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國醫 作者:美味羅宋湯 (連載中)

 
mk2258 2016-5-13 21:11: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220744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8 09:51
大國醫 310、轉移






    藏身地空無一人。

    徐小樂裏裏外外找了兩遍,方才確認這個事實:高若楠走了。

    關鍵就在於高若楠去了哪裏,到底是自願走的還是被人擄走的。考慮到這個宅子的安全性之高,徐小樂很快就否定了被人擄走的選項。

    高若楠為什麼要走,又能去哪裏呢?這就實在太讓人費解了。

    徐小樂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隻覺得這是比治病救人還要複雜的事。

    小樂心中暗道:或許高小姐隻是呆得煩悶了,自己出去走走。如此看來高若楠還真是膽大妄為呀。她又不知道錦衣衛不打算通緝她,竟然還敢光天化日之下外出遊蕩。

    就在徐小樂為高若楠擔心的時候,就看到正門緩緩打開了。

    這道正門外麵一直拴著鐵鏈,上了一把生鏽的鐵鎖,就是要營造屋裏沒人住的假象。

    而現在,門竟然開了!

    門開到了鐵索的極限就停住了,高若楠側著身子從門縫裏往裏鑽。她猛然看到徐小樂站在前院,頗有些忐忑,咧嘴朝徐小樂笑了笑,笑得十分勉強,同時將另一隻手往身後藏。

    徐小樂卻是眼尖,已經看到了那隻手上的糖葫蘆。

    場麵再次十分尷尬。

    高若楠鑽進了門裏,將門重又關好,上了門栓。

    徐小樂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觀察能力不足,竟然沒有看到那麼大的門栓取下來立在了牆角。不過他很快就安慰自己:雖然觀察能力不足,但是推理能力還是不錯的,高若楠果然自己跑出去了。

    徐小樂就冷冷道:“你腦子有病麼?不知道全城的錦衣衛都在抓你麼?”他背著雙手,樣子就像是社學裏神情嚴峻的老夫子。雖然他知道錦衣衛其實不打算抓高若楠,但是高若楠不知道啊!

    這種情形下還往外跑去買糖葫蘆,不是腦恙是什麼!

    高若楠垂下頭,盯著腳尖。

    徐小樂又道:“還去買糖葫蘆……你怕別人認不出你?你父母身處險境,你竟然還有心思逛街買糖葫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高若楠猛然抬起頭,雙眼通紅:“你一去兩天沒消息,我還不是擔心爹娘才出去打探消息的麼!”

    徐小樂一怔,自己這兩天的確沒過來。他當然不肯承認是因為婚事對他打擊太大,所以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這不是為了等羅權的消息麼?

    他就道:“你還會找借口啦,那糖葫蘆是怎麼回事!”

    高若楠也不藏著掖著了,大大方方地拿出了糖葫蘆,理直氣壯道:“還不是餓的!”

    徐小樂冷笑:“我雖然兩天沒來,但是大米醬菜可是沒少給你準備,吃個三五天絕沒有問題!”

    高若楠眼淚撲撲落了下來:“你有臉說!我吃了兩天的醬菜,吃少了不頂餓,吃多了鹹得要死。喝了一肚子的水,井水都給我喝幹了!”

    徐小樂不服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學著自己做鍋飯很委屈麼?”

    高若楠衝上前就抓住了徐小樂手臂:“你跟我來!”說著就將徐小樂拉到了廚房裏。

    她指著廚房道:“你沒發現少了什麼!”

    徐小樂掃視一眼:“鍋碗瓢盆齊全,大米醬菜……唔,醬菜吃完了啊。可大米不是好端端在這兒麼!”

    高若楠用力甩開徐小樂的手臂,強忍著憤怒道:“沒有柴火啊!你讓我怎麼生火做飯!”

    徐小樂在廚房裏找了一圈,果然沒有發現木柴的影子。

    咳咳,該怪我疏忽了麼?

    徐小樂決定轉移話題:“你有錢買糖葫蘆,為什麼不買兩個饅頭呢?”

    高若楠磨著後槽牙:“因為隻有那個賣糖葫蘆的可憐我,給了我一串!”她逃出來的時候何等慌亂,哪裏會記得帶錢。

    高若楠眼淚又落了下來:“我本來不想要的,但是那些醬菜……實在吃得我惡心,就收了下來。他肯送我一串固然是好心,於我卻是白白生受別人的施舍,想想我竟然有受人施舍的一天,你能知道其中的屈辱麼!若是有朝一日我爹爹東山再起,我定要買一座糖葫蘆作坊還他!”

    徐小樂一聽這話,心也軟下來了,心中暗道:這姑娘雖然有時候行事說話有些詭異,倒也是個知道感恩圖報、不肯受人憐憫的剛烈性子。

    徐小樂就道:“我今天過來,倒是有件事要跟你說……”他正要說錦衣衛對她毫無興趣,轉念一想:她在毫不知情的時候都敢往外跑,若是現在知道自己沒事了,豈不是要上天!於是他話鋒一轉,道:“我去看了令尊,他……身體還算挺好的。”

    高若楠大大鬆了口氣,擦幹眼淚道:“多謝你了。”

    徐小樂又道:“令堂那邊我還沒去看過,不過廟子那邊有錦衣衛看著,應該沒什麼問題。”

    高若楠幽幽道:“是啊,起碼不會隻有醬菜吃。”

    徐小樂幹咳一聲:“你去了哪裏?”

    高若楠麵露羞愧之色:“我想去茶樓酒肆打聽點消息,看看爹娘關在哪裏,結果一無所獲。”

    徐小樂笑道:“哈哈哈,原來你是去撞運氣的。”

    高若楠仿佛受了侮辱似的,高聲反駁道:“我早就不信運氣了!我現在隻信天!”

    徐小樂愣了愣:這兩者有什麼區別麼?

    高若楠卻堅信自己的轉變促成了人格成長,嚴肅的神情好像能夠擊潰所有艱難險阻。

    徐小樂避開了高若楠的目光,道:“外麵有一種人牙,見有犯官,就跟蒼蠅嗅到了肉臭似的,蜂擁前去,為的就是拐賣犯官家眷。”

    高若楠大驚失色:“為什麼!”

    徐小樂道:“你想呀,你們平日保養得細皮嫩肉的,又能寫會算,能歌善舞,買回去做妾室怎麼都不虧呀。”

    高若楠縮了縮脖頸:“我什麼都不會……”

    徐小樂揮手道:“我又不賣你,你怕什麼。我就是跟你說,少出去亂跑,真要被這些‘蒼蠅’纏上了,有得你煩啦。”

    高若楠點了點頭,心有餘悸道:“但是你得給我送點木柴來。”

    徐小樂正要答應,突然想道:這不是又得多跑一個地方?現在已經很忙了啊!

    他靈機一動,道:“我看現在城裏管得不是很緊,不如把你藏到木瀆去,那邊吃穿用度都不用擔心。又有我嫂子坐鎮,隻要不是朝廷大軍來圍剿,誰都害不了你。”

    高若楠已經吃怕了醬瓜,聽說能去一個有人管飯又沒老鼠的地方,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得十分爽快。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6-10-28 09:53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8 09:51
大國醫 311、誌氣






    高若楠每每聽到車外有人說話,就嚇出一身冷汗。

    徐小樂當然知道外麵絕無驚險,一臉的從容淡定,還有暇與皮皮玩耍。

    高若楠看著徐小樂的表現,心中暗道:爹爹常說至人無憂無懼,莫非就是說徐小樂這樣的人物?

    徐小樂轉過頭笑道:“你膽子這麼小,怎麼敢自己上街?”

    高若楠沒好氣道:“還不是被醬菜逼的?我這輩子都不要再吃醬菜了!”

    徐小樂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跟皮皮玩猜枚的小把戲。

    馬車無驚無險地出了蘇州城,兩人在城外換了船,直直駛往木瀆。

    木瀆家裏並不知道徐小樂要回來,更別說帶著知府千金一起回來她們還不知道高知府已經成了階下囚。

    佟晚晴見徐小樂和高若楠兩人進門,一陣頭痛,隻好去唐家三嬸那裏借了些醬菜,用以湊數好歹也占一個碟子。

    誰知道高若楠對醬菜真是怨念深重,一看到這碟菜就差點嘔出來。

    佟晚晴是何等心細如發的人,自然全都看在眼裏,心中不喜:就算你家有權有勢,也不該如此鄙視我們呀!

