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馬前卒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1月23 2016-3-22 07:55: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1 2630204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7-14 13:40
第二百二十章:包在我身上

劉保的眼睛,定在了面前的一個大型沙盤上。

沙盤幾乎占據了房內三分之一的地盤,惟妙惟肖的造型,完全復制出了豐縣以及從豐縣到這里的地形地貌,劉保一眼便能認出其間一些區域,是自己這幾天走過的地方。真正讓劉保震驚的是沙盤之中一片高原平地之上,拔地而起的城池模型。

城池修建在這唯一的高原平地之上,四周盡是險峻的山川,就算劉保不是軍事方面的行家,但憑直覺,也能一眼看出,如果真讓這城建起來,那只要有足夠的兵力,這里幾乎是不可能被攻破的。沒有任何大型攻城器械能夠靠近這座城池,相反,在城內,卻可以盡情地使用任何他們想用的攻擊武器。

“這便是他們口中未來的太平城么?”劉保喃喃地道,伸手輕輕地撫摸著這精巧的城池模型。眼下,他所見到的,還只是大片大片的森林以及被清理出來的空地,這里,仍然是一片廢墟,但只要看到了這個模型的人,必然會被其美妙的前景所吸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到一邊坐了下來。他被引到這里來,與這里的大頭領面談,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毫不在意讓他看到如此機密的事情,在劉保看來,這的確應當是一件該保密的事情,要么對方是沒有這個意識,要么對方是根本不在乎讓自己知曉。

大少爺很好,并沒有受到什么虐待,身上的傷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對方封住大少爺全身真力的手法卻極是巧妙,便是自己也無法為大少爺解開,其它被關起來的人,也都大同小異,除了沒有人身自由外,也都還算活得滋潤。

陸豐說得不錯,這些人不像是土匪,更像是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這一天的時間,劉保見了不少山上的人,大部分人的身上,帶著明顯的軍人特征。

屋外響起了腳步聲與說笑聲,其中一個是王厚,劉保立時便站了起來,面向大門,伸手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又整了整發冠,多年在劉老太爺家當管家,已經讓他養成了良好的禮儀習慣。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讓劉保有些詫異的是,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位,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竟然是傷痕累累。

“劉管家?”年青的身影停在了門口,看著劉保,含笑問道。

王厚上前一步,道:“劉管家,這位就是我們雁山的大首領,秦風秦將軍!”

劉保這才醒悟過來,雙手抱拳,一揖到地:“秦將軍好,劉老太爺讓小人代問將軍好,并對將軍善待我家大公子表示萬分的感謝。”

秦風笑著點點頭,伸手扶起了劉保,來之前,王厚與鄒明已經向他詳細介紹過這位劉氏的大管家了,一位八級巔峰好手,竟然委身劉家做奴才,一口一個小人,這讓秦風對那位遠在沙陽的劉老爺子充滿了好奇。

“有所求耳,自然要禮下于人。”秦風直截了當地道。“劉管家,請坐,你我都是武人,就不必繞來繞去繞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吧,我們提出的要求,你們答應與否?”

劉保轉過身來,看著大馬金刀坐在主位之上的秦風,微笑點頭:“當然,對于秦將軍提出的要求,我們一切照辦。其實第一批糧食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至于將軍你提出的銀兩…….”劉保頓了一頓,伸手入懷,在伸出來時,手里已經多了一個扁平的盒子,打開,輕輕地放在秦風身邊的小桌上,“我已經帶來了銀票。當然,如果您更喜歡白花花的銀子實物的話,我們也能運來。”

拿起桌上的盒子,隨手翻了翻這些面額巨大的銀票,秦風倒是有些驚訝了。“想不到劉老太爺如此爽利。”

“老太爺做事,一向爽快,從不拖拖拉拉。”劉保笑道:“臨來之時,老太爺說了,愿意在秦將軍開價的基礎之上,再上浮三成。”

“哦,這是一個什么說法?”秦風頗感意外,從來只有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倒沒有想到還有肉票的家屬主動要求加價的。

“將軍所開價碼,都是針對的我沙陽郡兵將領,看來將軍對我們沙陽的了解還是很深的,這一次我到了太平城,看到這里的狀況,想來那些普通士兵,將軍是沒有打算釋放了!”劉保問道。

“不錯,我這里需要大量的人手,劉管家也看到了。”秦風指了指屋子中間的城池模型,“這個城池雖然說不上大,但真要造起來,只怕也要好幾年,除了錢糧,自然還得有人手,這些青壯不錯啊,正好改了我的燃眉之急。”

“老太爺加價三成,就是想讓將軍能將這些士兵一并釋放。”劉保道。

“這不可能。”秦風斷然拒絕。

劉保沉吟了片刻,看著秦風道:“秦將軍,看您的作派,自然是不想一直在山上當一個山大王的,想來將軍心中自有塊壘,必有一番凌云壯志,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您需要更多的,更強的朋友是不是?如果這一次您能滿足老太爺的這個要求,那么您就獲得了老太爺的友情。我想,這對于將軍未來的發展,將是大大有利的。”

秦風眼神閃動,若有所思地看著劉保:“劉管家,難不成劉老太爺現在遇上了難過的坎?這些兵馬,有可能成為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沒有這么嚴重,不過嘛,對于老太爺來說,這些郡兵能安全回去的話,事情做起來便更簡單一些。”

“不知管家能不能詳細地說給秦某聽一聽呢?也好讓秦某判斷是不是要與劉老太爺做成好朋友!”秦風笑著。

“也不算什么秘密。”劉保道:“我們沙陽郡一向是由老太爺說了算,而老太爺的身后,自然也是有靠山的,當然,我們劉家,與這靠山更多的是互相幫襯,現在嘛,張左相上臺,想將沙陽拿到手中,一來可以壯大他自己的實力,二來呢,也可以打擊到他在朝中的對手,我們老太爺不想改換門庭,因為張左相現在正得勢,氣焰太囂張,如果劉氏投過去,很難保證自己的獨立,只怕當真會淪為張家的奴才。本來這事兒對劉家也算不得什么,但偏偏出了這事兒,那就容易讓張左相抓到口實了。幾千郡兵全軍覆滅,對于手握全國政事,統領軍民兩道的張左相來說,要打擊我們劉家,可謂是名正嚴順了,至少我們大公子便少不得有牢獄之災。所以我們需要這支軍隊光榮凱旋。”

“原來如此,光榮凱旋,自然也得我們好好配合一番,從此安生下來不再鬧事對不對?不然就容易露餡?”秦風嘿嘿笑著。

“將軍更真是聰慧!”劉保笑道:“老太爺正是這個意思,只要秦將軍能應了此事,那么豐縣以后就歸劉將軍您了,而且您的軍隊,以后也能從劉老太爺那里,得到一份固定的糧草和餉銀。”

“老太爺好大的手筆!”秦風大笑,“付出些錢糧,不但穩穩地握住了沙陽郡的控制權,還就相地讓我們成為了他的打手,這個算盤打得可真是極響的。”

“也于雙方都有利!”劉保微笑道:“合則兩利嘛,秦將軍需要錢糧,需要地盤,這對于我們劉家來說,算不得什么事情。”

“劉老太爺能作得了主?將豐縣給我?”秦風作不信狀。

“沙陽郡守,在老太爺的面前,地位只怕還沒有劉某人高。”劉保淡然道:“自說老太爺說了,當然便能做到,秦將軍想讓誰去做縣令,縣尉,只消說來名字,下一次劉某來的時候,便能帶來蓋著大印的委任狀。”

“可現在豐縣還在梁達手里,莫非劉老太爺連齊人也能指揮得了?”王厚在一邊道。

“等這里與秦將軍談妥了,劉某便會去豐縣縣城,與梁將軍好好談一談,我們劉府指揮不得齊人,但讓這梁將軍退出豐縣嘛,還是問題不大的。”劉保胸有成竹地道。

“劉管家,你也看到了,現在我這里的確差人手,你將四千青壯弄跑了,我這里的事情可就沒有做了,那我要這許多錢糧又有何用,放在山上長霉嗎?”秦風攤了攤手,“劉管家是能人,有什么法子能解開這個難局?”

劉保沉思片刻:“將軍,現在在沙陽郡,有極多的逃難百姓,這些人無家無業無依無靠,生活無著,每日都生活在饑餓邊緣,劉某可以為秦將軍弄來,以此抵數。一來可以讓秦將軍緩解用人之苦,二來也算是給這些人找了一口飯吃,不管怎么說,都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三比一!”秦風豎起了三根手指,四千郡兵,他便要一萬二千人丁。

“小事一樁。”劉保大抱大攬。

看到劉保如此的胸有成竹,不禁讓秦風對于劉氏在沙陽郡的能力和控制力刮目相看,自己要想在這豐縣做大,只怕以后與這劉家少不了交集。(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7-14 13:41
第二百二十一章:交易與威脅

昔日繁華的豐縣縣城,如今已是門可羅雀,大街之上,幾乎所有的店鋪都關著門,偶爾有幾個行人走過,也是步履匆匆,臉帶驚恐之色,走在大街之上,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如此凄涼之景,讓劉保不由暗自嘆氣。≯>╮╭

只怕現在城里的人也逃得沒有幾個了。站在縣衙門前,回望著清冷的大街,劉保心中暗自想道。

此時的劉保,不復在劉老太爺面前的卑躬屈膝,而是氣宇軒昂,在縣衙門口那么一站,氣勢頗是逼人,再加上身后跟著的幾個隨從,一眼便能看出與常人大不相同。即便是在豐縣氣焰囂張的齊兵,站在劉保面前,也是小心翼翼。

從懷里掏出一張名貼,遞給門口的衛兵,“去稟告你家梁將軍,就說沙陽郡劉老太爺的管家來訪。”

衛兵不知道劉老太爺是誰,但看這人高高在上的架式,倒也不敢怠慢。“請這位先生稍等,小人這便去回報。”

片刻之后,劉保已經坐在了梁達的面前,士兵不知道劉老太爺是誰,梁達自然是清楚的。

“劉老太爺讓大管家前來,不知有何事要與梁某商量?”梁達坐在主位,神態就然傲慢。趙老太爺的確名氣很大,但作為戰勝國的將軍,梁達自然有著他的道理,能見這位管家,他覺得已經給了對方很大的面子了。

劉保卻不以為意,自顧自地慢慢地飲著茶,看著梁達,不緊不慢地道:“老太爺讓在下來,是想盡快使這一次的事件平息下來,大家都不傷和氣。”

“只要貴國的劉將軍能將雁山賊匪盡數剿滅,我自然就退走了。”梁達哼了一聲,“當然,我還要帶走殺害我部將的兇手。”

劉保笑了笑,“如果是這樣,那么我現在就可以告訴梁將軍,雁山賊匪已經不存在了。他們現在已經被劉興文將軍剿滅了。”

“是么?”梁達呵呵的笑了起來,“但我要的人呢?”

“梁將軍很清楚,殺害寇將軍的人是一名九級高手,而起因,我相信梁將軍也應當清楚明了,梁將軍認為,一名九級高手有可能被生擒活捉嗎?”劉保淡淡地道。“或者梁將軍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撤出豐縣?”

