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88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3 22:04
第九百零七章 誰做保
劉通判跟排幫的其他人不一樣,當他知道事發之後,就是一心求死。

    他當場反擊朝安局,想的就是,我跑得了就跑,跑不了就死——他是抱著自殺的心態。

    不過他也沒想到,在那樣的情況下,朝安局不但留下了他,竟然還保下了他的命。

    果然不愧是內廷頂尖的情治和執行機構,皇族的禦用走狗,手段不是一般修者能比的。

    劉通判在被救治的時候,就能感受到一些外界的信息了,只不過,他的神智還是有點模糊,身體也動彈不得。

    當然,這並不能阻礙他思索一些問題,當徹底醒來之後,他已經下定決心,堅決不配合。

    左右不多是個死,大不了你們搜魂就是。

    可惜的是,排幫的心法流失得太多,防止搜魂的手段很少,而這些殘存的手段比較原始,很容易被運修發現,他身為朝廷官員,實在不便給自己下禁制。

    不過他認為,對方未必就能從他腦中搜到所有的東西。

    等到家人被拉過來,要一一處死,他也沒什麼心里波動,心想左右不過是成王敗寇。

    中土國是很看重家族延續的,但是這種思維模式下,也從來不缺乏梟雄之輩——一旦成功,可以成就萬世的基業,失敗的話,一家老小在九泉之下團聚好了。

    沒有斷子絕孫的心理準備,做什麼反賊?

    就在這時,他聽說梁州那邊也抓住了排幫的人,心里頓時一沈——這次還真是白死了,功虧一簣啊。

    負責審訊的人聞言,心里卻是一喜,“真的調查出來了?”

    “嗯,”元十三的個頭就是孩童一般,卻是一臉的肅穆,他點點頭,然後看一眼躺著的劉通判,“咱換個地方說話。”

    “好的,”這位微微頷首,站起了身子,不過,就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又看一眼劉通判,“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再不老實交代的話……誰也保不住你家人了。”

    劉通判嘴巴抖動一下,勉力擠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你保得住我家人?別逗了……你以為你是誰?”

    在他看來,自己家人是必死無疑的,劉家在戎州不算大家族,總共不過兩千多人,其中多半還是遠親,那些人是在他有所成就之後,從四面八方投奔過來的。

    當然,他並不是真的能徹底放下家人,只不過到了他這個地位,很多東西看得太明白了。

    家人當著自己的面被殺,無非是提前死亡而已。

    就算他們不是這會兒死,等他死後,家人依舊逃不脫這一劫。

    至於說坐看家人的死亡,這個心理承受能力,他是有的——只是早死晚死的差別,他又何必惺惺作態,平白被人看了笑話去?

    然而,當他知道梁州的事也發了,心里還是忍不住一沈︰梁州那位,知道得比他還多。

    事實上,他心里還是存著一些僥幸——若是我的配合,能換來家人的平安,倒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

    這個時候,有人說可以保住他家人,劉通判心頭堅固的壁壘,終於裂開了一條縫。

    見到他終於出聲,朝安局的這位微微一笑,“保住你家人其實不難,你全部說出來的話,無非是男人流放,女人入教坊司。”

    憑良心說,不是所有的反賊,一定都會被族誅的,有些情節輕微或者檢舉他人的,如此處理也是正常——很多犯了大錯的官員,都是如此處理的。

    劉通判的本職,是負責為知府拾遺補缺,當然知道這規矩,聞言他冷冷一笑,“涉及排幫,男人只是流放嗎?別開玩笑了。”

    他不是很在乎女眷,事實上,中土國就是男權社會,雖然女人的地位也不算低,但是涉及到家族血脈傳承的話,女人還真不算什麼。

    女眷入了教坊司,固然是恥辱,但是存在贖身的可能性,然而,就算她們能生下一男半女,也不可能姓劉,這有什麼意義?

    說來說去,男丁能活下來,能將血脈流傳下去,才是有意義的。

    可是,這依舊不可能,排幫反賊是皇族指定的不赦罪人,就算流放,也不得娶妻生子。

    還有一種可能,是流放之後,被打入賤籍,那樣倒是能娶妻生子了,但是世世代代都會是賤籍,不是普通人。

    何謂賤籍?就是另冊,打個比方說,中土是沒有奴隸的,但那是針對普通人而言,賤籍若是為僕,那本質上就是奴隸,生下來的子女,都歸主家所有,依舊是賤籍。

    賤籍不得入修院,更不得為官,連做生意都不行,只能做苦力!

    甚至,賤籍走路的時候,都不許跟別人搶道——就算上公共廁所,也得等沒人的時候,你才能進去,只要有人,你就得在外面等著!

    什麼?憋不住了?那就屙到褲子里好了,誰讓你是賤籍呢?

    朝安局的那廝微微一笑,“我可以答允,你家三個三歲之下的男丁,不入賤籍,依舊姓劉。”

    “嗯?”劉通判聞言,頓時眉頭微微一皺,這個條件,實在太令他動心了。

    三歲以下的男丁,不會記得仇恨,也就不會為自己報仇,不過這個真的無所謂,劉家的血脈能流傳下去,這才是真的實惠。

    他甚至不敢相信,對方能答應這個,所以只是冷冷一笑,“我從沒聽說過,朝安局重承諾。”

    中土人普遍都重視承諾,但是……朝安局絕對是例外,這些皇族走狗,為了維護趙家的統治,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區區的說話不算數,算多大點事?

    “你不信拉倒,”朝安局這位又作勢往外走,“說得我們離了你的口供就不行了似的。”

    劉通判聽到這話,才又想起了那個問題——梁州也有人被抓了。

    不過,他依舊是不甘心,少不得又問一句,“你們在梁州查到了誰?”

    朝安局的這位怪怪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發話,“還在心存僥幸嗎?誰知道你們會有什麼詭異秘法,沒準可以傳遞消息,嘿,我偏偏不告訴你!”

    劉通判沈吟一下,心一橫,“這樣,我可以告訴你們,梁州那邊是誰在搞事,但是你剛才說的話……要換個人來保證。”

    朝安局的這位楞了一楞,然後臉一沈,冷哼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我可以答應,剛才的承諾不變,不過換個人……那不可能,你愛信不信。”

    劉通判聞言,心中頓時一定。

    對方的態度不好,但是正在他的意料之中——手里有好牌,誰會輕易讓步?

    所以他不但不著惱,反而是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那莫要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梁州真正主事的那位,是非常機警的……”

    “若是抓了小蝦米,漏掉了大魚,後果你想得到……反正我是必死無疑了。”

    朝安局的這位聞言,又是一楞,心中卻是在竊喜——李真人教的法子,還真的管用。

    其實梁州那邊,還沒有什麼大的進展,大家只是聽說,緝拿玄女道信徒,是知府推動的。

    但是這個線索,不足以支持朝安局將梁州知府拿下,大家目前是在查排幫余孽,不是在為朱雀出頭——甚至打擊朱雀野祀,原本就是知府該做的事。

    而且案子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有兩名通判被囚禁了起來,還有一名知府在配合調查,朝安局若是沒有比較拿得出手的證據,想再調查一名知府,也要考慮後果。

    巴蜀郡總共才幾個府?強橫如朝安局,也要考慮影響的。

    所以李永生向朝安局提出建議,詐一詐劉通判,看他什麼反應。

    跟地球界不同的是,這個位面審訊犯人的時候,很少使詐,尤其是朝安局這種頂級情治機構,里面有的是搜魂好手,何必去畫蛇添足?

    說實話,朝安局辦案,一向是絕對的以勢壓人,雷霆萬鈞一般地橫掃,再加上強大的搜魂術,沒必要動那些小心眼。

    可是李永生說了,反正到最後,還是要搜魂,為什麼不先試一試呢?大不了失敗而已。

    朝安局的人覺得這話也在理,於是就嘗試一下,沒想到效果還真不錯。

    見到劉通判服軟,他強忍心中的歡喜,假意考慮一下,最終哼一聲,“好吧,暫且信你一遭,你若是誑我,借用你的話就是……後果你想得到。”

    劉通判笑一笑,臉上帶著濃濃的無奈,“大人放心好了,我好不容易為他們爭取到一線生機,怎麼可能自己作死?”

    “你本來就一直在作死,”朝安局這位冷哼一聲,“這樣……我讓陳知府做見證,可好?”

    知府不算太大的官,但也絕對不小了,尤其是地方的親民官,想要護住幾個人,真的不要太輕松。

    “不行!”劉通判聽得一哆嗦,不住地搖頭,“他可是知戎州府的,現在答應放過了,回頭他只要使個眼色,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爭著幫他出手……此人絕對不行!”

    說到底,劉家就是戎州本地人啊。

    “你想的也未免太多了一點,”朝安局這位臉一黑,“莫不成我去請蜀王給你作保?”

    其實他心里清楚,對方的顧慮,確實有道理,這廝許多年的官吏,還真不是白當的。

    “我怎敢讓蜀王為我作保?”劉通判苦笑一聲,然後眼珠一轉,“我覺得李永生就不錯。”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4 21:55
第九百零八章 梁州水軍
李永生?”朝安局的這位聞言就是一驚,“你認識他?”
  
  劉通判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認識他,但是我昏迷的時候,並沒有完全喪失意識。”
  
  朝安局的人斜睥他一眼,面現古怪之色,“那你為什麼覺得他可信?”
  
  “直覺吧,”劉通判想一想之後發話,“你們都說了,他是京城有名的大國手,想做國手,總要懂得醫者父母心,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你這個……”朝安局這位頓了一頓,才笑著搖搖頭,“你這個理由,還真是有意思。”
  
  劉通判淡淡地回答,“不管怎麼說,我沒敢指望趙家的親王作保。”
  
  “算你有眼力,”朝安局這位深深地看他一眼,“李大師開口,魏公公和寧公公都要賣面子,不過……他得答允作保才行。”
  
  李永生接到消息的時候,實在有點哭笑不得,“你們那麼多人,為什麼要找我這個外人作保?”
  
  “他說了……國手有醫者父母心,”這位賠著笑臉回答,“別說,這話真的有點深意。”
  
  李永生聞言,也是無語地搖搖頭:這話何止是有深意?根本就是醫修的道意!
  
  反正他也有點好奇,對方能說出點什麼來,“不違背朝安局規矩的話,見證一下也無妨。”
  
  別說,劉通判一旦想通了,見李大師也答應作保,直接捅出了梁州的主事者:巴蜀的水軍統領秦水水。
  
  巴蜀水軍跟博靈水軍、淮慶水軍是一個級別的,其實就是內河的水上巡查。
  
  甚至巴蜀的水軍比博靈和淮慶還差一點,因為大峽谷水情險峻,巴蜀水軍基本出不了郡。
  
  不像博靈和淮慶水軍,可以在揚子江上下跑一跑,能隨便出郡搞個演習什麼的。
  
  然而不管怎麼說,水軍也是軍隊,秦水水統領巴蜀所有的水上戰船,掌握著唯一的水上戰鬥力。
  
  朝安局的人聞言大駭,這可絕對不是小事,秦水水此人,甚至比一府的知府還要重要許多。
  
  李永生聞言,卻是若有所思,“是不是這秦水水,召集你們追查野祀的?”
  
  劉通判聞言卻是一驚,“不是他召集的,據說是真君的意思……他代為傳達。”
  
  朝安局的人馬上出聲發問,“這真君是何許人,根腳在什麼地方?”
  
