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異世明皇 作者:半介過客(連載中)

 
dneidnei 2016-5-23 19:25: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 22821
dneidnei 發表於 2016-5-24 20:07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章 戰前風雲(新版)

  湖廣邊境上,北風吹得咧咧作響,夕陽的餘輝,懶洋洋地照在山頭上。驛道像一條灰暗,陰沉的巨蟒,蜿延起伏,一直銜接在遠處天地交接之處。在驛道旁的一個小山頭,一個將軍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後面跟著一群將領。下面的驛道上,一隊隊衣甲鮮明的兵士沿著驛道快速向前進發,整齊而有序,前面行軍的旗號,赫然打著京師三營的飛虎旗。突然從前面飛奔出一騎馬來,士兵們紛紛讓道,騎手顯然是有十分緊急的事,所以拼命地打馬飛馳,很快便來到了將軍跟前。騎士翻身下馬,單膝跪倒。

  「報~,稟告將軍,前軍已經進入新野府邊境。」

  「武昌鎮有什麼消息?」

  「剛得報武昌常將軍已整頓完畢,已開始朝襄陽方向進發,荊州方面是徐將軍坐鎮,正在著手整頓人馬。」

  「好,通知將士們,開始慢行。戌時後,擇地休息,明日再出發。」

  「是,將軍。」那名騎士又騎著馬往原路飛馳而去。

  後面一個騎著棗紅馬的將領過來說:「都督,很快就可以到襄陽府了,為什麼反而慢行軍了?」

  洪承疇笑了笑,指著緩行的隊伍:「劉都司,我軍這幾日一路急行軍,戰士勞累,倘若進入湖廣後,遭遇流寇突襲,以我軍疲憊之師對抗。恐怕也會敗退下來,雖然於實力無礙,但兵士們的銳氣就沒了。流寇首領能在短短三個月聚集數萬人馬,自然非等閑人物。我等身受皇恩,京師三營也是初次作戰,不能不小心啊。」

  「屬下受教了。」

  「走,我們到前面去看看。」說完一揚馬鞭,帶著將領沿路馳去。

  在襄陽城內,自立襄王的王自用正在和他的屬下商議目前的局勢。王自用掃了下站在堂下的三十來個人,這些都是最近這兩個月前來投靠的。雖說現在已經有兄弟三萬來人,但自己真正能夠聽自己指揮的也只有原先的一萬人馬。出去四面八方打探的探子回來說,武昌的人馬有些異動,陝西也有人馬向湖廣靠攏。荊州府倒還好點,只是關城戒嚴。但河南方向有支不知多少的軍馬直接向襄陽開來,據此不足百里。這就不得不考慮了。據探子的回報,這支官軍已過新野,從這個位置來看,這是從北邊調來的官軍。王自用認為這應該是山西盧象升部,人數在一萬左右。他今天把這些首領召進來,就是想著商議如何消滅這一支官軍。

  「各位弟兄,咱們攻下襄陽幾個月,已經驚動了朝廷。據探馬回報,已經有隊人馬朝襄陽開來。不知道各位弟兄們有什麼想法?」

  「襄王,帶著兄弟打就是,官軍根本就不值一打。」這是一個跟過王自用打襄陽的頭目。

  「對,咱們也不是好惹的。就讓這些官兵見識下我們的厲害,以前都是官兵來剿滅我們,這次就由我們來幹掉他們。」

  其他的頭目也紛紛附和,唯有坐在左右頭一把交椅的羅汝才和馬應元沒有應聲。他們和王自用合稱三營,自是襄陽府內數一數二的實力人物,其他的三十六家也是分別依附這三個人。羅汝才號「曹操」,為人詭計多端,他在那一聲不吭,別人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老回回」馬應元卻是這些人中最彪悍的,當年他就是拿著一把菜刀落草,靠著這股匪氣當上首領,在湖廣境內佔山為王。他心裡雖然有些不服王自用,但是到襄陽來是個好擴充的機會,於是他帶著他的人馬來投靠王自用。馬應元知道要和官兵打了,卻不願開這個口,所以也是悶聲坐在那裡。

  王自用看了他們一眼,就問道:「不知道,羅兄弟和馬兄弟有什麼高見?」

  羅汝才見王自用點名叫道自己,也就站起來,其他眾家頭領都知道羅汝才多計謀,便安靜下來,看他有什麼妙計。

  「襄王,我以為襄陽這地方不可守,如若等到官兵攻城,外圍的地方都會散失,兄弟們也得不到補給。而官軍會不斷開來,到時弟兄們也是難以抵擋。」

  王自用聽了點點頭,這其中關鍵他也是知道的,當時占領襄陽後,為了留住造反的農民,兵士的糧餉幾乎是從各城縣的官紳地主那收刮而來。這也得罪了這些城內的地主老爺們,一旦在襄陽城開戰,指不定就有人搞內亂,開門獻城。襄陽城是塊肥肉,但是卻不好吞下去。這襄陽是四戰之地,無論是三國曹蜀爭霸,還是蒙古大軍揮師南下,這襄陽在劃江而治的朝代都經歷過大戰。這是一個戰略要地,朝廷是肯定會派大軍來的。王自用在召集頭領的時候,心裡就已經開始籌劃他這隊人馬的去處。

  羅汝才接著往下說:「因此我們要在外圍消滅掉官兵,而且在外圍,我們也好容易埋伏。當初襄王就是這樣消滅掉襄陽的官兵。因此我建議帶兵前去迎敵。同時我認為襄陽府畢竟地盤太小,我們眾家首領人強馬壯的,應該盡快在官兵沒有合圍前擴大地盤。在湖廣,我看武昌城高牆厚,官兵也多,不好打。我建議去攻打荊州。」

  王自用聽完,然後回到案台,研究了湖廣的大略地圖。半晌,他點頭說:「羅兄弟說得不錯,我們是應該擴大地盤,這河南來的官兵自當哥哥我先去會會。這荊州方面,不知眾位當家誰去立這首功呢?」

  羅汝才接口說到:「這既是兄弟提出來的,我當率本部弟兄前去取那荊州,其他方面還有勞各位當家。」

  王自用意味深長的看了羅汝才一眼,心裡暗道:「果然是隻狐狸,也知道襄陽守不住,往湖廣西面去也是個主意,那裡是山區,不容易被剿滅。可是那種地方糧食也不足,是很難發展起來的。再往西也只有貴州,雲南可以去,四川、廣西都有駐軍。但雲南、貴州都有苗人,外來人要發展恐非易事。我王自用當然不會去這些地方。只要我滅掉北來的官兵,佔據住桐柏山,就南可以攻湖廣,北可以取河南。這才是佔山為王的寶地。至於襄陽嘛,就讓馬應元去當這個出頭鳥了。」想到這,王自用贊賞道。

  「那這次荊州就靠羅兄弟了,我又要帶兵北上消滅河南來的官兵,這襄陽就還望馬首領一力承擔。」

  馬應元開始還以為他們會擠兌他去打戰,沒想到是讓自己守襄陽,心裡高興得不行。只要他佔住襄陽布置好,等其他頭領回來,也動不得他。這襄陽以後就是他馬應元的了。

  「我自當守住襄陽,等各位當家的捷報。」

  三人都相視一笑。這樣的安排,彼此都很滿意。當夜襄陽城內殺雞宰羊,為出征的兩位頭領壯行。

  吃飽喝足後,點燈子私下問他的老大王自用:「首領,我們為什麼要把襄陽送給那姓馬的?而我們自己去打官兵?」

  王自用看了點燈子一眼,這點燈子極為彪悍,在澄城就跟著王家兄弟了,一直是王自用的心腹。

  「呵呵,好兄弟,咱們是從陝西過來的人,我也不瞞你。憑我們這點人馬這襄陽是守不住的,我們去打完官兵就去佔山為王,那裡才是我們的天下,在山裡官兵才不容易剿滅我們。知道不!?」

  「我一切聽首領的。」

  經過兩天的休整,京師三營已經進了湖廣境內,離襄陽不足八十里。騎在馬上的洪承疇心裡正在思慮著如何打下這襄陽城。因為皇上命令火速前去剿滅流寇,是以京師三營並沒有帶重炮。襄陽城經過千來年的戰爭洗禮,當真是易守難攻。若強行攻城,不免損失過大,顯不出自己的才幹。看來只能誘敵出來。

  「報~,將軍,探馬回報,五十里外發現敵軍朝我開來,人數在一萬五千左右。」

  「可知何人部隊?」

  「將旗上有大書『王』字,應為匪首王自用部。」

  「可曾看清?」

  「將旗上確實為王字。」

  「哈哈,好,真是天助我也。傳令官,傳我將令,在空闊處下柵布陣,準備迎敵。」

  其時天氣已入冬季,冰冷的北風刮著兵士們紅通通的臉,他們神情戒備,手中緊緊握著自己的武器。不久他們將迎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戰。而老天灰朦朦的,似乎不願看到這血腥的場面。 本帖最後由 dneidnei 於 2016-6-5 15:40 編輯

dneidnei 發表於 2016-5-25 19:41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一章 勇者為勝(新版)

  在漢水上游的西面,地勢平坦,是個種糧的好地方。漸入冬季的時節,百姓早把糧食收割回去,田地中只有些野草,準備過冬的野鼠在地上搜尋掉落的谷粒。偶爾天空飛過的鳥兒發出長鳴,顯得四周異常的幽靜。

  然今京師三營的備戰打破了這裡往日的寧靜,四處都是兵丁跑動的聲音,騎在馬上的校尉來回發令,讓沒有到位的隊伍布好戰陣。京師三營的都督洪承疇在中軍大帳內做了個簡單的軍事會議。

  這一次京師三營沒有全部南下,而是留下了孫應元的神樞營守衛京師,只帶來劉之綸的神機營,楊文岳的神行營。洪承疇在對京師三營整頓後,重新對軍隊編制做了調整。鑑於火槍兵有近身的弱點,在神機營加配了一萬的衝鋒步兵,而不是原先單一的火器營。神行營全為步兵,負責衝鋒、掩殺。原本洪承疇想在神行營加入騎兵編制,但一時沒有優秀的戰馬,就只好作罷。神樞營則配備了火炮,同時也有一萬的護衛步兵。

  「此處離敵軍只有五十里,離襄陽城只有八十里。如敵軍一擊即潰,則會龜縮回城內。此番南來,我軍並未帶有火炮,因此需得在城外消滅,不得使其逃竄。」

  「末將們明白。」在座的將領應聲道。

  「好,劉國能!」

  「末將在。」一個黑臉的將領應聲而出。

  「人都說陝西出勇士,今次就看看你是勇士還是狗熊!你帶神行營一萬人馬渡過漢水,繞回敵軍後十里。看烽煙起就帶軍殺回,阻住敵軍,不可使其回城。襄陽城若有兵出來接應,你就分兵拒之。」

  「末將定保敵軍不得退入城內,否則提頭來見都督。」劉國能朗聲應著。

  「好,要能攔住王自用,本督為你請功。楊都司。」

  「屬下在。」

  「你領神行營剩餘兵馬,分左右兩翼包抄防止敵軍偷襲我軍後方。」

  「遵將令。」

  「神機營就隨我正面迎敵。」洪承疇起身道。

  「是。」下面的將領轟然稱是。

  作為中軍的神機營分兵散開沒多久,一杆旌旗出現在天際邊,隨後跟著有大群黑壓壓的人影。那旌旗在官兵陣地前方停下。接著有數不清的人馬開始集結,過了好一會才安靜下來。當下兩軍相隔不足五百公尺。劉之綸雖是首次上戰場,但作為都司,他站在中軍陣後,親自指揮。敵方將旗處人員來往繁忙,看樣子是在調兵遣將,準備進攻了。果然一會兒後,敵軍一通鼓響,一群農民軍滿山遍野的攻了過來。他們沒有統一的戰服,更談不上盔甲,只是在胳膊上綁上根紅繩以做標記。他們手持大刀、長矛,也有的拿著鋤頭、獵叉,一擁蜂的湧了過來。也許這些農民軍看到官兵所拿的武器不如他們,只是拿著「燒火棍」(我的遂發槍在他們看來,居然是燒火棍,汗!),更是奮勇當先。