梁達呵呵笑了起來,“隨你怎么想吧,左右不將兇手繩之以法,我大齊軍隊是絕不會退出豐縣的,如果你們不行,我們就自己來。”

劉保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匣子,放在梁達的面前。

“劉管家這是什么意思?”梁達放下茶杯,手輕輕地敲擊著匣子。

“老太爺給梁將軍的一點小意思,不多,區區十萬兩銀子而已。”劉保淡淡地道:“梁將軍想來也清楚,豐縣是沙陽的豐縣,而沙陽卻是我們老太爺的沙陽。老太爺不希望在沙陽在生出什么事端來。”

“要是我不答應呢?”梁達獰笑道。

“那梁將軍可就太不懂人情了。”劉保呵呵地笑了起來:“梁將軍所率兵馬是郡兵,駐扎于登縣,主要的任務可不是作戰,而是為齊**隊籌措糧草,軍費,這幾個月來,我們沙陽郡可是有求必應,情愿自己餓肚子,也保證了你們的要求,這也是我們老太爺的善意,但如果梁將軍連這點小小的要求也不能答應的話,我敢保證,從下個月開始,你將會籌不到一粒糧食。”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梁達冷笑。

“談不上威脅,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現在我們大越與大齊是盟友,支援盟友糧食,是友情而不是義務。便是朝廷也不能強逼我沙陽郡。想來大齊皇帝陛下也沒有什么可以指責我們的,我們無所謂,但于梁將軍的前程只怕很有關系吧,只怕一個辦事不力的考評那是少不了的。聽聞貴方郭云濟將軍一向以脾氣火爆聞名,不知道他得知梁將軍不能按時給他籌措到足夠的糧食,對梁將軍會有什么評價?”

“你們不給,難不成我不會自己動手嗎?”梁達冷笑,不屑地看著劉保。

劉保微微一笑,“梁將軍別忘了,現在我們可有五千大軍便在豐縣境內,梁將軍要搶,可得先掂量掂量。”

“就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也想阻我大軍?”梁達仰天長笑。

劉保哼了一聲,“我們大越郡兵比起貴軍的確是差了一些,但梁將軍所轄可也不是大齊精銳,更何況,如果咱們沙陽郡兵之中多了兩個九級高手呢?那又如何?”

“你!”梁達大怒,霍然站起,盯著劉保,臉色漲紅,卻是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好叫梁將軍得知,雁山群匪之中,的確有兩個九級高手,不過現在他們已經與我們老太爺達成了協議,將成為我們老太爺的臂助。梁將軍哪果想來硬的話,那說不得,咱們便只能硬來一場了,先不說輸贏,咱們兩家打起來,壞的可就是兩國之間的盟議,上面追窮下來,我們老太爺不見得有事,但我敢肯定,梁將軍你肯定有事。”劉保端起了茶杯,笑吟吟地看著梁達。

半晌,梁達終于緩緩地坐了下來,“你待怎樣?”

劉保微笑著將小匣子推到了梁達的面前:“梁將軍,千里為官不過為財而已,成人之美,卻又能將國事辦好,何必為了一時之氣而壞了我們之間的和氣?梁將軍想為大齊開疆拓土原本不錯,但卻與現實格格不入。大齊現在想干什么想來梁將軍清楚,如果因為這么一點點小事而壞了貴國陛下的大事,梁將軍恐怕吃罪不起。何不就此罷手,你好我好大家好呢,以后大家合作愉快,一齊財豈不是更好?”

“寇群就白死了?”

“一個小小的牙將而已,死了便死了,有什么打緊的?不過是些許銀兩便能擺平的事情。”劉保淡淡地道。

梁達呼吸粗重,臉色變幻,半晌終于咬了咬牙,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小匣子,“好,你回去告訴劉老太爺,我退出豐縣,也不再糾纏寇群之死,但每年我需要籌措的糧食,老太爺可不能少了我一絲一毫。”

“自然。”劉保滿口答應,“此中乃小事一樁,梁將軍,以后咱們便是朋友了,國家征戰,輸輸贏贏,那是經常的事情,對于我們來說,財,賺錢,那才是正經。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沙陽郡被你們齊國占了,劉老太爺照樣能呼風喚雨,但要是你們大齊輸了,梁將軍只怕下場就堪虞,為什么呢?就是因為咱們老太爺有錢,扎根于民間,不管是誰當政,都需要咱們老太爺這樣的人,但像梁將軍這樣的,多你不多,少你不少。梁將軍,要想成為咱們老太爺這樣的人,你還任重而道遠呢,一齊合作,一齊財,這才是正經。”

梁達被劉保一席話氣得臉紅脖子粗,但又不得不承認這位囂張的管家所說的都是實話,自己在這里,看起來是高高在上,但在齊國,算個屁啊!

鐵青著臉,梁達啪地一合茶碗蓋,怒道:“來人,送客!”

劉保微笑著站了起來,微微欠身,“梁將軍,后會有期,以后若到登縣,在下一定會再來拜訪。”

走出豐縣縣衙的大門,劉保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對付梁達,他并沒有太多的擔心,左右不過是一個貪財的將領而已,又想財,又想升官,這樣的人,自然好對付,讓他擔心的,反倒是大山深處的那支顯得神秘莫測的土匪隊伍。

絕不能將他們看成一支簡單的土匪隊伍啊。他們,必將成為以后沙陽郡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這一點,必須要讓老太爺有清醒的認識,在無力消滅他們的時候,與他們搞好關系,便成了必須的事情。

對于趙氏來說,誰當政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劉氏還能在沙陽郡掌握話語權就夠了,但這支土匪隊伍,只怕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以后趙氏在沙陽郡的權威,說不定就會遭到他們嚴重的挑戰。

再入雁山,第一批釋放的人已經被送到了雁山,一名將領,五百名士兵,按照先前的約定,五百人,卻只有一半人有武器盔甲,出了雁山,劉氏必須要先給這些人重新配齊武裝才能重新集結,戲,自然是要做全套的。豐縣給了秦風,他們以后將化身為豐縣縣兵,而數千郡兵,自然也會氣宇軒昂地返回郡城,不給越京城的那位對沙陽郡虎視眈眈的左相有任何的借口。

說起來,這一次劉氏當真是損失巨大啊!劉保嘆了一口氣,但愿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劉興文將是最后一個被釋放的人,這也是雁山匪徒們對劉氏的制約。

“劉先生,我,我怎么辦?”豐縣原來的縣令葛慶生瑟縮著站在劉保的面前,這位縣令無疑是最倒霉的一個家伙了,先前縣城被梁達占了,他不便去嘗了嘗大牢的滋味,這段時間還在外飽受風雪之苦,現在好不容易齊人要走了,可豐縣,卻不是自己的。

劉保看了一眼葛慶生,“葛縣令,這一次,你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老太爺很賞識,不會對你沒有安排,你耐心地等著吧。”

“多謝老太爺了。”葛慶生喜出望外。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7-14 13:41
第二百二十二章:匪夷所思

屋外寒風呼嘯,夾雜著雪籽打在窗紙之上,發出啪啪的聲響,屋檐之上長長的冰凌倒懸而下,在氣死風燈昏暗的燈光照射之下,倒映在窗上,形狀各異。這是周文龍抵達沙陽郡的第二十天了,寒潮再一次席卷而來,整個沙陽郡似乎都被凍住了一般。這不是一個適宜人類在外面活動的季節,但在沙陽郡城之內,****夜夜卻仍然有不少人在游蕩著,這些人都是失去家園逃到沙陽郡的流民,沒有房子,沒有糧食,只能孤魂野鬼一般地四處尋覓著活下去的機會。

城外,大量的依城而建的草棚里居住著更多的這樣的流民,這幾天大雪肆虐,聽說榻了棚子又壓死了不少人,整個郡城內都是一片凄惶,郡守權云忙得腳不沾地,但不斷增加的死亡人數,仍然讓他愁腸百結。

相反,周文龍卻很高興,每多死一個人,便能證明郡守權云的不稱職,為將他拉下馬又增添了一個重重的籌碼,他的手里握著一名逐天在增加的名單,那是郡守府里的長史提供給他的,這位在郡守府里受到排擠的家伙,在周文龍稍加示意的情況之下,便義無反顧地投到了他的門下。

在沙陽郡呆了二十天了,利用各種手段收到的不利于郡守權云的證據越來越多,如果換在其它地方,單憑這些東西,將權云拉下馬來完全不是問題,可在這里,周文龍卻知道根本行不通,因為這里還有一尊大佛,劉老太爺。

這些天來,權云似乎根本不在乎他這位監察御史正在想法設法對付他,而劉老太爺也沒有再見周文龍一面,雖然他已經數次上門了,但都被這個老家伙以身體有恙拒之門外。沙陽郡的其它豪紳們唯劉老太爺馬首是瞻,竟然真如一塊鐵板一般,讓周文龍無法下嘴。

劉老太爺與權云的淡然,讓周文龍沒來由的有些心里發慌,他可不相信長史向自己提供情報以及自己的那些小動作能瞞過他們,但他們卻根本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事出反常即為妖,常年浸淫于陰謀詭計之中的周文龍自然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他們看起來很忙碌。這些天來,沙陽郡城里,一直不停地在向豐縣啟運著糧食,一輛輛滿載著糧食的馬車,在風雪連天的惡劣環境之下啟運,郡守權云一般安撫著城外的死者,一邊大力在這些人中招募著青壯,讓這些人充當民夫,以此來換取食物。

這一招是極有效的,至少,城外的流民這些天來減少了不少,在這樣的天氣之下趕路,雖然很辛苦,但至少有飯吃,這樣對一般人來說極苦的差事,對于這些流民來說,卻是天下掉下來的餡餅。

只要能活下去,這些人什么都肯干。

但讓周文龍疑惑的是,運出去的糧食未免也太多了。多到讓他幾乎要認為現在在豐縣作戰的不是一支五千人的軍隊而是一支數萬人的大軍。而這兩天情形更加不對了一些,除了糧食,居然還有各色兵器,工具等等。

“這是怎么一回事?”他盯著長史王志軍。“怎么會有如此多的糧食啟運?既然有如此多的糧食,為什么不拿出來賑濟災民?而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大批的餓死?”

沙陽郡長史王志軍,作為沙陽郡的二把手,在沙陽郡卻是一個完全********的人物,他是在一年之前被派到沙陽郡的,在早已形成了固定圈子的沙陽郡,他是一個無法被接納的外來者。這當然讓他是極為不滿的,所以當周文龍向他拋出橄欖枝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便接了過去,左相現在氣焰正盛,如能助左相成功,榮華富貴何愁不來?

