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科技] 天啟鎮魂曲 作者:鳳岐(連載中)

 
Babcorn 2016-5-18 22:14: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0 47302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7
第九十章 雙子城



    遠遠望去,雙子城的天空暗無天日,被厚厚的霧靄層層籠罩,如同飄渺幻境的海市蜃樓。

    高聳入雲的鐵壁城牆巍峨雄壯,讓原已就充滿了神秘的雙子城,更增添幾分未知的迷離。

    閃耀著銀藍色波光的鐵壁城牆之外,是無盡的荒涼與孤寂。荒漠中密佈的鵝卵石,隨風咆哮發出沉悶的碰撞聲,沙塵暴為所欲為的,在天地間繼續翻滾著,像是白紀到了盡頭的大滅絕時代。

    這是北方的隆冬時節,然而雙子城外十里地內,看不到一點雪,也沒有一條河流被凍結。這都歸功於,那些比城牆還高的,如叢林般茂密的巨大煙囪,煙塵不間斷的從煙囪冒出,像是在給整個天空洗一場桑拿浴。泛起薄薄熱氣的河流,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污濁的河水四處閒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高大的城牆周圍,身穿赤銅色鎧甲的辮子軍隨處可見。三步一哨五步一崗,這是世界上戒備最嚴密的城市之一。辮子軍的打扮很是詭異,除了礙事的大蓋帽,他們在扛著步槍的同時,手裡還緊緊握著鬼頭刀。

    沒有東北王的允許,城裡的人出不來,城外的人也進不去。若是被守城的鞭子軍抓住,定位被他們就地正法。當然,有一種人可以來去自如暢通無阻,就是那些自命不凡的科學家。他們在雙子城,會受到最高禮遇,不過如果他們只是半瓶子晃的三腳貓,那麼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生不如死的凌遲極刑。

    張玥將直升機停在高大的赤紅色城門之前,她本可以直接飛躍這十丈高的鐵壁城牆,可是這樣一來,「冰霜機甲」和「饕餮吞噬機」就沒法進入雙子城了。衛兵們哪能認不出張玥,可他們認不得弗蘭基米爾和卡夫卡。

    兩頭巨大狼虎獸端坐在城門兩側,這是俄羅斯狼與東北虎進行基因重組後誕生的完美生命體,也是韃靼人最為鍾愛的生化獸,單單是在這雙子城內,就擁有十萬狼虎獸騎兵。

    它們有著猛虎的威嚴和餓狼的敏捷,銳利的目光可以讓狼虎獸在黑夜行動,鋒利的爪牙可以輕易刺穿機甲堅硬的護甲。

    在遠東,沒有比狼虎獸,更加強大的生化獸,這簡直是上帝創造的天然生物。然而,又有誰能想到,創造出它們的,竟是大清帝國的洋務派官僚。

    相貌粗魯的城頭官,並沒有戴頭盔。此時他正與幾個士卒,在城門下的角落裡划拳行令。突然看到公主從一架直升機裡出來,便立刻朝公主跑來請安問好。

    張玥沒和他們說什麼,城頭官自然不敢多嘴,垂著雙手默默站立在一旁,其他的士卒更只能是低頭不語了。

    沒多大功夫,兩部機甲同時來到雙子城下。張玥揮手致意,讓他們從機甲裡出來。三個人知道這城可不好進,不敢怠慢於是匆匆從機甲裡爬出來。

    張玥對城頭官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我要帶他們進城,我的朋友受了傷,行動不便你去給我找一輛車來,儘可能個大一些。還有找人幫我把直升機和這兩部機甲運回我的府上。」

    城頭官連連稱是,不敢有任何耽擱,轉身就去安排手下人。與此同時,兩旁唯唯諾諾士卒列隊,畢恭畢敬的將他們一行人,迎入了雙子城。

    走進雙子城,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滾燙的熱浪。這裡的溫度能夠達到三十度左右,這可不是四季不分的赤道,而是寒冬臘月的雪國。雙子城的工業污染,不僅超越了大自然承受能力的極限,也超過了人類所能想到的極限。

    放眼望去到處濃煙密佈,火光衝天,隨處可見高爐濺起灼熱鐵花,密密麻麻的煙囪,猶如一片無邊無際的樹林。

    這裡的空氣渾濁灼熱,充斥著濃烈的鐵鏽味和機油味。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一陣微風吹過,空氣中混雜的金屬碎屑,割著面頰生生作疼。

    「來這裡,最好還是帶上這個,免得對你們的呼吸道,造成損傷。」張玥說著,從城頭官手中接過防毒面具,分別遞給眾人,帶上這東西感覺很不好受,不過為了安全別無他法。

    「這地方還真像地獄,那些冒著煙的鋼水,就像是地獄裡的熔岩。」卡夫卡瞪大眼睛說,他沒少聽到過人們談起雙子城,仍然還是不敢相信,親眼所見真就是,這地獄般的景象。

    這裡沒有陽光,只有永夜。

    「從我出生,就是這副摸樣,而且越來越嚴重,幾乎已經讓人無法呼吸了。由於污染和廢氣愈來愈多,城裡的人多少都患有呼吸道的疾病。我父親並不打算改變現狀,他熱衷於製造,製造他永遠都認為不夠對多的兵器。這裡就是個兵工廠,我敢說這裡也許是,世界上最大的兵工廠。」

    「這一點我很同意,數數這些的煙囪就能知道。我想整個遠東的工業煙囪,全部加到一起,也沒有這雙子城裡的多。」索爾教授仰著頭說道,他同樣認為,雙子城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我們還是儘可能快些,幫典獄長找一個醫術絕倫的巫醫吧。」比起他們的長吁短嘆,尤利婭更關心典獄長的情況。

    「我們這裡有個孔雀夫人,她可是城裡最好的巫醫,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巫醫。我想如果能夠幫助你的典獄長,那麼首屈一指的人就必定是她。事不宜遲,要不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她的年歲據說和西太后一樣大,曾是大清宮廷裡的御用巫醫。」張玥說道。

    「我們初來乍到,在雙子城自然姑娘做主,你認為我們該上哪,我們就上哪。」典獄長有氣無力的說道。

    「孔雀夫人就住在城南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我們從這裡過去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我讓衛兵給我們找了車,我的直升機和你們的機甲都太過笨重,城裡的道路大多都很狹窄。如果你們不會介意的話,我讓人把你們機甲,先運回我的府邸。我們乘車過去,這樣會更加方便些。」

    聽張玥這麼說,再看看城內窘迫的街道,似乎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眾人只好點頭答應。這裡本就她張家的天下,就算張玥有心算計眾人。此刻羊入虎口,已是考慮不了那麼多,不如索性就聽之任之,多餘的戒備心,反而顯得毫無意義,會給人不太誠懇的感覺。

    話雖如此,也總不能一點防備沒有,他們各自還是或多或少的,從機甲的駕駛艙內,拿了些防身武器,以備不時之需。

    這時候一輛細長的銀白色跑車,停在了眾人的面前。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7
第九十一章 天獸蒼穹



    雙子城這種地,怎麼看都不像治安良好的所在,更像是藏污納垢的土匪山寨。

    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放鬆警惕,至少在他們看來防身武器必不可少。根據這裡的規定,在雙子城之內,是不允許持有任何武器的。就連中世紀的的冷兵器,也在絕對禁止的行列。

    萬事都有例外的時候,特別是面對達官貴人之時,例外的情況就更加層出不窮。有張玥在這裡,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守城的軍官們,縱然有心勸阻,卻又不敢說什麼,都怕因此惹怒了張玥。於是只好什麼也說什麼也不做,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駕駛銀白色跑車的士卒,從跑車上下來之後,張玥就毫不客氣的,坐到了駕駛座上。這是一輛有三排座位的跑車,足夠他們幾個乘坐。跑車看上去,形狀很是怪異,同以往常見的跑車很是不同。

    這輛跑車更像是一。

    由於卡夫卡的體型過於肥胖,他一個人佔據了一整排的座位。儘管如此,他一人坐一排,仍舊比典獄長、尤利婭、索爾教授三人坐一排,顯得更加擁擠不堪。這樣一來瑪麗婭和弗蘭基米爾,就只好擠到第一排的,副駕駛座上了。

    原本為八人乘坐設計出的跑車,如今只坐了七個人,就已經顯得擁擠不堪。反正他們不是來觀光訪問的,再加上此刻救人心切,便沒有那多的講求。還是早些,找到那個同西太后(指慈禧),年歲不相上下的孔雀夫人要緊。

    張玥駕駛著跑車,穿越一條又一條擁擠不堪的街道,這裡的每一處地方,都寫滿了粗陋與污濁。牆壁上濺滿淤泥,道路像是被豬拱嗅過一番。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看上去都像是小偷。

    他們突然意識到,似乎不該讓張玥,這麼一個身份高貴的雙子城公主,給他們做司機。她與周圍的人,有著完全不同的天壤之別。可是除此之外,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在這裡除了張玥,誰都沒來過雙子城,更不知道路該怎麼走。

    大街小巷之內,到處是骯髒、雜亂、疾病、愚昧和可怕的貧窮。無論是瘦骨嶙峋的耄耋老人,還是吐字不清的黃牙乳子,臉上都無疑寫滿了痛苦,生活的不幸和苦難的人生,深深地烙印在他們身上,這是舊的深恨,也是新的傷痕。精赤的跛足、破爛的衣裳、還有轆轆飢腸,聚攏在一起,總是驅散不去。這些人臭氣熏天衣衫襤褸,看了就叫人倍感厭惡。

    車子轉入一條較為寬敞的道路,這看上去像是一條商業街。一路之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肉店裡掛的只有骨頭,麵館裡全是粗糧,服裝店僅限於縫縫補補。