  “我不敢問,”劉通判很直接地回答,“說實話,在兩殿沒有派來真君之前,我不建議你們問……對大家都不好。”
  
  那可是真君,真的是太可怕了,你隨便議論一下,都可能被人家聽到耳朵里。
  
  “那就算了,”朝安局這位聞言,也忍不住哆嗦一下,“我會火速上報的……秦水水此人,在巴蜀軍役房還有什麼依靠?”
  
  “沒有依靠,”劉通判搖搖頭,想一想之後又回答,“他在軍中並不得勢,只不過水性好,旁人擠不掉他的位子……他任水軍統領已經十五年了,耳目眾多。”
  
  “那必須盡快抓捕,”朝安局的人下了決心,轉身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才又看一眼李永生,“李大師,還得仰仗您出手幫忙。”
  
  他心里很清楚,李永生現在是真人修為,雖然他並不清楚,此人小小年紀,怎麼就臻達了真人的修為,但是……能讓寧禦馬看重的人,肯定有其不普通的一面。
  
  正經是這秦水水,雖然只是個司修,但是獨掌巴蜀水軍十余年,人脈驚人不說,沒準還有什麼手段,萬一逃脫,後果不堪設想——此前抓捕劉通判的過程,已經是慘痛的教訓了。
  
  朝安局也有真人供奉在戎州,可是戎州關押的重要人犯實在太多了,必須要有真人坐鎮才行,朝安局已經向上面發出了求助消息,但是支援人手一日不到,難道就這麼幹等著?
  
  秦水水的消息,實在是太重要了,此人一旦跑了,很多線索就斷了。
  
  事實上,朝安局上下,對李永生的戰鬥力,認識得還是比較深刻,他們那個真人供奉,在李永生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這位爺可是活捉了真君,並且將其煉制為傀儡。
  
  所以大家認為,請李大師出手去抓人,比較靠譜,至於說自家供奉,留在戎州看家就好。
  
  面對這樣的邀請,李永生也不推辭,不過他並沒有站起身就走,“我問一下,這個秦水水,是誰推薦他當水軍統領的?”
  
  這話一出口,劉通判就不說話了,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朝安局那位。
  
  這位也有點尷尬,猶豫一下,終於幹咳一聲,“若是沒有其他依靠的話,秦水水……是內廷推薦的,那是先皇的時候了,巴蜀尚有監軍。”
  
  李永生側頭看向他,直到看得對方不好意思了,才出聲發問,“巴蜀監軍推薦的?”
  
  這位越發地不好回答了,最後才擠出一句來,“那人已經死了。”
  
  怪不得他出聲就問,秦水水在軍役房“還有”什麼依靠,合著他對此人也有所了解。
  
  李永生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劉通判,“秦水水說了沒有,真君為什麼要針對朱雀?”
  
  這句問話,明顯地就有了傾向,若是擱在其他時候,很容易被人做文章。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必要在意這些了。
  
  劉通判皺著眉頭思索半天,“是啊……為什麼呢?讓我想一想。”
  
  朝安局這位的臉就拉了下來,“你這是……打算再提點別的要求嗎?”
  
  李永生沖他微微搖頭,“未必是這樣,他的記憶可能受到了影響……別忘了對方有真君。”
  
  朝安局這位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再說話。
  
  李永生沈默片刻,見對方真是想不起來,少不得出聲問一句,“秦水水可曾說過,排幫的真君,現在正忙些什麼?”
  
  “真君在……謀劃大事……”劉通判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斷斷續續說出七個字,然後口一張,噗地噴出一口鮮血,直接暈了過去。
  
  朝安局的人見狀,頓時就是一哆嗦,側頭看一眼李永生,“李大師,這是……真君?”
  
  李永生黑著臉點點頭,並不說話,而是走上前,擡手去把劉通判的脈。
  
  旁邊這位卻是情不自禁地哆嗦了起來,真的是真君出手懲戒?
  
  朝安局的人,殺戮見得多了,除了殺別人,也見識過自己人被殺,但是想到可能有一個真君留了神念,在默默地關註著這里,真是沒辦法不擔心。
  
  李永生卻不以為然,他把了一陣脈之後,輕出一口氣,“此人主要還是傷勢過重,支撐不住了,真君對他的影響不大。”
  
  旁邊這位見狀,心里忍不住伸出個大拇指來,不愧是能擒下真君的主兒,這種情況下,都能如此鎮定,“救得過來嗎?”
  
  李永生微微頷首,“只是暫時昏迷,歇上一兩日就好了。”
  
  朝安局這位聞言,也是松了一口氣,“看來那名真君,對這里看顧得不算太嚴……”
  
  既然知道下一個余孽了,朝安局一行二十余人,悄然來到了梁州府。
  
  秦水水在這半年里,經常帶著戰船,在梁州駐紮,偶爾也下巫山府或者戎州府待幾天。
  
  梁州開始對付朱雀之前,水軍已經駐紮在了這里,秦統領也在此處出沒。
  
  不過此前,大家都沒往這方面去想,軍隊駐紮在哪里都正常。
  
  但是現在知道此人是排幫余孽,朝安局才反應過來,這廝在此處有監察的意思。
  
  軍隊的統領,可不是那麼好抓的,朝安局雖然膽大包天,也不敢隨意下手。
  
  而且憑良心說,戰船可是在水上,只要帶隊的軍官不認賬,幾十個朝安局的密諜,還真不夠水軍官兵收拾的——哪怕他們只是半軍事化管理的官兵。
  
  水軍在這里有一個小小的巡檢司,有專用的碼頭,而且守衛得比較嚴密。
  
  不過經過了解,大家得到了消息,秦水水此人經常去城里飲酒作樂,眾人商議一下,決定還是在碼頭附近埋伏,等秦水水離開碼頭,去城里遊玩的時候,再暴起發難。
  
  事實上,他們如此行事,都已經算得上膽大包天了,不經過郡軍役房就抓軍官,巴蜀軍役房可以將官司打到順天府。
  
  不過朝安局也是有組織的,手上有真憑實據,自然有人幫他們出頭——內廷從來沒有放棄過對軍隊的壓制。
  
  眾人在碼頭埋伏的時候,差不多是正午時分,能看到碼頭上有四艘戰船,還有兩艘戰船和七八艘小舟,在江面上遊弋。
  
  “主力尚在,”朝安局的人松了一口氣,“只等這廝傍晚出來尋歡作樂了。”
  
  哪曾想,他們等到天黑,也沒見到秦水水出來,倒是有兩撥水軍官兵三十余人,進城去了。
  
  大家繼續等,結果等到戌初了,就是晚上八點多,依舊不見秦水水出來。
  
  “今天怕是出不來了,”有人嘆口氣,“白等一晚上。”
  
  也有那心思重的,狐疑地發話,“這廝不會得了消息,偷偷跑路了吧?”
  
  這個猜測就有點讓人郁悶了,李永生眼珠一轉,“安排人,跟外出的水軍打一架!”
  
  出去的兩撥水軍,都有朝安局的探子在暗暗跟蹤,臨時制造一點沖突,也沒有多難。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4 21:56
第九百零九章 攀附
  李永生的建議,引起了一些人異議——這會不會打草驚蛇?

    但是李永生堅持這麼做,“我不知道會不會打草驚蛇,我只知道,如果他已經離開的話,咱們在這里傻等,他就有時間逃得更遠。”

    這個理由確實很強大,於是小半個時辰之後,兩撥水軍都遭遇了人挑釁,一撥被打傷好幾人,還有一撥被打得狼狽逃跑。

    被打傷的那一撥人,還讓人扣下了,扣人的主兒也很囂張,直接表示“讓秦水水來領人”!

    這撥人是外地行商,相當不含糊的樣子,連捕房來勸解,人家都不買賬。

    然而事情鬧到這麼大,捕快將消息傳到碼頭上,水軍竟然沒反應

    被打得狼狽逃跑的這一撥,一路狂奔回碼頭,竟然就不再出來了。

    朝安局的人見狀,心里都是一沈,“壞了,沒準秦水水真的跑了。”

    這時候,他們真的顧不得許多了,兩名密諜脫掉了黑衣,換上軍服,潛行到遠處,然後騎著兩匹馬跑了過來,嘴里大喊,“軍役部急報,水軍秦統領可在?”

    聽到這話,碼頭上頓時就亂了起來,不多時有人迎上前,“參見上官,未知有何事情?”

    兩名密諜騎在馬上,不耐煩地話,“此急報是給秦統領的,無關人等莫要討軍棍!”

    他倆說得理直氣壯,水軍們不高興,也不敢火——對方雖然面生得很,但人家是軍役部的,又不是郡房的,不認識才正常。

    出來的軍官沈聲回答,“統領的消息,我們不敢隨便泄露,兩位可帶了軍牌和關防令?”

    理論上講,驗看軍牌和關防令是正常的,也是必須的,但是小小的水軍軍官,還是半軍事化管理的這種,要驗看部里來人的身份,多少有點不給面子。

    不過朝安局這邊,準備得很充分,拿出的軍牌和關防令,都是貨真價實的——這玩意兒原本就是禦用監的軍械局制造出來的。

    這名軍官驗看了一下,猶豫一下才回答,“秦統領……暫時不在此處!”

    一名密諜勃然大怒,鞭子一揚,指向了對方,陰森森地話,“秦水水不在,你竟然還要接急報……膽子不小,他在何處?”

    “我只是幫著問一下,”這名軍官聞言,也嚇了一大跳,“統領的去處,我並不知道。”

    “你不知道還要看我們的身份?”另一名密諜抖手就是一記馬鞭,“小子你是找死?”

    這名軍官身子一側,讓過了馬鞭,大聲地話,“我只是按軍規辦事!”

    “軍規?呵呵……麻痹的,一個小破地方水軍,還真把自己當成正規軍了?”一名密諜冷冷一笑,“現在我懷疑,你探聽軍役部的機密,跟我們走一趟吧。”

    “統領不在,我當然要替他看好門戶,”軍官正色大聲回答。

    不過下一刻,他就一拱手,深深地施了一禮,“兩位上官,實在是我也不知道,秦統領去了哪里,又怕耽誤事……還請軍營里小坐,我自有一番心意。”

    “屁的心意,勞資不稀罕,”一名密諜破口大罵,他大聲話,“軍情似火……你可知道?”

    另一名密諜一擺手,出聲調解,“好了,他可能去了哪里,什麼時候走的?”

    “統領在辰末左右離開的,”軍官苦著臉回答,“他是積年的老統領,我怎麼敢問他去哪里?不過……他不讓我外泄消息,應該要走幾天。”

    “完蛋,”兩名密諜面面相覷。

    藏在遠處的李永生和帶隊的朝安局頭領,也是面面相覷——壞了,人跑了。

    頭領甚至連時間都對上了,“辰末時分……也就是劉通判又暈過去的時候?”

    李永生的臉色難看得很,他微微頷,“大約就是如此了,可恨,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那就只好強搜了,”頭領一咬牙,就摸出了傳音海螺,打算下令。

    強搜軍營是大忌,朝安局沒有這個權力,不過對方的統領都跑了,問題也不是很大。

    李永生也沒攔著他,只是淡淡地話,“拿一件秦水水的貼身物品來。”

    “嗯?”頭領側頭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問,“你的意思是……”

    “我在巴蜀還有人,”李永生淡淡地話,並不解釋太多。

    朝安局的頭領也沒有再問,他放下了海螺,直接去牽馬匹,“弟兄們,給我上!”