“這個我打聽過了。聽說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要送給齊人的。”王志軍解釋道:“這一次齊人在豐縣死了一個將軍,您也知道,便是皇帝陛下也震怒了,生怕又與齊人生出事端來,這齊人駐扎在登縣的一個姓梁的將軍獅子大開口,向沙陽郡勒索錢糧,沙陽郡無計可施,為了息事寧人,便只能給他們了事。這些糧食倒不是郡府府庫里的,而是沙陽郡各大豪紳世家自掏腰包拿出來的。”

“什么時候這些劣紳竟然如此以國家利益為重了?這可不是小數目,他們居然也肯掏出來?”周文龍不解地道,在其它地方,朝廷想要從豪紳世家嘴里掏出真金白銀來,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在沙陽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倒也是怪了。

“權郡守多乖巧的人啊,他啊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把劉老太爺服侍得舒舒服服,我聽說是他打了欠條,由劉老太爺領頭,號召大家出糧,您也知道,劉老太爺一開口,誰敢不拿?那他還想不想在沙陽混了?”王志軍搖頭道。“周大人,恕我說句實話,您想拿下權云,就必得先拿下劉老太爺,不然的話,這沙陽郡就算換一個人來,仍然是換湯不換藥。”

聽到王志軍的話,周文龍臉色陰沉得如同要滴下水來。他何嘗不知道王志軍說得是真話,可這于他而言,卻是無法辦到的事情,便是左相,只怕也是難為。劉老太爺身后站著的人,可也不是輕易就能動得了的,除非握有硬梆梆的證據,要么不弄,要么就將他一棍子打死。

“我總覺得現在沙陽郡出現的這些事情有些怪怪的。”周文龍皺著眉頭,“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王志軍卻是聳聳肩,攤攤手,雖然他在沙陽郡是名義上的二把手,但真要論起來,或者他連權云身邊的一個師爺也不如。

窗外響起了有節奏的叩擊之聲,周文龍眼睛一閃,看了一眼王志軍,王志軍知趣地一拱手,“周大人,天色已晚,郡府里還有不少公務要處理,我這便告辭了。”

“嗯。”周文龍點點頭,“辛苦王長史了,還請王長史替我把權云盯緊一點,看看他們到底葫蘆里賣得什么藥?王長史不必有什么顧慮,我們的身后,可有左相大人在撐腰,不怕他們翻了天去。”

“下官曉得了。”王志軍連聲道:“下官愿為左相大人效力,絕無二心。”

王志軍剛一離開,周文龍立即拉開了窗戶,一個身影裹著一股寒氣一掠而入,啪的一聲,窗戶被迅速地關上,將窗外的寒意隔絕在外。

“喝口熱水暖暖身子。”看著眼前的蒙面男子身上幾乎濕透的衣裳,周文龍倒了一杯熱水遞了過去,又將火盆往他身邊推了推。

一口氣將熱水喝了下去,蒙面男子坐了下來,取下蒙面巾,卻是一個極清瘦的中年人,“周大人,出大事情了。”他沉聲道。

周文龍心中一跳,“出大事情了,出什么事了?”

“接到周大人送過來的令牌之后,我便出動了我手心里掌握的所有的人手,探聽消息,但最終得來的消息讓我幾乎無法相信。”清瘦的中年人伸出手在火盆上烤著,眼中露出的卻仍然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但看到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我覺得只怕這件事情是真的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周文龍有些不耐了,強忍著沖動問道,對方可不是他的下屬,而是大越自成一系的情報機構在沙陽郡的負責人,也是沙陽郡極少數沒有被劉老太爺掌握的人。嚴格來說,此人只忠于朝廷。

“沙陽郡郡兵統領劉興文率五千郡兵進入雁山剿匪,剿匪不成,反被匪剿,五千兵馬,全軍覆滅。”清瘦的中年人盯著周文龍,一字一頓地道。

“這怎么可能?”周文龍一下子跳了起來:“雁山匪徒,只有百余人,怎么可能吃掉一支五千人的軍隊,就算劉興文帶著的是五千頭豬,也不可能被百余人逮著殺光了。你這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荒謬!”

“我也覺得挺荒謬的。”清瘦中年人搖了搖頭,“但這消息,是從劉老太爺府中探聽出來的,這些年來,我費盡心機,才送了一個人到了劉府里頭,現在是劉興文夫人跟前的一個使喚丫頭,這消息,就是這么來的,據這個丫頭說,這幾天,劉夫人每日都傷心得很,擔心得很。”

“說不定這丫頭已經被收買了,這消息,純粹就是用來引我們上鉤的。”周文龍沉著臉道,消息來匪夷所思了,無法讓人相信。

“我也不信,所以才又從另外的渠道去印證,周大人,這也是我這十幾天一直沒有聯絡你的原因,現在從我得到的印證情報來看,只怕是真的。我派出去的人,沒有得到任何關于劉興文大軍剿匪的信息。這支去剿匪的大軍,似乎消失在了大山了,我的人什么也沒有發現,。倒是意外地發現劉府的大管家劉保進了山,隨后劉保又去了豐縣,然后梁達莫名其妙的便撤軍了。周大人,一支幾千人的大軍,怎么可能就這么消失了呢?就算他們追擊匪徒進了大山,那總也該有后勤補給點吧,總該留下聯絡點吧,總該有行軍的蹤跡吧,可什么也沒有。”

“還有別的嗎?”

“當然有。”清瘦中年人道:“我得到了另外一個人證,此人叫陸一帆,從他嘴里,我知道了一些雁山匪徒絕不是我們了解的那樣,他們擁有兩個九級高手。”

“這個陸一帆還知道一些什么?”

“他還知道劉興文的確失敗了。”清瘦中年人道。“這個人在豐縣的時候,得罪了豐縣縣尉陸豐,想著大軍進剿土匪定然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便也悄悄地跟了進去,原本是想撿點功勞然后投奔劉興文,以此擺脫陸豐對他的威脅,不想卻親眼目睹了大軍的失敗。此人嚇得魂飛魄散,逃出山來后,一路潛來了沙陽郡,看起來倒是想去給劉老太爺報信以此邀功,正巧我奉大人之命調查劉老太爺的一些事情,便一頭撞在了我的手里。”

“查,徹查。”周文龍狠狠地道,一個解決沙陽郡問題的最大機會終于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ablaze1021 於 2016-7-14 19:39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15 09:51
  第二百二十三章:證據   

  郝宗義跌坐在家廟之內祖宗的牌位之前一言不發,從劉家大管家劉保離開之後,已經整整兩天了,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劉保從豐縣回來,給他帶回來了他獨生兒子的郝家國的遺體。

  一宗看起來異常簡單的剿匪任務,原本以為只是一次冬季的武裝拉練,順便獲取一點軍功,但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別,卻是永訣。出發之時英姿勃發的兒子,回來的卻只是靈樞之內一具冰冷的,傷痕纍纍的屍體。

  夫人在看到兒子屍體的第一時間就昏厥了過去,醒來之後便不言不語,不哭不笑,宛如活死人一般,整個郝府之內都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可老太爺傳過來的話,更讓郝宗義驚怒交加。

  不要想著報仇,現在私仇是小,沙陽郡事大,大家要群策群力,保住沙陽郡的控制。

  自己的兒子死在土匪手裡,居然還要自己忍氣吞聲,與土匪把酒言歡嗎?郝宗義滿腔憤懣,但劉保話裡話外的意思極是明顯,劉家與另外幾大家已經達成了協議,他們的家人都還好好的活著,所要付出的,只不過是一些錢糧而已,可自己,卻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

  說什麼自己還年輕,還可以再生一個甚至很多個?當自己是什麼,當自己的兒子是什麼,阿貓阿狗嗎?郝宗義憤怒地低吼著。

  反對?有用嗎?沙陽郡是劉老太爺的沙陽郡,另外與自己實力差相彷彿的四大家已經與劉家同聲共氣,自己的主張不會有任何的作用,相反,如果自己不認同劉老太爺的意見,只怕接下來,郝家便要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作為沙陽郡的土生土長的家族,他太清楚劉氏的強大。那些水面上的,水面下的,對郝家都有著絕對的優勢,更不要提還有另外四家以及官面上的支持了。

  痛恨入骨,卻又無可奈何,這種感覺讓他幾乎想要發瘋。

  「老爺,老爺,您出來吧!」外頭傳來了小妾哀哀的哭泣之聲。郝宗義理都不想理。

  「老爺,出來喝口水,吃點東西吧!」外頭的聲音不斷地響起,讓郝宗義更加煩悶透頂,吃?怎麼吃得下?

  他大步地走到門邊,哐噹一聲打開門,看著門外跪了一院子的人,揮舞著手臂,憤怒地吼叫道:「滾,都給我滾得遠遠的。」

  看到院子裡的小妾和一眾家人仍然跪在哪裡,勃然大怒的郝宗義順手操起了走廊之上的一條板凳,瘋子一般的向著眾人擊打而去。

  一片驚呼聲中,院子裡的人狼奔鼠竄,頃刻之間消失一空。

  眼前終於清靜了,郝宗義咣噹一聲丟了板凳,步履踉蹌的走到屋內,關上房門,再一次陷入到悲痛欲絕之中。

  時間緩緩地流逝,夜色如約而至,風仍然那麼大,雪仍然那麼急。郝宗義知道,就是在這樣的天氣之中,仍然從沙陽郡有源源不絕的車隊在向著豐縣前進,他們在用錢糧去換回自己的兒子,孫子,可自己,卻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顧全大局!這就是劉保臨之時留給自己的最後四個字。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郝宗義沒有回頭,目光只是痴痴地看著供桌之上,新添的那一塊靈牌。

  「滾出去,滾出去!」他低吼道,「我不想見到任何人。」

  「郝家主,難不成你窩在這裡,看著你兒子的靈牌,你兒子就能活過來?還是能為你兒子報仇?」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郝宗義一個激凌,他霍地回頭,眼前出現的人讓他幾乎失聲叫了出來,伸手指著對方:「你,你…….」

  來人微笑著,「知道公開來見郝先生不方便,所以只能出此下策,郝先生還請不要見怪!」

  郝宗義終於回過神來,雙手抱拳,向著來人拱手為禮。

  「周大人!」

  來人,是來自越京城的監察御史周文龍。看著一身煙色夜行衣的周文龍,郝宗義震驚得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周文龍走到靈桌前,上了一炷香,雙手抱拳,一揖到地。

  「為國身殞,當為我輩楷模,郝家主,有你一個好兒子。」回過身來,他看著郝宗義,情真意切地道。

  嘩啦一聲,郝宗義的淚水便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滔滔而下。他嗚嚥著仆倒在靈桌前,雙手死死地摳著桌子。

  周文龍盤膝坐在一側,靜靜地看著郝宗義。

  終於,郝宗義的情緒緩緩地平靜了下來。

  「郝先生,我來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周文龍緩緩地道:「如果你真愛你的兒子,心疼你的兒子,那就該與我聯手。」

  「我憑什麼相信你?」郝宗義擡頭看著見子的靈牌,「周大人,如果你真有法子,就不會這個樣子,鬼鬼祟祟地摸到我家裡來。」

  「我是堂堂的監察御史,卻不得不像一個小賊摸到你的家中,你不覺得這正是我們大越的悲哀嗎?」周文龍義正辭嚴地道:「大軍剿匪大敗,居然與土匪媾和,以錢糧來換取俘虜,甚至與土匪勾連,欺上瞞下,郝先生,他們如此做,如何讓像你兒子那樣戰死沙場的英雄們瞑目?」

  郝宗義像看著白痴一般看著周文龍:「周大人,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你來沙陽郡,無非就是想把沙陽郡弄到楊左相的囊中去,而現在劉老太爺在,你根本不能如願,所以不要在我的面前裝得這樣義薄雲天,這會讓我感到噁心的。」

  周文龍被郝宗義一頓搶白之下頓時漲紅了臉,看著郝宗義,他也有些動氣了。「好,郝家主,我也就問你一句,你想不想替你兒子報仇?如果你說不,我掉頭就走,明天,我便啟程回越京城去,這沙陽郡還是劉老太爺的沙陽郡。」

  「如果我說想的報仇,想將那些土匪殺個一乾二淨,你能有什麼辦法?」郝宗義盯著周文龍。

  「你別忘了,我的身後是楊左相,連洛家那樣氣焰熏天的超級家族,都被我們楊左相鬥垮,你覺得劉老太爺當真是我們左相的對手嗎?」周文龍冷笑道。「只要你向左相宣誓效忠,幫助楊左相拿下沙陽郡,我在這裡保證,郝家主便是沙陽郡的下一任郡守,那時候的你,大權在握,想要報仇,是不是要容易得多?」

  「談何容易?」郝宗義嘿然一笑。

  「說容易便容易,要是什麼都不做,那當然困難了。」周文龍在屋裡踱了幾步,轉頭看著郝宗義:「劉老太爺這一次可是犯了大忌了,我需要鐵證,需要劉興文大敗的證據,需要他與土匪私下議和,偷運錢糧給土匪的證據。只要左相拿到了這些,那劉老太爺在朝中的靠山便無話可說。不要以為劉老太爺真得很強大,左相只是投鼠忌器而已,左相大人剛剛擊垮了洛家,不易再過多豎敵,這一點你明白嗎?」