  劉之綸看敵軍越來越前,對他的神機營喊道:「將士們,立功的時候到了。等敵軍到陣前一百步,火槍手發射。五輪過後,衝鋒兵給我殺!」

  這些農民軍,持著刀槍,馬上要衝入官兵陣地準備肉搏的時候,突然前方飛來一陣的鉛彈,衝在前面的農民軍給打了一身,他們沒有盔甲,每一粒鉛彈打中都是見血見骨。片刻間就倒下幾百人,他們在地上翻滾哀嚎。進攻的農民軍三個月前還在家種地養孩子,哪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全部都給嚇呆了,他們一愣間,又是一陣火槍聲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硝煙……

  在倒下上千人後,農民軍被這以為是鬼神的東西嚇得膽寒,也不知誰帶的頭,哄的一聲,全部往後跑,留下個後背給官兵作靶子。農民軍潰散後,開始跑出火槍兵的射擊範圍。見此劉之綸叫衝鋒隊尾隨掩殺,這些農民軍恨不得多生了幾條腿,跑得快的氣喘籲籲,武器丟的乾淨。跑得慢的就做了官軍的刀下鬼。很快潰散的農民軍衝進了自己的陣地,不僅把官兵引了進來,還把原來列陣以待的農民軍給衝散。劉之論的衝鋒隊一直殺到敵軍陣前。

  而此刻的王自用怎麼也沒想到官軍的裝備這麼厲害,否則他絕不會主動進攻的。現下只能依靠出去包抄的隊伍了,希望他們在自己沒有被打散前,攻下官兵的中軍大營。他再也不能保持鎮定,開始叫喊他的部下頂住官兵衝鋒。沒多久,一個頭領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帶著哭腔來報告。

  「襄王,我們派去偷襲的六千人馬全敗了。他們在左右兩路碰到近一倍的官兵,給幾番衝擊下,全都敗了回來。現在他們左右兩路的官兵已在包抄我們了。襄王。」

  「什麼?他們怎麼有這麼多!難道不是盧象升的隊伍。」

  「襄王,我們退吧,退回襄陽城再作打算。不然就遲了。」

  王自用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呆呆的望著地下,一臉的目瞪口呆。

  「襄王!」

  「唉,告訴點燈子叫他給我頂住,其餘人撤會襄陽!」

  驚醒的王自用馬上發下命令,然後翻身上馬帶著他的親近人馬後退。

  洪承疇在中軍帳前,看到敵軍將旗後移,知道流寇抵不住了,會要撤退。他立即下令:

  「點燃烽火。火槍兵放下火槍,拿刀給我衝!」

  留下來斷後的農民軍也是極為匪悍。他們全是王自用收編的土匪,並且裝備了襄陽城裡留下來的武器盔甲,在點燈子的帶領下,硬是把官兵羈留了好一會。在火槍兵拿著大刀衝上來後,強大的兵力攻擊下才把他們剿殺。因為沒有騎兵,始終沒有追上王自用。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派出去堵截王自用的劉國能卻沒有出現。烽煙早已升起,隨著離襄陽城越來越近,洪承疇心裡一陣焦急。

  此時王自用距襄陽城不足兩里,那厚實的城廓已然在望。他打算回到襄陽再從別的地方溜走。他深知這支官兵不是他們這樣就可以消滅的,於是揚起馬鞭加快向前。手下的農民軍看到襄陽城,更是加快腳步逃命。他們知道只有逃回城內才有活命的機會。正當他們大喜過望的時候,卻在斜下衝出一軍,赫然就是 「消失」了的劉國能部。劉國能的一萬部隊馬上把這潰散的幾千人擋住。潰散的農民軍原先不夠官兵打,可現下逃命要緊,而且劉國能部也是手持刀槍,沒有令他們膽寒的「燒火棍」,農民軍拿著武器開始奮力死拚。於是雙方都急紅了眼,就在離襄陽不遠的野地裡廝殺起來,一個逃命要緊,一個立了軍令,雙方打得是難解難分。一會兒後,襄陽城又殺出一軍攻打劉國能軍的後部。劉國能只好分兵抵擋,兩邊作戰,漸漸處於劣勢,但好在平時京師三營都是苦練出來,勉強支持住。當下兩軍苦戰不已,喊殺震天!

  沒有過多久,京師三營的主力終於追到,戰爭的天平開始倒向官兵。兩萬人馬把王自用團團圍住。劉國能部則回頭專心對付襄陽城出來的敵軍。很快襄陽人馬看到敵軍勢大,連忙退回城。

  王自用看到周圍密密麻麻的官兵,自己這邊的人都身上帶傷,而且人越來越少,還有些已經跪地求饒。此刻他已經無路可退,知事已不可為,被俘只會結果更慘。望著不斷倒下的弟兄,長嘆一聲,王自用拔出佩刀,一狠心朝自己的脖子劃去……至此這個差點把湖廣鬧翻天的匪首終於自己結束了生命,而他所率領的農民軍也是非死即降。

  洪承疇來到襄陽城外時,三萬官兵嚴陣以待,旁邊一些兵士們已經在押解俘虜。

  「是役損失多少?」洪承疇問到旁邊的劉之綸。

  「回都督,我軍傷亡三千,俘虜兩千餘名。」

  「劉國能何在?」洪承疇想到自己的計策出現失誤,死傷這麼多甚是心疼。

  劉國能知道自己誤了軍機,連忙跪下。

  「末將來遲,請都督責罰。」

  「哦,你也知遲來,你沒看到本督的烽煙嗎?」洪承疇冷哼。

  「末將聽從將令,過漢水後,在離敵軍十里處埋伏,但到後才發現此處沒有橋梁過河。只好往前再走十里,所以來遲,請都督治罪。」

  洪承疇聽了這話,面色稍緩,望了望襄陽城:「嗯,這不怪你,是本督沒有打探清楚,起來吧。這次在城下鏖戰,你也是立了功的。本督自會為你們向聖上請賞。」

  劉國能想著再立功,就上前說:「都督,是否攻城?」

  洪承疇想了下,嘆了口氣:「走吧,傳我將令,我軍退後八十里紮營。劉國能率本部兵馬修整後,翌日給我攻下棗陽縣。其他軍馬原地休整。」

  襄陽城內不足萬人,馬應元心裡也是緊張不已,只要官兵攻城,他就會棄城而走。但奇怪的是,官兵沒有繼續進攻,而是緩緩退去。馬應元兩腳發軟的走下城頭,此刻他只想找尊菩薩磕頭還神。
本帖最後由 dneidnei 於 2016-6-5 15:42 編輯

dneidnei 發表於 2016-5-25 19:45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二章 余塵未了(新版)

  終於在九月十六傳來好消息,洪承疇用六百里加急送了王自用的人頭來報功,並附帶一封奏折。

臣洪承疇頓首:仰仗皇上天恩,臣與敵匪戰於襄陽以西八十里處,京師三營將士用命,我軍旗開得勝。剿殺敵首王自用,殺敵一萬餘人,俘虜兩千,京師三營死傷三千餘人。現攻克襄陽以北諸縣,整軍待命。開國公現已包圍襄陽城,不日將破敵。定國公率軍進駐荊門,扼守西面要道,防止敵匪西竄。湖廣在一月間可平!

  這個洪承疇!不僅會帶兵而且還很會做人。放著襄陽城不打,卻退回北面攻棗陽!這是在讓功給常炎林他們,而且還可以減少自己的傷亡。他這樣做也好,免得下面的人不和。

  洪承疇的戰報上來後,我著實高興了陣,朝臣也紛紛上表賀喜。但是大戰後,又要封賞、撫恤。那就是要我出錢了。

  今年秋稅原本除去各地方截留的用度後應該有七百三十萬到我國庫的,因為明朝發放俸祿或者糧餉都是米銀一起來,所以我這七百三十萬稅收裡有米五百萬石,銀二百三十萬兩。(明朝後期,糧價上漲,從原來的一兩銀可買兩石糧食,變成只能買一石了,一些缺糧食的地方糧價更高。)但今年各處不是流匪,就是災情,結果只有600萬。得糧400萬,白銀只有200萬兩。但是到了年底國庫要支付各地駐軍餉銀290萬(各地51萬駐軍,遼東18萬由我內庫撥發,各省衛所是由藩庫發給),官員俸祿銀150萬。原先京師三營出兵給軍資糧餉30萬,許諾給鄭芝龍的10萬,浙江、南京賑災50萬。若不是原先抄了福王的家,根本就不夠銀子給。加上秋稅的入庫,到開春後國庫只還有540萬。因為遼東部隊的火器更新,編制騎兵,裝備盔甲,築城都花費驚人。考慮國庫實在承受不住,短期內遼東每年400萬的糧餉軍用物資,就劃到我內庫來。八月的時候給了50萬給李原吉做為互市的本銀。京師內城侍衛、宮人、皇宮用度,一年也在百萬間。這些都不是我說要節約就節約的。秋稅我才只有50萬,真是嚴重的入不敷出。我扳著指頭一算,內庫到明年初還只留下2700萬,比上半年的3200萬,少了500萬。兩庫還有些零頭支出還沒計,加起來也不在小數。

  這些數字我看起來也糊里糊塗,仿佛還留下很多錢,但實際把一年的收入和支出一比就知道了。一年交付中央(包國庫和內庫)收入折合1230萬白銀,支出折合白銀1590萬兩白銀。這還不包括上半年賑災所用。而且崇禎元年算是比較和平的一年,如果再大規模打戰。彈藥消耗,戰士補給,各項撫恤,更是天文數字。各種支出裡面最讓我頭疼的還是宗人和宮中,宗人雖然改革了,但是現在他們這些宗人大多都還是有爵位,而且是有俸祿的那種。等他們大多不領俸祿的時候至少要在下一代,看來還要進行改革。宮中各種排場太多,想不浪費都很難。我已經盡力控制了,但還是要百萬石的糧銀。這種現狀若不改,不用幾年我就成窮光蛋了。最吐血的就算歷年來拖欠的俸祿糧餉,前兒慶王府來領俸祿,居然拿的是萬曆二十六年的,也就是說我還欠他三十年的俸祿沒給!我要全給清,那是什麼數字!!

