可從來不是以數量來說話的。在虎視眈眈的齊軍的逼視和雪亮的刀槍的逼迫之下,大王莊的村民們畏懼地擠在一起,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財物被齊人據為己有。

  「這位便應當是王厚王先生吧?」寇群笑吟吟地看著被幾個家僕模樣的人圍在中間的王厚,轉頭問著身邊的徐一帆。

  「正是,正是王厚本人,倒沒有想到在這裡會碰到他,看來將軍倒是不用去大王莊了。」陸一帆嘿嘿笑著。

  看著陸一帆一副奴才模樣,王厚只氣得牙齒格格作響。

  「在下正是王厚,這位將軍,我們這些人所有的財物都在這裡,將軍到豐縣,不過就是為了些財貨,現在這些已經都是你的了,便請放過我們這些普通的百姓吧!」王厚拱了拱手,道。

  寇群哈哈一笑,「聽說王先生可是富冠豐縣,有百萬身家,難道就這幾輛馬車的東西,此言不盡不實吧?」

  「王厚的確薄有身家,可又哪裡有百萬之巨,除了馬車之上的這些財貨,便只有大王莊的宅子和一些田產了,縣城裡,倒還有一些店舖,可想來將軍也不會去攻佔縣城吧,現在咱們大越與你們大齊可是盟友呢!」王厚淡淡地道。

  「說得不錯,正因為我們是盟友,我們才幫著你們來剿匪啊,瞧瞧,一個小小的鄒明,便將你們豐縣鬧得雞犬不寧,竟然將給我們齊軍籌集的糧食也搶了,我們將軍是十分惱火啊,這一次可是下了死命令,不將這鄒明拿下,絕不收兵。可這天寒地凍的,我們大軍出動替你們分憂,這軍費啊消耗啊,總得由你們出吧,王先生說是不是?」寇群笑道。

  「將軍說得是,現在將軍已經拿到了足夠的軍資,不知可否去剿匪了?據我所知,鄒明此匪便盤踞在雁山,離這裡倒是不遠。」王厚冷然道。

  「剿匪是軍機大事,如何剿,什麼時候剿,可由不得王先生你說了算吧?」寇群冷笑,「在我們出發之前,我們當然得好好地查一番,這裡有沒有雁山群匪的探子,王先生,你身後的屋子,寇某卻還要好好的查一查,還請王先生讓開,免得生出些誤會。」

  聽到寇群的說話,王厚卻是又驚又怒,「寇將軍,這屋中,都是大王莊的老弱婦孺而已,女子居多,卻是不便見外人。」

  寇群哼了一聲:「軍機大事,只能從權,王先生,請讓開吧,讓我等查過,如果沒有雁山匪徒的探子,我們自當離開,王先生攔在這裡,可是心中有鬼?」

  陸一帆大步走了過去,伸手用力將王厚撥到一邊,陸一帆是七級武道好手,王厚不過一介普通人,如何擋得住陸一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陸一帆已是越過了他,伸手抓住了薄薄的茅屋門板,用力一扯,嘩啦一聲,整個茅屋似乎都在搖晃,門板已是被陸一帆扯了下來。

  門板之後,一個披著厚厚裘衣,明眸皓齒的少女,正滿眼噴火地看著陸一帆,正是王厚的獨生女兒王月瑤。

  「陸一帆,你這個畜生。」王月瑤怒斥道上。

  陸一帆老臉一紅,低下頭來,迅速地退到了寇群身邊,低聲道:「將軍,這便是那王厚的獨生女兒王月瑤。」

  寇群眯起了眼睛,果然如陸一帆所說的一般無二,真正是國色天香一般,特別是王月瑤身邊站著的,都是大王莊的一些鄉間婦嫗,兩相比較,更顯得她鶴立雞群。

  「果然不錯。將軍肯定喜歡。」寇群心中一喜,梁達到了登縣之後,尋來的那些女子,樣貌倒是不差,但那氣質,比起眼前的這位可就差得遠了,這要帶回去,必然讓將軍喜歡。

  「這個女人,便是雁山匪徒的探子,將其拿下,帶回去。」寇群手一指,身後立即便有兩個士兵撲了上去。

  轟地一下,寇群的這一聲喊,頓時讓在場的所有大王莊的人都炸了鍋,王厚在大王莊可是德高望重,王月瑤亦是極受眾人敬重,眼前這位齊人將軍胡說八道,內裡藏著的齷齪心思,眾人豈有不明白的。

  人情洶湧,所有人都向前擠來,現場頓時有些失控起來,兩個上前想要去抓王月瑤的士兵被眾人一擠,身不由己的退了回來。

  寇群冷笑,嗆的一聲抽出刀來,看著眾人,獰笑道:「看來你們都是雁山匪徒的坐探了,想要死,還不容易嗎?」

  隨著他舉起刀,稍後一些的齊人士兵齊齊舉起了手中刀槍,低吼一聲,逼了上來。

  「將軍,她是王某人的女兒,一個弱女子而已,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成了雁山匪徒的探子?」王厚又驚又怒,上前一步,拉住了寇群。

  手腕一翻,刀擱在了王厚的脖子上,「寇某人說她是雁山的匪徒,她就是,不管她是不是,我都要帶回去好好的審問一番,如果不是,到時候自然就放回來了,王厚,你害怕什麼?陸一帆,將這個不識相的老兒拖一邊兒去。」