    又過了一條街,這地方看上去,不再像之前那樣邋遢。這裡什麼人都有,有人在沿街叫賣,有人在叫囂戰爭,有人打扮的像是中世紀的威尼斯人。有人在兜售聲音悅耳的鈴鐺,有人在忙給蛐蛐下注,有人鼓吹他的藥水,對結核病有怎樣顯著的療效。

    紅柱青磚的牆壁上,更是貼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廣告。有包治百病的,有取名算命的,有桑拿洗浴的,有足療按摩,有遠東千年保腎丸,也有泰西(東方常把西歐叫泰西,就像西方把東亞叫遠東)最新的壯陽藥。

    這裡到處看上去,像是人滿為患的廢棄工廠,同時更像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場。整座雙子城,留給眾人的影響,就是一座巨大的,雜亂無章的菜市場。

    越過最後一條街區,在他們的眼前,突然變得荒涼空曠。除了幾個零零碎碎的小山丘和稀稀疏疏的破舊窩棚,別的什麼也有。倒是遠方一個白色的洞窟,頗為引人注目。

    這洞窟看上去,以其說是個形狀怪異的山洞,不如說更像是史前巨獸的頭骨。洞窟上塗抹了一層厚厚的白石灰,周圍環繞著五具猙獰可怕的野牛頭骨,洞口處佈滿了各式各樣的神秘結界。

    張玥在洞窟前把車停下,轉身對眾人說道:「下車吧,我們到了。就是這裡,這就是孔雀夫人的駐地,怎麼樣很安靜吧,這是個不錯的地方。人們都管這裡叫『天獸蒼穹』,據說這是某種神獸的屍骨,當然『獸』通『壽』意,孔雀夫人確實是天壽之人。」

    「照你這麼說,這位孔雀夫人,少說也有一百多歲了,她還有精力幫我治癒傷口嗎?」典獄長有些不解的問道。

    「當然,相信我,如果她都治不好你,那麼這世上,就沒人能治好你了。她就同你們看到的這蒼穹一樣,看上去怪怪的,但如果你們進入蒼穹,就會發現這外觀,算不了什麼,你們看到的,都是此生從未見過的。」

    聽張玥說的神乎其神,眾人都不大怎麼相信。

    眼看著巨獸頭骨一般的石灰洞窟,不由得讓人心生畏懼。在類似巨獸眼睛的兩個巨大窟窿中,還不斷的飄散出淡淡白煙,讓這個詭異的洞窟,更增添了幾分令人不安的詭秘。

    眾人跟隨下車後,都不敢貿然前往。他們跟在張玥身後,緩緩走進洞窟。一股濃郁的迷迭香味撲面而來,兩個瘦削的婢女,身穿錦緞繡花旗袍,分立在兩根雕龍刻鳳的圖騰柱兩側。

    錦緞與絲綢爬滿了整個洞窟,在洞窟的深處隱約能夠看見一個不小的火堆。周圍牆壁上放滿了各種,他們從未見過的奇怪飾物。有些像是獸骨,有的像是人骸,有的似乎是用來施咒的法器,有些像是用來下蠱的巫具。總而言之,這洞窟中的東西,沒有一樣,讓人看了感到舒服。

    「不知公主殿下大駕光臨,奴婢有失遠迎。」兩名瘦削的侍女說道,她們看上去都很年輕,也很美麗,可難以形容的呆滯模樣,總叫人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又讓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是來找孔雀夫人的。我的朋友受了傷,只有夫人能夠醫治。」張玥對兩名侍女說道。

    由於眾人都覺得兩名侍女怪怪的,因此都沒敢開口同侍女說話,只是站在張玥的身後,不動聲色的窺探著周圍的環境。

    「夫人正在養息,公主請隨奴婢來。」

    張玥跟隨在兩名侍女身後,眾人跟隨在張玥身後。他們躍過錦繡綢緞的大廳,走過滿是毒蛇殘骸的房間,緊接著是一個爬滿巨大蜘蛛的房間,再就是一個有著比他們所有人連在一起,還要大的雙尾蠍的房間。一路之上,弗蘭基米爾都克制不住拔槍的衝動,眼前的所見實在有些太過於嚇人,這可不比摩爾莊園好到哪裡去。

    最後他們走進一個,只有微微銀紫色燭光的黑暗房間。這地方不像是住人的房間,更像是一個埋屍的墓穴。就連臉上總是一副無所謂的瑪麗婭,也不禁打了個冷顫。這位冰美人,在此情此景面前,難以繼續保持冷靜。

    漆黑的房間中,他們看到一張掛著紫色紗帳的古舊木床。紗帳內似乎有人在蠕動,又更像是一條巨蟒。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7
第九十二章 孔雀夫人


    「誰讓你們這時候來打擾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紫色紗帳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聽上去懶洋洋的卻又中氣十足。

    從這聲音聽上去,這位孔雀夫人,雖然年歲已高,不過身體應該還很硬朗。這可真不容易,畢竟那是同西太后一般的年紀。

    大清帝國的西太后,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她的名聲享譽天下。在女人毫無地位可言的社會裡,在男權佔絕對統治的制度中。西太后一介女流,卻主宰了風雨飄搖的大清國,長達五十年的命運沉浮。這樣的女人,在全世界來說,也都是絕無僅有的。不知道這個神秘莫測的孔雀夫人,又會是怎樣一個女人。侍女們戰戰兢兢的模樣,似乎已然預示了這孔雀夫人,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

    「奴婢不敢打擾夫人清修,只是公主殿下大駕,奴婢不敢怠慢,故此前來稟報。」侍女唯唯諾諾的說道。

    「公主殿下!即是如此,為何不速報我知,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話音未落,一個身穿黑紗的纖細女子,從紫色紗帳內飄逸而出。這女人身段完美,有如凌波仙子,亭亭玉立,緊致光滑的肌膚,怎麼看都不過是剛剛二十出頭的樣子。

    同張玥、尤利婭和瑪麗婭相比,絲毫不讓半分,這四個人站在一起,全然就是現代版的四大美人。

    這女人是誰?難道也是孔雀的侍女,還是孔雀夫人的女兒或者孫女。

    女人飄飄然來到張玥近前,緩緩施禮深鞠一躬說道:「不知公主殿下大駕,老身有失遠迎,還望公主恕罪。」

    在場眾人驚得目瞪口呆,這年邁蒼老的聲音,竟然出自這妖豔少女的口中。同先前紫色紗帳內傳出的聲音如出一轍,難道說這就是同一個人,她就是張玥口中的孔雀夫人。

    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事實,這明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怎麼可能和西太后同齡,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一百多歲快要二百歲的人。這女的聲音聽上去,是過於蒼老到了些,但這並不足以說明,她能有那麼大的年紀。張玥一定是在撒謊,想以此來誇耀孔雀夫人醫術超群,這樣的誇耀也未免太過虛假了,誰都能拆穿這樣無知而無畏的騙局。

    房間裡沒有電燈,只有火光隱隱的蠟燭。直到身穿黑色紗裙的女子,在張玥面前抬起頭來。站在張玥身後的眾人,才清清楚楚的注意到,那張美麗的臉龐異常蒼白,就像是在福爾馬林中浸泡了很久,專供醫學院的學生,用來進行解剖的屍體。

    怎麼看這個女人都不像活著,她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同躺在太平間裡的屍體沒什麼兩樣。如果不是她皮膚光潔,身體上沒有任何的腐爛跡象,無論是弗蘭基米爾、瑪麗婭、還是卡夫卡,都會認為這個女人,同他們在摩爾莊園走廊上,遇見的那些活死人沒有什麼區別。

    孔雀夫人驚世駭俗的美麗之中,讓人感到更多的,是驚愕的恐懼。難道這個孔雀夫人,真的如張玥所說,有那麼大的年紀,而她高明的醫術,讓她得以青春常駐,如果這不是答案,那麼還能有什麼樣的答案。

    眾人驚魂未定,疑惑不解之際,張玥溫柔的對孔雀夫人說道:「夫人,我的朋友受了傷,想勞煩您幫他醫治,我想只有你能夠救他。」

    張玥似乎一點也不畏懼,這個美麗中透著恐怖的女人。可這個女人,著實嚇壞了這裡,除了張玥之外的每一個人。

    「公主殿下的朋友,老身自當義不容辭,不知道那人傷在什麼地方,又受了怎樣的重傷,勞煩公主親自跑這麼一趟?」孔雀夫人不解的問道,她的目光全在張玥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張玥身後受傷的典獄長。

    「他的腿受傷了,傷口非常奇怪,整個人也每況日下。」張玥說著,將孔雀夫人帶到了典獄長的面前。

    「能讓我看看嗎?」孔雀夫人問的是張玥,沒有問眼前的典獄長。

    「當然可以,您請便。」張玥點點頭。

    孔雀夫人躬下身子,朝典獄長湊過去,典獄長卻不由自主的向後退縮。向來勇氣十足的典獄長,此刻有些心生畏懼,開始莫名的害怕起來。

    孔雀夫人是個驚豔天下的大美人,但她的美,並非是那種,讓人渴求親近的美,而是一種讓,讓人不寒而慄的畏懼。

    「我可以把繃帶解開看看嗎?」孔雀夫人問道。

    「當然。」張玥答道。

    得到張玥的同意,孔雀夫人看也沒看典獄長一眼,就用深到發紫的修長指甲,劃開了典獄長大腿上的繃帶。

    孔雀夫人的手指甲,就像是手術刀一樣鋒利。她輕巧的劃破了繃帶,卻沒有傷及典獄長的皮膚,如此漫不經心,卻又能精準萬分的把握,力道分寸,無異於肚皮上切豆腐,這要有何等高超的技術。

