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91
hsutc55 發表於 2017-5-5 08:36
第八百八十七章出手不凡

突然冒出的四個人一頭驢,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有人對此不屑一顧,就出聲呵斥對方,要他們趕緊讓開路。

倒是席都管一擺手,制止了這些雜音,同時策馬上前,打量對方幾眼,又看向那個年輕漢子,淡淡地話,“你見過青龍廟的道友?”

“當然,”年輕漢子理直氣壯地回答,再次重復一遍,“青龍廟弟子在這里,也不會騎這麽快,你松峰觀還強過青龍廟不成?”

席友善沈吟一下,覺得對方的話,是很有可能的,此地已經是摩天嶺的地盤了,邵真人雖然是青龍廟的棄徒,但是此人被逐出青龍廟的理由,頗令人同情。

那麽,他舊日師門的弟子,在他的地盤上略略收斂一點,可是可能的。

於是席都管微微頷,“青龍廟是四大宮之一,我們當然比不了,但是我們此番趕路,也是有要緊事情,諸位原諒則個。”

旁邊一名勁裝漢子看不過眼了,大聲話,“席都管何必跟這些鄉野村夫啰嗦?擱在我們那里,敢對道宮不敬的,直接就一刀殺了!”

“咦?”小女孩兒聞言大怒,擡手一指對方,“撞了人還想殺人?有種你動手試一試?”

“動手又如何?”那漢子一擡手,手中的馬鞭就抽向了小女孩,度奇快。

若是真的被這一鞭抽中,小女孩兒不死也得重傷。

席都管本來想出手阻攔,但是心思一動,不再說話,而是看著這一鞭抽了過去——中階司修出手,應該有分寸,抽不死人的。

然而下一刻,那小女孩一擡手,奇準無比地攥住鞭稍,另一只手一擡,就遙遙擊向出手的那位。

“壞了!”在場的人心里一震,“這是高手,遇到扮豬吃老虎的了!”

兩名位置靠前的松峰觀弟子反應極快,馬上出手阻攔,但終究是晚了一步。

那名中階司修被這輕描淡寫的一掌,打得倒飛了出去。

一名松峰觀的中階真人直接飛起,在空中接住了中階司修,然後一個轉身,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旁人見狀,忍不住大喊一聲,“好身法!”

但是只有當事的這名真人才知道,小女孩兒的這一掌,力道極為詭異,自己若是不轉這麽一個身,中階司修起碼要被擊得吐血。

席都管對自家師兄弟知之甚詳,見狀臉色一變,一縱身飄然下馬,對著小女孩一拱手,陰森森地話,“原來是真人當面,本人松峰觀都管席友善,不知閣下可否賜告來歷?”

“我聽不懂你說的,”小女孩一擺手,似笑非笑地話,“不過,這點水平還想殺我?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席都管原本還想指責對方大欺小,聽到這話,就實在沒辦法這麽說了。但他也不是很忌憚對方,真人又如何?我們這邊起碼八個真人!

而且,他是敢跟邵真人一戰的。

所以他陰森森地話,“閣下再不說出來歷,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咦,車輪戰嗎?”那老嫗也出聲了,她擡起手中的拐杖,顫巍巍地指向席都管,“有本事別欺負小孩子,沖我來!”

我不能欺負小孩,也不能欺負老人啊,席友善心里無奈地嘆口氣,松峰觀正是打名頭的時候,欺負老人和孩子,這名聲一旦傳出去,是真的不好聽。

不過他也知道,對方絕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主兒,正經很可能是摩天嶺請來的強援。

然而,既然是強援,為何不在摩天嶺上等我們,要在半路生事呢?

就在他沈吟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大喝,“我來會你!”

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松峰觀的護法馮真人,也是高階真人。

他是劍修,一邊大喊,手上的長劍已經出幾十道白光,不但斬向老嫗,也斬向了小女孩兒,竟然是要以一敵二。

他這做法非常狂妄,但是小女孩兒並沒有戰鬥的意思,她輕笑一聲,身子詭異地一扭,就脫離了戰圈,再一閃,直接閃到了馬隊的後方。

馮真人一見這身法,頓時就收起了狂妄之心——竟然能逃脫他的劍氣籠罩,來人不可小覷!

就在他心生警惕的時候,對方老嫗手中的拐杖連揮,叮叮當當一陣輕響,竟然將他的數十道劍光全部接下,竟然是一副遊刃有余的樣子。

他頓時大駭,“又是一名高階真人?”

不等他回過神來,那拐杖瞬間漲大數十倍,對著他狠狠地砸了下來。

“來得好!”馮真人大喝一聲,劍光一閃,一道匹練一般的劍芒劃破長空,迎了上去。

就在劍芒和拐杖相交之際,那拐杖頂端驀地多出了三個黑點,打向了他。

馮真人渾然不懼,他身邊有劍罡護身,根本不怕這些小玩意兒。

他的身體周邊青芒一閃,劍罡流轉,將三個小黑點粉碎成灰。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邊寒氣大盛,他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僵,心中大駭,“不好!”

但是此刻,已經太晚了,緊接著,又是一顆黑點,正中他的心口。

老嫗一招得手,更不怠慢,身子向前一欺,一只晶瑩如玉的小拳頭,瞬間放大無數倍,正正地擊中他的面部。

只一拳,就將他的面門打得稀爛,整個人也倒飛了出去,人尚在空中,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拳威力雖然不小,但是事實上,也就是一點皮外傷,幾顆療傷藥下肚,幾天之內,就可以恢復如常——當然,那些被打落的牙齒想要長出來,時日就要長一點了。

反正在這幾天里,他是不能隨便見人了,臉上裝了幌子,怎麽見人?

席都管在一邊看得,也是暗暗驚心,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路?

他當然看得出來,這老嫗的戰力,大約比馮真人高出一籌。

馮真人出手的時候,有些托大,但是老嫗的反擊,也很有分寸——假設將拳頭換做兵器的話,馮真人這一次就算不死,也要丟掉大半條命。

席都管忍不住冷哼一聲,“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原來是專門阻擊我們而來。”

“你這人說話莫名其妙!”老嫗氣呼呼地看著他,雞皮鶴的臉上,滿是不忿,“我們在路上好好地走著,你們一頭撞上來,驚了驢子,反倒是我們的不是?”

“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吧?”席都管黑著臉看著她,“閣下身手不凡,敢為難我松峰觀,能否賜下名號,回頭我們專程拜訪?”

“北極宮,竟然是北極宮中人!”有人在身後大喊,聲音含混。

喊話的正是馮真人,他又驚又駭地大叫,“萬載幽水,她用的是萬載幽水!”

席都管聞言,臉色越地陰沈了,“這位道友,我們可是拜訪過北極宮的,上宮若是不喜松峰觀的行為,明說即可,何必背後算計人?”

“你們沖撞了我們,反倒是我們的不是了?”老嫗氣得瞪大了三角眼,“我們不是北極宮的,你只管動手就是!”

“婆婆你歇一歇,”中年漢子出聲話了,他走上前來,肩膀一抖,釘耙就從他的肩上彈起,直指對方,“區區松峰觀,也敢肆意橫行?”

席都管楞了一楞,才出聲問,“你們……真的不是北極宮的?”

“不是,”中年漢子冷冷地話,釘耙穩穩地前指著,“你放心好了,就算你今天贏了我們,北極宮也不會找你們任何麻煩,前提是……你能贏得了!”

席友善的目光,越地深沈了,“那麽,諸位可否告知來路?”

“我們就是鄉野村夫,”老嫗淡淡地話,“是你們先招惹我們的,不敢動手的話……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席都管氣得笑了,“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鄉野村夫?我就問一句……真的想跟我松峰觀為敵?”

“為敵?憑你們還不配!”中年漢子冷笑一聲,“鼻屎大的小廟,也想爭第七廟?”

席友善聞言勃然大怒,他已經非常確定,對方就是來為難己方了,至於說來路……可能性太多了,也許是摩天嶺請的人,也許是北六廟的人,還有可能是朝廷的人呢。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他強壓著怒火問,“就你們這區區四人,想要阻我們這許多人?”

“我們不是想阻你們,是你們撞人在先,這個問題必須說明白!”中年漢子有板有眼地話,要知道他是出身刑捕部,非常善於摳字眼的。

然後他又冷冷一笑,“你們這許多人又如何?想多欺少的話……你可以試一試。”

席友善看一看對方,又看一看己方,實在有點不敢相信,區區四人……敢阻我這一百多人?

不過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謹慎,誰知道對方有什麽後手呢?

於是他出聲話,“我們須得一對一,打敗你們四人,才能繼續趕路?”

“何須打敗我們四人?”中年漢子冷冷一笑,“不是笑話你們,你們隨便一人,能打敗我們中的任何一人,我們就不攔著你們,問題是……你們有這能力嗎?”

“這個嘛,”席友善眼光轉了一轉,一擡手,指向年輕漢子,“那我選擇他……可以嗎?”

“啊?”中年漢子側頭一看,愕然地張大了嘴巴,心說你還真會選啊。
hsutc55 發表於 2017-5-5 08:37
第八百八十八章脆敗

被選中的年輕漢子眉頭緊皺,看起來有點不開心,“我看起來是很弱的樣子嗎?”

“確實如此,”席友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而且還很好心地告訴了他答案,“在江湖行走,有四大禁忌,老人、婦女、孩子和道士,都是惹不得的,你啥都不是。更新最快”

年輕漢子茫然地四下掃一眼,越發地郁悶了,“可是,我看起來很強壯啊……”

然後他一指中年漢子,“他也不在四大禁忌之中,為啥不選他呢?”

席友善沈吟一下回答,“他這個年紀,也有點接近老人了。”

你才是老人!中年漢子的嘴角抽動一下:你全家都是老人!

席都管卻是認為,自己這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那老嫗和小女孩兒的戰力,他已經見到了,己方怕是沒人討得了好,而這兩個漢子里,按概率來說的話,歲數大的漢子,戰力應該更強大一些。

尤其是這中年漢子請戰的態度,非常積極,這也是一個征兆。

見到年輕漢子有點猶豫,他冷笑一聲,“怎麽,你是沒膽子迎戰嗎?”

年輕漢子聞言,走上前兩步,輕嘆一口氣,沖對方勾一勾手指頭,“來吧!”

席都管愕然地指一指自己,不可置信地發問,“你是要挑戰……我?”

年輕漢子搖搖頭,淡淡地發話,“我無所謂挑戰誰,反正……你們都打不過我。”

“狂妄!”一名中階真人大怒,沖著席都管一拱手,“師兄,我來教訓他!”

席友善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得馮真人大喊一聲,“席真人不可輕敵!”

呃,不可輕敵……席都管郁悶地撇一撇嘴巴,也是哦,己方已經連輸兩陣了,再輸一陣的話,就算自己出手扳回一局,也是難看得緊。

於是他上前一步,一拱手,沈聲發話,“這位朋友,請教了!”