  郝宗義沉默不語。

  「不得不承認,劉老太爺對沙陽郡的控制的確很嚴密,我到現在沒有拿到有十足把握的證據,可是如果有了郝家主的幫助,那可就不一樣了。郝家主,你替左相立下這樣的大功,左相豈有不大力酬謝的道理?楊左相對於自己人,可一向是很慷慨的。」周文龍道。

  「我不需要什麼酬謝,我只需要將那些土匪斬盡殺絕,一個不留。」郝宗義喘著粗氣,狠狠地道。「我要他們一個個死得其慘無比。」

  「只要左相握有了沙陽郡,這些都不是問題。」周文龍用力地道。

  郝宗義看著周文龍,緩緩地伸出手去:「好,你需要什麼?」

  周文龍心中大喜。

  天色還未放亮,周文龍已經重新回到了驛館之中,他的房內,裝扮成他模樣的清瘦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書本。

  「拿到想要的東西了?」他問道。

  「當然。」周文龍得意地笑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包裹,「有了郝宗義的親筆證詞和證物,這一次,我要看那個老不死的還能囂張多久?」

  「可是周大人,你想過沒有,現在你如果突然返回越京城去,會不會引起劉老太爺的懷疑?那可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你不會這麼容易就走得了的。」清瘦中年人搖頭道。

  「我當然走不了,可是你能走啊!」周文龍嘿嘿一笑,「帶著這些東西回越京城去,然後便能搞定一切了,而我,就繼續在這裡與那個老不死打哈哈吧!我倒想看看,當朝廷的天使帶著軍隊出現在沙陽郡的時候,這個老東西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也只能如此了。」清瘦的中年人站了起來,從周文龍手中接過包裹。「其它的那些證據我也都已經收拾好了,對付劉老太爺這樣的人,不動則已,一動就必然要將其致於死地。否則必然遭其反噬。」

  「當然,你一路之上小心。」周文龍叮囑道。

  「放心吧大人,在劉老太爺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這樣的人,這沙陽郡城中成千上萬,他怎麼可能注意到我的存在?現在郡城裡亂鬨哄的,一個我這樣的人離開,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您便等著好消息吧。」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7-15 16:15
第二百二十四章:暴露

凜冽的風雪,對于有錢有閑的人來說,是一種情趣,但對于窮人來說,則無疑是難熬的季節,而現在,于那些在風雪之中背井離鄉逃荒的人來說,是不折不扣是一道鬼門關。最新章節閱讀路上,不時能看到凍餓倒斃在路邊的尸體,尸體形狀千奇百怪,趕路的人早已見怪不怪,連瞟一眼的心情也欠奉,只是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力圖讓自己能更多地保持一點溫度。

齊國大舉入侵的后果,便是帶來了大量的逃荒百姓,這些人有些聚集在沙陽郡外,另外一些,則向著更遠方前進,因為現在沙陽郡也算得是前線了,對于他們來說,入侵齊人殘暴,越**隊的無力,更了他們太多的傷害,不知什么時候齊人就又會打來,要知道,現在沙陽郡,越國可是連一支正規軍也沒有。

或者,逃得更遠一些,能讓他們在心理之上會更安全一些。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冬天,比起往來,寒冷了太多,風雪沒完沒了,一波剛剛停歇,下一波便又緊接著而來,就好像如今大越的國勢,冰凍到了極點。

喻大山裹了裹身上破破爛爛的棉襖,將狗皮帽子兩邊的護耳系得更緊了一些,一塊布蒙在臉上,只剩下兩只眼睛露在外面,他的背上,扛著一床破破爛爛的背子,身上的棉襖不少地方都露出了變成黑色的棉花,而被子被撕爛處,里面露出來的不過是一些干草。怎么看,他都只是這逃難人群之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員了。

他當然不普通,此刻他的身上,帶著足以讓整個沙陽郡翻天覆地的東西,只要這些東西到了越京城,那么,現在掌控沙陽郡的那些人,一個個的歸宿將全都是深牢大獄。

他自然也不是一個人,在大路之上形形色色的逃難的人群之中,有四個他的同伴隱藏其中。喻大山是沙陽郡土生土長的人,對于劉老太爺的威勢,自然是深有體會,任何小心都是不為過的。哪怕這些年,自己從來沒有露出過任何破綻,而這些年來,自己也的確沒有執行過任何任務,這是他的第一次。他深信自己能無聲無息的離開沙陽郡,抵達越京城。

當他再一次回來的時候,將不再是一個小雜貨鋪的店主,而將是堂堂的官員了,沙陽郡會大洗牌,舊的權貴將倒下,新的權貴將在舊人的尸體之上重新崛起,而自己,就將是站在哪里的一些人中的一個。

劉老太爺如果不倒下,沙陽郡就永遠只會是這個樣子,舊有的秩序不打破,新的秩序如何能建立?沙陽郡在劉氏的統治之下太久了,他們形成了一個牢固的利益圈子,外人想要在沙陽郡崛起,比母豬上樹也不會多少希望。

從沙陽郡出來,在厚厚的積雪之中,步履蹣跚地走了一個多時辰了,沒有任何異樣,他不敢坐車,也不敢騎馬,只能以這種方式緩緩前進,不過現在看起來,他似乎是成功了。

他已經看到了提前安排在前方的馬車,那是他在沙陽郡城外的一個手下,在接到他的消息之后,準備了馬車在這里等候,接下來的路程,他將不用再這樣苦巴巴地靠著兩條腿了,而且,馬車也會讓他的前進速度大大加快。

心情激動起來,他加快了速度,越過了周圍的人群,向著停在前方的馬車走去。

馬車上的手下手里握著馬鞭,坐在車轅之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臉上似乎在笑著,但喻大山卻突然感到了不對,因為他的手下直到現在,還穩穩地坐在哪里,似乎并沒有躍下車轅的意思。

不應當是這樣的。他一下子停下了腳步,瞪大了眼睛,他手下的確在笑,可是卻是在苦笑,那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讓喻大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馬車的車門被推了開來,一個老者慢吞吞地從車內走了下來。

喻大山只覺得一盆冰水從頭上直接澆了下來,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如墜冰窖,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

這個老人,是劉老太爺的大管家,劉保。

“喻大山,你怎么打扮成了這副模樣?”劉保笑咪咪地看著他,“你在沙陽郡也算是小有資產的人,再不濟也不至于置辦不起一身像樣的衣服吧?”

“劉管家?”喻大山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

劉保慢慢地向前走著,“喻大山,這幾年,老太爺對你還不錯吧,劉家需要什么,都去你的雜貨鋪采購,讓你每年的收入都不錯,至少,比你的薪俸要高得多吧?你的身份,我們不是不知道,但這些年你一直都很安份,老太爺也覺得你很老實,愿意讓你多賺一點錢,讓你過得比很多人要舒服得多,可你怎么就不滿足呢?”

喻大山的手背到了身后,慢慢地摸向后腰間的刀柄。

“人啊,就怕不滿足,一旦不滿足,貪欲一漲,就會做出錯誤的判斷,而錯誤的判斷是會要人命的。”劉保看著喻大山:“你是沙陽土生土長的人,老太爺不為己甚,將東西拿出來,老太爺給你留一具全尸,不會為難你的家人。”

喻大山盯著劉保,眼睛漸漸地瞇了起來,他看到,自己的幾個手下,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慢慢地向著劉保靠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喻大山的手上多出了一把短刀,“劉管家,劉老太爺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我既然踏出了這一步,就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你在沙陽郡的家人也不管了?”劉保淡淡地問道。

“我若逃出去,你們便不敢動他,我若逃不出去,他們也不會好過,那還不如一齊死了吧!”喻大山慘然一笑,高高地舉起了刀。

“殺!”他怒吼道。

他并沒有動,在喊出殺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向著道路的一側逃去,而與此同時,他的四名手下都是高高躍起,四柄長刀從破棉被中抽了出來,凌空斬向劉保。

劉保冷笑。周圍的雪地之中,陡地傳來弩箭破空的聲音,無數聲弩箭從雪下射出,四名躍起在空中的漢子,連一絲反應也來不及做出,便被射成了刺猬,重重地墜在了雪地之中。

喻大山只逃出了數十步,身后劉保便已經趕了過來,大手徑直抓向他的后頸。喻大山狂吼聲中,短刀用力回斬,當的一聲,手刀相碰,竟然發出金石相擊之聲。短刀被劉保一把抓住,輕輕一扭,已是將其奪了回來,隨手在手上揉了揉,竟然變成了一個鐵團子,向前擲出,啪噠一聲,正擊在喻大山的小腿骨上,一聲慘叫,喻大山左小腿骨頓時折斷,一下子仆倒在雪地里。

劉保走過去,看著倒在地上的喻大山,搖了搖頭,“正是何苦來哉?”一伸手,嘩拉一聲撕開了喻大山身上破爛的棉襖,露出里面考究的內衣,看著綁在喻大山腰間的東西,他冷笑著一把抓了過來,隨手翻閱了幾下,臉色微變。這東西如果真讓喻大山帶走,送到了越京城,只怕就是老太爺身后的那兩人,也救不得老太爺了。

反手一掌擊在喻大山的腦袋上,卟的一聲,頓時將腦袋打得稀亂。站起身來,大步走回馬車,看著喻大山的手下,冷哼道:“回郡城去。”

郡城之內,郝家大宅。

郝宗義似乎終于從喪子之痛中緩過勁來了,走出了家廟,開始正常地處理起家族的事宜,這讓郝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郝家沒了大少爺,要是再沒了老爺,那可就真要倒了。只是大夫人仍然因為傷心過度,病臥在床。

“夫人還是不肯吃藥!”看到郝宗義跨進門來,小妾如沙端著藥碗站了起來,為難地道。

從如沙手里接過藥碗,郝宗義走到了床邊,坐在了床沿上,“夫人,吃藥吧!”

看到郝宗義,躺在床上的夫人頓時淚如泉涌,“老爺,老爺,家國沒了,你不能不管啊,我要那些人死,都去死。我要他們給家國陪葬。”

郝宗義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輕輕地舀起一匙湯藥:“夫人,我保證,他們都會死,害了家國的那些人,一個也活不了,全得死。”

聽到郝宗義的話,站在他身后的小妾如沙,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但馬上卻又低下了頭。

“老爺,劉老太爺過來了。”門外,響起了家人的稟報之聲。郝宗義微微一怔,站起身來,將藥碗遞給了如沙,“他這個時候過來干什么?”

“老爺,還有黃家,田家,陳家,方家四位家主。”站在門口的家人咽了一口唾沫道。

“全都來了?”郝宗義沉思片刻,大步向外走去。

劉老太爺拄著一根拐棍,站在大院子里,這些天,郝家一片忙亂,院子里的積雪都沒有人打掃,垃圾到處都是,顯得雜亂不堪。但劉老太爺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兩眼看著正門大堂之上那塊匾牌,很有感觸地道:“郝家,可是我們沙陽的老戶了,這塊匾牌,與我家大堂上的那一塊,差不多都是一個時代的,算下來,也快有百年了吧,這上面,沉積得可都是家族的歷史啊!”

