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草根石布衣 作者:中秋月明 (連載中)

 
leewef 2016-7-29 09:2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4 483887
leewef 發表於 2016-7-29 22:55
060、什么都是套路

按照洪巧云給石澗仁透露的商業信息,她這一年光是畫作的商業銷售都能在上百萬元純利,更不用說別的獎項和正規渠道的畫廊藝術品買賣,雖然紅起來不過是最近幾年的事情,但怎么也算是一富婆了。

不過卻沒有市面上那些大老板的氣派,因為說到底她還是個手藝人,是通過繪畫這門手藝的獨特性在賺錢,和工商業那種成規模講究管理和經營的富豪老板們有很大區別,所以聽見石澗仁這棒棒和碼頭小妹搗鼓的盒飯生意,居然沒半點鄙夷,勾勾手指帶著這倆往那聊天的角落走。

這會兒就看得出來石澗仁的淡然是真實的,而耿妹子更多是色厲內茬,對于不熟悉的環境和時髦女學生們的眼光,手上抓緊了石澗仁的臂膀。

轉過那幾個大陶土罐裝飾的綠色植物,洪巧云卻沒在那桌椅角落停留,而是撩開了墻后面一個簾子,石澗仁見過女學生們嘰嘰喳喳結伴去后面上衛生間,結果跟著洪巧云的手勢一看,剩下小半個倉庫里面堆滿了畫幅雜物,原來這間偌大的倉庫當時可能二八分的中間起了堵墻,后面不光是衛生間洗手臺還用來堆放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畢竟外面那個很有氣勢的畫室經常也有客戶畫商來商談,總要有些遮掩。

洪巧云指著那邊墻上的大卷簾門墻角一個煤氣罐跟簡易灶:“喏,本來我是打算告訴你,你在畫幅上寫的那幾筆書法打算收多少錢,我就以這個名義給你投資做事,現在聽了你這個主意,這里給你吧,小姑娘順便把也做了,以后你們進出就在那卷簾門,還要添置什么東西,這里要怎么打理,都算是給我們搞廚房的費用,我結賬,行不行?”

對比一下就知道小姑娘和成熟女性的差別不光是在身體和面容上,石澗仁沒有假清高的拒絕,其實說到底布衣謀士最擅長的就是借勢,跟隨明主不也是在利用明主的資源實現自己的抱負么,從內心來說并不拒絕外界的幫助,特別是這樣煞費苦心避免有施舍成分的幫助,先邁步過去拉開那明顯是剛剛才打開過的卷簾門,唰的一聲讓外面明媚的陽光投射進來,洪巧云還在轉頭調笑小姑娘:“這個工作環境夠不夠?干脆住過來,讓他再給你搭個洗澡間臥室?”

強烈的陽光下,才能看清那燃氣罐和簡易灶都銹得多久沒用過了,但臺階找得好,所以石澗仁點點頭:“謝謝洪老師了,從今天開始畫室的飯菜就我們包了,也許沒外面的飯館手藝好,但一定讓各位吃飽吃滿意。”

洪巧云只是清淡的笑笑搖手指:“我得占股份。”

耿妹子立刻跳起來:“什么?!就這么個屁大的攤子你還要分什么份子錢?你也太不要臉了!”

洪巧云撇嘴:“我不分錢,但就得當股東,掛名的都行,畢竟是在我的地盤上,以后要是他改做別的我跟著一樣當股東,好不好?”眼睛卻是對著石澗仁說的,還笑瞇瞇的眨巴眼,還別說,她眼角本來就長,也許是石澗仁說的孤相,但也有媚氣,怪不得以前屢屢得手。

石澗仁讀得懂她的意思,看好自己并不是這一個盒飯攤子的未來,希望能相互達成關系,或者換個不那么功利的說法,就是要借著這些事情聯系在一起,所以點點頭:“那行,我們就開始弄了,耿妹子你先去菜市場買東西,選好了放一起,待會兒我過來挑,現在我做清潔把這里收拾出來。”

耿海燕猶豫了一下,拿出那個移動電話示意:“洪老師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有什么事情我打電話過來。”現在開來電顯示號碼要錢,她還舍不得。

洪巧云摸出一張自己的名片:“上面移動電話、畫室和我家里的電話號碼都有,記住以后叫我云姐,她們都是這么叫的。”

耿海燕撇了撇嘴顯然表達沒喊洪阿姨算不錯了,轉身就走,洪巧云還是笑嘻嘻的叫住她:“從卷簾門這邊出去,順著這一排倉庫出去就是菜市場,不用到校園大門那邊去兜一圈!”還給石澗仁解釋:“這個倉庫本來就是外面市場的,經營不善倒閉了,結果學校的老師們陸陸續續把倉庫租下來做畫室成了氣候,學院方面才全面租賃成藝術倉庫基地,在這邊圍墻開了個到校內的門,其實大門那邊就在菜市場。”

石澗仁算是意外的驚喜:“哦?那以后無論是采購,還是把飯菜往外面送出去,都方便很多哦!”

耿海燕再看看完全能夠掌控談話局面的洪巧云,咬咬嘴皮,卻還是繼續順著來路走出校園去,有點使性子的味道。

洪巧云就看著,直到那小身影消失在遠處,才抱著手臂開口:“這小姑娘脾氣可不好,如果真是你女朋友,以后麻煩很多。”

石澗仁只搖搖頭,不解釋私人問題。

洪巧云卻好奇:“但是她卻跟我一樣,有很好的眼光看出了你未來不錯,這點就比絕大多數人厲害了。”

石澗仁不謙虛:“我也覺得我未來一定會很不錯。”

洪巧云笑:“三十四歲的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該怎么做,既然看好你,如果很難在男女關系上把握好這種自信,就會擺正自己的位置,退而求其次的要以合作投資者的身份介入你的未來,怎么樣?”

靠在門框邊還順口解釋自己的投資作風:“我只會畫畫,不懂經濟,也不懂投資,更信不過什么經紀人、投資公司,所以我一貫以來都是把自己的收入分成各種各樣的股份,投資到從飯館到廣告公司、裝修公司之類的項目上,很多,還專門雇了個會計幫我審核那些賬目的真假,凡是經營良好的都會持續投入,一旦偷奸耍滑想坑我的,就立刻把投資收回來,或者徹底放棄,所以這幾年來的收益還不錯。”

石澗仁想了想居然說:“這個會計要是坑你,那你就比較慘了,有機會帶我跟他見見面。”

洪巧云喜笑顏開:“那就說定了,以后你也要好好幫我的忙!”

石澗仁已經開始撩起袖子搬動后面亂七八糟的東西:“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真心待我的我自然真心相待,對我來說,財富或者權勢并不是最終的目標,我只想在這短短幾十年的生活里體驗更多的東西,包括友情。”

洪巧云從架子上抓下一雙線絨工作手套扔過去:“注意保護好手,你手指蠻好看的……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可沒這么多底氣,只想不顧一切的出頭,可現在……也許說出去很難讓人相信,我居然會覺得是我在仰望你,可你才十九歲,還一無所有。”

戴好手套搬動煤氣罐的年輕人笑著咧開一口白牙:“莫欺少年窮,我一定會努力,達成你這個希望。”

洪巧云多心思靈動的,巧笑嫣然:“那就當成約定了,我要一直都看著!”