話音未落,他身子一動,空中瞬間出現七個身影,竟然是以一化七的神通。

這七個身影一模一樣,看不出半點不同來,別人想攻擊,都不知道該攻擊哪個好。

這是席都管的拿手絕技,雖然偏重於防守一些,但是在戰鬥之初就使出,顯然是打著速戰速決的主意這一戰他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與此同時,他掣出一個鈴鐺,輕輕一搖,發出一陣輕響。

這聲音忽遠忽近,仿佛珍珠落玉盤一般清脆,又像是有人在風中嗚咽,說不出的古怪,令人昏頭昏腦手腳發軟。

這是他的獨門道器攝魂鈴,戰力可媲美準真器,如果真君一時不查,也難免要恍惚一下。

事實上,席都管使出此道器,不僅僅是要迷惑對手,還要給對方其他三人一個難堪攝魂鈴是可以用來範圍攻擊的。

攝魂鈴一出,緊接著他擡手向前一指,“縛!”

這是他個人的行動,但是空中七個身影,齊齊向前一伸手,同時大喊一聲,所造出的氣勢,也極為驚人。

總之,席友善一動手,先是保護好自己,然後就強手叠出,想要一鼓作氣拿下對手。

然而,年輕漢子根本沒有受到攝魂鈴的影響,那束縛的一指點過去,對方身形一閃,直接遁走了。

席都管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中紅芒一閃,又吐出兩個字來,“禁鎖!”

正在飛遁的年輕漢子,身影硬生生地被定在了空中,進退不得。

旁邊觀戰的老嫗眼中,異樣的光芒一閃。

席友善嘴角噙著冷笑,丟出一條索子來,纏向空中的年輕漢子,“米粒之珠,也放……”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那漢子身形一動,直接消散在空中了,他眉頭一皺,“不妙!”

然而,幾乎就在同時,他只覺得識海微微一震,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個鬥大的拳頭出現在面前,他驚叫一聲,“不!”

然而非常不幸,他這一聲喊得太晚了,下一刻,他就覺得自己像是被萬鈞重錘狠狠砸了一下似的,整個身子向後拋飛而去。

“都管!”幾乎在同時,一名中階真人尖叫一聲,沖著年輕漢子撲了過來。

“滾!”旁邊傳來一聲低吼,卻是中年漢子手一抖,手中的釘耙瞬間變大數十倍,狠狠砸向撲來的中階真人,“想車輪戰?”

“又是高階真人!”此刻,又是有人尖叫一聲,卻是那個被打傷的馮真人,他驚恐萬分地大喊,“快退!”

然而,說話容易,真要做就太難了,一眨眼的功夫,那中階真人就倒飛了回去,比他撲上去的速度還要快許多倍。

人尚在空中,鮮血就噴了出來。

這一下,來勢洶洶的一百多騎,頓時就楞在了那里:己方的三名真人,瞬間就被打傷了?

要知道這一百多騎里,除了有三十多名松峰觀的弟子,其他人能跟他們同行,也多是關系極為親近的,或者是身份差不多的。

對方只有區區四人,一交手之下,竟然輕松地打敗了己方頂尖的三名戰力,真的是令大家目瞪口呆:這是什麽來路啊?

一名松峰觀的初階真人抓狂了,大喊一聲,“一起上,不信一百多人拿不下區區四個人!”

“住口!”有人大喝一聲,大家扭頭看去,剛剛被打飛的席友善。

都管大人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還有幾顆帶血的牙齒,他看著對方的年輕漢子,口齒含混地發問,“你是如何辨出我的真身的?”

李永生很無奈地一攤雙手,頓了一頓之後,才吐出兩個字來,“直覺!”

這個答案純粹是扯淡,但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以直覺做托詞。

他總不能說你那分身術太過垃圾,根本瞞不過我的感知。

席友善慘笑一聲,他又不傻,怎麽可能相信這個借口?

不過他倒是很光棍,“既然輸了,我們就不去摩天嶺了,幾位可還算滿意?”

“席都管!”有人高聲叫了起來,顯然是有點不滿意,“咱們有一百多人呢。”

“閉嘴!”席友善頭也不回地呵斥一句,他直勾勾地盯著李永生,再次發問,“不知諸位能不能報個字號,我們也好知道,栽在何人之手了?”

李永生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那小女孩出聲發話,“我們是荊王府納賢館的四大供奉,見你們如此橫行,少不得略施薄懲……道宮就可以縱馬行兇嗎?”

席友善頓時就楞在了那里,好半天,他的嘴角扯動一下,哭笑不得地發話,“我誠心請教,你不說也就算了,何必戲弄於我?”

“咦,你這話倒是奇怪了,”中年漢子眉頭一皺,出聲發問,“你怎麽知道,我們是戲弄你?”

席都管一攤雙手,很無奈地發話,“荊王跟襄王有承諾,匹馬不得入海岱,郡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啊。”

“咳咳,”小女孩兒幹咳兩聲,“好吧,其實我們是清微廟的,不允許北方出現第七廟。”

李永生無奈地擡眼看天,我還說公孫未明沒跟來,身邊少了一個不穩重的,沒想到,竟然又多了一個逗逼。

血魔其實沒想那麽多,她只知道,荊王和清微廟,都跟雷谷不對付,就順口栽贓了反正理由都是現成的。

哪曾想,席友善面色一整,一本正經地發話,“我敬重幾位的修為,但是你們若是想仗著修為,肆意羞辱我們,那我就要提醒幾位一句……不要小覷了我等的血性!”

這話說得正氣凜然擲地有聲,真不愧是鐵骨錚錚的中土修者。

一片寂靜中,有人出聲了,“血性不是借口,就是不告訴你們來路,想要多欺少只管上!”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扮做中年漢子的張老實,他將某些借口看得一清二楚。

席友善聞言咬一咬牙,這一刻,他是真想一揮手,讓大家一擁而上,將這四個人斬成肉醬。

然而,這也只是想一想罷了,他可是不相信,對方敢這麽攔路,會沒有其他的後手。

事實上,就算對方沒有後手,他也不敢貿然跟對方翻臉,能派出四個高階真人的勢力,會僅僅只有四個高階真人嗎?

這不可能!

正經是對方的出手,雖然都直接沖著臉上招呼,很侮辱人,但卻沒有下殺手。

不下殺手,就得領情,至於說沖著臉上招呼無非是不想他們去挑戰摩天嶺,所以故意在臉上留點印記,讓他們見不得人。

想了一想之後,他一拱手,“那麽,幾位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原路返回了。”

“且慢,”卻是那老嫗和年輕漢子齊齊出聲。

兩人對視一眼,李永生才擡手沖著席都管一招手,“你過來,問你點事情。”

我堂堂的松峰觀都管,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席友善的肺都快氣炸了。

但是,他還真不敢不聽話,因為他有種直覺,對方對自己的輕慢,是發自內心的也就是說,人家根本不在乎松峰觀的都管,甚至可能都不在乎松峰觀。

他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卻聽到那年輕漢子低聲發問,“這禁鎖心咒,你得自於何處?”

老嫗死死地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hsutc55 發表於 2017-5-5 22:08
第八百八十九章故人消息
席友善猶豫一下,硬著頭皮回答,“這是觀中秘傳,不是我個人所得。”

“是嗎?”老嫗微微一笑,陰森森地發話,“那好,回頭我去松峰觀討要這秘傳來看,若是沒有的話,不要怪我平滅了你松峰觀。”

趙欣欣這話,三分真七分假,須知這禁鎖心咒,是她和幾個姐妹推演出來的遊戲之作,竟然能在下界見到,她是相當地意外。

但是她也無意追究是誰泄密的,永馨仙子無聊的時候,弄出了很多秘術,有些東西,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她只想知道,大致是怎麼回事,順便給對方施加點壓力:我可是要去松峰觀的。

你們搞風搞雨之前,麻煩考慮一下,未來某個時刻,我是有可能上門的。

“平滅松峰觀?”席友善聽得嚇了一大跳,然後又是按捺不住的怒火,“你開玩笑的吧?”

打敗一個子孫廟容易,平滅的話……那還真是不太可能。

須知子孫廟,可都是經過四大宮審核認可的,連官府都不敢這麼做。

“你不信,那也由你,”趙欣欣輕描淡寫地回答,也懶得跟他多解釋。

李永生還是想幫愛侶搞清楚事態,少不得解釋一句,“禁鎖心咒,跟我們有淵源,所傳非人的話,我們自當收回,你可明白了?”

席友善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原來這秘術……喚作禁鎖心咒?為何我學的,是禁鎖定身術?”

“禁鎖定身術?”趙欣欣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來,原本是應該很美的一個笑容,但是放在雞皮鶴發的臉上,竟然有說不出的詭異,“原來如此。”

然後她一揮手,淡淡地發話,“你們可以走了。”

席都管也不多說,拍馬轉身就走,其他人見狀猶豫片刻,陸續跟著走了。

席友善心里,是相當地無奈,他們來的時候大張旗鼓,不成想還沒抵達摩天嶺,就被人逼得不得不回轉,真是掃興之至。

其他人也沒心思說話,來時他們有多麼興致盎然,現在就有多麼心灰意冷。

他們回去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大約用了三個時辰,才走了不到一百里。

眼見天色將晚,大家選個地方紮營,受傷的幾人開始打坐,催動藥力療傷。

一名初階真人找到席友善,低聲發問,“友善準證,這禁鎖定身術,是來自於何處?”

席都管也在打坐療傷,聽到這話,波瀾不驚地回答,“這是我個人的機緣。”

初階真人猶豫一下,還是吞吞吐吐地發話,“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您一聲,萬一他們認為,這是松峰觀秘傳,咱們就得讓廟里早做準備了。”

事實上,他也是在婉轉地表達自己的不滿——你自己的機緣,扯到松峰觀來做什麼?你知道不知道,這很可能為觀里引來大禍?

不怪這初階真人質詢,而是對方的戰力,實在太可怕了,而子孫廟很講傳承,若是因此引來禍患斷了傳承,你我都是觀里的罪人!

席都管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也沒生氣,只是淡淡地表示,“此事我會一力承擔,以我看,對方也不是兇殘之輩。”

聽到這話,正在打坐療傷的馮真人也開口了,“友善可否猜得到他們的來路?”

席都管猶豫一下,然後苦笑著回答,“有所猜測,但不是很確定,我只能確定一點……十有八九,觀里是惹不起這幫人的。”

這話他說得有點不盡不實,事實上,他百分百地確定,松峰觀惹不起對方。

要知道,他這禁鎖定身術,是一個飛升真君留下來的,根本無人知曉。

那麼,剛才那四人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他想都不敢想——人家甚至看不上這秘術。

最少最少,也是跟那名飛升了的真君有關聯……

這個時候,李永生四人已經匯合了方真人和杜馨梅,大家打算在摩天嶺下勾留兩日,等確定松峰觀不再來,就前往般陽縣。

對於禁鎖定身術,李永生和趙欣欣也有探討,“禁鎖心咒,是從定身術上改良的?”