  現在南方打了勝戰,肯定也是要犒賞的。我只好忍痛從戶部發二十萬,用來撫恤和給各軍打賞有功的將士。然後發了一道旨意給洪承疇,並附帶一封聖旨。在我發出批示的六天後,洪承疇接到了旨意。我令他在襄陽城破後,立即班師回京。他不用即刻回來先到武昌城內宣旨給開國公、定國公及各位湖廣官員。

  此刻的常炎林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帶著三萬人馬從武昌一路進發,也打了幾場小規模的戰役,都是很快就鏟平了。原本以為自己動作最快,可以剿殺王自用立個首功。沒想到京師三營的動作更快,居然已經消滅了王自用的人馬。他現在更是不管其他,直接撲向襄陽城。

  「報,將軍,前方就是襄陽城。」

  「知道城內還有多少人馬?」

  「稟告將軍,還有一萬左右!」

  「知道京師三營現在所在位置?」

  「前兒得報,他們在棗陽整休。」

  「好,你先下去。」

  「是。」

  常炎林望著那直聳的城牆,對著旁邊的將校發令。

  「林宜賓,我給你五千人馬攻東城門。」

  「末將遵命。」

  「何自雄,你帶五千攻北門。」

  「末將遵命。」

  「李寶,你帶五千打南門。」

  「末將遵命。」

  「你們半個時辰後,給我擂鼓,只作佯攻。我料這些流寇也不敢堅守。流寇棄城後,你們就隨後攻城。其餘的跟我到西門外三十里,我們等他來自投羅網。」

  「遵將令。」

  果然不出常炎林所料,攻城戰開始後,馬應元知道自己守不住,所以乘著官兵沒有全部圍死,帶著親信手下就往西竄去,走了三十里,才發現四面都是滿山遍野的官兵。悍勇的匪性使得馬應元仍舊心存僥幸,想率軍突圍,但片刻間就給這萬人的衝鋒剿殺在其中。得勝的常炎林帶兵回到襄陽府。

  而一直在西面的徐子文遇到的對手卻是有「曹操」之稱的羅汝才,羅汝才知道其他兩位大當家都被剿滅後,他決定冒險向徐子文詐降,賺開城門後,乘機幹掉荊門的官兵。可惜他碰到的是徐子文。定國公察覺到羅汝才的陰謀,假意准予招安。暗中準備,一場火並下,羅汝才被殺於城內,其手下全部投降。

  這幫擾亂湖廣的流寇終於給剿滅了。這一日三路將軍齊集武昌,洪承疇看到人員到齊,就設香案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知三位將軍不負眾望,剿滅流寇,朕甚感安慰。為表彰戰功,特發二十萬兩白銀犒賞三軍。賜開國公常炎林良田一千畝,明珠十顆,玉如意一支,常夫人封一品誥命。定國公徐子文良田一千畝,明珠十顆,玉如意一支,徐夫人封一品誥命。京師協防都督洪承疇封平南侯,賜田一千畝,明珠十顆。玉如意一支。湖廣總督嚴國燾,督促手下不嚴,致使襄陽沒入敵手,但其後能穩定局勢,失職之罪可免,然湖廣總督不可再任,進京述職,著吏部另行委任。襄陽知府郭如暗,畏敵如虎,有失土之責,著立即查辦。兩人隨平南侯進京,湖廣暫由開國公、定國公分理軍政,安撫百姓。湖廣安定後另有旨意。欽此。」

  「臣等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完聖旨總督嚴國燾心裡高興,笑得合不攏嘴,他沒有管癱倒在一邊的郭如暗。而是急著馬上設宴請常炎林、徐子文、洪承疇三人。他覺得自己終於能逃過這關,提心吊膽了兩個月終於可以放了下來。

  「恭喜各位將軍。」

  「同喜,同喜。」雖討厭嚴國燾的為人,但現在還是同僚,三人所以彼此客氣了下。

  「不知嚴總督何時可以動身?」洪承疇想起自己的任務。

  「給在下五天時間,即隨侯爺上京。」

  「好,那我先告辭了。來啊,給我將人犯帶下去。」立時有兩個軍尉把坐在地下的郭如暗押走。

  洪承疇轉身很禮貌的跟常炎林、徐子文行了禮。常炎林、徐子文也抱拳回了一揖,目送他出府。

  兩人回過頭來也向嚴國燾告辭,嚴國燾急著收拾東西也沒有挽留。出得府來,騎上馬後,常炎林忍不住問徐子文道:

  「你說皇上的旨意是什麼意思?」

  「不好說,按理皇上不應該放過嚴國燾,如要辦他,我們兄弟就可以動手,沒必要召回京城。」

  「那皇上留我們在這……」

  「皇上想利用我們的威信來整治地方。我們就用心幹吧。」

  「那是,不過那洪承疇這小子還不錯。打仗也厲害,這次首功給他搶去了,我那一仗簡直就是小孩子玩泥巴仗樣!」

  徐子文笑了笑:「他何止不錯,我看原本皇上就沒想著要我們來打仗,而是來整理湖廣。洪承疇四萬兵丁,而且訓練精良,完全可以再攻襄陽,然後他卻退後休整,這是在讓功給我們。這小子會作人,怕我們倆以後給他小鞋穿。」

  「這小子,我以後見到他,非要給他點顏色,居然瞧扁公爺我。」

  「呵呵,算了,像他這樣的人皇上肯定會重用,我們有一朋友總好過有一敵人。」

  「也是……」兩人說著說著,越走越遠。

  ……

  九月二十八,嚴國燾和洪承疇向京城進發,同行的還有坐在囚車裡的郭如暗,外加嚴國燾十幾車的東西。
本帖最後由 dneidnei 於 2016-6-5 15:44 編輯

dneidnei 發表於 2016-5-25 19:51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三章 眼淚的威力(新版)

  原本在那天我點了狀元,禮部發貼報喜後就該召見這些進士們,我例外的給了他們先放半個月假,讓他們拜恩師,賀同年什麼的!

  陳文一自參加科考回來後,心裡不踏實,表面只能跟賀逢聖每日談些琴棋書畫,***無邊的事。這打聽科考之事歷來都是禁忌,原本他也不該住在賀府的,但是皇上開口說了,只好遵從。

  賀逢聖呢,也絲毫不提科考批卷的進度,他是看過陳文一的卷子,覺得皇上應該會取中,最不濟也會是一個進士及第。所以安心招待陳文一。

  果然,九月初八,禮部就有聽差來報喜,陳文一高中探花。一時合府歡騰,接著又是三元相會,狀元公曹文衡,榜眼李邦華,探花陳文一,三人一起到貢院謝禮,然後又去拜望恩師。皇上給了半個月的假,彼此又一起會同年,一連忙了幾天。後來也有人到賀府來回拜,他們有的是來看探花公,有的則是朝著賀大學士去的。賀逢聖遽然從小吏提升成大學士,雖說沒有其他內閣大臣有影響力,但也是封侯拜相。想找門路的,都開始在這打轉。賀逢聖不厭其煩,皇上的規矩他是知道的,但也不好在陳文一喜頭上駁他們,索性避而不見!

  這因為是頭一次在秋闈時會試,這些新科進士們都做了街頭們的百姓們閑聊的話題。進士們也常三五一伙聚會,等待最後皇上召見。

  忙完各處調糧的事情,我想起把個吳小姐放在信王府也有段時間了,該去看一下。於是帶著方正華和兩個侍衛換了裝就出了西華門,然後從西安門來到外城。

  信王府自從我登基後,為了安全,原先的人都差不多調回宮中,就留下個執事大太監,其餘的下人都是新來的。我曾打算賜給臣子住的,但這是我作為王爺時的潛邸,朝臣都反對,也沒有人敢去住,所以就空了下來。

  一通報,執事太監趕忙出來迎接,我叫他不要亂搞儀式,徑直就進了去。好在他是我府裡的老人,知道我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也沒有多大驚訝。這些宮人,最擅長的就是揣摩主子的心思,這執事太監知道皇上登基後就沒有回來過信王府,這一次來,自然是為了前幾日送來的那個女子。

  「皇上,前幾日送來的女子安排在東廂房。」

  「哦,你們沒有虧待人家吧?」

  「奴才不敢,曹公公送來後,奴才就安排了兩個人在房內伺候,不敢怠慢!」

  「朕自己去,你下去吧。」

  「奴才遵旨。」

  繞過房廊,我徑直往東廂房走去,只見東廂房門窗大開,裡面一個穿著月華裙的宮女在忙著,漆黑油亮一頭濃髮挽著個髻兒,鬢如刀裁,膚似膩脂,彎月眉,丹鳳眼,鼻子下一張不大的嘴含嗔帶笑似的抿著。可能打掃已久,此時她紅暈滿面,嬌喘微微,兩個酒窩時隱時現,真個如霧籠芍藥,雨潤海棠。好一個標致的宮女,怎麼以前在皇宮沒見過,不過想想也是,皇宮以前幾萬人,我又怎麼各個見過。這樣的美女留在這,委實有些浪費,帶回宮裡也是不錯的主意,每天看著她在身邊轉賞心悅目的也好。

  我想起自己是來看吳小姐的,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我定了下神,望了望就她一個人,於是對著那宮女說,

  「吳姑娘哪去了?」

  那宮女聽到聲音才發現我們進來了,她轉身過來看到我,先是一喜,然後撲嗵一聲跪了下來。

  「民女吳秀兒拜見皇上。」

  「……」

  呃,眼前的「宮女」就是吳姑娘,叫作吳秀兒,果然是個聰慧的女孩。不過當初真沒看出來這個女孩兒長得這麼可人。

  「免禮,快些起來,怎麼知道朕的身份?是不是那些宮女講的?她們呢?怎不在你的房裡?」既然已經知道,我也就沒有多做隱瞞。

  吳秀兒起身,一旁侍立著回話。

  「回皇上,不要怪她們,是民女自己猜的。這裡是皇上的潛邸,能夠把民女安排在這的自然只有皇上。」

  「哦,在這住的還慣嗎?」

  「還好,皇上,您知道我爹是個好官,能不能……」沒有說下去吳秀兒又跪了下去。

  「你是要朕放了你爹?!」

  「皇上,我爹是個清官,是個好官,這在穀城百姓都知道的,難道皇上要你治下的好官卻遭牢獄之災?!」此刻她嚴詞意切,非得我應了不可。

  「你爹若真是個好官,又何懼過大理寺那一關呢?」我沉吟了下,沒有答應。

  「可這牢獄中,我爹一個人,也沒有人照顧。皇上……」吳秀兒也知於國法,不得私放人犯,可救親心切,又忍不住哀求。眼淚在眼眶中轉了兩轉流了下來,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竟弄得個梨花帶雨!

  「唉,別哭啊。」女孩子一哭,男人都一般手腳無措,我這皇帝自然是個正常男人,只好溫言安慰。

  「別哭了,朕一定會照顧好你爹的,別擔心。你爹是好官,不會冤枉他的,何況還有朕作主!」

  吳秀兒眼淚汪汪的說:「真的?」

  「君無戲言!」

  有了我的許諾才勉強收淚:「皇上,我想見下我爹,求皇上應允。」

  「你要去大理寺?那不行,朕不能壞了規矩!」

  「皇上……」話沒說,眼淚又要流下來。

  「吳姑娘好生在這呆著,朕不會讓你爹在監獄有事的。朕有事先走了。」然後就抬腿就往外走,也不管她的呼喚。好家伙,要是在這裡呆下去,遲早我會把他爹放出來。

  出得信王府來,走在大街上,心裡正在感嘆,自己怎麼也做了一年多的皇帝,宮裡的美女也不差,怎麼還是對美女一點辦法都沒有!剛才可以算是落荒而逃了,真是鬱悶。我邊想邊走,方正華和那兩個侍衛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在後面跟著。

  走著走著,過了西安門街,回過神才發現這裡都還沒有來過。我看到前方有塔高聳,時間又尚早,便想去遊覽下。走進寺門一看,原來是五塔寺。

  五塔寺又名真覺寺,始建於明永樂年間。永樂初年,印度高僧班迪來華,向明成祖獻金佛像五尊和金剛寶座規式。成祖封他為國師,並為他建了此寺。真覺寺有塔五座,為金剛寶座規格。塔建於高台(即金剛寶座)之上,五塔表示五方佛主,故真覺寺俗稱五塔寺。

  此廟為成祖所建,而且又近鬧市,所以現在初冬時節,香火也很是旺盛。我對這些塔,廟什麼的都不是有很大興趣,不過貪這安靜些。走走看看,避開人群直往後走去。我本想到此廟後院去看下那裡的花草,在過道卻聽見側廂房有人聲傳來,我駐足一看,見有四個人在側廂房院子裡圍著石桌坐著聊天,有三個人穿的是圓領大袖衫,看樣子是這科考來的舉子。另外一個穿著普通的大長衣,大約二十歲左右,看不出文武,不過長得儀表非凡,讓人看了心生親近感。只聽見他們中一個說道:

  「傅兄,倘若不是急功好義,誤了行程,此番定能中那一甲。」

  穿長衣的人笑道:「不敢當,我路過毫州,那賈家員外是當地善人,昔年毫州饑荒,多得他帶頭開粥場。他媳婦胎位不正,我只好守著,來時已經生了個大胖小子。如今我年紀尚輕,再等三年便是。」

  原來這個穿長衣的姓傅,因為救人誤了考期。

  又有一人說道:「難得傅兄豁達,我輩不及。如今天子開科取士,端的與往年不同,且不說把春闈和秋闈的時間給調換,就連『北六南四』的規矩也改了。」

  另一個人接著說:「何止,原本初九該覲見皇上的,卻破例給了我們半個月的告假。」

  那姓傅的說:「這自有朝廷的做法,你們要是沒有假,又豈能如此愜意的陪我聊天。」

  其他三人連聲稱是。

  姓傅的又道:「要三位賢兄陪我,不耽誤你們正事才好,我昨日出去,見許多進士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第一個說話的人答道:「哪啊,他們這是去拜望各個京中的大人,敘個關係想謀個好的出身。」

  姓傅的說道:「哦,原來如此。那三位賢兄不早作打算?」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道:「我們早想過了,不去受那個氣,只等外放,做個地方官也好。」

  姓傅聽了這話,笑著說:「賢兄們高見,造福一方,總比在京城來的好。京城是個大染坊,很可能在這什麼都做不成就把官給丟了。」

  第一個說話的人又道:「這等事談它作甚,我等在京一聚,也不知何時再見,傅兄的畫藝小弟向來佩服,可否贈畫一副?」

  姓傅的拱手言道:「陳兄抬愛了,既然陳兄不棄,愚弟自當送你。」

  「好好,那就謝了。」

  我在過道也站得片刻,也沒聽得個味道。這三個進士,看來也還可以,為人群而不黨。放到外任,是幹才總會冒出來的。這個姓傅的,會產科,又會國畫,不知道還有什麼藝技!

  正當他們要起身回廂房取畫,卻聽見寺廟前傳來一陣吵鬧聲。我不禁循聲走了出去,看下到怎麼有人在這寺廟喧嘩?
本帖最後由 dneidnei 於 2016-6-5 15:44 編輯

dneidnei 發表於 2016-5-25 19:57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四章 高手(新版)

  我聽得人聲喧嘩,正打算到外面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居然敢在寺廟清靜之地吵吵嚷嚷。方正華看我要去看熱鬧,忙著小聲勸諫道:

  「皇上,此時微服,皇上萬乘之軀不該去那人雜之處,若生丁點意外,叫奴才們怎麼向皇后娘娘交待。」

  我回頭笑道:「你這奴才,居然懂得用皇后來壓朕,沒事,朕就在旁邊看著,不是還有你們嗎!能出什麼意外。」

  方正華見我沒有生氣,趕忙說:「奴才不敢。」

  走到廟門外,卻看見一群人在旁觀著,只見一個長著雙三角眼的官紳子弟,趾高氣揚的拉著架勢,指揮著十幾個家丁團團圍住個漢子。那漢子倒是長得牛高馬大,相貌魁梧。我出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他開口,

  「我不想和你們打架。你們若逼我,大家都不好相與。」

  一些無聊的潑皮以為他心怯,紛紛鼓噪。

  那三角眼笑嘻嘻的說道:

  「你昨日壞了爺的好事,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走得掉嗎?也不打聽下我張爺是誰?來啊,給我廢了這個胚才。看他今兒往哪跑。」

  說罷,眾家丁一擁而上,那漢子左躲右閃,卻是沒有下狠手。漸漸那漢子體力不支,章法漸亂。

  很明顯的是驕橫的官宦子弟在為非作歹,我正思慮要不要讓侍衛出手時,只見旁邊傳來人語,

  「想不到天子腳下,也是如此。更不用講其他各府縣。今日自當出這惡氣!」

  我一看原來是在側廂房說話的那四個人,他們聞聲也跟著出來了。說話的正是那姓傅的年輕人。

  「傅兄,萬萬不可,這姓張的是當今吏部左侍郎的胞弟,如今吏部尚書周大人年老,左侍郎可是炙手可熱的實權人物,就連新進的進士們也有不少投在他門下。傅兄還是不要攪和這趟混水,不然於傅兄仕途不利阿。」

  姓傅的笑道:「我現在也不過個舉人,就算中了進士,在這樣的人手下做官,還不如不作。」說罷,竟是凌空躍起,直撲那群圍著的家丁。

  那些刁奴沒想居然有人敢幫手,叫囂著一起打。沒想到那姓傅的雖是讀書出身,卻是武功甚高,一拳一腳之下都有人倒地,片刻間,十幾個家丁都在地上叫爹喊娘的。

  那三角眼的官宦子弟臉色嚇得發白了,想著就往外走,嘴裡還說。

  「好,好,你們敢得罪本少爺。有本事就別走,我回去叫齊人來收拾你們。」

  那姓傅的一個騰越,一把抓住要溜的三角眼,笑呵呵的說,

  「不是說有本事別走嗎?你就留下好了。不是很會欺男霸女嗎?今日可要你瞧瞧厲害。」

  聽了這話,這三角眼的臉由白變成綠了。嚇得他直嚷:

  「這位壯士,大俠,小的再也不敢了,放過我這一回。您老要怎樣都可以!」

  姓傅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以後不可再為難這位兄弟,還有別讓我看到你為非作歹,否則這石頭就是你的榜樣。」說罷,往路旁一塊青石凳就是一掌,那青石凳彷佛不是石頭所作,應聲而斷。周圍人群看到一片驚呼,嚇得三角眼手腳亂顫連呼:「不敢,不敢。」

  「滾吧。」姓傅的一松手,那三角眼像兔子一般,帶著些家丁飛的去了。那原先被圍攻的漢子這才過來,對姓傅的年輕人抱拳拱了拱手。

  「在下谷剛,多謝大俠援手,敢問高姓大名?」

  「不敢當,在下姓傅名山。不知谷兄弟怎麼惹到那一惡少?」傅山回了一禮。

  谷剛嘆了一聲:「我昨兒路過西邊一胡同,看到他帶著幾個家奴在調戲人家黃花閨女,我就上前周旋一番。當時他們人少,恐打不過我也就散去。沒想那惡少居然帶著十幾人在街上尋我,結果在此處給圍住。」

  「谷兄弟也是行俠仗義,既然惹到那權貴人家,現今有何打算?」

  「不瞞傅兄弟說,我原本打算來京投軍的,怎奈過了日期!現惹出這單禍事,不敢打攪傅兄弟,這就回山東老家。」

  「哦,既然谷兄弟要回故里,如此就不耽誤谷兄弟了!」

  「傅兄,兄弟離去前有一言,那張家惡少自不會罷休,傅兄多加小心才是。」

  「多謝谷兄提醒。」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那叫谷剛的漢子行完一禮,便大步流星的往南門去了。那傅山一直目送他走好一會才回頭,原先的那幾個進士才對傅山說:

  「傅兄,那大漢谷剛,也算條漢子,可惜性子弱了點。」

  傅山搖了搖頭,不甚感嘆的言道:「這自古便是民不和官鬥,那谷兄弟深知此理,是以才避禍去了。他不願拖累我才匆匆離去。」

  我聽了他這番言語對著傅山的好感又進了一層。急著想納他為己用,卻一時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要是回頭再來找,說不定他已經不知人在何處了!人一急倒也生智,總算給我找到個主意。

  我走到傅山他們面前,拱了拱手,正聲道:

  「在下姓黃,剛才聽聞這位傅兄醫術高超,在下內人身懷六甲,於大半月前曾受驚嚇。在下知傅兄乃舉人,但決無輕視之意。想請傅兄過府一趟,以安在下合家之心。」

  傅山抬頭望了我一下,道:「黃兄有禮!『高超』二字不敢當。原本去一趟也是無妨。不過京師眾多名醫,在下剛又惹到權貴,去了恐有不便。」

  我一聽他已意動,果然是個急功好義的君子,得馬上打消他的疑慮。

  「傅兄不必介意,方才那紈绔子弟的行徑在下也看到,擔保他不敢在我府中撒野。」

  傅山見我衣著光鮮,知道必是京中的官宦子弟,想來不用擔心那惡少鬧事,也就答應了下來。

  「那這就請傅兄隨在下來,府內東西倒也齊全,傅兄不必收拾。」

  傅山果然是個豁達之人:「那好,既公子人如此錯愛,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

  於是傅山告別友人,我帶著他往西安門走去,那門上的禁軍侍衛都很熟悉,因為原先出來的時候就給了旨意,微服的時候不必行三跪九叩之禮。

  傅山進了西安門,心裡就覺得不妥,這裡可是皇城,怎麼他一個官宦子弟可以進來?傅山看到旁邊這位「黃兄」的氣勢,他的隨意,覺得這一切不太尋常。這位黃兄恐怕不是一般的官宦子弟。

  我看一進西安門,知道這傅山可就跑不了了。走到西華門前,守門衛的徑直跪了下來。

  「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傅山雖然心裡有點底了,但沒想到自己遇到的是皇上。在古代,皇帝是在所有百姓想像中接近神一樣的人物,是天之子,是可望不可及的。傅山盡管是藝高人膽大,仍給嚇得目瞪口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陽曲縣舉子傅山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朕先頭在外面不好露了身份,只好這樣把你給請來,無怪才是。」

  「臣不敢。」

  我沒有進西華門,而是在不遠處的一個亭子做了下來。

  「先前見你行俠,也知你能文能武。朕取你這個人才。現在國事紛紛,正當用人之際。你就留在朕的身邊,等時機到了,賜你同進士出身,讓你出去歷練一番。朕身邊可缺說實話的人。」

  傅山沒想到皇上會留他在身邊,心裡尋思:所謂伴君如伴虎,雖榮耀也是危險,如今想拒絕已經不可能。只好言道:

  「臣不過身有薄技,得皇上錯愛,臣遵旨。」

  「好,方正華,你去內府支些銀子,就在京中買處房子給傅卿住。」

  「奴才立即去辦。」

  「臣謝恩。」

  突然我覺得有點奇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個安排,我搖了下頭繼續說道:

  「朕如有事會先派人通知你,你就安心在京住著。」

  「臣遵旨。」傅山謝恩後,接著說:「皇上認為臣乃說實話之人,臣就實話是說,皇上今日見到那為非作歹之人,怎不讓順天府查辦?現國事紛紛,就該除去這些害群之馬,以安天下。」

  「總會要查辦的。等一等吧!朕現在需要的是人才,而且是正直的人才。」

  「臣明白。」

  我想目的已經達到,把這傅山留下了,原本我看中他的功夫,以後我要去哪裡都有個高手保護,那敢情多好啊!只怕他不樂意做個侍衛。不過他不樂意做,要是教會我的侍衛也可以阿!想到這:

  「朕看你身手極好,不知可是拜何人為師?」

  「臣幼時遇一道人,覺得與臣有緣,便教了臣一身功夫。」

  「這倒是奇人奇事。朕看你功夫了得,每日有空可以來調教下朕的侍衛。朕會給旨意下去,你到禁衛所去就可以了。」

  「臣遵旨。」

  想到功夫我總覺得他有點熟悉,想了下我陡然明白過來。

  「傅卿可是字青主?」

  傅山聽了驚奇萬分:「正是,不知皇上從何得知。」

  原來他去年弱冠禮成,取字青竹,後改為青主,許多人都未知,竟給我一語講中!而我心裡也是驚奇,原來他就是傅青主,那《七劍下天山》中也有個能文能武的傅青主,原來這個就是原型。

