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191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1
第七十章 鬼胎

  窗戶外面吹過來一陣風,這些胎兒掉在空中搖搖晃晃。

  他們身上斑駁陸離,像是血跡。他們的身體和臉還沒有發育完全,看起來猙獰無比。

  可是,他們全都艱難的轉過身子,努力的把臉對著我。然後,呲牙咧嘴,做出一個笑容來。

  我想逃跑,但是兩條腿已經嚇軟了。我想叫救命,但是整個人已經嚇得發麻了。

  我在心裡小聲的嘀咕:「別害怕,這不是真的,這是夢。這是夢。」

  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掐了我自己一把。生疼。

  天呐,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我正焦頭爛額的時候,房頂上的那些臍帶微微的泛著暗紅的光澤,然後一點點的拉長,像是一條條的蛇一樣,從上面垂下來。

  而那些胎兒,兩隻腳也接近了地面,隨後,他們向我走了過來。

  這些胎兒無一例外獰笑著,咧著嘴,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

  我心驚膽戰,真是見鬼了。胎兒怎麼會有這麼鋒利的牙齒?

  只是這麼一錯愕的工夫。我已經幾乎被這些胎兒包圍了。

  我徒勞的揮舞著桃木劍,小聲的喊:「無雙?無雙?」

  無雙根本沒有回答我。我向沙發上看去,發現她仍然躺在那裡,正在昏沉沉的睡覺。

  忽然,我感覺耳朵一痛。我連忙伸手向身後摸去。誰知道這麼一摸,觸手一團黏糊糊,滑膩膩的東西。

  我心中大駭,回頭一看,是一個胎兒,正趴在肩膀上,最裡面血跡斑斑,撕扯我的耳朵。

  我再也忍不住了,驚叫一聲,反手揮劍,向胎兒砍去。

  這胎兒見桃木劍揮過來,像是也知道它的厲害。在我耳邊詭異的笑了一聲,然後,飛快的逃走了。

  胎兒逃走了,但是他身上的臍帶還留在那裡。我收劍不及,一下把臍帶砍斷了。

  緊接著,我問到一股濃烈的腥臭味。然後,伴隨著那胎兒的慘呼聲。

  他拖著斷掉的臍帶,在地上踉踉蹌蹌的爬著。

  我拿著桃木劍,手足無措的站在地上,想著是不是再給他來上一下,把他徹底給殺了。

  周圍那些胎兒已經高高的逃到了空中,發出一陣陣的怪笑,像是幸災樂禍一樣,看著站在地上的我,和趴在地上的胎兒。

  忽然,我聽見胎兒的肚子裡咕嘟一聲,像是大口的吞咽了什麼東西。然後,他抬起頭來,沖我咧了咧嘴。

  隨即,這胎兒像是一道閃電,快捷無比,拖著長長的臍帶,向我沖了過來。

  我心中大駭,這個速度,我根本躲不開。我手忙腳亂得揮舞著桃木劍,沒有任何章法的擋在身前,希望能阻住他。

  然而,這胎兒沖到我身前五六米的時候,忽然使勁收住腳步,整個身子在地上翻了個跟頭。然後,掉頭向沙發上的無雙沖了過去。

  我心中大急,根本來不及思考,大踏步向前邁去,一腳踩住了拖在地上的半截臍帶。

  胎兒痛苦的哀嚎了一聲。然後,一聲脆響,臍帶撕裂了,隨即,胎兒撲到了無雙身上。

  我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拿桃木劍抵住無雙的身體。

  無雙呼吸均勻,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我找不到那個胎兒了,只是一瞬間,他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抬頭看了看,屋頂上的胎兒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上的花紋,縱橫交錯,彎彎曲曲,組成一朵妖豔的蓮花,蓮花中間是一座華麗的吊燈。

  隨後,那吊燈閃了閃。屋子裡面忽然亮了。

  一切都正常了。那些小鬼,胎兒,臍帶,都不見了。

  我長籲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得回回神。

  我吸了吸鼻子,屋子裡面彌漫著一股腥臭味。是斷掉的臍帶留下來的。但是我始終找不到味源。剛才的一切都消失的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看了看正睡得香甜的無雙。心裡莫名的一陣難受。剛才我應該沒有看錯,那個胎兒是跑到她這裡來了。

  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無雙,醒醒。」

  無雙閉著眼砸了咂嘴:「幹嘛啊,睏死了。」

  我推了推她:「快點醒醒,有事。」

  無雙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一副困得七葷八素的樣子,嘴裡嘟嘟囔囔:「幾點了就把我叫起來?我跟你說啊,你最好有正事,不然的話,我削死你。」

  我拽了拽她的胳膊:「你先坐起來,我跟你說啊,剛才我看見……」我的話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無雙一臉茫然的看著我:「你看見什麼了?別磨磨蹭蹭的,我還想接著睡覺呢。」

  我指了指她的肚子:「你的肚子,怎麼?」

  無雙茫然得低頭:「我的肚子,怎麼了?哎?啊……」

  無雙抱著腦袋開始尖叫。

  這怪不得她。我們兩個都清清楚楚的看見,無雙的肚子上像是塞了一個皮球,圓滾滾的鼓起來。或者形容的更貼切一點,她像是懷孕了。

  無雙的尖叫聲到底驚醒了一些人。我聽見一個房間的門響了,有個人風風火火的沖出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這個人,正是李嫂。她看了一眼挺著肚子的無雙,第一反應居然是:「哎呀,這麼快就懷上了。我伺候月子最拿手了,讓我……」

  李嫂說到這裡,我莫名其妙想起之前我們的對話來。李嫂開玩笑說,如果無雙懷了孕,她能把人養的白白胖胖,而我也很配合的想了一下無雙腦滿腸肥的樣子。

  沒想到,一語成讖,真被我們說中了。

  無雙痛苦的站在地上,一個勁的揪頭髮,嘴裡低聲嚎叫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手足無措。我不由的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沒事,沒事,我給你想辦法。」

  無雙忽然嚎啕大哭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肚子怎麼了?」

  李嫂顯然也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了,從伺候月子的職業反應中回過神來,建議道:「是不是脹氣什麼的?趕快去醫院看看吧。」

  無雙這時候徹底慌了:「對對對,去醫院,去醫院。」然後,她開始央求我帶她去醫院。

  我心裡明鏡一樣,知道這事恐怕和那個胎兒有關。但是我沒有說,不然的話,無雙得瘋了。

  很奇怪,所長並沒有出來。李嫂解釋說,所長一向睡覺很沉,很難吵醒。然後,她自作主張給了我們兩個一遝錢,讓我們趕快去醫院。

  我扶著無雙,慢慢的下樓,然後站在路邊焦急的攔車。

  在出租車上,無雙臉色蒼白,一言不發。但是不說話不代表她內心平靜。我知道她現在緊張又恐懼,因為她正使勁抓著我的手,指甲已經深嵌進肉裡面去了。

  到了醫院,醫生帶著無雙去檢查。而我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焦急的等待。

  我知道,檢查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我想找個人求助,於是抱著桃木劍叫紙紮吳,然而,紙紮吳始終沒有動靜。我忽然想起來,我們出門的時候就已經四點多了,估計雞已經叫了。紙紮吳只有半片魂魄,應該不敢在白天出現。

  正在絕望的時候,我忽然一眼瞥見包著桃木劍的壽衣。上面的宮裝美女正在一臉笑意的盯著我。

  我咽了口吐沫,咬咬牙:「死就死吧。」

  然後,我把壽衣穿上了,在醫院的角落找了一排椅子,然後倒頭躺下了。

  我心裡默默地念著:「快睡著,快睡著,快睡著。」然而,我越著急就越睡不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個人在我耳邊說:「沒想到,你會主動來找我。」

  我睜開眼,發現我已經不在醫院的椅子上了。而是躺在一張木床上。這張床很窄,微微有些傾斜,分明是一具棺材的樣子。

  我從上面坐起來。看見身邊站著一個人,分明就是鬼娘子。

  這個結果我早就預料到了,然而,心裡仍然有些恐懼。

  我使勁握了握拳頭:「今天來這裡,可不是害怕來了。」

  我從床上走下來,站在地上,和鬼娘子保持了一定距離,然後看著她:「無雙的事,你知道嗎?」

  鬼娘子微微一笑:「知道。她肚子裡面有一個鬼胎。哎,這丫頭體質真是不錯,只可惜不會運用,白白讓鬼胎有機可乘。再過半個月,那鬼胎將她體內的精華吸收乾淨,就不得了了。」

  我緊張的問:「會怎麼樣?」

  鬼娘子說:「那胎兒會變成很強大的厲鬼。而無雙會死。」

  我心裡咯噔一下,脫口而出:「有沒有辦法救她?」

  鬼娘子反問:「我為什麼要救她?」然後,她好像很委屈似得:「昨天晚上,她還用桃木劍在我身上劃了一道。差點把我害得魂飛魄散。」

  我沒有理會她的抱怨:「這麼說,她有救?」

  鬼娘子有些不快:「有沒有救,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生硬地說:「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她。」

  鬼娘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會:「要我救她也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問道:「什麼事?」

  鬼娘子兩片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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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1
第七十一章 救命的辦法

  雖然看得出來,鬼娘子並不太情願幫我救無雙。但是我實在沒有想到,她會提出血契。

  我呆在那裡,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鬼娘子淡淡的一笑,問我:「怎麼,你不肯?」

  我腦子裡全是紙紮吳的話。他早就料到了,鬼娘子想和我訂血契。然後,生死相關,休戚與共。

  紙紮吳雖然沒有明說這件事有什麼危害。但是從他的緊張程度看,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了。

  我輕輕地說了句:「為什麼要訂血契?你想害我?」

  鬼娘子搖搖頭:「我不想害你,我是想讓你幫我找回身體。」

  我的心被幾種情緒裹在裡面,有恐懼,有著急,還有抓狂。我大著膽子吼了一句:「我說了一萬遍了,我會幫你找回身體,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一定要訂血契?」

  鬼娘子淡淡的面對我的怒火,很平靜地說道:「我也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會害你,你還不是照樣不相信我?」

  普普通通一句話,把我的不滿,暴躁,全都擋了回來。封在身體裡面,傷的七葷八素。

  我擺擺手:「換個變得方式行不行?」

  鬼娘子搖搖頭,平靜又堅決:「不行。」然後,她像是故意在煽風點火,站在面前,好心提醒道:「你最好快點做決定,不然的話,就算人能救回來,也得受不小的傷。」

  我的腦子在飛速的運轉,使勁的權衡利弊。

  我歎了口氣,問鬼娘子:「和你訂了血契之後,你會要我做什麼?除了找到身體。」

  鬼娘子搖搖頭:「只要找到身體,我就會和你解除契約,如果你相信我,就伸出手來。」

  我歎了口氣,豁出去了。然後我把手伸了出去。

  站在我對面的鬼娘子同樣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翻過來,在手掌寫了兩個紅字:「溫玉。」