    整個家裏心細如發的女子還不止佟晚晴一個,可以說除了年紀尚小的夏荷,人人都是明察秋毫的高手,對高若楠的反應都很不以為然,心中各種嫌棄。

    徐小樂卻毫無意識,大咧咧道:“嫂嫂,諸位姐姐,高小姐家裏出了點事。她現在已經不是知府千金了,恐怕還得在這兒暫住一陣子。”

    佟晚晴筷子一頓:“什麼叫不是知府千金了?父女吵架了麼?”

    徐小樂道:“高知府攤上了點事,很快就要押送北京受審了。”

    眾人齊齊惋惜道:“高知府還是個不錯的官呢。”

    高若楠沒想到父親的官聲如此之好,感動涕零,哽咽道:“謝謝,謝謝姐姐們,還有夏荷妹妹。”

    徐小樂湊過去低聲道:“她們就是客氣客氣……”

    “咳!”佟晚晴瞪了徐小樂一眼,轉向高若楠道:“高小姐,在這兒暫住自然沒有關係,正好桃花的床鋪還空著。不過,你未來可有什麼打算?”

    高若楠哪裏想過未來的打算,不由無語。

    徐小樂替她答道:“等風頭過了,請人送她們母女回鄉,投奔親戚唄。”

    眾人紛紛露出理該如此的神情。

    高若楠卻突然道:“不!”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向她。

    高若楠道:“我不回鄉。我想了一下,我要上京。我要學緹縈上書,救我父親!”

    早年間在西漢時候,緹縈小姑娘的父親淳於意也是當官當成了犯官,眼看要押解長安接受肉刑,正是緹縈挺身而出,願意入官為婢,替她父親贖罪。漢文帝感念她的孝行,當年就廢除了肉刑,唯獨留下了宮刑。

    司馬遷在寫緹縈救父的章節時,心情一定很複雜。

    “今時不同往日,緹縈能直達天聽,你憑什麼讓皇帝聽說你呢?”徐小樂覺得高若楠要進京救父的事有些不靠譜。

    西漢時候的皇帝還會出宮到處跑呢,如今的天子會麼?前車之鑒可真是就在眼前,正統帝亂跑,結果連皇位都跑丟了,還搭進去二十萬大軍。

    高若楠想了想,目光決絕,道:“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就在三法司前自剄!一死以證家父的清白。”

    徐小樂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佟晚晴聽得十分感動,暗道:沒想到這千金小姐也有如此剛烈的一麵,之前倒是小看她了。

    她就道:“不管日後如何,眼下還是得先吃飯。”她給高若楠布了一道肉菜,道:“粗茶淡飯,不合口味,高小姐將就吃吧。”

    高若楠感動得差點又哭出來了。

    兩天沒吃飯,今天總算能吃飽了!

    高若楠甩開了腮幫子,撩起了後槽牙,鯨吞虎噬,旁若無人。

    在高若楠添第三碗飯的時候,佟晚晴請梅清去唐家借點飯菜,然後找了個借口拉著徐小樂到了外麵。

    佟晚晴道:“她家就算遭難了,也不至於餓成這樣吧?”

    徐小樂當然不會說自己讓高若楠吃了兩天的醬菜。

    他道:“嫂子做的飯菜好吃,她這也是情不自禁真情流露。”

    佟晚晴不理會徐小樂的胡言亂語,道:“她真要上京救父?”

    徐小樂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嫂子,這事且先不提。還有更麻煩的事呢:她其實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佟晚晴不知怎麼地聽徐小樂這麼一說,心中竟然騰起一股苦澀。她連忙按捺住這詭異的情緒,對自己道:佟晚晴呀佟晚晴,你這輩子最大的牽掛不就是小樂麼?他若是定下了親事,以後也有了人照顧,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不過……

    佟晚晴微微搖頭:“她?我有些不放心,她能照顧好你麼?”

    徐小樂道:“嫂子,你這就信了?”

    佟晚晴頓時牙癢,恨得飛起一腳就踢了上去:“我就知道你個混球又皮癢了!這事也拿來胡說八道麼!”

    徐小樂功夫日深,非但側身躲過,還順勢撈住了佟晚晴的腿,叫道:“嫂子你先聽我說,我可沒有胡說八道。”

    佟晚晴用一條腿支撐著身子,重心不穩,隻好朝前去拉徐小樂。

    徐小樂怕嫂子打他,更不敢放下那條長腿,索性就抱著腿逃跑。

    佟晚晴隻能跟著跳,驚呼連連,以至於堂屋裏的姑娘們紛紛跑了出來。

    高若楠也想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卻不舍得放下碗筷,轉眼間就她一人坐在餐桌邊了……既然如此,高若楠就從容地繼續吃飯。

    佟晚晴見自己在眾女麵前出醜,臉紅得都能擠出血來了,怒喝道:“徐小樂!你再不放開,徐家立刻就得絕後!”

    徐小樂當然不敢放手,提心吊膽道:“嫂嫂,冷靜,冷靜下來咱們慢慢說。”

    “放開!”佟晚晴怎麼都不像是冷靜的樣子。

    徐小樂本能地靠近了牆壁,盤算著自己放開嫂子的腿之後,能有多大的機會逃上牆頭。他現在輕身提縱術頗有進益,上牆的效率也高了許多。

    牆頭上探出一個腦袋,轉而是半個身子,原來唐笑笑聽到徐家的動靜,實在忍不住架了梯子上來探看一番。

    *

    昨天事多,隻有兩更。今天繼續爆更~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6-10-28 09:53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8 09:54
大國醫 正文 312、逃脫



  唐笑笑見徐小樂竟然還能反製住佟晚晴,大驚失色,叫道:“小樂,連晚晴姐都製不住你啦!”

    佟晚晴一見丟臉丟到外麵去了,怒急攻心,咬牙來了個淩空旋身踢。《中文》小說..

    徐小樂嚇了個半死,連忙放開嫂嫂的腿,縱身後躍。

    佟晚晴失去了支撐,理所當然躺倒在地。

    徐小樂一邊回頭關心嫂嫂是否受傷,一邊已經本能地踩著牆壁直直上去了。他站在牆頭,轉身問道:“嫂子,你沒事吧?”

    佟晚晴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也不拍身上的灰土,對左右道:“楓香,幫我拿流星錘來!”

    徐小樂欲哭無淚,急得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唐笑笑也站在了徐小樂的身後,勸佟晚晴道:“晚晴姐,你先別動氣,小樂剛才也不是故意的……”

    佟晚晴怒道:“你當我氣什麼?我是氣這混球拿女孩子的名節打趣,竟然說高小姐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唐笑笑目光犀利,如同兩柄寶劍一般刺向徐小樂。

    徐小樂連忙辯解道:“我沒開玩笑……”

    話音未落,徐小樂隻覺得身後傳來一股巨力,重重撞在他的腰間。

    腰胯乃一身之樞紐,徐小樂毫無懸念地就從牆上栽了下去。

    楓香並沒有去拿流星錘,但是佟晚晴的鞭腿已經帶著獵獵破空聲砸了過去。

    徐小樂的身體早就有了本能,雙手抱頭,身子蜷曲。因為他天天苦練導引術的緣故,身上關節、韌帶早就拉鬆了,此刻竟然能夠團成一個球,腦袋幾乎埋到了膝蓋裏。

    佟晚晴重重踢了他幾腳,怒火宣泄了不少,雙手叉腰喘著粗氣:“有日子沒教訓你,又要上房揭瓦了啊!你本事這麼大還抱著頭幹嘛?站起來跟我打呀!”

    徐小樂男子漢大丈夫,說不站起來就不站起來。

    唐笑笑站在牆頭,冷笑道:“小樂都是要有媳婦的人了,晚晴姐多少給他留點麵子吧。”

    佟晚晴哼了一聲:“誰眼瞎肯跟他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唐笑笑喉頭逆起一股腥甜,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徐小樂見狂風驟雨似乎過去了,悄悄探了探頭。

    一隻繡花鞋就迎麵踢了上來。

    正是佟晚晴。

    徐小樂連忙回避,還是被踢中了額頭,整個人頓時泄氣,團不起來了。他連滾帶爬就逃,邊逃邊叫:“笑笑,沒想到你長得眉清目秀,竟然做了叛徒!”剛才正是唐笑笑不念舊情地推了他一把。

    唐笑笑哼了一聲:“我手滑了。”

    徐小樂沒有機會追究事實的真相。他要是跑慢一點,嫂嫂的拳腳又要如雨點一般落在他身上了。

    眾人之中誰都沒有注意,高若楠端著飯碗躲在門柱後麵,驚恐地看著徐家以前的日常活動打小樂。她無論做錯了什麼事,父親也最多隻是教訓她一頓,何曾舍得打她?