“應該是吧,”趙欣欣努力地回憶一下,“好像這個靈感,就是來自於下界,最初似乎脫胎於禁錮神術,後來成為定身術,最後我們完善成為禁鎖空間的心咒。”

禁錮神術、定身術、禁鎖空間,三者的功效,看起來差不多,但根本是不同層面的東西。

李永生笑一笑,“看來你跟玄青位面,還真的有點緣分。”

趙欣欣點點頭,略帶一點不高興地發話,“所以才放那廝一馬,要不然,我肯定要問一問,松峰觀跟襄王,到此存在什麼樣的交易。”

何必呢?李永生微微一笑,心說攪了他們的局,也就夠了。

第二日,有消息傳來,說松峰觀的人,在半路上被幾個鄉野村夫教訓了,已經打道回府,並且對摩天嶺表示,此次切磋取消。

傳出這個消息的人,未必存了什麼好心,甚至有人說,席都管都受了暗算,身負重傷。

此刻的摩天嶺,修者人數幾達兩千,大家聞言,頓時就嚷嚷了起來——這尼瑪不是逗我們玩嗎?我們可是大老遠趕來觀戰的。

不過松峰觀的主意已定,他們甚至公然表示,摩天嶺有爭奪第七廟的實力。

第二天下午,邵真人終於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某個曾經在摩天嶺講道的家夥來了,此刻就在鎮子上。

於是他興沖沖地帶著弟子趕過來,不成想得知,對方剛走了兩個時辰。

邵真人倒是想追來著,因為他猜測,冒充鄉野村夫的人,很可能就是李永生這幫人——別人既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出手的理由。

但是此刻的摩天嶺,也是亂糟糟的,上千名修者聚集在一起,而且群情激憤,他實在不能撇下這里,去追趕李永生。

所以他只能長嘆一聲,“唉,欠這個家夥的……真是越來越多了。”

李永生六人用了三天時間,悄然地來到了般陽縣地界,又用了兩天的時間,搞到了幾個通用的身份。

這里已經非常接近襄王的大本營,盤查十分嚴格,只有朝廷的路引不行,還得有襄王府的身份證明和通牒,否則就是來路不明。

十七世的方采臣,就在般陽城外十余里的余家莊。

六人趁著夜色,悄悄潛入余家莊。

李永生和趙欣欣帶著方真人,來到一處平凡的小院,坐在房頂上,看著院子里的喧鬧。

這一世的方采臣叫袁良,自幼父母雙亡,跟兄長逃荒至此,被這里一戶人家看中,做了上門女婿,也算是落地生根。

“娶”了他的余氏,是家中獨女,相貌普通還有一條腿微瘸,不過性格卻是不錯。

兩人在一起,也算相敬如賓,現在誕下了三兒兩女,長女已經出嫁了。

這一夜,月光如水,袁良帶著兩個兒子,從地里勞作回來,余氏已經為他們做好了晚飯,幼子幼女承歡膝下,非常祥和的景象。

飯畢,余氏收拾了碗筷,點起一鍋水煙,一邊吧嗒著,一邊發話,“他爹,小幺該進學堂了,里正又來催了,老大老二,該有一個當兵了。”

“不是不滿十五嗎?”袁良嘟囔一句,“里正又是惦記上咱家啥了?”

“老大滿十四了,”余氏嘆口氣,“不過里正說了,要是咱家出個兵,幺兒的學費可以減半。”

袁良沈默片刻,接過余氏的水煙,狠狠地抽了一口,長出一口氣,悶聲發話,“老二去當兵吧,老大沒眼色,一旦遇了事,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可是……老二還小啊,才十二歲,”余氏嘆口氣,“他走了,地里的活又少個人。”

“虛歲十三了,”袁良勉力笑一笑,“我十三歲的時候,可是已經討飯到你家門上了。”

余氏沈默片刻,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哽咽著發話,“可我舍不得。”

“唉,”袁良嘆一口氣,一伸手攬住了她的肩頭,“日子總是要過的,我若不是小小年紀出來討飯,又怎麼能碰到娘子你?”

說到這里,他側過頭來,吻一下余氏的面頰,笑著發話,“若是碰不到你,這一生也是無趣,老二沒準有老二的機緣,這誰又說得準?”

“要死了,老鬼!”余氏狠狠地捶他一拳,半怒半嗔地發話,“孩子們都在!”

“都在又怎麼樣?”袁良探手去攬她的腰,嬉皮笑臉地發話,“娘子,趁著這時光,咱們再生個老四吧?”

很普通的農家小院,普通的場景,努力維持生計的一家人,還要應付兵役,但是依舊甜蜜溫馨,甚至還有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但是坐在房頂上方真人見狀,實在有點受不了,他擡手一拍額頭,輕聲地發話,“我去,這就是我方家的老祖嗎?”

“有何奇怪?”不知何時,九尾狐已經從狐幡上走了出來,化作一個小巧的婦人,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幕,輕聲發話,“已經十七世了……他此刻姓袁,如何還能記得自己姓方?”

話是這麼說,她的淚珠,已經滾滾而下。

“唉,顯形也能流淚嗎?”趙欣欣輕聲嘆口氣,“小青丘,你確定還要喚醒他的記憶?”
hsutc55 發表於 2017-5-5 22:09
第八百九十章 老實不老實
空中的小婦人沈默半天,久久沒有說話,然後她一轉身,點暈了方真人。

    李永生輕咳一聲,“一兩世的轉世也還罷了,十七世……就是這樣了,喚醒也難。”

    趙欣欣點點頭,“小青丘,你不覺得像他這樣懵懵懂懂,也是一種幸福?”

    小婦人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一轉身,沖著他倆深深地鞠個躬,“還請兩位上仙成全。”

    李永生眉頭一皺,有一點不滿意地發話,“此刻點醒他嗎?這一家人如何自處?”

    小婦人重重地嘆口氣,幽幽地發話,“不必此刻點醒……仙使此時出手,也不易盡全功,罷了,我再陪他這一世好了。”

    趙欣欣的眉頭一挑,側頭看向她,“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待他壽終正寢,再入輪回之前,我再問他一問,”小婦人幽幽地發話,“他今生的幸福,我也不忍心打斷……全了他這一世的因果吧。”

    趙欣欣聞言大奇,“你不介意他此刻,跟別的婦人在一起?你看看……這女人又不好看,還瘸了一條腿,你受得了?”

    小婦人無奈地撇一下嘴,“受不了,也得受啊……他又不知道,我在等他。”

    頓了一頓,她的臉上又泛起一絲苦笑,“這是他生命中的體驗,我不忍心打斷,也不能打斷,那樣的話,對我對他,對他今世的家人……都不公平。”

    這一次,輪到趙欣欣啞口無言了,良久,她才嘆口氣,側頭看向李永生,“你若這一世找不到我,會不會也這般癡情?”

    “咳咳,”李永生幹咳兩聲,心說怎麼好端端地,說到我頭上了?

    他想了一想,正色發話,“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這個毫無疑問。”

    趙欣欣卻是不依不饒,非要得到一個說法,“你若找不到呢?別忘了,你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十九歲了,差點就嫁出去了!”

    李永生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能,你嫁不出去,別人的福薄,消受不起永馨仙子的青睞……這玄青位面,誰能比我福緣深厚?”

    “撲哧”一聲,趙欣欣笑出了聲,顯然比較開心,但她還是不肯放過他,“滑頭,一點誠意都沒有,當初朱雀欺負你,我就不該冒頭。”

    “那樣正好,”李永生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正好拿下朱雀,讓它幫我尋找你!”

    趙欣欣聞言微微一笑,身子斜倚在他身上,不再說話。

    小婦人看著兩人的恩愛,眼中泛起濃濃的羨慕之色。

    然後,她就將頭轉了過去,默默地看著院中那對夫婦。

    這一刻,月光如水,夜風闌珊,院中有丁香盛開,暗香緩緩襲來,令人心醉神迷。

    不知過了多久,李永生身子一挺。

    趙欣欣從沈醉中驚醒,眉頭一皺,才要發問,緊接著就看一眼小婦人,“快回去!”

    九尾狐的身影驀地消失,回到了狐幡中。

    一股極為晦澀和隱秘的神念,緩緩掃過了整個村落。

    又過一陣,趙欣欣才皺著眉頭發話,“襄王府……何時有了真君?”

    反王和朝廷大戰,是沒有真君參與的,原因很簡單,道宮和隱世家族的真君,不會涉入此事,而官府的真君,全在兩殿和宗正院,不會介入戰鬥。

    真君是這個位面頂尖的戰力,諸王爭位,不可能出動真君,否則兩邊一戰,生靈塗炭不說,雙方真君有所損傷的話,那可就動搖了皇族統治,白白便宜了道宮和隱世家族。

    這就有點像地球界的核武器,是大殺器,但是一個國家的內戰,不可能用到這玩意兒。

    兩殿的真君對諸王,感情上可以有遠近之別,但是絕對不能介入紛爭。

    本來嘛,這是趙家的內部家事,何必動用到核武器?

    所以趙欣欣才會驚訝,在此處,竟然感受到了真君的神念。

    李永生卻是輕笑一聲,“我倒是很好奇,青龍廟的那位大德,如何看待這里的真君?”

    真君之間的感應,是非常敏銳的,這位不知名的真君,別說是神識外放了,就算不外放神識,怕是也瞞不過青龍廟的真君。

    趙欣欣聞言嘆口氣,意興索然地發話,“夜了,咱們回吧?”

    就在此時,那小婦人再次現身,雙手合十,對著兩人不住地作揖,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趙欣欣輕喟一聲,然後一擺手,“難得你用情如此之深,本座念你不易,自會給你一份尋回夫君的機緣,至於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婦人終於等到了這個承諾,終於長出一口氣,再次作揖,然後消失不見。

    李永生裹著方真人,和趙欣欣也悄然離開。

    院中的老夫妻,根本沒有發現,自家曾經來過這麼一撥客人……

    第二天一大早,李永生一行人就收拾東西,準備回轉。

    倒是張老實悄悄找到了他,低聲地發問,“昨夜我感覺,似乎有真君的神念掃過。”

    “是的,”李永生點點頭,他知道此人很少說廢話,於是就發問,“你有什麼想法?”

    張老實猶豫一下,還是低聲回答,“我在想……會不會跟松峰觀爭奪第七廟有關?”

    咦?你這腦洞不小啊,李永生訝異地看他一眼,沈吟一下之後點點頭,“確實存在這個可能……”

    松峰觀三個高階真人,加上一些護法勢力,就想發起北地第七廟之爭,這簡直是個笑話——哪怕是青龍廟願意觀禮,份量也有點欠缺。

    不過,若是背後還有真君推動的話,那就差不多了。

    李永生頓了一頓,又出聲發問,“你有什麼建議?”

    張老實的眼珠轉一轉,終於心一橫,咬牙發話,“顯達真君……可不也被咱們活捉了?”

    李永生聞言,又嚇了一大跳,他不可置信地打量了對方兩眼,“我知道你膽子不小,但是還真沒想到,你的膽子竟然如此之大……”

    張老實訕訕地一笑,“我有種直覺,九公主之能,不會在您之下,若咱們三個聯手……只要謀劃得當,真君又有什麼可怕的?”

    李永生對此,是相當地無語,“你的話能更扯一點嗎?”

    他當然知道永馨的戰力,事實上,他和永馨聯手,不怕中土任何一個真君。

    然而,這不能成為對真君出手的理由!

    “好吧,就算你說得對,真君並不可怕,但是……咱們為什麼出手,你能給我個理由嗎?”