踏出大門的郝宗義,剛好聽到了劉老太爺的這句話,看到劉老太爺身后的四大家主臉色都很不好看,心中頓時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覺。(未完待續。
1月23 發表於 2016-7-17 11:47
  第二百二十五章:處置   

  「老太爺,天涼風大,請到屋內安坐。」郝宗義身子微躬,對著劉老太爺到。

  劉老太爺擺擺手,搖搖頭:「外頭風雪再大,天氣再冷,可也比不得心裡頭的寒冷啊,宗義啊,這些年來,老頭子對你如何?」

  聽了這話,郝宗義的心一下子與外頭的天氣一樣,拔涼拔涼的。

  「老太爺對我很好。」他聲音顫抖。

  劉老太爺笑道:「很好倒也談不上,老頭子受大家擡愛主持一些事情,所求的不過是一碗水端平,大家各安其業,各安其事,太太平平的一齊發財,這麼多年來,我們沙陽郡一向是一團和氣,大家相安無事,外人想要插手進來干擾我們沙陽郡,卻也無能為力。這也是老頭子最驕傲的事情。宗義,你說我說得對嗎?」

  郝宗義默然無語。

  「秩序。最重要的就是秩序和規矩,規矩不存,則天下大亂。沙陽郡這一碗水本來已是滿滿當當,如果外人想要進來,這碗水就會溢出來,就有人要遭殃,要倒霉,要被踢出局去。宗義,你說對不對?」

  郝宗義沉默片刻,突然擡起頭來。

  「老太爺,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老太爺點頭,「你說。」

  「雁山上的那群土匪,難道不是要進來麼?可是老太爺就答應了他們,是因為大少爺的事情而使得老太爺被他們拿住了把柄嗎?一群土匪,他們能有規矩?我們這麼多兒郎死在他們手裡,還要與他們媾和麼,還要與他們講規矩麼?」郝宗義神情激憤地指著自己的身後,「我的兒子的靈樞還停在後院裡,在兒子的屍體面前,老太爺是想要我與他們把酒言歡麼?我做不到。」

  「我就知道你心中有不平。」老太爺淡淡地道:「你說得不錯,我們的確與土匪講和了,道理很簡單,我們有四千兒郎落在他們的手中,這是我們掌握的唯一一股力量,如果沒有了這股力量,我們什麼也不會剩下。這些土匪的胃口並不大,他們所要的我們給得起。但是楊左相要的,我們給不起,我們也不敢給。」

  「為什麼不敢給?」郝宗義憤怒地道:「楊左相如今大權在握,就算我們投奔了他,那兩位又能奈我們何?」

  「你想簡單了。」老太爺頓了頓枴杖,「楊左相要的是全部,要的是我們都成為他的奴才,而那兩位,卻只是要分享我們的利益,投奔楊左相,我們便要當奴才,但繼續與那兩位合作,我們卻只是盟友,有著更大的自主權。而且,楊左相行事,過於偏激,老頭子料定他不會有好下場。我可不想把大家拖進他的這一蹚渾水之中,到時候玉石俱焚。」

  「說來說去,不過是為了大少爺的命而已。」郝宗義冷笑,昂首向天。

  劉老太爺身後,四大家族的族長人人臉顯怒色,方希踏前一步,「郝宗義,可不是只有你一家死了人。」

  郝宗義鼻孔裡哼了一聲,卻是理也不理方希。

  劉老太爺豎起了手,衝著身後幾人搖了搖頭,「劉保,把東西給郝家主。」

  劉保躬著身子,雙手捧著一疊東西,大步走了過來,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郝家主,臉上卻是帶著冷笑:「郝家主,這些東西應當都是您的吧,只可惜沒有放對地方啊。」

  郝宗義從劉保手裡接過這一疊東西,只是瞄了一眼,便已是臉色大變,全身更是不住地顫抖起來。

  「郝家主真是好心計啊,不但將這一次我們幾大家的計劃賣得乾乾淨淨,竟然還將這許多年來的舊帳都記得清清楚楚,老頭子還真是看錯了你,想不到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在想法子算計老頭子啊。這些東西要是到了越京城,只怕這沙陽郡便會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了。」劉老太爺冷笑道:「只是郝家主小心了一輩子,卻在最後一著之上看錯了人。」

  「你們,你們是怎麼拿到手的?這些東西怎麼會落在你們的手上?」他嘶聲大吼起來。「是周文龍,周文龍他出賣我。」

  「你倒是錯怪他了。他倒是個厲害角色,知道自己輕易出不去沙陽郡,另派了人趕往越京城,可是老頭子在沙陽郡待了這大幾十年了,想從老頭子眼皮子底下溜出一個人去,卻也沒有多大可能性。郝家主,你還有什麼話說?」

  郝宗義呆呆而立,手裡的卷宗如雪片一般飄落而下。

  「郝宗義,你該死。」黃希憤然道,「就算你死了兒子,就要將我們全都搭上去陪葬嗎?虧得這些年來我們還稱兄道弟。」

  郝宗義仰天長嘆一聲:「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老太爺要怎麼處置在下悉聽尊便吧。」

  劉老太爺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先前我還跟這幾位說,你中堂的這塊牌匾與我家那塊是同一年的,想當年我們兩家的祖上一齊在這沙陽郡奮鬥的時候,還沒有他們這幾家呢,可想不到,到最後,居然是你郝家要棄了沙陽郡。宗義啊,我算是你的長輩,也不為已甚,你也不用擔心,雖然你所做人神共憤,但我也不會要你的命。這些年來,你也賺了不少,就這樣算了吧,你的生意,田產,從今天開始,便不再歸屬郝家了,但你自己這些年來賺取的金銀,仍然歸你,你便待在這大宅裡,好好地養老吧,沒事兒就不要出門了。」

  郝宗義驚恐地看著劉老太爺,「你,你要囚禁我?」

  「怎麼算是囚禁呢,你瞧,你這郝家大宅可真是不小,從此以後,養養貓狗鳥兒,種種花草,修身養性吧。」劉老太爺深深地看了一眼郝宗義,徑直轉身,向外走去。

  四大家族的族長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郝宗義,也轉身跟著劉老太爺向外走去。

  這一群人剛剛出門,門外,已是湧進了大群的衙役捕快,為首一人,正是郡守權雲。

  「郝宗義,你家內暗藏有通匪逆賊,所有家人,我都要帶走審查。」看著郝宗義,權雲的眼神極其痛神,這個傢伙,險些兒便將他置於死地了。

  衙役們衝向了郝家大宅內的各個地方,片刻之後,大群的僕役便被一個個提溜到了院子裡,人人枷鎖鐵鏈上身,驚恐地看著庭院之內如同木雕泥塑的家主。

  「統統帶走!」權雲一揮手,如同牽線木偶一般,這些人全部都被帶離了郝家大宅。

  偌大的郝家大宅之內,除了郝宗義的直系親屬,再也沒有一個外人了。劉保此時卻帶著另一群人走了進來,來到郝宗義的面前,劉保微一躬身,「郝家主,老太爺知道家主一向是享福慣了的人,身邊不能沒有人侍候,所以老太爺便派了這些丫環僕役來府上效力,以後他們便是郝家主的人,郝家主雖然沒有了外頭的生意,但這些人的月例銀子,想來還是出得起的。劉保告辭了。」

  看著劉保揚長而去的身影,郝宗義轉身,步履蹣跚的向著內裡走去。

  「為什麼?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秘密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是哪裡走漏了風聲?」踉蹌著走進夫人的臥室內,看到小妾如沙正自驚恐不安地站在地裡,腦子裡卻如同電光火石一般,一道靈光瞬間閃過。

  「是你,是你!」他陡地大喝起來,「是你洩漏了風聲對不對?你是那個老不死的派來的臥底對不對?」

  如沙驚恐地向後退了一步,「老爺!」

  郝宗義大喝一聲,一步掠到如沙的跟前,一伸手,一巴掌便扇向如沙。啪的一聲響,大大出乎郝宗義的意外,如沙居然一伸手,架住了郝宗義的這一掌,平素看起來嬌弱無力,連隻雞都不敢殺的如沙,居然地擋住了七級武道高手郝宗義的這含怒一擊。

  「果然,你這個奸細,你害了我們郝家。」看著雖然擋住了這一掌,卻仍然被震倒在地上的如沙,郝宗義憤怒地撲上去,又是一拳重重擊下。

  如沙兩手交叉,竭力擋住郝宗義擊下的重拳,兩臂格格作響,雖然用盡全力,但那拳頭仍然在一寸寸的接近著。

  「老爺,不要殺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沙瞪大驚恐的眼睛,看著郝宗義,艱難地道。

  郝宗義兩眼噴火,拳頭一寸寸下壓。

  「老爺,不要殺她。」床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郝宗義回頭,看到自己的夫人正拚命地向著自己伸出一支手臂,「不能殺了她,不然,郝家就真得完了。」

  郝宗義長嘆一聲,垂下了手臂。

  大街之上,一輛馬車緩緩地向著驛館方向走去,劉老太爺閉著眼睛,靠坐在車壁之上,似乎顯得很疲憊。

  「老太爺,郝宗義壞了規矩,為什麼不殺了他一了百了?」

  「殺了他容易,但是怕寒了另幾家的心吶。」劉老太爺沒有睜眼,「這麼多年來,沙陽郡幾大家族之間的利益糾葛,盤根錯節,留著他,以安餘人之心吧,這件事情,終歸還是興文先失了機啊。」

  「小人明白了。」劉保點點頭,「倒是便宜了郝宗義。」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17 18:46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17 11:48
   第二百二十六章:斬草除根   
       
  王志軍慌不擇路地一頭衝進驛館周文龍的住所之時,周文龍正美滋滋地坐在火盆邊喝著小酒,唱著小曲,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接下來,他就只需要等著越京城的消息了。等到越京城的聖旨到來,他不信劉老太爺還敢滋牙,而且,到時候隨著聖旨來的,必然還有京中的虎賁軍。沙陽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京裡豈會坐視不見?張左相對於沙陽郡是志在必得,對於這樣天大的把柄,自然會喜出望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將反對力量打得萬劫不復。朝廷裡那兩位結幫拉伙,與左相抗衡,失去了劉老太爺這位金主,得力臂助,想必也會實力大損。

  這一次的差使辦得好,等回到越京城之後,左相大人自然不會虧待自己,兵部吏部暫時無法染指,但現在朝廷之中角逐的正狠的戶部尚書想必會手到擒來。

  扳倒劉老太爺,那兩位自然也脫不了干係,這個當口,必然也會有所退讓,不然拔出蘿蔔帶出泥,都討不得好去。

  戶部尚書,那可就邁入國家核心領導層了,周文龍微笑著,一仰脖子,滋兒的一口,將一杯酒吞了下去。

  「周大人,不好了!」王志軍一頭闖進來的時候,周文龍正在倒酒。

  「出了什麼事了?」看到王志軍煞白的臉孔,周文龍的心也是往一覺,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不知出了什麼事情,權雲瘋子一般盡起郡府內所有的人手,直撲城內郝家大宅而去,好像是說郝宗義勾結匪徒,圖謀不軌!」王志軍結結巴巴地道。

  「荒謬!」周文龍霍地站了起來,「郝宗義的獨子郝家國就死在匪徒手中,其它人都可能與匪徒勾結,恰恰他就不會。」

  「可是大人……」王志軍看著周文龍,一句話卻沒有說完。

  看著王志軍的面色,周文龍也瞬息之間冷靜了下來,是啊,郝宗義勾不勾結匪徒並不重要,誰掌握著沙陽郡,誰便能指認任何一個人勾結匪徒,即便是自己,也不例外。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麼要對郝宗義動手。

  出事了!暴露了!周文龍腦子裡轟轟地閃過這兩句話。既然他們敢悍然對郝宗義下手,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自己派出城去的喻大山,必然也已經落到了對方的手中。