    沒想到貌美如花的佟姐姐,竟然有如此凶殘的一麵。

    也真是下得去手!

    高若楠感念徐小樂救了她,又幫她打聽消息,心中不免騰起對徐小樂的同情,由此也有些對佟晚晴不滿。

    佟晚晴追徐小樂追到了大門口,眼看著徐小樂再次成功逃跑,衝他高聲叫道:“你有種別回來!”

    徐小樂慣例怪笑,回應道:“我還會回來噠!”

    佟晚晴恨恨踢了一腳門,轉過身,看到了端著飯碗站在堂屋門口的高若楠。

    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等眾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佟晚晴輕輕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擠出了個尷尬至極的笑容,問高若楠道:“還要添點飯麼?”

    高若楠微微點了點頭,覺得佟晚晴仍舊溫柔美麗。剛才一定是她看錯了,或者是出門時姿勢不對。

    ……

    徐小樂逃出了巷子,頓時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在家裏有親生的嫂嫂要打殺他;有青梅竹馬的小夥伴從背後捅刀子如果唐笑笑手裏有把刀,那種情形之下是否會捅上去還真的很難說;還有幾個情同手足的姐妹在一旁袖手旁觀。

    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一出巷子,則是鄉梓們熱情如火的招呼聲。

    無論誰見了徐小樂,不管有沒有過交情,說沒說過話,都是笑臉盈盈喊一聲:“徐大夫回來啦!”

    這感覺實在太溫暖了,以至於徐小樂差點就不想回家。

    “徐大夫!徐大夫!太好了,正要去蘇州找你了,可巧你回來了。”一個濃眉大眼的熟人快步走到徐小樂麵前。

    是的,正是張大耳的哥哥,濃眉大眼的張大眼。

    徐小樂問道:“大眼哥哥什麼事?”

    張大眼道:“我爹他病了六七天了,本以為是受了時風,躺幾天就能好。誰知道後來請了個遊方郎中,吃了兩副藥,如今越病越重。還得請你小樂神醫過去看看。”

    木瀆鎮沒有靠譜的醫生,這是徐小樂早就知道了。

    他邊跟張大眼走,邊道:“大眼哥哥,你知道規矩吧。”

    張大眼連忙道:“知道知道,隻要你治好了我爹,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會皺皺眉頭!你隻管挑些又苦又累又難做的活計給我,我拚了命也要給你做好。”

    徐小樂嘿嘿一笑,家裏已經沒什麼要做的家務活了。他就道:“好說好說,正好我想借間房間過夜,最好能幹淨些。”現在這個時候回去可不是好主意,最好等高若楠自己將這事告訴嫂嫂更好。

    徐小樂得意地想著,突然心中一緊:是啦,高若楠還不知道婚約的事,她肯定不會說有啊!

    這恐怕會讓嫂嫂更加堅信:婚約就是徐小樂自己編出來,想趁火打劫強娶個官宦家的小姐。

    如果佟晚晴真這麼想,那徐小樂可就真是信不得運氣,得改信“天”了。

    徐小樂很清楚:嫂嫂因為自身經曆的緣故,在婚事上格外嚴肅認真,簡直到了眼裏揉不得沙子的地步。

    這事怎麼才能說清楚呢!

    這麼早就有兩更了,第三更還會遠麼!我要說不止有三更,還有第四更,大家信不信?要不要賭些彩頭呢?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8 10:53
正文 313、夜談



  徐小樂到了張家,給張老爺子開了藥,一劑見效。

    張大眼因此格外欽佩徐小樂,專門收拾了客房,又抱出幹淨的被褥換上,不叫徐小樂有絲毫介意。

    徐小樂狀若無意道:“好久不見大耳了,他走海還沒回來?”

    張大眼張了張嘴,頗有些欲語還休的意思,支吾了一下方才道:“大耳他回來了,因為機緣巧合,還混到了一個官職,如今怕是正在去赴任的路上。”

    徐小樂笑道:“這是大好事呀,怎麼守得如此嚴密,連街坊們都不說一聲。”

    張大眼尷尬道:“走海終究犯了官家的忌諱,還是等他衣錦還鄉自己說吧。”

    徐小樂知道內幕,看大眼這意思其實也是隱約知道一些,卻又知道得不全,便不說破,早早燒水泡腳睡覺了。

    在徐小樂不在家的晚上,整個徐家就真的隻剩下一屋子女人了。

    堂屋裏點著兩盞燈,織機發出嘎嘎的聲響。

    佟晚晴搖著織機,臉上如同烏雲籠罩。胡媚娘帶著梅清三人各自捧著錦布,一針一線繡著花樣。唐笑笑也是一手錦一手針,卻已經很久沒有穿線了。她看著對麵的高若楠,心如亂麻。

    遠遠傳來銅磬敲擊的聲響,是老安人做完了晚課。

    唐笑笑忍不住了,打破沉寂道:“小樂也真是的,還學會夜不歸宿了。”

    織機砰地一聲,差點散架。

    佟晚晴停下手裏的活計,恨恨道:“回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高若楠本來就無所事事,勉力幫幾位姐姐描繡樣。她抬起頭,放下毛筆,小心翼翼道:“小樂到底犯了什麼過錯呀?”

    唐笑笑心中酸勁大發:才認識多久,就小樂小樂地叫上了!

    不知羞!

    佟晚晴倒是有些意外,道:“若楠姑娘,你跟小樂……小樂沒做什麼欺負你的事吧?”

    高若楠一臉茫然。

    唐笑笑也十分不解:晚晴姐這是想到哪裏去了?小樂雖然是個小流氓,摸摸抱抱揩點油是難免的,真的壞事他還做不出來吧。

    胡媚娘卻是過來人,很能理解佟晚晴為何有此一問。

    因為“未過門的妻子”有兩種:一種是有婚約的。另一種則是生米煮成熟飯的。

    佟晚晴不知道公公早就給徐小樂定了娃娃親,當然以為是第二種。如今市井風氣就是如此,連有夫之婦都出牆出得不亦樂乎,天真單純的小女孩被浮浪子騙財騙色就更多了。

    這本來不算什麼,佟晚晴也不是見不得這種事的老古板。若是真的煮成了熟飯,自家也不虧呀。

    偏偏徐小樂轉口就吃了吐,這不是作踐人家姑娘的清白麼?

    再加上當眾叫佟晚晴出醜,這才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佟晚晴總算回到了問題最先產生的地方,直接向高若楠求證。

    高若楠茫然地搖了搖頭:“要不是小樂收留,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呢。他一直都在幫我,哪裏會欺負我。”

    佟晚晴盯著高若楠的眼睛,從中的確看不出任何丁點異樣。於是她又問道:“若楠姑娘定親了麼?”

    高若楠仍舊很茫然,覺得佟晚晴今晚問的問題都怪怪的。她道:“沒有啊。我娘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懂,早早嫁人多半是要被婆家嫌棄的,還是過幾年再說。”

    唐笑笑憋不住了,乍然道:“那小樂為什麼說你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呢?”

    高若楠聽了這話,心髒陡然疾跳,瞬間就是麵紅耳熱。她微微轉開頭,道:“他卻沒跟我說過。他若是跟我說……我、我、我……”

    唐笑笑的目光益發犀利:“你就怎樣?”

    高若楠心中暗道:是啊,我就如何呢?難道跟他私定終身麼?還是去跟爹娘說?

    好羞人!