    張老實遲疑一下,才期期艾艾地回答,“這不是、這不是您兩位反對爭奪第七廟嗎?我這麼建議,主要是……需要一個證真機緣。”

    我去!李永生無奈地一拍自己的額頭,哥們兒你不該叫獨狼,應該叫狂犬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對方這種迎難而上的心態,他還是比較賞識的,身為真人,就敢主動打真君的主意,而且還是一而再再而三……這種狂徒,在中土國太少見了。

    他不動聲色地發話,“我和欣欣是要回轉了,你若是願意,可以留下來,了解一下那真君是何來路……當然,我並不強求你。”

    獨狼久走江湖,不但擅長戰鬥,也擅長刺探情報,這樣的人才窩在雷谷,有點可惜了。

    張老實聞言,卻是面現為難之色,“我若是離開,誰來保護您和九公主?”

    “你保護我倆?”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不是我吹牛,呼延書生也不敢說這話。”

    “好吧,”張老實也不跟他爭辯,“不過有我跟著,你們會方便很多,這總沒錯吧?”

    李永生也懶得跟他多說,擡手拍一拍他的肩頭,“探明這個真君的身份,其實也很重要,你不會不敢去吧?”

    張老實聞言,無奈地一攤雙手,“好吧,希望你們能走得慢一點,我想,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能探聽出來……能給我兩個斂息陣盤嗎?最好再加一個撼神符。”

    “沒問題,”李永生摸出幾件物事遞給他,“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會在金陵等你幾天。”

    他帶著趙欣欣等人回轉,就無須遮遮掩掩了,除了路過一些繁華之地,需要策馬飛奔,大部分時候,直接駕起靈舟來趕路。

    用了三天時間,眾人就來到了金陵城,在棲霞山停了下來。

    棲霞山藏了近兩百人,但是竟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註意,他們趕到的時候,除了半山腰有人在修建房舍,其他地方空無一人。

    不過在接近的時候,路邊還是出現了幾名玄女宮弟子,上前跟趙欣欣打招呼。

    原來這里已經被肖二劃成了禁區,他說自己要在此處建一棟別院,一般人不會來此觸黴頭。

    就算有一些不賣肖二面子的家夥,想要硬闖此地,也會“不湊巧”遇上玄女宮搜山的弟子,誰還敢繼續聒噪?

    不過趙欣欣對這消息興趣不大,她強作笑容,應付了同門師兄妹之後,快馬加鞭趕到了半山腰,正好看到肖二坐在那里,一邊喝茶,一邊指點施工。

    趙欣欣躍下馬來,邁開大長腿,快步走了過去。

    肖二一側頭,也看到了她,笑著微微頷首,“回來了?”

    “嗯,”趙欣欣隨意地應一聲,走到近前低聲發問,“我奏報上去的事,朝廷有什麼反應?”
hsutc55 發表於 2017-5-5 22:10
第八百九十一章 鮮廉寡恥
  趙欣欣對寧王之死的調查結果,是通過玄女宮,傳給了東北的英王。

    不過同時,她也將內中的細節,通過一些關節,告知了金陵城的朝安局密探。

    從某些角度上講,朝安局的密探還是比較可靠的,這種大事,一般人不敢隱瞞。

    然而,對於趙欣欣的詢問,肖二只是苦笑了一聲,“你覺得……朝廷會有反應嗎?”

    趙欣欣雖然有心理準備,聞言還是忍不住大失所望,“那麼,宗正院是不可能來核實了?”

    她所調查到的真相,那不叫真相,只有宗正院認可了,才可能成為真相。

    不過在此前,她一直以為宗正院會重視此事,原因很簡單——他們負責管理趙氏皇族。

    對於反王爭位,宗正院是比較麻木的,爭來爭去都是趙家的人。

    但是寧王遇刺的性質,跟那些不一樣啊,尤其是,寧王可能是被寧王妃害死的,外人害死了趙家人,宗正院怎麼能不過問?

    對她這個問題,肖二只能報之以苦笑,“九妹你還真的天真,宗正院也是有喜好的,大部分人還是支持正朔。”

    李永生冷不丁地插一句嘴,“尤其是,寧王還是庶出的身份,對吧?”

    “沒錯,妹夫是明白人,”肖二點點頭,然後又嘆一口氣,“所以趙家這點破事,我就不願意聽,九妹你也是的……身入道宮了,管那麼多閑事做什麼?”

    “我倒是不想管,可能嗎?”趙欣欣狠狠地瞪他一眼,“我父王就一直在調查,他發話了,事關我大堂兄的生死,我能當沒聽到?”

    “說起英王,我也有個消息,”肖二慢條斯理地發話,“據說他是要求宗正院調查的,還聯合了成王、晉王,但是天家私下說了一句……英王該操心的是,如何防範伊萬人。”

    看到趙欣欣面色不善,他馬上又補充一句,“據說,只是據說……我跟朝廷接觸得也不多。”

    “唉~!”趙欣欣長嘆一聲,一屁股坐到旁邊的石凳上,看著山下發呆。

    李永生卻是又出聲發問,“那麼最近……寧王妃那里有什麼反應?”

    “寧王的心腹,全被殺了,”肖二一指不遠處的草棚,淡淡地發話,“除了被你們救出來的……其他都被殺了。”

    李永生的眉頭一皺,這個消息,還真的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朝廷擺明要偏袒她了,她還要殺人……這是生恐自己得罪趙家不夠狠?”

    “裘氏可不是個簡單人,”肖二的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朝廷擺明偏袒她了,那麼,她多殺一些人又何妨?”

    頓了一頓之後,他繼續發話,“你當她心里不怕?她也怕天家秋後算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知情人殺個幹淨,將來別人想追究她,也無從談起。”

    “我果然不是做帝王的材料,”李永生一擡手,摩挲一下下巴,然後繼續出聲發問,“那你這里,豈不是也危險了?”

    “哪里沒有危險?吃飯還可能被噎死呢,”肖二不以為然地淡淡一笑。

    緊接著,他的眼中放射出冷厲的光芒,“她意圖嚇唬人的話,就已經達到目的了,適可而止的好……若是敢對我動手動腳,嘿嘿,好像誰不會用盤外招似的,真當趙家人好欺負?”

    李永生微微一笑,“呵呵,好像你姓肖吧?”

    “咳咳,”肖二幹咳兩聲,正色發話,“她逞她的強,我保護九妹讓我保護的人……這世道已經不成個世道了,但是總有些東西,是不能退讓的!”

    “好,”李永生擡起手來,輕拍兩聲,“看到肖二兄,覺得中土還是有希望的。”

    “屁的希望,”肖二一轉身,向遠處走去,“我只是有點匹夫之誌罷了……”

    第二天,又是小雨,李永生和趙欣欣坐在臨時搭建的亭子里,手捧一杯熱茶,看著山下雨霧中的金陵城。

    細碎的雨聲,落在亭子上,仿佛一曲春之樂章,再加上朦朧的煙雨,整個棲霞山春景,簡直美不勝收。

    待了兩日之後,有人來報知肖二,金陵城大部分的人販子,都落入了他們手中。

    江湖人可不是官府,做很多事情並不講完整的證據,只要有跡象顯示,對方可能是人販子,就直接拿下拷問。

    肖二的行動,甚至驚動了在秦淮河上討生活的幫派中人——須知秦淮河的很多小娘,以及她們的侍女,都是被拐子拐來的。

    如此一來,抓人販子的阻力就大了很多,肖二雖然有真人幫襯,勢力也大得驚人,但是能在秦淮河上討生活的,又有幾個是沒有背景的?

    不過這一次,肖二是鐵下心思不給對方面子了︰我就是要抓拐子,你們以前那些事,我懶得過問,你們也別擋著我做事。

    大抵來說,支持秦淮河的那些勢力,背景是比較強大,但是真要玩好勇鬥狠,他們還真趕不上在車馬行混飯的這幫家夥。

    車馬行可是在整個中土做生意,什麼樣的人都能遇到,而靠著秦淮河吃飯的這幫家夥,也就是在金陵城里震懾一下宵小,跑到荒郊野外的話,別人還真的未必認。

    肖二一發狠,秦淮河這幫人也有點發 ,尤其是當他們聽說,此事跟英王九公主有關,就更不敢說什麼了——畢竟他們只是買小女孩,並不參與拐子的行動。

    然而,這些人雖然不敢計較,也沒起了什麼太好的作用,當肖二命令人,將沙家的幾人抓到棲霞山之後,他們就暗暗攛掇沙家,讓他們來棲霞山討人。

    被抓的沙家這幾人,也是罪有應得,茶社競爭不過王記茶館,不但私下搗亂,還勾連拐子,肖二真是一點都沒冤枉他們。

    但是沙家一被攛掇,覺得臉上也有點掛不住,竟然找了捕房的人,跟對方要人。

    肖二雖然勢力極大,但是自古民不與官鬥,吃江湖飯的,不願意跟捕房關系弄得太僵,所以他直接否認——我就沒抓這些人,倒也是省事。

    捕房的人想到棲霞山搜查來著,結果被玄女宮弟子擋住了︰道宮辦事,你們不要湊熱鬧。

    甚至寧王府的新侍衛統領,都派人來跟肖二打招呼。

    但是肖二直接無視了——我好歹也是趙家人出身,你一個趙家庶子的統領,就要我賣你面子,還不是親自過來,你算哪顆蔥啊?

    在趙欣欣來到棲霞山的第三天,中午時分,有一隊車馬,逶迤來到了棲霞山下,打的還是親王的儀仗,隨行騎士有五百人。

    來人正是寧王妃裘氏,她還帶了世子前來,要求見英王九公主。

    這麼大的陣仗,早就驚動了玄女宮的弟子,他們直接上前擋駕︰道宮辦事,閑雜人等退避!

    然而寧王妃可不吃這一套,她直接在山下大喊︰我是寧王妃,趙欣欣見了我,也要喊我一聲嫂子,你們真要阻我?

    玄女宮弟子見狀,也有點傻眼——趙欣欣雖然修為不算太高,但人家是雷谷谷主,勢力極大,在宮中的影響力也極為驚人。

    他們正在猶豫,該不該報上去,就聽到半山腰有人冷哼一聲,“我已經身入道宮,不理會凡俗事,玄女宮禁地,擅入者死!”

    寧王妃聞言,也大聲發話,“欣欣,我和你王兄,還贈送過禮物給你。”

    “原來你還記得我王兄?”趙欣欣冷笑一聲,卻是只聞聲音不見人,“那我問你,我王兄現在何在?”

    “他被奸人刺殺了!”寧王妃哽咽著回答,“可憐你的佷兒……小小年紀沒了父親,這次也是想帶他見一見姑姑。”

    “她哪里是被外人刺殺?明明是死於你手,”趙欣欣的聲音不算太高,但是清亮無比,穿透力極強,周邊三四里地都聽得到。

    朝廷雖然諱疾忌醫,但是永馨仙子已經被這些算計惡心到了極點,對方既然找上門來,她當然要快意恩仇,“我不去尋你的麻煩,你已經該知足了!”

    “天哪,你這是聽誰說的?”寧王妃捶胸頓足,嚎啕大哭了起來,“嗚嗚,可憐我這孤兒寡母,王爺啊……你走得太早了啊~留下我們這苦命的母子,還要被人誣陷,該怎麼活啊~~”

    她哭得淒慘無比,但是玄女宮弟子只是冷冷地旁觀——紅塵事,我們不管的。

    哭了一陣之後,寧王妃見沒人搭理自己,一咬牙,從車上抱下世子來,怒氣沖沖地往前闖,“不管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你給我一個說法!”