  陸一帆應了一聲,一把抓住王厚,拖到一邊,寇群一手執刀,大步走到門前,一把便抓向王月瑤,「你,跟我走。」

  王月瑤一聲驚呼,卻那裡避過得寇群的一抓,頓時被寇群從屋裡拖了出去,驚怒之下,卻是反手從袖筒裡抽出一柄短小的匕首,迎面便所紮向寇群。

  寇群冷哼一聲,閃電般的抓住王月瑤的手,只輕輕一捏,王月瑤已是痛呼出聲,手裡的刀已是脫手落下地去,跟著寇群反手便是一掌,重重地摑在王月瑤的臉上。

  「老實點。」

  「呸!」回答他的是王月瑤一口帶血的唾沫,「你們這些強盜。」

  兩人隔得近了,寇群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強硬,這一口血唾沫正正地噴在他的臉上,他頓時大怒,心道這樣一個狂妄的女子,如果不調理好了就送到將軍面前,掃了將軍的興,只怕自己就是討好不成反而要讓將軍惱恨自己了。

  一想到這裡,倒也沒有了憐香惜玉之心,反手一巴掌,又向王月瑤臉上打去,手掌剛要落下,手腕卻是一緊,心下一驚,眼前已是多了一個彪形大漢,大漢一隻手拿著一塊糖,一隻手抓著寇群,正瞪著眼睛看著他:「你幹什麼要打我姐姐?」

  寇群大怒,腦子里根本沒有想其它的,另外一隻手中的刀已是疾劈下來,這個女人要送去討好將軍,你個醜大漢也敢對老子動手,那就是找死了。

  只不過他在揮刀之時,卻渾然忘記了,以他七級武道的修為,被那個大漢抓住一隻手之後,居然無法擺脫這個事實。

  在王月瑤的驚呼聲中,鋼刀疾劈而下。

  哐的一聲響,鋼刀高高飛起,與鋼刀同時高高飛起的還有寇群本人。現場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驚得目瞪口呆,眼神兒隨著高高的飛起的寇群上移,飛到了最高點,然後重重地摔落下來,啪噠一聲,在地上扭曲了幾下,竟是絲毫沒有了動靜。

  片刻的死寂之後,離得最近的兩名齊軍率先反映過來,兩人唰地一聲,手中的刀已是齊齊扎向這個一隻手還拿著糖,眼神看著有些呆滯的漢子。

  「小水!」坐在地上的王月瑤再一次驚呼起來。

  小水將手裡的糖塞進嘴裡,兩手伸出,已是抓住了兩柄伸來的刀,只是輕輕一抖,兩名齊軍的手臂便傳來了卡卡的斷裂之聲,慘叫聲中,兩柄刀倒轉而回,直接插入到了兩人的胸膛之中,將兩人紮了一個對穿。

  場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王厚。殺人了,殺得居然還是齊人的將軍,今日之事,哪裡還能善了,看著那些還處在呆滯之中的對方士兵,他一彎腰,從地上拾起了寇群的佩刀,大吼道:「齊人欺我大越無人,今日跟他們拼了。」

1月23 發表於 2016-7-1 18:02
第一百九十六章:咱們當土匪去   
               

  一向人畜無害的乖寶寶驟然之間便變身為殺人魔王,跌坐在地上的王月瑤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那個在齊軍士兵之中縱橫來去的人便是一直賴在自己身邊,整日姐姐姐姐叫著討糖吃的小水。拳擊腿踢頭撞,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章法,但卻力道恐怖,但凡挨著,無不筋斷骨裂,刀槍在他手中,便猶如麵糰一般隨意被他揉來捏去。

  王厚在那裡揮舞著刀子吼叫著大家一齊上啊,可等大王莊的青壯們舉起棍棒想要上去幫忙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插不上手。小水的身影在齊兵人群之中忽隱忽現,所到之處,齊兵如同割韭菜一般一排排的倒下。

  王厚垂下了刀,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所有的大王莊百姓們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亮晶晶的涎水絲絲垂下來也毫無所覺。小水他們是常常見到的,小姐在莊子裡散步的時候,身後總是跟著這麼一個跟尾巴蟲,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被小姐撿回來的傢伙腦子有問題,身形剽悍,智力卻如小兒,大家還常常以逗弄他為樂,一塊小小的粘糖,便能讓他手舞足蹈半晌。

  可那個小水與眼前的這個小水真的有半毛錢關係嗎?

  明明是兩百人圍毆一人,可怎麼看也是小水一個人在完虐兩百人。

  短短的時間,地上已是躺倒了一片,剩下的齊兵終於害怕了,後面的人轉身上馬,打馬便跑。而在這其中,跑得最早的便是陸一帆。

  說起陸一帆的眼光,那倒真得不是蓋的,當寇群高高的飛上天空的時候,他的心便叮咚一下,幾乎停下了跳動,兩隻腳卻已是抹了油一般向後退去,當那些齊兵吶喊著向前衝來的時候,他卻一直在向後退。當小水大發神威,將一個個的齊兵打得筋斷骨折的時候,陸一帆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什麼時候九級高手像田裡的大白菜一樣不值錢了,在哪裡都能碰到呢?他們難道不應當是高高在上的雲端之上的人物嗎?可是為什麼自己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這樣的大高手呢?偏生每一次,自己還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上。寇群的武道修為可比他要高,即便是這樣,在那個大漢面前,也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如同一個嬰兒一般,就這樣沒了。

  他上馬,他狂踢馬屁股,他沒命地奔逃。

  身後,更多的騎兵緊緊地尾隨著陸一帆逃命去了。

  茅屋之間,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的眼光都追隨著小水,似乎沒事人一般,他拍了拍手,看都沒有看倒在他周圍的那些齊人的屍體,轉過身來,笑嘻嘻的又蹦又跳地來到王月瑤身邊。

  「姐姐,欺負你的壞人都被我打死了。」

  王月瑤臉上肌肉抽搐著,看著一臉討好笑容,邀功請賞的大漢小水,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來。