    此處駐紮的水軍,足有一千五百人,但是看到三十多名黑衣方巾的人騎著馬,瘋狂地沖過來,大部分人生不出半點抵抗的心思——這是朝安局啊。

    若是秦水水還在,或許不至於如此,可是帶頭的將領不在,根本沒人主事。

    也有個把人試圖反抗,李永生直接出手就將人拿了,先摔個半死,再由朝安局上前鎖了。

    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大家就得知,秦水水是乘了一艘小快舟離開的,隨行的只有兩個親衛。

    他離開得比較倉促,沒有章法,但就是那句話,他當了十幾年的統領,誰敢上前問?

    李永生拿了一個秦水水用過的枕頭,又摸出一個傳音海螺說兩句,然後電射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他走了,朝安局的這幫人看著現場的一千多號水軍,也有點傻眼,有人找到了頭領,“這麼多軍校……怎麼辦啊?”

    頭領猶豫一下,一咬牙,“這不是咱們該頭疼的,快去通知梁州知府,特麼的,他勾結排幫余孽,該給咱們……該給朝廷一個說法!”

    這就是要撕破臉的打算了,秦水水尚未被抓獲,劉通判的口供是否真實也未可知,不過只要不是傻瓜,就看得出來,大家的猜測,應該是沒什麼錯的——否則事情不會這麼展。

    當然,一旦錯了,那就是腦袋搬家。

    梁州知府在一個時辰之後趕到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通判——兩人的住處離得不遠。

    知府的臉色很難看,“我今天只是睡得早了一點,結果被人叫醒,說我私通反賊……誰能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哪來那麼多廢話?”朝安局頭領黑著臉話,“朝安局大牢空得很,想去睡兩天?”

    “來,你把我弄去住兩天,”知府很不含糊,“就算秦水水是排幫余孽,又不是我提拔他的,關我屁事……我是朝陽大修堂出身,別打錯主意。”

    事實上也是這麼回事,秦水水跟知府根本不是一條線的,秦統領只比他低半級,跟通判同級,一在地方一在軍隊,兩者基本扯不上關系。

    不過朝安局的頭領也知道,對方是色厲內荏,要不然也不會祭出“朝陽大修堂”的旗號了——這旗號是有點唬人,但是祭出這張牌的時候,就意味著基本沒其他底牌了。

    所以他只是冷冷一哼,“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貴府最好用心配合,至於說有功有罪,要看咱們獲得了什麼樣的成就。”

    “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知府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他是最怕朝安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帽子丟過來,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異常強硬。

    既然對方好說話,他也就好說話了,“朱軍役使馬上就到,咱們商量著來。”

    然而在其他人的眼里,他這個態度,轉變得實在太離奇了,有人甚至都有點接受不了,“這就是咱中土的知府?節操呢?”

    不過朝安局的頭領倒是習以為常了,在朝安局幹了十來年,沒節操的人和事,他見過的不要太多,他笑著一指某個年輕人,“李大師也是大修堂結業的……你們正好親近一下。”

    別扯什麼朝陽大修堂,好像誰不認識幾個這樣的人似的。

    知府聞言,側頭看年輕人一眼,笑著點點頭,“原來是學弟,哪一年結業的?”

    年輕人當然就是李永生,他笑著回答,“四年前曾在大修堂插班一年,是去賀今上親政。”

    “咦?”知府聞言大奇,上下打量他兩眼,“其時我在京城,還多次去大修堂拜謁教諭,未知學弟如何稱呼。”

    嚴格來說,插班生就不算是大修堂的嫡系,但是知府心里非常清楚,在大修堂插班有多麼難,而且選的這時候,也著實令他吃驚——此人竟然是因公參加了天家的登基慶典?

    這樣的人物,哪怕不是嫡系學弟,也必須得認成學弟,在體系里想要展好,當然要多結識有本事的朋友。

    這人有本事嗎?簡直太有了,撇開其他的不說,只說此人結業最多四年,已經是司修了,就值得他大力拉攏,更別說此人跟朝安局的關系,似乎相當不錯。

    念及此處,知府甚至將追查排幫余孽的事,都暫時放到了一邊。

    通判在旁邊看著,忍不住扯動一下嘴巴︰先忙正事不行嗎?

    你有學弟跟朝安局熟慣,我可是沒有類似的學弟。

    李永生笑著回答,“我是博本院的李永生,跟著孔舒婕總教諭去的朝陽。”

    “孔舒婕!”知府一拍雙手,高興地叫了起來,“我知道你了,可是你揍了新月國的安貝克?”

    朝安局的人見狀,相互交換個眼光,都是有點無語︰放著追查反賊的大事不辦,反倒是攀起同窗之誼來,這廝的結黨之心,也太迫切了一點吧?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5 22:12
第九百一十章 做戲做足
李永生聞言,也小小地吃了一驚,“貴府竟然識得孔總諭?”

    “我怎麼會不認識她?”知府幹笑一聲,那笑容多少有點異樣。

    想當初孔舒婕在朝陽大修堂,品學兼優相貌出眾,不知迷倒了多少同窗。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啥意思,知府又將註意力轉回到李永生身上,“你揍安貝克的事情,很出名的,我也為你這學弟叫好。”

    朝陽大修堂雖然聲名赫赫,但是修院里全是修生,能有多少大事?有人揍了新月國的王子,還打了不止一次,搞得留學的修生都收斂了不少,這在大修堂,足夠傳誦十來八年的。

    李永生微微一笑,“年少輕狂,當不得貴府如此誇獎。”

    “嗯?”知府聞言,不高興地皺一下眉頭,“你現在……竟然還我稱我官職?”

    李永生猶豫一下,笑著一拱手,“學長,目前有大事在辦,私誼回頭再敘不遲。”

    他還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麼路數呢,怎麼可能巴巴地上桿子攀附?

    而且,真要說攀附的話,似乎他這個學弟,更值得對方攀附吧?

    “學弟說得有理,”知府笑嘻嘻點頭,“這秦水水,是不是要下海捕文書緝拿?”

    李永生看一眼身邊的朝安局頭領,無奈地一攤雙手,“這卻不是我能過問的。”

    頭領沈聲發話,“海捕文書……貴府跟軍役房商量吧,我們現在已經查明,水軍里確實有排幫余孽。”

    水軍里能辨識出的排幫余孽,已經接近三十人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梁州府軍役房的朱軍役使趕到,隨行帶了兩百軍校。

    他粗粗了解一下情況之後,馬上做出了決定,“我現在就奏報郡房……務必捉住此獠。”

    “且慢,”朝安局的頭領出聲了,他陰森森地發問,“這消息事關重大……你能保證保密嗎?”

    軍人最不怕的就是保密條例了,但是觸目那三十余名水軍反賊,朱軍役使的嘴巴忍不住打個磕絆,“這個,郡軍役房肯定是可信的……不通知郡房,能捉住秦水水這賊子?”

    頭領淡淡地看他一眼,“不客氣地說……你軍方捉人的本事,我們還真是懷疑,”

    朱軍役使冷哼一聲,“那你朝安局是不需要我軍役房配合了?”

    朝安局和軍方的關系,也是微妙得很,相互不服氣,但是在處理反賊的時候,朝安局經常還需要軍方的支援——沒辦法,朝安局的人手實在太少了,也不像軍隊那樣有組織。

    頭領斜睥他一眼,“你還是考慮一下,你軍役房有沒有排幫余孽吧。”

    朱軍役使頓時語塞,緊接著大怒,“你敢汙蔑我的兵?”

    他雖然心里也忐忑,但是此刻必須硬撐著,不管是什麼地方的軍隊,玄青位面也好,地球界也罷,合格的軍官,必然都是護短的——不護短不行啊,人心散了,隊伍就沒法帶了。

    頭領還待說什麼,知府趕忙打圓場,“是不是此刻就該調兵,四下搜查秦水水?”

    “這黑天半夜的,怎麼搜查?”頭領不耐煩地發話,然後看一眼李永生,“李大師?”

    李永生擺一下手,“等一等吧,天亮之後,我的人沒有消息的話,再考慮怎麼處理。”

    知府聞言,訝異地看他一眼,“學弟你也帶了人來?可要小心安全……反賊事敗,狗入窮巷沒準會傷人。”

    那秦水水能奈何了朱雀,我倒是佩服他了,李永生笑著點點頭,“貴府指教得甚是。”

    接下來的時間里,碼頭亂得像一鍋粥一般,大批嫌疑人被揪出來,現場審訊、

    接近寅正時分,李永生腰間的傳音海螺響了,“已經擊殺了秦水水,重復,已經擊殺了秦水水。”

    “什麼?”李永生才一楞神,他身邊的知府大人倒是蹦了起來,“為什麼是擊殺,而不是擒獲……為什麼不生擒?”

    傳音海螺里,傳來一個桀驁的聲音,“你是什麼東西,敢對我發號施令?”

    知府頓時就不說話了,用異常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學弟。

    李永生苦笑一聲,然後出聲發話,“這是我學長,他關心則亂……怎麼沒捉了活的?”

    “那廝太過暴烈,”朱雀在那邊回答,“我的人也不是該隨便死的,不過在剛死的時候,搜過魂了……還有留影石為證。”

    人剛死去的時候,是可以搜魂的,再用留影石記錄,不存在作假的可能。

    李永生對朱雀的搜魂手段,還是相當信任的,老鳥兒是香火成神道,哪怕不說搜魂,消耗點香火,推算一下未來和過去的因果,都是很簡單的。

    李永生嘆口氣,“那你那邊……有什麼損傷沒有?”

    “死了兩個,”朱雀淡淡地回答,“我們是在巫山府找到人的,時間比較倉促。”

    朝安局頭領也趕來了,聽到這話,忍不住出聲,“屍身不會還在巫山吧?”

    “帶過來了,”朱雀波瀾不驚地回答,“碼頭上溯二十里,有片淺灘,就在這里。”

    “好,我馬上過去,”李永生收起了傳音海螺。

    頭領忍不住又出聲發問,“這是什麼人……巫山離這里,起碼兩百里吧?”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有些東西,沒必要知道得太多……你說呢?”

    頭領原本還想讓對方把屍身送過來呢,左右不過幾十里地,但是聽到這話,也只能放棄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事實上,朝安局以往行事,也少不了跟一些神秘的勢力配合,有隱世家族,也有子孫廟、十方叢林甚至江湖勢力,其中有些敏感的東西就得密不示人。

    現在的雷谷聲名赫赫,私下里不知道接觸了多少勢力,不願意聲張是很正常的。

    於是他調集了幾個人,跟著李永生走一趟淺灘,半個時辰之後,三具屍體被運了回來。

    然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是眾多水軍官兵圍上前,依舊一眼就能認出來,一個是秦水水,另兩人是他的親衛。

    不過親衛是明顯的服毒自盡,秦水水則是兩條腿全無。

    朝安局的人雖然修為不算多高,眼力卻著實不凡,一眼就看了出來,“秦水水這是施展血遁來著,直接爆了兩條腿,沒想到還是被人截下了。”

    爆掉兩條腿的血遁,威力不問可知,居然被人攔下了,這種攔截的反作用力,就足以殺死秦水水這司修。

    不過更令大家驚訝說的是,這樣都沒跑掉,這李永生,到底邀約了些什麼樣的人出手?