    尤利婭和卡夫卡無不驚嘆,這位孔雀夫人的技術。如果現在發給他們一把手術刀,就算他們再怎麼小心謹慎,以這種方式直接下手,保不定還真會傷了典獄長。

    解開典獄長傷口上的繃帶,漆黑腐爛的傷口立刻顯露出來。典獄長大腿上的傷口,絲毫沒有癒合的跡象,反而潰爛的更加嚴重,黑色的濃稠液體,不斷從傷口中溢出,讓人分辨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血液。更有一股嗆鼻腐爛的臭味,從傷口處冒出,直往眾人的鼻孔裡鑽。

    典獄長大腿上的傷勢觸目驚心,讓人看了心有餘悸,甚至叫人忍不住想吐。他們無法想像,到底是什麼,讓傷口變成這個樣子,就算是被感染,也不至於到這樣的地步。

    「噢!這樣的傷勢,看來我也無能為力。」孔雀夫人淡淡說道。

    「怎麼,連夫人都沒辦法嗎?」張玥面色驚慌的問道。

    「沒有。」孔雀夫人搖搖頭「他已經很幸運了,之前的消毒處理,救了他的命,但我想他堅持不了多久。」

    眾人聽此噩耗都沒有說話,萬分擔心的為典獄長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到底是什麼傷?怎麼連夫人也治不了。」張玥不解的問道。

    「公主殿下,實不相瞞,我認為這人沒救了。」孔雀夫人不慌不忙的說道。

    「什麼!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張玥急切的追問道。

    「據我所知沒有。公主殿下,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會說謊。」孔雀夫人說道。

    「可是……我知道,夫人醫術超群,我並沒有懷疑夫人,只是希望夫人能在想想辦法。」

    「辦法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孔雀夫人思索了片刻說道。

    「什麼!真的有辦法嗎?」眾人不約而同的急切問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8
第九十三章 迷魂香



    聽到孔雀夫人話鋒回轉,這讓眾人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們滿心期待的,期望孔雀夫人,能夠告訴他們,如何醫治典獄長,有什麼方法能讓他恢復健康。

    「實不相瞞,我僅僅只猜測,至於能不能救他的命,一切還要看他的造化。」孔雀夫人說道。

    這讓眾人剛剛放下的心,又重新高懸起來,都不知道孔雀夫人的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請問夫人有何良方,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願意試試。」張玥說著,回頭看了看身後眾人。

    眾人都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對張玥的認同,在孔雀夫人的「天獸穹廬」之中,張玥似乎天然成了大家的代言人,當然也沒有比張玥更合適的人選了。

    「只能給他截肢,以防止傷口的潰爛進一步擴散。」孔雀夫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她蒼白的臉似乎不可能有任何的表情。

    「什麼!」張玥想不到孔雀夫人竟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其實每一個人,都曾隱約想過這種方法。

    「是的,這是目前看來唯一可行的方法。我並不提倡截肢,就算在戰爭時期,受傷的士兵除非患上痢疾,否則我都不會幫他們截肢。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不難看出他的傷口在不斷潰爛的同時,也在不斷擴散。你們的消毒措施做得很好,這才有效抑制了傷口潰爛的速度,但很顯然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截肢手術能不能救他,我不得而知,可如果放任傷口這樣的潰爛擴散,我想他很可能活不到明天的這個時候。」

    「這樣一來,他不就永遠的失去一條腿了嗎?」張玥心有不忍的問道。

    「一條腿和一條命,孰輕孰重,我想公主應該能夠權衡,老身這完全是為了他好。」孔雀夫人說道。

    「可是……可是……」張玥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那就依孔雀夫人所言,這不過就是一條腿,既然已經壞了,那就只能不要了。」典獄長突然說道,他全然無懼的樣子,彷彿早已料想到,最終的結果會是如此。

    「果然是條漢子,我喜歡這樣幹脆利落的人。看到你的傷口,我就知道你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一般人可忍受不住這樣的傷痛。你就放心好了,幫你拿下這條腿,不會讓你感到疼痛的。」孔雀夫人說道,她喜歡豪爽剛毅的人,不喜歡扭扭捏捏的傢伙。

    典獄長自己都已經點頭同意了,其他的人也就沒什麼好說的。早在最初之時,卡夫卡和尤利婭就曾想到過這樣的可能,只是不到黔驢技窮,他們仍舊抱有一線希望,不想採用這最無奈的方法。想到典獄長的傷口的潰爛,確有加劇擴散的風險,這也許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張玥沒想到會是這樣,她很逆信巫醫的神奇醫術,沒想到這樣的傷勢,竟然連巫醫也束手無策。然而如果孔雀夫人都束手無策,那麼這世界上,就不可能再有能治癒典獄長的巫醫了。雖然感到自己到頭來什麼忙也沒有幫上,還是只能默默的接受這最後的辦法,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計可施,孔雀夫人已經是她最後的一張牌。

    見眾人都沒有意見,孔雀夫人沒有多說什麼。她讓兩名侍女,將典獄長抬起一個昏暗的房間,房間不大黑漆漆的,只點了一支蠟燭,幾乎什麼都只能看見個輪廓。

    眾人緊隨其後,都來到這個昏暗的房間之內,孔雀夫人絲毫沒有避諱。這房間看上去髒兮兮的,佈置和擺設都相當粗陋,同石器時代的穴居人,完全有得一比。

    典獄長被兩名侍女放在簡陋的竹床上,難道這就是孔雀夫人的手術台。卡夫卡和尤利婭不明白孔雀夫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這裡的環境比平民窟還差,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進行手術。

    擺放好典獄長,兩名侍女一個拿來一個罐子,一個取來一個香爐。罐子被遞給了孔雀夫人,香爐則擺放在房間中央任其燃燒。

    淡紫色的薄煙緩緩飄散,**香的氣息縈繞整個房間,幽幽蘭香令人心曠神怡,化作少男少女的歡聲笑語,又似醉人的濃濃酒香。

    昏昏沉沉的感覺,讓人飄飄欲仙。這是一種暢快的享受,更是一種無限的陶醉。美輪美奐之感,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只有身臨其境之人,才能切身感受到,新生命孕育之時的快感。

    他們的三魂被攝走了七魄,整個人都被完全的掏空,輕薄的靈魂漂浮到空中,在滲入甜蜜的瓊漿後,又緩緩開始下沉。

    當眾人從神志不清的恍惚中,重新找回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們看到典獄長受傷的腿,已經不在他的身上了,傷口用深色的錦緞包裹著,從外觀看並沒有留下任何血跡。

    孔雀夫人將截肢下來的殘腿,扔進一個一米見方的火坑。火焰頃刻間吞噬了殘腿,不斷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這究竟過去多長時間?一分鐘、一刻鐘、一小時、一上午、一天、一週、一月、還是一年?他們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暈乎乎的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更驚嘆於孔雀夫人這是怎麼做到的,她似乎並沒有用麻醉劑,典獄長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痛楚。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孔雀夫人手起刀落,典獄長的殘腿就同他的身體徹底分了家。

    這完全不符合邏輯,更叫人無法想像。難道說這些所謂的巫醫,真的擁有超越自然的力量。他們能夠對心靈施魔法,使感官入圈套,甚至可以煉製,長生不老的藥。

    今天,他們沒有來錯,孔雀夫人讓他們的大開眼界。方才知道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哦……這是……典獄長……太……不可思議了,你沒事吧?。」相信了一輩子科學的索爾教授,茫然無措的像是丟了魂似的。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無法相信剛才發生過的一切,這太突然了,太不可思議了。

    「很好,我沒事,感覺舒服多了。」典獄長緩緩說道,他的臉上沒有先前痛苦的聲色,然而他的氣息仍舊非常虛弱。

    卡夫卡和尤利婭同樣一臉驚愕的看著孔雀夫人,他們也曾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關於巫醫的傳說。在過去他們總將此視為一種玩笑,只有愚昧迷信之人,才會去相信巫醫那種騙人的把戲。

    可如今事實就擺在他們的眼前,叫他們不能不信這的確是真的。身為醫務工作者,他們此刻不但沒有質疑孔雀夫人的奇門妙法,反而心生羨慕敬佩之情,真希望自己也能有這番神奇莫測的本事。

    兩名侍女抬著典獄長離開這個昏暗的房間,孔雀夫人也陪同張玥走了出去,眾人自然緊隨其後。只有卡夫卡看著香爐,遲疑了片刻,他懷疑剛才莫名其妙的幻覺,就來自這個不起眼的小香爐。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8
第九十四章 機械帝皇



    卡夫卡故意縮在眾人後面,等到所有人都走出房間,他謹小慎微的藉著搖曳的燭光,來到小小的香爐前面。—

    卡夫卡又愛又怕的,小心提起香爐爐蓋,在香灰之中,卡夫卡看到,一個沒有燃盡,像是毛毛蟲一樣的東西。卡夫卡伸出手指,碰了碰那毛毛蟲似的物體,摸上去硬邦邦的像是樹根。他再傻也不難猜到,剛才他們產生的幻覺,一定就是這東西在作怪。

    看來這毛蟲似的樹根,不是非同尋常之物,要是把這東西放在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用上。

    這樣想著,卡夫卡伸手,從香爐內,拿起了毛蟲似的樹根。他順手把東西放進衣服口袋,然後將香爐的爐蓋重新蓋上,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匆匆跑出昏暗的房間,重新回到眾人之中。此時所有人都在關注典獄長的情況,並沒有人注意到卡夫卡的偷竊行為。