比起耿妹子總是奮不顧身的貼身肉搏,洪巧云這太極推手玩得可就高明多了。

leewef 發表於 2016-7-29 22:58
061、快點來看熱鬧啊

事實證明這個階段,棒棒比布衣更有用。

石澗仁花了兩個多小時,把后面庫房里的畫框雜物整理出來,倒也不用丟棄,比較整齊的碼放在旁邊,用幾個紙箱子、木框和廢畫板搭起一個簡陋的大臺子,這就是未來的廚師操作臺,畫室里的女人都擅長用釘子榔頭繃畫布開油料罐,所以工具什么的也不缺,順便修好那個銹跡斑斑的簡易灶,最后出門時琢磨著再重新拉個氣罐來就差不多能開火了,畢竟在這都是藝術家畫室的倉庫區里燒木柴也不是那么回事。

結果提著烏木棍剛走出去二三十米,洪巧云追著揮舞那小巧的電話過來:“小妹子打電話來,說有人找上她的麻煩!”不擅長運動的她明顯氣喘吁吁。

石澗仁稍微著急了半秒鐘,剛轉過身就恢復了鎮定,讓匆匆跟上他的洪巧云奇怪:“你不著急?”

年輕人眨巴眼睛:“哦,如果是你遇見這樣的事情可能我還會著急,她么……不欺負別人就算好了。”

本來好端端的一句話區分了兩位女性的性格差別,但在三十四歲的熟女耳中就說不出的撩人,眼波流動的嬌嗔:“就知道說好聽的!”

石澗仁納悶這話又沒什么錯,但還是加快了腳步。

確實近,老式的斜頂倉庫左右長排一直出去,有些畫室門口還掛著畫家名號或者工作室名稱,在這里走動的人不多,起碼都得是老師或者高材生,有些門口還停著車,洪巧云心態也放松:“喜歡開車不?去學個車本吧,我去買個車來用,我一直都只喜歡坐車不喜歡開車,現在這也算是一種技能了,趁早學。”越說越有興致:“對!你覺得買個什么車好?”

沒想到年輕的布衣居然回答:“我也習慣坐車……不過這學車多少錢?”他還是對這樣現代化的東西很感興趣,從報紙上看見這都是新世紀的三大必備技能之一,自己不會外語,電腦現在還沒來得及學,駕駛車好像真的可以試試。

洪巧云幾乎把解救小姑娘的事情都拋到腦后,馬上撥打電話咨詢出結果:“便宜,一千五,我已經叫人給你報名了。”

石澗仁吃驚:“這么多錢?”

洪巧云輕松:“我問了老王,你那四個字賣了六百二,我厚臉皮還是按照這個價格,一首《過零丁洋》題字,8000多塊回頭把這錢扣出來就是了。”

這么說好像也沒錯,成名書畫家似乎按照幅面或者來算錢也是天經地義的,但石澗仁當時不過是為了岔開話題隨便找的由頭,這會兒也有點感激對方的不著痕跡資助:“行!會讓你對得起這份投資。”

洪巧云卻笑笑:“我更希望是感情投資,不用論錢。”

說話間,兩人已經邁出了那工廠一般的庫房大門,確實就在菜市場邊的路口,洪巧云還指方位:“她……好像說在后面,賣花椒什么的地方。”

市里面的菜市場現在一般都在大樓底部,上面是滿滿的住宅單元,兩人順著后面滿是污水橫流的各種水產肉鋪間走過去,穿著華麗的洪巧云很得周圍那些女人的目光,男人就更熱烈了,不過她卻熟視無睹,也很習慣:“小時候我家條件也很差,是在一個破產工廠長大的下崗職工家庭,這都不算啥。”

石澗仁認可的點點頭:“所以你才有不顧一切都要往上出頭的強烈,也所以現在你成功以后才這么強勢。”

洪巧云不滿:“你不覺得最近我穿衣服都沒有再朝著強勢的風格去了?看看!你看都沒看清楚!”

這還不強勢?石澗仁只好瞥兩眼:“我對衣服沒研究……”說完就看見前面聚集了一大堆人,心里多少還是咯噔一下,連忙大步流星的跑過去,近了果然立刻聽見耿妹子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叫罵過來:“你仙人板板哦,幾副酸批殼掉的顏色敢在老子面前妖精妖怪?!老子給你們說,莫看到妹兒我乖,就敢來口水滴答的估吃霸賒!老子不得虛……仙人板板的……妹兒我在社會上混的時候,你們還在學堂流清鼻涕,屁眼上的……”

潑辣連貫甚至有些不堪入耳的叫罵聲帶著不少連石澗仁都不算完全明白的本土方言,卻脆生生的好像連珠炮,頗具韻律感,讓石澗仁這書呆子居然搖頭晃腦的感知一下平仄才又聽見耿妹子一聲尖叫,引得周圍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看起來都在躲避這尖叫對耳膜的傷害!

石澗仁趕緊擠上前去,從人縫中終于看見讓他有些驚訝的場面,居然是那個被開除留校察看的王凱跟幾個年輕人圍住了耿妹子,其中一個估計是被罵得惱羞成怒的年輕男子正在伸手,卻被張牙舞爪的耿妹子在臉上手臂上抓出了幾道血痕來,正在放開嗓子驚叫非禮的小姑娘其實卻不慌不忙的抓著旁邊的東西,看起來馬上就要展開又一輪的攻勢!

看看這周圍已經亂作一團的地面,顯然打鬧糾纏都已經持續了不少時間,想著耿妹子單獨面對自己惹來的麻煩,石澗仁有些懊惱剛才過來的怠慢,立刻大喝一聲就提著烏木棍站出來:“還是不是男人!幾個人欺負小姑娘算什么!”

市井之間多的是看熱鬧,居然就沒有半個人伸手,不過看耿妹子的游刃有余應對,縱然有幾個年輕菜販小伙子躍躍欲試,也被衣著光鮮的大學生們給壓制住了,現在看見居然是這么個棒棒跳出來,周圍很有幾個人在惋惜!

但更多人是充滿了增強的圍觀精神,紛紛立刻閃開給石澗仁周邊騰出地方,讓他可以單獨面對對方。

縱然從古往今來的各種文獻里對這種國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看熱鬧惡習很有體會,這會兒石澗仁還是有些哂然,當然他那憂國憂民的訕笑在對方眼里就是挑釁的冷笑,王凱臉上幾乎瞬間暴怒:“就是這個x媽的……”說完就從腰間居然猛的拔出一柄家伙事就朝著石澗仁撲過來!

場面再次哄然一下升級,站在白色水泥瓷磚賣菜臺子上的圍觀者立刻慶幸自己找了個好位置,而站在菜市場特有亂糟糟地面上的人連忙后退免得被殃及池魚,但更多人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轉頭呼朋喚友:“快點!打起來了!”