  「小水真是一個好孩子。」

  得到了誇獎的小水向著王月瑤伸出手去,從王月瑤那裡又接過一塊粘糖,笑嘻嘻的坐在一邊,津津有味地啃著糖,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看得一邊的王厚只是嘶嘶地倒抽著涼氣。

  「爹爹,現在怎麼辦?」王月瑤勉強撐起有些發軟的腿,走到王厚身邊,問道。

  王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怎麼辦?怎麼辦?殺了齊人一個將軍,還有這麼多士兵,只怕轉眼之間,大隊的齊兵就會前來復仇,王家算是完了。」

  「爹爹,這些齊人不但搶東西,還,還想對我無禮,難道我們大越朝廷就忍氣吞聲,任由他的子民受此屈辱麼?」王月瑤憤憤不平地道。

  「女兒吶,你爹我在豐縣,還算是一號人物,但在朝廷那些大人物眼中算什麼?只怕連他們家裡的阿貓阿狗也比不上。」王厚慘然道:「只怕齊人一興師問罪,他們立即便會將我們交出去息事寧人。」

  「難道我們就該引頸受戮麼,這天下,還有沒有道理可言?」王月瑤憤怒地道。

  「道理?道理都在拳頭大的人手中。」王厚站了起來,森然道,多年的刑名師爺給了他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片刻之間,他已是打定了主意。「女兒啊,縣城咱們是去不得了,只怕咱們一進縣城,立刻就會被他們抓起來交給齊人,現在我們只有一條路好走了。」

  「爹,你是說?」王月瑤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不錯,逼良為匪吶。」王厚痛心疾道,「既然他們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便只能自己去求活路了。我們上雁山,當土匪去。」

  王月瑤嚥了一口唾沫,前一刻還是溫良賢淑的大小姐,後一刻,便要成為落草為寇的土匪婆,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實在難以馬上接受。「爹,那些土匪,會讓我們入夥嗎?而且他們,他們……」

  「女兒不用太過於擔心。那鄒明說起來並不是窮凶極惡之輩,我以前跟你說過,真要論起來,他還算是我們大越的英雄,而且,前一次我進縣城,葛大人不是說他們有一個九級高手嗎,陸一帆那個雜種見過這個九級高手,就是我上一次運糧進縣城在這裡遇到的那一個,那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惡人。我王某在這豐縣也還算薄有名聲,相信他們也用得著我。」王厚頓了一頓,看了一眼一邊吃糖吃得津津有味的小水,「而且,你有小水給你當保鏢,安全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至於我這個老漢,更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女兒聽爹爹的,現在,也只能如此了。」王月瑤點頭道。

  王厚轉身,看向了聚攏在自己身後的千餘大王莊的百姓,「鄉親們,如今王某人已是有家歸不得了,只怕馬上就會淪為朝廷的通緝犯,王某也不想連累大家,大傢伙趕緊散了吧,去縣城避難的仍然還去哪裡,願意歸家的,就回家去,大傢伙一口咬死了你們根本就沒有跟我王某人在一塊兒,對這些事情什麼也不知道。想來他們也不會為難你們。」

  「我們跟著王莊主一起上山去。」人群之中,有人大聲喊道。立即便有不少人跟著附和起來。「這鬼日子,還怎麼過,不如去當土匪,去造反。」

  聽到眾人的喧囂,王厚臉上多了些欣慰之色,這些年自己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大傢伙對自己的感情,至少都是真的。

  「大家不要胡說了,你們都有家有業,有老婆娃娃,有老爹老娘,我是被逼無奈,沒有退路了,你們還有。現在,都散了吧,馬上走,只怕用不了多久,齊人就會來報復了。快走!」王厚吼叫著,不停地驅趕著百姓離去。

  人群慢慢的散去,最終,留在這裡的只餘下兩百餘人,這些人,要麼便是王家的家僕,要麼,便是莊子裡無牽無掛的一些漢子。

  「我們陪著老爺去當土匪!」這些人從地上撿起了齊人的武器,圍著王厚道。

  雁山之上,秦風,鄒明聽到王厚攜全家前來投奔的消息之時,面面相覷之餘,卻又是忍不住的興奮起來。王厚在豐縣可算是一號人物,有了這人,對於他們在豐縣站穩腳跟,可有著極大的幫助。

  「怎麼一回事?好好的莊主不當,怎麼想著要上山投奔我們了?」秦風盯著前來報信的千面,「你仔細盤問過了嗎?」

  「問過了,說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千面搖著頭,「老大,這個王厚倒也膽大包天,居然將齊人的一個叫寇群的將軍宰了,還一口氣殺了百餘個齊人士兵。」

  「這怎麼可能?」鄒明一下子瞪起了眼睛。「寇群可是七級巔峰的武道好手,早前還帶人追捕過我的,怎麼可能死在王厚手裡。」

  「老大,我也不太相信,所以派了人去打探個究竟,現在我將他們安置在千丈崖呢。」千面道。「與王厚一起來的可有差不多兩百人呢,大都是精壯漢子。」

  秦風皺眉片刻,搖了搖頭,還是有些想不通,「算了,我親自去瞧一瞧,王厚是我們一直想要爭取的對象,他如果真能與我們一條心的話,於我們倒是極好的一件事情,我去與他談一談。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豐縣縣城,葛慶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一次,他是真的嚇著了。在他掌管下的豐縣,一個齊人將軍居然被殺了,連帶著還死了上百名齊軍,這可是捅了天大的漏子,不用說,這個官兒是當到頭了,腦袋還保得住保不住都得兩說。