  我把手縮回來,愁眉苦臉的看著那兩個字。然後把手放到背後,裝作不經意的,悄悄的搓著。想把字搓掉。

  這些小動作沒能逃過鬼娘子的眼睛。她淡淡一笑,說道:「不用擔心,這兩個字只是寫在了魂魄上。等你幫我找到身體,我自然會幫你抹去。」

  我無奈的苦笑一聲,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該怎麼救無雙?」

  鬼娘子點了點頭,說道:「無雙其實沒有懷孕,她肚子裡面的,是一個胎兒的魂魄。」

  我點點頭:「這個我也知道。」

  鬼娘子歎了口氣:「胎兒雖然沒有降臨人世,但是,也有了自己的靈魂。無緣無故死掉,自然也有他們的怨恨。可惜世人不知,仍然在一次次的傷害它們。這種委屈,恐怕即使做母親的,也不能體會到。」

  鬼娘子說到這裡,越說越動容,幾乎要灑下幾滴同情的淚水。

  我連連擺手:「咱們說正題行不行?」

  鬼娘子點了點頭,用袖子一角小心的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說道:「這幾個胎兒,都是胎死腹中。只不過,他們不是因為母親身體不好,或者意外而死的。全都是有人在故意害他們。所以,他們的怨氣也就越來越大。無雙晚上睡在客廳,被他們看到而著了道,也算正常。」

  我點點頭:「我該怎麼救人?」

  鬼娘子想了想:「雖然無雙不是鬼胎的母親。但是鬼胎畢竟藏在她的身體裡面。如果強行把鬼胎殺死,我擔心無雙根本扛不住。」

  我點點頭:「所以,我應該怎麼辦?」

  鬼娘子說:「用引鬼符,一定要把鬼胎從無雙身體裡面引出來,然後趁機把他殺死。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我失望道:「引鬼符?我不會畫啊。我師父還沒教我就被抓了。」

  鬼娘子露出一個驚異的表情:「引鬼符都不會畫?可惜,可惜,我沒有身體,只有魂魄,即使畫了,恐怕用處也不大。如果現在教你,一時半會也學不會……」

  我又是尷尬又是著急:「那怎麼辦?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鬼娘子點了點頭:「還有一個。不過,成功的機會不大。」

  我歎了口氣:「死馬當活馬醫吧,你趕快告訴我。」

  鬼娘子說:「鬼胎既然是怨鬼,心裡面有很大的怨氣,難以化解。所以到處作惡。最快的辦法使用符咒和桃木劍,把他殺掉。這個辦法雖然快捷,但是難免有點不分青紅皂白。所以,就有了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出他怨恨的根源。然後幫他化解掉。可是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很難。」

  我歎了口氣:「就算是再難,我也得試試,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鬼娘子說:「鬼胎也是人,但是他死了,沒有紙錢,沒有靈幡。他心裡嫉妒又不滿,或許你按照人間出殯的儀式請請他,沒准他會出現。」

  我點了點頭:「等他出現之後我怎麼做?」

  鬼娘子搖搖頭:「之後的事,我也不知道了。你自己摸索吧,和那鬼胎好好商量。運氣好的話,無雙就得救了。」

  我和鬼娘子說了一會話,感覺她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麼可怕了。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漸漸放鬆下來,我問她:「我要去救人了。怎麼從這裡出去?」

  鬼娘子微微一笑:「很簡單啊,你回頭看看。」

  我依言回頭,身後什麼都沒有,周圍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我奇怪的嘀咕一句:「沒反應啊。」

  然後,我回過頭來,沒想到,這一回頭,正好看見一個青面獠牙的鬼站在我身前,幾乎和我臉貼著臉。他的舌頭伸出來幾尺長,正嘗試著舔我的臉。

  我嚇了一跳,忍不住一聲大叫。然後,我醒了。

  從椅子上坐起來,一身一身的冒冷汗。

  我看了看周圍,天已經大亮了。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了我兩眼,然後匆匆的走了。

  我把壽衣脫下來,一溜小跑找到替無雙檢查的那個醫生,拉住他的袖子問:「我朋友怎麼樣了?」

  醫生拿著一本書,疑惑的看著我:「你朋友?」

  我點點頭:「是啊。淩晨送過來的。當時她肚子漲得像是懷孕一樣,不是你嗎?送她去檢查了。」

  我看看表:「現在都下午了,你別告訴我還沒檢查完啊。」

  醫生恍然大悟:「你的那個朋友?挺年輕挺漂亮的?叫什麼來著?無……無雙?」

  我大喜:「沒錯,沒錯。就是她。她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把他手裡的書遞給我:「她的病例我夾到書裡面了,你幫我找找。」

  我答應了一聲,開始低頭翻書。

  忽然,我感覺一陣狂風從我身邊刮過去。我嚇了一跳,抬頭看見醫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一扇比例門狂奔。聽診器溫度計掉了一地都顧不得撿。

  我把書扔在地上,卯足了勁開始追,一邊追一邊喊:「你跑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醫生跑到玻璃門後面,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然後靠著門喘粗氣。

  我一個勁的拍那扇門,大聲質問他:「你什麼意思?人呢?給我開門。」

  醫生一臉驚慌的對我說:「你別踢門了,鋼化玻璃,踢不開的。」

  我停下手來,沉著臉問:「無雙呢?你老實交代,要是她有個好歹,我弄死你。」

  醫生驚慌的指了指玻璃門上的兩行字。

  這時候我才發現,玻璃門上貼著兩個條。一個是:「防火防盜防醫鬧。醫務工作者提高警惕,注意保護自己。」另一個是:「醫院不能包治百病,患者家屬要冷靜對待。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

  我長舒了一口氣:「我又不是醫鬧,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嗎?你告訴我,無雙怎麼了?」

  醫生擦了一把汗,如釋重負的樣子:「你能理解最好了,像你這樣體諒的家屬太少了。話說,我們給她檢查完了之後,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她的肚子,有可能是喝啤酒太多,有了啤酒肚。但是我們打算把她送出去的時候,發現她忽然昏迷不醒了。然後呼吸很微弱,生命體征下降……現在已經送到重症監護室了。」

  我一聽這話,勃然大怒,拳打腳踢,隔著玻璃門罵醫生:「你玩我是不是?啤酒肚你麻痹,昨天還好好地,庸醫,呸!活生生一個人你給我治成重症監護了?你過來,我打死你。」

  醫生嚇得面色蒼白,滿臉賠笑:「我們正在全力救治,你別著急。」

  我罵了幾句,心裡的怒火也下去了。其實我自己知道,不怪醫院,是所長家的鬼胎鬧得,我只不過一時情急,想找個人發洩一下罷了。很不幸,這醫生當了出氣筒。

  我擺了擺手:「醫生,無雙在哪?」

  醫生說了房間號,我連忙掉頭去找了。

  走了兩步,我忽然覺得剛才有點過分,所以回頭想給醫生道歉,我一回頭,正好看見醫生再打電話,神情緊張,那聲音斷斷續續飄到我耳朵裡面來:「小劉?你在重症監護室值班嗎?趕快跑,有個家屬情況不穩定。對對對,剛才差點把我打了。」

  我苦笑一聲,一眼瞥見玻璃門頂端寫著幾個大紅字:「醫患溝通平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1
第七十二章 勸說

  等我風風火火趕到病房的時候,裡面果然沒有醫生護士。看來,他們已經得到通知,提前撤離了。

  我走進去,看見這裡只有兩個人,除了無雙之外,還有一個老太太。他們兩個全都昏迷不醒。

  我的手拍了拍她的臉:「無雙?」

  無雙根本沒有反應,而且,我的手碰到她的臉,感覺很涼,似乎沒有溫度。我心裡一驚,忽然一眼瞥見她的肚子。好像比早上送過來的時候更大了。

  我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這裡倒有一絲溫熱,而且,一跳一跳的,裡面似乎有一顆心在跳動。

  我忽然想起鬼娘子的話來。鬼胎會把無雙耗乾,好讓他自己成長起來。

  我嘴裡默默地念叨:「不能再耽擱下去了。看起來隨時有可能斷氣啊,我必須儘快救她。我該怎麼辦?下面是什麼?」

  我滿頭大汗,在屋子裡面急的團團轉。我拍拍腦袋:「對對對,喪禮。用喪禮把鬼胎引出來,都有什麼來著?我該準備什麼?」

  我正在病房裡面思考,忽然外面傳來一群腳步聲。我回頭一看,三五個保安帶著一群男醫生來了。他們全都站的遠遠地,一臉安撫的樣子:「這位家屬,你不要激動,你這樣干擾正常的醫療秩序,只會害了自己的親人。請馬上離開,讓醫生專心治療。」

  我看了他們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從病房裡面走出來了。

  那些人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

  我已經想到了,我應該買點喪葬用品。從醫院出來,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我的頭腦清醒了一點。

  我東張西望的看了看,正好看見醫院旁邊有一個喪葬用品店。我不由得歎了一聲:「這家店放在這,真是給病人添堵,怎麼就沒人把它砸了呢?」

  我快步走進去,在裡面買了紙錢香燭,想了想,又買了花圈,紙人紙馬。

  然後,我抱著這一堆東西,一步步向醫院走去。

  當我走進大廳的時候,聽見那些醫生護士哀呼一聲:「又來了一個鬧事的……」幾秒鐘之後,跑的一個不剩。

  我抱著那堆東西來到病房,把門關上,窗簾拉好。屋子裡瞬間變得昏黑。

  我歎了口氣,把壽衣穿在身上了。紙人紙馬以及花圈擺在屋子裡面。倒也很有靈堂的氛圍。

  然後,我開始在臉盆裡面燒紙,一邊燒紙一邊念叨:「入土為安,早登極樂。入土為安,早登極樂……」

  這樣念叨了一會,我忽然感覺屋子裡面涼嗖嗖的,我心中一喜:「難道鬼胎要來了?」

  想到這裡,我更加賣力了。燒紙的時候甚至帶上了哭腔,力求把戲做足。

  這樣燒了幾分鐘之後,我忽然感覺肩膀上一麻。

  我用餘光瞥了一眼,赫然看見一隻乾瘦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後背刷得一下起了一層冷汗。但是我不能逃跑,也不能反抗。我得鎮定,我得和鬼胎交流。不然的話,不僅無雙沒救,我也得栽在這。

  於是我裝作沒事人一樣,接著燒。

  然後,我發現眼前的景象漸漸地發生了變化。那些紙錢被燒掉之後,不再是紙灰,反而變成了一遝遝的鈔票。我知道,我的視野已經和鬼的視野混淆了。

  我戰戰兢兢的燒紙錢,聲音都有點發抖了。心裡卻在想:「無雙啊,我對你可太夠意思了。」

  我正這樣想著,忽然,一個極其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說:「小夥子,謝謝你了啊。」

  我哆嗦了一下,強裝鎮定的說:「不用謝,只求你放過無雙。」

  剛剛說完這句話,我看見從我身後走出來一個老人。開始蹲在火盆旁邊收錢。

  我越想越不對勁:「無雙身上的,不應該是鬼胎嗎?怎麼忽然變成了一個老人?」

  我張口欲問,又有點害怕。我偷眼觀察了一下這個老人,倒也慈眉善目。

  我心裡暗暗的想:「看面相,倒像是個好人。應該不會難為我。」

  我正這麼想著,忽然,空中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嚎叫。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聽起來就像是野獸也咆哮一樣。