  他緩緩地坐了下來,提起酒壺,往嘴裡大口大口地灌著酒,天堂與地獄之間,原來就僅僅隔著這麼一點距離,轉眼之間,自己先前美好的設想已全部告落空,現在是該考慮自己的退路了。

  「大人,你快走吧!」王志軍連聲道。

  「走?往哪裡走?」周文龍看著王志軍,「我是朝廷派來的官員,堂堂的御史大夫,他姓劉的就算在沙陽一手遮天,又敢把我怎麼樣,莫不成想造反嗎?」

  王志軍苦笑,「大人,您不瞭解劉老太爺。」

  正說著話,外頭一個隨從已是跑了進來,「大人,劉老太爺,還有沙陽郡四大家家主,已經往這裡來了。」

  周文龍一怔,看著王志軍,「看來還真是讓你說著了,他當真沒有準備放過我,膽子可真大。哼哼,哼哼哼。」

  王志軍看著周文龍還能笑得出來,以為周文龍嚇得有些傻了,「大人,這裡是沙陽郡,他們想做什麼,還不是就做什麼。現在,怎麼辦啊?」

  「怎麼辦?」周文龍看了一眼王志軍,「就憑他們還想攔住我,我想走就走,可我再回來的時候,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

  「大人,現在肯定什麼證據也沒有了?」王聲軍嘆息道。

  「喻大山帶走了一份,可我這裡還有一份,本來只是以防萬一,還真沒有想到能用上。」周文龍冷笑,「你從後門走吧,安安心心地等著我回來,本來不想與他們撕破臉的,可現在,也怪不得我了。」

  王志軍看著周文龍走到臥室之內,片刻之後出來,已是換了一身裝束,手中居然提著一把劍,平常也能看到他將這把劍懸在腰間,但只當是這位御史大夫顯示自己文武雙全的一種虛榮而已,可現下,看到周文龍將劍抽出,伸手一抖之間,長劍嗡嗡直響,一股清冷的光芒在劍上遊走不停,劍尖竟然噴出劍芒,王志軍不由呆了。

  周文龍推開了房門,大步向外走去。沒有人知道,他這位朝廷官員,可是一位九級高手,他之所以如此毫不驚慌,是因為他知道,沙陽郡中,根本就沒有可以攔住他的人。據他所知,沙陽郡中,武功最高的應當是劉老太爺的那位大管家劉保了,亦不過是八級巔峰。

  可八級巔峰也是八級,與九級說起來只有一線之差,但真要動起手來,那可是天差地別。

  他走出了大門,走下了樓梯,來到院子裡的時候,院門轟然洞開,劉老太爺拄著拐棍,微笑地看著周文龍。

  「周大人,這是要走嗎?也不準備跟主人告辭?」

  周文龍哈哈一笑:「主人,沙陽郡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陛下。周某是大越官員,吃得是大越的俸祿,當得是大越的官,奉得是陛下的命,當來便來,當走是便走。」

  「我還以為你要說是張左相。」劉老太爺臉上笑容不減,「看來你也知道,現在張左相的話,在我們這裡是不靈的了。劉保。」

  劉保揮了揮手,外頭魚貫走入一群人,兩人一個,扯著一個袋子,走到院子中,抖開袋子,五具屍體被抖落在地。

  「喻大山是朝廷命官,你居然也敢截殺,看來你真是想造反了,劉老太爺,你這可是在自己的罪狀之上再加一條了。」周文龍眼中寒光閃現。

  「能送到御案之上的那才叫證據。只要送不到皇帝陛下面前,又有誰知道我殺了大越官員呢?」劉老太爺笑道,「各位,你們說是不是?」

  身後,四大家族的人都放聲笑了起來。

  「看來你們是想連我也留下了?」周文龍道。

  「當然。周大人,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沙陽郡風水不錯,我會給周大人選一個風水寶地,保證是旺子孫的好地方,給你豐光大葬的。」劉老太爺微笑著。

  「就憑你們,也想攔我?劉保嗎?」周文龍提著劍,緩緩向前走著,眼光盯著劉老太爺身邊的劉保。

  可劉保居然後退了數步。

  周文龍一怔,竟然是劉老太爺。

  「看來郝宗義當真是被喪子之痛氣糊塗了,居然忘記了告訴了你這一點,劉老太爺才是我們沙陽郡第一高手啊。」身後,黃希大笑道:「周大人,你是九級高手,我們這些人自然不是對手,但別以為九級高手就可以在沙陽郡橫行無忌,你算個什麼東西?」

  周文龍的臉色冷了下來,看著面前頭髮花白的劉老太爺,知道自己失算了,不但自己失算了,連左相也失算了,眼前這個老頭子,隱藏得好深。

  今天只怕不拚命,當真是要栽在這個自己原本沒有放在眼裡的沙陽郡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中長劍一聲長吟,劍尖陡地噴出長長的劍芒。劍光閃動,院子裡頃刻之間,儘是劍光。

  除開劉老太爺,所有的人都迅速退出到了院子外,劉保揮揮手,早已準備在外圍的家丁紛紛湧了上來,一排排地將驛館圍了起來,一柄柄長弓拉開弓弦,搭上利前,對準了前方。

  劉家做事,向來是算無遺策,就算覺得老太爺有絕對的把握,他們仍然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萬一週文龍脫身而出,這些利箭能阻他片刻,外面大家便可以一湧而上,相信即便他能突出來,也肯定受了不輕的傷,以劉保為首的人,並不是沒有希望拿下他。

  院子裡,不時響起劇烈的撞擊聲和怒吼聲,不過聲音都是周文龍發出來的,倒是劉老太爺沒有發出一聲。

  轟隆一聲,前方的院牆突然倒塌,煙塵四起,剛剛還在激戰的院子裡卻沒有了任何的聲音,煙塵之中,劉保驚訝地看到,劉老太爺有些狼狽地跌倒在滿地的碎磚爛石之間,掙扎了幾下都沒有爬起來。

  立即衝過去,扶起了劉老太爺,眼前卻沒有周文龍的身影,他睜大眼睛,看向院內,什麼也沒有,視線前移,終於看到驛館的大堂之內,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地上,手裡依然緊緊地抓著那柄長劍。

  劉老太爺咳漱著,嘴裡不停的血湧出來,看得劉保驚心動魄。

  「老了,真得老了!」劉老太爺緩緩搖頭,伸手入懷,掏出一方手帕,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的黃希,從廢墟之中找出了劉老太爺的枴杖,黑沉沉的枴杖之上,佈滿了劍痕。

  「權大人。」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對著人群之後的沙陽郡郡守權雲:「給朝廷寫奏章,沙陽郡大雪成災,周大人心繫災民,日夜奔走在救災一線,疲累交加,風寒入體,重病不治。」

  「這,這有人信嗎?」黃希看著滿地的廢墟,喃喃地道。

  劉老太爺微微一笑:「有人信,當然會有人信。便是楊左相也會信。」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17 18:50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17 11:49
  第二百二十七章:安撫   
       
  太平城,劉興文面色複雜地看著面前臉帶笑容的秦風,他在這裡被軟禁了將近兩個月了,現在已是逼近年關,而他,終於也要獲得自由了,與他一齊被釋放的,還有最後的一千名郡兵。兩個月,劉興文長胖了不少,也養白了不少,不過他的士兵可就沒那麼幸運了,為了能吃上一口飽飯,他們不得不拚命地在冰天雪地之中砍樹,伐石,建房,這片方圓十里的森林,如今已是有小半地方變成了空地,而在上面,一幢幢石木構建的房屋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條條縱橫來去的寬約丈餘的道路,十分顯眼地將這些空地規劃成了一個個方塊。

  與衣裳整齊,面色紅潤的劉興文比起來,他們一個個卻是衣裳襤褸,蓬頭垢面,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比當初要強壯了不少。只要努力幹活,土匪們還是很講信用的,隨著大批量的糧食運上山來,現在的太平城,根本就不缺糧了。光是劉興文,便足足弄來了五十萬斤糧食。

  「劉將軍,恕不遠送了。」秦風笑著沖劉興文拱拱手,「劉老爺子氣魄非比常人,秦風非常佩服,異日如有緣,必當去府上拜訪,如果劉老爺子有興趣,我這太平城也歡迎他來做客。」

  看著對面興奮的土匪頭子,劉興文哭笑不得,不過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少,自己還活著,而且也將絕大部分郡兵帶了回去。

  「多謝秦將軍這段時間的款待,劉某沒齒難忘,如有機會,定當報償。」他拱手還禮。

  「一定有機會的。」秦風大笑道:「我們與沙陽劉氏這一次是合作愉快,相信以後會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劉興文一滯,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沿著大道向著遠方行去,在他的身後,一千餘名郡兵依次跟了上去,劉老爺子光棍,交易沒有玩任何花樣,秦風便也大方了一次,這一千餘名郡兵,卻都是帶著武器回去的。

  「看來當土匪當真不錯。」身邊,舒暢唏噓道:「錢糧來得真容易啊,綁幾個肉票,便有大筆收入,可省心了。」

  秦風聳聳戶,「這是個案,換個地方,換個人,你試試,保管碰個頭破血流。」

  「這個劉老太爺了不得呢,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能捂得嚴嚴實實,悄沒聲的便與我們完成了交易,了不起。對了,現在豐縣也歸我們了,你準備怎麼辦?派誰出去當這個縣令啊?」舒暢很開心,打了這一仗,不但得了無數錢糧,還白撿了一個豐縣。

  「這事兒回頭再議,現在我們先去見見送糧來的那些難民吧。」秦風笑道:「他們被劉老太爺賣了,到了這深山老林之中,不免情緒有些不穩,前兩天還出現了一些騷亂,被鎮壓下去了。我讓他們選出了一些代表,與他們好好談一談。談通了,才好安心地留下來呢!」

  舒暢哼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敢鬧事,也不看看,全副武裝的郡兵都被我們打成了狗,他們還能翻起浪花來,依我說,餓他們幾天,保管他們就聽話了。」

  「不不不!」秦風搖搖頭:「這可是我們太平城的第一批入住的百姓,咱們得讓他們安安心心地住下來。」

  「秦老大,這可是一萬多青壯呢,你不拿出點兒厲害勁兒來讓他們瞧瞧,真要鬧起事來,夠我們喝一壺的。」舒暢正色道:「不要以為劉老太爺真有什麼好心,瞧他弄來的這些人,不但都是青壯,而且大部分都還有家屬在外頭,思鄉思念親人那是不免的,你要懷柔,只怕行不通。」

  「劉老太爺的確給我出了一個難題。」秦風笑道:「不過也是機會,咱們這太平城,以後缺的就是人,這些人要是都能安心住下來,到時候家屬一到,那便是數萬人的規模了。也算是一個小城了。」

  「劉老頭子可真是狡滑的老狐狸,居然在這裡頭埋下這樣的釘子。」舒暢狠狠地道:「要不是你阻止,我定然讓那劉興文變成一個癆病鬼回去,看他笑不笑得出來。」

  秦風咯的笑了起來,「沒必要,以後咱們還是要與他們打交道的,我的舒神醫,咱們的格局可不僅僅是眼前,不僅僅是豐縣,我的下一步,便是要將沙陽郡納入我的懷中,到時候少不了與這位劉老太爺合作啊!再說了,這些青壯人雖多,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們並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而是來自沙陽郡的各地,人雜,心便很難齊啊,在我看來,比對付那四千郡兵容易多了。這裡頭還有一小部分光桿一個的傢伙,就更好對付了。走,隨我去瞧瞧。」