的確是打起來了,以石澗仁一貫以來的泰然處之,就算他受到的從小教育都是勞心不勞力,堂堂謀士布衣怎么還需要跟別人斯文掃地的亂打一氣?這會兒也容不得他躲閃,因為耿妹子從看見對方幾個人氣勢洶洶立刻朝這邊圍過來,反而扔下手里的東西,像個野貓一樣瘋狂的朝著面前的人撲過去,試圖盡量拉拽住其中的兩三個!

這傻姑娘,一心只想幫自己的男人分擔啊!

看著對方后面的男子已經跟耿妹子糾纏在一起動手,石澗仁再溫吞,也不得不動手了!

只是他的動手方式跟別人想象的不太一樣。

leewef 發表於 2016-7-29 23:03
062、不是不打,而是不屑于打亂吠的狗

也許在謀士的眼里,使用武力始終都是下乘,不戰而屈人之兵始終是下意識的追求。

石澗仁的反應竟然是把烏木棍抄在手里,飛快的把身邊任何能看見的青菜、蓮藕、西紅柿……各種蔬菜瓜果,甚至裝這些東西的籃筐挑撥過去,金箍棒似的棍子拿在手里撥弄起來動作極快,不需要多精確,有些甚至直接成片的潑灑過去,立刻形成鋪天蓋地的分散注意力!

如果這是個聲東擊西或者瞞天過海,他也應該趁著機會撲上去毆打,卻沒曾想這年輕人單手抄棍撥弄的同時繼續后退,左手開始抓著雞蛋、土豆等有點分量的圓球狀精準的砸過去!

青菜、海帶在明晃晃白熾燈的菜市場里面如同天女散花,遮擋的是目光,頗為惱怒的王凱等人正在伸手撥開東西,口中不干不凈的叫罵著,卻突如其來的就被雞蛋在臉上砸開花,等洋蔥、土豆之類的大塊頭砸在臉上,胸口,那分量還是很疼的!

顯然就是奔著石澗仁而來的王凱不管不顧,嘶吼著沖在前面,臉上綻開的蛋清蛋黃顯得無比可笑,而后面卻有兩個年輕人惱怒抓著周圍能撿起來的類似物品還擊!

表面上看起來這是個遠戰近攻還蠻靠譜的戰術,但卻忘記了他們幾個把耿妹子擠在了角落,石澗仁砸過去的東西后面就是墻角的攤位,而這邊他可是從大堆人群里面擠出來的!

只要石澗仁一躲閃,東西都砸到旁人身上了。

場面頓時又一次隨著東西飛舞大亂!

而這個時候,石澗仁依舊是且戰且退,把對方的人數優勢拉得極開,眼見著只有王凱沖到自己面前了,確認對方手里是根拴著鏈子的木棍,他才堪堪停下腳步利用對方的身形躲避飛來的東西:“你確認要跟我再折騰,直到這個留校察看都沒有了?”

說這話的時候,右手的烏木棍就那么敏捷又準確的在對方小腿上一點!

可能所有人腦海中軍師的印象都應該是文質彬彬拿著羽毛扇的文官智者模樣吧,其實從古至今有相當比例的謀士,特別是出身貧寒的布衣,大多先得是仗劍行天下的游俠兒!

越是在兵荒馬亂的年代,這些奔走四方追尋明主,找到天下安寧之道的布衣謀士們,就越需要有點防身之技,對于一個從孩童時期就開始朝著最完美謀士培養的年輕人,還有什么比練點功夫更能消耗青春期精力呢?

所以說石澗仁對洪巧云用棍子打他有點似曾相識呢,無數個清晨晚上,山巔之上的破廟邊,研習兵書相術煩膩的石澗仁同樣是在老頭子的棍子敲打下演武的!

穩準狠的就是這么一擊,讓有些魯莽的王凱腳下一軟撲倒在地,這時候的石澗仁卻沒了溫吞的躲閃,突然兔起鶻落般迅猛撲上去,用膝蓋和手里的烏木棍一下就鎖住了對方的咽喉:“好了!你們如果不到此為止,待會兒肯定都要一起去見警察了!”話音剛落,手上一拉,一枚雞蛋就正正的砸在了王凱臉上!

剛才還憤怒得有些扭曲的臉上現在極為可笑的再掛上蛋黃蛋清!

石澗仁已經輕巧的用左手手肘鎖住對方的脖子站起來,一百多斤的年輕人在成天下力搬運的棒棒手里也沒那么沉重:“夠了!他已經被開除留校察看了,你們真的非要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讓他被開除?”

那幾個似曾相識的年輕男子在這大喊聲中,更有可能是看見王凱已經被對方控制住了的無可奈何,口中雖然怒罵著,但卻真的停下手來,耿妹子見機立刻跳開,跳踩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跑過來躲在石澗仁身后告狀:“我正說要給你打電話來買東西,結果他們就找過來,那個,那個紅衣服說看見我跟你一起的,他們就非要我把你叫出來……所以后來我就沒打電話了!”轉臉對王凱就沒好氣,伸腿就踢對方小腿骨:“狗日的……我男人也是你敢惹的……”

石澗仁卻敏捷的一下松開了王凱推開:“冷靜下來沒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再鬧你連大學都讀不成了。”從這個很仰慕高等學府的山間少年固有思維來說,始終認為被剝奪大學學籍是個很悲慘的事情。

讓人意外的卻是對方根本沒有把這個什么大學看在眼里,兩眼通紅得有些暴躁又偏執的瘋狂再沖過來,手里那石澗仁不怎么熟悉的雙節棍再次劈頭蓋臉的砸過來:“不讀就不讀!老子的面子都丟光了,臥槽你……”

這次石澗仁沒讓對方罵出來了,直接一棍抽在那膝蓋下方一寸的地方,又痛又麻的劇烈感受讓對方應聲下跪!左手還順便抓了個卷心白菜猛擊在王凱的臉上堵住了污言穢語,再加上重重的一腳踩在對方背上,棍頭打在王凱手腕,擊落了那個雙節棍朗聲對著躍躍欲試又要一起沖過來的其他年輕人:“面子是自己給自己的……我說過我很擅長打斗,如果你們也想落得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那就上來試試!”

說完更不客氣的直接把腳掌移到王凱頭上猛踩一腳,讓對方的臉直接就埋在滿是污水菜葉的地上!

剛要惡聲痛罵的王凱整張臉都撞在水磨石臟污地面上!

發出讓人牙緊的嘭一聲悶響!

這讓躲在他身后的耿海燕都有些驚呆了,一貫以為自己看中的男人哪點都好,就是有點磨嘰不血性,卻沒想到他動起手來也這么干凈利落,還絕對的狠辣!

結果這種狠辣真的一下就鎮住了對面的年輕人,除了有一個還在罵罵咧咧,其他幾人的眼神明顯散亂。

石澗仁當然都看在眼里,快刀斬亂麻:“如果你們現在就把這個家伙帶走,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然我就報警或者通知學校,你們這是在報復打擊!”