  我嚇了一跳,循聲抬起頭來。這時候,我看見房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層黑霧。

  這黑霧把房頂遮住,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盡頭的深淵一樣。這層黑霧不斷地蒸騰,翻滾,我心驚膽戰的一路看下來,想找到它的源頭。

  忽然,我感覺脖子有點癢。我伸手摸了摸,一團絲絲縷縷的東西,像是頭髮。

  我回頭,看見無雙站在我身後。

  我心中一喜:「你醒了?」

  無雙惡狠狠地盯著我,並沒有說話。這時候,我聽見正在撿紙錢的老人說:「不是她。」

  我有點詫異:「什麼不是她?」

  就這麼一回頭的工夫,我正好看見無雙好端端躺在病床上。只不過,從她的肚子裡面冒出來一縷縷的黑氣,這些黑氣像是臍帶一樣,連接到房頂上,又垂下來。

  我忽然發現,站在我身後的無雙,分明就是這團黑氣形成的。

  我緊張的咽了口吐沫,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這傢伙,估計是那個鬼胎,居然幻化成無雙的樣子。

  我想了想措辭,然後謹慎的打了一聲招呼:「你好。」

  鬼胎的眼神依然是惡狠狠地,不過,他咧了咧嘴,像是笑了。

  我心裡一陣喜悅,這件事情有門了。

  然而,鬼胎嘴並沒有停下來,一直不斷地張著。一直露出裡面的牙齒,舌頭,嗓子。只是幾秒鐘的工夫,就已經變成了血盆大口。

  然後,他猛地向我咬了過來。

  我一下坐倒在地,差點摔在火盆裡面。連滾帶爬的逃走了。嘴裡一個勁的念叨:「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我念叨著這兩句躲到牆角。忽然發現這句話有點耳熟。我拍了拍腦袋,忽然想起來,這不是醫患交流平臺那扇玻璃門上貼著的字條嗎?

  我躲在牆角,看見鬼胎在屋子裡面耀武揚威的嚎叫了一圈。然後,他蹲在火盆旁邊,瞪著正在收錢的老人。

  那老人收錢收的不亦樂乎,一抬頭看見鬼胎,友好的朝他笑了笑。

  鬼胎忽然勃然大怒,一拳打在老人面門上。

  那老人身子像是紙做的一樣。一下被打飛了。

  然後,鬼胎蹲在火盆前面,把那些錢都攬在懷裡,嗓子裡面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這些錢都是我的。」

  我緊張的答應他:「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鬼胎惡狠狠地瞪著我,然後對我咆哮:「都是我的。」

  我兩手向下壓,感覺自己在對付一條瘋狗。我緊張的說:「錢你拿走,把我雙放了,行嗎?」

  說到這裡,我指了指病床上的無雙。

  鬼胎回頭看了看,呲了呲呀,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咆哮:「我要報仇……」那聲音,刺耳無比,難聽無比。

  我大著膽子反駁他:「你報你的仇,和無雙無關啊。」

  鬼胎仰天吼道:「你們都得死。」

  然後,他整個身子向前一竄,猛地沖了過來。這速度實在太快了。而我的身子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根本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

  我心裡一涼,這下完了,大大小小的鬼都見了不少,結果最後被一個胎兒弄死了。

  我剛想到這裡,忽然一個人影一閃,擋在我身前,把那鬼胎擋住了。正是之前收錢的老人。

  鬼胎狂吼著,聲音極為憤怒。

  然後,我聽見那老人緩緩地說:「你不要動怒。我看的出來,你心裡有怨氣,但是冤有頭,債有主。無辜的人,你害他們幹什麼?」

  鬼胎根本不聽這一套理論,不停地衝撞著老人。他身上的黑氣慢慢的蔓延過來,漸漸地向我的身子包圍。

  我的腳最先接觸到那一團黑氣,瞬間,我感覺到一麻,那隻腳就開始發黑了。

  那老人回過頭來,向我喝道:「你去一邊躲會,這些死氣你受不了。」

  我聞言,連滾帶爬,逃到病床旁邊。不停地揉搓受傷的那隻腳。似乎是因為發現及時,又或者我不停地揉搓,血脈流通。那些黑色漸漸地消退,我的腳終於恢復正常了。

  老人還在和鬼胎糾纏,不停地摔倒,又爬起來,而且嘴裡一直絮絮叨叨的勸說。鬼胎不停地怒吼,毆打,而那老人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樣。一直慈眉善目。

  我躲在一邊,不由得有些感動。

  這時候,偶然的一低頭,我看到另一張病床上躺著的那個病人。分明就是和鬼胎糾纏的老人。

  我心中一動,難道,老太太已經死了?

  這時候,鬼胎像是累了,不再怒吼,反而出手更重。他惡狠狠地瞪著老人的魂魄,也惡狠狠地瞪著我。

  老人全身是傷,幾乎要倒在地上了,但是她仍然死死地拽著鬼胎,始終沒有鬆手。嘴裡還在翻來覆去的講道理:「孩子,咱們不求以德報怨,至少不能傷害無辜啊。你這麼幹,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閻王爺也不會放過你的。」

  鬼胎哪裡聽得進去這個,咆哮道:「他們都得陪我死。他們全都對不起我。」

  老人和藹的問:「他們怎麼對不起你了?你跟我說說?如果他們做的不對,我幫你出氣。」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4-15 13:26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1
第七十三章 口供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老人,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同情。我們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她能這樣幫我,真是難得。

  我躲在床邊,心裡暗暗自責,老人家那麼大歲數了,尚且和鬼胎糾纏,被打的遍體鱗傷不曾退縮。我年紀輕輕,也算得上孔武有力,我躲在牆角算怎麼回事?

  一時間,我心中膽氣橫生,頭腦一熱,就想要衝過去,然而,看看那團黑氣,我又退縮了。我不是鬼胎的對手,一個照面就得死了。

  我正在糾結的時候,老太太終於堅持不住了,被鬼胎重手揍了幾下之後,終於貼著牆,軟軟的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鬼胎解決了老太太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了。

  我看見他面目猙獰的走過來,不由得連連後退,然而,這時候已經退無可退了,我貼在牆角,死路一條。

  心靈雞湯說,上帝為你關上門的時候,必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我看了看旁邊的窗戶,開著倒是開著,但是上面焊著鐵欄杆。

  現在是下午,外面雖然沒有陽光,但是至少有陽氣。只要我把窗簾拉開,鬼胎應該會不戰自退。

  我的手抓住了窗簾,就要拉動的時候,心裡卻又猶豫了。我看見那絲絲縷縷的黑氣像是臍帶一樣,把兩個無雙連在一塊。我現在傷了鬼胎,恐怕無雙永遠都不會醒了吧。

  鬼胎越走越近,我看看躺在床上的無雙,又看看站在床邊的我。

  這真是個你死我活的世界。

  我的手抓著窗簾一陣陣的發抖,有時候選擇恐懼症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而鬼胎已經走到我面前了。他玩味的看著我,居然像是在看一場好戲一樣,滿面嘲諷:「你選哪一個?」

  我滿頭大汗:「我選,我選……你等等,讓我想想,我選……」

  我還沒有做出選擇,鬼胎就猛地衝到了我眼前,一團黑氣瞬間把我包圍了。

  完了,我閉上眼睛,心裡發空,兩腿發軟。臨死的那一刻,腦子像是被抽乾了一樣。什麼前途,什麼使命,什麼人生……完全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閉上眼睛等了一會,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猶豫的睜開眼睛,看見黑氣包裹著我的身體。然而,在我的身子周圍,有一團紅色正在蔓延,把我和鬼胎隔絕開來。

  我低頭看了看,那團紅色是從我背後蔓延出來的。應該是鬼娘子。

  我長舒了一口氣,原來訂血契也不是沒有好處啊。關鍵時刻撿了一條命。

  這時候,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說:「想救人就聽我的。」

  我微微點了點頭。

  那聲音說道:「把桃木劍撿起來。」

  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那團黑氣沒有辦法奈何我,只能在身子周圍做出各種恐怖的形象,嚇唬我,威脅我,各種猙獰的面孔層出不窮。

  開始的時候,我心驚膽戰,兩腿打顫。走了兩步之後,我發現這黑氣也不過爾爾,根本沒辦法突破紅色的屏障。

  於是我放心的從這中間穿過去。然後,俯身把桃木劍撿了起來。

  那個聲音在我耳邊說,拿著桃木劍走到無雙身邊。

  我默默地照做。

  然後,那聲音又說:「慢慢的向這縷黑氣砍下去。」

  這黑氣連接著無雙和鬼胎,像是他們兩個中間的橋樑。很纖細,但是我知道,重要無比。

  我搖搖頭:「砍下去無雙就完了。」

  那個聲音說:「所以讓你慢慢砍下去,我讓你停你就停。」

  我舉著桃木劍,一點點的接近那團黑氣。

  一直在旁邊冷笑的鬼胎忽然停住聲音了。陰森森的警告我:「你不想救她了嗎?」

  我想說話,但是身子忽然不聽使喚了。然後,我感覺我被一種力量操縱了。

  然後,一個聲音從我嘴裡發出來:「不管了,今天先把你殺了再說。」

  然後,我手裡的桃木劍向那縷黑氣斬過去。

  氣勢淩厲,下一秒絕對能把它一揮兩段。

  這時候,鬼胎明顯的慌了。整個身子放棄了我,全力向無雙身上逃過去。

  正在這時候,紙紮吳從桃木劍裡面鑽出來了,伸手把鬼胎擋在外面。

  鬼胎大駭,遠遠地退了兩步,滿臉猙獰的看著我。

  我心中一陣暢快:「緊要關頭,紙紮吳終於還是出現了,有他在,這件事估計沒問題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我手裡的桃木劍仍然一點點向那黑氣劃過去。看樣子,非要把鬼胎弄死不可,即使無雙永遠都醒不過來也顧不得了。

  我心裡連連搖頭,使勁的與這股力量抗衡。然而,沒有半點作用,手裡的桃木劍已經接觸到黑氣的邊緣了。

  鬼胎臉色大變,一言不發的看著看著我們幾個。終於,他喊了一聲:「你們想怎麼想?」

  我在心裡大聲的呐喊:「鬼胎服軟了,快跟他談判啊。」

  然而,那股力量卻沒有讓我開口,手裡的桃木劍繼續削過去。

  我知道,操縱我的八成是鬼娘子。我在心裡把她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編。

  我知道,因為無雙曾經用桃木劍劃傷過她,所以她一直懷恨在心。沒想到,她現在居然公報私仇,而且是用我的手。

  我欲哭無淚,憤懣難平,可是偏偏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桃木劍已經接觸到黑氣的邊緣了。鬼胎發出一聲淒慘的嚎叫,像是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

  這時候,牆角方向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小夥子,你們別為難這孩子。讓我和他說說怎麼樣?」