    高若楠支吾半天,沒頭沒腦道:“那我就知道了呀。”

    唐笑笑幾乎要哭出來了。

    她對徐小樂那麼好,從小一起玩到大,卻輸給了一個冒出來沒幾天的姑娘。這姑娘哪裏比她好了?長得又沒她好看,下巴還有些尖,一看就不是旺夫相……唐笑笑的目光落在高若楠胸前,看著她那衣服裹出來的小丘,再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前胸,清高孤傲地哼一聲。

    胡媚娘看了看高若楠,又看了看佟晚晴,心中雪亮:這姑娘對小樂也是頗有好感的。

    佟晚晴也看出來了,心中不由糾結:高若楠家裏發生這種事,要娶過門就容易多了,花費的錢財肯定不會多。兩個孩子又是你有情我有意……但高若楠怎麼看都不像是佳偶呀。不會女紅家務就不說了,說話總是沒頭沒腦,連聊天都聊不起來。

    佟晚晴又看了一眼渾身冒著幽怨氣息的唐笑笑,心中點評:笑笑倒是不錯。以前倒也覺得能娶笑笑過門是最好不過的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以後過日子又有娘家幫襯,決不至於虧待了小樂。不過今天笑笑一不高興就把小樂從牆上推下來,萬一摔壞了怎麼辦!這小妮子的性子也太烈了些。

    佟晚晴沒想到自己平日打徐小樂也是下手極狠,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別人傷害小樂。

    胡媚娘見佟晚晴有心擇“媳”,就給梅清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頗有默契,楓香借口說要照顧老安人就寢;梅清要去檢查前後門窗是否關嚴實了;荷葉找不到借口,默默地跟著走了。

    胡媚娘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笑道:“春天就是容易困,我已經撐不住了,先去睡啦。”

    佟晚晴一看這場麵,當即明白了胡媚娘的心思,連忙起身道:“我也要睡啦,胡姐姐,我跟你一起上去。”

    “我回家啦。”唐笑笑起身告辭。

    高若楠這才想起來:“晚晴姐,我晚上睡哪?”

    ……

    佟晚晴安頓好了高若楠,徑直去了胡媚娘的房間。

    胡媚娘已經躺在床上,聽到佟晚晴敲門就笑道:“我給你留了門。”

    佟晚晴推門而入,轉身關好了門,就坐在胡媚娘床邊。

    月光透過窗格,撒在屋裏,漫射在胡媚娘裸露出來的香肩,光潔如雪,晃得讓佟晚晴都忍不住想捏一把。

    *

    第三更了~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8 18:14
正文 314、畫舫(第四更)



    胡媚娘咯咯笑道:“你幹嘛這麼色眯眯看著人家?”

    佟晚晴佯嗔道:“誰要看你這個小浪蹄子!”她往裏坐了坐:“哎,你說是笑笑好,還是若楠好?”

    胡媚娘先往裏逃了逃:“我看你最好。”

    佟晚晴虎撲上去:“我跟你正經說話,你跟我胡說八道!不撕爛你這張嘴我就不活了!”

    胡媚娘故意發出幾聲怪叫,叫得佟晚晴麵紅耳赤,不敢再鬧。

    等佟晚晴停了手,胡媚娘平複了呼吸,拉了拉被子,蓋住自己的肩膀。她笑道:“我看你把小樂看那麼緊,生怕他受丁點傷害。要麼是娘親看長不大的兒子,要麼就是大妻管小丈夫,你算是哪一種?”

    佟晚晴瞪了一眼這個不正經的女人,正經道:“我是嫂娘!嫂代母職,當然要把他當兒子養。”她又瞟了一眼胡媚娘,道:“唉,我雖然沒有生過兒子,不過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兒子”自然是徐小樂,“女兒”嘛,配上剛才那個挑釁的眼神,並不難猜。

    “敢占我便宜!”胡媚娘這回主動出擊,雙手奔襲佟晚晴的腰肢。

    佟晚晴猝不及防,被胡媚娘一把抓在了腰上,隻覺得渾身酸癢難耐,連忙反擊,扯開了胡媚娘的被子,一不小心連胡媚娘的褻衣一並扯了下來。屋子裏頓時春光大作,真是連月華都比了下去。

    兩人鬧得累了,方才停下來好好說話。

    胡媚娘一邊找回褻衣,查看被佟晚晴扯斷的吊帶,一邊抱怨道:“你要脫人家衣裳,好歹溫柔些。幸虧小樂沒學你這樣。”

    佟晚晴道:“你個瘋婆子,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胡媚娘將褻衣扔開一旁,就裹在被子裏說道:“其實嘛,該放手時就放手。如今小樂是香餑餑,笑笑是早就芳心暗許了,兩人可說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那個若楠嘛,雖然時常不在狀況,但也有當家大婦的風度。女紅雖說差了些,但是書本上的功夫紮實,說不定以後還能教兒子考個狀元呐。”

    佟晚晴為難道:“她們兩個是各有各的好,小樂總不可能兩個都娶。”

    胡媚娘道:“你說這話,就是說她們各有各的不好啦。你想找個什麼樣的人給小樂做新娘?”

    佟晚晴認真想了想,終於道:“若是有個姑娘在拳腳上跟我一樣,文辭上跟若楠一樣,聰明如笑笑,沉穩如梅清,潑辣如楓香,天真單純如荷葉……那就好啦。”

    胡媚娘噗嗤笑道:“合著就我沒有丁點能入嫂嫂的眼?”

    佟晚晴一笑:“到了床上像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胡媚娘現在光著身子,主動出擊十分不利,隻好道:“說得好像你跟我上過床似的……”佟晚晴就去扯她被子,要跟她“上床”,驚得胡媚娘大叫:“別鬧啦!你今天吃了春藥?!”

    佟晚晴停下手,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歎了口氣道:“今天我才覺得小樂真正長大了,轉眼間就要考慮結婚生子的事了。”

    胡媚娘道:“實在不行就兩個都娶了!笑笑做妻,若楠做妾。”

    佟晚晴搖頭,道:“我們家就是小康之家,哪有納妾的道理?再說,笑笑未必就能容得下若楠。”

    胡媚娘道:“古時候有戶人家,窮得都要去墳地吃人家上墳時擺放的祭品了,照樣有一妻一妾。”

    佟晚晴不信:“哪有這樣的人家?”

    胡媚娘道:“我知道你讀書少,不會騙你的。”

    佟晚晴撇了撇嘴:“那為什麼是笑笑做妻,若楠做妾?若楠還是知府千金呢!”

    胡媚娘道:“關鍵是笑笑能管得住你家小樂。若楠嘛,給小樂賣了還要替他數錢呢,怎麼能放心讓她當家?”

    佟晚晴微微頜首:“你這麼說就很有道理啦。”

    胡媚娘又道:“不過不管是娶妻還是納妾,總得讓小樂先回來。這小子越來越管不住了。惹了你索性不回家了,看來是翅膀硬了。”

    佟晚晴也頗為感傷。以前無論她怎麼教訓小樂,小樂總是要回家的。現在小樂在外麵有頭有臉,身上還有銀子,找個地方過夜簡直易如反掌。她這個做嫂娘的好像也不是不可或缺。

    似乎是印證佟晚晴的擔憂,徐小樂第二天也沒有回家。

    他直接回蘇州了。

    徐小樂倒不是怕回家被嫂嫂打他早就習慣了,而且總覺得嫂嫂的拳腳越來越輕,或許也是他身體越來越壯的緣故。之所以要早早逃離木瀆,是因為徐小樂實在無法麵對高若楠。

    他內心中對這個未過門的媳婦既好奇,又排斥。這種複雜的心思讓一根筋的徐小樂很難處理,更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高若楠,隻好一走了之,先冷靜一下再說。

    而且徐小樂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想到高若楠,必然會想到唐笑笑。他記得當時被笑笑推下牆頭的情形。雖然背對笑笑,身後卻好像長了眼睛,清楚地看到了笑笑的傷心和憤怒。

    真是見鬼了,身後隻有***還隔著褲子,這也能看得到?

    徐小樂重重揉了揉腦門,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船過了兩個彎,蕩入一片荷花澱。

    春天還不是荷花綻放的時節,荷花澱裏隻有盤子大小的荷葉,以及些許零星的花骨朵,露出尖尖小角,卻也沒有蜻蜓停在上麵。

    一陣輕柔婉轉的歌聲,飄在煙水蒙蒙的湖麵上。

    歌聲發自一艘小船,船裏有女子唱歌嘻笑,似乎是在自娛自樂:

    “想人參最是離別恨,隻為甘草口甜甜的哄到如今。黃連心苦苦嚅為伊耽悶,白芷兒寫不盡離情字,囑咐使君子,切莫做負恩人。你果是半夏當歸也,我情願對著天南星徹夜的等。……”

    徐小樂聽了這滿篇草藥的曲辭,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可好,無論是若楠還是笑笑,都被拋諸腦後,頭立刻就不痛了。

    兩船漸漸移近,徐小樂就趴在船沿,想一睹這曼妙歌喉主人的真容。

    那邊卻是一隻小畫舫,舷窗上掛著輕紗。

    風吹過,輕紗飛起,一個年輕女子靠窗而坐,目光落在湖麵上,幾乎照亮了整片湖水。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9 09:37
大國醫 正文 315、出差




    艄公也看到了這個年輕女子,搖櫓的手不自覺地就停了下來。

    輕紗旋即落下,遮住了女子的容顏,隻有個模糊的輪廓印在紗上。

    徐小樂撮了個口哨,叫道:“姐姐,簾子請掀一下!”