    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異樣了。

    朝安局頭領也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但是還不能不出聲,畢竟朝安局才是負責偵辦此案的,“那個……李大師,留影石拿回來了嗎?”

    李永生丟了一塊留影石過去,心里卻是在暗嘆︰朱雀對這三個府,還是有點怨念啊。

    此次出手,是朱雀單槍匹馬做的,這些傳音海螺什麼的花式,無非是不要讓當地官府和朝安局的人,產生什麼懷疑。

    前文說過,朱雀分身的威力全開的話,可以硬撼三四名真君,得了帶有秦水水氣息的物品,查找到人,真的不要太輕松。

    事實上,它想要擒下活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問題在於,秦水水做為反賊中的重要人物,很可能被押解往京城。

    萬一有人追究被抓獲的過程,就可能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兩殿可是不缺真君。

    所以朱雀在問出口供之後,索性直接將人殺了,不但以絕後患,也多少帶了點報復之心。

    事實上,從秦水水的傷口上,能感覺到相當明顯的有勢水功法的氣息,雖然無法確定就是飛瀑水,但是做有罪推斷的話,有勢水也足夠了。

    朝安局的頭領想要悄悄地看留影石,結果知府、通判和軍役使都湊了過來︰這個事兒不能你一個人操作,我們也有權力知道真相。

    朝安局的人做事多霸道?頭領當即就表明︰朝安局做事,你們避讓就是了。

    但是這三位堅決不肯避讓,一定要看——屬地出了這天大的事,誰知道你朝安局會如何行事?

    通判更是很決絕地表示︰“我們都是朝廷命官,有權力了解真相,你要是信不過的話,直接抓起來我好了……反正你已經抓了兩個通判了,不差再多抓一個。”

    他沒辦法不決絕,軍役使後面有郡房和軍役部,知府是某人大修堂的學長,只有他什麼都不是,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背鍋對象了。

    頭領聽到這話,也沒辦法堅持了,朝安局是可以獨立辦案,但是他已經將兩個府搞得雞飛狗跳了,第三個府還這樣的話,官員們一旦借題發揮,內廷也未必會死保他。

    得意不可再往,功勞已經撈到手了,分出去一二也無所謂,所以他又拉上李永生,五個人找個僻靜的角落,激發了留影石。

    這個留影石,是經過刪減的,很多場面非常模糊,李永生不得不暗嘆︰要不說人都說小肚雞腸呢?朱雀這腸子,還真就是雞腸,心眼實在太小了。

    不過,一段場景,還是震撼了他,秦水水在那里自言自語,“這三個府降雨充沛的話……下遊揚子江的水量,就會大漲。”

    李永生狠狠地一拍大腿,“真是混蛋!”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5 22:13
第九百一十一章 原來如此
李永生一直就覺得,排幫跟朱雀作對,很是有點莫名其妙。

    從陣營上講,朱雀和排幫一樣,都是官府反方陣營的,兩者雖然未必能和睦相處,但是有官府這個共同的敵手,怎麼可能兩者相爭,讓對頭得利?

    排幫若是打下了江山,跟朱雀為敵是必然的,但是現在別說立國了,根本沒起事好不好?

    可是秦水水這話一說,李永生在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排幫為何要出手了。

    其他人聽得卻是有點懵懂,見他如此氣憤,少不得看他一眼。

    知府的嘴巴動一動,想開口跟學弟討教一二,最後還是按捺住了好奇心,先看留影石吧。

    不過再看下去,就是秦水水跟巴蜀地方勢力的一些勾搭了,利用水軍瘋狂斂財,合作的對象有官府,也有地方豪強。

    甚至梁州府的知府,跟秦統領都有一些“合作”,不過總算還好,這知府也知道分寸,打了一些擦邊球,沒有做那些法律明文禁止的事情。

    朝安局的頭領忍不住側頭看一眼知府︰你們這關系,已經超過軍地該有的界限了,怪不得秦水水一說要查朱雀,梁州府就這麼上桿子配合。

    知府的臉色卻是一片雪白︰慘了,這次要倒大黴了。

    他執意留影石,擔心的就是這些,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絕對不小,朝安局若是執意為難他的話,他也要吃排頭,甚至不排除丟官的可能性。

    所以他忍不住又看一眼李永生,心里暗暗松口氣︰還好,我有學弟在。

    然而,緊張的可不止他一人,通判和軍役使才說松口氣,不成想緊接著,他們就從秦水水的記憶里得知︰自己的手下里,也有排幫余孽。

    這尼瑪簡直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

    事實上,秦水水坑的可並不僅僅是這三個府,其他府里,也有排幫余孽跟他有勾連。

    他這個水軍統領,管轄的並不只是金沙江,金沙江那些支流,巡查的權力也歸水軍,事實上,水軍還管著其他的水系,勢力涵蓋了大半的巴蜀。

    不過不管怎麼說,水軍的重點還是在金沙江上,其他府的排幫余孽比較零星,也不成什麼氣候——事實上,也只有金沙江才合適排幫發展,千年以前就是這樣,。

    緊接著,大家又驚訝地發現,這個水軍……竟然跟鎮南公和蜀王也有合作!

    秦水水跟這兩家的合作,主要是在水運事宜上。

    比如說用水軍戰船,幫著他們運送貨物,也有時候,會將水軍的旗幟,插在對方的貨船上,那樣的話,這些船進了揚子江,也可以逃避一些檢查。

    沒有證據顯示,鎮南公和蜀王府里,存在著排幫余孽。

    但是這些灰色地段的行為,讓觀看留影石的人也暗暗心驚︰好家夥,這廝交遊果然廣闊。

    看完留影石之後,眾人久久不語,過了好一陣,朱軍役使才出聲發話,“這廝……死了也好。”

    他是軍人,考慮問題也是站在軍事角度,中土國現在已經夠亂了,巴蜀相對穩定,但是一旦調查鎮南公和蜀王,鬼才知道,會惹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是啊,”知府忙不叠地點頭配合,然後又看一眼李永生,“咱們主要是調查排幫余孽,有些日常事務,是沒必要深究的……永生學弟,你說是吧?”

    李永生黑著臉搖搖頭,“我只是應朝安局的邀請,前來幫忙,具體事務處理,跟我無關。”

    知府聞言,直接傻眼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呢?說好的同窗之情校友之誼呢?

    就在這時,通判直接問朝安局頭領,“需要現在去捉拿那些余孽嗎?”

    頭領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他皺著眉頭思索半天,才若有所思地看向李永生,“排幫的真君,果然就是在海岱?”

    “沒錯,”李永生點點頭,非常肯定地回答,“我有準證朋友親眼所見,還吃了真君一記。”

    眾人聞言,齊齊無語——準證朋友,這家夥交往的人,還真是不一般。

    他們知道李永生很牛,但是跟此人接觸得越多,就越發意識到,此人的深不可測。

    朱軍役使好奇地發問了,“吃了真君一擊……你那準證朋友如何了?”

    “療傷二十天吧,”李永生笑著回答,“有貴人出手幫忙。”

    “才二十天?”朱軍役使愕然了,然後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位準證……還真是好運氣。”

    就在他操心這些八卦的時候,朝安局頭領狠狠一拍大腿,“我大概知道,排幫余孽為什麼要對付野祀了!”

    知府聞言,又下了一大跳,“為什麼?對付野祀,本來就是朝廷該做的啊。”

    “你懂個屁!”頭領毫不客氣地呵斥他一句,“你此番助紂為虐,等著朝廷處理吧。”

    “我不服!”知府大叫了起來,“查野祀是助紂為虐?野祀難道不該查嗎?”

    他的叫聲,甚至吸引來了遠處的官吏和軍校的註意。

    “你給我噤聲,”頭領黑著臉,咬牙切齒低聲發話,“一旦走漏了消息,沒人救得了你!”

    “我……我就是不服,”知府聞言,馬上壓低了聲音,但是態度還是很堅決,“除非你能告訴我,我追查野祀,哪里做錯了!”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頭領咬牙切齒地罵他一句,然後猶豫一下,看向李永生,“該不該告訴他們真相?”

    李永生很無所謂地一攤雙手,“這是你要考慮的事情,問我做什麼?”

    頭領猶豫一下,還是低聲發話,“其實,我也只有一些簡單的猜測,還是請您為我們解惑。”

    “這有什麼難懂的?”李永生很無奈地回答,“上遊的降水多,下遊揚子江的水量就大。”

    “揚子江水量大就怎麼了?”通判好奇地發問,“莫非襄王還要逆流而上不成?”

    他也不是個不通水情的,在梁州當通判,就算不通水情的,早晚也會學到不少。

    然而,他能想到的就是,水量大的話,逆流而上比較困難。

    但是襄王可能跑到南方來,從揚子江上西進嗎?白癡也不會這麼做!

    李永生無奈地一抹額頭,“我是說,水淺的話,彭澤水師就得困在博靈!”

    “我也是這麼想的,”朝安局頭領狠狠一拍大腿,興奮地發話,“他們擔心彭澤水師入海。”

    朱軍役使聽到這里,也就明白了,須知他也是軍人。

    所以他忍不住插嘴,“淮慶和會稽兩郡秩序不定,水淺的話,彭澤水師速度慢不說,還容易被人攔截。”

    李永生奇怪地看他倆兩眼,“彭澤水師有麻煩,你倆怎麼這麼高興呢?”

    兩人聞言,齊齊地訕笑一聲,還是朱軍役使做人痛快,他很直接地承認,“好不容易猜對了反賊的部署,這個……”

    頭領卻果斷接話,“猜對部署,咱們就能正確應對了不是?可以高興。”

    知府見他倆高興,臉就拉得更長了,“彭澤水師入海能起什麼作用?”

    朱軍役使忍不住瞪他一眼,“府尊大人,彭澤水師入海,就可以北上幽州,攻擊海岱水師了!”

    知府還真不懂這個,他本就不通軍事,又是大修堂出來之後就開始當京官,後來雖然到地方做了親民官,可是對於戰爭的理解,也僅僅是“我只管籌措糧草、軍需和夫役”。

    聽說自己親自推動的追查野祀,竟然是中了反賊的算計,他心里真是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忍不住出聲反駁,言辭還相當鋒利,“可我哪里會想到,反賊算計如此之深?”

    “彭澤水師出不了海,還是要先在他們自身上找問題……是他們先自己內亂的吧?”

    “把這個責任推到我身上,我是不服氣的,我是親民官不是軍事主官!”

    然後他看向李永生,氣呼呼地發問,“永生學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李永生看他一眼,也不說話。

    “學弟,你主持一下公道嘛,”知府卻不肯放過他,“我追查野祀,就真的錯了?”