  「好,你下去安置下吧!」我只好轉移話題。

  「臣告退。」傅山出了西安門來,竟是仿如夢中。不禁回頭望了望,旁邊等著的小太監馬上迎上來,交待買屋的事宜。

  看著他的背影出去,我也輕鬆的進了西華門。這次出去,還真不賴,總算找到個寶!
dneidnei 發表於 2016-5-25 20:05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五章 廷訓(新版)

  回到宮中,王承恩已經在宮內等著了。他行了禮後,跟著我進了乾清宮。

  我坐到龍椅上後,當頭就問他,

  「朕要你做得事情怎麼樣了?」

  「回皇上的話,捕風營已經組建好,並且已經開始運作。現有人數三百餘名,目前在重要各省府都派人前去打探,按照皇上的意思,只是探聽民情,不干涉地方官員。」

  「哦,那朕問你,可知這幾日,新科的進士們在做什麼?」

  「回皇上,新科的進士都在拜房師,敘門路。這是歷來的規矩,舉子們中了進士,總要對原先的座師表示謝意,對此次的主考官更是如此。另外還有就是同年相會,彼此結交些朋友。」

  「可知道哪個大人家中去的最多?」

  王承恩心裡琢磨了下,逐字掂句的回話:

  「這奴才沒有統計,不過京中各位大人都有。最多的應該數吏部和禮部的主事大人那!進士們要出去做官,總要給他們有個好印象。」

  「嗯,可知道河南現在情況如何?」

  「奴才得來消息,黃大人在那邊做得很有聲色,不過勞累了點。百姓都很擁護,今年的秋賦增加了一番有餘。黃大人還在那疏通河道,聽說在這麼冷的天氣還親自下過河。就是當地官紳時不時出來找點麻煩,不過有衛所在,也沒有見什麼動亂。」

  「湖廣呢?」

  「恭喜皇上,奴才得報,湖廣的匪寇給幾位將軍掃平了。匪首全部被剿滅,現在洪都督正在回京的路上。不過……」

  「不過什麼?據實奏來!」

  「是,皇上,湖廣當地百姓都說應為襄陽府加租才導致民變,那押在大理寺的吳貞疏是冤枉的。吳貞疏雖是穀城知縣但襄陽府的百姓都知他的清名,都說是個好官,是個清官!」

  「哦,是這樣!」

  「當地的百姓還給留在武昌鎮的開國公上了萬民書,以保吳貞疏。」

  「嗯。」我頓了頓:「可知道滿洲後金那邊有什麼動靜?」

  王承恩沒想到我會突然轉到這個話題,連忙答道:

  「奴才派了二十餘人到後金去,暫時還沒有回報。」

  「那邊要加緊點,其他地方還有什麼情報?」

  「奴才記住了。陝西楊大人賑災得力,百姓沒有流離失所。浙江現在是許譽卿主事,已平息了民憤。李原吉現在已經到廈門了,估計很快就能出海。西南三省有些土司不是很規矩,時不時鬧點事出來。剩餘的各省府都還算平靜。」

  「你做得很好。朕賞你夜明珠十顆。下去吧!有什麼消息再來回報。」

  「謝皇上。奴才遵旨。」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出了乾清宮,他望了裡面的身影一眼,心裡也不知什麼滋味,默然的轉身離去!

  這皇帝要知道外面的事,就要借他人之手,弄個特務機構出來。但這也有弊端,就怕這些作情報的也給人收買了!目前只能找親信人去做,等想到其他辦法再說。

  第二天,是皇上召見進士們的日子。

  崇禎朝第一科考進士,總共點了三百一十六名。這天卯時一早,他們便排著長對,由鴻臚寺和禮部司官領著,到皇宮朝見皇帝。曹文衡是今科狀元,自然要走在最前邊,後面接著是榜眼,探花和新科進士們。穿過金水橋,進了皇極門,便見巍峨的皇極殿高聳入雲,禁衛軍筆直的排列在兩旁。他們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連腳步都放得,輕了。眼前看到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這樣的莊重和肅穆,更讓他們感到九重天闕那皇家的森嚴。來到這裡的進士們,人人都是浮想連翩。一想到孤燈寒窗十載苦戰,現在終於有了結果,想到覲見以後即將到來的恩遇和榮寵,誰不激動萬分?進士們第一次覲見皇上,這事非同小可。不過鴻臚寺事先都安排好了,從哪兒走,走幾步,怎麼行禮,怎麼說話,又多次讓他們演練,是絕對不會出錯的。所以別看來了三百多人,可是卻行進有序,絲毫不亂。

  等啊,等啊,終於看見從皇極殿裡走出一位官員,不過,他是倒退著出來的。有人明白,這也是規矩。皇帝坐在上邊,是不能背向皇上走路的。果然,那人出來後,就端正架子,轉身面南站定,朗聲說道:「奉聖諭!」

  一聽這話,以曹文衡為首的進士們,同聲山呼:「萬歲!」之後,黑鴉鴉的全都跪下了。皇極殿外一大片空場上,連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著第四名進士涂仲佶唱名臚傳,覲見聖顏!」

  涂仲佶高聲答應:「遵旨!」上前一步,接過名單,依次唱名。每唱到一人,這人就高聲答應一句,然後,低頭躬身走進皇極殿。從曹文衡開始,李邦華,陳文一,共三百一十六名,挨個進到殿裡。再由太監接引著,跪到指定的地方,還得屏著呼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更不敢擅自抬頭偷看。這得多大功夫,多長時間哪!可是,不這樣,就顯不出皇家的威嚴,顯不出儀式的隆重。有的人因為太緊張,手心裡都攥出汗來了。就在這時,猛然聽到「叭叭叭」三聲靜鞭響起,接著便是一陣悠揚的鼓樂,從遠處傳了過來,又漸漸地來到皇極殿內。太監曹化淳一聲高喊:「皇上駕臨了!」

  跪在下面的進士們剛才誰也不敢抬頭,聽見這聲喊方才知道,原來剛才上面根本沒有坐著皇帝,他們進殿時磕的那幾個頭,全都是衝著上邊的空椅子磕的。現在皇上真的來了,他們就更不敢抬頭了。只聽一陣腳步聲地從面前走過,也只瞄著有不少人跟在那位穿黃明色袍子的人後邊。皇上好像走得很慢,很慢,過了好長時間,才感覺到他已經坐上了龍位。曹文衡是跪在最前邊的,太監向他稍微示意,他便明白了。於是,一個響亮的喊聲,震響在大殿裡:「新科進士曹文衡等三百一十六人覲見吾皇陛下,恭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雨

  隨著他的喊聲,眾進士一齊山呼舞蹈,「萬歲,萬萬歲」的喊聲在皇極殿裡久久回響。這喊聲很有生氣,也充滿了對皇帝的敬意。

  新科進士覲見皇帝,是歷朝歷代都十分看重的大事。因為自此以後,這些人就將擔當起國家的重任,為官為宦,或造福一方,名垂青史,或建功立業,彪炳萬代。這又是我開朝的第一批進士,所以新科進士的覲見大典,比前幾次都更為重視,安排得也更為隆重。

  所有的本朝內閣六部大臣也全都奉命前來與聞觀禮。文華殿大學士韓鑛是今天的司禮,他看到各進士們已經跪好,就跨前一步,來到御座前躬身行禮,又轉過身去朗聲說道:「崇禎元年新科進士臚唱已畢,新進士跪聆皇上聖諭!」

  新進士們齊聲高呼:「萬歲!」

  我坐在御座上,端詳了一遍下面跪著的進士們,這也是我第一次見他們。然後清清嗓子開言了:「你們都是新科的進士,也都是讀書人。常言說,響鼓不用重槌,朕也沒什麼要向你們多說的。你們都是朕親自看得卷子,朕也相信你們下面的人是有真實才學的。」我略微一頓,又平靜地說:「國家取士,三年一比,為的是什麼呢?為的就是要用你們這些人替朝廷作事,為國家分憂。子曰,『學而優則仕』。你們能被取中,當然是『學而優』的人了,以後就看你們怎麼做這個『仕』。朕選了你們,就是要用你們這些人替朕辦事的。你們或者在朝中做官,輔佐朕協理政務,參贊籌劃;或者是代朕撫綏地方,治理民事,調理民情。『仕』做的好壞,要看你們自己。過去,你們是寒窗苦讀。從童生而秀才,由秀才而舉人再到進士,憑的是文章,是學識。以後,你們要當官理民了,應該憑什麼呢?朕今天就告訴你們。」

  說到這裡,我突然停了下來。新科進士們都伏首靜聽,在等著皇上的下文,誰也不敢抬頭,誰也不敢出聲。整個大殿都沉浸在一種肅穆端莊的氣氛中,仿佛地上掉根針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

  我接著往下說:「那就是『民心』,你們在外做官也好,在朝廷也好,都要想著為民辦事。順從民意,不違民情,就合乎天理;敬法畏命,忠心做事,就是好官。能做到這兩個字,你就能享受榮華,享受富貴,光宗耀祖,封妻蔭子,要什麼有什麼!因為你既公且忠而又明,益國益民益自己,這榮華富貴是老天賜給你的,朕也樂意把它們全都給你。倘若你們只是貪贓枉法,只懂得巴結上司,那朕就不會放過他,老天也不會放過他。」

  我說完這些,下面的官員心裡都是一沉,他們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一個大喜之日說出這些話來!而且句句都在鞭擊他們。

  我沒管那些朝臣們的心思,又接著說:「原本在這喜慶的日子,不應該講這些。但你們作為未來朝廷的棟梁,朕不得不提醒你們。所謂『朝裡有人好作官』,你們朝裡的人就是朕,只要你們心裡有百姓,有朝廷,有君父。朕會為你們作主。」

  我講完示意了下韓鑛,他立刻上前高聲說道:「新科狀元率諸進士上表謝恩!」

  曹文衡答應一聲,起身向禦座走了三步,仔拜三跪九叩大禮,小心翼翼地從袖子裡取出黃綾封面的謝恩折子讀了起來。開始時,他還有點緊張,讀著讀著就越來越流暢了。曹文衡的文章已經讀完了,隨著最後那句「謹奉表稱謝,以聞!」讀出,眾進士一齊伏首高呼:「臣等恭謝天恩!」

  我微笑著接過曹化淳呈上來的謝恩表,並沒有看。而是讓他們陛辭了!