  我心裡連連點頭,這和事老來的太是時候了。

  然而,鬼娘子依然控制著我,桃木劍一點點的劃過去。那一縷黑氣已經消失了一半。與此同時,無雙體內殘存的黑氣像是失去控制了一樣開始四處蔓延。

  我看見她的脖子,臉,雙手,都開始發黑,而且越來越濃。

  原本躺在牆角的老人慢慢的爬起來,顫顫巍巍的走過來,一個勁的勸鬼胎:「快認錯,快向他們認錯了,萬事好商量。你有什麼委屈說出來,讓我給你品評品評。」

  鬼胎仍然在淒厲的嚎叫。那張臉已經不再是無雙的形象了,而是未成形的胎兒。

  終於,就在黑煙要斷掉的時候,他淒慘的說了句:「我投降了。我投降了。別殺我。」

  頓時,我身上的力道一鬆。桃木劍重新掌握在我自己手裡了。

  吳老頭一臉得意的走出來,把鬼胎逼在一個牆角,問道:「你為什麼要害無雙?」

  鬼胎滿臉不甘,看了看床上的無雙,又看了看我,說道:「因為他們兩個想救所長,他們兩個都該死。」

  吳老頭點點頭:「我知道你和所長有恩怨。不過,你不妨說出來,讓我判斷一下誰是誰非。如果是你不對,今天我放你一條生路。咱們從此互不相欠。如果是所長不對,我幫你討回公道。」

  這話,不久前牆角的老太太也說過一次。後果是被鬼胎打得遍體鱗傷,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現在,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子啊紙紮吳嘴裡重複了一遍。鬼胎居然俯首帖耳,連個屁都不敢放。

  我心裡不由得感歎,看來吃齋念佛,勸人行善也是需要資本的。

  鬼娘子和吳老頭生前都是修道的,這兩個人聯手,勉強把鬼胎壓制住了。他只得老老實實答道:「我在娘胎裡面沒招誰沒惹誰,所長把我害死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說我該不該找他報仇,讓他死?」

  鬼胎說的太模糊了,我們全都有點不解:「他是怎麼害死你的?能不能說清楚點?」

  我們本以為鬼胎會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冤情,沒想到,他居然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當時我尚未來到人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不過,我心裡充滿怨氣,而這些怨氣是由於所長而產生的,絕對沒錯。」

  我看了看紙紮吳。紙紮吳向我點了點頭:「他應該沒有說謊。」

  眼看鬼胎已經被制住,我的膽子大了起來,說道:「你是所長的兒子嗎?所長的老婆之前曾經流產幾次,也許,是她體質有問題,不是要故意害你。」

  鬼胎仰天嘶吼了一聲:「我怎麼會是他的孩子?我只知道,所長是我的大仇人,我死之後,一口怨氣難消,魂魄不知道被誰牽引,終於來到所長家。這個人煞氣很重,我暫時沒有能力殺他。於是我就把他的孩子全都弄死了。哈哈。」

  我吃了一驚:「所長的孩子胎死腹中,全都是你幹的?」

  鬼胎得意的大笑起來,然後又惡狠狠地說:「你在所長家感覺到煞氣了嗎?那些死掉的胎兒,他們身上也有怨氣,而這些怨氣全都為我所用。現在他老婆又懷上孩子了,只要把這一個也害死了,我就有能力和所長叫板了。到時候,我鬧得他雞犬不寧,家破人亡。」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孩子,你太毒了。他害了你一個,你害了他這麼多。一報還一報,也該還清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4-15 13:29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1
第七十四章 真相

  實際上,開始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鬼胎絕對和所長有什麼瓜葛,而且他八成是所長害死的。

  然而,我實在沒想到,鬼胎已經開始報復了,而且,所長的幾個孩子都是他弄死的。

  老太太勸鬼胎收手,鬼胎聽了之後,居然滿臉嘲諷的笑了笑,說道:「老婆子,怎麼說你也是個鬼,難道你不明白嗎?我不殺了所長,這一身怨氣難平。這件事不可能了結。」

  老人歎了口氣:「我剛剛來到這的時候,心裡也是有很大的怨氣,後來我在這躺了一個多月,總算想明白了。咱們既然已經死了,就好好的投胎。人間的事,就讓那些人去操心吧。」

  鬼胎冷笑:「我可是被人殺了。你心中的怨氣再大,能有我大嗎?」

  說到這裡,老人的神色也暗淡下來:「實際上,我也是被人殺的。」

  老太太一說這話,我不由得開始有點頭疼。難不成鬼胎的事沒有解決,又來個冤鬼?這件事還有完沒完了?

  我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嘴上並沒有說出來,畢竟到目前為止,老太太都沒有求我幫忙,而且一直在勸鬼胎。

  只見她臉上露出一點尷尬,擺擺手說到:「我活著的時候做的事,可能不大光彩,你們幾位可別笑話我。」

  我們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這時候,老太太說:「我原本是個孤寡老人,兒子比我死得早,白髮人送黑髮人,整天衣食無著。然後,上個月,有個年輕人找上門來了。說要雇我打工。」

  我不由得插嘴道:「你這麼大歲數了,會有人雇你打工?」

  老太太歎了口氣:「開始的時候,我也這麼問,後來這年輕人解釋了一番,說讓我配合他們演一場戲。這戲很簡單。就是在馬路上走,然後,看哪輛車開的比較慢,就躺在它前面,假裝是被撞了。然後這年輕人就帶著人連蒙帶嚇的要錢。得來的錢會分給我一點。」

  我和紙紮吳都不由得驚呼:「碰瓷啊?」

  老太太神色很尷尬,嘴裡嘟囔著,似乎在給自己找理由:「我也沒辦法啊,難道讓我老婆子餓死不成。」

  我點了點頭:「後來呢?」

  老太太歎了口氣:「後來的事也怪我老眼昏花,本來和那年輕人約好了,去一趟街上碰瓷。可是走到半路我居然走錯路了。越走越偏僻。我在路邊等了很久,始終沒有見到那個年輕人。這時候,遠遠地開來了一輛車。那車速,那型號,實在太適合碰瓷了。」

  這話聽得我不由得咋舌,這老太太還真是幹一行愛一行。

  老太太接著說:「當時我就想啊。每次找車碰瓷都是我,那幾個年輕人什麼都不幹就能分到錢,他們的錢來的也太快了。如果我自己能把他們的活都攬了,那賠的錢不就是我的了嗎?早點湊夠了棺材本,我這後事也省心啊。」

  紙紮吳滿臉笑意:「老太太,你還真是有上進心。」

  老太太不以為意,繼續說:「我就慢慢的倒下去。一動不動的躺在車前面。然後,那輛車在我身前停住了。然後,裡面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伸出頭來。看了我一眼。演習當然要做全套的,我就開始躺在地上哼哼,一直喊疼。我本以為那人會下來賠錢。沒想到,他轉身上車,從我身上軋過去了。」

  老太太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我聽得毛骨悚然。這司機實在太不近人情了。

  老太太說到這裡,忽然咧嘴笑了:「知道我被軋成什麼樣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搭話。老太太的身子忽然一變。頓時,剛才慈眉善目的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只見她的兩條腿,甚至整個下半截身子,只剩下了一層薄片,其餘的部分,已經被碾得看不到了。

  這景象實在觸目驚心,我胃裡一陣噁心,當時就想吐了。

  然後,這具身子轉了轉頭,向著鬼胎說:「你有我慘嗎?」

  鬼胎搖了搖頭:「不如你慘。」

  老太太又恢復原來的樣子,淡淡的說道:「當時,我心裡也憋著一肚子火。怨氣不比你小,這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本以為撞死我了,就去公安局自首了。最後的罪名,也不過是交通肇事而已。誰讓我老婆子沒有眼力勁,挑了一條那麼偏僻的路,連個路燈都沒有。既然警察不幫我討回公道,所以我就打算自己去。」

  鬼胎聽到這裡,點了點頭:「就應該這樣。」

  然而,接下來老太太一臉不忍之色:「我被人送到醫院,只留著一口氣在,我都這麼大歲數了,根本熬不過來,身子已經留不住魂了。你看這儀器上說我還活著,實際上,這幾天我的魂一直東遊西逛,說不定到哪去。我最想去的地方,自然是這個男人家。」

  「前兩天,我千辛萬苦,找到那人家,準備在這住下來,等他回來之後,就朝他索命。可是,當天晚上,我就再也下不去手了。那男人還被關著沒有回來。而他的家裡,剩下一個女的,還有兩個孩子。這女的是瞎子,兩個孩子看起來都有些呆傻。一家人吃的穿的,破破爛爛的。根本還不如我以前的生活。就這樣,三個人還在燒紙,一邊燒紙一邊念叨說:‘老奶奶,對不起你啊,我們家實在賠不起了。’當時,我就不忍心再下手了。後來,我又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那男人是跑運輸的,拼死拼活的掙錢,就是想給孩子看病。結果我橫插了一杠子,他的看病錢可沒了。」

  聽完這番話,我不由得默然不語。真是苦命人何苦為難苦命人啊。

  老太太滿臉慚愧的說道:「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去找過他們。我是根本慚愧的不敢去啊。我這一身的怨氣,也就不由得煙消雲散了。」

  說到這裡,老太太看了看鬼胎。

  鬼胎不以為然的說:「你那是不對在先。我可沒有招誰惹誰。你不報仇,我可得報仇。」

  老太太搖了搖頭:「孩子,你現在根本沒有弄清楚前因後果吧,萬一你這仇報錯了呢?如果像是我一樣,不分青紅皂白找那家人索命,這心裡能過意的去嗎?」

  鬼胎的神色有些猶豫了:「不會錯的。我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是我的怨氣確實在所長身上。」

  紙紮吳似乎就一直在等這一刻一樣。向前走了一步說道:「鬼胎,我不妨告訴你,無論你生前遇到了什麼事,你的怨氣不應該有真麼大。」

  鬼胎有些茫然:「你是什麼意思?」

  紙紮吳又說道:「我當了一輩子道士。所有見到的鬼胎,就算有執念,從來也都是在死去的地方徘徊,很少有跟著怨主回家報復的。只因為你們死的時候還沒有從母體中分離出來,所以有很多事不明不白。」

  鬼胎一臉不屑:「你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我現在明明就找到怨主了。」

  紙紮吳搖搖頭:「不是你找到的,是有人幫你找到的,或者說,你被人利用了。」

  鬼胎將信將疑:「我被人利用了?」

  他想了幾秒鐘,緊接著又露出一臉凶相:「被利用了又怎麼樣?我身上的怨氣不會錯。」

  紙紮吳微微一笑:「難道你只想著報仇,不想知道真相?看看是誰利用了你?又或者,萬一能找出更多的仇家?」

  真相對鬼胎沒有什麼誘惑力,但是更多的仇家讓他大感興趣,然後,他問道:「我該怎麼做?」

  紙紮吳淡淡的說:「跟我們回去。我們幫你跟所長對峙。如何?」

  鬼胎聽了之後,想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反正我也要回到所長家。我還沒把他弄死呢。」