    眾人再次來到,他們進入「天獸蒼穹」時,那間滿是錦緞和絲綢的寬敞房間內。弗蘭基米爾看著滿屋子的奇怪物件,心裡也在不停盤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弗蘭基米爾靜靜地看著張玥,從她的身上似乎能看到,在這雙子城內,還有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弗蘭基米爾的目光,不時的離開張玥,在尤利婭和瑪麗婭身上游來蕩去。他非常確信,這是兩個有很多共同點,卻又完全不同的大美人。由於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他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去苦苦思索,便把心思放到了欣賞眼前這些美女之上。

    他只是明白了,雙子城有這些神乎其神的傢伙,難怪蘇維埃政府,這些年來終究對其束手無策。這不能怪當局無能,而是雙子城真有高手,他們的對手太強大。俗話說一葉知秋,由此足以可見,雙子城不容小視。

    「公主殿下若看得起老身,就在我這裡喝杯粗茶吧。」孔雀夫人站在錦帳下說道。

    「不是我不想答應夫人。只是我的朋友傷的如此嚴重,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實在沒有心情喝茶。」張玥沮喪的說道。

    「公主殿下,這老身就愛莫能助了。我這裡有些金瘡藥,能幫他儘早癒合傷口。」孔雀夫人緩緩說道。

    「可是……」張玥一時間,自己也忘語了。她完全不知道,接下來還能做什麼。

    「公主殿下,難道你忘了嗎?」孔雀夫人突然問道。

    「怎麼?夫人想告訴我什麼,還望夫人明示。」張玥不解的問道。

    「在這城裡,比我能耐大的人,可多著呢。公主難道忘記了,老王爺的手臂,是誰給治好的。」孔雀夫人不慌不忙的說道。

    「啊!」一言驚醒夢中人,張玥這才明白過味來「謝謝夫人指點,我這就去找機械帝皇。」

    「慢來、慢來、慢來,公主殿下。這人現在非常虛弱,由於**香的關係,才上他看上去並無大礙。這只是一種短暫的恍惚狀態,並不是他身體真實的自我反應。如果您現在就讓他去找那糟老頭兒,就算這傷勢要不了他的命,他也會被那糟老頭給活活折騰死。還是讓他好好的靜養三天,每天記得給他更換我的金瘡藥,三天以後再去找那糟老頭不遲。」孔雀夫人勸誡道。

    「夫人說的是,都是我太年輕,莽撞了。今天真是有勞夫人,感激不盡。我這裡有些散碎銀子,還望夫人不要嫌棄,做個草藥錢。」張玥說著,從襯裙內磨出一些碎銀子。

    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就連最為落後的非洲,也早已開始使用紙幣。唯有這雙子城內,任何國家的紙幣,都無法流通。人們還是更加信任真金白銀,故此仍舊用真金白銀作為交換的貨幣。

    「公主哪裡的話,這點小事舉手之勞,老身安敢收下公主的銀子,這真是折煞老身了。」孔雀夫人推辭道。

    張玥就這樣與孔雀夫人推之再三讓之在四,最後孔雀夫人只好盛情難卻的,收下了張玥的碎銀子。巫醫雖然醫術超群,可她們的生活狀況,並不樂觀,她們很缺錢,而且窘迫不堪。

    對於這種讓來讓去的虛偽禮節,在弗蘭基米爾看來,實在叫人起雞皮疙瘩。他曾在中國生活過三年,切身體會過這種口是心非的禮節,這實在叫人看不順眼。

    既然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他們都很驚訝孔雀夫人的高明醫術,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再對孔雀夫人感到害怕。

    同這位婦人呆在一起,完全就是睡在棺材裡,總叫人嘖嘖發抖毛骨悚然。不論她有怎樣神通廣大的能耐,還是儘可能地躲遠一些好。沒有人會想在這裡多逗留一秒鐘,就連張玥似乎也並不願意多做停留。

    一番寒暄之後,張玥才帶著眾人,走出了孔雀夫人的「天獸穹廬」。由於在穹廬內,大家都不方便開口,同時從孔雀夫人的話語間,也不難聽出孔雀夫人的反感。所以直到來到這穹廬之外,眾人才好奇的向張玥詢問,他們剛才所提到的機械帝皇,究竟是什麼人,他又比孔雀夫人厲害多少。

    除了張玥,在這些人當中,只有年歲較大的典獄長和索爾教授,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據說這個機械帝皇,曾是一個哈薩克的突厥人,由於他自幼就熱衷於機械研究,並試圖將人與機械結合起來,他開始以人類作為實驗研究的對象,並因此殘害了不少無辜的生命。

    他試圖讓人類徹底成為機器,從而淪為他的奴隸。他的研究被認為是反人類反科學的,蘇聯政府曾下令逮捕他,但他所研發的各種奇蹟,在重重追捕之中,竟然奇蹟般的讓他化險為夷。

    最後這位機械帝皇逃到了雙子城,並受到了東北王張勳的最高禮待,這座城市本就是他們這類人的避難天堂。世人都說雙子城內有三寶貝,其中兩件都來自機械帝皇。他為東北王張勳,改進了洋務派給西太后製造的機械龍椅,使其成為能夠控制金屬的超級龍椅。同時他更為東北王張勳,打造了一部超級機甲。由於沒人見過這部機甲,所以至今為止,誰都不知道這部超級機甲,究竟有什麼超級之處。

    機械帝皇的能力,張玥絲毫不會懷疑,她曾經親眼見識過。三年前,她的父親張勳,由於右手中風,完全喪失了活動能力。所有的醫師,都對張勳的右手無能為力,巫醫們同樣也是如此。

    然而,正是機械帝皇,將靈巧的精密機械,植入了張勳的右臂之內,才讓張勳的右臂重新煥發活力,雖然是一隻機械手臂,卻能活動自如,同原來的手臂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不同。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七年前,張旭的一位謀臣,因為說錯了話,被張勳下令腰斬。可剛一行刑,張勳就後悔了,他知道這是個難得的人才。雖然巫醫保住了謀臣的性命,可他此生都只能臥床不起。同樣是機械帝皇,又一次展現了他非凡的才能。正是他為這個謀臣,製作了一具機械下身,讓他再一次獲得了行動的能力。

    如此看來,讓機械帝皇,為典獄長製作一條,靈活機動的機械腿,絕對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先讓典獄長靜養三天,三天之後,便去找機械帝皇。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8
第九十五章 神勇大將軍


    回到停放在洞窟外的銀色跑車前。

    向來沉不住氣的卡夫卡,最先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接下來該去哪?露宿街頭嗎?」

    這的確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張玥只說幫他們進城,可沒有說過要幫他們找住處。

    「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讓我略盡地主之誼,暫且到寒舍住上幾天。」張玥淺笑著說道。

    她認為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住在一起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好有個照應。如果安排他們在外面住,為了時常跑了來找他們,必然出出入入撞見不少的人。身為公主成天在街上閒逛,難免又會有人跑出來說長道短了。

    現在的人,只有讓人想不到的,沒有他們說不出口的。

    「你真是太好了,幫了我們大忙,而且還管吃管住,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他們總是說美麗是女人的一切,但在我看來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善良與仁慈,而我們的公主可謂是兩全其美。」卡夫卡不等其他人說話,就率先搶著說道。

    弗蘭基米爾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難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真遺憾這鏽雲密佈的天空,看不到天上的太陽,卡夫卡的狗嘴裡竟然也能吐出象牙來。

    他哪裡知道,卡夫卡平身最多愛好,可就是討美女歡心。

    「大家都上車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到寒舍,我們再從長計議。」張玥微笑著對眾人說道。

    「這樣也好,就只有麻煩姑娘了。我們還是等到了姑娘的府邸,再商議下一步的對策,看看如何才能在城中找到朱可夫。」典獄長有氣無力的說道。

    餘下眾人將典獄長也這麼答應下來,便沒有再說什麼客套話,紛紛跳上花轎一般的銀色跑車,他們可不懂得中國人推來讓去的那一套。

    銀色的鳳冠跑車,很快又回到了擁擠的街市,跑車緩緩前行,經過了三條煙霧繚繞的雜亂街區。

    這些街區擠滿了做生意的商人,他們有人在販賣可以用來代替管家,任勞任怨又不拿薪水的機器雜役。有人在兜售做工精美的蒸汽鍋爐,據說這能用來驅動家裡的各種機械,從此既不需要人工也不需要用電。也有人在叫賣閃亮的生石灰,據說這東西有殺菌和淨化空氣的效果,是雙子城裡的暢銷貨,被水點燃的生石灰,綻放出藍色的詭異火光。

    當然一路之上,還有更多各式各樣閃閃發光的機器,這些機械他們大多從來沒有見過,更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這讓他們多少想弄上一些留作紀念。拉長了臉的中國商人,卻面無表情的告誡他們,不懂得愛惜的人,最好不要買。

    這些街區除了早已嚴重污染的渾濁空氣,還充斥著無數機械排放出來的騰騰蒸汽,把這條古老傳統又擁擠不堪的中國式街區,弄得像是小亞細亞的土耳其浴室。

    當他們在人流中緩緩竄行時,前方的道路不知何時,已被堵的水洩不通,車子根本無法朝前挪動分毫。

    「這是怎麼回事,是遊行嗎?我聽說中國人,總愛遊行,舞獅耍龍什麼的。」坐在前排的弗蘭基米爾,遙望著擁擠不堪的人群問道。

    「不應該啊!今天什麼日子也不是,今年的春節很晚,要等到二月,現在不應該有大規模的遊行。」張玥也表示很是好奇。

    由於不明原委,張玥打算找幾個行人問問。

    她向路邊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詢問,這幾個人看上去都很本分,應該不會撒謊欺騙他們。這幾個年輕人,搖首扼腕的告訴張玥,這是「神勇大將軍」淨街出行,他總是這麼大的排場。