    李永生無奈地翻個白眼,我念及“學弟”兩字,給你個面子,你卻一定要找抽。

    他又沈默幾息,才緩緩發話,“巴蜀久旱不雨,黎庶的生存,也是個問題。”

    知府頓時就無語了,學弟的態度已經很明顯,眼下措辭尚且還算婉轉,他若是再強求的話,沒準都要自取其辱了。

    “唉,”他重重地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大修堂出來的修生,果然是聽不得“黎庶”二字,不過,終究還是年輕啊,希望再過三十年,你還能繼續這麼想。

    李永生的態度,朝安局的人聽到了耳中,不過這幫人精也看出來了,李大師對知府,還是有點香火情的——否則的話,難聽話直接就蹦出來了。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朝安局的人還是給知府留了點面子。

    其實嚴格來說,目前他們的能力有限,已經顧不得追究那些不重要的小事了。

    巴蜀驚現排幫余孽的消息,兩天時間就傳到了京城,但是京城知道朝安局掌控了局勢,竟然在三天之後,才做出了決定︰你們先穩定好局面,我們會加派兩個真人過去的。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6 22:18
第九百一十二章天花板

巴蜀的朝安局人員聽到這消息,心都是拔涼拔涼的。

沒搞錯吧,這麽大的案子,三個真人夠嗎?要知道,排幫還有真君呢。

不過內廷的態度很明確:現在實在派不出真君,你們放心好了,對方真君敢出手的話,朝廷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為你們報仇……這話誰願意聽?哪怕朝安局自命皇家忠狗,也喜歡做活狗,而不是死狗。

於是他們做出了一個很無恥的決定:不放李永生回去。

李永生把事情搞清楚了,也幫朝安局抓了人,他覺得此行的目標達到了,就想告辭。

但是別說朝安局了,就連三府的相關官員,也強烈要求他暫時留下。

沒辦法,排幫那個真君,實在是太嚇人了啊,眼前有個能把真君煉制成傀儡的家夥,誰會輕易放他離開?

李永生再三表示,說真君不可能隨便出手,但是別人不放心不是?

最後朝安局的人表示:等我們那兩名真人到了,您再離開成不成?

就算真君不出手,不代表排幫就沒有真人,雖然到目前為止,大家還沒有遇到過排幫的真人。

李永生想一想,巴蜀的黎庶也真的是很可憐,終於答應了這個要求。

不過,他看梁州的“學長”不太順眼,也不堪其擾,索性去了戎州,幫朝安局看護人犯。

此刻的戎州府,已經成了朝安局重兵把守的地方,這里是排幫勢力最猖獗的地方,但是打掉了隋烈風,抓捕了一幹捕快和幫閑之後,此處的風氣,反倒是扭轉得最快的。

說到底,這里有個陳知府,李永生也比較賞識此人“以民為本”的做法。

他在戎州歇腳,朝安局的真人供奉就可以放心離開此地,去其他地方抓捕反賊了。

隨著抓捕的展開,陸續有人犯被押解到戎州,李永生就又多了一項工作療傷。

官府抓捕排幫余孽的消息,不知道已經被誰傳了出去,所以在抓捕過程中,還是發生了不少次戰鬥,排幫余孽有傷亡,官府一方同樣有。

排幫的傷亡,官府不會在意,除了那些要緊的余孽,其他人未必能得到治療,但是朝安局和捕快的傷亡,那肯定要找高明的郎中治療。

對官場中人來說,捕獲反賊是功勞,但是自家傷亡多的話,也不好看。

李永生一邊看守人犯,一邊幫著治療,過了幾天之後,煙霞觀竟然派了一名真人來尋他。

原來是趙欣欣聽說,李永生在巴蜀幫著緝拿反賊,短期內回不來,索性告知煙霞觀:你們生受了李大師的冰洞,他現在巴蜀有事,你們打算坐看嗎?

煙霞觀是十方叢林,不便插手紅塵中事,可是他們確實跟此人結下了因果。

而且趙欣欣不但是上宮中人,現在將雷谷經營得有聲有色,也是十方叢林不能忽視的。

所以煙霞觀派了一名黃姓的中階真人過來,還是煙霞觀的化主。

黃真人也有意思,見了李永生之後,並不說我來幫忙,而是說我聽說李真人道法高深,此來是想跟您坐而論道。

這還是要避嫌,李永生聽得明白,不過他現在左右是無事,倒也不介意跟中土人分享心得只要別超綱,他還是很樂意提高中土修者的見識的。

官府對煙霞觀能來人,也是頗為驚訝,要知道,他們對付排幫反賊雖然名正言順,但是從客觀上講,他們是放縱了朱雀的信眾。

所以這些人的心里,越發地感嘆:這李永生的背景,還真是讓人看不懂啊,竟然能讓堂堂的十方叢林,直接無視了野祀。

當然,感嘆歸感嘆,李大師講道,願意旁聽的人還是很多的,甚至連朝安局的人,一旦沒有任務,都湊過來見識一下。

黃真人做為當事人,更是沒想到,自己無非是找了一個借口,竟然能在對大道的認識上,收獲如此多的心得。

這一日,講道完畢,黃真人忍不住出聲感嘆,“您若是願意去煙霞觀的話,我寧願讓出這個化主的位置,您願意考慮一下嗎?”

李永生聞言微微一笑,也不表態。

黃真人側頭想一想,再次出聲,“若是您心儀經主位置的話,我也可以跟監院爭取……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旁聽的一名司修有點不能忍了,“黃真人,李大師是我教化系統的人,煙霞觀雖然不錯,但是您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此人正是郡教化房里的兩名司修之一,曾經為李永生打抱不平,他此來戎州是公幹,結果任務完成之後,聽說這里有人講道,就湊過來旁聽。

黃真人哪里會將一個小小的司修放在眼里?聞言他眼睛一瞪,“什麽教化系統?李大師此刻明明是靈修,別什麽事都往你運修上扯!”

“其實是你煙霞觀的廟太小了,”有人出聲發話,“容不下李大師這一尊大神。”

黃真人聞言,有點不高興,他側頭一看,頓時冷哼一聲,“我當是誰大言不慚,原來是你這排幫余孽……你先考慮一下,官府能不能容下你吧。”

出聲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巫山的劉通判,他這幾日恢復得不錯,有時間就會來聽李永生講道。

對朝安局而言,這個人是必死的,尤其是此人拒捕的時候,還害了同事的性命所以此人的家眷,怕是也逃不過報復。

但是同時,這個人是立了大功的,不但揭發了秦水水,在此後一些事情上,也很配合。

劉通判的配合存在一個前提,就是劉家能留下來延續香火的男丁,然而,配合了就是配合了,朝安局會妥善地照顧他,盡量滿足他的各種需求。

劉通判此刻斜靠在一張軟榻上,有氣無力地發話,“官府早就不能容我了,不勞黃真人特意再說一遍了。”

“咦,你這是什麽話?”不等黃真人出聲,旁邊朝安局的人不答應了,“這些日子,我們已經很用心地關照你了,你還要這麽說?”

劉通判側頭看他一眼,就笑了起來,“我可沒說你對我不用心,我說的是官府這個體制。”

“官府何曾虧欠過你?”陳知府聞言,也是相當地不滿意,他事務繁忙,一向很少來聽講道,今天也只聽到了後半段,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權力表示自己的喜惡。

他大聲發話,“你不過是普通黎庶出身,官府不能容你的話,你怎麽可能當上通判?”

劉通判先是一楞,然後苦笑一聲,“陳府尊這話,當然是再對也沒有了,朝廷對我不薄,真的不薄……寒家子能通判一府,很難得了。”

“你知道就好,”陳知府淡淡地看他一眼,心里也就沒多少氣了,“你走錯了路,是你自己的事,莫要怪到朝廷身上。”

見他們說起了朝廷的事,黃真人就懶得再聽了,站起身打算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劉通判笑了起來,“然而……陳府尊,你知道我為何上了排幫的船?”

“為何?”陳知府的眉頭微微一皺,出聲發問。

不過下一刻,他就一擺手,不耐煩地發話,“算了,我也懶得聽你的辯解,無非是身不由己之類的苦衷,不聽也罷,我只知道,你不是個忠義的人。”

“你不聽就算了,”劉通判的頭轉向了黃真人,正色發話,“黃真人,我之所以修排幫的功法,就是因為……官府容不下我了,這種痛苦,你不懂的。”

我不懂?黃真人有點無語,我是十方叢林負責對外打交道的化主,什麽事情沒聽說過?

他的眼珠轉一下,微微頷首,“嗯,你繼續。”

“沒什麽繼續的,官府容不下我而已,”劉通判一攤雙手,“我已經是高階司修七年多了,但是我此生,最高也只能知一府罷了,我甚至不敢暴露我的真實修為,你明白嗎?”

黃真人聽得不是很明白,他茫然地點點頭,“哦,你要藏拙。”

“不是藏拙,”李永生忍不住出聲了,他能理解劉通判的說法,“他是看到天花板了。”

“沒錯,我看到天花板了,”劉通判激動了起來,他伸出一個大拇指來,由衷地感嘆,“不愧是李大師,這話再精妙不過了……我已經看到了我的未來,我成就不了真人!”

他越說越激動,“但是,我真的能成就真人,我的潛力遠遠不止於此,可是我出身於寒門,這就是天花板,你也是化主,可曾聽說,有寒門子弟牧守一郡的?”

“怎麽沒有?”陳知府聽得有些不服氣,“上上一任巴蜀郡守,可不就是寒門子弟?”

“他娶了曲勝男的侄女兒!”劉通判叫了起來,“而且曲勝男也是出身於寒門,無非是遇到了衛國戰爭,才能有機會崛起,她家若是老牌大家族,家里的女兒會嫁給寒門子弟?”

他越說越氣,“陳府尊,你是功勛之後,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承認,你若努力,可以牧守一郡,不過我不怕問句難聽的,你覺得自己能進入內閣嗎?”

陳府尊聽得臉一紅,“不能進內閣,那是我才華不夠,修為不足,跟我的出身有什麽關系?”

“你說謊,”劉通判毫不猶豫地發話,“你也有天花板,只不過你的天花板比我高而已。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6 22:19
第九百一十三章遇襲

陳知府被說得啞口無言,有心否認吧,對方說得還真有幾分歪理。

而他身為功勛之後,京中也有人支持,在他看來,自己將來牧守一郡的可能性很大。

劉通判卻也不理他,而是扭頭看向黃真人,“我在官府看不到發展前景了,所以有心轉修靈修,但是……靈修的功法,又哪里是那麽好獲得的?”

說到這里,他輕嘆一聲,“我只是寒門,祖上沒有留下底蘊,那麽,當我接觸到能夠提升自己修為的靈修功法,會如何選擇?換了你是我,你也會這麽選吧?”

黃真人猶豫一下,最終還是緩緩搖頭,“我不會……不合適的功法,我不會修行。”

“那是因為你身在道宮,”劉通判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有道宮倚仗,你又何必費心去找功法?我們寒門的苦楚,你真的無法了解。”

黃真人嘿然不語身在道宮,當然便利多多,要不然大家打破頭都要進道宮,圖了什麽?

“所以我說,官府無法容我,”劉通判苦笑了起來,“當然,修習排幫功法,是我自己的選擇,沒人逼我,所以我也不恨任何人……誰讓我不甘心呢?”

“沒錯啊,你就是沒管住自己的貪心,”陳知府終於抓到機會插話了,他淡淡地表示,“既然你意識到了,自己最多知一府,那就知一府好了……你雖然是寒門,子孫卻不是了。”

黃真人聞言,也微微頷首,“此話有理,哪個大家族,是一代人就能經營起來的?起得快落得快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是你自己心太急了,怨不得別人。”

劉通判看他一眼,又看陳知府一眼,一字一句地發話,“但是我明明可以成就真人,我為什麽不去做?沒有勇猛精進的心,做什麽修者?”

陳知府無言以對,好半天才喟然長嘆一聲,“但是……黎庶是無辜的,你的野心,跟機緣不匹配,何必害人害己?”