周圍的人簡直是看得大呼過癮,不過短短一二十秒的動作而已,這個年輕人的生猛干脆太出人意料了。

而這時,氣喘吁吁的洪巧云才勉強從人群分開,滿臉驚訝:“學……學生?你們是哪個系的?”手里立刻翻開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號碼。

連她都出來了,那個紅衣服的年輕人顯然認出來,驚慌失措的轉身就跑,還是他旁邊一個家伙拉住低語兩句,幾個年輕人才嚅嚅著過來拉王凱,石澗仁松開了腳把一臉屈辱悲憤得要死的家伙松開,但棍子頭依舊壓在對方肩膀上:“跑了穿紅衣服那個我認得是王凱的同學,你們雖然面生但顯然是跟著他來找我尋仇的,這個局面難道還要我來賠償?”

很顯然之前耿妹子就沒少掀翻菜籃子,現在大打出手以后更是亂七八糟的起碼有近十個攤子被掀翻了,雖然不是菜蔬瓜果都毀掉了,但散落一地,總要有個交代。

幾個年輕人脖子一梗本來正要分辯,卻聽見洪巧云已經打通了電話:“保衛科么?你們最近處理那個學生,開除留校察看的那個……怎么糾集了一批校外人員又來尋釁滋事了……馬上報警!”

話說這年頭除非是橫到無法無天,只要聽見警察來了,這幾個年輕人立刻就跟剛才那紅衣服一樣掉頭就跑,連王凱都不顧了!

石澗仁看著終于一臉驚愕臟亂得看不到表情的王凱,這時候才松開棍子頭拍在對方臉上:“賠錢,不然你等著看警察來了,到底是誰的錯!”

也許是他太過輕蔑的用棍子頭在對方臉上拍打的動作,終于讓王凱意識到這個他從來都瞧不起的棒棒模特可能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里,更加讓他清醒的就是他現在躺在一片污穢的地上,周圍所有的眼光都是看弱者的表情,才讓他終于認識到這個現實!

打是打不過的,看看那站在后面的洪巧云……斗關系?應該也很渺茫吧?!

leewef 發表於 2016-7-29 23:04
063、雞毛蒜皮見真章

當機立斷,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解決問題,這才是石澗仁認同的處世之道。

不打是這個目的,現在打同樣是這個目的。

直到王凱乖乖的從褲兜里摸出來幾張紅色鈔票,石澗仁才讓他走了。

耿海燕眼睛里都閃閃發亮變小星星了,原來自己喜歡的男人還能這么霸氣?

石澗仁卻瞬間收起那故意的惡狠狠,有些無奈的對周圍圍觀人群:“哪幾位的菜攤子,來算算錢……”轉頭跟洪巧云對了對眼。

一身漂亮波西米亞風格白色泡泡裙的女老師終于緩過氣來,笑著放下電話:“知道……嚇唬小孩兒的。”其實屏幕上還是已經把報警的電話號碼撥好,隨時可能打出去。

這跟聰慧的人打交道就是輕松,石澗仁終于笑著樹了個大拇指,在耿海燕的眼里又冒星星:“好帥!在碼頭上你怎么從來都是溫吞吞的?”

洪巧云走上來也有點驚訝:“真的沒想到該動手的時候,你可一點都不含糊,直接打到溝里去的那種,有點顛覆我的認知哦?”

石澗仁無可奈何:“碼頭上我有必要跟無知的人計較么,洪老師,我現在對你們美術學院的大學生智商感到很不看好啊。”

洪巧云不維護自己的工作單位:“現在的小孩兒都是家里寵著捧在手心長大的,驕橫跋扈得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他們轉,這叫情商不足,走吧……錢夠不夠,不夠我來補。”她是沒買過菜,對這個沒有估量概念,只是覺得到處亂作一團太糟糕。

耿妹子卻跳出去一把接過石澗仁手里的錢:“這西紅柿是你的?這些揀給我,還有你的雞蛋,總不能全都算作損壞了,而且你這個是養雞場的蛋,便宜點我知道市里面批發市場進價多少錢,這些剩下的給我,還有這些土豆,給了錢就都是我的了,我要帶走……”

在她手里斷斷是吃不了虧的,既然都是賠了錢的,那這些東西自家就能拿走,等于是打了人家一頓還得掏錢給她買菜,最后找來兩個大籮筐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肉菜裝進去,石澗仁連忙恢復一個棒棒的本職工作,洪巧云就笑瞇瞇的站在那看,可能藝術家的腦子都不太一樣,她就當是在采風感受生活了。

最后石澗仁賣力的挑著一擔東西,耿妹子不知道去哪里弄了個獼猴桃來,蹦蹦跳跳的在旁邊細心剝了皮給他吃,石澗仁覺得在街上這樣的行為有傷風化,耿妹子卻執拗的一定要塞他嘴里,挑著幾十斤的東西,他還真靈活不過小姑娘。

洪巧云還是背著手笑瞇瞇的跟在后面看,眼神還多充滿觀賞態度的。

煤氣罐不用自己去搬,現在打個電話就有人用摩托車送過來,于是稍微整理一下,回到卷簾門里,耿海燕就指揮著石澗仁洗菜淘米,自己更是摘、切、炒、煮,動作麻溜的立刻操辦起來,洪巧云開始還習慣性的打算叫石澗仁旁觀,這些打下手的事情花錢雇個幫工就是了,卻看見石澗仁干得樂在其中,她就沒說話了,總之一下午都不務正業的沒畫一筆畫,都靠在門邊看小年輕一窮二白的奮斗。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也許洪巧云覺得很麻煩的事情,可能找個正規廚師也會覺得這沒有那沒有很不方便,耿妹子卻因陋就簡習慣了,蹲在角落用供氣不暢的舊爐灶都能燃起一尺多高火焰嫻熟的翻炒,到了五點過,果然已經炒了兩葷兩素四盆菜,因為是試著搞,分量不算很多,拿保鮮膜蒙在新買的不銹鋼盆上,再蒸的一大鍋飯收拾好,就讓石澗仁挑著出去賣飯了!

洪巧云又想興致勃勃的跟著去看,耿妹子沒好氣的給她和幾個女研究生都用盤子裝好了飯菜才跟上:“您再去了,我們這飯菜還能怎么賣?”

戴望舒帶頭過來好奇的嘗了嘗,小驚喜:“味道很不錯啊!蠻香的!”

撇開客氣的成分,其實最主要還是應該對食堂里面的飯菜吃膩了,加上食堂想吃個四菜一飯可不那么容易,學生能闊綽點一葷一素都難得了。

洪巧云也順口吃了兩勺,還是偷偷跟著去了,主要是對石澗仁這種態度好奇。

結果躊躇滿志的倆小年輕一上陣就挨了悶棍!