  三百多名進士一聽此言,連忙齊刷刷地叩下頭去,高呼「萬歲」,恭送皇帝離座升輿。刹時間,鼓樂大作,樂聲中,兩個禮部來的司事披紅戴花,抬出了幡龍金榜。這金榜由禮部尚書護送,眾進士隨行,從午門正中而出,走向天街。傳統的「披紅簪花,御街誇官」的儀式開始了!
本帖最後由 dneidnei 於 2016-6-5 15:47 編輯

dneidnei 發表於 2016-5-25 20:11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六章 算計(新版)

  吏部左侍郎張好古自那天下了朝回來後,一連幾天心裡都有些忐忑,自從魏忠賢倒了後,他老擔心有人在後面對他使刀子。因為他也是走魏忠賢門路上來的(詳情請看若干年前的初中課本《連升三級》),所幸這兩年沒有和他們走得太近,不然現在自己也恐怕身在獄中了。即使這樣,他們這般人仍舊給打上了魏忠賢餘黨的烙印,這也是他心裡不安的原因。

  這日剛在書房沒有坐下多久,家丁來報:「刑部憲部郎中魏照乘大人,御史張孫振大人,大理寺少卿姚明恭大人,翰林院庶吉士陳演大人,國子監祭酒李建泰大人,前來拜見老爺!」

  「請進來。」

  一會,五個身穿便服的官員魚貫進來。大家都彼此稔熟,只是拱拱手互相打了下招呼就圍著坐下了。這來的幾個官員都是跟張好古一樣,或多或少以前都跟魏黨有些關係。飲過一巡茶後,張好古開始跟他們議上了正題。

  「各位,對皇上那天在太和殿的訓詞有什麼看法?」張好古在這群人中,職位稍高,隱然是領軍人物。

  姚明恭是大理寺少卿,為人最是精細,想了想:

  「張公,皇上這麼講是不是對我們有所察覺?」

  「應該不會,最近除了這些進士外,並沒有其他的事,再說我們不是峰尖上的人,上面有皇上的人頂著。皇上應該是對所有朝臣們說的。就怕東林人給我們下什麼絆子,我們不齊心是不行啊!」張好古摸了下自己的八字須。

  魏照乘接口道:「那是,那是!歷來朝臣哪代不是各自抱成一團?」

  張孫振也說道:「那些進士們就像蒼蠅,哪個大臣那沒去轉過,就連皇上最新提拔上來的賀大學士,還不是一樣有人去攀關係,何況他家還住著個探花!」

  李建泰笑嘻嘻的說:「這個大學士,是個呆子,給我們的張公給蒙過去了!上次吏部清洗,拿的就是我們張公的評語。」

  姚明恭獻媚的說道:「那是,周大人看樣子也該致休了,這吏部尚書很快就是張公的囊中之物!」

  張好古雖有這念頭,但也不好表露出來:「豈敢,豈敢,我能終老這任上就滿足了。」

  魏照乘沒有轉彎的說道:「張公,我們這班人都是你保下的,若是張公能夠任吏部尚書,我們也可以跟著沾光。不然那韓老頭那幫人對我們總肆無忌憚。」

  李建泰憤憤的說道:「可恨那劉鴻訓居然把我們撂下一邊,每次我送去的禮品都給退了回來,任是連門都不讓進。好像撇開我們,他就不是舊黨的人。在那些東林人眼裡,他也不過是魏黨留下的餘逆。」

  張好古言道:「算了,人各有志。等有一天他孤立無援的時候,就後悔了。聽說嚴國燾要回來了?」

  魏照乘道:「再過十來天就到了,皇上沒有怪罪他,倒是這小子走運。」

  陳演瞟了魏照乘一眼,說道:「那小子上回來派人孝敬了你多少?」

  魏照乘笑呵呵的說:「這還不是大家有份!大理寺卿丁憂回家,大理寺還不是姚老弟說得算。只要我們的姚大人定下判決,斬了那知縣,大家都可以高枕無憂。這回嚴國燾回來是要好好孝敬下張公才是,好讓張公給他謀個肥缺,我們也多個援助。」

  張好古擺了擺手:「我們也不是缺他這個錢,現在是要人來壓制東林那些人。他們看似沒有結黨,實際上還不是一個鼻子出氣。記得第一次上堂朝議,他們就想拿我們開炮!這些人啊,用心險惡!既想除掉我們,又還要個好名聲。」

  姚明恭道:「那是,我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只要我們這群人一條心,他們就拿我們沒辦法。六部中我們在座各位這也是手中有實權。張孫振大人也該積極對著他們開炮,等他們到了刑部,就讓他們好看。皇上最忌諱的就是結黨,我們過了清洗那一關也就沒有這黨的嫌疑了,而東林人可就不一樣。他們雖然給批過,可那個黨字還是存在的。只要咱們抓住這條,不怕他們能上天。」

  張好古滿意的笑了笑:「明恭這話說得對,別的先不說,東林黨人可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就算我們想平靜過日子也不成啊,我們也要以攻為守。好了,大家就說到這吧,太久總會留人口實。」

  其他五個人都起身紛紛告辭。張好古望著他們出去的身影,心裡一陣感嘆:他也不想弄這麼黨出來,可東林人只怕未必放過他們這些人。「眾口鑠金」是不得不防。他能留的人實在不多,上次吏治那些太明顯的都給清了,現在的書生對他們也是不屑一顧,自然是去東林那邊。那些來投靠的,多半是些小人。這些人聚多了會是個禍害,就連那嚴國燾,要不是朝中勢力較弱,他也不想保著他。

  張好古剛在感嘆,他那寶貝的弟弟就帶著一群家丁回來了,這張四知是他家最小的弟弟,比張好古小了十幾歲,給家中人都寵壞了,成天出去惹事生非。張好古有心調教也是有心無力,家裡太多人護著了!

  「又去哪裡闖禍了?」

  「沒有,在城南一帶轉悠了下就回來了。」張四知對這哥哥還是有些畏懼。

  「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就知道出去玩樂,這京城多少官宦人家,多少皇親國戚,你若是惹到他們,你這條小命就沒了。」張好古顯得有些苦口婆心的教導他這個小弟。

  「哥,這我知道,那些人小弟是不會去招惹的。」

  「知道就好,你也別亂來,給人留口實,不然你哥我也有麻煩。」

  「知道了。那我回房了。」

  張好古揮揮手,又是長嘆一聲。

  而他們這幾個人聚會的消息沒有傳到皇宮,但是卻傳到了某些人手中。

  京師某官宦人家書房,有兩人正拿著這消息商談。

  「大人怎麼看這件事?」

  「由得他們去鬧吧,我們還是低調點。」一個錦袍中年人坐在書桌前,看了紙上的消息,說道:「皇上最忌諱結黨,那些進士們到處跑門路,才引來皇上在朝堂的那番話。皇上是時候會拿他們開刀的,連在那些地方上的官員也是會給慢慢換掉,聽說河南六府四十二縣,都快給黃道周換完了。」

  「那樣也好,這樣才可以騰出位置給我們的人。」

  中年人搖了搖頭,順手燒了紙條,很低沉的說道:「我們不要結這個黨,大家心裡彼此明白就可以了,不然我們也會走前人的路。在京城官場中,想獨善其身是很難的,沒有一幫人,總有給人群起而攻的時候。誰都想往上爬啊!」

  「下官知道怎麼做了!」

  「現在還是不要太招搖,慢慢來吧,人要精不在於多。」

  「下官明白了!」

  「可知皇上最近那邊有什麼動靜?」中年人緩緩說道。

  「下官得到消息,皇上在幾天前召見了王公公,詢問了下各地的情況。對新進的進士們也很在心,特地詢問了下他們在京的行蹤。」

  「看來皇上要動手了,皇上對下面的人還是不放心。可嘆張好古那幫庸才,居然看不出皇上要嚴國燾進京的用意,湖廣出的亂子,誰都知道這跟他這嚴總督大有關係。皇上會不知道嗎?!皇上是用他來釣魚!」

  「哦,釣張好古這幫人?」

  「不,釣朝中的所有人!」

  那人思慮了下:「大人,那我們要不要推他們一把?」

  「嗯,不用了,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這不變才是變化之道。在皇上那,越表現得無心朝堂爭鬥,越是有利。你這幾日也不要總是來我這了,免得節外生枝。」

  「大人高明,下官明白。」

  ……

  一場風雨似乎隨著嚴國燾的回京行程,慢慢迫近朝堂,有多少人會捲入其中呢?朝中權力又是否會重新構建呢?京中不少人都在思考著,度過一個又一個的難眠之夜。
dneidnei 發表於 2016-6-1 19:11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七章 出航(新版)

  而此時在南國海域,鄭芝龍旗艦的船尾上,有幾個人在密談,仔細一看,卻是鄭家水師的幾個頭領。

  「大哥,我們不是暫時投降朝廷的嗎?怎麼現在還來這?」鄭芝虎說道。

  「……」鄭芝龍沒有答話,一旁的鄭芝豹可就忍不住了。

  「大哥,我看過,我們這些商船裡全都是些陶瓷、茶葉、絲綢之物,滿滿一百多船,這可是干一票的大好時機。現在海上都是我們的人。不如叛了吧!」

  鄭芝虎和鄭芝豹都是鄭芝龍的親弟,也是這三千人裡的第二跟第三頭領。他們自小隨著鄭芝龍為匪為寇慣了。遽然看到這麼多財物,不禁就打起了主意,於是來找大哥商量。

  鄭芝龍嘴唇動了下,講道:「我們勢弱投降,朝廷下旨讓我覲見皇上,這是何等的榮耀。我們也是大明的百姓啊!皇上對我說,朝廷也在造船,建水師。現如今,打海戰的能有幾個像我鄭家軍如此勇猛。若在朝廷,可就是海上的封疆大吏。如果我們反了,恐怕以後則與朝廷誓不兩立,外面的紅毛番人對我們還是狠抓狠打。以後可就是兩面為敵。這樣出去太過危險,留在朝中的話,紅毛番不敢進這些水域,我們也有時機發展。皇上可是許了我十萬兩銀子。」

  「就這樣給我們十萬兩?」鄭芝虎聽了不由的說道。

  「這是皇上親口說的,歷來君無戲言!那皇上有多少銀子啊,也不會缺我們這點!」

  鄭芝豹問道:「大哥,那我們該怎麼做?要是留在明軍裡。可別讓官軍把我們給吃了。」

  鄭芝龍笑了笑:「吃我們的官軍還沒生出來呢?如今北邊事緊,朝廷應該不會多注意我們。只要我們不惹出事情來,朝廷都會安撫我們的,他們也要人來鎮守南疆啊!只要朝廷信任我們,到時候,這南邊的海域還不是我們的天下。」

  鄭芝虎和鄭芝豹也笑了起來。

  鄭芝龍接著說:「你們這次可別有什麼動作,對我船上的李大人客氣些。沒事就別來我這,好好給我指揮住船隊。聽到了沒有!」

  「我們聽大哥的。」

  很快這兩兄弟駛回自己的炮船。鄭芝龍看了看天色,轉身鑽進船艙。

  現在已經快十一月的天氣了,南國的冬天是不下雪的,不過海風吹來,也是覺得寒冷刺骨。李原吉裹著披風站在船頭,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剛從船艙前面出來的鄭芝龍看了下船頭的李原吉,不禁心下佩服。一般人上船都是暈得七昏八素的,這李原吉居然很快就適應了。鄭芝龍記著皇上跟他說的話,所以一路上都以李原吉為主將。

  「李大人,外面風大,還是進來坐吧!」鄭芝龍對著李原吉大喊道。

  李原吉回頭看到是鄭芝龍,拉緊了下披風,走回船艙。這是鄭芝龍的旗艦,屬三桅炮船,身高大,首昂尾翹,航行迅速,不懼風浪。樹3桅,主桅高4丈,船長20丈,艙5層,船面設樓高如城,可容300人,配紅夷炮8門,千斤佛郎機40門。船艙內十分的開闊,艙內用上好的熊皮鋪著,顯得十分暖和。中間置有一桌,與船體相連,上面放著一罐酒,旁邊幾個碩大的碗,盛著些下酒的菜餚。

  「來,李大人,喝一碗酒暖下身子。」鄭芝龍邊說邊拿個碗就給李原吉倒上了。

  李原吉剛在外面吹了海風,身子有點僵,也不推辭,接過後喝了下去,果然感覺舒服了很多。

  「多謝鄭將軍!」

  「李大人,別客氣,常年在海上就得喝些酒。我鄭芝龍是個大老粗,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得見諒。」