  「人呢,王厚人呢?快派人去,抓起來,抓起來!」他哆哆嗦嗦地吼道。

  「大人,那王厚犯了這樣大的事情,怎麼會還跑到縣城來,我抓了幾個大王莊到縣城來避難的百姓審問過了,那王厚,現在只怕上了雁山,去投奔土匪了。」縣尉陸豐同樣也在哆嗦著,不過哆嗦的同時也實在想不通,一個傻子,能在舉手投足之間殺了一個七級武道的好手?可這便是他現在能得到的所有的消息。

1月23 發表於 2016-7-3 04:41
   第一百九十七章:入夥   

   千丈崖,敢死營的營房之中,王厚再一次見到了那個曾讓他如沐春風的年青人。只不過雙方的身份,卻在短短的時間內來了好幾次翻轉。

   「經過就是這樣,秦兄弟,實在讓我難以想像,小女撿回來的這個痴兒,居然,居然是一位大高手。」王厚臉色有些發紅,說句老實話,這事兒,如果不是發生自己身上,他也覺得難以置信。

   秦風看向王月瑤身邊的這個大漢,高達八尺的壯漢,此刻就如同一個乖寶寶一般,一隻手扯著王月瑤的衣袖,另一隻手拿著一塊糖,吧噠吧噠地舔食著,兩隻眼睛眨巴著,滿臉新奇的看著秦風一行人等。

   「認識嗎?」秦風轉頭,低聲問鄒明。怎麼說鄒明在越國也算是一號人物了,像眼前這位這等身手的,在越國不應當藉藉無名啊。

   鄒明搖搖頭。「從來沒有見過。」

   看著王厚,秦風問道:「王先生,當初撿到這位小水朋友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間?」

   「九月中旬,當時我們大越已經與齊國結束了戰爭,簽署了和平協議,也算是太平了吧,一次女兒出門,便遇到了小水,當時他身負重傷,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氣了,小女心善,便將他帶回了大王莊,請了大夫悉心醫治,這小水的身體倒是一天好過一天,但這記憶卻怎麼也恢復不了。變成一個傻子了,好在他也從來不搗亂,在莊子裡一向安安份份的,如果不是這一次,我還真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厲害的一個武道高手。」王厚連連搖頭,不知是在慶幸自己的運氣好呢還是運氣糟。

   「這麼說來,此人只怕與兩國的軍方脫不了關係。」秦風若有所思地道:「當時兩國交戰,也算十分激烈,這樣的高手,如果是在民間的話,像鄒明怎麼也應該有所耳聞,也只有身在軍中或者朝廷裡,才在江湖之上明聲不顯。」

   「應當是如此。」鄒明點點頭,「大越民間九級以上的高手,我都還是有所耳聞的,可是這一位,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秦風想了片刻,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之下,突然伸手,一掌便向小水的腦袋之上拍了下去。正在吃糖的小水一聲怪叫,一直拉著王月瑤的手驟然鬆開,翻掌上迎,啪的一聲響,小水坐著的椅子頃刻之間便變成了一地碎沫。

   輕而易舉地接下了秦風突然襲擊的一掌,小水人已經長身而起,一拳便搗向秦風。鄒明看著小水在出拳的那一霎那,拳頭之前恍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深不見底的洞,心下不由大駭。這一拳看起來輕飄飄的絲毫沒有力道,實則上所有的力量盡數收攏在拳頭的正前方,力量濃縮為一點,竟然似乎要撕破眼前的空氣。

   小心兩個字還沒有喊出口,就見秦風兩根手指摒指如戟,往那個黑洞之中一探一攪,喀哧啦一聲脆響,黑洞消失不見,秦風身子微晃,連著後退數步,臉上潮紅一閃。對面小水卻已是疾退回到了王月瑤身邊,看著秦風,臉上露出了一絲懼色,反手一把抓住了王月瑤:「姐姐,他好厲害,我們走,不在這裡了。」

   兩人交手只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從秦風突然向小水偷襲,到小水反擊後退回到王月瑤身邊,也不過就是常人眨一次眼的功夫。

   「秦兄弟!」王厚驚訝地看著秦風。

   秦風微笑著看著王厚,「王先生,我或者猜到他是誰了,這個隨後我再跟您說。現在,我代表雁山之上所有的兄弟們,歡迎王先生加入我們。有了王先生的加入,我們是如虎添翼啊!」

   「慚愧,慚愧。落難之人,能蒙秦兄弟收留,感激不盡。」聽到秦風願意收留他們,王厚心中大喜,現在,早已不想什麼去越京城裡安享晚年了,殺了大齊的將軍,在越國早已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只要落在朝廷的手裡,最起碼也是一個誅九族的下場。

   只是當了半輩子的大越的官兒,又當了小半輩子的守法紳士,驟然之間,便淪落到了上山落草的境地,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好在這山上的土匪們,一看便知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徒,更多的倒像是與自己一樣,被形式一步一步逼到這個地步,就像鄒明,這位以前在沙陽郡可比自己的名氣要大多了。

   踏上雁山主峰,王厚看著前方的大營,眼中露出了一絲震驚的神色。

   「這便是你們的大營?」他看著秦風問道。

   秦風哈哈一笑,「怎麼?王先生,在你的印象之中,是不是像我們這樣的土匪窩子,應當是亂糟糟的一些窩棚混搭在一起,到處都是凌亂的垃圾和破爛,一個個窮凶極惡的傢伙三五成群地混在一起,要麼喝酒打架,要麼聚眾賭博?」

   王厚尷尬地笑了起來,說句老實話,他先前就是這麼想的。可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井然有序的大營。打眼一看,這完全就是一座正規的軍事營房,怎麼也和土匪窩掛不上邊。