耿妹子的所有食店經驗都來自于碼頭,專門研究如何觀人相面的石澗仁對現代大學生的認知可能還不如耿海燕,從他對王凱前面一直忍耐,到最后實在是發現對方驕躁易怒到不可教也,才痛下狠手就看得出來,山里來的他還需要再磨礪,畢竟他曾經學習的除了觀相,就全都是宏觀大策略的手筆,這樣雞毛蒜皮的街頭小事必須從頭學起。

起碼這大學校園里面怎么可能隨便就讓兩個年輕人來賣飯菜?剛剛挑到食堂門口,耿妹子正準備開始叫賣五塊錢一份的盒飯,人家食堂里的員工和保安立刻就來把他們攆走,要不是石澗仁已經兩三次跟保安人員打交道,人家起碼跟他有點臉熟,而且知道背后王汝南跟洪巧云和他多少有些關系,肯定當場就把“違章工具”全部收繳了。

石澗仁也意識到這似乎有點違反大學校園的規章制度,和耿妹子打算私下塞點錢換取在食堂門口擺攤不同,他選擇出去,挑著沉重的擔子到校門外面去,就把攤子擺在校門外的路沿上,早晨他就是在這里觀察到大量進出學生的,平時也有很多學生早就吃膩了食堂里面的飯菜,到校門口的各種飯館里面來就餐,這些生意火爆的飯館分一杯羹應該不難吧?

現實再次給了兩位菜鳥重重的一擊,俏麗可人的耿妹子使勁渾身解數叫賣,都只有寥寥三五個原本去食堂的男學生,拿著飯盆來端了飯菜走,可那眼神分明就是一直掛在耿妹子身上,根本不在乎吃的是什么。

這讓杵著烏木棍在旁邊專心觀察的石澗仁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耿海燕嗓子有點嘶啞,悶悶不樂又怕自己的不高興影響了男人的情緒,正擠出點笑容打算過去逗石澗仁開心,就聽見自己兜里的移動電話響了。

其實周圍遠遠看著的大學生還是不少,有些驚訝的看見這倆買飯菜的居然摸出個大哥大來!

現在學生中間拿移動電話都是極少數,在經濟條件比普通大學好得多的美術學院有移動電話的比例也十分之一左右吧,這玩意兒還屬于比較富裕的顯擺東西,有沒有搞錯啊!

耿妹子拿著移動電話心里又有些底氣了,不過電話卻是洪巧云打過來的:“叫阿仁收了吧,趁著還沒冷挑回來,你們這樣不會有人買的!”

石耿盒飯的第一次上市就以失敗而告終了。

leewef 發表於 2016-7-29 23:04
064、真是做大做強的路子?

洪巧云是用笑臉來迎接垂頭喪氣的倆年輕人:“喲!阿仁,我還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呢,原來這么個小事情你都不能搞定啊!”

石澗仁倒是不氣餒:“飯菜沒有問題,應該是有什么環節出了岔子。”

洪巧云跟在盒飯挑子旁邊沒避嫌的意思,催促石澗仁腳步加快點,自己開始打電話:“老潘!吃飯沒?不是……不是請你吃飯,下午看見你畫室好些學生在忙,要不要盒飯,我這邊有個朋友正好可以送過來……給錢!當然要給錢,便宜,六塊一份!好!八份啊……”

“老羅,你那雕塑工場的工人學生吃飯了沒,不是請你吃飯!我有一朋友……”

石澗仁反應還是快,轉頭給耿妹子小聲:“你去外面趕緊買那種一次性飯盒進來,馬上拿回去我們裝了給人送過去!”耿妹子再看兩眼洪巧云,沒什么喜色的跑了。

打了一圈電話下來,洪巧云就得意:“這里起碼就有三四十份了,就算賣不完也剩不了多少,怎么樣?”

石澗仁探討成敗點:“難道是因為我們沒有準備一次性飯盒,都是要學生們自己帶著飯盒飯盆來打,這樣很不方便?”

洪巧云莫測高深的笑著搖頭:“非也非也,可能你倆都從來沒有念過大學,無法體會到大學生的心理,起碼我剛才遠遠的躲在收發室旁邊看你們擺在路邊的飯菜,我是肯定不會買來吃的!”

石澗仁還專心的想了想,要不是挑著擔子差點拍自己的腿:“衛生!感覺很不衛生對不對?以前我們在碼頭習慣了,臟點亂點也無所謂,但是在這里路邊就給人感覺很不衛生!”

洪巧云嘿嘿:“一半一半,還很沒有面子!”

面子,這是石澗仁今天聽見第二次了,王凱驕橫莽撞的根本原因就是覺得傷了他的面子,而現在這些大學生不愿意來吃這個快餐盒飯,還是因為面子?

石澗仁自己是沒有多少面子觀念的,寵辱不驚是布衣謀士的基本素養,可以說他選擇當棒棒,在街頭賣飯都更多是故意來磨礪自己的心性,只有渾然不把外界的嘲笑辱罵放在心頭,或者說能嫻熟的把自己那張二皮臉扔在地上隨便踩,才能保證在任何情況下做出冷靜正確的判斷,心浮氣躁幾乎是謀士的大忌。

所以當模特的第一天,算是深受傳統思想荼毒的他,難得有些難堪的場面。

而顯然他低估了這些同齡人對面子的重視程度遠超自己。

洪巧云指著周圍那些衣著光鮮的學生:“來自農村、窮困家庭的學生就算節衣縮食都要給自己弄一身漂亮的衣服,嶄新的運動鞋,你看看現在有錢的買移動電話,錢少的起碼也要掛個傳呼機,學生之間的攀比、拜金程度是越來越嚴重,中國人本來就好面子,你還堂而皇之的把個快餐盒飯端在美術學院大門口對面去賣,你讓這些學生拿著個飯盆到你那破擔子邊盛飯菜,看著不是跟叫花子一樣,誰愿意去買?”

石澗仁認真的想了想:“好像的確是有這個道理。”

洪巧云難得能在這種事情上有點見解:“我也是從窮學生過來的,自然明白這種心理,越是窮過就越不敢露怯,所以說你要么盤個門面來裝修得干凈堂皇,要么就……就好像搞個快餐車?大篷車那種,我在國外看見過,買個小貨車,把盒飯什么的都裝在后面,掀開廂門就能賣!”越說越興奮:“這個事情是能做大做強的,我記得好像香港有個盒飯女王,專門搞一個公司做盒飯,在公司規模化的把盒飯做好,然后用各種貨車送到工地上面去,一年能做上千萬呢,我去給你買個車,哈哈,我還能在車廂上畫畫!”

石澗仁卻搖頭:“我的目的并不是開個快餐店能賺多少錢。”

洪巧云好奇:“那為什么?”

石澗仁嘿嘿笑,洪巧云更好奇:“說嘛!我知道你是胸有大志,還滿以為你是準備從小事做起,開這么個店慢慢把事業做大呢!”

石澗仁還是搖頭,卻拿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其實我覺得你剛才的處理辦法才是最好的,送貨上門,你看看這些畫室、工場里面這么多人,還有學生宿舍,不許我在食堂門口叫賣,但是打電話給我要求送過去,總可以吧?”