    畫舫裏毫無動靜。

    徐小樂正要再喊,紗簾毫無征兆地挑開了。然而簾子背後卻不再是剛才的姐姐,而是個滿臉橫肉的老女人。

    那女人豎著眉毛衝徐小樂喊道:“喊什麼喊!要看我家冷姑娘可是要給錢的!”

    徐小樂頓時偃旗息鼓,他可不舍得掏錢看美女。不過他更不服氣別人這麼嗆他,就回敬道:“你家冷姑娘莫非是出來賣的?看她還要給錢。”

    那老女人抖動著腮幫子上的橫肉,理直氣壯道:“當然是出來賣的,等你毛都長全了就懂啦。”說著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嘎嘎嘎笑了起來。

    徐小樂沒想到自己再輸一陣,十分不高興,但也隻有作罷。

    艄公都替徐小樂害羞,用力搖了兩下,兩條船交錯而過。

    不一時,在徐小樂身後又傳來了曼妙的歌聲,不過這回唱的卻是什麼“九曲黃河畢竟東流去”,聽著叫人傷感。

    徐小樂與艄公對視一眼,這一老一少突然之間興起了惺惺相惜的意味。

    艄公是個有經驗的老航船,道:“看這畫舫的裝飾,怕是一夜要五七兩銀子呢。”

    徐小樂咋舌:“她幹什麼?一夜就要五七兩!”

    艄公嘿嘿一笑,道:“什麼都能幹。”

    徐小樂搖了搖頭,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願意花那麼多錢。

    艄公搖頭晃腦道:“我早年間也曾見過這麼美貌的女子,不過那都是三十年前啦。哎,三十年後方才見到一個能跟她比肩的。”

    徐小樂忍不住道:“那是你見識少。就這什麼冷姑娘的容貌,在我家最多隻能拍第二、不、第三!若是在我見過的人裏嘛,恐怕得排到第四第五去了。”

    艄公白了徐小樂一眼:“你就放開吹吧,反正沒人知道。”

    徐小樂揮手道:“不信算了,反正我也不能帶你去看。”他心中暗道:那個冷姑娘看著十分驚豔,但是嫂嫂絕對比她好看。而且嫂嫂耐看,越看越好看。胡姐姐也是大美人,梳妝一番比她還要驚豔幾分呢!

    徐小樂突然心中一緊,原來是不自覺地想到了神仙姐姐。

    這麼久沒見神仙姐姐,她的容貌在徐小樂腦中竟然有些淡化了。可是那天山上的陽光卻取代了容貌,叫神仙姐姐滿臉都是金光,仿佛真的神仙一樣。

    徐小樂想到這裏就十分自責:最近忙得太厲害,已經疏於操琴。若是日後再遇到神仙姐姐,有什麼臉麵跟她打招呼呢?哎呀呀,若是叫神仙姐姐知道她送的“望雲”都落灰了,不知道得有多傷心。

    艄公見徐話了,就勸道:“少年人,你還年輕,好生賺些銀錢,日後還是有機會的。”

    徐小樂不為所動,靜靜在心中演練古琴技法,腦海裏就回蕩起了琴聲。然而這琴聲卻又跟何老監院教的不一樣,仔細聽來,竟然就是那天山中神仙姐姐彈奏的第二首曲子。

    徐小樂聽著聽著眼淚就滾落下來,喃喃自語道:“原來我什麼都沒忘記。”

    艄公見徐小樂黯然神傷,以為少年不知愁滋味,見不著美人強說愁,嗤笑一聲,又用力搖了兩櫓。

    船到蘇州,岸上有人招手叫船,艄公便不肯進城,將徐小樂放在了城外。

    徐小樂倒也不介意,結清了船錢,孤身往城裏走去。

    這時候已經到了晌午,城門口進出的人極多。往來的人群就如流水一樣在徐小樂麵前分開,旋即在他身後彙聚。徐小樂隻覺得孤獨得害怕,周圍全是人,卻又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小樂!小樂!”

    徐小樂聞聲抬頭,就看到了羅雲正遠遠朝他招手。

    徐小樂這才送剛才的感傷中掙脫出來,快步朝羅雲走去,欣喜道:“小雲,你放出來了啊?”

    羅雲沒有絲毫興奮,滿麵愁苦,道:“我現在是出來放風,身後都是我爹的人。”

    徐小樂環視羅雲身後一群身穿錦衣衛力士服飾的壯漢,抽了抽嘴角:“你們錦衣衛跟蹤別人還真霸氣啊。”

    羅雲無奈道:“我爹就是要我知道有人盯著我。”

    徐小樂道:“你在這兒幹嘛呢?”

    羅雲道:“等你啊。”

    “等我幹嘛?”徐小樂有些意外,更意外羅雲竟然能等到自己自己可是意外回蘇州的,更是意外沒有坐船入城。正常人都不會這麼鐵了心地守一條路吧?

    徐小樂轉而提醒自己:他腦子不好,這事就別深究了。

    羅雲道:“我爹要派我上京公幹,有些事得拜托你了。”

    徐小樂立即明白過來是桃花的事。

    羅雲這小子將桃花藏在錦衣衛的暗樁裏,仗著燈下黑,連老謀深算的羅權都瞞過了。不過桃花沒有獨自謀生的能力,羅雲這一去往返就得四五個月,肯定得托一個靠得住的人關照桃花,時不時送點銀子什麼的。

    徐小樂急忙一伸手,道:“你別說了,我既不知道是什麼事,也不會幫你做任何事。好啦,祝你出差順利,我先走了。”

    羅雲連忙拉住徐小樂,苦澀道:“小樂,咱們是什麼交情,你怎麼忍心說這話。”

    徐小樂歎了口氣,道:“小雲,咱們交情好,你就更不能害我了。你是羅叔的獨子,你不肯說他自然沒有辦法撬開你的嘴。我可不是他兒子啊,到時候他把我往刑柱上一架,有一萬種辦法要我招供呐!”

    羅雲一愣,頓時緊張起來:“我爹不至於吧……”

    徐小樂挑了挑眉毛,道:“你說呢。”

    羅雲手足無措起來。

    他身後的一個壯漢卻道:“這位就是徐小樂徐大使吧?”

    徐小樂點了點頭。

    那力士笑道:“徐大使何必擔心,你也是要跟咱們一塊上京的。”

    徐小樂一愣:“為什麼?我跟你們錦衣衛有什麼關係?”

    那力士哈哈一笑,故意賣關子,說道:“徐大使很快就會知道的。”

    徐小樂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不敢再跟羅雲多說,急匆匆回長春堂去了。到了長春堂,他就看到黃仁等在門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黃仁本來還在猶豫是不是跑一趟木瀆,又怕兩廂走岔了,見徐小樂回來,大大鬆了口氣,連忙道:“先生,譚公請您去一趟縣醫署。”

    徐小樂心中格楞一聲:果然有事找上門來了!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9 11:51
大國醫 正文 316、掛冠




    冠帶在大明並不是簡單代表帽子和腰帶。它是一種身份,是區別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的標識。有了冠帶,就是“紳”;沒有冠帶,始終都是民。兩者在各種社會活動中都有嚴明的分野,甚至對衣服布料和顏色的使用都有影響。

    尋常百姓要想由民入紳,隻有讀書上進這一條渠道。對於徐小樂這樣的醫戶而言,則能以技藝晉身。照朝廷諭令,醫戶在軍中效力三年,有功無過,給冠帶;取得冠帶之後繼續效力三年,可授職;履職三年之後,方能授官,最終成為大明真正的主人官僚集團中的一員。

    徐小樂從平民一舉成為醫官,得授吳縣惠民藥局大使的職司,可以說是一天走完了人家六年的路,在旁人眼裏就是一步登天。而現在徐小樂要掛冠而去,這無疑從天到地,大違世道潮流。

    何況隻是不想離開家這麼個荒謬的原因。

    那些十年寒窗金榜題名的進士們,一旦授官很可能就一輩子都回不了家了。許多人都是父母去世方才丁憂回家,三年之後又要起複,出去為官。

    有誰說過因為想家就不做官的麼?唔,這種奇葩要找總是能找出來幾個的,但在世人眼中就是怪人。

    徐小樂卻從來沒把冠帶、職司放在心上。

    他去爭取藥局大使的初心很單純,就是為了博取病家信任,不因為他的年紀而受到輕視。如今他在鄉梓間的名望已經傳播開了,來找他看病的人誰還會因為年紀的緣故不信他?