    弗蘭基米爾精通東亞各國的語言,這是他秘密警察生涯的主攻方向。他聽到了這些年輕人和張玥之間的談話,還沒等張玥回過頭來,告訴他們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弗蘭基米爾就忍不住搶先問道。

    「『神勇大將軍』又是什麼人?」

    「他是我妹妹的未婚夫,一個身高八尺,很了不起的魁梧漢子。」張玥有些不屑的說道。

    弗蘭基米爾從張玥語氣中,聽出了這讓張玥有些不快。

    反正現在車子被堵在這裡,除了閒聊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於是弗蘭基米爾又接著問道:「為什麼要叫神勇大將軍呢?」

    「因為他很厲害,據說他是維京海盜的後裔,不僅身高八尺有餘,還能橫推八匹馬,倒拽九牛回,一身骨頭都是鋼筋鐵打的,還能夠赤手空拳的擊碎石碑。此外,他駕駛機甲的技術也非常了得,他擁有一部『火龍神』(機甲),那可是最先進的第七代機甲,據說是用維京龍神打造的,威力無邊非常強大。」張玥撅著嘴點了點頭。

    「這和她叫『神勇大將軍』有什麼關係?」弗蘭基米爾不解的問。

    「『神勇大將軍』就是非常厲害的意思,所以我的父親就封他為『神勇大將軍』,就這麼簡單,這就是理由。」張玥又點了點頭。

    弗蘭基米爾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太明白。他斜著身子從車窗爬了出去,伸長脖子朝擁擠的人群內觀瞧。

    由商人、工匠、乞丐構成的人群,看上去就像是海參崴沙灘上,密密麻麻的鵝卵石。

    在被分成兩撥的人群中央,有兩排整肅的縱隊,正在緩緩前進,他們衣著華麗,手中緊握紅色和黃色的三角旗幟,一個個尊貴氣派,走起路來大搖大擺,又讓人覺得有些自由散漫。

    在這些人身後,是一支負責演奏的隊伍,他們吹著金屬號角,演奏銅製長笛,敲打出威儀悉備的鼓點。

    這種傳統的東方樂聲與街道上嘈雜的喧鬧混合在一起,融會出一種異樣的樂感,迴蕩在街頭巷尾的每一個角落。

    在鑼鼓喧天的中心,紅黃旗幟交相輝映之下,一頂掛著五顏六色綵緞,雕刻精美的黃銅鏤空紋飾的八抬大轎,出現在了眾人視野中。

    八抬大轎內,坐臥著一個魁梧的漢子,看上去年歲與弗蘭基米爾差不了多少,兩個人還頗有幾分神似。

    轎中男人穿著白襯衫,肩膀和右臂有不少點綴了黃銅的皮革裝飾,下*身是一條白色馬褲,長長的馬靴鑲滿了各種金屬。他在耳朵上戴了一個很大的金耳環,頭上歪戴著一頂很小的禮帽,看上去顯得十分不協調。

    這男人皮膚白淨,頭髮又油又亮,滿臉的威嚴煞氣,帶著三分做作與矜持,以維持他們這樣的人,有別常人的特別身份。

    八個精赤上身的壯漢,將大轎高高抬起,他們油亮的光頭上,沒有一根頭髮。在他們的腰間都綁著一條,粗壯的鐵鏈,他們穿著束腰皮革短褲,看上去有些太緊,同他們魁梧的體型很不相稱。

    一個剃光了兩鬢頭髮,有把頭頂的頭髮,梳成高高山脊的瘦削男子,緊緊跟在大轎後面。他穿著短皮革束身襯衫,下身的綠色皮革褲卻非常寬大。走起路來,鼠目雞步,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順眼。

    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少說也有四五百人。讓弗蘭基米爾覺得,這個什麼「神勇大將軍」,排場未免太大了一些。看來也是個,浮誇好臉面,愛顯擺的人。

    出行的隊伍,比遊行還熱鬧,足有十多分鐘,直到這些人全都過去後,人群才有逐漸開始動彈,慢慢的跑車才有了,繼續前行的空間,只是這街道之上,依舊擁擠不堪。

    弗蘭基米爾重新回到車裡,朝張玥問道:「轎子裡的人就是你妹夫?他這是要去哪,好大的排場?」

    「我想是的,只是他們還沒有正式成婚。我怎麼知道他要去哪,不過他去哪排場都不小。」

    「啥時候,我也能這樣闊氣一回,那該有多好!」卡夫卡在兩人身後說道。

    「看來你挺中意?」弗蘭基米爾輕蔑的問道。

    「他叫神勇大將軍,咱就叫個無敵大將軍。」卡夫卡一點沒有聽出弗蘭基米爾譏諷的語氣。

    「看來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少!」弗蘭基米爾看著張玥搖了搖頭。

    「好啦!不想這些了,我們差不多要到了。」張玥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專心的開她的車。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8
第九十六章 王位之爭



    這是一處雅緻的中國式庭院,古色古香充滿了一派蘇州園林的風格。

    只是與這滿是塵埃的空氣和鏽跡斑斑的天空,搭配在一起很不相襯,若是一片青山綠水的愜意景色,那該會有多好。

    朱漆的大門上,掛著一塊紫色的牌匾,上書「寒舍」兩個赤金大字。沒想到張玥的府邸,還真是寒舍,看來這半點不是謙詞。

    牌匾的兩側掛著四個大紅燈籠,屋簷整齊的紅色房樑下,立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衛兵,他們身穿赤銅色鎧甲,手握六根槍管的旋轉式機槍,像極了「冰霜機甲」雙臂機槍的微縮版。

    來到門前,眾人才發現,這大門不止一扇。而是有三扇排列並不整齊的大門,這倒是叫人倍感疑惑,防賊也不必防到這地步。他們又哪裡知道,中國還有風水之說呢。

    走進寒舍,雕樑畫棟的長廊外,停放著「冰霜機甲」和「饕餮吞噬機」,兩部機甲已經被仔細的清洗過,看上去煥然一新閃閃發光。

    讓人疑惑不解的是,究竟是怎樣的方法,讓兩部高大的機甲,從這些窄小的門廊內穿過,停放到院子裡的。

    這地方名為寒舍,實際卻一點也不簡陋,到處貼金描銀,姹紫嫣紅,一派富麗華貴的景象。

    服飾華麗的侍女,在張玥的吩咐下,給典獄長找了一處舒適的房間。

    安排下典獄長休息之後,眾人才來到明堂分賓主落座。

    弗蘭基米爾注意到,明堂內的座鐘,此時已過下午五點,看來一天的時間,就這麼白白浪費。

    張玥吩咐下人去安排幾個好菜,此時弗蘭基米爾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這間古色古香的傳統中國房間。

    弗蘭基米爾並不知道,什麼是鄭板橋的竹,徐悲鴻的馬,唐伯虎的美人,祝枝山的扇面,秦太虛的對聯,顏清臣的法帖。只是看上去覺得都挺順眼,很是符合他心中的中國式印象。

    除了這些雅緻的文墨風雅,明堂之內還擺放著大大小小數十座天文鐘,看來張玥是個喜歡收藏鐘錶的女人。

    弗蘭基米爾還注意到,在擺放著扇面的八仙桌上,還放著一台奇怪的小型蒸汽機。這台蒸汽機結構精美,各部件打磨得非常光滑,只是不知道這小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用的。

    弗蘭基米爾環視屋內眾人,想要從其他人那裡找到答案。

    他注意到,卡夫卡手中,似乎在擺弄什麼東西。那像是一條蟲,真不知他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個噁心的東西。

    就在此時,兩名上了年紀的老者,匆匆跑進明堂,神色慌張的來找張玥。

    「公主殿下,老臣找了您一天。」其中一個瘦弱的老者急切的說道。

    「安大人找我,所為何事?」張玥不解的問道。

    這位安大人,並沒有立刻回答張玥,只是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幾個不知從何來,戴著過濾面具的陌生傢伙。

    「我等有要事同公主相商,還望公主屏退左右。」另一個略微發福的老者說道。

    「林大人但說無妨,這裡沒有外人,無需避諱什麼,他們都是我請來的朋友。對了諸位,你們可以把防毒面具取下來了,這地方比外面強多了,大家不必擔心患上結核病。」張玥說道。

    聽到張玥如此說,在座的眾人,都紛紛取下防毒面具。老實說,這東西戴在臉上,還真有些不舒服,如果不是忌憚空氣中的塵埃,可能導致呼吸道疾病,他們並不想到戴上,這麼個礙事的東西。

    林大人和安大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猶疑了片刻之後,他們接著對張玥說道:「公主殿下,昨天晚上,神勇大將軍,連續擊敗了七名大內高手,老王爺對他很是讚賞,這對我們極為不利,所以才趕來同公主商議,眼下距離對決之日,也不過只有五天了,不知公主是否找到了天婿(東北王,自稱為天王,將女兒定位天女,女婿自然也就成了天婿。)?」

    「看來我們只能另想辦法了。」張玥輕輕地搖了搖頭。

    「啊!可是,這天底下,還有誰比天婿更適合。」安大人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現在我們有了新的幫手,我曾見到過他們擊敗了高達二十米的怪物。」

    「您說得是……可是他們?」兩位官大人,看著眼前的三男兩女,除了弗蘭基米爾之外,其他人看上去,都不像是有什麼大能耐的人。

    「對,就是他們,說不定他們可以幫助我們。」張玥點點頭。

    眾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張玥,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卡夫卡索性心直口快的問道:「公主殿下,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倒是很會察言觀色,立刻就改了稱呼,不敢直呼張玥其名。他知道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裡,要是對他們的公主不敬,自己定然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實不相瞞,這都是因為繼任東北王的事。」張玥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繼承人的問題,自古以來,無論在哪,都是很麻煩的事情。」卡夫卡一臉難色的搖了搖頭,就如同這本來就是他的事情似得。