   碗口粗細的圓木將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營房包圍在正中間,正對著他們的大門前,四名黑衣士兵肅然挺立在門口,如此的大雪天裡,營房之前的一大片空地,卻是一料雪花也看不到,露出了下面硬梆梆的土地,一小隊士兵正在一名頭領模樣的人帶領下揮舞著大刀進行著訓練,大冷的天氣,卻一個個精赤著上身,露出稜角分明的肌肉,身上熱氣蒸騰,看見他們一行人進門,卻沒有一個人轉頭看他們一眼,仍然一板一眼地在頭領的口令聲中揮舞著他們的大刀。

   「看起來更像是一支軍隊。」他由衷地道。

   「因為我們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土匪!」秦風微笑著道:「王先生剛剛上山來,對我們還不是十分瞭解,以後會慢慢知道我們的抱負,這裡,只不過是我們的第一站而已。」

   聽著秦風的話,王厚微微一震,他是久歷滄海的人物,即便只是聽到秦風這模棱兩可的一句話,卻也從中窺見了眼前這位年青人的勃勃雄心。

   「巧手。」秦風大聲呼喊著。

   一個短小精悍的漢子從一間房子內應聲而出。

   「這是王先生,他是巧手,哦,巧手是他的綽號,我們都習慣了這麼叫他,他的一雙手啊,能做出你想讓他做的任何東西,現在擔任著我們的後勤總管。」秦風介紹道。

   「王先生,久仰了。」巧手笑著向王厚一抱拳:「歡迎入夥,以後大家就都是兄弟了。」

   雖然不大習慣這樣的招呼方式,但王厚仍然抱拳還了一禮,「巧手兄弟,以後還請多多照顧。」

   巧手微笑:「我們行得是軍法,一切都有規矩,談不上照顧。」

   「好了,巧手,跟隨王先生一齊上山的有百餘多兄弟,你去安排一下住宿,他們才剛剛上山,便先安置到一齊吧,這樣彼此之間也好照顧,哦,對了,這幾位是王先生的內眷,我們山上還沒有女子營地,你想個辦法找一間獨立的營房,與其它的營房隔離開來。」

   「明白了,老大。」巧手點點頭。

   看到秦風如此善解人意,王厚感激的衝著秦風點點頭,說實話,上山來,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了,特別是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

   「王先生,巧手會安排好所有的一切的,我們這邊走,關於這位小水兄弟,我想跟您好好好的談一談。」秦風笑著對王厚道。

   進了秦風的屋子,一股溫暖的氣息立時撲面而來,屋子的一角,挖著一個大坑,內裡柴禾燒得正旺,馬猴為了讓秦風的屋子裡暖和而又沒有多少熏人的煙子,可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秦風,鄒明,王厚三人圍著火坑坐下,馬猴已是適時送上了熱水。

   「馬猴,去把舒大夫叫過來。」秦風吩咐道。

   「好嘞!」馬猴笑著去了。

   「王先生,舒大夫便是上一次你在那避風的茅屋之中見到的那個與我一齊的人。」秦風向王厚解釋道:「這位神秘的小水,受了極重的傷,失去記憶恐怕也與他受的傷有關,有舒大夫在,或者能讓他恢復如初。」

   「秦兄弟先前說,對小水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不知秦兄弟發現了什麼?」王厚問道。

   秦風微笑著,轉動著手裡的杯子,杯子是用山上的竹子削制的,青色的表面之上,被巧手雕出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圖案,當然,也只有秦風這裡才有這個待遇了。「王先生,很早以前,我身患隱疾,隨時都有可能斃命,但在一次意外之中,得到了一位高人的救助,後來我知道了,這位高人叫衛莊,是你們大越鼎鼎大名的人物。」

   「衛莊?」王厚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迷茫的神色。

   秦風微怔,但旋即恍然,王厚不過是僻居鄉家的一個鄉紳而已,對於衛莊這樣的人物,只怕還真得不太清楚。而此刻鄒明,臉上卻是露出以震驚之極的神色。

   「這個小水與衛莊衛大宗師有關聯?」鄒明瞪大了眼睛問道。

   「剛剛我試探了一下小水的內息,與衛大師如出一轍。」秦風點頭道:「衛莊大師一生僅收兩徒,如此一來,這個小水的身份可就呼之欲出了。」

1月23 發表於 2016-7-3 04:45
  第一百九十八章:就這樣活著也挺好   
               
   鄒明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滿臉的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秦老大,衛莊大師只有兩個弟子,一個是洛氏家族的洛一水,另一個便是我們大越的草莽大豪莫洛,莫洛我曾有有幸見過一面,這個絕不是莫洛,他又叫小水,難道他,他是洛氏家族長子,昭關大將軍洛一水?」

   秦風點了點頭:「應當是他。此人是實打實的九級高手,哪怕現在身上暗傷纏身,他的修也也不在我之下,如果他身上的內傷完全好轉,便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所修練的內功路數,的的確確就是衛莊大帥一門。衛大師曾出手為我續命,他的內功法門我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洛氏已經被殺光了。」王厚也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相對於王厚這樣只任過一個縣的小小刑名師爺的人為說,洛氏家族絕對是處在雲端之上的人物,別說是洛一水了,便是洛氏家的一個奴才,過往只怕他也不是隨意可以見到的。一想到這樣一位大人物,這麼長時間便待在自己的莊子裡,被自己喝來斥去當作一個呆傻小廝,王厚就覺得渾身冒冷汗。

   「或者當真是他。」鄒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洛大將軍從昭關撤退,曾發出號召,全民皆兵,抵抗齊賊,我也是因為這個才舉旗聚兵,相應洛大將軍的,可我還沒有來得及趕到洛大將軍的大營裡,便聽說了洛氏家族全族被問斬,而前線的洛大將軍也就此下落不明,可他,他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秦風搖了搖頭:「他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我不知道,但可以想見,以他這樣的身份,不論是越國,還是齊國,都不會放過他,他就是一塊抵抗秦國入侵,反對越國朝廷的活生生的招牌,他落到誰的手裡,都是價值連城的。齊越必然不肯放過他,想來他定然是遭到一路追殺,也許是連番拚殺之下他受了重傷,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應當是這樣了。」鄒明點了點頭。

   王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有些後怕地道:「幸虧我沒有帶著他去豐縣縣城,那裡,或者有人認得他。」一想到自己家裡藏了一個朝廷的欽犯,一旦自己進了縣城被人認出來,只怕便是有死無生了。

   當然,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但至少,一家人還活著呢!