  一幢剛剛建成不久的大房之內,一真大火熊熊燃燒著,不斷地趨散著屋內的寒意,十幾個漢子,最大的看起來已過了五十歲,小的不過二十出頭,或坐或站,臉上都是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他們便是這些被騙進山來的青壯,選出來的頭領。

  正如秦風所言,他們這些人,所來的地方不同,心思便也不同,前些天鬧起來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有家屬還在沙陽郡城,當他們發現自己不能自由離去的時候,便不由得慌了,鬧將起來,不過這裡的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三下五除二,便將這些鬧事者鎮壓了下去,現在還有上百人被捆在森林之中,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死人,不過這冰天雪地的,捆在外頭,可是撐不了多久的。

  而更多的,則是無牽無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角色,這些人倒不在乎在哪裡過活,只要能吃飽飯,倒也無所謂,在沙陽城外,他們還餓肚子呢。唯一不妙的就是聽說這山上盤踞的都是一些土匪,這不免讓他們心裡有些發毛,他們自覺可都是良民,當土匪,自然不是他們的選項。

  在他們的前方,坐著的是王厚,正滿面笑容與他們攀談著,慢慢地消弭著這些人的緊張感。

  房門被推開,秦風與舒暢兩人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屋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敬畏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來了不久,但屋裡這些人也都知道了,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青年,便是這裡所有人的頭頭。

  「各位,這便是我與大家所說的秦將軍,對於大家關心的問題,秦將軍將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王厚笑容滿面,隆重向這些代表介紹著秦風。

  「坐,坐!」秦風笑咪咪地走到眾人跟前,盤膝坐下,伸手招呼大家。「山裡苦了一點,不知大家過得還習慣不?」

  聽著秦風如是問,眾人都是面色各異,沉默半晌,一個身材壯碩,面色黝黑的青年漢子道:「大當家的,過到過得習慣,其實說起來,在這裡比在沙陽郡還要過得好些,有飯吃,有屋住,有熱湯水,就是,就是……」

  「我可不是什麼大當家的。」秦風笑著擺擺手,「這位朋友,我們可不是土匪,我姓秦,嗯,你們過得習慣就好,有什麼不如意,大膽說。」

  黝黑漢子一愕,怔了一會兒子才說:「大…….不不,秦將軍,這裡其實都挺好,不過有人說你們是土匪,我們,我們這些人祖祖輩輩都是良民啊,我,我可不想當土匪。」

  秦風大笑,「你覺得我們像土匪嗎?」

  黝黑漢子又是一怔,「其實我覺得不太像,你們的規紀很大,而且說話算數,我是第一批送糧食上山的,來了就讓我們在這裡幹活,每天倒也吃得飽飽的,秦將軍您不知道,我個頭大,力氣也大,幹活厲害,可也吃得多,每次管事的,還多給我發一個饅頭,我還是挺滿意的,就是,就是不想當土匪。」

  秦風點點頭,「嗯,不想當土匪,可是我們也不是土匪啊,沙陽郡的劉老太爺知道吧?」

  「知道,在沙陽郡的時候,我們還常去了的粥棚蹭粥喝,不過那粥稀得,勉強餓不死罷了,不過那也算是一個大善人了。」

  「對啊,這些糧食呢,就是劉老太爺給我們送來的,我們與劉老太爺是朋友,你覺得劉老太爺會與土匪有勾連嗎?」秦風笑咪咪地反問。

  屋裡一群人都搖頭。劉老太爺在沙陽郡辛苦多年經營的名聲,倒不是蓋的。

  「我明白了,你們是官軍,你們是準備要反攻齊國,奪回我們的失土的。」黝黑漢子恍然大悟。

  秦風乾咳了一聲,這位漢子自己給他們找了一個理由,倒也不錯。「就是,我們要在這裡建一個城,在這裡屯田,練兵,一旦時機成熟,便配合朝廷兵馬,殺回老家去。」他順口胡謅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黝黑漢子恍然大悟,「那我回去跟我們那一塊人說說,讓大家放心在這裡干,這裡有飯吃,真要離開了,說不會會餓死了。」

  秦風連連點頭,心道這個大傢伙當真是可愛死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大柱,大家都叫我大柱。」黝黑漢子笑道。

  「好的,大柱,回頭你還可以告訴你的同伴,在這裡幹活,不但能吃飽飯,還有工錢可拿呢,我們現在正在制定一個章程,等一切都理順了,只要幹活,就有錢拿,幹得多,拿得多。」

  大柱一聽更是興奮,呵呵笑著退到一邊。

  「秦將軍。」另一個滿臉愁苦的老漢站了起來,向著秦風深深彎腰。「我,我有話說。」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17 18:52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17 11:56
    第二百二十八章:虎生雙翼   

  老頭兒看著秦風,緊張得身體有些發抖,結結巴巴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昨天,山上的青壯發生了騷亂,他的不少同鄉都參與到了其間,而對面這個人的手下,那殘酷無情的手段讓他到現在還感到顫慄。

  「你是從東來縣的人吧?」秦風微笑著問道。

  老頭兒身子一抖,更是矮了三分。「是,是的。」

  「這麼說來,昨天參與騷亂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你的同鄉囉?」秦風的聲音很小很溫柔,但在老頭的耳中,卻如同炸雷一般,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將軍,長官,我們有下情,有下情啊。」

  秦風一把將老頭兒扯了起來,「站起來說,有什麼下情,只要合情合理,我並不會把他們怎麼樣,但要是無理取鬧,那我可就要不客氣。太平城以軍法治理,軍法,你懂嗎?違犯軍法,處理是相當嚴格的。」

  「將軍,我們都是東來縣的人,當時戰爭爆發,我們東來縣不是前線,所以我們這些逃難的人中,基本上都是一家一家的,都拖兒帶女啊,如今到了這裡,原本我們以為只是送一趟糧而已,能掙到錢糧,讓家裡人能熬過這個冬天,可是誰想到,來了就不能走啊!我們倒無所謂,這裡只要幹活,就有飯吃,可留在家裡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啊,沒有了我們這些頂樑柱,他們,他們會活生生的凍餓而死的。」老頭兒雙腿一軟,又跪了下來。

  秦風微微點頭,轉頭看著王厚,「這樣的人有多少?」

  「發現這件事情後,我們作了統計,大約有三分之一。」王厚道。

  秦風冷笑了一聲,「劉老太爺這個老狐狸,還跟我玩這樣的花招,嘿嘿!」轉過身來,看著老頭兒,「走,你們肯定是不可能走的。」

  聽到這話,老頭兒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號淘大哭起來。

  「但是,我也不會看著你們的家人去死。」秦風接著道。「你們以後都會是這太平城的第一批子民,我怎麼會放任不管呢。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

  「小老兒叫孫德亮。」老頭子涕淚交流,從秦風的話裡,他似乎又聽出了一絲希望,「將軍,求求你,求求你了,放我們回去吧。」

  「我說過,你們全部走是不可能的。」秦風站直了身子,「不過我可以讓你們選幾個你們信得過的人回去,我會給你們安家費,有了這些錢,他們便能熬過這個冬天,當然,你們也可以將他們全部接到這裡來。」

  走到窗戶邊,秦風推開了窗子,看著外面白雪覆蓋的莽莽群山,「孫德亮,你看,這裡乍看起來,是無邊的森林,可森林之中,卻也蘊含著肥沃的土壤,在這裡,沒有戰亂,沒有欺凌,這裡,是現在這個亂世的一片世外桃源。你們來了這裡,可以依託著太平城,開荒種田,男耕女織,難道這不比你們在外逃荒好嗎?」

  聽了秦風這話,孫德亮頓時呆了。

  「都來這兒,一家人全都來這兒?」他喃喃地道。

  「你們可以選擇。」秦風笑著轉過身來,「你們這些人,在徹底做完這裡的工程之前,你們不可能離開,因為我需要人手。但是,我會給你們足夠的安家費,給你的家人們選擇的機會,如果你們在完工之後,仍然不願意留在這裡的話,那個時候,你們將會安全的離開。」

  「您,您當真給安家費?」孫德亮聲音顫抖。

  「當然,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算話,而且,我們不差錢,是不是?」秦風轉頭看向王厚。

  王厚大笑:「將軍說得不錯,我們不差錢,劉老太爺給我們玩兒了這一齣,可他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大財主啊,些許錢糧,真得不是什麼事兒,哈哈哈!」

  「將軍慈悲,將軍慈悲。」孫德亮深深的彎下腰去,「將軍,我的那些同鄉,他們都是好人,他們只不過是心繫家人而已,請將軍赦免了他們吧。」

  「我說過,太平城以軍法治理,他們違反了軍法,所以會受到懲罰,你回去告訴他們,現在仍然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他們會被在外面綁上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之後,如果他們還活著,一切便一筆勾銷,第二個選擇,他們將必須在太平城多待上半年。也就是說,太平城完工之後,他們還要在這裡做工半年,以贖此罪。」秦風淡淡地道。

  孫德亮呆了呆,這樣的天氣,別說是捆上三天三夜,便是一天一夜,只怕一條命也去了八九成了。

  「我們選第二個,選第二個。」他立即道。

  「你能作主?」秦風笑問道。

  「小老兒能作主,他們都聽小老兒的。」孫德亮連忙道。

  秦風哈哈一笑,「看來你在他們當中很有威信嘛!」

  孫德亮一聽這話,猛然想起什麼,臉色頓時煞白,立即低下了頭去。

  「好了,你去吧,這件事就這樣議定,等你們選出了你們信得過的人,便來找王先生領安家費,這些將在這裡多呆半年的人,也會多領到半年的安家費,孫德亮,我們不是土匪,我們是正規的軍隊。」秦風揮了揮手,道。

  「是是是,多謝將軍,多謝將軍!」孫德亮慌亂地鞠了一躬,趕緊走了出去。

  秦風看著屋裡其它的人,「其它人,還有什麼問題嗎?但凡與孫德亮有同樣問題的人,也同樣辦理,所有的人,從上山之日起,便開始算領工錢,一月一結,概不拖欠。」

  「將軍高義!」屋子裡其它的青壯頭領站了起來,一齊向秦風鞠躬。對於他們來說,在哪裡都是逃命,求活,這裡有暖和的屋子住,有飯吃,付出的只不過是勞力而已,可對於他們這些窮漢來說,到那裡不是靠一把子力氣討生活呢。

  看著眾人退出了屋子,一場風波便也就此消弭無形,王厚看著秦風,道:「將軍,這個孫德亮,明顯就是煽動這場騷亂的幕後黑手,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了?」

  「王先生,這樣的人,你不覺得是人才嗎?逃難在外,還有這麼高的威信,能輕易的聚集起這麼多人來,了不起勒,此人有他的過人之處,太平城初創,這樣的人才,我們也是需要的,嗯,還有那個大柱,可以重點培養。」秦風笑著,指了指火堆邊的幾把粗糙的板凳,「王先生,坐。」

  「將軍有話要對我說?」王厚坐了下來,撣了撣身上的污漬,笑問道。

  「不錯。先生先前不是問我,豐縣該怎麼辦嗎?」秦風笑看著他,「我這裡已經有人選了。」

  王厚一愕,然後反應了過來,「將軍是要我去主政豐縣?」

  「不錯,沒有比您更適合的人選了。您是豐縣的人,在豐縣德高望重,又在豐縣多年為官,您去哪裡主政,城裡的那些富紳們放心得下,豐縣的老百姓們也安心,更重要的是,我信得過您。」秦風道。