    「父王沒有兒子,因此只能在我和妹妹之間選擇。可是我們從來沒有過,讓女子繼承王位的傳統。借鑑西方一些國家,如今也只能這樣做。父親最初有意讓我來繼任東北王,按照長幼秩序,這樣非常合理。只可惜我不是個好戰的人,不喜歡成天打打殺殺的,我只想過平靜的日子。父親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對此他也非常擔心,我這樣的性格,若是在他百年之後,他王道樂土的宏願,只怕會斷送在我的手裡。相比之下自幼爭強好勝的妹妹,性格更像父王,因此父親曾想過讓妹妹來繼任東北王。於是一個月前,父親同各部族長商議之後,決定要通過一場對決來決定,我和妹妹由誰來繼任東北王。」張玥說著不住的搖了搖頭。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卡夫卡點了點頭。

    卡夫卡正打算說什麼,只聽那位林大人突然說道:「長公主本不想見到骨肉相殘,願意將這東北王讓給小公主。可此事絕不會就此輕易罷休,長公主的乳娘是西太后胞妹的孫女,王府內更有眾多保守派的老臣,他們絕不同意這種廢長立幼,長幼失序的做法。這在表面上看來,只是老王爺一家自己的家事,然而很顯然王位未來的歸屬,關乎到他們各自的利益,所以他們絕不會輕易,接受這樣的結果。還不僅僅只是如此,小公主是個好強任性的女人,她的性格同老王爺如出一轍,在她的家臣教唆之下,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加害長公主,因此這件事絕不可能輕易罷休。對他們來說,東北王的合法繼承人,不需要有兩個,只需要一個就夠了。」

    「我似乎聽明白了!這就是說,這不僅是為了爭奪王位,更是為了自保,如果那個小公主的得王位,我們的公主殿下,就有可能性命難保,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完全可以這麼說。」林大人語氣嚴肅的說道。

    「你們是想要那個勃洛克來幫你們,你們大可放心,現在這裡有我們在,一定萬無一失。你們就等著瞧,看我們怎麼幫你們贏得勝利。最終讓你們這位尊貴的長公主,成為東北王的繼任者。」卡夫卡的一番話,口氣可不小,他心裡那是一點譜沒有。

    可是在三個大美女面前,怎能夠擺出一副慫樣,自然要拿出一番豪爽的大將風度來,說不定哪天自己還真的能混個無敵大將軍噹噹。

    想到這些卡夫卡心裡,說不出來的舒服。

    「你說是吧!弗蘭基米爾,我們可不是那種,見死不救、見事不幫的人。」話音未落,卡夫卡又突然對弗蘭基米爾說道,這還是卡夫卡第一次正式叫出弗蘭基米爾的名字。

    卡夫卡可不是傻瓜,古拉格和摩爾莊園的一番經歷,讓他看出這個克格勃的秘密警察,所擁有的本事和能耐都比自己強。

    儘管卡夫卡很反感弗蘭基米爾,但這種時候,經驗告訴他,不能不把這個傢伙給稍上。在這裡無論遇上怎樣的危險,把這個傢伙給稍上,就一定不會有錯。

    弗蘭基米爾一聽,這氣不打一處來。他來雙子城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找朱可夫,查明自己被憑空陷害的真相。那自然是越低調,越少人惹人注意越好。

    這種繼承人之爭的事情,稍微有點政治常識的人都知道,那可是應該躲得越遠越好的事情,沒想到居然還有自己往上倒貼的傢伙。

    只可惜,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卡夫卡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若是自己不點頭答應下來,未免顯得自己太不夠男人了。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的可能了,只好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微笑稱諾,心裡卻是在不住暗罵。

    弗蘭基米爾心想,早晚非要從這頭死肥豬身上,割下十斤肉來,才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看來這傢伙天生,就是來和自己對著干的。

    (自本章開始,為保證故事流暢性,模糊不同語言的概念,個角色自備肢體語言技能,自帶翻譯神器。)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8
第九十七章 繼任者之選



    林大人和安大人面面相覷。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肥頭大耳的卡夫卡,怎麼看怎麼像《西遊記》裡的豬八戒,沒想到這八戒一樣的卡夫卡,竟然是個如此豪爽仗義的人。

    於是對卡夫卡的看法,也就在瞬間發生了根本變化,起先他們認為這個肥頭大耳挺著草包肚子的傢伙,應該沒什麼本事,就如同那豬八戒一樣,是個混世幫閒的主。

    現在看來,單從他臉上的三道傷疤,已經能夠看出這是個身經百戰的主,虎背熊腰的凌然正氣,定沒少經歷過槍林彈雨,必定有真本事真能耐。

    「也不必瞞你們,他是克格勃的人,我是古拉格的人,想必你們也都聽說過,我們科不是說大話的人。這件事就抱在我們身上,一定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卡夫卡繼續吹噓著,他想儘可能讓自己的形象,顯得更加高大一些,這往往對陌生人很有效。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兩位官大人恭維道,克格勃和古拉格都是蘇維埃有一號機構。在他們看來,克格勃和古拉格里的人,那都是出乎棋類拔乎其萃的人才

    卡夫卡這樣做的確取得了效果,林大人和安大人雖然生活在雙子城,可並不是孤陋寡聞之徒,他們聽說過大名鼎鼎的克格勃,也聽說過惡貫滿盈的古拉格。

    看來眼前這些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所話說的好,有驚人之貌者,必有驚人之舉。這弗蘭基米爾魁梧高大英俊瀟灑,這卡夫卡虎背熊腰聲若洪鐘,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或許真能夠化險為夷。

    卡夫卡大言不慚的答應幫忙,不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僅僅只是一知半解,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吹噓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更加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麼,總之他隱隱感覺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兩位官大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慢慢給眾人講述起一切的經過。原來這東北王張勳,本是大清國的北洋軍閥,大清末年曾任雲南、甘肅、江南提督。

    大清國滅亡後,又曾擁立廢帝復辟,人稱「辮帥」。被段祺瑞擊敗後,張勳逃往東北中俄交界之地,隱匿行蹤休養生息,伺機東山再起。

    張勳儘管是一介武夫,倒也還是大清國的愚忠孤臣。他這一生都在為恢復大清舊制,重整大清國威不懈努力,一心想要復辟帝制,建立王道樂土。

    混跡在中俄邊境的張勳,伺機奪取了初生蘇聯的雙子城。由於忌憚張勳在遠東的強大軍事力量,剛剛誕生不久的蘇聯政府,並沒有急於對張勳發起剿滅戰爭,相反他們希望通過扶植張勳,來實現他們的黃俄羅斯計畫。

    這對當時,眼看即將窮途末路的張勳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的美事。不僅如此,很快日本政府,也注意到了,躲在雙子城的張勳。

    他們同樣希望能夠通過張勳,來實現他們的大陸計畫,從而實現以華制華的戰略。達成將天皇移駕長春,在寧波建立內閣,與德國納粹軍團會師高加索的妄想。

    張旭那也是毫不客氣,面對蘇聯和日本的幫扶,他一樣不落,照單全收。當兩國政府要求張勳兌現承諾時,他又總是以尚未準備充分為由,言辭婉拒了對方的要求。

    等到他們都明白了,張勳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時,後悔已經太遲。那時候的張勳,就用這些從天上掉下來的軍費,建立了眾多生化軍團和機械軍團,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他雄踞雙子城,並自稱為東北王。

    另一方面,隨著二次大戰鬥到來,兩國在不同的陣營內忙於戰事,泥足深陷難以自拔。

    蘇聯忙於應對德國的入侵,日本則忙於入侵中國和東南亞。這對於張勳來說,更加是如沐春風。戰爭給兩國帶來巨大傷害,卻讓雙子城的東北王受益匪淺。

    這些都已是陳年舊事,昔日的東北王,如今早已過了垂暮之年。

    1954年,這正是張勳來到這世上的第一百個年頭。

    在五個月前,百歲大壽(中國人大壽為虛歲,當時的實際年齡為99歲)之際的張勳,深深感到自己已經力不從心,無法在繼續駕馭雙子城,這輛巨大的戰車。

    對於百歲高齡,還仍舊活躍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的老人來說,是什麼支撐起老人的精力呢?是女人!正是他身邊,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女人,讓他總能保持旺盛的精力,他有七個妻子,二十幾個小妾,更有數之不盡的丫鬟婢女,沒有女人在身邊,他就無法安穩入睡。

    然而,雖然東北王有那麼多的女人,卻始終沒有女人,能給他生出個兒子,時至今日這位百歲老叟,只有兩個年歲尚淺的女兒。

    由於半身顛沛,老來得女,他對他的兩個女兒,可謂關懷備至寵愛有加,她們要風,絕不給她們雨,她們要火,絕不給他們水。

    如今東北王年近百歲,他的兩個女兒,卻都還不到二十五歲。雖然私下裡風言風語不斷,但東北王只當沒有聽見,對兩個女兒依舊非常疼愛。

    直到大約一個多月前,東北王在芙蓉池和幾個歌姬嬉戲,突然覺得渾身抽搐,就像是中風癱瘓一樣。幸虧當時有歌姬及時發現,才沒有讓東北王,溺死在那芙蓉池中。

    自那日以後,東北王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在經歷過這麼多時代變遷之後,他深深地知道,一個人的死亡往往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他不想就這樣結束,他不想看到他一生為之奮鬥的宏願,將會隨著他的死去,同時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需要有人來繼承他的意志,扛起恢復大清舊制,重整大清國威的旗幟。在他死後,他希望仍能有人,沿著他的道路繼續走下去,終有一日能夠率領雙子城的軍隊,恢復帝制建立一方太平盛世的王道樂土。