    玄女宮弟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得趙欣欣再次發話,聲音冷厲無比,“你只管闖,我正好幫王兄復仇!”

    暴怒的寧王妃猛地清醒了過來,站在那里,愕然地看著半山腰,“你真的相信,那些人的惡意中傷?”

    “呵呵,”趙欣欣冷笑一聲,“是不是惡意中傷,你心里最清楚,往日有朝廷護著你,我懶得去動你,但是你主動往我的地盤闖,那是自尋死路,不要怪我不教而誅!”

    寧王妃聞言,先是一楞神,然後叫了起來,“我不信你這麼心狠!”

    你說得再狠,未必下得了手,要不然何必提前告知我?

    趙欣欣卻是冷冷地發話,“不信的話,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
hsutc55 發表於 2017-5-6 22:28
第八百九十二章水系功法

寧王妃終於沒敢再往前走一步,她不敢賭,所以只能悻悻地回返。

但是趙欣欣呵斥她的話,還是被傳了出去,沒用多久,整個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說,寧王原來是被王妃害死的,原來她是想當寧王的母妃,而不是王妃。

這傳言有人不信,但是金陵城的大多數人,還是傾向於相信這個說法。

九公主那是什麽人?不但是英王的女兒,還是入了道宮的,更是三湘郡雷谷的谷主。

正是因為雷谷拖了荊王的後腿,整個金陵城才免於兵戈戰火!

人家已經不涉紅塵事,還救了金陵城,大家不信她信誰?

一夜之間,整個金陵城的風向就變了,哪怕是有人拼命解釋,也無濟於事。

寧王妃這一次,是徹底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若沒有心存僥幸,想仗著身份撒潑打滾,去趙欣欣那里爭取一些同情和印象分,還未必能落到如此地步。

可見有些小聰明,真是不能隨便耍的。

棲霞山經歷了此事之後,更加沒人來騷擾了——寧王妃都鎩羽而歸,誰還敢再來?

又待了兩日,趙欣欣跟李永生商量:既然拐子抓得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三湘了吧?

呼延書生答應看護雷谷一個月,算一算期限,也快到了。

李永生正要答應,外面有玄女宮的弟子來報:車夫張三回來了。

張老實這次回來,可是有點狼狽,他面色蒼白,左臂也吊在肩頭,軟綿綿的。

這一看,就知道他受了不輕的傷,像他這種修為,骨折之類的傷,根本不是什麽大問題,何至於吊著膀子這麽狼狽?

然而,張老實也沒白受傷,他還是探到了一些消息,尤其是那名真君的消息。

這名真君就藏在襄王府中,一般人見不到,不過同時,此人還有點不甘寂寞,經常發動神念,在整個海岱探查。

張老實想盡了辦法,也沒法查出此人的根腳,他的感覺是,此人不是正路上的人,氣息有些不對,不像是運修,但也不是純粹的靈修。

到了最後,他冒死潛入襄王府,近距離打探。

這事兒也就只有他做得出來,一般人根本沒這膽子,襄王府是什麽地方?是中土國兩大反王的基地,朝安局、軍情司多少死士,想要進去收割反王的人頭。

獨狼再強,他也僅僅是狼,不是獨龍,在里面潛伏了一個晝夜之後,終於還是被無處不在的王府侍衛發現了。

一番打鬥之下,他僥幸逃生,用去了大部分的底牌,不過,能逃出性命,已經該知足了。

至於說他的傷勢,是那名真君出手了,真君只是隨手一擊,想著就能擒下此人,不成想張老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居然硬生生逃了出來。

還好,張老實在襄王府里不是一無所獲,尤其在受了這一擊之後,他終於對這真君有了比較清晰的認識,“此人跟蜀王有聯系……這是確鑿無疑,可以肯定,絕對是南派的功法。”

趙欣欣聞言,眉頭就是一皺,“蜀王……莫非是清微廟護法家族里的真君?”

清微廟跟蜀王有勾結,這對她來說不是秘密——雖然表面上看,這個猜測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官府也不會支持她這麽想。

“恐怕不見得,”李永生搖搖頭,第一個反對她的猜測,“清微廟恐怕沒這麽大的膽子,而且他們是南派的,在南方興風作浪更合適一點,而且……襄王可是支持北地第七廟的。”

在他看來,就算清微廟不便支持蜀王,支持荊王總是可以,何必跑到北地來摻乎?

而且,清微廟隱隱是子孫廟里南七廟的老大,為啥要讓北地也出現北七廟呢?

趙欣欣對他的判斷,還是比較服氣的,可是這麽說來,此真君到底是什麽根腳呢?

她甚至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可能,“會不會是西南那些小國的真君,悄悄潛入了中土?”

西南小國的真君不多,而且潛入中土的話,風險是非常大的,不過西南那邊的真君,也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除了佛修,大部分的真君,都有一些靈修氣息。

所以他們潛入中土的話,暴露的可能性,要比新月國或者伊萬國真君小很多。

張老實聞言,卻是皺一皺眉頭,“西南小國的真君,有膽子跑到海岱嗎?”

海岱離著西南,可是相當地遠,真往這里跑,不說合理不合理,只說路上的風險就不小。

暗自出國的真君,一旦被人算計了,根本都沒地方說理去。

“這並不奇怪吧?”趙欣欣卻是有她的道理,“真神教都敢勾結荊王,在三湘埋伏永生,西南小國,如何不能勾結襄王?”

哪里有你這麽比喻的?張老實有點不服氣,埋伏李大師的真神教徒里,可是沒有真君,再說了,西南那幾個屁大的國家,就算加在一起,能跟新月國相比嗎?

然而,他心里雖然這麽想,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心悅誠服地點點頭,“九公主所言,極有道理。”

沒辦法,誰讓他強烈需要一個證真機緣呢?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哪怕是出名桀驁不馴的獨狼,一旦有了**,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些違心話。

李永生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卻也不說破,“你這傷勢怎麽回事,臂膀竟然不能復原?”

張老實聞言苦笑一聲,“這真君的一擊煞是古怪,有些剛猛力道留在我的體內,才剛剛復原,就又震裂開了,正要請李大師看一看?”

“哦?”李永生聞言,眉頭一揚來了興趣,高明的修者,能將力道留在對方體內,真君當然更能做得到,不過想要將力道留在獨狼體內,那還真不容易,即使對方是真君。

他興致勃勃地上手檢查,哪曾想,切脈不過十來息,就扭頭看向趙欣欣,“還是你來吧。”

咦?張老實心里暗暗好奇,他知道李大師醫術驚人,卻是沒想到——九公主也懂醫術?

聽李大師的話,她的水平似乎還不低?

趙欣欣也有點奇怪李永生的話,修士之間雖然有時候可以不拘小節,但是基本的男女大防,還是要講一下的,如果李永生能治了張老實,還是不要讓她這個異性出手的好。

不過,她的手往對方手腕上一搭,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咦,竟然是水系功法?”

她在仙界所修習的功法,就是以水系和冰系為主,這一世雖然入了玄女宮,也沒有修火系功法,正是因為如此,她能凝練出萬載幽水和萬冰之祖。

所以她一搭對方的脈搏,就知道是受什麽所傷了。

張老實聞言,卻是徹底懵了,“九公主,我體內的暗勁,似乎是剛猛力道。”

難得的,大名鼎鼎的獨狼,也有這種懵圈的時候。

趙欣欣冷冷地看他一眼,“誰告訴你說,水系功法就不能剛猛了?”

張老實卻越發地迷惑了,水系,難道不該是至下至柔的嗎?

讓獨狼搞一些綁架暗殺,他是行家里的行家,說一些江湖上的門路和規矩,他也是其中翹楚,但是真要談功法論大道,他還真的是差得老遠。

李永生卻是點點頭,“看來,果然是無回水了?”

水確實是至下至柔的,但是無回之水,是一往直前,就像地球上做的試驗那樣,只要速度足夠快,水柱可以擊穿鋼板。

趙欣欣的手指搭在獨狼的手腕上,又細細感受了十來息,才緩緩搖頭,“也非是無回水,只是飛瀑水。”

飛瀑水也是走了剛猛的路子,沒有無回水那麽霸道,跟檐下水一般,屬於有勢之水。

李永生聞言點點頭,“你分析得比我到位,水系功法,你是權威。”

聽到“飛瀑水”三個字,張老實也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有勢之水。”

水若是有勢,當然可以變得剛強,比如說檐下水,是最弱的有勢水,照樣可以水滴石穿。

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不會吧,這些人不是已經……”

很顯然,他已經猜到了出手真君的根腳。

“真是……”趙欣欣也搖搖頭,臉上的表情煞是怪異,半天才嘆口氣,“竟然是排幫?”

張老實皺一皺眉,苦笑一聲,“那可是真的反賊,不過……排幫已經被誅絕了吧?”

前朝無道,天下豪傑揭竿而起,其中一支就是排幫起家的好漢,跟趙家爭奪江山的時候,還殺了不少趙家子弟,最後失敗,被本朝宣布為不赦的反賊。

排幫道統,已經絕了近千年,所以張老實壓根兒沒往這方面想,現在聽說,出手的真君竟然是排幫的傳承,真是感覺匪夷所思。

李永生搖搖頭,他知道永馨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所以很體貼地解釋一句,“大約只是得了排幫傳承,其實功法無所謂好壞,關鍵是看你用來做什麽。”

“不用你安慰我,”趙欣欣幽幽地嘆口氣,“我就不信,襄王能不知道此人的來路,他怎麽也是趙家子孫,竟然……竟然勾結真正的反賊?”
hsutc55 發表於 2017-5-6 22:29
第八百九十三章無敵的聯手

張老實見勢不妙,也趕忙出聲開解她,“沒準襄王也不知道他的根腳,排幫……呵呵,誰能想到現在還有排幫傳承?”

趙欣欣淡淡地搖頭,“對於我這個王叔,你們可能不太了解,他雖然膽大包天手段狠辣,但是他本人非常惜命……他若是沒有調查清楚,敢讓一個來路不明的真君待在身邊嗎?”

張老實頓時就..lā

李永生的眉頭皺一皺,“要不……咱們合力拿下這個真君?可以去雷谷再招幾個好手來。”

“算了,”趙欣欣搖搖頭,頹然話,“帝王家這點事,我看著實在是心太累了,說到這一點,還是很羨慕肖二,拿得起放得下,果然灑脫。”

“九妹你羨慕我?”肖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一邊笑,一邊快步走了過來,“我羨慕你才是真的,若是咱倆身份打個顛倒,我睡覺都會笑醒。”

李永生無奈地翻一下眼皮,你要是敢跟她對調身份,我絕對讓你後悔生出來!

肖二此來,是聽說九公主的人受傷了,還是那名很熟悉江湖規矩的修者,所以就過來問一句,看有什麽是自己幫得上忙的。

而且,他也很好奇,對方是為什麽受傷。

趙欣欣也沒說不告訴他,只是反問了一句,“很齷齪的事兒,你真想知道?”

肖二楞了一楞,果斷地搖搖頭,“不了,還是你自己承受吧。”

趙欣欣翻個白眼,你不想聽也就算了,這麽說話,可不是惡心人嗎?