    而且穹窿山的事業也到了瓶頸,要想再擴大規模也不現實。這就讓徐小樂覺得大使的職位可有可無,猶如啃過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也不可惜。

    徐小樂走出縣醫署的時候,心中一個機靈:譚公這麼著急給自己找差事躲出去,莫非他已經有了什麼消息?

    這麼一想,徐小樂就有些急迫起來。他很清楚自己沒有拳腳功夫,而市井中碰瓷挑釁、栽贓抹黑的手段簡直層出不窮。那些倉耗子有錢有人,隻要想做,就能叫他渾身酸軟。

    譚公超以為套個麻袋扔進河裏是很恐怖的事,殊不知世界上還有更多叫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呢。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徐小樂雖非君子,但也不肯立於危牆之下。他當即回到長春堂,收拾行李準備回木瀆。誰知平日裏隻是隨手帶個一兩件東西過來,日積月累竟然裝了兩個大箱子,憑他自己是肯定帶不回去的。

    好在徐小樂有學徒。

    秦康跟魯藥師去了臨清藥市還沒回來,陳明遠、黃仁和李金方卻還在。照理說人也夠了,不過徐小樂被人劫殺過一次之後就格外謹慎,還是去找顧煊多要兩個人更安全些。

    顧煊一聽徐小樂要走,頓時急了:“小樂啊,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呀!長春堂怎麼能離了你呢?”他雖然不太上心經營,但是現在徐小樂的病人都是首屈一指的豪門大戶,甚至直通禮部侍郎的公子呢!他可是長春堂的招牌。

    顧煊滿臉焦急道:“你先等等,我去找李先生來。”

    李西牆如今日子過得十分滋潤,搭上了一個有錢的寡婦,過著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他聽說徐小樂要走,也是十分著急。

    小樂若是一走,誰給他捉刀呢!

    徐小樂本想說破有人要對自己不利,但是又覺得這麼說起來太怯懦了。為了還沒影子的事就逃回家裏,說出去實在有些丟人。趁著顧煊去找李西牆的功夫,徐小樂正好理了理思路,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借口。

    顧煊和李西牆急急回到醫館裏,拉了椅子坐在徐小樂的診案旁。

    李西牆開門見山道:“小樂,你是要回木瀆還是被人挖了牆角?我可是你師父,多少給點麵子嘛。”

    徐小樂給了李西牆一個白眼。他道:“現在我主要的心思都在穹窿山,當然常住木瀆更加方便。再者說,顧少爺和周夫人的病情都有所控製,也不用我三天兩頭跑了。”

    顧煊緊張兮兮地看著李西牆,就指望李西牆能夠把徐小樂留下來。

    李西牆正要說話,徐小樂搶先開口道:“還有就是官府要我去北京出差,然後去太醫院做個醫學生,三年後再授職官。如此一來,我倒是真的得離開長春堂,再沒機會回來了。”

    顧煊一聽就急得跳了起來:“這怎麼可以!”

    徐小樂道:“怎麼不可以?我有職司在身,一切行止都得聽朝廷的調度。等我太醫院三年學出來,他們要我去某府某縣做個正科訓科,我難道還能抗命不成?”

    顧煊急得團團轉,道:“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

    李西牆卻鎮定下來,撫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忠孝尚且不能兩全,要盡忠為先,何況隻是個坐堂的生計呢?小樂,既然有這樣的機會,你就安心去吧。”

    顧煊歪著頭看李西牆:“李先生,你這是坑我呐?怎麼站到對麵去了!”

    李西牆斜眼回過去,道:“難道要小樂斷了自己一輩子的前途,就在這麼個小醫館裏蹉跎?”

    顧煊一噎,說不出話來。

    徐小樂嘿嘿一笑:“所以我掛冠而去,回木瀆閑住,他們就管不上我了。顧掌櫃,我還是可以掛名在長春堂,算是長春堂的醫生,你這邊有什麼疑難雜症也可以派人去木瀆接我。”

    顧煊和李西牆同時一怔,誰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轉折。

    顧煊幾乎喜極而泣:“小樂,你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這話自然是暗指李西牆不重情誼了。

    李西牆卻沒往心裏去,急道:“小樂,你傻了?你知道太醫院是什麼地方?你不是早就立誌做個國醫聖手了麼,如果不進太醫院,算什麼國醫?”

    徐小樂道:“我覺得國醫大手應該是看醫術醫德,而不是在哪裏行醫。”

    李西牆站起身邊踱步邊道:“你這是在拿自己一輩子開玩笑!就算師叔祖回來了,也肯定是要你去的。”

    徐小樂反問道:“那師叔祖為何不去?”

    李西牆頓了頓:“他有他老人家的緣故。然而你若是不去,日後恐怕就局限在這個小小的蘇州城啦!”

    顧煊一看現在角色變幻,李西牆反倒成了對手,連忙插進兩人之間,抱住了李老先生,哈哈笑道:“李先生,咱們後麵喝茶。兒孫自有兒孫福,您這位高徒都已經揚名立萬了,還是由他自己選吧。”說著,他就把李西牆往後麵推,一邊眉目傳情,要徐小樂堅定理想。

    徐小樂也為自己找的這個借口滿意,目光一掃,挑人幫他搬東西回木瀆。

    *

    今天也要爆更!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9 14:04
雲大國醫 正文 317、回家



    徐小樂不願意在蘇州城裏久留。這座城市固然繁榮昌盛,大約是整個天下最美麗的城市了。不過徐小樂卻沒有歸屬感,更缺乏安全感。他歸屬於那個隻有三條街的木瀆鎮。也隻有看到英姿颯爽的嫂嫂,他才有安全感。

    於是徐小樂當天帶人搬了箱子回木瀆。

    在木瀆碼頭剛下船,就有街坊熟人打趣:“徐大夫,你在蘇州掙了這麼多銀子啊,還要用箱子裝!”

    徐小樂哈哈一笑:“這裏麵可都是吃飯的家夥,比金子銀子還貴重些呢。”

    碼頭上不少人都去徐小樂家裏看過義診,也都出力為徐小樂幹過活。這樣的醫患關係比之單純付錢更加親密些,幾個壯漢就紛紛上來幫忙。陳明遠黃仁和李金方說到底是靠手藝吃飯的,體力活很不擅長,正好交給這些壯漢。

    “徐大夫,吃飯的家夥都叫你搬回來了,你在蘇州用別人的碗麼?”又有人開玩笑。

    碼頭上一時間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徐小樂就道:“這回回來就不怎麼去了,那邊有處理不了的疑難雜症再來找我。”

    這話大家倒不覺得徐小樂是在開玩笑,也不覺得他口氣大。在鄉親們的眼中,徐小樂早就是神醫了,別人治不好的病找他絕對沒錯。

    聽徐小樂說他不再去蘇州,主要就住在家裏,整個碼頭都沸騰起來,為木瀆鎮終於又有了醫生而高興。

    徐小樂聽著悅耳的鄉音,覺得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

    徐氏醫館日常開業的消息也鮮活起來了,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木瀆。聽聞這個消息的人大多很高興,身邊有個可靠的醫生終究是好事。尤其幾位富戶,不約而同給徐家送去了禮物,歡迎小樂回鄉施診。

    佟晚晴看到絡繹不絕的訪客和禮物,心情自然大好,昨天丟臉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

    胡媚娘見佟晚晴喜笑顏開,就湊過去道:“如何,‘兒子’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佟晚晴嚇了一跳:“外麵怎麼能胡說?亂了輩分!”