  說完這話之後,鬼胎慢慢的向無雙身上飄去,那一縷黑煙慢慢的收攏,然後,全都縮回了她的身體裡面。

  緊接著,我看見無雙的肚子慢慢的變小了。

  我心中一陣喜悅:「鬼胎肯放過她了?」

  紙紮吳搖搖頭:「沒有,你接著看。」

  這時候,我發現無雙的臉色發黑,確切的說,是全身都有點發黑。鬼胎仍然寄居在她的體內,沒有離去。

  紙紮吳歎了口氣:「無雙暫時沒事了。鬼胎不會再停留在她的肚子裡面吸收精華。只是寄居在身體裡面,等著我們找出真相而已。不過,你要儘快,我的擔心他的反復無常。」

  說完這句話,紙紮吳轉身就要走,我連忙攔住他:「你去幹嘛?」

  紙紮吳苦笑一聲:「許由,我只剩下半片魂魄了。和鬼胎對抗,簡直就是自討苦吃。你趕快學道術吧,我幫不了你幾次了。」說完這話,我看他面色發白,然後,重新藏到桃木劍裡面去了。

  與此同時,我身上的紅色也在慢慢的消退,看得出來,鬼娘子也走了。

  我撓了撓頭,眼看無雙呼吸平和,暫時沒有什麼大礙。我正要扶著她回去。老太太忽然叫住我了,說道:「年輕人,等等。」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1
第七十五章 報仇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老太太:「你有什麼事?」

  老太太猶豫了一會說:「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我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恍然大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老太太這麼積極地幫我,肯定有目的啊。

  我慢慢的回過頭來,問她:「你有什麼事?」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說:「我其實早就該死了,一口氣吊著,不上不下的,就是擔心死了之後沒人給我收屍。我聽說如果屍體沒有人認領,就捐給醫學院了。哎呦,想想就覺得滲人。」

  我看了看老太太,淡淡的說:「你不用擔心進醫學院吧,你的腿都爛成那樣了。」

  老太太神色有些不快。

  我擺擺手:「您老人家別擔心,等我把無雙治好了就給你辦喪事。」

  老太太連連點頭:「那我可謝謝你了。你一進來我就覺得你是個有本事,不枉我替你們說了那麼多好話。」

  我看了看她病床上的牌子,上面寫著:「張珍。」

  我點了點頭,對她說:「我先走了,過兩天來看你。」

  老太太感激的謝了謝我,她的魂魄蹲在地上,把那些紙錢全都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然後重新躺回到身體裡面去了。

  無雙仍然靜靜的睡在床上,除了臉色有些發黑之外,其餘的倒也沒有什麼異常。

  我歎了口氣,使勁把她抱了起來。好在不太重。剛要離開病床的時候,無雙忽然睜開眼,一拳打在我胸口上。

  我被這一拳砸的彎下腰去,直接撒手把她扔在床上了。

  無雙坐起來,黑著臉問我:「你想耍流氓?」

  我擺擺手:「我現在哪有心思耍流氓?折騰了一天一夜,我都快要累死了。」

  這時候,無雙終於發現她的肚子恢復原狀了,不由得喜道:「我沒事了?我記得剛才醫生推我去檢查啊,怎麼睡了一覺,肚子就好了?」

  我歎了口氣:「好不好還待定呢。快走吧,路上跟你說。」

  我們兩個走出病房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覺得這層樓很安靜。這安靜察覺不到一點活人氣。

  顯然,無雙也感覺到了。

  我們兩個在走廊裡慢慢的走過去,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我們那看見樓梯上有很多人在轉圈,他們滿臉緊張,甚至有個別的已經哭了。

  這些人三五成群,一步步走到最上一階臺階,又一步步走下來。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我奇怪的拍了拍其中一個醫生。把那人嚇得一哆嗦。然後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忽然用手連連拍打額頭,一屁股坐在臺階上。

  這時候,我發現他全身大汗淋漓,已經快要精疲力盡了。

  我蹲下來,問他:「你們這是做什麼運動呢?」

  醫生滿臉驚恐的看著我剛才走出來的樓道:「運動?是鬼打牆,剛才遇見鬼打牆了。我們幾個人無論怎麼走,始終找不到三樓,上上下下還幾遍,一直是二樓,困在這裡,嚇死了。」

  我心裡恍然大悟:「我說剛才和鬼胎糾纏了這麼久,始終沒有保安醫生之類的來打擾呢,原來,外面有鬼打牆。」

  我和無雙慢慢的下樓,還聽見醫生在身後心有餘悸的說:「看來醫院死人死多了果然不乾淨啊,大白天我都覺得涼嗖嗖的。陰氣太重了。看來得跟後勤商量商量,在樓梯上開個窗戶。」

  我們倆從醫院走出來,路上的時候,我把前因後果向無雙交代了一遍。她倒比我還豁達,把手一揮:「不就是個小鬼嘛,大不了跟他拼了。死我倒不怕,就怕大著肚子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丟死人了。」

  我不由得歎口氣:「在棺材裡面躺過幾十年的人就是不一樣。」

  我們兩個回到所長家的時候,發現這裡一切如常,沒有任何變化。我和無雙一路走,一路抱怨。我們畢竟是在所長家出的事,現在無雙住院了,他居然不聞不問,可見此人實在不怎麼樣。

  無雙氣憤的說:「要不是這鬼胎在我身上,我才不回來趟這趟渾水。」

  我們兩個開始咣咣咣的砸門,連撞帶踹。一副要直接把門撞開的節奏。

  過了幾分鐘,所長氣呼呼的把門打開了。抬頭一看是我們兩個,臉上的怒氣變成了詫異:「你們怎麼回來了?」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火冒三丈:「我們怎麼回來了?在你這出了事,你什麼都不管,居然好意思問我怎麼回來了?」

  所長一臉茫然:「李嫂告訴我說,你們兩個是騙子,覺得對付不了我們家的東西,已經連夜逃走了。」

  無雙勃然大怒:「放屁,把她給我叫過來,我要跟他當面對質。」

  所長搖搖頭:「她出去買菜了。你們兩個先進來吧。」

  我和無雙氣呼呼的走進去。看見裡面有個穿著道袍的道士,正在一處香案上做法。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我現在雖然不是行家,但是至少也算是個圈內人士。沒有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

  我一眼就看出來,所長請的這個道士是騙子。他雖然手裡也拿著一把桃木劍,時不時從懷裡掏出來兩張符紙。動作乍看起來似模似樣,實際上大相徑庭。

  我和無雙也不說破,坐在沙發上慢慢的等。過了一會,道士終於收工了,從所長手裡接過來一遝紅票子,自信滿滿的說:「放心吧,這間房子裡面乾淨了。」

  所長也不知道請了多少這種人了,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麻木了。只是例行問了一句:「真的嗎?」

  道士一瞪眼:「這當然是真的。」

  然後,他舉起手裡的桃木劍,那手指在上面彈了彈,對所長說:「你認識這個是什麼嗎?」

  所長看了看,疑問道:「桃木劍?」

  道士點點頭:「這就對了嘛。桃木劍,可是斬鬼利器。不論是大鬼小鬼,我這一劍劈過去,一刀兩半,魂飛魄散。剛才我已經把你屋子裡這些鬼通通斬殺乾淨了,你就放心吧。」

  所長意興闌珊的聽完這些,客氣的把道士送走了。

  幾分鐘之後,他一臉疲倦的回來了,看著我和無雙說:「你們不是找同門嗎?剛才的那個道士,你們怎麼不過去認識認識?」

  我和無雙淡淡的說:「那個道士是騙子,認識他幹什麼?」

  所長聽了這話,沒有任何詫異的表現,只是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我也知道,這些人多半是騙子。只不過這時候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遇見一個有真本事的,我們家就得救了。」

  所長吸了兩口,把煙掐滅了,然後問我們:「你們兩位,剛才是怎麼回事?」

  我歎了口氣,把昨天晚上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至於後來鬼娘子,紙紮吳,等等無關緊要的事,則略過不提。

  這件事說完,把所長聽得又驚又喜。

  喜得是我和無雙果然是有本事的。真的能和鬼對打起來。驚的是他們家的鬼居然這麼強大,竟然能傷了無雙。

  所長小心翼翼的問我們:「你們,能不能鎮住那個鬼?」

  我沒好氣的說:「這要看所長你配合不配合了。只要你坦白從寬,把你幹的壞事說出來。爭取鬼胎的寬大處理,讓他把怨氣消散,這樣什麼事都沒有。如果不肯的話,恐怕你們家會雞犬不寧啊。」

  我這話說的很不客氣,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所長玩火自焚,結果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害的我和無雙差點送命。我想起醫院裡那一幕來就一陣陣後怕。

  所長顯然沒有計較我的無理,只是六神無主的問道:「我辦什麼壞事了?我完全不記得啊。」

  無雙沉著臉問:「你有沒有害死過一個胎兒?」

  所長搖搖頭:「沒有啊,哪有這回事,我怎麼不記得。」

  我看了看無雙:「那就只好冒一次險了。」

  然後,我起身把所長家的窗戶全都關上了,並且拉上了窗簾。

  屋子裡馬上黑了起來。而且,不僅是黑,還帶著涼嗖嗖的感覺。這時候,即使是所長這種普通人,都能感覺到屋子裡面陰氣加重了。

  我和無雙沒有開燈,反而點起來一支支蠟燭,把屋子裡照的燭光搖曳。這氣氛,絕對和浪漫沾不上邊,反而滿滿的恐怖。

  所長有點慌了:「你們幹嘛啊?」

  我從兜裡把剩下的紙錢掏出來了。自己留了一遝,給所長遞過去一遝。別多問,跟著我燒紙吧。

  然後,我們兩個對著一個鐵盆開始燒紙。無雙則靜靜的站在旁邊,不錯眼珠的盯著我們。

  幾分鐘之後,無雙撲通一聲,歪倒在沙發上了。

  所長嚇了一跳,連忙問我:「怎麼回事?」

  我看見無雙臉上的黑氣在明顯的收縮,於是擺擺手,小心的說道:「別管那麼多,燒你自己的紙就好了。」

  所長答應了一聲,又開始緊張兮兮的燒紙。

  而我一眼瞟見旁邊的無雙,一團黑氣又慢慢的從她的肚子裡面冒出來。實際上,不僅如此,即使房頂上,也出現了淡淡的黑煙。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2
第七十六章 鐵盒子

  這種奇異的景象,顯然不止我注意到了,所長也看到了。

  他一臉驚恐的看著我:「許……許……許大師,這是要來了嗎?」

  我點點頭:「要來了,一會好好表現,態度要誠懇點。」

  所長驚慌失措的點頭,火盆裡面的火差點燒著了他的袖子。

  我雖然膽子也大不到哪去,畢竟一回生二回熟,這種景象見得多了,也就釋然了。

  無雙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而從她身上冒出來的黑氣則越來越多,漸漸地結成一個樹狀。而樹根,就是無雙的身體。

  所長看著這一切,開始打鬼主意:「許大師。咱們要不要拿著桃木劍,把鬼殺了?」

  我搖了搖頭:「那些黑氣有一半留在無雙體內,貿然動手會傷了她。」

  所長恍然大悟:「現在無雙變成了他的人質?」

  我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把無雙的桃木劍塞在他的手裡:「藏好了,萬一有什麼事,什麼也別管,逃跑。那鬼胎對你恨得牙根癢癢,我可不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