洪巧云比他更了解學生,擊掌叫好:“對啊!現在的大學生懶得要命,特別是好多學生現在都開始買電腦,你不知道他們那些在外面租住房里面打游戲、做設計的,幾乎可以幾天幾夜不出門,成天都吃方便面,走進那些屋里,全都是那股味兒!哈哈!寢室和倉庫畫室都是有電話的,對……有門!有門!”

石澗仁還顛了顛自己肩頭的擔子:“我之前在碼頭上琢磨出來的也是這個道兒,送貨上門,這一回要好好做扎實了,讓耿妹子真正的體會到做正事把聰明用對地方,有多大的好處。”

洪巧云聽了,有些美目閃爍,成熟如她,好像摸到點石澗仁做這個的目的了。

理清了思路就立刻開始改變,洪巧云比之前更積極的試著幫忙,石澗仁并不反感她這種參與,只是對她大筆一揮的業務不專注跑來搗鼓這種小事情有些好笑。

洪巧云鄙夷:“你來做同一件事十多二十年,而且現在看不到什么新鮮苗頭的日復一日,有什么意思?早就覺得很無趣了!”

好吧,成功人士那種寂寞如雪的心態,布衣謀士也是學習過的,石澗仁表示了理解。

但是有這么一位著名女畫家的參與,事情肯定稍微有點不同。

耿妹子提著一大疊一次性飯盒跟筷子回來:“有點貴,直接找人家飯館買的,明天你去批發市場買……”

石澗仁點點頭就開始分裝飯菜,兩人忙碌的時候,洪巧云已經叫戴望舒去架子上翻開一臺黑色的筆記本電腦:“上半年去香港買的,現在國外很多商務活動都需要帶著這個,我也去買了個,雖然不太會用……”

但是她會指揮啊,幾個女研究生被叫過來,有人稍微會用點文字和圖像處理軟件,就在電腦上制作出“阿仁快餐”的宣傳單來!

就算這幾位都是學油畫繪畫的,對平面設計的審美也不差,隨便這么排列一下都比石澗仁這種外行弄得美觀,簡單介紹一下兩葷兩素六元一份的價位跟電話號碼之后,強調每天都有菜品翻新,然后找出一個細長的盒子,居然是個熱升華打印機,在石澗仁頗有些嘆為觀止的訝異下,就打印出一份份B5大小彩色宣傳單來,急急忙忙的帶著跟新分裝好的盒飯一起送到周圍的畫室里去。

果然這樣送貨上門的盒飯得到的只有熱烈歡迎,狼吞虎咽又重新投入工作的年輕人們紛紛表示明天中午晚上一定會再打電話過來訂餐。

等石澗仁懷揣幾百塊錢回到卷簾門這邊的時候,兩張半開畫紙用五顏六色的顏料勾勒出宣傳海報擺在桌上,要他立刻拿到食堂外面和男生宿舍樓下宣傳欄去張貼,上面洪巧云親手畫的食客端著盒飯大快朵頤圖案,讓女研究生們笑稱這倆張海報估計單獨拿去賣錢也是可以值好多盒飯的,然后等她們收工回女生宿舍的時候又帶上一疊剛打印出來的宣傳單,說會帶回去男女寢室發放。

就這么簡單,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剛過,耿妹子的移動電話就燙得沒有停過,一個電話五毛錢其實只說了一兩句話,隨之而來的一百多個盒飯累得石澗仁和她接近兩點歇工的時候,雙手都在發抖!

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努力是必須的,但如果找對了努力的方向,才是事半功倍。
leewef 發表於 2016-7-29 23:05
065、郎心如鐵是要遭天譴的

連洪巧云都有些低估了現在大學生的懶惰。

那些在老師畫室工場里面賺錢的尖子生還是少數,大量的學生居然就呆在宿舍里等著飯菜送到手邊,據送飯上門的石澗仁說,其中有些學生甚至是躺在床上,連上午的課程都曠過去,真是跟舊社會的地主少爺日子都差不多了:“你說現在的年輕人好面子也就罷了,為什么好不容易考上這樣的大學,有這么重要的學習機會,卻完全不認真學習呢。”

山里來的年輕人,對大學校園有種說不出的渴望,就算骨子里非常自信自己擁有經邦緯國的才能,但也清楚自己的才能好像有點不合時宜,起碼在現今這個社會,有些才能真的沒太大用處,所以對知識文化的圣地是相當崇敬的,這也是他愿意離開碼頭,到這里來闖蕩的主要原因,第一次進到大學生寢室零距離接觸的結果讓他更加失望。

洪巧云譏笑一下:“都是些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家里爹媽不是疼就是望子成龍的管著,突然一下來到大學,完全得靠自覺性來學習,自然有不少人就松懈下來,可以說美術學院還算好點的,畢竟學的東西講究個天分,能考進來的多少也愛好這東西,畢業也算是一門手藝,聽說那些大型綜合大學里面渾渾噩噩讀了四年大學完全荒廢掉的不在少數。”

忙碌完以后,耿海燕執意要求石澗仁坐在大門邊曬太陽休息,自己來收拾剩下的鍋碗瓢盆,對洪巧云和石澗仁的對話不以為然的打斷:“晚上……還是這么送?今天有些電話打來問能不能送到外面他們租的那些房子去,我都說我們的盒飯送完了。”

石澗仁端著茶杯,靠在卷簾門邊就完全是個逆光剪影,洪巧云還順手拿了個速寫本勾勾畫畫,耿妹子就只會有點呆呆的看著,她說不出這種吸引自己的味道是怎么來的,特別是石澗仁那種侃侃而談的灑脫手勢,也許就像當初第一眼那個陽光下的笑容一樣,絕對是碼頭上其他雄性很難表現出來的:“看你了,如果你想繼續賺更多的錢,那么我今天晚上收工以后就回碼頭上去找阿光,讓他聯系幾個人過來給我們跑腿送盒飯,再給你找兩個人當做飯的幫工,這樣每天做到兩三百個盒飯是沒什么大問題的,回頭再去正兒八經的開一個小飯館的門面,注冊營業執照拿個衛生許可證,這樣就不怕別人來顛覆你的生意了,我查過了,這周圍還有兩所大學,如果你真的能把這件事做上路,以后專門到大學校園去那邊去做這個,那邊上萬名大學生呢。”

女人和男人的關注點永遠都會有差異,仿佛又聽見跟當初碼頭業務類似的那種態度,耿妹子敏感:“你又要交給我,然后你就不管了?”

石澗仁也在汲取教訓:“我希望這能幫助你成就事業,就好像之前在碼頭上的那單業務一樣,不過那時候我沒有完善關于整個事業的合法環境,這次希望你能夠依托這個正規化,把事業按照你喜歡的方向去發展,至于我么……我說過,我就是個喜歡出主意的,真讓我一成不變的來做這么一件事,那才是要我的命。”當然他沒說賣盒飯跟自己兼濟天下的使命差距也太大了點。

結果耿妹子就當機立斷:“那就這樣!每天中午晚上只賣一百份盒飯,多了也不做,我不需要別人來幫忙。”

一直目光炯炯旁觀的洪巧云撲哧一笑,石澗仁撓頭:“每天就賺這么點錢,你就滿足了?”