   門吱呀一聲響起,一個腦袋先探了進來,舒暢賊兮兮地看著幾人,道:「聽了馬猴所說來了一個九級的傻子,我先跑去瞧了一瞧,難得一見呀難得一見。」

   「進來吧,像個小賊一般幹什麼?」秦風呵呵一笑,招手道。「快來見見王先生,以後便都是一家人了。」

   舒暢一側身擠了進來,歪著頭,懶懶地道:「王老兒有什麼好看的,哪有那個九級的傻子好玩?嘻嘻,我就用了一塊糖,便騙他讓我切了一次脈,一團亂糟啊一團亂糟。」

   聽著舒暢不客氣的答話,秦風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對王厚道:「王先生不要在意,他就這德性,對自家人啊,從來都沒有什麼好脾氣,便連我,也經常給他氣得恨不得把他摁在茅坑裡。」

   「真英雄自然真性情。」王厚卻是笑著站了起來,向舒暢拱手一禮。「舒大夫好。」

   「好好!」舒暢一屁股坐了下來,「聽你們剛剛說,這個九級的傻子竟然是洛一水?」

   「應當是他了。」秦風點頭道:「舒暢,我曾欠了衛莊大師一個天大的人情,沒有他,只怕我早就死在落英山脈了,這位洛一水既然是他的弟子,你有沒有可能將他救治好?」

   舒暢哼哼了幾聲:「內傷好治,雖然他受的內傷很重,但在舒某人眼中,也算不得什麼,最多半年,便能讓他恢復如初,但他的記憶嗎?這可就難說了。」

   「失憶治不好?你不是自吹神醫嗎?」秦風激將道。

   「啊呸!」舒暢迎頭啐了秦風一口,「失憶這玩意兒,複雜得很,或者是他頭部曾受過重擊,或者他受了什麼太強的刺激,主觀的客觀的因素太難說,根本就無藥可施,或者他明天就自己清醒過來了,或者這一輩子他也就這樣渾渾噩噩了,我們唯一能做的,便只能是一些輔助性的治療而已。剩下的,便只能看他自己了,你這個醫術上的大棒槌,不懂不要胡說,更不能底毀你舒神醫。」

   「好好,你說得有道理。」秦風高舉雙手表示投降,「我只是覺得欠了衛莊大師一個人情,想還上一點點而已,你是神醫,這方面你說了算。」

   「或者,他這個樣子,更好!」王厚突然道。「洛氏一族數百人,在越京城外,盡數被斬首,上至八十老翁,下至襁褓嬰兒,無一倖免,這對於唯一存活的洛一水來說,只怕是最為痛苦的事情,現在他什麼都記不得了,每天快快活活的,一塊糖便能讓他開心不已,又何必一定要讓他清醒過來,每日每夜想到這些事情便痛苦而無法自拔。」

   一席話說得眾人連連點頭,或者,這對於洛一水來說,是一種更好的人生選擇。

   舒暢咯咯一笑,「王老兒狡滑大大的,我看那洛一水,現在就是你那姑娘的跟屁蟲,對她簡直是言聽計從,依賴得很,你一文錢不花,便給自己的女兒找了一個九級高手的大保鏢,這天下,還有比這更划算的事情麼?你賺大了,當然不希望他清醒過來了,他一清醒過來,只怕拍拍屁股就走了。」

   王厚被舒暢這一嗆,險些一口逆血便噴上來,果然如秦風所言,這位舒神醫尖酸刻薄,一張利嘴當真討厭得很。

   剛剛上山,秦風等人並沒有與王厚久談,略微在一起坐了坐,一起吃了一頓飯之後,王厚便在馬猴的帶領下,回到給他準備的居所。

   巧手給他們一家找的房子,位於大營最邊上,是一幢獨立的木屋,距離其它的營房有著一小段距離,背後是陡峭的懸崖,將王厚一家安頓在這裡之後,巧手派了人將屋子裡打了隔斷,分成了幾個小間,以便王厚一家人居住,至於跟著王厚上山的其它人,便只能安排到大營裡其它地方了。

   站在木屋的大門口,看著小水坐在屋前的空地之上,正在用積雪修築著一個小小的城池,捏著一個個雪人,不時回頭看看站在門口的王厚等人,呵呵傻笑一陣。看到這等模樣,王厚不由嘆了一口氣。

   「爹,你說他真是洛大將軍嗎?」王麗瑤站在邊上,很是不安。

   王厚笑了笑,「不,他不是洛大將軍了,忘了洛大將軍吧,他就是小水而已,一個愛吃糖的傢伙而已。」

   「真得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王厚笑道這:「真得做回洛大將軍,於他而言,也並不見得便是一件能讓他開心的事情,或者現在這個樣子,才能讓他更高興。」

   兩人走進屋內,一間大營房被隔成了三個小間和一個小小的客廳,本來巧手是準備將小水安排到大營中去的,但這位卻死活也不肯離開這兒,沒辦法,只能再隔一間出來,這樣一小,中間的廳可就只能勉強放下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了。