  「鄭將軍見外了,這次出使還要多得將軍的鼎力相助。」

  「在下謹記皇上的教誨,自當出力!」

  李原吉吃了口菜,問道:「我們這一路行使,不知要多久才到安南?」

  鄭芝龍大口的吞了口酒,滿嘴酒氣的說:「大人放心,此時已到廣東田尾洋,我這三桅船船速極快,相信五六日就可以到了。想今年初,我就是用這些三桅船衝出紅毛番的包圍。」

  「鄭將軍這船比朝廷水師的戰船更勝一籌,不知是在何地製造的?」

  「這船是我等南洋一港口,仿造佛朗機人的船隻改造而成的。此船比紅毛番人的戰船火力更猛,可惜工程頗大,不然有數百隻這樣的炮船,就可橫掃這南國海域。」

  李原吉聽了,心裡不禁向往,若是大明有這麼強悍的水師,何愁在南邊海域的海寇,而且就是用來對付北邊的戰事也大有裨益。不過這只是心中的一時想法罷了。李原吉轉口道:「我此次出使,一則是安撫安南國主,二來則是互市往來,用茶葉、陶瓷、絲綢換取米糧,為我大明儲備糧食。不知將軍對此行有何看法?」

  「據在下所知,安南一向臣服我大明,產糧豐足,想必只要大人手持詔書,那安南國主不會生事。」其實鄭芝龍早知道安南糧食充足,曾經想過多次販賣糧食到福建,但是由於安南地方官員以其為海寇,任是不賣給他。沒辦法,他才放棄這邊,專心跟倭國作貿易。

  大明從太祖起就禁海,民間少有與海外各國通商。只有如鄭芝龍一夥,入海為盜,才於海中各國間貿易。鄭芝龍原本在福建過著亦商亦盜的海上生涯,後來鄭芝龍與紅毛番(荷蘭人)交惡,荷蘭人在台灣海域截住鄭芝龍的船隊,一場大戰下來,鄭芝龍憑著最後五十艘大船才突圍而出,商船損失殆盡。是以向福建巡撫熊文燦投降。

  鄭芝龍看到這次皇上允許從海上去安南,心裡不免有了另一番籌劃,如果能說服皇上,允許出海貿易,那所帶來的利潤可就非同一般了。以往都是偷偷摸摸才弄兩船的貨物去倭國,如果是奉旨,可以光明正大的采購黃白生絲及紗綾,綢緞等這些在倭國暢銷的貨物,可以是上百艘的開過去。那情形可不是做海盜時可以比擬的。

  心中盤算一番後,鄭芝龍又說:「李大人,這海中各國也是物產豐富,我大明盛產絲綢、瓷器、鐵器,那海中各國有盛產米糧的,也有產蘇木、胡椒、象牙、犀角、白糖、奇楠、麝香、鹿皮的,若能貿易各國,於我大明是有益無害,如今各線路都是外番夷人在做,大人若想為皇上分憂解難,何不從此處下手?」

  李原吉聽了這番話,心裡有些意動,當中的利潤他也清楚。不過這海禁是太祖立國,已有幾百年,自己剛在朝廷上出了風頭,不知有多少人妒忌這自己,要是自己去碰這塊石頭,說不定就給壓死在下面。於是謹慎的說:「此事自然很有利益,但要說服皇上恐非易事。此次若能一舉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完成的漂漂亮亮,或許皇上會心有所動。」

  「那此事就託李大人了,如能成此事,不僅你我受利,也可減輕朝廷的負擔。大人,你說是不是?」

  「將軍不用客氣,本官自當為君分憂解難。不過此番南來,路上不知可否安全?」

  「大人放心,此海路,我已來往過數次,海中並無人與我等為難。何況現有炮船近百艘,那些小蟊賊是無所懼的,大人安心便是。」鄭芝龍說的很是豪氣!確實,他以前就是東南海域最大的海盜,有誰敢來找他的麻煩。

  「那就好。此番恐一次難以運完糧食,當中的兩百艘商船,恐難以裝下百萬石糧食,今年內還要多走一遭。這可要辛苦將軍了。」

  「呵呵,李大人,我可是自小在海上為家,多來一趟也沒事,現在順風順水相信我們可以趕回家裡去過年。來喝酒。」

  兩人正要對飲,只聽見外面有人跑動的聲音,一會,一個負責在外瞭望的校尉跑進來。

  「報,外面發現可疑船隻,在不斷向我們船隊靠攏。」

  鄭芝龍聞言霍然起身。

  「走,出去看看是哪路神仙!」
dneidnei 發表於 2016-6-1 19:17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八章 海戰(新版)

  聽到下面人來報,居然有人敢來犯他鄭家水師,鄭芝龍心下大怒,轉身就出了船艙。船頭已經聚著些人,順著望去,只見船隊西北面有大約百來艘船,因為還離得尚遠,看得不是太清楚。鄭芝龍拿過身邊部將的窺筒(早期望遠鏡),拉直遠望過去,只見百來艘沒有打旗號的炮船在正在靠近。鄭芝龍見當頭的旗艦竟是紅毛番人的炮船,心下有些驚疑不定。

  李原吉也跟著出來,他看到前面有船攔截,心下也是緊張不已。他知道這次出使安南的責任重大,一旦有什麼意外,他李原吉都無法回去面對皇上。

  「鄭將軍,他們是些什麼人!?」

  鄭芝龍黑著臉,答道:「李大人,他們可能是海寇,也有可能是夷人的船隊。目前還不是很清楚他們的意圖。」

  「嗯,他們敢襲擊官軍?」

  「李大人,這裡危險,你還是回船艙,這由我來解決!」

  李原吉知道自己在這也無濟於事,只好轉身回到船艙內。

  「傳我將令,炮船列陣,往西南方向一字排開,商船居後方。」鄭芝龍做好海戰的準備,心下想:不會真的是冤家路窄,碰到紅毛番了吧!

  很快一陣鼓聲和旗語後,原先鄭芝龍的五十艘巨大的三桅炮船夾著原明軍水師的大型福船列陣以待。那些沒有打著旗幟的戰船也呈現戰鬥陣型。很快兩支船隊的距離越來越近,忽然,瞭望台上的水手在桅杆上大呼:

  「將軍,是劉香的船,劉香的船!」

  鄭芝龍聽到報告,自己又望了一番,只見對方船上已經打起了三色旗,果然是劉香的炮船。

  這劉香原來也是和鄭芝龍一起出生入死做海盜,後來看鄭芝龍要去招安,心有不甘,就自己拉起一批人馬在廣東沿海做起了無本的買賣。這三色旗就是他劉香的標誌!

  今年初,紅毛國新任的台灣總督普特曼斯派使者來找劉香,開出條件,只要劉香能牽制住鄭芝龍,普特曼斯就幫劉香裝備他的海盜船,並且答應半賣半送的給他二十隻大型戰船。荷蘭人因為曾在南海與佛朗機人海戰過,失利後才去佔領台灣。後來顧忌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艦隊,一直都不敢靠近大明沿海,所以才來找劉香這個代理人。劉香見有這樣的好事,怎會不答應,反正現在鄭家已經是官,他是寇。原本就是對立。何況以前他就不是很妥鄭芝龍,特別是在顏振泉死後,鄭芝龍靠著武力強作了八海十寇的首領,其後對他們這些外姓人大加排斥,用的都是宗族親人。搞得許多開始一起做海盜的老人很是不滿。這也是當初為什麼劉香要離開鄭芝龍,另立一個碼頭的原因之一。

  經過這半年多的發展,劉香的實力大增,有了百多艘能戰的炮船,而且裝備的都是紅番火炮。是以在廣東、廣西海域內鮮有敵手。不想到了十月末,下頭有人來報,說一批官軍押著近百多艘的商船進入廣東境內,據吃水深度,這船隊有近百萬的貨物。聽到這消息,劉香笑開了花,馬上把船隊從老巢開了出來,在田尾洋剛好遇上。原本他看到是鄭家的船隊護航,心裡有些遲疑,可現在的劉香已經不是原來的劉香,想到那些上百萬的貨物,他決定和鄭家打上一仗。鄭家畢竟敗了後,現在沒有以前的實力了,於是就有了兩軍相遇這一幕!

  而鄭芝龍看到是劉香的船隊,心下稍安。於是對這旁邊的部將道:

  「給我派個人過去,問下他劉麻子什麼意思!」

  很快就有一個手下搖著艘快艇過去,過了半響,那個手下戰戰兢兢的回來。鄭芝龍問道:

  「那劉麻子搞什麼?攔著想打劫!?」

  那手下結結巴巴的說:「劉香……他……說……要將軍退出廣東海域,並把商船……留下,否則,就要自己動手!」

  「好大的狗膽,以前不過是老子手下的一條狗,居然敢欺負到老子頭上來了。通知弟兄們,給我準備火炮,把這群崽子給我沉到海裡去餵魚。」

  於是一場海戰爆發了,兩邊的火炮震天價響起,不少炮彈向鄭芝龍的中軍旗艦擊來,周圍立時激起一片水柱,嘩嘩地向船上傾瀉。鄭芝龍沉著地將手中紅旗一擺,前隊二十八門大炮同時怒吼起來。這些大炮射程遠。換裝火藥快,只是後座力大,每次發炮船身便劇烈地抖動。那邊劉香的炮艦火力也是大的驚人,雙方你來我往的進行炮轟。鄭芝龍發現自己小看了這劉香,居然在短短半年內,他把船隊能弄成這個規模。看來不動秘密武器是不行了。這是鄭芝龍在廈門休整半年想到的方法,原先是打算用來對付紅毛人的!

  只見鄭芝龍舉起黑旗發令,很快就有數十艘子母船離開本方船隊,向敵軍陣內飛馳而去。這子母船屬輕型帆船,母船長3丈5,前2丈,後1丈5,只有兩邊舷板,內空,有一小船,上有蓋板,有4槳可劃,用繩索與母船綁。母船有柴火猛油,火藥火線。戰時母船迅速抵近敵船,釘在一起,點燃母船後人乘子船而返。這實際上就是條用來跟敵人同歸於盡的火船。很快這個策略就取得了效果,由於子母船船輕,此時又吹東風,劉香那邊的炮船根本就攔截不住,子母船很快和敵人的炮船撞在一起。劉香方面當頭的三十多艘主力船給炸傷受創,還不少在著著火!鄭芝龍見狀,舉起藍旗,並且擊鼓發令。鄭家軍接令後,開始圍了上去。

  海面上接近三百艘戰船,有的衝,有的堵,往來周旋。炮彈的爆炸,掀起了滔天巨浪,陣陣的殺聲覆蓋了大海的狂濤。七十餘艘中彈起火的戰艦,在海面上噼噼啪啪地燃燒。這些起火的船隻擠在一起,你衝我撞,不斷有艦隻沉沒。雙方的水兵紛紛跳海,在水裡廝殺格鬥,鮮血染紅了大片的水面。很快雙方的船隻不斷的撞在一起,火炮已經沒有用處,火槍也沒有大刀便利。於是雙方拿著大刀,你來我往廝殺。鄭芝龍的弟弟鄭芝虎、鄭芝豹更是勢不可擋,帶著一幫人從這條船殺到另一條船,果然這三千鄭家軍是經過浴血奮戰過來的。

  經過兩個多時辰的鏖戰,戰爭的勝利開始傾向官軍這邊。劉香的炮船不是給擊沉,就是給官兵衝了上去,把人殺得乾淨。劉香看到勢頭不對,沒管其他船隻,駕駛著旗艦往北面逃離。過了會,官兵沒有追上來,劉香開始心裡極度懊惱起來,自己怎麼昏了頭來打這個主意。自己人雖多了,但都還是烏合之眾,遠沒有鄭家軍操練嫻熟。最失策的是,沒想到鄭芝龍居然用子母船來玩同歸於盡。就在劉香自怨自艾的時候,天空中有數百顆炮彈呼嘯而來,都落在劉香旗艦的船上和四周,很快旗艦著起了大火,船也慢慢沉了下去……

  劉香沒有想到,自己雖脫離刀槍相見的戰場,卻又重新進入了火炮的打擊范圍。結果給鄭家炮船上的紅夷大炮一轟之下,竟是船毀人亡。接下來那些幸存的船只沒了旗艦的指揮,更是亂成一團,很快就給官軍收拾掉!