劉通判楞了好一陣,才慘笑一聲,“機緣……沒錯,就是機緣啊,我有野心也有能力,但是奈何,沒有機緣!”

說完之後,他長吸一口氣,又看向黃真人,“我就是隨便抱怨一下,真人你見諒,我的意思是說……官府不能給我提供足夠的上升通道,而你煙霞觀,也不能給李大師提供上升通道。”

這一次,輪到黃真人發呆了,好半天才嘆口氣點點頭,卻不再說話。

李永生才二十歲出頭,就已經是真人了,尤為難得的是,此人還跟玄女宮搭上了線兒,接下來的發展,也有了相當的保障,前途可以說是一片光明。

這種情況下,區區一個十方叢林的招攬,人家還真的未必看在眼里。

想明白這一點後,黃真人都忍不住生出同樣的感嘆:此人的前途,還真是沒有天花板。

就在此刻,門外一陣喧嘩,然後一名朝安局人員跑了進來,臉上一片惶恐,“不好了,巫山府的聯絡點遭遇襲擊,四人殉職……”

朝安局在巫山府,本來就有落腳點,最近大肆抓捕可疑分子,落腳點也稍微擴充了一下,不但是人手多了,還有一些不太重要的嫌疑犯,也分散關押了一批。

巫山府的聯絡點,有五個人看守,其他人都出去抓捕了,不成想有人突然來襲,殺死三人,重傷一人,重傷的那位沒過多久,就不治身亡。

來襲的是兩名真人和四五名司修,他們原本是想將嫌犯救走,待他們發現,嫌犯不但都被下了禁制,還被下了毒之後,出手擊殺了七名嫌犯,直接跑路了。

這還是巫山府的人出動得足夠快,否則一個活口也留不下。

眾人聞聽之後,勃然大怒,朝安局的頭領公然表示,“陳知府,現在少不得要借用一下軍隊了。”

知府不能隨便指揮軍役房出兵,但是白通判目前尚未洗清嫌疑,軍役房願意出兵的話,倒也勉強說得過去最重要的是,郡軍役房也知道,這三個府目前在鬧排幫,許他們便宜行事。

“我怕是不能答應你,”陳知府搖搖頭,正色回答,“我這里不知道比巫山府重要多少倍,一旦遭遇偷襲,你想一想會有多大的損失?”

“是啊,”旁邊的劉通判出聲了,“須防有人調虎離山。”

“調虎離山,”朝安局頭領的臉黑了下來,半天才悻悻地哼一聲,“這幫家夥,兩名真人還不派過來,現在根本捉襟見肘了。”

他來回轉悠了幾圈,才又看向李永生,“這次恐怕……還是要麻煩李大師。”

“不行,”陳知府斷然拒絕,語氣之堅決,根本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李大師是重要的防守力量,我堅決不同意你借用。”

頭領這下也急了,又看向黃真人,“黃真人,您能幫著看守一下人犯嗎?我朝安局願支付報酬……當然,這也是保護黎庶。”

黃真人聞言苦笑一聲,按說他此來,就是為李永生提供幫助的,答應這個要求也可以,但是這個請求,卻不能出自朝安局終究是涉及了紅塵事務。

只有李永生出口,他才能同意,這是屬於了結因果。

所以他並不發話,而是看向了李永生:你希望我答允嗎?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黃真人,萬千黎庶,也是十方叢林的眾生。”

“那麽好吧,”黃真人很幹脆地答應了下來,“至於說報酬,那就算了……李大師昔年建冰洞時,也沒有收取任何的費用,我聽了李大師的講道,當然也要效仿大師的行事。”

“如此卻是感激不盡了,”李永生擡手一拱,然後又笑著謙虛一句,“昔年建冰洞,主要是北極宮木子真人之力,我卻不好貪功。”

張木子哪里會那些陣法?黃真人暗暗腹誹一句,卻是笑著點點頭,“張道友已然悟真,也是機緣不凡、可喜可賀啊。”

朝安局的頭領可沒心思聽他們客套,他匆忙一拱手,“李大師,時機不等人,咱們走吧?”

“你這……”李永生看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也真夠心急的。”

“不急不行啊,”朝安局頭領苦笑一聲,“就像抓秦水水一樣,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是相當地著急,甚至拿出了舍不得用的飛舟趕路。

飛舟上,集合了朝安局精銳十余名,還有從戎州地方家族里征用的兩名司修。

李永生在飛舟旁護法,他一邊飛行,一邊出聲,“諸位穩定一下情緒,事情已經發生了,著急也沒有用,莫要亂了自己的陣腳。”

朝安局頭領的眼珠轉一轉,若有所思地發問,“莫非李大師以為,排幫余孽不會接連作案?”

若是不會接連作案,己方操作和調查起來,就從容了許多。

“我又不是排幫中人,哪里能知道這些?”李永生笑著搖搖頭,然後面色一整,“不過……作案的也未必就是排幫余孽吧?”

“咦?”朝安局頭領側頭看他一眼,試探著發問,“李大師莫非有別的消息?”

“消息是沒有,”李永生搖搖頭,淡淡地回答,“我只是提醒你們,有作案動機的,並不僅僅是排幫。”

眾人聞言,細細琢磨一下這句話,忍不住點頭,確實啊,作案的未必一定是排幫。

大家很快地就來到了現場,那里已經被當地捕房封鎖了,有趕回來的朝安局密諜,正在現場勘驗著。

李永生走進現場,看一看被殺的四人,又感受一下氣息,忍不住微微搖頭,“果然是沒有飛瀑水的氣機。”

就在此刻,旁邊一名高階司修發話了,“排幫來救人,未必一定要用排幫中人,請兩名真人出手,也是可能的。”

這話說得也在理,所以眾人並不反駁,只有一名剛來的朝安局密諜,狠狠地瞪他一眼,“這是李大人所說,你是何人,也敢口出妄言?”

高階司修也不著惱,“我是思佑,聽說此處有反賊,特來獵賞。”

“思佑?”李永生等後來的人聞言,齊齊就是一楞,“四大捕手里的思佑?”

此人曾是向佐的搭檔,後來不知道因何弄掰了,卻都成長為了捕手中的標誌人物。

李永生笑一笑,“四大捕手已經見了三個,果然都是名不虛傳,見識過人。”

思佑聞言,狠狠地瞪他一眼,“李大師之名,我也久仰了,現在看來……果然是盛名難符。”

咦?李永生頓時傻眼了,我招你惹你了?一見面就這麽大仇恨,吃槍藥了?

巫山府的軍役使見狀,有點看不過眼,“李大師盛名難符嗎?倒是要請教,此話怎講?”

思佑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其實他應該想得到,排幫是請不到真人出手幫忙的,沒誰願意跟反賊掛上鉤……他明明知道我說得有漏洞,卻偏偏要誇我見識過人,做人還真虛偽。”

眾人聽到這話,齊齊無語了,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顛三倒四?

李永生無奈地搖搖頭,倒是朝安局的頭領饒有興致地發問,“那照你這麽說,此前你猜測排幫請了真人,是希望李大師指出你的謬誤?”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7 22:25
第九百一十四章 飛來橫醋
面對提問,思佑傲然地回答,“當然,我相信李大師的智商,能想到這一點”
  
  頓了一頓之後,他繼續發話,“但是他並沒有指出來,所以真的很令我失望。”
  
  李永生怪怪地看著他,真的很想問一句: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一見面就設計我?
  
  不過最終,他只是淡淡一笑,“我跟向佐其實也不是很慣熟,你有怨氣可以去找他。”
  
  “誰跟你說向佐了?”思佑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發話,“我只是想告訴你要論推理和破案,你還差得多。”
  
  李永生無奈地一攤雙手,朝安局頭領卻越發地感覺有趣了,“你的意思是說這場偷襲,不是排幫的人幹的?”
  
  “那只是一種可能,”思佑淡淡地回答,“還有可能,是你們判斷出錯了,所以咱們首先要弄明白,行兇者是否真的是排幫中人開頭錯了,推理越細致,離真相就越遠。”
  
  朝安局頭領先是一楞,然後緩緩搖頭,“抱歉,這不可能,我們沒有時間。”
  
  思佑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李永生,“你是不是也認為,我的看法沒有必要?”
  
  李永生的眉頭微微一皺,“我沒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針對我,但是我能確定,咱倆今天第一次是見面我不喜歡沒有禮貌的人。”
  
  “我有恨你的理由,”思佑淡淡地看著他,“絮鷺是我的,誰都不許搶!”
  
  “絮鷺?”李永生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之後,他才一擡手,無奈地一拍額頭,“呃,這個非常抱歉,我有心儀的人了,否則我也不介意跟你搶一下。”
  
  思佑陰森森地看著他,“你倆曾經一起過夜。”
  
  “哄,”周圍響起一片低語,雖然這是大案現場,但是大家實在難以壓制八卦之心。
  
  四大捕手里的兩人,再加上李大師,竟然演繹出了一段三角戀情,好像還有床戲?
  
  李永生的臉,終於黑了下來,“我倆是在一個酒家,她是客人,我是掌櫃。”
  
  他覺得自己太委屈了,這個情敵來得太莫名其妙了。
  
  其實當時絮鷺裝扮的是中年男子,怎麽可能發生什麽事?
  
  但是李永生懶得詳細解釋:二話不說就設計我,好像我欠你似的我就不解釋。
  
  “那也是在一個屋檐下,”思佑的臉色依舊很難看,“她喜歡你,我知道。”
  
  神馬?李永生覺得有點暈,我倆好像就見過一次哦不,兩次吧?
  
  仙界里,喜歡永生仙君的女子多了,被下界一個凡俗女子喜歡,真沒什麽值得誇耀的。
  
  然而,李永生還是忍不住有點沾沾自喜,她不知道我是永生仙君,就喜歡我,還是響當當的四大捕手之一,哥們兒這魅力,真不是吹的。
  
  但是下一刻,他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尼瑪,我這不是被當成擋箭牌了吧?
  
  地球界的網絡里,這種段子實在舉不勝舉,幾乎每一本書里都有,女人不喜歡追求者,就拉另一個男人來抵擋——尤其是在相親或者同學會的時候。
  
  李永生有點憤怒,他不喜歡絮鷺這麽做,更討厭思佑的行為——這就是你的高智商?
  
  所以他冷哼一聲,“你打算跟我賭一下,咱倆誰智商高?”
  
  “沒錯,”思佑點點頭,一臉的肅穆,“你若是贏了,絮鷺就是你的,我退出!”
  
  這麽中二的臺詞,你也說得出口?李永生很無語地看著他,心里竟然有點慶幸:幸虧永馨沒有跟著來,要不然,中土國沒準就只有三大捕手了。
  
  他想一想之後,才沈聲回答,“我有喜歡的人了,但是我不介意把你從絮鷺身邊趕走你這個人太自以為是了。”
  
  思佑的言辭雖然有點中二,但是智商是沒有問題的,他很幹脆地表示,“那麽好吧,咱倆比試一下,誰先查出主使者。”
  
  “這用得著比試嗎?”李永生笑了起來,“主使者肯定不是排幫的人。”
  
  思佑聞言,也笑了起來,“你又中計了,我說排幫不可能請到真人來,但是他們可以脅迫真人來,你確定要跟我賭嗎?”
  