   「爹,以後我們就在要這裡安家了嗎?」王月瑤看著父親,問道。

   「是啊,以後,只怕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王厚點點頭,「月瑤,以前爹爹一直寵著你,慣著你,以後,只怕要吃苦了,你得有這個心理準備呢。」

   「知道爹爹,都是女兒給您惹得禍。」王月瑤低下了頭。

   「這怎麼怪得了你,齊人,嘿嘿,視我等為豬狗,予取予求,我忍得了今日,也忍不得明朝,終有翻臉的一天。早翻臉更好。我王某人不管是以前做刑名師爺也好,還是後來做生意也好,從來都不是受人欺負的主兒。」

   「爹,我瞧著他們不像是土匪啊,倒更像是一支軍隊。」王月瑤壓低了聲音,「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肯定不是鄒明的本事。」王厚道:「鄒明以前便是一個江湖人物,上一次下山去劫我,也只不過帶了幾十個人而已,可自從我們上山之後,我看到的,至少便已經有數百人了,而且這些人服飾統一,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行為習慣也大體相仿,他們不是土匪,而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只是我剛剛上山,交淺,自然不能言深。不過我看他們的首領似乎很看重我,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能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麼了。」

   「那個年輕人就是父親所說的九級高手啊,年紀只怕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先前我看小水似乎挺畏懼他的。」王月瑤道。

   「小水啊,武功雖然是頂級的,可是他現在的智力卻停留在十歲以前,先前兩人交手,他發現對手比他更強,自然就有些怕了。不過秦風說了,等小水的傷完全好了,便是他也不是小水的對手。」

   「我總沉得這雁山之上,處處都透著一些古怪。」王月瑤道。

   「你安心地住著吧,我看他們規紀很森嚴的,一些安排也挺貼心,像這房子的安排,便是如此,秦風說明天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你在這裡,不要隨便出去,咱們剛剛入夥,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犯了別人的忌諱。」

   「是爹爹。」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7-3 14:03
第一百九十九章:我的第一座城
               
  王厚有些狐疑地站在一處高峰峰頂,這裡早出了雁山的地界兒了,往前方望去,一片白茫茫無邊無際,不明白秦風帶他到這裡是什麼意思。

  「王先生,看出什麼端倪沒有?」秦風指著遠方那一片白色,問道。

  王厚搖了搖頭,「請恕王某眼拙,除了雪,還真沒有看出什麼。」

  秦風一笑,「我們這裡站著的地方,是這附近最高的山頭,從這裡望下去,你有什麼感覺?」

  王厚努力地讓自己靜下心來,仔細地瞧過去,拋開那些高高低低的覆蓋著積雪的樹木,他心中忽然一動,「下面倒似是一片平坦的壙野。」

  秦風拍手笑道:「王老法眼無差,正是如此。我的斥候在刺探這一片大山的具體地形分佈的時候,發現了這塊地方,連我也幾乎無法相信,在這些一片崇山峻嶺之中,居然還有這麼一大片方圓近百里的高山平地。」

  「你看中了這裡?」王厚問道。

  秦風點點頭,「王老,我的志向可不是做一輩子土匪,如今天下大亂,正是英雄輩出,乘勢而起的好時機,我生在其間,自然也想逐鹿天下,嘗試著去做一做千年之前李清大帝曾經做過的事情。」

  王厚身子大震,他是真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居然有著如此大的雄圖壯志,單看秦風現在的實力,當真是單薄得有些可笑,人不過千,地無半里,如換一個人這樣說,王厚必然以為其定是在白日夢語,可偏偏在這人面前,他卻沒有感到半分可笑。

  「唐失其鹿,齊秦楚越四國逐之,歷經百年之久,卻是誰也無法做到天下一統,可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或者已經到了該天下一統的時候,此時起事,倒也合情,合勢,只是相比於這四國,我們現在未免太過於弱小了。」他看著秦風的眼睛,緩緩地道。

  「別說是齊秦楚越了,便是稍微大一點的幫會,現在的勢力也比我們要強。」秦風失笑道,「不過萬丈高樓平地起,這裡,便是我們踏出征伐天下的第一步。」

  「這裡?」王厚指著腳下,那一片無邊無際的雪垠。

  「是的,這裡!雁山那邊,只能算是我們的一個前進基地罷了。」秦風笑道:「一支軍隊,一個勢力,必須有自己穩固的地盤和老巢,而這片地方,就是我們將來的老巢,我已經決定,在這裡建起一座城池來。」

  王厚驚得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建起一座城池?」他當年雖然只是當過刑名師爺而不是錢糧師爺,但這些年來一直做著生意,而且將生意規模做到頗大的規模,對於銀錢自然不會沒有感覺,建起一座城池所需要的花費,不要說他們這樣一支小小的隊伍呢,便是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看著王厚不可思議的表情,秦風哈哈一笑,「王老,我沒有說馬上就要將他建成,路一步步走嘛,瞧那邊,我們的人已經開始走第一步了。」

  順著秦風手臂指著的方向,王厚看到,那一片雪白的世界之中,出現了一個缺口,依稀可以看見一個個螞蟻一般的人影,正在那片雪白的邊緣做著什麼。

  「走吧,去瞧瞧!」

  一個滑桿擡上了王厚,鄒正和另一個七級高手充當了王厚的轎伕,眾人向著山下奔去。從雁山到這裡,以秦風的腳程,最多一天便能抵達,但帶上了王厚這麼一個不諳武道的老者,真靠雙腳的話,只怕十天半個月也走不到這裡。巧手連夜趕製了這麼一個特別的滑桿,王厚坐進去之後,倒似是將他整個人鑲嵌在裡面,相當的牢靠,鋪上軟褥子,又極是舒適,二個七品武者充當轎伕,恐怕這是王厚以前根本就不敢想的待遇。有了這麼一套裝備,這位六十歲的老頭兒,花了兩天時間,終於抵達了這片雪原之中。