耿海燕說得很直白:“我要的是你跟我一起,如果我傻不拉幾的又把楊德光這些家伙喊來幫忙,你乘機又跑掉,我怎么辦?而且我現在看見他們碼頭上的家伙就煩!”

石澗仁只能做個鬼臉哀悼自己的小算盤有點失敗。

耿海燕的確是有自己的打算,晚飯果然精打細算的只做了一百份,她自己送了二十份到女生寢室,畫室倉庫周圍消耗了三四十份,剩下都給男生寢室包圓了,還成了搶手貨!

有了中午的經歷,擅長梳理規律的石澗仁把自己挑著盒飯出去的路線也精心安排了,其實只跑了兩趟就熟門熟路的把盒飯分發完畢,比中午兩三份就跑一趟的輕松太多,天還沒黑,耿妹子手里已經握著過千元的現金!

洪巧云也真的數了六千多“潤筆費”給石澗仁,但警告他:“別拿了錢就想溜之大吉的又去別的地方體驗生活!身份證給我,我讓人去幫你辦學車的手續。”

石澗仁就這樣被收掉了身份證,就好像很多打工仔被老板拿了證件做抵押一樣。

耿妹子不管石澗仁手里有多少現金,拉著他出大學校門去:“現在收工該做我們的事情了。”

石澗仁還有些懵:“啥事?”

耿海燕從圓鼓鼓的牛仔褲屁股兜里摸出移動電話得意的搖搖:“茶館的肖姨給我打電話來,說已經給我們找到房子了!”

石澗仁頓時覺得心里一驚:“干嘛!你搬過去住就是了,我還是在茶館,說好了要幫別人做衛生的。”

耿妹子哼哼冷笑的口吻真不討男人喜歡:“少跟我裝!你天天睡在破爛漏風的木條椅上,你身體受得了,我還舍不得呢,我來的時候不就說好了么,你聰明我也不笨,只要找到吃穿的錢,我們就去租房子住,你難道還嫌棄我?”

石澗仁老老實實:“耿妹子,這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男女授受不……”

耿海燕干脆的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別這么廢話!我都這么不要臉了,你還撐著拗著非要我跪下來求你么!?”說到這里,敢愛敢恨的少女都有些哭腔了。

兩人就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正是夜幕降臨地攤火熱的時候,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石澗仁苦笑一下,好像覺得這是個非常難解釋的問題,還是順從的跟著一起過馬路,鉆進已經有點黑摸摸的巷道里。

耿妹子的情緒的確是比較爆發的那種,這會兒還是有些使性子:“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文化人彎彎繞繞那么多,什么情啊愛的,可我就是喜歡你,要跟你過日子,難道也錯了?你就這樣作踐我?”

石澗仁詫異自己什么時候做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了:“我沒……”

耿海燕已經強忍著一直沒在他面前日媽倒娘的說臟話:“仙人……我說你就是我的先人小祖宗!好不好?你看不起我,就別勾著我啊!讓我去當飛妹,讓我也掉火坑里去當舞女啊!既然這么全心的為著我好,教我做人,教我做事,讓我死心塌地的喜歡你,就干脆把我人也死心塌地的收了去啊!現在這樣晾著我,成天跟那個老妖婆眉來眼去的當我很舒坦是不是?!”

哪有眉來眼去,不過是偶爾跟成熟女性畫家有些心領神會的無言溝通罷了!

而且這種把惻隱之心和感情混為一談的說法分明是有些強詞奪理了。

但女人什么時候講究理性的討論了?

胡攪蠻纏才是理所當然吧。

石澗仁還是覺得自己太心軟了。

leewef 發表於 2016-7-30 09:13
066、并肩走在暗黑的小路上

沒錯,心軟可能是石澗仁朝著偉大布衣謀士道路前行征途上最大的隱患。

按照老頭子的規劃,十五六歲,心愛的小徒兒把死記硬背的學完,就該下山去找那位徐大人,在對方的安排下盡早開始熟悉世俗社會,甚至也進學堂補習一下現代社會的知識,從那時就入世體會世間百態,可就是這個心軟,舍不得垂垂老矣的師父留在孤零零的地方自生自滅,又讓石澗仁執拗的在山上多呆了幾年。

也許就是這多呆的幾年,才讓他兼濟天下的軌跡大變,起碼冥冥之中,早幾年下山,那位在自然博物館碑賦上題字的徐少連就應該還在這方土地上呢。

所以就是這個心軟,無論是對碼頭少女的惻隱之心,還是對王凱前途巨變的不忍,其實都說明了他不會是個上位之人。

成大事者必然是梟雄。

站在平民之上的領導者,無論怎么粉飾和善親民,多么隨和近人,那都是騙人的,起碼如果自己的明主是個這樣的人,連石澗仁都不會追隨。

沒有殺伐果斷的王者之風,不是霸氣側漏的人中龍鳳,怎么可能從千軍萬馬的人堆里殺出來獲取最后的勝利,怎么值得追隨?

這是個生物進化論的必然結果。

歷史上無數心慈手軟,甚至耿直義氣的家伙都死在了對手的陰謀陽策之下。

上位者必然是黑暗與光明并存的,雄才大略和詭詐奸險并存才能獲得最終的成功,可完全在山里長大的少年從天性上來說,就缺了黑暗這一環,最多有點調皮的腹黑。

當然,還是那個如果,如果他順利的跟隨了徐大人,別人黑不黑暗都無所謂,只要做好自己擅長的那部分工作,把所有心血都傾注到明主身上就行了。

偏偏是現在這樣投入茫茫塵世,善良得有些心軟的少年,真有些不太適合這個殘酷的社會。

面對少女仰著頭滿帶瑩瑩淚光的質問,石澗仁的長篇大論真說不出口,嘆口氣還是跟著一起走了。

一間歪歪扭扭的紅磚舊樓,倒不是搖搖欲墜的那種,實在是原本的舊磚上不止一次的加蓋了樓層,看起來不同年份的紅磚顯得很不整齊。

促使石澗仁最后點頭同意的原因是這間200塊一個月的底層舊房間有個內室,看起來可以不用兩個人住在一起,起碼還能拖延下去,不然他真的只有學上回在碼頭一般不告而別了。

在這個時候還能租到房間純粹就是因為這間內室的怪異,細長得完全就好像是個陽臺一般的房間,卻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除了放張單人床,就什么都擺不下了,耿妹子看了毫不猶豫的就拍板定下來,對石澗仁說還要在外面搭個單人床也毫不反對。

所以這回沒有那么多碼頭的年輕男女起哄圍觀,肖姨介紹的那個滿臉猥瑣男房東接過耿妹子遞上的一個月房錢,年輕男女的第二次同居生活就無聲無息的開始了。

耿妹子之前的情緒基本上拋到了九霄云外,有些激動的站在幾乎空洞的房間里跳進跳出:“被子!還要買床被子,暖水瓶,燒水器,然后洗臉盆,洗腳盆……要不我們把做盒飯的不銹鋼盆拿回來用?”