  所長更緊張了,把桃木劍貼身塞在衣服裡。然後以一個彆扭姿勢蹲下來。他也顧不得燒紙錢了,一直狐疑的東張西望。

  我心裡面忐忑不安,臉上卻很平靜。畢竟我現在是這裡唯一會道術的,如果我亂了,今天的事就算完了。

  過了一會,我聽見所長從喉嚨裡面發出一聲絕望的嚎叫。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直勾勾的盯著我身後。臉上的表情恐懼至極。

  我知道我身後肯定出現什麼東西了。我長舒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我慢慢的回過頭去。

  身後燭光搖曳。一片火光中,無雙身上冒出來的黑氣漸漸地向上蔓延,最終接到房頂上。

  這些黑氣充盈在屋子裡,就像是一棵大樹。而這樹上,露出五六個小孩的臉來。個個呲牙咧嘴,詭異的笑著。

  我捅了捅所長:「快燒紙錢,說對不起。」

  所長嚇得哆哆嗦嗦,一臉虔誠的向火盆裡面扔紙錢,嘴裡誠懇的道歉。

  然後,我聽到頭頂上滾雷也似的一聲大喝:「你為什麼害我。」

  這一聲實在聲勢浩大,而且又在頭頂上,自上而下的壓下來。即使是我,也不免心驚膽戰。而所長,乾脆就嚇得坐倒在地了。

  我抬頭看了看,發現整個屋頂上的黑氣都形成了一張巨型的臉,正在猙獰的望著所長,那種表情,絕對是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所長坐在地上,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而那張臉卻沒有再說話,整個的慢慢壓下來。

  黑雲壓城城欲摧。

  所長已經快要崩潰了。忽然,我看見他把右手伸到上衣裡面,看樣子,是想把桃木劍拔出來。

  我忽然想起在醫院的時候,鬼胎說的話來。所長身上煞氣很重,現在鬼胎還不能動他。

  雖然不知道所長身上有什麼煞氣,以及鬼胎和這種煞氣之間的力量是怎麼算的。但是我明白,今天只要不輕舉妄動,鬼胎應該奈何不了所長。我只要保護好其他人的安全,然後找出真相,消除鬼胎的怨氣,救走無雙。這件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於是我連忙跳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別動,別跟他硬拼。」

  所長被我攔住之後點了點頭。

  我慢慢的站起來,仰頭看著頭頂上的鬼胎說:「所長說,他不記得曾經害死過一個胎兒,你是不是記錯了?」

  鬼胎慢慢說道:「不可能,我感應到的怨氣不會錯的。」

  我撓撓頭,看看所長:「要不然你胡亂認個錯算了,冤有頭,債有主。先把無雙放了再說。」

  所長小聲的說:「你覺得我認了錯,他會放過我嗎?」

  我歎了口氣,搖搖頭:「好像不大可能。」

  我急的抓耳撓腮,看看鬼胎。鬼胎說怨氣不可能有錯。看看所長,所長又說不記得。

  我權衡了一番,在人和鬼之間選擇了相信鬼。

  然後,我一把揪住所長的衣領:「麻痹的,你是不是撒謊了?」

  所長一臉茫然,幾乎快要哭了:「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記得了。」

  忽然,他瞪著眼睛說:「你剛才不是說,這個鬼胎是有人領進來的嗎?會不會有人害我?對對對,肯定是這房子不乾淨,我搬過來之後一直身上發冷。」

  我伸手放開了他:「你自己做了虧心事怨什麼房子?更何況,你這屋子裡面冷,是因為陰氣重……」

  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我記得我和無雙剛剛來到所長家的時候,曾經去過他老婆屋子裡面一趟。當時我們倆感覺到那張床附近很冷。

  本來我們倆要看個究竟,但是當天晚上忽然出事了,所以一直沒有顧得上。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這件事來,心裡想到:「難道,秘密在那張床上不成?」

  想到這裡,我快步向所長老婆的房間走過去。

  所長不明所以,一疊聲的問:「許大師,你要去幹嘛?」

  他不敢獨自面對鬼胎,跟在我身後走進來了。

  我們兩個一走到這屋子裡面,馬上感覺溫度低了好幾度。

  我搓了搓胳膊,問所長:「你沒有什麼感覺?覺得這裡很冷?」

  所長想了想:「可能這裡是陰面,太陽照不到,所以比客廳裡的溫度低一些。」

  我搖了搖頭,實在不能認同這種說法。

  所長夫人仍然怔怔的躺在床上,像是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似得。

  我指揮著所長:「讓你老婆讓一讓,這張床下面可能有古怪。」

  所長夫人看見我一個毛頭小夥子在屋子裡指揮,臉上不由得露出懷疑的神色。然而,所長卻已經完全相信我了。伸手把所長老婆扶起來,慢慢的扶到一旁。

  在所長老婆走動的時候,我一眼瞥見她的肚子上面泛著淡淡的黑氣。

  我歎了口氣,她的這個孩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看著這張床,我第一反應是小玉家的木床,魂魄被吸走之後,在床上留下紅色的印記。

  我抽出懷裡的桃木劍,先把被子褥子挑到地上去了。

  然而,床板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異象。我不由得有點詫異,難道我估計錯了?

  我彎下腰去,想看看床底。

  這時候,我發現所長家的大床實在比小玉家的高級多了。這床下面帶著兩個櫃子。

  我拽了拽,把櫃子拉開了。裡面雜七雜八的放著一些東西。

  我正要把這些櫃子推回去的時候,忽然,我感覺手上一陣冰涼。不是普通的那種冷,而是有一陣陰風吹到身上,透進骨頭裡的感覺。

  我低下頭,慢慢的在裡面找起來。把一些針頭線腦的雜七雜八扔出來之後。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圓圓的鐵盒子上。

  這鐵盒子不小,而且看起來很舊了。鏽跡斑斑。我的手碰了碰它,感覺很涼。

  我用桃木劍捅了捅它,感覺很沉重。

  我向所長招招手,問道:「這個盒子裡面裝的什麼?」

  所長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然後他回頭問自己老婆:「這盒子是你的嗎?」

  所長老婆搖了搖頭。

  我捏著下巴看了一會,說道:「既然你們兩個都不知道,那我可把它打開了。」

  所長和所長老婆都沒有異議。我開始想辦法開這個鐵盒子。

  然而,它像是鏽死了一樣。用手掰,用刀子敲,用錘頭砸,始終沒有辦法將它打開。

  我折騰了很久,沒有半點效果,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於是順手拿著桃木劍按向它紮過去。

  沒想到,一聲脆響,原本堅韌無比的鐵盒子居然被紮透了。

  我驚奇的把桃木劍拔出來。這時候,我看見劍尖上沾著一些紅色的液體。粘稠,甜腥。從劍尖上,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我們三個互相看了一眼,馬上意識到,這是血。

  我蹲下來,試著掀了掀鐵盒的蓋子。這時候,蓋子輕而易舉被我掀了下來。

  隨著盒蓋被掀開,裡面傳出來一股怪味。血腥加腐臭。差點把我熏吐了。

  我忍著噁心,一腳把鐵盒子踢翻了。那些血液混合著大團的雜物倒在了地上,肮髒無比。

  我看了看桃木劍,有點捨不得。伸手從床邊找了根棍子。慢慢的把那一團東西挑開。

  我能勉強的分辨出來,裡面有一些細小的骨頭,不像是人的,倒像是雞鴨,或者貓狗。

  所長戰戰兢兢的問:「許大師,這是什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和你們家的鬼胎有關係。你們八成是被人給害了。所長,你仔細想想,你們家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所長臉色黯然:「在這個崗位上,不免要與犯罪分子做個鬥爭,結下仇是難免的,你要問我是哪一個幹的,我還真說不上來。」

  我嘴裡嘖嘖有聲,心想:「都這個時候了,還裝什麼逼啊。」

  正在這時候,我的木棍觸到了一團破布。我慢慢的把它展開,像是一件衣服。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4-15 13:38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2
第七十七章 元兇

  我詫異的把這件衣服展開,這衣服在血裡面泡了不知道多久。已經全都染紅了,而且已經快要爛掉了。我稍微拉扯了一下,就已經要扯爛了。

  我疑惑的看著地上的衣服,問道:「這是誰的衣服?」

  所長和她老婆都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所長老婆疑惑的說,看這個樣式,像是一件護士服。

  所長老婆這話一出口,所長的臉色為之一變,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我抬頭看著所長:「怎麼回事?你認得這件衣服?」

  所長顫顫巍巍走過來,也不用棍子,直接用手,慢慢的把衣服展開了。

  這時候,我發現衣服上面別著一個工牌。上面模模糊糊貼著一張相片。

  所長身子一軟,坐在地上。然後,像是連坐著的力氣也沒有了,他直接躺在地上。然後,像是仰泳一樣,掙扎著向後退去。

  所長滿臉驚恐:「是她,是她,我想起來了。」

  所長老婆也被嚇住了:「是誰啊?」

  所長緊咬著下嘴唇:「你不知道是誰。你不認識她。」

  所長老婆忽然勃然大怒,哭喊道:「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是不是背著我偷人了?你個不要臉的。」

  所長老婆挺著大肚子,身手去抓撓所長。

  所長想躲開,奈何身後是牆,想把老婆推走,又估計她肚子裡的孩子。於是只能乖乖地站在地上。樣子相當狼狽。

  我仔細看了看那照片。照片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我看了兩眼,這個人似乎有點面熟。

  所長老婆打累了,扶著門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

  所長歎了口氣:「是李嫂。」

  所長老婆瞪著眼:「你跟李嫂還有一腿?」

  所長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別打岔。」

  然後,他指著地上的衣服說:「這件衣服,是李嫂的。」

  所長老婆滿臉狐疑,不得不說,吃起醋來的女人很可怕,她瞪著眼睛問:「她的衣服怎麼在這裡?」

  所長長歎了一口氣:「老婆,怪不得咱們的孩子個個生不下來,冤有頭,債有主,咱們確實是做了孽了。」

  所長老婆一臉狐疑:「你快點給我說。」

  所長說:「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嗎?那天下著大雪,我送你到醫院。」

  所長老婆想了想,點頭說:「那天我肚子疼得厲害。醫院雖然給安排了病床,但是很久都沒有人來照顧我。你一邊催那些護士,一邊罵人,凶得很。」

  所長點點頭:「後來,終於來了一個護士,但是根本沒有管你,反而跑到旁邊的病床去了。當時我很生氣,跟她理論。結果她回了我一句,這個病人的情況更緊急一點,讓你老婆等等,馬上就有人過來了。」

  所長老婆說:「後來我聽見你和她在外面吵起來了。」

  所長歎了口氣:「那時候我也年輕,脾氣比較暴躁。豈止是吵起來了。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腳。然後,那個護士就躺在地上,像是疼得要命。我當時以為她裝傻,我只是輕輕踢了一腳,她怎麼會疼成那個樣子?我心裡的氣還沒有下去,於是走過去,又踢了她一腳:‘你在這種地方還想給我碰瓷?’然而,我踢完這一腳,發現地上出現一大灘的血跡,分明是這個護士身上流出來的。我一下就懵了,不知道怎麼回事。然後,有很多醫生護士跑了過來,亂哄哄的跑過來,我聽他們吵吵嚷嚷的,這時候才知道,那護士是個孕婦。」

  我一下就懵了。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所長老婆也隱隱約約的想到了什麼,臉色有點不大自然:「她的孩子保住了嗎?」