張老實見他來了,倒是想起來此人的江湖身份了,“二爺,現在這揚子江上下,有些什麽幫派,有頂得住官府的嗎?”

他是想問排幫的事——排幫起源就是在這大江之上,但是這倆字兒在本朝,本來就是忌諱,再加上襄王府的事兒不宜聲張,他也只能拐彎抹角地問了。

肖二卻是沒多想,聞言很隨意地回答,“那當然就是水軍了,最大的幫派,就是官府自個兒的……嗯,會稽水軍比較例外,不過九妹喊了那麽一聲,裘家現在也是夾著尾巴做人。”

李永生聽得眼睛一亮,笑著話,“最大的幫派就是官府……這話在理兒。”

肖二看他一眼,笑著點點頭,又看向張老實,“三爺這是受傷了?需要什麽只管開口。”

張老實微微一笑,才待話,不成想趙欣欣出聲了,“不用了,他的傷我能治,明天我們就要動身離開了。”

“是嗎?還想留你們多住幾天呢,”肖二微微一笑,“等我忙完了,去雷谷看你們。”

“那可是歡迎之至,”李永生笑著回答,他對這個徐王之後,印象相當好。

他們在說笑,張老實卻是忐忑不安地看著趙欣欣,心里不住地打鼓——你真的能治我的傷,而且,明天就能走?

趙欣欣看他一眼,一擡手,就是一道白光打了出去。

張老實下意識地就想躲開,但是兩人離得實在太近了,而且對方出手奇快,就算他身經百戰,江湖經驗異常豐富,也躲不過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下一刻,他就覺得一股奇寒湧來,瞬間就將他全身凍住了。

這是……萬載幽水?不,萬載幽水絕對沒有這麽大的威力。

肖二見狀,也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就動起手來了?”

趙欣欣側過頭來,沖他微微一笑,“沒事,療傷呢……永生給他拔一下寒毒。”

李永生卻是明白她的用意,走上前,沖著張老實的身體上下接連拍出十八掌。

此刻,張老實已經能勉強動一下了,但是聽說這是療傷,硬生生地忍住了動彈的**,承受了這十八掌之後,他嘴巴一張,噗地噴出一大口血。

這血在離開他的嘴巴之後,迅變成粉色,接著變為白色,又轉為淡藍色。

等到這口血落地的時候,已經變為一坨深藍色的冰塊。

“這是?”肖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顏色的鮮血,而且還如此迅地變化,絢爛中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是中毒了?”

趙欣欣微微一笑,“也可以說是中毒吧。”

張老實一口血噴出,雖然身體還是凍得抖,但是心里卻已經明白了,這是以毒攻毒之術,待見到李永生拿出一盒銀針,他也是不避不讓,穩穩地站在那里。

“就這麽站著,”李永生淡淡地說一句,然後手起針落,迅在他身上插了三十六根銀針。

張老實頓時覺得,身體酸軟異常,又麻癢難耐,同時還是奇寒入骨,凍得生疼,似乎連神魂都快要被凍住了一般。

這滋味,簡直令人痛不欲生,他牙關緊咬,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只覺得此生受過的最苛刻的刑罰,也莫過於此刻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上的寒意漸去,身體內酥癢的感覺卻是越明顯。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的身體開始往外冒汗,從額頭到後心再到腰部……

直到恍惚間傳來一個聲音,“好了”,他才睜開雙眼。

天色已然大黑,前方不遠處點著一堆火,而李永生正在淡淡地看著他。

下方映上來的火光,讓他面目看起來有點陰森,不過聲音卻是很和藹,“好點了嗎?”

張老實下意識地運動一下左臂,然後就是一楞,“竟然……竟然沒事了?”

然後他才現,身上淌下的汗水,已經在腳底積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窪。

“去休息一會兒吧,”李永生微微頷,“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張老實去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卻是沒有休息,對他這種心性堅毅的人來說,些許的不適,根本影響不了他的正常生活——以往蹲守逃犯,什麽樣的苦沒有吃過?

好吧,下午行針的那種苦……能不吃,還是不要吃的好。

他心里好奇,就又來找李永生,“李大師,您這治療手段,我怎麽有點不太理解?”

李永生正無所事事——趙欣欣跟肖二飲別離酒呢,聽他問,就耐心解釋一下,“你體內的水系氣息比較強大,雖然只作用在左臂上,但是事實上,氣息遍布了全身……你知道吧?”

“嗯,”張老實點點頭,他對這一點還是很明白的,“終究是真君出手。”

“九公主打到你身上的,是凝粹過的萬載幽水,”李永生繼續耐心解釋,“從形態和意境上講,比你體內的飛瀑水氣息,要高一個級別,所以能化去你體內的氣息。”

張老實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出聲問,“凝粹過的萬載幽水,豈不是萬冰之祖?”

萬冰之祖,基本上不見於玄青位面,所以他才會驚訝。

“差不多吧,”李永生含含糊糊地回答,“之所以如此治療,主要是靠了意境上的壓制,這一點你明白了吧?”

“懂了,”張老實點點頭,他對大道的理解雖然很一般,但是如此淺顯的解釋,他還是能聽懂的,“那凝粹過的萬載幽水,豈不是很貴重?真是慚愧。”

“對九公主來說,沒多少東西能稱之為貴重,”李永生笑著回答,“正經你是因為我倆的事情,為了刺探消息而負傷,怎麽能不幫你療傷?”

張老實訕訕地一笑,“其實襄王的事情,也是大家的事,誰也不想中土陷入混亂和殺戮。”

李永生笑一笑,“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但你受傷,終究是受了我倆的差遣。”

張老實本來還想再問一下,這凝粹的萬載幽水,到底是不是萬冰之祖,然而,對方含混的回答,已經說明不想再談此事了。

於是他猶豫一下,又出聲話,“真是沒想到,九公主也有如此高的醫術造詣。”

“這跟醫術關系不大,”李永生搖搖頭,想到獨狼這次確實吃了點苦,少不得又點他一句,“關鍵是她對道意的掌握,相當了得……你在這方面,還是有點欠缺。”

張老實難得地臉一紅,他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弱項,“還望李大師以後多多指教。”

李永生遲疑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不是我說你,你一直守著自己的伴侶,不跟其他人多接觸的話,想要證真真的不易……境界不夠!”

張老實楞了一楞,才深施一禮,恭恭敬敬地回答,“謹受教……多謝李大師點撥。”

其實這是他心里最拿不定的事,獨狼雖然也是驚才絕艷、心性堅毅之輩,但是他在修煉上的見識,基本上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

而他能修煉到這個層面,已經是他所接觸圈子里的最頂端了,想要繼續摸索都不容易。

此刻的他,非常需要別人的點撥,比如說論道什麽的,但是他身份敏感,只想陪著愛侶,低調地感受世情,指望能一朝頓悟。

得了李永生的點撥,他才恍然大悟:如此閉門造車下去,真的是不行的,必須要多接觸同等境界的修者,多多交流,才有可能更上一層樓。

怪不得修者之間一說論道,很多人都願意旁聽,真的能給人很大的啟。
hsutc55 發表於 2017-5-7 21:58
第八百九十四章前倨而後恭

在此之前,張老實是很自信的,覺得不須請教他人,也能獨立證真,但是趙欣欣隨便一出手,就解去他身上殘留的真君氣息,真的是給了他極大的刺激。

九公主身懷寶物,這不稀奇,李永生擅長醫術,也不稀奇,關鍵是這二位從理論上就能推斷出,如何驅除真君的氣息,這令他分外感覺自慚形穢。

所以在接下來的回程中,張老實也不顧自己剛剛傷愈,纏著李永生,不住地請教各種修煉中的問題。

一行人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三湘和淮慶的交界處,猛地前方有人求見,自稱是彭澤水師的人。

趙欣欣和李永生對視一眼,最終一擺手,淡淡地發話,“不見,朝廷那麽多大臣,宗正院那麽多趙家人,找我一個出了紅塵的女子,算怎麽回事?”

水師的人還想阻攔,被張老實將人捉了,輕輕丟到一邊,一行人自行去了。

再回到雷谷,就是兩天之後的事了,呼延書生見他們回來,辭行之前還問一句,“要不要我幫你們料理了清微廟?”

李永生聞言就笑,“清微廟可不是那麽容易料理的,真君怕是也未必夠……這樣吧,你把藍天真人帶到雷谷來,就回西疆吧。”

藍天真人前腳被帶到雷谷,清微廟的廟祝後腳就趕了過來。

這廟祝姓吉,執掌清微廟不到三年時間,為人相當強勢,為了安置自己一方的人,攆走了廟里最少三個真人,對其他子孫廟也不假辭色。

不過,他已經見識過雷谷的真君,見了趙欣欣,自然是相當地客氣,他先是獻上一些禮物,然後表示自己管教無方,願意為藍天真人的表現,向雷谷道歉。

趙欣欣對藍天真人,其實沒有太大的惡感,當然,好感也談不上,她就表示,藍天此人隨便出手,這是遇到我了,比較好說話,要是遇到別人,直接就打殺了也不稀奇。

誰敢打殺我清微廟二代首座?也就是遇到雷谷了,吉真人心里暗哼,面上卻是一臉的誠懇,“九公主說得甚是,我將藍天帶回去,先讓他閉門思過三年,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說是閉門思過,其實扯淡,問題在於,藍天真人被血奴撕掉一條大腿。

這大腿雖然後來接回去了,但是精血損失很重,元氣大傷之下,閉關養傷也要起碼三年。

趙欣欣也覺得,這話有點太沒誠意。

於是她就淡淡地回答,“閉門思過也不是一回事,我看藍天真人正義感很足,我雷谷正好需要維護秩序的真人,就委屈藍天真人在這里待上十年,幫著維護一下秩序好了。”

這其實跟李永生驅使林二先生,是一個意思——你既然惹事被抓了,就做上十年苦役吧。

吉真人聞言卻是受不了啦,他繃著臉發話,“我一直在這里等趙谷主回來,你若是要留他十年,為何不早點說話?我也省得等了。”

你還真是長了一張狗臉啊,趙欣欣看他一眼,皺著眉頭發問,“我要你等了嗎?”

吉真人氣得鼻孔都要冒煙了,他一字一句地發話,“趙谷主著人傳話回來,想要解決此事,須得等你回來……這話是書生真君說的,他說的總不至於有假吧?”

“‘等我回來’這四個字,你居然是這麽理解的?”趙欣欣的眉頭一豎,極為不滿意地發話,“我的意思是‘待我回來’,我不回來,你非要等,那是你的事,不要算到我頭上!”

“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吉真人強壓著怒火發話,“藍天當時出手,也是幫著權白衣維護秩序,權白衣同樣是你玄女宮的人……你們自己內部有摩擦,何必遷怒到我們子孫廟?”

趙欣欣氣得笑了,“呵呵,合著你以為,我雷谷是遷怒於清微廟?”

“你當然可以說不是遷怒,”吉真人也冒火了,他脾氣本來就不是很好,話趕話當然也就沒好話,“你是四大宮的,想說什麽還不是由著你?”

“咳咳,”李永生見狀,輕咳兩聲,“你真覺得藍天是無辜的?”