  「多謝將軍的信任。」王厚道。「可是早前,您對我說,讓我來主理這太平城,如果我去了豐縣,誰來主理太平城?這裡可是將軍您以後的根基。」

  「這一次我沒有想到,劉老太爺會如此慷慨,當然,他這也是甩一個大包袱給我。豐縣與登縣相鄰,齊國人虎視眈眈,劉老太爺這是拿我當看門狗呢!」秦風笑道:「不過於我們而言,這也是一個機會,豐縣經營好了,太平城就穩如泰山。」

  「這個我倒明白,其實豐縣是個好地方啊,有山有水有地,經營得好了,便是源源不斷地錢糧來源地。就是齊人討厭。」王厚道。

  「那個梁達,也不是一個不能打交道的人嘛,看他與劉老太爺的交易,便可以看出此人也是一個活絡的人。」

  「與他打交道,不是與虎謀皮嗎?」王厚搖頭道,「他畢竟是一個齊人。」

  「只要他有缺點,有想法,便能與他做交易。」秦風笑道。「以後看著做吧。你去豐縣,我把小貓給你,再給你兩百老兄弟,到了豐縣,以小貓這兩百人,名正言順地擴充軍備,你管民政,軍事上交給小貓。我希望在兩到三年內,豐縣擁有一支足以抗衡梁達的軍隊。」

  「好,這沒問題,軍事上我不懂,但我能保證小貓足夠的錢糧,幫他招募到足夠的人手。」王厚用力點頭,「這個世道,沒有一支軍隊,根本就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有了武裝,便有了本錢。」

  「就是這個道理。槍桿子裡出政權,如果我們這一次沒有打敗劉興文,劉老太爺會拿正眼瞧我們?現在他想利用我們,可我們又何償不想利用他這棵大樹呢?現在他是主,我們是客,可終究有反客為主的時候。」

  「到時候有讓劉老太爺後悔的時候,將豐縣給我們,可是讓我們虎生雙翼了!」王厚大笑道。

  「就是這個道理,到了那個時候,他會發現,他已經被我們綁上了戰車,想脫身而不得,不得不跟著我們走了。這個人,在我的計劃之中,可是有大用處的。」秦風亦是笑了起來。

  「那太平城您準備讓誰來管理,恕我直言,將軍麾下,打仗的人不少,可管理城池,調治民生,這樣的人確實沒有。」

  「你覺得葛慶生怎麼樣?」秦風笑問道。

  王厚頓時呆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17 18:55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7-18 20:16
  第二百二十九章:大亂之始   

  葛慶生失業了。堂堂的一位由朝廷任命的縣令,現在卻只能窩囊的委身於驛館之內,無處可去。原本以為,配合著劉老太爺做完了這一齣戲,自己至少也能保住豐縣縣令的位子,可現實卻是,劉老太爺達成了他的目的之後,卻是將他一腳踢開了。

  老太爺與土匪達成了協議,竟然將豐縣送給了他們。不不不,現在那些人已經不是土匪了,瞧瞧他們吧,已經堂而皇之地進駐豐縣了,王厚,那個投了匪的傢伙,搖身一變,成了豐縣縣令了。

  哈,雖然現在他還沒有任命文書,但想來用不了多久,沙陽郡的劉老太爺就會給他補齊一切手續。

  可自己卻什麼也沒有了。當然,除了這一條命。

  去越京城告發劉老太爺?這個念頭只是在他的心裡閃了一閃,便被他立即掐滅了。作為這一次騙局的參與者,那些站在劉老太爺對面的人是什麼下場,他可是知道的。連周文龍這樣的大員,劉老太爺都說殺就殺了,自己這樣的小蘿蔔頭,在老太爺眼裡算個屁啊!

  劉保臨走時丟下了一句話,讓他就在豐縣好好的待著,葛慶生就真只敢在豐縣待著了。可他現在什麼也不是了。

  落寞地行走在街頭,現在他唯一的樂趣便是去街上酒館喝上幾杯酒,然後再獨自一人返回到家中。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自然都去奉承王厚了,誰還會記得他這個曾經的縣令,不,其實他現在,還是豐縣的縣令。

  在葛慶生落寞地身影消失在街頭之時,一處樓上,兩個人正在注視著他。

  「將軍,您不是瞧中他了嗎?那為什麼不趁他現在落魄去拉他一把呢?」王厚有些不解地看著身邊的秦風。

  「不,現在在他的眼中,我們還是土匪,而且他還不夠絕望,不夠落魄。」秦風笑了笑:「現在我們太平城還什麼也沒有,一時之間倒還用不上他,先晾他一晾,這樣的人啊,要麼讓他絕望以透頂,要麼讓他看到光明的未來,他才肯為你效力的。」

  「這麼說來,您是想讓他看到太平城光明的未來了?」王厚笑道。

  「不僅僅是看到我們的未來,他還會在大越看到絕望。」秦風淡淡地道。

  「絕望?」王厚的目光轉向東方,在那個方向上,有太多的越人已經絕望了。而在國內,只怕越來越多的人,會愈來愈絕望的。

  長陽郡,與沙陽郡相鄰,但在經濟之上,卻遠遠落後於沙陽郡,俗稱的九山一水一分地,不像沙陽郡有著大片廣闊的平原地區,農業較為發達,在那裡,絕大部分的耕地都零散分佈在山間,很少能有連成大片的耕地。

  窮,就易生事,長陽郡,歷來也是越國最容易出現農民暴動的地方,一旦有個天災人禍,這裡的人往往就揭竿而起,拿起武器去找一個活路。

  所以在長陽郡,越國還駐有一支一萬人的正規軍,以防止這裡的百姓生事。而越國朝廷,也正是因為這一萬正規軍的存在,並沒有在這場歷史罕見的大風雪之中,對本來就貧窮的長陽郡作出賑濟,救災的任何舉動,反而與對待沙陽郡一樣,加重了這裡的賦稅。

  這在越國朝廷,越國皇帝看來,或者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了,國家有難,每個百姓都應當為國分憂。只可惜,百姓不是這麼想的。今年的秋賦,已經加了三成賦稅的長陽郡,已經是竭盡所能,幾乎傾其所有了,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入冬之後,在大家都貓在家中,儘量減少活動,一天只喝一頓稀粥勉強度命的時候,朝廷居然又要加收糧賦。

  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整個長陽郡已經處在了一種極其危險的邊緣,只要一粒火星兒下去,便會在這裡,燃起燎原大火。

  雖然風雪如刀,滴水成冰,但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燒著。大家都在等待著,等著那一個引起裂變的時候到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在雪地之上大步走著,看著極沉重的身體,每一次落下腳時,竟然只在雪地之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印子,然後迅速地被從天而降的積雪所覆蓋,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中,竟然有著一個武道修為相當高明的好手。

  七彎八拐地繞過了村中那些破爛的房子,男子走進了一間看起來稍為齊整一些的瓦房,「大哥,我回來了。」

  呼的一聲,迎面飛過一個酒罈子,一個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這鬼天氣,可凍著了吧,來,喝一罈酒,去去寒氣。」

  「謝大哥!」男子一伸手,抓住酒罈子,一邊繼續向裡走,一邊仰脖子向肚子裡灌著酒,推開大門,屋裡卻已是坐了七八個人了,將小小的屋子擠得滿滿得,正中間,一堆火燒得正旺,靠牆的火炕之上,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正含笑看著他。

  「就等你了。」絡腮鬍子大漢看著走進來的漢子,放下了手裡一直在擦拭的大弓,「情況怎麼樣?」

  這個大漢,赫然便是衛莊的弟子,洛一水的師弟,九級巔峰高手莫洛。

  「大哥,我們一直在等的機會就要到了。」漢子得意地笑了起來,「尚志縣各種抗賦抗稅的騷亂一直就沒有停過,上一次還鬧出了圍攻縣衙的大事,因此長陽郡守來儀派了一支軍隊過來壓場子,帶隊的將軍姓鄭,名字倒很有趣,叫鄭來寶。這位鄭將軍倒是霹靂手段,一來之後,立即按照尚志縣提供的名單,全縣一陣大搜捕,稀里嘩啦便將尚志縣那些領導這次抗賦抗稅的傢伙們幾乎抓了一個乾淨,這些人在當地可都是有名望,得擁護的人,哈,他還威脅要是不按時將這一次的加征交上來,這些人的腦袋就得拿來祭旗,嘖嘖,威風是威風了,可是卻在尚志縣這個本來就要爆發的火堆裡又潑了一瓢油,咱們這半年來的辛苦經營終於有了成果,在我們的人組織之下,一場全縣百姓圍攻縣城的大戲就要開始了。」

  叮的一聲脆響,莫洛伸手彈動弓弦,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好,好,吳昕兄弟,你辛苦了,這一次,便是我們正式從幕後走向臺前的機會了,藉著此事,我們發動起義,占了尚志縣,然後席捲整個長陽郡。」猛地拉動弓弦,遙遙對準越京城方向,「天下大亂,正是英雄輩也的時候,也是我輩一展身手的好時機,我們搏一把,說不定就能搏來一個家國天下,一個個封候拜相。」

  「願跟隨大哥打一個清平天下。」屋裡七八個漢子一齊站了起來,大聲道。

  「好,接下來就按照我們先前議定的,你們都回到各自縣裡,暗地裡組織力量,準備暴動,我這頭和吳昕去尚志縣,這場大火,從一開始,我們就要將他燒得旺旺的,你們聽到尚志縣暴動成功的消息之後,便在各自地方發動起來,然後咱們連成一片,直奔長陽郡。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在朝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拿下長陽郡。」莫洛揮舞著手裡的大弓,「這世上,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只要咱們振臂一呼,應者必定雲集,到了那時候,哈哈,這天下,說不得便要換一個主人了。」

  興奮的漢子們逐一告辭,屋子裡只剩下了莫洛與吳昕兩個。

  「大哥,這一次咱們必定馬到功成,唯一有些棘手的便是那個鄭來寶了,聽說是一個八級高手。」吳昕道。

  「八級好手,哼哼!」莫洛不屑地彈了彈弓弦。在一般人的眼中,八級高手已是難得一見的人物了,但在他的眼中,跟個屁也沒有什麼兩樣。「吳昕,來來來,陪大哥喝酒,吃肉,吃得飽飽得,然後咱們去尚志縣幹活了,進了城,那裡頭可就是要什麼有什麼了。」

  被莫洛不屑一顧,已經在心中看成一個死人的越國將軍鄭來寶,此刻正在縣城裡最好的一座青樓裡,摟著頭牌姑娘吟著小酒,聽著小曲。這一趟奉命來到尚起縣,對他來說,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平素在郡內,先不說軍紀管束較嚴了,便是那些官兒,也著實讓人生厭,自己在尚志縣,可以當大頭,在哪裡,隨便碰到一個,搞不好都可以大刺刺地命令自己。自己花天酒地,卻來斥責老子尋花問柳,當真是氣煞人也。

  而到了這裡,可就沒有管了,自己想做什麼做什麼。在別人眼中,這是一趟苦差,而在自己眼中,這可是一趟美差啊。

  「將軍,鄭將軍!」尚志縣的縣令郝進財急匆匆地衝進了這架勾欄院裡,平素來,總還得換身便服,今天卻是穿著官衣,帶著衙投直接就衝了進來,弄得外頭的人,還以為縣令大人想在這裡逮人了,一個個驚呼著走避。

  「郝大人,這是幹什麼?」看著懷裡花容失色的美人,鄭來寶很是不滿。

  「將軍,下官得到消息,四鄉八里的人,都在往縣城聚集,他們想要回前些日子被將軍抓來的那些人。將軍,這,這搞不好要出大事的。」郝進財愁容滿面。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7-18 21: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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