  野狗帶著三百人,在這裡拓荒。

  相比起方圓百里的這片平原,他們現在當真如同螞蟻一般,還只啃開了一個小小的邊角,站在高山之上,如果不仔細觀察,還無法發現雪原之上出現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缺口,但身處其間的時候,便發現,其實野狗和他的部下,已經足足拓出了里許方圓的地盤了。

  也不知這片森林究竟經歷了多少歲月,合抱粗的大樹只是這裡頭最普通不過的了,放眼望去,許多古木,竟然要幾人過能圈過來。

  野狗握著他的鐵刀,站在一棵樹前,吸氣,一聲大吼,鐵刀閃電般的劈出,嚓的一聲響,鐵刀斬進大樹一半,吐氣,拔刀,又是一聲吼,合抱粗的大樹搖晃幾下,在眾人的喝采聲中,轟然倒下,立時便有一隊人奔過來,揮舞著刀斧,去除樹幹,枝丫,片刻之間,便只餘下一個光禿禿的樹桿,被套上繩索,拖到一邊碼好。

  在這片林場的邊緣,一幢幢的木屋整齊的排列著,顯然便是這些傢伙們休息住宿的所在。對於這些士兵來說,野狗現在可是他們的偶像,他們很難想像一個被斷了腳筋,破了氣海,失去全身武功的傢伙,是如何在短短的半年之中又重新站了起來,並開始重新修練武功的。現在的野狗雖然沒有當年的凶悍,但看這個樣子,只怕用不了多久,當年那個凶霸的傢伙,就又會重現人間了。

  兩刀放倒一棵樹,野狗卻是很不滿地咂巴咂巴嘴,這要是以前,一刀便砍翻了。可是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呢,現在的自己,大概也就只有原來一半的修為了,不過讓野狗開心的是,這只是他這半年來勤修苦練的成果。自己練的可是秦老大的功夫,瞧瞧秦老大,才多大年紀,便已經是九級高手了,說不定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體會一下九級高手是什麼滋味。

  往手心裡吐一口唾沫,正準備舉起大刀,心中卻是一動,轉頭看去,遠處一溜人影,正在向著他這邊快速地奔過來,打頭一人,他只消瞟一眼,便知道那是他的老大。

  「老大,你怎麼來了?」他丟下了大刀,笑哈哈地迎了上去。

  滑桿上的王厚,震驚地看到,這個傢伙居然是個瘸子,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在雪地之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足印。

  他看著野狗,野狗也在看著他,這是何方神聖,居然讓鄒正他們兩個七級高手擡著他?

  「甘瑋,我的老部下,綽號野狗,王先生叫他野狗好了。」秦風笑著介紹。「野狗,這是王先生,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大王莊的莊主,現在已經上山成了咱們的同伴了,過來給王先生見禮。」

  野狗嗬嗬一笑,走了過去,唱了一個肥諾:「王先生,我一到豐縣,便聽過你的大名了,上山了,入夥了,那咱們就是兄弟了,我是野狗。」

  「甘將軍好!」野狗很隨意,王厚卻不敢大意,這傢伙一看面相,就屬於那種典型的三根頭髮便能蓋住臉的傢伙,上一刻對你好得不得了,下一刻便能翻臉不認人的傢伙。

  「什麼將軍啊,咱們老大以前都沒當上將軍呢,像我,更只是一個小兵頭。」野狗哈哈一笑,「既然是自家兄弟,還是叫野狗來得親切。老大,你怎麼有空跑到我這裡來了?這荒山野嶺的,可沒有什麼好瞧的。」

  「這你可錯了,看到這片地方,我就似乎看到了我們的未來。」秦風哈哈一笑,「怎麼樣?到明天開春之時,能完成任務麼?」

  野狗搔了搔腦袋,「老大,我就三百人,又要砍樹,又要蓋房子,這進度可真得快不起來,了不起到了明年開春能開闢出二三十里左右吧。」

  「那也差不多了,明天開春,我希望這裡有一大片土地能種上糧食,有更多的房屋能住上百姓。」秦風拍了拍野狗的肩膀,「辛苦了。」

  嘿嘿嘿!野狗笑了起來,「只不過賣一把臭力氣罷了,有什麼辛苦可言。」

  王厚聽著秦風與野狗的對話,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了秦風的意思。「秦兄弟,你的意思我大體明白了,但人從何來?」

  「亂世之中人如狗。」秦風淡淡地道:「這世上,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我們給他們土地,給他們房屋,讓他們生活在安定之中,我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到這裡定居的,王先生,這便是我帶你到這裡來的目的。說句老實話,我們這些人,包括鄒明他們在內,都是一些武夫,打仗殺人個頂個的厲害,但想要建起一塊穩固的後勤基地,擁有一個溫暖的老巢,可就不是我們的長項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在這裡來主持這裡的工作。人,你不用擔心,鄒明已經開始在做這項工作了,相信這裡很快便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的。我要在這裡建起屬於我們的第一座城,而你,就是這第一座城的城主。」

  「城主?」王厚瞪大了眼睛。

  「對,城主。我以要這座城為中心,向四周輻射我們的影響力,繼而一點一點地控制住這片大山以及山外的地區,當我們真正做到這一點的時候,就將是我們正式向外擴張的時候了。」秦風揮舞著手臂,意氣風發地道。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6-7-6 17:2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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