    胡媚娘咯咯笑道:“是啦,咱們床上說的話自然不能往外傳。”

    佟晚晴臉上羞紅,真想掄起拳頭好好捶她一通。胡媚娘則已經去接待客人了,她比佟晚晴會交際得多,熱情洋溢,不失禮數,站在那裏亮個身段就無比耀眼。若是大家都不苟言笑,十個人裏有九個半會覺得佟晚晴更美麗;若是把笑顏算進去,胡媚娘可就能連佟晚晴的風頭都搶掉了。

    徐小樂開始時還出麵接待,後麵來的人多了,他實在不堪其擾,便找了個由頭閉關不見客了,在書房裏給三個學徒講解《內經》。三個學徒坐成一排,每人麵前都擺著筆墨紙張,聽著徐小樂逐字逐句講述,偶爾還夾雜醫案和其他醫書裏的原文,簡直幸福到了天上去,恨不得這種搬箱子的活每天都有。

    高若楠進來送了一回茶,便賴在書房裏不出去了。她對醫術本來沒什麼興趣,但是聽徐小樂口若懸河,說得興起時眉飛色舞,就好比看戲一樣。於是高若楠就在書房一角找了個凳子坐下,雙手托腮看徐小樂講課。

    徐小樂在講這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時,底下的聽眾越多越能讓他興奮起來,自然不會介意高若楠蹭課。其他三人專心聽講,甚至都沒注意到多了一個人。

    唐笑笑在下麵幫忙,見高若楠上去送茶就不見下來,整個人急得坐立不安。若不是她知道書房裏還有另外三個人,恐怕早就飛身上去捉奸了。

    梅清楓香荷葉三人也是十分高興,隻要徐小樂在,整個家裏就充滿了快樂的氣氛,可以讓她們暫時不去想自己虛無縹緲的未來。

    徐家如此快樂,自然就有人不快樂了。

    馬婆子冷冷看了一眼熱鬧的徐家大門,轉身對牛婆婆道:“蘇州城裏好端端地賺著大錢,莫名其妙地就回家了,要說他沒惹什麼麻煩你能信?”

    牛婆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這孩子從小就頑皮,沒想到大了卻改性了。”

    馬婆子道:“蛤,我看未必。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老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我猜啊,八成是惹了事,叫人趕回來的。”

    牛婆婆好奇問道:“他現在都做大夫了,會惹什麼事?”

    馬婆子道:“他爹不就是治死過人麼?說不定啊,他也是治死了人,人家醫館不要他才回來的。”

    牛婆婆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馬婆子走後,牛婆婆正好遇到了路過的楊媽媽,她就叫住楊媽媽道:“楊媽媽,你知道徐小樂為什麼回來麼?”

    楊媽媽麵露疑色:“為什麼?”

    “聽說啊,可能是治死人啦!”

    楊媽媽頗為驚訝,又追問起治死了什麼人。

    兩人說了半天,楊媽媽還要去買菜,便先走了。等她到了街上,卻遇到了季阿姨,不經意間就聊起了徐小樂治死蘇州大戶的事來。等這些阿姨們傳了一圈,差不多也就傳到了梅清耳朵裏。

    梅清出門買菜的時候,就順便將這消息一起帶了回去。她當然不會相信徐小樂在蘇州治死了人,否則他怎麼可能會不跟家裏說?她之所以帶回去,隻是因為氣憤。

    梅清那般冷冽的性子都生氣了,更何況楓香呢。

    晚上大家坐在餐桌旁吃飯的時候,楓香就道:“這些長舌婦真是討厭,以後她們來看病,我看就別接!讓他們找別的大夫去!”

    荷葉在一旁補道:“馬婆子的孫子就是小樂哥治好的,真沒良心。”

    徐小樂倒是很淡定地吃著家常菜,見眾人的目光聚攏在他身上,方才道:“其實也沒什麼啦,別人愛說什麼還能堵人家的嘴麼?咱們該怎麼過日子,還是怎麼過日子。”

    胡媚娘笑道:“小樂是真的長大了,也該成親了。”

    徐小樂猛然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了半天,滿臉通紅地偷看高若楠。

    高若楠渾然不知,跟其他姐妹一樣看著徐小樂偷笑。

    *

    晚上還有哈~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29 18:27
大國醫 正文卷 318、是非



    徐小樂不願意在蘇州城裏久留。這座城市固然繁榮昌盛,大約是整個天下最美麗的城市了。不過徐小樂卻沒有歸屬感,更缺乏安全感。他歸屬於那個隻有三條街的木瀆鎮。也隻有看到英姿颯爽的嫂嫂,他才有安全感。

    於是徐小樂當天帶人搬了箱子回木瀆。

    在木瀆碼頭剛下船,就有街坊熟人打趣:“徐大夫,你在蘇州掙了這麼多銀子啊,還要用箱子裝!”

    徐小樂哈哈一笑:“這裏麵可都是吃飯的家夥,比金子銀子還貴重些呢。”

    碼頭上不少人都去徐小樂家裏看過義診,也都出力為徐小樂幹過活。這樣的醫患關係比之單純付錢更加親密些,幾個壯漢就紛紛上來幫忙。陳明遠黃仁和李金方說到底是靠手藝吃飯的,體力活很不擅長,正好交給這些壯漢。

    “徐大夫,吃飯的家夥都叫你搬回來了,你在蘇州用別人的碗麼?”又有人開玩笑。

    碼頭上一時間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徐小樂就道:“這回回來就不怎麼去了,那邊有處理不了的疑難雜症再來找我。”

    這話大家倒不覺得徐小樂是在開玩笑,也不覺得他口氣大。在鄉親們的眼中,徐小樂早就是神醫了,別人治不好的病找他絕對沒錯。

    聽徐小樂說他不再去蘇州,主要就住在家裏,整個碼頭都沸騰起來,為木瀆鎮終於又有了醫生而高興。

    徐小樂聽著悅耳的鄉音,覺得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

    徐氏醫館日常開業的消息也鮮活起來了,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木瀆。聽聞這個消息的人大多很高興,身邊有個可靠的醫生終究是好事。尤其幾位富戶,不約而同給徐家送去了禮物,歡迎小樂回鄉施診。

    佟晚晴看到絡繹不絕的訪客和禮物,心情自然大好,昨天丟臉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

    胡媚娘見佟晚晴喜笑顏開,就湊過去道:“如何,‘兒子’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佟晚晴嚇了一跳:“外麵怎麼能胡說?亂了輩分!”

    胡媚娘咯咯笑道:“是啦,咱們床上說的話自然不能往外傳。”

    佟晚晴臉上羞紅,真想掄起拳頭好好捶她一通。胡媚娘則已經去接待客人了,她比佟晚晴會交際得多,熱情洋溢,不失禮數,站在那裏亮個身段就無比耀眼。若是大家都不苟言笑,十個人裏有九個半會覺得佟晚晴更美麗;若是把笑顏算進去,胡媚娘可就能連佟晚晴的風頭都搶掉了。

    徐小樂開始時還出麵接待,後麵來的人多了,他實在不堪其擾,便找了個由頭閉關不見客了,在書房裏給三個學徒講解《內經》。三個學徒坐成一排,每人麵前都擺著筆墨紙張,聽著徐小樂逐字逐句講述,偶爾還夾雜醫案和其他醫書裏的原文,簡直幸福到了天上去,恨不得這種搬箱子的活每天都有。

    高若楠進來送了一回茶,便賴在書房裏不出去了。她對醫術本來沒什麼興趣,但是聽徐小樂口若懸河,說得興起時眉飛色舞,就好比看戲一樣。於是高若楠就在書房一角找了個凳子坐下,雙手托腮看徐小樂講課。

    徐小樂在講這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時,底下的聽眾越多越能讓他興奮起來,自然不會介意高若楠蹭課。其他三人專心聽講,甚至都沒注意到多了一個人。

    唐笑笑在下麵幫忙,見高若楠上去送茶就不見下來,整個人急得坐立不安。若不是她知道書房裏還有另外三個人,恐怕早就飛身上去捉奸了。

    梅清楓香荷葉三人也是十分高興,隻要徐小樂在,整個家裏就充滿了快樂的氣氛,可以讓她們暫時不去想自己虛無縹緲的未來。

    徐家如此快樂,自然就有人不快樂了。

    馬婆子冷冷看了一眼熱鬧的徐家大門,轉身對牛婆婆道:“蘇州城裏好端端地賺著大錢,莫名其妙地就回家了,要說他沒惹什麼麻煩你能信?”

    牛婆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這孩子從小就頑皮,沒想到大了卻改性了。”

    馬婆子道:“蛤,我看未必。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老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我猜啊,八成是惹了事,叫人趕回來的。”

    牛婆婆好奇問道:“他現在都做大夫了,會惹什麼事?”

    馬婆子道:“他爹不就是治死過人麼?說不定啊,他也是治死了人,人家醫館不要他才回來的。”

    牛婆婆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馬婆子走後,牛婆婆正好遇到了路過的楊媽媽,她就叫住楊媽媽道:“楊媽媽,你知道徐小樂為什麼回來麼?”

    楊媽媽麵露疑色:“為什麼?”

    “聽說啊,可能是治死人啦!”