  “我確定,”李永生很幹脆地點點頭,心說大不了你贏了,我把絮鷺“讓”給你。
  
  對方可能掌握了一些線索,但是他敢這麽說,當然也有道理。
  
  思佑微微一笑,傲氣十足地發話,“那麽,咱們開始找線索?”
  
  “你去找線索吧,我先吃點東西,”李永生走到一邊,頭也不回地發話,“餓了一天了。”
  
  他這話有羞辱對方的成分,但也不算太做作——論道一整天,確實沒吃東西嘛。
  
  思佑卻是氣得臉色鐵青,狠狠地瞪他一眼,一擡手摸出一個羅盤樣的東西,走向那七名被殺的嫌疑人。
  
  周圍的捕快和朝安密諜都沒有阻止他,顯然在此前,他們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朝安局頭領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搖搖頭,“有手段卻要藏著掖著,打賭之後才拿出,這思佑還真是有點小家子氣。”
  
  也有人側頭看向李永生,心里在暗暗地嘀咕:李大師此前無往而不利,這次會不會輸?
  
  畢竟人家四大捕手是專業的。
  
  李永生卻是沒管那麽多,隨便吃喝了一點,然後一抹嘴站起身,“我到城外走一趟。”
  
  朝安局頭領的眼睛一亮,“李大師可是需要人配合?”
  
  李永生怔了一下,微微頷首,“有一兩個就行了,你們這里也要註意安全。”
  
  頭領四下看一看,擡手一指某個童子,“十三,你跟李大師走一遭。”
  
  元十三將手里大餅往嘴里一塞,快速咀嚼兩口,一伸脖子就咽了下去,一伸手就拿起了身邊的兩支短槍,“我一定配合好李大師。”
  
  兩人快速出了城門,筆直地向一座小山馳去。
  
  元十三心中有人納悶,忍不住出聲發問,“大師,那座小山有蹊蹺不成?”
  
  他想的是,若是這里有蹊蹺,為何不召集上城中其他的力量,一起來搜捕?
  
  李永生搖搖頭,“也不能說一定有蹊蹺,先查清楚了,再呼叫支援不遲,否則徒惹人恥笑。”
  
  這個說辭,元十三是認可的,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反倒是對某件事,生出點不解來,“那您和思佑打賭,卻那麽肯定,兇手不是排幫中人,是不是有點,有點”
  
  “有點冒失?”李永生側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想說的是這個?”
  
  元十三尷尬地笑一笑,“我也是擔心您的名聲,並無不敬之意。”
  
  “憑那小小的思佑,還不足以毀掉我的名聲,”李永生不以為然地回答,“而且我非常確定,動手的絕對不是排幫,幕後指使者也十有**不是。”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元十三很想問這麽一句,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李永生當然能確定這一點,動手的若真是排幫中人,朱雀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老鳥兒絕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主兒,這一次排幫為了阻止它降雨,竟然通過官府的力量,來打擊玄女道,朱雀心里早就狠狠地記了一筆。
  
  這種情況下,那些修習飛瀑水功法的修者,想要在三府做什麽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若出現的是排幫制修,朱雀未必會操心,但是真人它怎麽可能不管?
  
  事實上,只要有真人出現,絕對會被老鳥兒發現,然後它看一下真人身邊隨行的人,若是發現修習排幫心法的,肯定也要做出應對。
  
  這也就是說,不光是那兩名真人兇手,其他四五名司修,也沒有一個是排幫的人。
  
  李永生將這些細節想得很清楚,所以他才敢斷定,此案十有**不是排幫所為。
  
  兩人騎的是快馬,很快就來到了山腳,元十三四下看一眼,才待說話,只覺得識海一震,身子晃了兩晃,向前一趴,直接暈了過去。
  
  朱雀在他身後顯出身形,順手將他放到馬下,才看向李永生,“仙使可是來尋我的?”
  
  李永生微微頷首,“此前行兇的真人和司修,不是排幫的吧?”
  
  “當然不是,”朱雀嘎嘎地笑兩聲,“我這一肚子火,還不知道想沖著誰發。”
  
  李永生也笑一笑,“我還真沒看錯你,那這些動手的人,是何來歷?”
  
  朱雀一攤雙手,很無辜地看著他,“既然不是排幫的,我為何要操心他們?”
  
  “你這家夥,”李永生很無奈地嘆一口氣,“難道不可以日行一善嗎?他們殺了不少人。”
  
  “我對這個朝廷,也沒什麽好印象,”朱雀理直氣壯地回答,“這些家夥殺的又是排幫的人,我為什麽要管?”
  
  它還真不是一般地記仇,此前朝廷假冒它行兇,玄女宮裝聾作啞,稀里糊塗打壓玄女道,這些賬,可都在它的小本本上記著呢。
  
  李永生對這廝的態度,也很頭疼,只能好言勸說,“他們滅了排幫的口,朝廷打擊排幫的難度,就大了很多,你總不希望排幫逃過這一劫吧?”
  
  對朱雀而言,論仇恨度的話,排幫應該是排在朝廷前面的。 本帖最後由 hsutc55 於 2017-5-19 19:32 編輯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7 22:25
第九百一十五章手到擒來

朱雀卻是不聽李永生的勸告,它冷笑一聲,“趙家朝廷再羸弱,收拾一個還魂的排幫,也是輕輕松松……無非多死一點人罷了,與我何幹?”

李永生聞言,臉刷地就拉下來了,“你是不打算給我面子了?”

對付渾人,好話說盡沒用,那就只能耍橫了。

朱雀卻是嚇了一跳,永生仙君不是一向很好說話的嗎?

它非常委屈地解釋,“仙君,我跟他們有仇,所以就不想多事。”

李永生冷冷地看著他,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我是本位面觀風使……你看他們的熱鬧,就相當於看我的熱鬧。”

“這根本是兩回事好不好?”朱雀委屈得叫了起來,“位面土著的事情,與觀風使何幹?”

“我說有關就有關,”李永生這次是徹底打算不講理了,老鳥兒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仙使不發威,你以為我病危?他冷著臉發話,“你是覺得我沒有常識,打算教育我?”

你這叫蠻不講理!朱雀心里也生出點怨氣來,不過這話,它還真不敢說,只能繼續出聲辯解,“我哪里敢評價仙君?您不是說過嗎……存在即合理。”

李永生直勾勾地看著它,緩緩發話,“我覺得你在這個位面的存在……不是特別合理。”

“得,”朱雀實在沒辦法叫真了,但是它的嘴巴,還真的不好,“您這是看我降過雨了,任務完成了,沒啥大用了?”

“呵呵,”李永生輕笑一聲,“你說對了……誰讓你不聽話呢?”

“好吧,我聽話,”朱雀很悲哀地發現,一旦仙君打算耍流氓,它再怎麽死纏爛打也是沒用,所以它果斷地認栽,“您需要我做點什麽?”

“把兇手帶過來,”李永生冷冷地發話,心說這老鳥真是賤皮子,好言商量你不聽,非要逼得我翻臉,你就老實了,“記得……這次要活口。”

朱雀垂頭喪氣地回答,“好吧,我努力爭取擒活口。”

李永生卻是看出了它的心思,“是不是打算這次事了,以後就盡量避讓著我?”

朱雀聞言,嚇了一大跳,它勉力擠出一個笑容,“這個……怎麽會呢?”

“你最好心里也是這麽想的,”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永馨在這個位面,因果不少,若是她不高興了,我絕對不會是最倒黴的一個……你明白嗎?”

朱雀無奈地點點頭,有氣無力地回答,“明白,那我這就去了?”

它打定主意,以後絕對不主動湊過來了今天它湊過來,本來是打算看熱鬧的,等著仙使再求自己一次,然後它討價還價,“勉為其難”地幫個忙。

然而,仙君恢復了在上界的強勢,那它還是盡量避開一點的好,萬一惹得永生仙君不高興了,別說它在這一界的分身會被放逐,就算是仙界的本尊,也可能被抹殺。

這一刻,它才意識到,在此之前,它多次跟仙君和永馨仙子討價還價,是多麽的可笑。

它之所以能屢屢得逞,那是人家做事講究,不願意計較。

否則的話,小小的朱雀,還是野祀的這種,真的經不起這兩位輕輕一怒……

元十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他醒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漫天的星光。

他楞了好一陣,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是在跟李大師談話的時候,被人……偷襲了?

於是他並不著急爬起來,而是再次瞇上了眼睛,假裝昏迷,同時豎起耳朵,小心地聽著周遭的聲音。

似乎有四五個人的喘息聲,有的急促,有的緩慢,還有的異常短促有力這是受傷了?

一邊聽著聲音,他一邊瞇著眼睛,悄悄分辨著天上的星辰。

很快地,他就判斷出,現在是剛過寅正,再有半個時辰,天就該蒙蒙亮了。

身為朝安局密諜,還是檢校都頭,這些應對和判斷,都是該掌握的基本技能。

他正在分析,就聽有人出聲說話了,“既然醒了,就起來吧,地上還是很涼的。”

是李大師的聲音!元十三一翻身,直接坐了起來,笑著發話,“最近勞碌得很,心力交瘁,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真是……”

“真是扯淡,”李永生一擺手,很直接地發話,“都是聰明人,沒必要見外,你是被我的幫手打暈的……他不太信得過朝安局。”

信不過朝安局這話實在有點不客氣,尤其是體制內的小官吏,如果敢這麽說,那就等著吃排頭吧,家破人亡也正常。

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對朝安局還真是這種印象,也不怕說出來。

元十三就一點沒生氣,他不無自嘲地笑一笑,“李大師您這麽說,讓我真的很慚愧,我這是修為也不行,信譽不行……對了,您這些幫手,是捉拿秦水水的那些人嗎?”

李永生並不回答這個問題有必要回答嗎?

你知道我有幫手存在,並且能夠習以為常,就足夠了。

他隨意地看一眼不遠處,“兇手……都已經被抓住了,死了兩個。”

死了……兩個?元十三走過去,細細看一下,確實是死了兩個,頭顱都炸開了。

其他五個人倒還都活著,不過其中有一人,似乎是中了蠱蟲,全身潰爛不說,還有小蟲子從他身體爬出,眼見也是不得活了。

元十三猶豫一下,才戰戰兢兢地發話,“死掉的這兩人……莫非都是真人?”

李永生的嘴角抽動一下,略帶一點無奈地發話,“這兩名真人,識海里都有禁制,一旦靈氣被壓制,直接自爆……唉。”

他嘆這一口氣,不但是心里不高興,也是對朱雀有點怨恨尼瑪,你就不知道將對方的神魂也禁錮了?