    在他看來,中國只有在帝制時代雄踞全球,如今也必然之後恢復帝制,從能夠真正振興中華。這何嘗不是一位耄耋老人,愚昧愚鈍又讓人嘆息的苦苦堅守。

    只可惜他沒有兒子,只能讓兩個女兒,來繼承他的遺志。

    該選誰呢?這是他從未考慮過的問題,卻又是現在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讓女兒而不是兒子,來繼任東北王,這已經違背了祖制,必然會受到族人的非難和指責。

    東北王非常清楚,正是他們這些遺老孤臣的萬眾一心,才有了雙子城的今天。如果在繼承人的問題上,導致眾人失和,只怕雙子城的災難,將不會太遠了。

    這樣一來,東北王毫不猶豫的選擇讓長女張玥,成為他東北王的繼任者。這多少也安撫了眾人的心,張玥是個非常知書達理的孩子,她不會亂來,更不會強令別人做事,把雙子城交給她,在他接手雙子城後,誰的利益都不會受到折損。

    然而,東北王這樣決定後還不到三天,他就立刻意識到,這可能是個嚴重的,甚至會斷送雙子城未來的決定。

    並不是他對自己的大女兒有成見,而是知女莫若父。他知道張玥太善良,總是寬大為懷,做人又沒有心眼,對人毫無提防之心,自幼就討厭打打殺殺。

    如果張玥來繼承東北王,這個缺心眼的女兒,不免會遭人算計,這反而是害了她。況且張玥不喜歡殺戮,又怎麼可能率領雙子城的軍隊,去實現他的遺志呢?

    於是東北王想到了刁蠻任性的小女兒,小女兒和他的性格非常相似,自幼好大喜功,精於算計,一點虧都吃不得,可謂是睚眥必報。

    激進一些的老臣,也很擁立他的小女兒張玨。然而,如果讓小女兒張玨來繼任東北王,他又擔心廢長立幼,保守派必然不肯答應,再加上張玨性格魯莽,許多人在背後都很忌憚於她,這些人又必然都會站出來支持張玥,誓死反對擁立張玨。

    如果兩派人水火不容,那時候雙子城的命運,就算是徹底到頭了。張勳最愛看三國戲,他對每一出三國戲,都記得非常清楚。袁紹為何會敗,劉表為何會敗,這全因為他們廢長立幼。如果袁紹不是寵愛幼子,曹操安敢正視河北,如果劉表不是逆信妻子,曹操豈敢馬踏荊州。而曹操又為何要堅持立長,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林林總總,讓這個叱咤風雲大半生的東北王,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外,他還有著自己的一份私心。人總是越老,就越發眷戀親人。他本是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然而,這些年來,隨著一天天的老去,他對身邊的人,逐漸變得越發眷戀不捨。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兩個女兒,在他死後骨肉相殘,他知道如果立了大女兒張玥,那麼她不會傷害自己的妹妹張玨,這樣勢必可以保全兩個女兒的性命安危;但如果立了小女兒張玨,那麼氣量狹窄的張玨,勢必容不得自己的姐姐張玥。

    這就是任誰也改變不了的殘酷搏殺,都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真正能夠看透這一點的,古往今來又能有幾個人。唐宗箭射李建成,宋宗毒殺趙德芳,明成祖滿口仁義道德,也沒有放過建文帝,雍正帝二十三個兄弟,除了允祥,只要是活著的,他有放過了哪一個。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8
第九十八章 為女選婿



    東北王,已經一百歲。

    關於他繼承人的問題,不能夠再拖下去了。

    一個月前,東北王秘密召見了兩位雙子城的元老,他們同樣是滿頭銀發的耄耋老者。

    當他們得知,東北王找他們來,是為了雙子城繼承人的事,兩位蹣跚的耄耋老者,都大吃一驚面露難色。

    早已過了遲暮之年的三個人,已是看盡人間滄桑世事無常。誰又敢說,哪一種選擇,就一定對,哪一種選擇,就一定錯呢?

    他們甚至此事非同小可,如若不能找到妥善解決的辦法,只怕日後將來禍患無窮,雙子城也將因此永無寧日。

    到底讓誰來做繼承人?是長公主張玥,還是小公主張玨?

    選擇長公主有東北王的理由,選擇小公主有東北王的用心,這個問題讓東北王不得不犯難。

    兩人各有所長,又都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之前剛決定選擇張玥,作自己的繼承人,張玨就立刻表現出極度不滿,她是個任性好強的孩子。若是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張玨必定會與張玥分庭抗禮發動叛亂。

    平日裡東北王,總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其實他敏銳的洞察力,早就注意到了,支持長公主和支持小公主的兩派勢力,在私下裡勾心鬥角明爭暗鬥。

    雙子城內有不少人都支持長公主,這一來是遵守長幼有序的祖制,二來性格溫和的張玥,在雙子城各方勢力看來,由她繼承東北王,主持雙子城大局,能夠很好的維持各自的既得利益,不會有遭受折損的危險。但如果由性格剛烈的小公主繼承雙子城,那麼她一定會大刀破斧剷除異己,如此一來雙子城的今後,一切都是未知數。

    小公主的支持者,也不是泛泛之輩,相反他們都是些非常激進的人物。張玥在不知不覺間,屢次遭人暗算,幾番險些喪命。這些都是小公主的家臣,策劃於密室之內的詭計陰謀。

    如此嚴重的事態,紛亂的局面,只怕是東北王一死,雙子城也會隨之瓦解。

    東北王自知時日無多,必須盡快解決這個問題,成了眼下迫在眉睫的當務之急。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在局勢明朗之前,不能讓蘇聯方面,或者東亞其他國家知道,如果讓其他勢力知道,雙子城如今正陷入內部紛爭的困窘局面,不知道各方又會採取什麼措施。

    這件事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又或者要找一個足有掩蓋內部矛盾的噱頭。讓外人看不出,雙子城在選擇繼承人的時候,面臨著分化瓦解的危險。

    難道就沒有一種兩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夠為雙子城選出一名優秀的繼承人,又能夠讓雙子城各方勢力心服口服,不敢存有什麼非分之想。

    三個老頭,就這樣把自己關在一個小禪房內,除了侍女送來齋飯之外,不許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他們苦思冥想三天三夜,終於想出了一個用來決定雙子城未來命運的方法。

    他們決定派出雙子城最強大的十六神獸,在雙子城舉行一場天婿競逐賽,來為自己的兩個女兒比武招親。

    張玥雖然同勃洛克成了婚,但並未在雙子城內辦過喜宴,大多數人尚還不知他們已經成婚。張玨雖然同沒有的維京後裔佩爾訂了婚,可畢竟也沒有正式成婚。

    並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成為東北王的女婿,他們必須經過嚴格的考研。讓世人看看,這雙子城可不是藏污納垢的地方,來到這裡的都是出其類拔其萃的人才,特別是東北王的女婿,那更是要人中龍鳳不可。

    起初,他們曾經想過讓兩方以此為名,展開一次公開公平的對決,獲勝的一方名為選婿,實際將成為雙子城的繼承人。然而他們很快意識到,這樣做根本就行不通。

    如果有誰不願接受命運的選擇,就會試圖展開新一輪的對決,如此惡性循環下去,最後會給雙子城帶來一場更大的內訌。這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是在激化問題。

    因此,三人一致否決了這種,在兩派之間進行對決的想法。進而轉變為,讓兩派人通過競爭,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從而讓眾人心服口服的,認為他們成為東北王的女婿,可謂是當之無愧,這樣一來同時也自然而然的,接受其作為東北王的繼承人。

    於是,東北王決定派出自己的十六神獸,那是雙子城最強大的生化獸。然後讓兩位公主挑選各自尋找勇士,同十六神獸展開對決,哪一方能夠擊敗的神獸更多,那麼那一方就將迎娶公主,同時這位公主,也將成為東北王的繼承人。

    在雙子城,沒有比十六神獸更強大的武器。要是能擊敗雙子城的十六神獸,不但在雙城能夠服眾。就算在全世界來說,那也是英雄了得,讓人不敢小視。

    擁有擊敗十六神獸實力的人,來輔佐新的東北王,執掌雙子城的大局,無論是對城中的各方勢力,還是對世界各國來說都是一種強大的震懾。

    這樣一來,面對全新的繼任者,由於忌憚其實力的強大,必然不敢有誰,想趁其立足未穩之際,先發制人奪取雙子城的想法。

    同時戰勝了十六神獸的一派,也能將自己的實力,充分展現在失敗一派面前,自然而然的揭示出,兩派之間的必然差距,以便徹底斷了他們拔刀相向的念頭。

    有了這樣的想法,東北王一邊讓人在雙子城北郊,連綿不絕的放棄工廠內,安排佈置兩派人競逐的戰場。另一方面又分別召見兩個女兒,告訴她們有一個月的時間,去尋找參加挑戰的人員。其實,東北王心裡早已有數,勃洛克和佩爾都不是泛泛之輩,他剛讓他們來對付十六神獸,並非完全沒有考慮過兩人的實力。

    兩位公主將各自派出五名成員參戰,當然如果派出的是機甲,則以機甲的數量計算,而非以機甲的駕駛者計算,不少的大型機甲,往往需要很多人一起操控。

    例如,雙子城內數量最多的機甲「冰原狼」,就至少要五個人來駕駛。一個駕駛員,一個左舷炮手,一個右舷炮手,一個雷達員和一個系統工程師(副駕)。正是如此,所以一整個機甲戰隊,只算為一個名額。