  李原吉這兩個時辰也不好過,船身的劇烈震動,外面的喊殺聲,無不刺激著他。之前在海戰的時候,他就做好准備,如果官兵輸了,那麼他李原吉不死也只能自殺以謝天恩。李原吉聽到外面炮聲,喊殺聲漸漸低了下去,他才出艙來。

  李原吉眯著眼望了下外面,遽然看見光線有些不適應。很快他發現,船上的人仍是官兵,他快到嗓子眼的那顆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面。船上明顯有燒過的痕跡,四周的硝煙味隨著風一陣一陣刮來。李原吉看到鄭芝龍站在甲板上,臉上帶著烏黑煙塵,指揮士兵修理旗艦。

  「鄭將軍辛苦了。此次能保住商船全賴將軍之力。將軍不負皇上重託啊!」

  鄭芝龍笑道:「李大人誇獎了,就算今天這劉麻子不來惹我,我也要滅掉他。鄭某人也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啊!」

  李原吉說道:「那是,不知那寇首現在何處?」

  「李大人無需擔心,此刻他已經葬身海底了,你看,我的郎兒們正在收拾戰果!」

  順著鄭芝龍的手臂望去,只見十幾隻小船在周圍尋找落水的己方軍士,至於那些海寇不補上一刀已是幸運。那些投降的海寇也是給了隻小船。李原吉知道這些人恐怕都活不到岸上。此處離岸至少幾十里,船小容易翻船,而且沒有食物、淡水,那些還在水裡的更加不用說。

  李原吉雖覺殘忍,但這看來是海戰的一貫做法,留在自己船上也是禍害,而且還要耗費食物!李原吉沒有繼續想下去,他又跟鄭芝龍說了會閑話。

  當天,官兵們開始整修船隻,重新分配人員,不少兵士在那忙忙碌碌搬運海寇船上的物資。那些太小,或者破損嚴重不能航行的海寇船就地鑿沉,還能用的炮船則編入官軍的船隊。第二天,這支繼三保太監後,第一支得到朝廷旨意出使的艦隊,順著風朝安南進發了!
本帖最後由 dneidnei 於 2016-6-5 15:48 編輯

dneidnei 發表於 2016-6-1 19:23
第二卷 舉步維艱的內政 第二十九章 安南之行(新版)

  安南原有交趾之稱,五代時建國,受後梁、南漢管轄。後歷代都依附中原。太祖時封其主為安南國主,三年一貢。成祖時安南內亂,曾派張輔率軍攻克安南,並設立交州郡。其後撤銷,安南復立其國。嘉靖到萬曆年間,安南再次出現內亂,莫氏與黎氏爭權,安南分裂。直到天啟四年,黎氏發兵攻擊莫氏,克之,殺其長子,掠其妻妾及少子以歸。莫敬寬與次子逃入山中,復回高平,勢益弱。至此,黎氏佔據安南大部分國土。天啟五年,黎氏派使者上貢,封為安南國主。

  安南都會在交州,原本在清華城後因戰事,遷往漆馬江。萬曆二十七年,會叛酋潘彥構亂,於是在遷回清化。大明水師在近清化靠岸,鄭芝龍在海邊留守,李原吉帶著鄭芝虎等百來人護衛登陸後,即拜訪當地官員。因為李原吉他們手持詔書。當地官員不敢怠慢上國使者,一邊派人護送到清化,又一邊叫人上報。清化距海邊數十里,是以李原吉等第二天就到了清化。

  時交州近大明,所受影響甚深,故交、愛二州多倜儻士,較他方為異。清化為安南都城,為安南繁華之地,有數十萬人口。李原吉進得城來,看到兩旁也是茶樓酒肆,街邊不少商販在叫賣,除了建築比中原簡陋,所用材料有些不同外,倒也與中原的大城沒有多大差別。

  護送的安南士兵在前開路,李原吉等沿著官路到達內城。內城門口已經站著安南的禮部司官在此守候,那司官見到李原吉便躬身行了一禮。

  「上國使者遠道而來,敝國舉國上下無不歡頌。敝國主已知上國使者降臨,特讓小人在此迎接。」這司官漢語倒說得很是流利。

  「嗯,那就勞煩了,不知我什麼時候可以拜見國主?」李原吉頭一次出使,有些心急此事,越早辦好,也就越安心。

  禮部司官答道:「敝國國主已做安排,上國使者一路勞頓,請使者於賓館休息。明日我主在大殿會見使者。」說完又是躬身行了一禮。

  李原吉知道今天是見不到安南國主了,只好回禮道:「那就有勞帶路了!」

  當日,李原吉一行人在館內休息!

  因為安南最近幾十年一直是莫氏黎氏對立,戰爭的氛圍很重,因此安南的皇宮坐落在城中高處,易守難攻,從外圍來看,就是一個獨立的堡壘。安南的皇宮仿建於大明,但由於這裡濕熱,處地勢較高,內堂用寬竹鋪地。除規模較小外,建的很有當地的特色。在安南竹子也是主要的建材,甚至比木材、磚土用得還多。一般也就只有官府才用磚土,百姓都是用竹子,茅草搭建房屋。因受漢族文化影響,皇宮內的門匾,旁邊立著的碑文無一不是用漢字書寫的!李原吉第一次到這來也忍不住望四處觀望了下。

  李原吉隨著禮部的司官進了宮門,由正門進入大殿。殿內正中安南國國主黎維祺坐在龍椅上,堂下兩邊盤坐著安南大臣。李原吉打量了下那端坐的國主,只見那維祺年方四十有餘,個子較為矮小,身著六旒兗服卻有一番國主的威勢。李原吉一眼過後躬身行禮。

  「大明戶部左侍郎李原吉拜見安南國國主。」

  此黎維祺雖受漢文化影響,但不通漢語,所以禮部司官在旁充作翻譯。

  「李侍郎免禮,不知上國使者突來敝國,上國有何差使?」

  「天啟五年,國主一統安南,入京進貢。今新皇登基,是以詔告四方。安南素為大明藩國,皇上派我出使,令兩國交好。請國主奉接詔書!」

  那國主聽到這話,連忙起身,禮部有關人員備好香案,國主行三跪九叩之禮後,李原吉展開詔書宣讀。

  詔曰:「咨爾安南國王黎維祺,維潭乃祖父,守境南陲,稱籓中國,克恭臣職,以永世封。朕荷天地之靈,肅清華夏,馳書往報。卿即奉表稱臣,專使來賀,法前人之訓,安遐壤之民。眷茲勤誠,深可嘉尚。是用遣使賫印,仍封爾為安南國王。於戲!視廣同仁,思效哲王之盛典;爵超五等,俾承奕葉之遺芳。益茂令猷,永為籓輔,今遣戶部左侍郎李原吉出使,使兩國交好,講信修睦,各保疆土,欽哉。」

  安南國主聽了翻譯也是聽得是懂非懂,只是照例的冊封!撤掉香案,接過詔書後,於是他開口道:

  「上朝使者,天朝皇帝登基,我安南為藩國,是否要上貢朝賀?」

  「皇上有旨意說,安南國還是按原先舊制,三年一貢便是。皇上又說,安南曾在天啟五年來朝請求以米互市,可見安南國內存米甚多,皇上欲用以支各鎮軍馬,免去從江南調米之苦。」

  「既是天朝差遣怎敢不從!按舊例願獻五千石以資上朝軍馬!」

  李原吉呵呵一笑:「國主言重了,我大明朝一向都是『厚往薄來』,皇上有言:以互市為折中法子,願長期互市,兩國交好,無需刀兵相見。」

  那維祺國主亦是聰明人,馬上答道:「此吾國夙願也!」

  時安南已平和四年,與四周各國交好,是以倉廩充實。因不與大明互市,茶葉、陶瓷、絲綢、鐵製品都很是匱乏,而旱路到大明境內也是路崎難行,偷販過來的也很少。李原吉得到安國國主的允許後,就在靠岸的不遠縣城開設互市的集市。附近百姓得到消息,都運來糧食換取用品。不少大戶人家載著車馬,運來糧食,運回茶葉、陶瓷等!更多的是那些商家,看到有利可圖,大規模的吃進這些物資,準備囤積後再賣。一時間這海濱縣城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最大的買家自然還是安南國主,僅皇室就換了十萬石的大米出來。大明水師上的人都開始變成了苦力,將領都變成了商販。一袋袋的貨物從船上搬下來,另一邊則一袋袋的大米搬上船。

  過得幾日,李原吉在館驛陪著幾位將領在飲酒,但見禮部司官帶著個外族人來。司官行了一禮後,開口說:

  「李大人,這是暹羅國(今泰國)使者,他聽聞天朝在此互市,也願以大米換取大明物資,不知大人是否應允。」

  李原吉沒想到是這麼個好消息,當場表示同意。十來日後,暹羅運來大批稻米,商船裝滿後,明軍留下鄭芝虎那支隊伍在這護衛李原吉,其他商船由鄭芝龍帶領,護送回廈門。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連老撾也派人來請求換取糧食。至此,李原吉的心才真正的落地。

  而廈門這邊,在巡撫熊文燦的嚴厲監督下,已經配好了各樣的運糧車,同時從浙江調來船隻,準備分兩路送往杭州,再從大運河運回京城。

  不久李原吉寫好奏折,六百里加急上報,於十二月初抵達京城。

臣李原吉頓首:

至奉皇上聖諭,出使安南,臣戰戰兢兢,唯恐舉措不當,致使皇上籌謀垂成。天幸皇上隆恩,臣抵達安南後,宣皇上聖諭,安撫安南國主,揚我大明兵威震懾宵小。於清化首府互市。換得米糧一百六十三萬石。折去消耗,及福建、浙江所用,留有一百一十九萬石運往京城。除安南,暹羅與老撾亦請求與大明互市,臣擅自同意,請皇上定奪!

臣與福建提督鄭芝龍來安南時,於廣東海域遭海寇劉香襲擊,全賴鄭將軍力戰,得以保全。劉香等匪眾,已被我大明水軍擊沉。臣為鄭將軍請功!

臣出使後,察各國互有物產,如能往來互利,可使我大明受益。臣請除禁海令,使民間可商販於期間,朝廷設定海關,徵稅外,亦可免朝廷運糧之苦!

皇上明鑑萬里,臣當竭力料理未完之事,以報君恩。

  我看到這封奏折的時候,心裡總算放心了,原本我還擔心有什麼意外,也擔心安南國根本就沒有這麼多餘糧,沒想到,暹羅與老撾也參與其事。難怪可以換到這麼多糧食。

  這個李原吉還是很有眼光,知道禁海的弊端,也看到讓民眾出海商販的好處!這個禁海令我是會取消掉的,這不僅可以增加我的稅收這麼簡單。也可以打擊原先那些在走私的商船,和外國商船。同時我也想打開倭國的國門,從倭國換入大批白銀。因為國內開礦已經難以滿足現在對銀兩的需求,如果不改善的話,就會導致通貨膨脹。現在的白銀增加只是靠澳門葡萄牙人輸入而已,這等國之大事,應該操縱於自己手裡才行!

  糧食的解決,可以使我開展新的改革,我翻著李原吉的奏折開始思慮當前要做事情!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