  所長搖了搖頭,又從兜裡摸出來了一根煙:「沒有保住。而且,據說她身體不大好,這孩子沒了之後,身上也留下了傷,以後也懷不上了。當時我賠了點錢,這事也就壓下來了。」

  我有點不解的看著他:「賠了點錢就壓下來了?」

  所長點了點頭:「當時我爸有點權力。給了醫院很大壓力。那護士的家屬也鬧了幾次,後來醫院就把她辭退了。再後來的事……」

  說到這裡的時候,所長滿臉愧疚之色:「我聽說後來她神經有點不正常了,再後來就離婚了。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這麼多年了,我也漸漸忘了這個人了,而她的樣子,我也不記得了。可以這麼說,我當年那兩腳,把這個人給毀了。」

  我心思轉的極快,馬上想到:「李嫂就是當年那個護士?」

  所長點了點頭:「怪不得她照顧起孕婦來那麼得心應手,這根本就是她的老本行啊。」

  所長老婆神色黯然:「沒想到,是李嫂在算計我們,怪不得,無論怎麼搬家,屋子裡面都陰冷陰冷的,我甚至還懷疑,是不是我的體質有問題。原來是李嫂一直帶著這個鐵盒子啊。」

  這下,所有的疑惑都被說明白了。

  怪不得,所長怎麼說也是一個官,居然會住在菜市場,估計就是為了這點熱鬧勁。

  也怪不得,鬼胎能找到所長家。因為它根本就是所長引來的。

  當我們把這一切都說明白的時候。所長忽然害怕了。

  他兩腿打顫,戰戰兢兢的看著我:「我該怎麼辦?這件事真的是我幹的。那個鬼胎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他剛說完這句話,房門砰地一聲被踹開了。

  然後,我看見一個人,全身裹在黑氣裡面,慢慢弄吞吞的走了過來。看模樣,像是無雙。

  所長攙扶著他老婆早就遠遠地躲到我身後去了。

  我手裡拿著桃木劍,威脅鬼胎:「有話好好說,可不要亂來啊,刀劍無眼。」

  那團黑氣中幻化出來無數個人臉,他們齊聲說道:「我已經聽到了,這個人果然該死。」

  他口中的「這個人」,自然是指所長無疑了。

  所長已經嚇哭了,痛哭流涕,連連作揖:「我是無心的啊,無心之失。我如果知道她是孕婦,肯定不會碰她啊。兄弟,給我一個機會行不行。」

  鬼胎冷冷的看著所長。

  所長像是被鎮住了一樣,慢慢的跪了下去,然後磕頭如搗算。

  我怕不得不充當和事老的角色,畢竟所長把這件事託付給我了,我不能不管他。

  我對那鬼胎說道:「你已經殺了他他幾個孩子了,況且,他也不是故意的。依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吧。」

  鬼胎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

  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的走到鬼胎身前,儘量不讓那些黑氣沾到我的身體,然後極小聲的說道:「你看看這所長,一身橫肉,怎麼看也不是個善茬。你不怕逼急了他狗急跳牆?你想想,他身上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煞氣散發出來,你還殺的了他嗎?」

  說到這裡,鬼胎果然猶豫了。

  我趁熱打鐵說道:「反正你也殺了他不少孩子,一報還一報,這件事你不吃虧。」

  鬼胎看著我們三個,想了想,說道:「我還沒有生下來,就變成了鬼,從來沒有嘗過人間的滋味,我不甘心。」

  我歎了口氣,說道:「你還想怎樣?」

  鬼胎指了指所長老婆:「我要進入這個孩子身體裡面。用他的身子嘗嘗人間的滋味。等我嘗夠了就走,把身子重新還給他。」

  我想了想,這辦法也不錯啊。

  我回頭問所長:「所長,你能接受嗎?」

  所長連連點頭:「今天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這位兄弟想嘗嘗人間的滋味,借我兒子的身體一用?那就用吧。等嘗夠了,再把兒子還給我們好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2
第七十八章 上吊

  除了所長老婆之外,我們所有人都同意了這個提議。鬼胎從無雙身上慢慢的抽了出來,然後,在地上凝結成型,由一團黑煙,漸漸地變成一個胎兒的模樣。

  隨著鬼胎從無雙身體裡面抽出來,她的身體很快恢復原狀。然後,她軟軟的倒了下來去。我連忙一把拽住她,把她扶住了。

  鬼胎終於變成了一個嬰兒的樣子,而不再是大團大團的黑煙,他一步步的朝所長老婆走過去。

  所長老婆嚇得心驚膽戰,一步步的向後退。

  所長安慰她:「別害怕,他又不傷害你,就是好奇,想來世上轉一遭。過兩年咱們的兒子也就回來了。」

  所長一邊安慰著自己的老婆,一邊輕輕的走過去,像是想拍拍她的肩膀。

  忽然,他以極快的速度從衣服裡面掏出一樣東西,然後一聲輕響,已經插在鬼胎腦門上了。

  我從來不知道,所長居然有如此快的手法。而插在鬼胎腦門上的東西,正是之前我給他防身用的桃木劍。

  我詫異的看著前一秒還滿口答應的所長,腦子有那麼一瞬間,轉不過彎來。

  所長臉上的肉一直蹦,他把老婆護在身後,嘴角抽搐,獰笑著說:「想上我兒子的身?真當我這麼多年都是吃素的嗎?桃木劍專門除鬼,一劍下去,魂飛魄散,你給我死吧。」

  所長一招得手,自然得意無比。然而,鬼胎卻並沒有魂飛魄散。他慢慢的轉過頭來,向所長呲了呲呀。

  瞬間,我看見他的身上長出來了一層短短的芒刺,就像是刺蝟一樣。

  我仔細看了看,這不是芒刺,是尖銳的牙齒。

  然後,鬼胎嚎叫著向所長撲了過去。

  所長也沒有料到,他這一劍會沒有用。頓時慌了神,只能一步步護著自己的老婆向後退。

  鬼胎的速度飛快,眼看已經跳到所長面門上了。

  所長驚慌失措的大吼了一聲,聲音裡面透著絕望,聽起來,像是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

  然而,他沒有死。在鬼胎的身體接觸到他的那一刻。鬼胎的身子漸漸地變得虛幻,淡薄。

  終於,只剩下了一個虛影。隨即,不見了。

  桃木劍專門除鬼,一劍下去,魂飛魄散。這句話,並不只是傳說。

  鬼胎魂飛魄散了,所長仍然捂著臉嚎叫。所長老婆兩手哆嗦著把他的手拿開。這時候我們發現,所長的一張臉,已經不能看了。

  他的連臉像是曬蔫了的蘋果一樣,上面滿是皺紋,好像在幾分鐘之內,老了無數倍一樣。

  所長這幅樣子,把我嚇了一跳。顯然,所長自己也很害怕,他哆哆嗦嗦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過了很久之後,歎了口氣說道:「能活下來已經很不錯了。」

  我點了點頭,輕輕晃了晃無雙:「別睡了,醒醒,咱們要走了。」

  無雙全身半點力氣都沒有,軟綿綿掛在我身上,如果不是有我扶著她,估計她早就躺在地上了。她勉強睜開眼,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眼睛閉上了。緊接著像是沉睡過去了。

  所長熱情的說:「許大師,你別著急著走啊。你是我的恩人,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我搖搖頭:「我和無雙還要找人,早點走比較好。」

  所長著急的說:「人還沒有找到嗎?小王是怎麼辦事的?」一邊說著,他拿出電話來,撥了一個號碼,然後牛氣沖天的訓斥了兩句。

  所長的臉毀了,連笑容都很詭異,他一臉討好的對我說:「你們要找的人,我正派小王幫你們找。而且你看這姑娘身體好像也不太好,需要靜養,你這樣帶著她到處走,似乎也不太好。而且……」他忽然尷尬的笑了兩聲:「我也有自己的私心。畢竟被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嚇怕了,希望你們能在這裡住一段時間。震懾一下它們。只要我老婆能順利地把孩子生下來,我可以保證,你們在西安可以橫著走。」

  我看了看無雙,歎了口氣:「哎,住一段時間就住一段時間吧。」

  然後,我把無雙送到房間,讓她睡下了。

  這時候,我聽見所長在打電話:「小王?從所裡帶幾個人,咱們要抓一個人。嗯,就是我家的月嫂。你別管犯了什麼罪,讓你帶人就帶人。」

  我在客廳裡坐了十來分鐘,忽然聽見外面一陣急切的敲門聲。伴隨著小王的大喊:「所長,快開門,出大事了。」

  所長不耐煩的餓走過去,隨手把門開來了。

  這一開門,裡裡外外傳出兩聲尖叫。

  門裡面的所長之所以尖叫,是因為門框上吊著一個人,晃晃悠悠,顯然已經死了。

  門外面的小王之所以叫,是因為他乍一看見所長的臉,嚇了一跳。

  所長的事還可以敷衍過去。大門口的屍體就不好說了。

  所長老婆回到臥室躺著安胎。而我跟著所長走了出去。

  我一眼就看出來,吊死在所長家大門上的人,分明就是李嫂。

  李嫂也不再是之前保姆的打扮,反而換上了一身護士服。像是在示威一樣。

  所長的嘴角又開始抽搐了,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

  過了幾秒鐘,所長揮了揮手:「小王,給我做筆錄。」

  小王愣了一下:「您?」

  所長點點頭,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李嫂是在我家門框上吊死的。所以我是最大的嫌疑人,你給我做筆錄。」

  小王戰戰兢兢的,從包裡面拿出來一個本子,一支筆。

  所長龍行虎步,在客廳裡面一直走,一邊走,一邊想。所說的內容自然都是胡說八道。什麼所長待月嫂一向不薄,但是後來聽說她有過精神疾病,所以想把她辭退,沒想到李嫂一氣之下,上吊自殺等等。

  小王根本不像是審案的警察,倒像是書記員,運筆如飛,在紙上刷刷的寫著。

  等這兩位終於忙完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而外面那些警察,也終於把李嫂的屍體弄走了。

  等小王閑下來,我問他:「小玉的屍體送回去了嗎?」

  小王點了點頭:「送回去了,一路上都很順利。」

  我答應了一聲,又問道:「見到瘦道士了嗎?就是小玉的哥哥,大貓。」

  小王搖了搖頭:「我打聽過了,沒有人見過他,包括他那個妖道師父。這倆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找不到瘦道士確實很遺憾。但是所有的事終於告一段落,我的心裡又有點高興。

  當天晚上,所長的興致很高,一定要拉著我喝酒。說是要感謝我。

  所長老婆大著肚子,去不得酒店。而所長也擔心她一個人在家不太安全,所以,這個提議只得作罷。不過,所長的道謝確是說了一大車。

  我和無雙在所長家一連住了兩個星期。無雙的傷早就養好了。並且和我一塊做了一次法,把剩下的小鬼全都趕跑了。

  這期間,我曾經詳詳細細的研究了一下那個鐵盒子。這時候,我發現盒子底上刻著一個八卦。那手法,和小玉家的罐子簡直一模一樣。

  我不由得有些懷疑:難道,李嫂和那個妖道有什麼交情?