    兩位公主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無論其心中是否願意,也只能聽從父親東北王的安排。各自回到府邸,為一個月後,同十六神獸的競逐,開始忙於備戰,她們的時間並不充裕,僅僅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東北王打發走兩個女兒,他也沒有就此閒著,而是立刻就投入到了,這場競逐大賽的準備工作中去。

    他要把這件事辦的風風光光,讓全世界都看看他張勳的女婿,是何等的了得。以此來彰顯雙子城繼任者的實力,從而讓來自各界的人士,都不敢小看雙子城,他甚至已經考慮到,邀請世界知名的電影公司,到雙子城來進行跟蹤拍攝,一旦競逐賽結束,他就要第一時間,向世界公佈競逐的全部過程,讓他們看看怎樣的人,才配成為雙子城公主的丈夫,將他們看看未來繼承人的丈夫,是如何擊敗這些讓全世界都毛骨悚然的十六神獸的。

    這將會是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威懾武器,雖然電影這東西,不能算是武器,但有時候效果並不比扔下幾顆原子彈差。東北王甚至考慮過,是否應該邀請各國要員,來共同見證雙子城這一位大的時刻,取得勝利的那一刻。

    那一定會把各國要員,嚇的尿在褲襠裡。那些看上去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傢伙,實際上大多是膽小如鼠的窩囊廢。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用大清國的十大酷刑,沒少把蘇聯衛**的政*委嚇的失*禁。

    在張玥的寒舍之內,經過兩位官大人,一番語重心長的解釋,明堂裡的眾人,總算是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也就不難理解,張玥為什麼會不顧危險的跑到摩爾莊園去。她想去找他的丈夫勃洛克來幫忙,沒想到卻誤打誤撞的,遇上了弗蘭基米爾等人。

    一聽到雙子城的十六神獸,卡夫卡當時就開始有些後悔了。他雖然不知道這十六神獸,究竟是些什麼東西,都有怎樣的能耐。不過他很早就聽說過十六聖獸的可怕,那似乎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化獸集團之一。

    卡夫卡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無所知的,就把事情答應下來,這無異於是在自尋死路。禍從口出這句話,真是一點沒有說錯。話已經說出口,已然是覆水難收,也只能趕鴨子上架,走一步算一步。看來自己的小命,算是要丟在這雙子城了。

    卡夫卡正在暗自神傷,長吁短嘆之際,突然有侍女來報,晚宴已經備齊全。

    這暫時打消了卡夫卡的顧慮,一心只想著把肚子填飽。今天和昨天沒什麼兩樣,他們這又是一天下來,基本什麼也沒吃過。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3:08
第九十九章 美酒醇釀


    這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在張玥寒舍之內,單單是一個餐廳,那也是獨立成院。~~小!~說~

    中式富貴人家的建築格局,同沙俄貴族的華麗莊園截然不同。

    同沙俄房中有房的奢華的宮殿相比,這裡的建築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曲徑通幽錯落有致。

    除了弗蘭基米爾,在場的這幾個蘇維埃公民,還沒有誰吃過中國人家的飯。

    古色古香的檀木建築,搭配上翠玉有節的竹子,清新雅緻不落俗套。來到屋內,屋子裡的光線並不很亮,這裡沒有電燈,沒有油燈,只有一排排紅燭,還真有幾分燭光晚餐的情調。

    只是這些從小接受革命教育,視享樂主義如糞土的革命志士,缺少了那麼一點點,生活的自然情*趣罷了。他們的所見所聞都非常有限,許多在大戶人家看來很普通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自然生活也就因此變得枯燥乏味許多。

    一張超大型琥珀圓桌,立在屋子的中央,左右各有兩間暖房。這不禁讓人疑惑,這麼大的琥珀是怎麼弄出來,就算在阿拉伯的天方夜譚裡,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東西。

    眾人並沒有來得及在意,這張包裹著史前節肢動物的巨型琥珀桌。他們的注意力,就已經完全被琥珀桌上的美酒佳餚所吸引。

    真可謂是,山中走獸雲中燕,陸地牛羊海底鮮,應有盡有一樣不缺,這是傳統的中國式標準宴席,十八道菜三道湯。

    向來食物匱乏的俄羅斯地區,經過蘇維埃政府多年來的苦心經營和建設,糧食問題近些年的得到很大改善,雖說做不到每家每戶天天都能吃上土豆燒牛肉,但讓他們有足夠的食物填飽肚子是不成問題的。

    無論是古拉格的索爾教授、卡夫卡或尤利婭,還是克格勃的弗蘭基米爾和瑪麗婭。作為國家重要部門的公務人員,他們的待遇和福利不敢說好到哪裡去,衣食無憂還能有一定的結餘,這是毫無疑問的。同蘇聯的絕大多數普通民眾相比,他們的生活算是極其小康了。

    不過就算是他們這樣的人,這一輩子也還從未見過如此豐盛的佳餚。放在這琥珀桌上的美味,那都是頂級的菜品,其中很大一部分食材,他們甚至從來沒有見過。這不言而喻是何等腐化墮落的生活,然而這種腐化墮落又是如此的吸引人。

    眾人紛紛環坐在桌前,這幾個蘇維埃公民,都不是粗野無禮之人,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中國那一套尊卑有序的道理。

    中國人的餐具同樣與眾不同,他們不用刀叉,而是用兩根細長的木棍。這對他們來說,多少是個麻煩,又不能直接用手來解決問題,那種粗野的行為,無論東方還是西方,在文明人看來,都是極其失禮的。

    在這裡只有弗蘭基米爾會使用筷子,不管怎麼說他至少曾在中國生活了三年,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可惜餘下的四個人,就沒有那麼好的福氣了,這小小的筷子,對他們來說,還真是**煩。

    看得一旁這些個中國人,無論主僕都忍俊不禁,只是顧慮到遠來是客,彼此又並非舊識,才強忍笑顏,免得人家下不了台。

    還沒等人他們動桌上的菜,張玥就叫來兩個魁梧的大漢,扛來一大罈酒。尚未將酒罈打開,就已經傳來一股濃郁的酒香。誰都不清楚這是什麼酒,不過毫無疑問這一定是好酒。

    「這是我親手釀造的八仙飲,三蒸三釀為時九年,今日貴客臨門,不妨同飲一杯。」張玥微笑著,讓僕役打開了酒罈。

    婢女端來一個銀質酒壺,小心翼翼的取了滿滿一壺酒,分別斟滿了眾人面前精美的白玉月光杯。

    玉石這種東西,中國人視若珍寶,可在外國人看來,不過就是一塊破石頭。

    當年馬嘎爾尼使團,朝見中國乾隆皇帝,奉上了天文鐘、望遠鏡、六分儀等諸多精密儀器,乾隆皇帝卻只讓和珅回贈他們兩柄玉如意。

    在中國這些西洋舶來品,縱然價格不菲極其昂貴,但如過要用黃金有價玉無價的美玉相比,那還真值不得幾個錢。

    對大清的皇帝和官員來說,這已是典型的薄來厚往。然而在馬嘎爾尼使團看來,用幾塊破石頭作為國禮回贈,這完全是一種奇恥大辱,是對能配備一百二十把門火炮,有用三千三百萬平方公里土地,旗幟永遠在太陽之下閃耀,全世界最偉大的君主,無上榮耀的英國女王的侮辱。

    最終仇恨的種子,在四十年後生根發芽,英吉利的堅船利炮,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大清帝國。而在那場短暫而急促的戰爭中,昔日馬嘎爾尼的兒子,小斯當東也成為英國人贏得**戰爭勝利的關鍵。如今香港中環的士丹頓街,就是為了紀念這位小斯當東,而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倒入白玉月光杯內的酒,呈現出奇怪的淡紫色,這本來非常的美麗,然而這也讓眾人想起了,「天獸蒼穹」紫色紗帳內的孔雀夫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這晶瑩剔透的淡紫色醇香美酒,本就是什麼問題也沒有,卻叫眾人感到心有餘悸。特別是生物學出生,從事醫務工作的卡夫卡和尤利婭,瞬間就想到了甲紫。那是一種由氯化四甲基副玫瑰苯胺、氯化五甲基副玫瑰苯胺和氯化六甲基副玫瑰苯胺的醫用混合物。

    這種紫色的藥劑,通常也被人們稱之為龍膽紫。在美國早有毒理學家,通過實驗證明,甲紫是一種劑量相關的致癌物質,一定劑量的甲紫可以導致突變和染色體斷裂。

    張玥見眾人不飲,並沒有想太多,更沒有想到什麼孔雀夫人。她只是以為,這些喝慣了用泥炭高度過濾的清純伏特加的俄羅斯人,也許喝不慣中國這樣添加了酒麴的酒。

    在雙子城內,有不少的外國人,初到此地之時,都喝不慣中國美酒中特有的這股濃烈的曲味。這種事情張玥自幼就已經稀鬆見慣,眼前這幾個俄羅斯人,不習慣他們雙子城的酒,全然沒有什麼不可理解的,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內。

    「來,來,來。諸位,這八仙飲,除了精選的稻穀之外,還有八位特殊的配料,因此才名為八仙飲。這八位特殊的配料分別是蜜桃、橙子、草莓、青棗、桑葚、荔枝、雲南的山竹、新疆的奶葡萄,可謂東西南北,春夏秋冬。由於桑葚的顏色最深,因此這酒的顏色,也就變成了晶瑩剔透的紫色,人們也都將其暱稱為龍膽酒。來!讓我們同飲此杯。」張玥起身說道。

    眾人也紛紛連忙站起,只是這卡夫卡和尤利婭,有些更加疑惑,不明白這張玥,為什麼要專門強調,這酒液的紫色來自桑葚。

    難道是她擔心,這裡有人會想到別的什麼東西。她這樣的故意解釋,會不會是為了掩飾酒裡的乾坤,這酒到底該不該喝,能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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