    楊媽媽頗為驚訝,又追問起治死了什麼人。

    兩人說了半天,楊媽媽還要去買菜,便先走了。等她到了街上,卻遇到了季阿姨,不經意間就聊起了徐小樂治死蘇州大戶的事來。等這些阿姨們傳了一圈,差不多也就傳到了梅清耳朵裏。

    梅清出門買菜的時候,就順便將這消息一起帶了回去。她當然不會相信徐小樂在蘇州治死了人,否則他怎麼可能會不跟家裏說?她之所以帶回去,隻是因為氣憤。

    梅清那般冷冽的性子都生氣了,更何況楓香呢。

    晚上大家坐在餐桌旁吃飯的時候,楓香就道:“這些長舌婦真是討厭,以後她們來看病,我看就別接!讓他們找別的大夫去!”

    荷葉在一旁補道:“馬婆子的孫子就是小樂哥治好的,真沒良心。”

    徐小樂倒是很淡定地吃著家常菜,見眾人的目光聚攏在他身上,方才道:“其實也沒什麼啦,別人愛說什麼還能堵人家的嘴麼?咱們該怎麼過日子,還是怎麼過日子。”

    胡媚娘笑道:“小樂是真的長大了,也該成親了。”

    徐小樂猛然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了半天,滿臉通紅地偷看高若楠。

    高若楠渾然不知,跟其他姐妹一樣看著徐小樂偷笑。

    還有,別急,我說過月底要爆更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10-30 09:36
大國醫 正文 319、來客



    雖說流言止於智者,但輿論的威力還是很強大的,沒兩天功夫,木瀆鎮上就有很多人都“知道”,徐小樂在蘇州城裏治死了人,不得已才回到木瀆。

    那些在蘇州城裏有各種關係的大戶當然清楚這是流言,但是光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卻也無法左右鄉民的各種胡說八道。

    徐小樂很快遭遇到了別人的調侃,雖然言者無心中傷,但是徐小樂卻很不高興。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木瀆碼頭上來了一艘大船。

    進木瀆鎮的水道夠寬夠深卻沒有足夠的水流,所以大船一來,首先就要招募纖夫前去拉纖。因為給出的價碼頗高,徹底驚動了四裏八鄉許多人。

    大船停穩之後,很快就有仆從下來,迎接自家主人下船。

    施濟卿從船艙裏出來,先掃視了一番碼頭上的眾人,失聲道:“這麼多人?木瀆還挺興旺的。”就有老家人告訴他:“都是來湊熱鬧的居多,恐怕整個木瀆的人都來了。”

    施濟卿哈哈一笑,跳下船,找了個圍觀看熱鬧的鄉民問道:“敢問小哥,徐小樂徐大夫家住在哪裏?”

    那小哥一愣:“你們要找治死人的徐小樂?”

    施濟卿登時就不給他好臉色看了:“什麼治死人?徐大夫醫術精湛,隻有把死人救活,什麼時候治死過人!”

    那小哥還要辯解,施濟卿身邊的仆從已經上來將他推搡開,道:“胡說八道之徒!走開走開!”

    那小哥頗為委屈:大家都這麼說,為什麼就對著我來?

    施濟卿又問了一個,總算那人沒有說小樂的閑話,指明道路就閃身躲避一旁。

    施濟卿覺得這還像話,便取了一吊錢謝謝他幫忙指路。

    之前那個小哥看著黃澄澄的一吊銅錢,真是悔得腸子都黃了。

    施濟卿前麵剛走,這小哥就酸溜溜跟人說:“嘖嘖,這人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徐小樂治死人的事都不知道,還要去捧他呢。”

    旁邊的人都含笑不語。

    茶餘飯後討論一下人家的閑話是消遣,跑出去跟外麵不相幹的人說,那就是惡意中傷了。

    這時候馬婆子跳了出來,道:“天知道是被徐小樂灌了什麼**湯,巴巴跑這麼遠來。”她又道:“你們看這船大的,別的船還怎麼過。”

    旁人就道:“如今這個時節,哪裏有那麼多船來。”

    這話還沒掉在地上,就又有大船來了,非但是大船,還是官船。

    官船上打著旗號:江西道監察禦史周。

    眾人一看監察禦史,都嚇了一跳。

    這個官職雖然不大,百姓也不知道禦史在官場的地位,但是戲文裏卻常常能夠見到這個官職。有些是反派,有些是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爺,反正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宦。

    周夫人自然是不會來的,但她派了采薇過來,又叫采薇坐了官船,正是為了讓徐小樂在鄉梓麵前臉上有光。

    自從得知徐小樂要回鄉開館這當然也是誤傳周夫人就左思右想,要為徐小樂挑一件好禮物。

    最終她還是采納了采薇的意見,送一塊匾。

    匾是屋舍的眼睛,但凡有格調的屋舍是不能沒有匾的。而且匾又不在乎多少,決不至於因為家裏匾太多而被扔在柴房落灰。實在是個有格調,又肯定用得上的好禮物。

    順便還能通過匾上的文字,表達心情。

    周夫人就找了長洲縣人沈周來題字,送了“杏林春暖”匾。

    采薇得了主母的吩咐,一下船就擺開儀仗,嗩呐鑼鼓開道,浩浩蕩蕩往徐小樂家去了。

    這些人未必知道“杏林春暖”是什麼意思,但這番架勢和鑼鼓聲中的喜悅之情卻毫無障礙告訴眾人:徐小樂可是個了不得的人。

    有人捅了捅馬婆子:“聽說,是你說的徐小樂治死了人?”

    馬婆子猶自嘴硬道:“若非如此,他好好的蘇州不待,還回來坐堂?”

    旁邊又有人道:“說這話就該打嘴。人家家在木瀆,回來造福鄉梓是好事,哪有你這般惡意去揣度人家的?”

    馬婆子正要跟那人撩開架勢吵一架,讓人知道“木瀆一罵”絕非浪得虛名,突然聽到水道上傳來三聲炮響。

    那真是轟然如雷,膽子小些的直接就逃了。

    膽子更小些的直接腿軟,連逃都逃不了。

    “看看,又是官船!”有人叫了起來。

    “快看那官牌上寫的什麼!”心急的人叫道。

    此刻船在遠處,還看不清牌子上的字。

    眾人伸著脖頸,就如大白鵝爭食一般,巴巴地等那官船靠近。

    終於有人叫了起來:“看到了,看到了!”

    眾人紛紛問他:“是什麼官?”

    那人道:“不知道。”

    “你不是看到了麼!”眾人大怒,覺得自己被人調戲了。

    那人坦然道:“我看到了不假,可我不識字。”

    ……

    碼頭上人越聚越多,就算本來沒興趣的人也趕了過來,就好像參與一場盛會。他們起碼也要看清是哪位高官的船,這樣才好回家跟人聊天吹牛。

    官船在纖夫的拉拽下總算靠了岸,仆從分列兩道下得船來。

    碼頭上膽大的看客就問他們:“尊老爺是哪一位?官居何職啊?”

    仆從昂首挺胸,指著官牌傲然道:“家老爺是南京禮部侍郎趙大官人,今日來的是趙老爺的大公子!”

    許多人隻聽了前麵的禮部侍郎就跑開了,對於後麵半句並不很關注。

    又有人問道:“這麼大的官,來我們木瀆有什麼事?”

    那仆從也沒有糾正他們的誤會,道:“貴地有一位名醫,徐小樂徐大夫,我家少爺就是來拜訪他的。”

    這回就連馬婆子都不敢再說什麼“治死人”的事了,悻悻地埋著頭往外擠。

    就有平日跟她不對付的人故意喊道:“馬婆子,你給人家說說呀,說說徐大夫是怎麼治死人的!”

    隊列裏走出來個身穿青衣小帽的中年人,眼睛犀利如鷹,掃了一圈人群,大喝一聲:“誰在那裏胡說八道?誹謗人家聲譽,可是要捉到衙門裏去打板子的!”

    眾人攝於他的威勢,噤口不言。

    突然有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是馬婆子說的。”

    馬婆子登時跳了起來:“誰說的誰說的!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你們這是汙我的清白!誰不知道我與徐家大娘最是要好的,我會說這種昏話麼!”她邊說邊跳邊往外擠,連發髻散了都沒注意。

    等逃出人群,馬婆子就一溜煙逃跑了。

    這一跑,卻又跑掉了一隻鞋。

    馬婆子回身就要去撿那鞋,猛然抬頭,看到不知多少道目光盯著她,心中一顫,嚇得鞋也不敢撿了,索性光著腳跑,跑得卻更快了。

    眾人哄笑,碼頭上再次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要不要再爆一章呢……這是個問題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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