  想到這裡,我又不由得搖了搖頭:「懂得利用這種鐵盒子引怨鬼,應該不是李嫂能想出來的,很可能,她真的和妖道有什麼關係。」

  我們在所長家等了兩個星期,所長的孩子終於要生了。儘管所有人都勸他去醫院生。但是所長一意孤行,認為醫院不是他的福地。

  他高價聘請了一隻醫療團隊,由市內各大醫院的專家組成的。這些人聚到一塊,平時沒事的時候在附近東遊西逛。一旦有什麼問題,能保證在五分鐘之內趕到。

  在這些萬無一失的措施之下。所長的兒子終於降生了。

  我和無雙坐在客廳,聽到小孩的哭聲,全都鬆了一口氣。

  忽然,我感覺我的視線有點模糊。

  我揉了揉眼睛,不由得詫異道:「怎麼屋子裡面也有霧?」

  無雙聽見我這麼說,也四處看了看,忽然臉色大變:「不對勁,是鬼氣。」

  我們兩個齊刷刷把桃木劍拔了出來,然後,慢慢的尋找。終於,我們發現這些鬼氣是從產房裡面散出來的。

  我和無雙也顧不得敲門了,強行破門而入。這時候,看到一個醫生抱著一個胖乎乎的男嬰。

  這男嬰只是開始的時候哭了兩嗓子。剩下的時間,一直都在睜著眼睛發呆。

  我和無雙馬上就能感覺出來,這嬰兒不正常。全身都散發著鬼氣。

  無雙向前走了一步。揮劍就要砍上去。忽然,從後面跑過來一個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她喝道:「你幹什麼?」這人正是所長。

  無雙面無表情的指著繈褓中的嬰兒:「這孩子不對勁。看起來好像有鬼氣。」

  所長慢慢的放下無雙的手,嘴裡給自己打氣:「可能是懷著他的時候讓鬼嚇怕了。所以才會這樣。」

  無雙搖搖頭:「必須除掉他,不然你們家會有危險。」

  所長仍然搖了搖頭:「我就這麼一個孩子。殺了他,倒不如殺了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4-15 14:27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2
第七十九章 買兇殺人

  無雙還要說什麼。所長卻搖了搖頭:「兩位大師。這孩子是我的命,無論如何,不能殺了他。」

  所長說的很堅決,我和無雙根本勸不了他。只好囑咐他萬事小心。

  看得出來,所長對這個孩子很重視,抱著他到處求仙拜佛,護身符戴了不知道多少個,長明燈也不知道點了多少盞。

  所有的事都已經解決了,只可惜,我們仍然沒有找到當地的道士。再留在所長家也沒什麼用了。這天下午,我們向所長告辭,打算離開。

  所長盛情挽留了一番,好話說了一大推,可惜,我們兩個去意已決,所長也只得作罷。不過,他決定在當地最豪華的酒店大擺筵席,請我們兩個吃一頓。

  席間所長吃的眉開眼笑,所長老婆抱著孩子也很高興。只不過我和無雙心事重重,根本沒有心思吃飯。

  中元節越來越近了,我們要找的人沒有一點頭緒,反而東遊西逛,耽誤了不少時間。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所長醉醺醺的對我們說:「兩位,在我們家住一晚,明天早上,你們想去哪,我親自送你們。」

  無雙搖了搖頭:「今天晚上我就想走。」

  所長一臉詫異,緊接著揮了揮手,大著舌頭說:「晚上趕路不安全,走走走,去我家。」

  說完這些話,所長開始拽無雙。滿臉酒氣噴在無雙臉上。我看見她皺了皺眉頭。

  我心裡暗暗的替所長擔心:「你恐怕要倒黴了。」

  果然,無雙一拳打在所長肚子上。所長馬上痛苦的叫了一聲,整個身子彎下去,像是個蝦米。

  無雙一臉嫌惡的看著他:「手底下放乾淨點。」

  然後,她對我招招手:「咱們走吧。」

  我全身的家當只不過一把桃木劍,一件壽衣而已,也不用回所長家收拾,所以點點頭。和無雙向另一個方向走過去。

  在路上,我們都在互相討論,我們在所長家做的事正確嗎?算是正義的嗎?

  我和無雙不由得都有點迷茫了。我們兩個有本事,可是在所長家這幾天,讓我感覺我們被人買走,充當了打手一樣。

  我們正在說著,忽然聽見有人喊救命。那聲音驚慌失措,聽得出來,這個人極度的恐懼。

  我和無雙循聲看過去,聽見這個人遠遠地跑過來,嘴裡緊張的喊道:「救命啊,有鬼,救命……」

  我和無雙聽見有鬼,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拔出桃木劍來,向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那個人正在踉踉蹌蹌的跑,看見我和無雙向他跑過去,馬上嚇得魂不附體。抱著腦袋,開始尖叫。然後,他想跑到旁邊的一條巷子裡面。

  但是他沒有能成功逃走,因為我和無雙趕過去,把他拉住了。我沖他大喝一聲:「別害怕,我們不是鬼。是來救你的。」

  那個人狐疑的看著我們兩個:「你們不是鬼?」

  我點了點頭。

  這時候,無雙吸了吸鼻子:「好重的鬼氣。」

  我一扭頭,看見胡同口趕過來一個青面獠牙的人。身上穿著白衣白褲,舌頭向外吐出來一尺多長。

  看見這個鬼,我心裡居然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因為這個鬼長得太標準了。基本上和傳說中的鬼一模一樣。

  我看了看無雙:「這個鬼我幫你對付了,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本事。」

  說完這話,我舉著桃木劍衝了過去,對準那個鬼的心臟紮過去。

  這時候,我聽見無雙在我身後輕輕地嘀咕了一句:「不對勁,鬼氣好像不在那裡。」

  這句話在我腦子裡一閃,我並沒有細想,手裡的桃木劍像一道暗紅色的閃電,一下插到那隻鬼的身上。

  出手很穩很准,堪稱完美。

  然而,我的得意沒有持續多久。那隻鬼迅速的癟了下去,然後輕飄飄的掉在地上。

  居然是一個紙人?這是怎麼回事?

  我正在疑惑,忽然聽見身後一身悶哼。

  我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連忙回頭去看。

  這下我看見無雙坐倒在地上。而她身前的那個人胸口上插著一把桃木劍,正在連連後退。

  我連忙跑過去,把無雙扶起來:「怎麼回事?」

  無雙面色蒼白,捂著肚子說:「這小子打了我一拳。他不是人。」

  我驚詫不已,抬頭向那個方向看過去,那人胸口上的桃木劍微微泛著紅光。然後他的胸口開始潰爛,一片一片的掉下來。隨後,這個傷口越來越大,那人變成碎片,掉了一地。幾分鐘之後,他消失不見了。

  我問無雙:「你怎麼樣?」

  無雙的神色很痛苦,臉色蒼白:「我中毒了,需要一個地方靜養。」

  我見她一直捂著肚子,用力的把她的手拿開,著急的說:「讓我看看。」

  無雙把手放開之後,我這才發現,她的衣服破了一個大洞,而下面的皮膚,已經變黑了,而那一片黑色,分明是一個手掌印。

  無雙蒼白的笑了笑:「沒關係,死不了。我在棺材鋪裡待了那麼多年,這種屍毒還奈何不了我,讓我睡一晚上就好了。」

  我扶著她,踉踉蹌蹌走出來。遠遠地,我還聽見所長在街上發酒瘋。

  我對那邊喊了一嗓子:「所長,到這邊來。」

  所長喝醉了,但是這不影響他的聽力。他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向我們走了過來。

  所長老婆抱著孩子跟在他身後,尷尬的對我們笑了笑:「已經叫車了。馬上就來。」

  果然,幾分鐘之後,小王開著車來了。把我們送到了所長家。

  所長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話,而我和無雙根本沒有搭理他。快步走到房間裡面,把門關上了。

  無雙躺在床上,手裡握著桃木劍,那把劍橫在胸前。這個姿勢,簡直和當初在棺材裡面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看見她一直皺著眉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歎氣,在屋子裡面來來回回的走。

  忽然,我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其中一個說:「哥,咱們幹的這些事是不是有點傷天害理啊。」

  另一個說:「兄弟,你別逗了,你什麼時候見過天理?」

  第一個又說:「師父在的時候教我們日行一善,但是我總覺得我們現在是日行一惡啊,師父知道了得傷心死。」

  另一個罵道:「師父早就死了,他知道個屁。咱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兄弟,你敬點業行不行?」

  我聽這話有點奇怪:「怎麼?有人來殺所長了?」

  我剛要開門出去看看。

  忽然像是一陣風吹過來,那扇門自己開了。隨後,我眼前一花,從門口走進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胖一瘦,湊在一塊很是滑稽。

  那個胖子看了我一眼,大驚失色,說道:「哥,這裡還有一個人。」

  瘦子很鎮定的說:「別大呼小叫的,他又看不見咱們。趕快幹活。把這丫頭搞定了就回去睡覺了。」

  我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心裡面已經有計較了:「這兩個人以為我看不到他們?難道他們是鬼?他們要進來殺誰?殺無雙?」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而我的腦子正在飛快的轉:「剛才他們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難道有人雇他們不成?」

  我正這麼想著,這倆人已經到了無雙床邊。正在商量著怎麼下手。

  我一步步的走過去,把懷裡的桃木劍摸出來,打算從背後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

  我正要動手的時候,忽然聽見這倆人悶哼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

  緊接著那個胖子叫道:「哥,今天碰上硬茬了。」

  瘦子惡狠狠地說:「兄弟,加把勁,大不了回頭多收點錢。」

  這時候,我發現無雙已經能從床上坐起來了。

  不對,確切的說,是她的魂魄從床上坐起來了。她的身體仍然躺在那裡。

  這時候,胖子麻利的從懷裡掏出來一根繩子,一下套在無雙的脖子上,嘴裡嘀咕了一聲:「跟我走吧你。」

  無雙的腦袋被繩子套住,踉踉蹌蹌的跟著這倆人走了兩步。她使勁的掙扎,但是這兩個人一胖一瘦,一個拉繩子,一個在後面驅趕,馬上把無雙壓制住了。

  我看到這裡,果斷出手,一劍向那胖子身上紮過去。

  胖子吃痛,向前撲了一步,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大驚失色:「哥,他能看見我們。」

  瘦子惡狠狠地說:「我已經看見了。你抓著這個女的,我來對付他。」

  然後,我看見瘦子從懷裡抽出來一把桃木劍,樣式和我的差不多。

  我一下愣住了:「這小子也有桃木劍?」

  我正疑惑的時候,紅光一閃,桃木劍已經攻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揮劍擋了一下。然後連忙向後退。

  然而,這個瘦子手底下的功夫很硬。手裡的桃木劍像是行雲流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攻過來。

  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左支右絀的擋著。幾分鐘之後,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稍有不慎,就要被紮個透明窟窿。

  就在這時候,屋子裡面響起一聲輕呼:「別動。不然我就殺了這個胖子。」

  那瘦子果然停住手了。

  這時候我看見無雙的魂魄手裡拿著桃木劍,劍尖抵著胖子的喉嚨。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4-15 14: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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