“那是當然,”吉真人先是理所應當地回答,然後才不屑地看他一眼,“你是何人?”

看他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地表現出了一種意思——這里有你插嘴的份嗎?

李永生摸一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發話,“我是斬掉權白衣替身偶的人,夠不夠資格說話?”

“原來是李大師當面,”吉真人一揚眉毛,整一下衣冠,隆重地施個大禮,“小道失禮了。”

這一系列動作,明顯有點過大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做得有點誇張。

“不必多禮,”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發話,“其實你心里很清楚,藍天是不是無辜的。”

吉真人眨巴一下眼睛,很不解地看著對方,“我還真不清楚,請李大師明言。”

要我明言?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有些話,要是明說出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吉真人先是微微一楞,然後嘴角抽動一下,“李大師有話只管說,我洗耳恭聽。”

李永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覺得藍天真人幫雷谷維護秩序不合適?”

吉真人猶豫一下,硬著頭皮點點頭,“是有點不合適,時間太長了,清微廟雖然比不上玄女宮龐大,雜事也是極多的,還請李大師諒解。”

“那換個條件好了,”李永生淡淡地發話,“你清微廟跟蜀王商定了什麽事?說一說……我們可以放他離開。”

趙欣欣聞言點點頭,“不錯,我們也很好奇。”

吉真人聞言先是一怔,然後就一蹦老高,大聲嚷嚷了起來,“你這是什麽話,我清微廟,何時……何時跟別人勾結了?”

“稍安勿躁,”趙欣欣面無表情地發話,“你覺得我玄女宮,會冤枉你嗎?”

“這不是冤枉,還有什麽是冤枉?”吉真人繼續大聲嚷嚷,對於這個指控,他堅決地否認,“你雷谷雖然是玄女宮下屬,我清微廟也是道宮一脈……本是同源,相煎何急?”

“你這麽說,就讓我瞧不起你了,”趙欣欣並不生氣,而是面無表情地發話,“你若是有異議,我可以安排人對藍天真人搜魂,我就問你一句,能否接得下這番因果?”

“搜魂?”吉真人一聽這兩個字,就楞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雷谷谷主居然敢對他說出搜魂兩個字——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你竟然敢對同為道宮系統的中階真人搜魂?

這根本不是膽大與否的問題,而是真真正正的狂妄!

然而,這呵斥到了嘴邊,他還不敢真的這麽做,跟清微廟相比,雷谷雖然算不上太大,但卻是能請得動真君赤膊上陣。

為什麽說赤膊上陣呢?清微廟其實也請得動真君出手,但那得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若是廟里的道統可能面臨斷絕,他們才好對那些護法家族發出求救,請真君出面主持公道。

就算那樣,真君願意不願意出面,那還是兩說——萬一錯在清微廟呢?萬一真君覺得對手太強,劃不來呢?

打個比方說,隴右丁家是二郎廟的護法,但是兩年前的二郎廟若是遭遇滅頂之災,真的未必請得動丁家的真君出手。

但是呼延書生幫雷谷出頭,二話不說就找上門去了,這就是差距!

就在吉真人為難之際,李永生又出聲發話了,“搜魂也未必就有危險,我們有天機殿的高手,朱雀城還有北極宮的高人,如果你們願意配合,我們保證藍天真人的安全。”

吉真人的嘴角抽動一下,下意識地重復一遍,“保證安全?”

“沒錯,只要你們願意配合,”李永生又重申一遍條件,同時強調,“我們可以請丁經主或者栗化主作保。”

這句話,是徹底地打消了吉真人的僥幸之心,他猶豫一陣,最終嘆口氣,“子孫廟也是道宮系統,怎麽可能涉入紅塵事務?”

趙欣欣臉一沈,冷冷地發問,“吉真人的意思……是願意賭一下搜魂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吉真人忙不叠地搖頭,“我的意思是說,就算我們有些變通的行為,但是清微廟絕對不會幹涉紅塵事務,否則的話,四大宮就饒不了我們。”

話說得很婉轉,但是事實上,這已經是退讓了。

“早這麽說不就好了?”趙欣欣不耐煩地哼一聲,“你子孫廟的事情,我也懶得多問,不要逼得雷谷一定去了解,搞得不好相見。”

吉真人重重地嘆口氣,知道這藍天真人,暫時是要不回來了,不過,他還是要盡最後的努力,“我需要面見一下藍天,跟他交流一下。”

趙欣欣只當他如此轉圜,需要一塊遮羞布,於是點點頭,“此事我允了。”

李永生馬上出聲表態,“我帶吉準證去好了。”

趙欣欣看他一眼,也沒有多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藍天真人雖然被關押著,卻也沒受了什麽苦,居然還是住在精舍小院附近,只是被下了禁制,不能隨意驅動靈氣,也不能四處亂走。

吉真人見他氣色尚可,隨便問候了兩句,又閑聊了幾句,然後看一眼李永生。
hsutc55 發表於 2017-5-7 21:59
第八百九十五章朱雀叫苦

李永生看到了吉真人的眼色,卻是假裝不懂,依舊站在那里。

吉真人就有點忍不住了,他輕咳一聲,“李大師,我們有點私密事要談,這個……你看?”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問,“我看?請問我該怎麽看?”

吉真人撇一撇嘴,很無奈地話,“我是想麻煩你回避一下,失禮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永生點點頭,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只想問一句,你想好了嗎?”

吉真人聽到這話,頓時就是一楞,“我想好什麽?”

李永生淡淡地看著他,等了一等才出聲,“你想好跟雷谷為敵,是什麽後果了嗎?”

吉真人的眉頭一皺,明顯地有點不高興了,“李大師這話,真的有點莫名其妙,我們說幾句私密話,如何就是與雷谷為敵了?”

面對對方的憤怒,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們的私密話說一說並不打緊,但是過幾天,萬一藍天真人出點意外,豈不是我雷谷要背鍋?”

吉真人和藍天真人聽到這話,頓時就楞住了。

兩人都是聰慧之輩,一聽就知道對方這話何指。

李永生的意思是說,既然清微廟跟蜀王的勾結,已經被看穿了,清微廟使個法子,暗害了藍天真人,或者是藍天真人自殺的話,雷谷想要搜魂,都沒有對象了。

到時候,清微廟必然會跟雷谷生糾葛,撕破臉也極為正常。

吉真人的反應稍微快一些,短暫的錯愕之後,他苦笑著搖搖頭,“李大師你多慮了,我子孫廟是師徒相傳,紅塵中的些微小事,還不至於犧牲廟里的傑出弟子。”

李永生直勾勾地看著他,並不說話,直到看得對方轉移開了視線,他才冷哼一聲,“紅塵中的大事,莫過於王圖霸業,吉真人真的以為,這是些微小事?”

對於這一點,他的體會實在太深了,寧王妃為了權力的長久,能謀害了寧王,襄王為了奪取大寶,甚至不惜勾連趙家的仇敵排幫。

那麽清微廟犧牲一個中階真人,又算得了什麽呢?

哪怕被犧牲的人,是弟子里的佼佼者,二代的座。

當然,他並不確定,吉真人一定會這麽做,但是他不喜歡麻煩,少不得就將此事點明。

說到底,是他並不知道清微廟跟蜀王,究竟達成了些什麽意向,其中利益到底有多大。

吉真人楞了一楞之後,嘴角又泛起一絲苦笑,“李大師所言,倒也有理。”

“好了,”李永生一擺手,“話我說明白了,何去何從,你們自己考慮。”

一邊說,他一邊轉身向外走去。

吉真人有點驚訝,“李大師這便要離開?我們要說的,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根本沒興趣聽你們說話,”李永生頭也不回地回答,“我雷谷也不怕跟清微廟為敵,只是擔心你們想得不周全,到時候又後悔!”

聽到這話,藍天真人氣得直打哆嗦,“這……這簡直,簡直是太過狂妄了。”

敢當著清微廟弟子的面,說出這番言論,真是欺人太甚!

藍天真人是二代弟子的座,雖然廟里的競爭很激烈,但是他資質極高,又非常努力,順風順水之下,也養出了極大的傲氣,分外聽不得這種話。

“唉,”吉真人倒是長嘆一聲,“人家狂妄,自有狂妄的本錢,藍天啊,別的不說,只說他能猜到,有人可能對你不利,廟里能借此來做文章,這人的眼光就不可小覷。”

藍天不服氣地哼一聲,“廟里就不可能這麽做,他想得多了……庸人自擾!”

吉真人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糊塗,人家這叫料敵於機先……”

他沈著臉背著手,來回走兩步,又接著話,“你想過沒有,若是有人暗害了你,也有可能挑起雷谷和清微廟的死鬥?”

“噝,這個?”藍天真人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可能,但是仔細想一想,還真是這麽個道理,“不會吧,他連這個也想到了?”

吉真人冷冷一笑,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來,“你說呢?”

這有點杞人憂天了吧?藍天真人覺得,李永生的心思過於重了,但是偏偏說不出反對的話來——趙家這幫皇族,為了爭奪皇位,連腦子都要打出來了,刺殺一個中階真人又算什麽?

良久,他才嘆口氣,“師叔放心好了,我會小心的。”

吉真人見他服軟,欣慰地點點頭,“你能想通這一點,師叔就很開心了,你在江湖行走比較少,難免有些心高氣傲,此番遇到這一小劫……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

藍天真人微微頷,“師叔教訓得對。”

“我此來,並不是為了這事,”吉真人一擺手,下一刻,他就楞在了那里,“我剛才找你……是想做什麽來著?”

藍天真人的嘴角抽動一下,師叔您這話問得……我怎麽知道?

吉真人楞了好一陣,才幹咳一聲,“我的來意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就是要你好好配合雷谷,幫忙看守山谷十年,十年之內,你若有晉階可能的話,傳信廟里,我派人來頂替你。”

“看守雷谷十年?”藍天真人的眉頭一皺,此前他還真不知道這個消息。

“十年時間,很快的,”吉真人擠一擠眼睛,“這里還可能有證真機緣,你要知道,呼延書生就是在這里證真的。”

此前他為了廟里的名聲,只想討回弟子,但是當他打算放棄討回弟子的時候,這才現,其實藍天待在雷谷,真的也並不全是壞事。

只是我以前沒有這麽想罷了,吉真人暗暗嘆口氣。

“呼延書生,”藍天真人的嘴角抽動一下,一臉的怪異,“幾個月前,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沒有證真,真是想不到……”

吉真人的嘴角也抽動一下,轉身就走,“好了,有事記得聯系……”

你想不到?我這高階真人比你更郁悶,我下一步的目標,也是證真啊……

此事至此就告一段落了,接下來沒過多久,陰雨天多了起來,快到梅雨季節了。

然而,三湘的雨量雖然不小,但是巴蜀依舊大旱,一滴雨不見,豫州稍微好一點,下了兩場小雨,但依舊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旱情。

李永生得知這消息之後,也不擠兌趙欣欣聯系朱雀,而是出了雷谷,尋個沒人之處,擺下陣勢召喚老鳥兒。

這一次,朱雀來得比較慢,差不多用了半個時辰,結果它前腳剛到,後腳趙欣欣就從雷谷里飛了出來,“永生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李永生看她一眼,“那倆郡還旱著呢,梅雨季節了,你在雷谷待著賞雨就是了,我跟朱雀跑一趟。”

“你這是什麽意思?”趙欣欣不高興了,“明明說好了,這事兒我來辦。”

“嗐,咱倆誰跟誰?”李永生笑著話,“你喜歡賞雨,雷谷這兒也離不開人,那你就舒舒服服在家待著,我替你辛苦一趟了。”

趙欣欣聽到這話,心里美不滋滋的,但是她也不會讓夫君去承擔責任——對觀風使而言,這個因果太重了,於是眼睛一瞪,“你不許去,我跟朱雀走一趟。”

“慢著,兩位,”朱雀開口了,它還一臉懵懂呢,“你二位找我,到底是要幹什麽?”