憑良心說,朱雀雖然是分身,但是全力以赴的話,禁錮了對方的神魂,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倒好,最有價值的兩個俘虜死了。

然而朱雀也有它的道理,拿人固然很重要,但是它自身的安全更重要萬一對方手里,有什麽針對香火成神道的手段,它沒準要受到什麽傷害。

沒錯,香火成神道在這個位面,也不是沒有克制手段。

雖然這只是兩名真人,就算有什麽手段,十有**不能給老鳥兒造成太大傷害,但是它認為,自己的安危,比這兩名真人更為重要,它不想有任何的損失,也不想付出太多的香火。

結果它就沒想到,這兩名真人自爆得如此幹脆利索。

不過李永生心里清楚,老鳥兒是因為受了自己的逼迫,做事不怎麽用心。

但是他還沒辦法叫這個真,只能暗暗感嘆:主觀能動性差了,事情還真是不容易辦圓滿。

聽到李永生嘆氣,元十三還以為,他不滿意這個結果,於是出聲勸誡,“李大師,已經不錯了,您也別太苛求自己……能抓住這些司修,您的朋友們已經盡力了。”

它盡力了個毛線!李永生一擡手,裹起了地上的七人,又一擡手,將兩匹馬和元十三也卷了起來,“好了,回吧。”

來到巫山府城,城門尚未打開,不過元十三抖手打出一道焰火,眨眼間,就有朝安局的人來看情況,待聽說李大師捉了兇手回來,馬上放下軟梯,將他們接進城去。

此刻朝安局大部分人也沒有休息,別看他們蠻橫跋扈惡名在外,但是遇到大事的話,接連幾天不睡也是正常。

聽說李永生將兇手捉了回來,別說那些沒睡的,就連已經睡下的,也爬起來跑過來圍觀。

認人還是很簡單的,當時有一名守衛沒死,而且也有一些居民,見到了他們的身影。

僅僅用了十幾息的時間,大家就確定,這七人正是昨日的行兇者。

對於兩名真人的自爆,朝安局上下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他們接觸過太多的案子了,這種大案,真人自爆是很正常的或者說,不自爆才是不正常的。

能令兩名真人自爆,已經足以讓大家對李永生再度刮目相看了。

這位爺交的朋友,還真的不簡單,除了兩名真人自爆,竟然還拿下了其他的五名司修。

這時,再沒有人去打聽李大師的朋友是誰人家願意說,自然會說,不願意說的話,咱們又何必問呢?

兩名真人身上,查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不過五名司修能提供的消息,也相當多。

其實朝安局的密諜,也很有兩把刷子,有人直接認出了蠱蟲的來歷,“這是降頭師,遭了反噬……不是咱中土的路數。”

認出了路數,就能針對性治療,朝安局有人拿出了一個缽盂,里面倒一些鮮血,又倒一些酒水,然後掣出一個印章,虛懸在降頭師的身體上空。

李永生對這一套原理也熟,印章上的氣運,再度壓迫那些蠱蟲,同時又有鮮血吸引,那些蠱蟲也會趨利避害。

至於說倒一些酒,一來是也能吸引部分蠱蟲,二來則是蠱蟲一旦醉了,就不會一直想著要回到降頭師體內。

果不其然,這一套使出之後,不少大大小小的蟲子,源源不斷地從降頭師體內爬出,爬進了缽盂里。

這種場景,看起來還真有點恐怖,有密集恐懼癥的主兒,最起碼會大吐特吐。
hsutc55 發表於 2017-5-18 22:34
第九百一十六章懸賞

嚴格來說,朝安局對降頭師的治療,比較簡單粗暴,目的也僅僅是吊住對方一口氣。

若是真想妥善治療,還是得找李永生這種醫術大家出手,才更穩妥。

但這是不可能的,朝安局對敵人,從來不懂得什麽仁慈——他們之所以出手治療,不過是為了保證能夠順利地搜魂罷了。

接下來就是漏夜審訊了,被抓住的五名司修,一名是異國降頭師,兩名是異國修者,都是來自西南邊陲小國,剩下的兩名,則是中土小有名氣的通緝犯。

他們供述說,是受了兩名真人的脅迫,來巴蜀作案的,那兩名真人的來歷,他們也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名姓阮,一名姓馬。

這絕對不是他們有意隱瞞,搜魂術下,誰能不吐實?更別說五人的口供基本一致。

總而言之,可以肯定一點,那兩名真人強調了:大家都不是排幫的人,此次在巫山府搞事,目標就是想讓巴蜀變得更亂。

這五名司修里,三名是異國人,兩名是通緝犯,中土越亂他們越高興,所以一點都不排斥這個任務。

審訊到這里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雖然抓住了兇手,但是朝安局的人依舊不滿意——沒有查到幕後指使者。

有人出聲建議,“看來還得從這兩名真人身上查證。”

元十三不操心這個——輪不到他操心,他就是到處東看西看,“咦?思佑哪里去了?”

有人告訴他,大捕手出城了,也是查找線索去了,“毫無疑問,他已經賭輸了,你還找他做什麽?”

元十三嘿嘿一笑,“我就是想恭喜他一下,嗯……終於可以擺脫相思之苦了。”

眾人聞言,頓時哄堂大笑,都說元矮子說話,實在也太難聽了一點。

倒是頭領聞言,眉頭微微一揚,“都是為朝廷做事,玩笑適可而止,誰能保證,咱們弟兄就求不到刑捕部頭上?非常時刻,還是團結為主。”

“是啊,”旁邊巫山捕房的捕長發話了,同為捕快,他很是不忿別人輕看了同僚,尤其這名同僚,還是業內頂尖的佼佼者,“思佑沒準幫得上你們。”

“哦,是嗎?”元十三訝然地看他一眼,然後用一種很誇張的語氣發話,“卻是不知,他能在哪一方面幫上忙?”

這種態度,令捕長十分地不爽,“四大捕手的見識,朝安局也未必有幾個人趕得上。”

這就是地圖炮攻擊了,不止元十三不服氣,有最少一半的朝安局人員,目光陰冷地看著他。

捕長心里也害怕,但這是涉及到了整個刑捕體系的榮譽,他也不可能退讓,只得硬著頭皮發話,“沒準思佑能識出這兩名真人呢。”

元十三卻是冷笑一聲,“原來只是‘沒準’能識出,沒準也能算見識的話,我的見識,豈不是可以媲美真君了?”

他們在這里拌嘴,有一名朝安局密諜眼神一亮,趕忙將自家的頭領扯到一邊,低聲發話,“說起識人,我倒是想起一人來。”

頭領看他一眼,微微頷首,“你直接說就是了,遮遮掩掩為哪般?”

這位吞吞吐吐地發話,“整個巴蜀,若論識人之術……無人能超過煙霞觀監院。”

“胖子麒?”頭領訝然發話,然後苦笑一聲,“你這……還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在十方叢林里,三都五主十八頭是高層和領導層,但是真正的老大只有一個——監院!

胖子麒的經歷,也頗有傳奇色彩,此人原本是太醫院里的一名藥童,後來因為醫療事故,他做了替罪羊,一怒之下跑去做了遊俠兒。

再然後,他得了貴人賞識,去國子監深造,原本是想走仕途的,結果又因直言得罪了教化部老榮部長,索性南下闖蕩,還在西南的幾個小國待了幾年,最後入了煙霞觀。

旁人說起來胖子麒,都說此人在丹道上造詣深厚,煉制的丹藥供不應求,很少有人知道,胖子麒自稱識人第一,丹道第二。

他見過的有名修士太多了,而且有過目不忘的天賦,哪怕僅僅是通過留影石見過的,他在現實中都認不錯人。

此人號稱,中土的真人站在自己面前,他起碼能叫出四成人的名字,還有三成也是有印象,但是不知道名字的。

簡而言之,他能認出七成中土的真人。

這牛皮吹得可太大了,真人確實是眾所矚目的,但是要知道,呼延書生當初重傷退隱的時候,也是真人,而張木子和杜晶晶兩年前還是司修,現在也是真人了。

但是真正了解胖子麒的人都說,此人確實認得那麽多人,並不是在吹牛。

不過頭領現在頭疼的是:“監院哪里是那麽好請的?而且咱們這是紅塵事務。”

那位聞言笑一笑,繼續低聲發話,“黃化主都來了,監院也未必有多麽難請,關鍵是要看李大師願意不願意幫忙了。”

他說這話的聲音很低,但是十幾丈外的李永生,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過來。

這位的臉頓時就白了,“壞了,李大師聽到了,這可怎麽是好?”

“聽到就聽到唄,”做頭領的並不是很在意——臉皮不厚,如何做得了頭領?

他索性直接走上前,笑瞇瞇地一拱手,“李大師,我們還有一事相求……”

“行了,”李永生有點不耐煩,直接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不是我做人矯情,我做的已經不少了,我就問一句……到底咱倆誰在朝安局公幹?”

頭領楞了一楞,才幹笑一聲,“這個那啥……他們要請思佑來認人,這不是惡心人嗎?”

“我沒覺得有多惡心,”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打賭的事情,我已經將人捉了回來,已經是贏了,你們認不出人,與我何幹?”

“但是……”頭領猶豫一下,期期艾艾地發話,“但總是有損李大師你的顏面。”

“我做的已經不少了,”李永生斷然拒絕,“兩殿里那麽多真君,他們來看兩眼,沒準也能認出人來。”

頭領幹笑一聲,“真君哪里是那麽好請的,兩名真人還沒到呢。”

“真君不好請,我就好說話?”李永生臉一沈,“做人要知足,原本,此刻我都該回了雷谷……我仗義,你也要講究才好。”

“好吧,”頭領也沒招了,李大師說得確實沒錯,好說話也不能看成是好欺負,那樣的話,會讓講究人寒心,於是他心一橫,“我們懸賞認人,你看可好?”

懸賞認人,那是朝廷大殺器,不過,這會讓巴蜀郡打擊排幫的行動明朗化,容易嚇跑那些余孽,具有一定的風險性。

李永生笑一笑,“還是那句話,這跟我無關,我只是幫忙的,你何必問我的意見?”

於是很快地,懸賞的榜文就貼了出去,朝安局這一次也下了本錢,黃金十兩,直接給付到證人,官府不抽成。

別說,懸賞還真有效果,貼出去不到半天時間,就有人揭了榜文,說是在西蜀見過其中的一名真人,而且信誓旦旦地表示,那真人是西蜀鄧家的客人。

西蜀鄧家不是隱世家族,只是有幾名真人罷了,但是鄧家的勢力可非同小可,一共分了七支,遍布整個西蜀,族人超過了十萬。

領賞者是一名本地的中階制修,數年前曾經在西蜀做生意,他原本是不想出這個風頭的——錢拿著太燒手,但是十兩黃金的話,足夠讓他全家搬遷,在其他地方另置產業了。

他非常肯定地指出,他是在鄧家三支的地盤上,見到那名真人的。

此人異常希望,馬上能領取到賞金,但是朝安局的人表示,這個賞金要等一等,我們需要查證一下——總不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沒過多久,思佑也得了消息回來了,對於李永生抓住了兇手,他感覺非常掛不住,據說差點就要掩面而走。

但是聽說朝安局在懸賞認人,他居然特意過去看了一下,然後就非常肯定地表示:其中一人應該是博靈郡人——此人身上的一些特征,只有博靈的水上人家才會有的。

他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四大捕手的見識真的非同一般,但是朝安局不可能偏聽偏信,正好……他們身邊就有一個土生土長的博靈人。

李永生對於認人,是完全地不感興趣,但是思佑一張嘴,就將其中一名真人定義為博靈人,他也無法忍受。

仔細對照了死者身上的特征之後,李永生堅決否認思佑的指認:你說的這些水上人家的特征,不止是博靈郡有,淮慶、會稽也都有,甚至三湘郡的水上人家也不缺。

思佑聽他這麽說,也著急了,那點懸賞是小事,關鍵是他丟不起這人。

於是他黑著臉表示,“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李大師你拿下了兇手,這點我是服氣的,但是無論如何,你還年輕,在見識方面,終究要差一點。”

李永生聞言,是真的火了,“你一口咬定博靈郡,無非是要針對排幫……這麽大的人了,就事論事真的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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