弄明白要給豫州和巴蜀降雨,老鳥兒的臉拉得好長,“永馨仙子,降雨沒問題,但這是兩個郡……還是兩個大郡啊,您知道要耗費多少香火嗎?”

豫州和巴蜀都是中土大郡,比關隴、幽州、並州、百粵這些郡都大。

“我知道不是小郡,”趙欣欣淡淡地話,“不過我又不讓你白忙,就算折了你這一具分身,那又算多大事?回到仙界我自會補償你。”

“我的仙子大人,這根本不是補償的問題好吧?”朱雀苦著臉,無奈地辯解,“你莫看我這是分身,也要受氣運反噬,還會殃及本尊。”

朱雀這外來戶,人為幹涉中土天災的話,受到的氣運反噬很少,但也不是一點都沒有,要說會連累本尊沾染因果,倒也存在這個可能——只是有可能。

可是趙欣欣也不是玄青位面的土鱉,她並不缺乏這些知識,於是她冷哼一聲,“多大點事?你的因果,也算在我頭上了,如何?”

“這就未免……未免失了本意,”朱雀的眼珠轉一轉,“為黎庶祈雨,咱原本是一片善心,按天道來說,是該有功德的,何必結下氣運反噬的因果?”

說完這話,它小心地看一眼李永生,“永生仙君,您說是吧?”

李永生的下巴微微一揚,“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好了,不要拐彎抹角。”

“這個嘛,”朱雀幹笑一聲,猶豫一下,還是果斷話,“我的意思是……最好是傳教!”

“黎庶祈雨,施水是功德,降雨卻是要受氣運反噬,倒不如我受了這祈雨的香火,反哺給他們甘霖,如此一來,咱們好心做事,也不用花太高的成本,豈不是皆大歡喜?”
hsutc55 發表於 2017-5-8 23:06
第八百九十六章權宜之道
李永生聽完這話之後,哭笑不得地看著朱雀,“我說你這老鳥兒,少點私心行嗎?”

其實朱雀說得一點都沒錯,承受香火而降雨,雖然沒什麼功德,但是果報也少。

但是這里存在著一個躲不過的、原則性的問題:中土國不允許香火成神道傳教。

朱雀老神在在地回答,“這不是我有私心,而是這麼做才合理,咱們也是為了挽救黎庶和蒼生,要不然……何必去管他們的死活?”

李永生嘿然無語,觀風使不是萬能的,這個話題,真不是他能表態的。

趙欣欣卻是眉頭一皺,很不高興地發話,“你這老鳥兒忒過分了,我已經願意補償你了,也願意承擔因果,你缺想借機壯大勢力……真當上界的懲戒不存在?”

永馨仙子天性比較善良,但是她也有一點不好,就是做事比較死板,在她看來,既然上界不許本位面出現香火成神道,那就堅決不能支持。

對她來說,能接受朱雀在中土的存在,已經是變通了,指望她支持對方在本位面擴張香火成神道,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須知她在這一世,還有一個身份——玄女宮的弟子,朱雀的死敵!

朱雀一攤雙手,很無奈地發話,“我也沒想著如何壯大,慢慢地偷點香火,多少帶給本尊一點好處,也就是了,但問題在於,你讓我降雨的範圍太大啊。”

趙欣欣冷哼一聲,開始不講理了,“我覺得你這是借機敲詐,真以為我是好欺瞞的?”

“天公地道,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朱雀委屈得叫了起來,“你若是能同意,我都不需要你補償我多少,對你也有好處,仙子你認為這是敲詐?”

趙欣欣卻是個愛較真的,她眼睛一瞪,怒氣沖沖地發話,“我不介意多補償你一點,你想借著幫忙的時候,趁機在中土傳教,這不是敲詐是什麼?這里不允許香火成神道存在!”

朱雀聞言也惱了,它的脾氣本來就不是太好,“為什麼香火成神道不能存在?根本就是狗屁規矩!”

“狗屁規矩?”趙欣欣聞言冷笑一聲,“上界對下界的資源分配,必須要有一定的章法,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根本就要大亂了……大道失衡的場面,你見得應該比我多吧?”

朱雀聞言臉一紅,它說這些話,當然是有私心的,事實上它很清楚,上界這麼分派下界的資源,雖然經常會造成不公平,但是出發點絕對沒有問題——為了維護大道的平衡。

若是擱在香火成神道為主的位面,它也會打著上界的旗號,大力壓制運修甚至是靈修。

然而,永馨仙子既然要救助兩郡的百姓,還要勞它來操作,它不開出條件才是傻的。

所以它還是要強詞奪理,“這個位面沒有香火成神道,本來就是個錯誤,以運修和靈修為主?那讓他們去施法降雨啊,我也不是一定要參與的。”

永馨仙子斜睥它一眼,冷冷地發話,“你是一定不給我這個面子了?”

女人一旦不講理起來,是很可怕的,她願意多付出,對方竟然拒絕了,想要借機發展壯大,這是她不能忍受的。

然而,朱雀也是雌性,也是個認死理的。

見到永馨仙子如此不講道理,它真想一甩手就離開——最糟糕的,也不過就是永生仙君把我從這個位面驅逐出去,有什麼大不了的?

正經是我若離開,你想搞這個降雨,就更沒戲了。

然而,她終究還是不敢太過得罪這公母倆,只能求助地看向李永生,“仙君您說句話吧。”

我能說啥呢?李永生郁悶地摸一下下巴,身為觀風使,我若支持你傳教,豈不是跟上界對著幹,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其實他能理解朱雀的心態,雖然他有點看不慣這廝的趁火打劫,但是直白一點說,不懂得借勢為自己爭取好處的修者,真不是合格的修者,所謂的機緣、運道,都是必爭的。

人家也是堂堂正正地提條件,算是陽謀——誰讓咱們需要呢?

他猶豫一下,還是看向趙欣欣,“永馨……”

“你不要幫它說話,”九公主是真的生氣了,一見夫君這架勢,是要給自己做工作,她就火冒三丈,“我就問你,我做錯什麼了?”

“你當然沒做錯什麼,”李永生微微一笑,和聲發話,“我家永馨,從來不會錯,要是跟別人發生了爭執,錯的肯定是他們。”

“呵呵,”趙欣欣縱然是很生氣,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也不用花言巧語騙我,我又不是小丫頭片子,不吃這一套。”

你就是再活個幾十萬年,還會吃這一套!李永生心里真的太清楚了,女人嘛,就是得哄著,她說不需要哄,你就不去哄的話,早晚後悔的是你!

於是他幹咳一聲,“我真沒騙你,今天的事情,你能堅持原則,這很好,不愧是我的伴侶……”

然而,趙欣欣只是愛聽奉承話而已,不代表她心里沒主見,她斜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發話,“你接著說,然後就該說‘但是’了吧?”

“咳咳,”李永生幹咳兩聲,又微微一笑,“永馨你不愧是聰慧過人,集智慧和美貌於一身,難得的還是能堅持原則,我真的以你為榮……”

奉承話不要錢地說了一籮筐,他才話鋒一轉,“但是……咳咳,但是這個,我想問你一句,違反規則的存在,是不是真的不該存在呢?”

趙欣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也不說話,但是她的眼神中分明寫著三個字——你繼續。

李永生當然要繼續說,“比如說,對北極宮來說,佛修是不該存在的,可是一旦遇到燕王府那樣的麻煩,拎出一個佛修做替死鬼,還是很有必要的。”

趙欣欣的眼光,頓時柔和了很多,這件事她是知情的,而且也很有說服力。

“所謂大道平衡,有光就要有暗,有捕快就要有盜賊,否則何以體現捕快的重要性?”李永生緩緩地發話,“所以,有規則,就要有違背規則的事情,否則何以體現規則的必要?”

趙欣欣緩緩地搖頭,“我不會允許盜賊的存在。”

“存在即是合理,”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區別只在於:合理未必符合規則。”

“仙君這話說得太好了,”朱雀伸出個大拇指來,“我並不想成為中土國的主宰,也沒那個能力,我就想安安生生收集點香火,造福了黎庶,你和我的付出又不多,這不是好事嗎?”

趙欣欣冷冷地看它一眼,“你只是暫時沒那個能力,等你勢力大起,不就有能力了嗎?”

弱小者積蓄力量,終於翻身做主人的事情,她也聽說得多了。

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沈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永馨仙子,您饒了我吧,”朱雀苦笑一聲,不住地拱手,“我勢力大起,就到上界出手收拾我了……就算上界不出手,您二位怕是也會出手,否則是您兩位的因果啊。”

趙欣欣眨巴一下眼睛,終於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然後她又看一眼李永生,微微嘆口氣,“我這遭逢仙厄的小女子,總要聽觀風使的。”

“你這說的什麼話,”李永生趕緊賠上笑臉,“我就是這麼個建議,聽不聽還是在你。”

“聽倒是可以聽,”趙欣欣點點頭,猶豫一下,還是不甘心地發話,“但是,明明是咱們為黎庶著想,為什麼要采用……采用這種非正常手段呢?”

你倆不要這麼虐狗好不好?朱雀單身了幾十萬年,就最見不得別人秀恩愛,它強忍怒火,幹咳一聲,“正常手段?你們趙家……不對,我是說運修里,現在還有幾個正常人?”

趙欣欣嘿然不語,現在中土亂成了一鍋粥,說到底都是趙家人在鬥來鬥去,涉及了世俗社會那個最頂尖的位置,此刻還真是沒幾個正常的。

見她不說話了,李永生又出聲,這次他是正色發話,“朱雀,這個傳教,你也知道是非法的……我希望你此次去這兩個郡,控制一下傳播。”

“這是當然,”朱雀不住地點頭,它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那是相當好說話,“我一定努力控制,盡量不要讓信眾跟道宮或者官府發生糾紛。”

它對控制信眾,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天久不雨,下面的黎庶早就是坐在油鍋上煎烤了,偷偷發展信眾,真的不要太輕松。

至於說官府和道宮禁止祭拜野祀?呵呵,飯都吃不上了,官府和道宮……能當飯吃嗎?

當然,它適當約束一下,讓信眾不要跟他們發生沖突,也是很簡單的事——起碼比挑唆黎庶跟對方發生沖突,要容易很多。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李永生緩緩搖頭,“這麼說吧,搞成一次性的香火……不要留下太多的後患,省得大家難做。”

朱雀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一次性的香火……仙君大人您能說得明白一點嗎?”

香火成神道發展的是信眾,一次性的香火,它還真沒聽說過。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kguy

LV:7 大臣

追蹤
  • 27

    主題

  • 10951

    回文

  • 5

    粉絲

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