石澗仁被驚呆了:“你家那餐館把洗腳盆拿來裝了菜的?”

耿海燕居然說洗洗有什么打緊的!

確實是需要買點東西,因為這樣的房間就算是美術學院的學生來住,除了同居的男女就是合租的藝考生,里面的單人床還好,有破爛的床墊,外面這間三米見方的屋里就只有一張破舊的涼板,也就是用竹子做的硬板,有別于可以折疊的竹席,石澗仁的包袱放在了老王那里,現在兩人隨身的行李除了他的一摞書報雜志,就是耿妹子背過來的那一包給他買的衣物。

所以那還是趁著外面夜市正在熱鬧的時候,去買點生活必需品吧,看起來在美術學院外的生活是會持續穩定一段時間的,其實非常講究生活養生的石澗仁并不介意讓自己過得舒適一些,當然要是自己單獨一個人住,那就更舒坦了。

耿海燕不知道他內心陰暗的獨白,拖著他走上街的臉,完全掩飾不住快樂,讓石澗仁看了好像覺得能讓她這么快樂也蠻不錯的。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耿妹子最先買的居然是一套碗碟餐具,也許從小在餐館長大,這姑娘對于家庭的認知都跟吃有關,樂滋滋的和石澗仁商量以后一日三餐都盡量要在家里吃。

對,家,耿海燕是這樣定義這個建在排水溝旁邊有點潮濕的底樓小屋的,其實可能就是以前土坡上房屋最下面的堡坎地基,根本就沒有住人只是拿來堆放東西,才有這么怪異的格局,外面有個巴掌大的水泥地,走上外面的小路都得經過一點土坡,那上面散落著不知道多少年以來美術生拋棄的各種垃圾,可她就覺得這是自己的家,真正意義上擺脫了亂七八糟生活以后的家。

今天兩百個盒飯的良好收入也保證了她能在這地攤夜市上很闊氣的買買買,那種購物的樂趣其實和洪巧云到市里面大商場的愉悅感差不多。

最后幾乎是從美術學院門口一直掃蕩到了菜市場,把整個夜市細細的篩了一遍,石澗仁再次恢復本行,充當棒棒挑著丁零當啷的各種生活用品,從被褥到女孩子鐘愛的化妝小鏡子,幾乎一樣都沒拉下!

但離譜的是回去路上耿海燕居然一直叨叨這些買貴了,其實都是從碼頭那邊批發市場批發來的,自己白白讓這些攤販賺了自己的錢!

石澗仁在后面不停翻白眼,不敢說那你為什么還要買這么多:“其實,你也講價得蠻狠吧,幾乎就差不多是底價了,別人這么遠弄過來,多少也有點辛苦費。”

耿海燕卻詛咒那些攤販永遠都賣不出去,最后自己抄底把那些攤販全收了,然后在街面上開一家最大的百貨商店!

說得好像那就是她的理想一樣。

不過氣氛就好像新婚夫婦布置新家一樣,兩個人心情都有點不一樣,只是借著不停說話來分散情緒。

黑摸摸的巷子要經過茶館,耿海燕借著昏黃的一點燈光,拉住了石澗仁的手臂,扶著那擔子,就沒再嘰嘰喳喳說話,寂靜黯淡的巷子里只剩兩個人的腳步和偶爾的物件碰撞聲音。

連沒文化的小姑娘都很容易體會到點什么。

隨著那排水溝的水聲越發清晰,兩人終于走到了屋前空地,耿妹子松開石澗仁的手去摸鑰匙之前,終于回頭看了看剛才那沉默卻絲毫都不難過的一段行程,有點疑惑:“肖姨帶我們來的時候,覺得七彎八拐的好像很遠,怎么現在感覺一兩步就走過來了?”

石澗仁笑笑沒解釋那種相對論的復雜情緒:“開門哦,東西這么重!”

于是難得出現在耿妹子身上的春花秋月都不見了,興奮的開門開燈,又忙碌的跑進跑出,在門口水龍頭上把嶄新的暖水瓶裝滿水,然后從塑料袋里找出那個熱得快插進去,嫻熟的接上插座給石澗仁炫耀:“看看,這個東西幾分鐘以后,我們就有開水可以洗臉燙腳了……我能不能洗個澡?”

石澗仁沒想到什么旖旎的場景,有些驚奇的蹲在暖水瓶邊觀察這種從來沒用過的電器,果然看見那塑料蓋子上的小眼很快就開始冒出升騰的白氣來。

就如同所有宿舍和房東都很反感有人用這個不太穩定的電子熱水器一樣,突然嘭的一聲悶響!

那質量粗劣的熱得快炸出一團火花,就聽見石澗仁慘叫一聲,整個房間自然燈光熄滅漆黑一片。

耿妹子還沒尖叫呢,就聽見石澗仁顫抖的聲音:“我……這是被炸瞎了么?”

正在醞釀勇氣的少女忍不住哈哈哈的就抱著新買的被子滾到床上去!

阿仁和耿妹子沒羞沒臊的同居生活開始了。
leewef 發表於 2016-7-30 09:16
067、共同語言是一切耍流氓的基礎(加)

耿海燕又有點出乎意料的非要石澗仁住看起來條件更好點的內間:“我跟了你,服侍你一輩子是應該的,你可別糟踐了我心思!”就算在污穢混亂的碼頭上長大,耿妹子多少還是跟著老思想成型的。

石澗仁不反對這種忠貞的態度,但覺得方向有根本性錯誤,艱難的捂住臉:“你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那么多,里面床頭還有個小隔板小臺子,不是更適合你?我住外面。”

耿妹子嫻熟的找了根鐵絲把門外燒掉的保險絲給換掉,重新點亮燈泡以后,踮著腳的小姑娘眉開眼笑的查看石澗仁被水蒸氣燙傷的眼角,好像扶著重病號一樣,把他拉到里面的床邊坐下,只是燙紅的皮肉傷,可小布衣居然還很有點細皮嫩肉的疼得睜不開眼,把耿妹子笑得不行,但還是連忙找自己剛買的雪花膏給他涂上。

有點濃郁的香味沖得腦門發漲,長年干活不那么細膩的手指肚卻足夠輕柔,慢慢的揉散著石澗仁的眼角臉頰,兩個人難得這么安靜又如此靠近的相處,耿海燕再次感受到剛才順著黑燈瞎火走過來的那種莫名其妙安寧,站著就高石澗仁一頭的身子無意識的提起一邊膝蓋跪在旁邊床沿上,把自己的胸口更靠近男人的頭旁,她還是知道有很多人就喜歡偷偷瞄這圓鼓鼓的胸口,蠻驕傲的寶貝呢。

距離太近,至于石澗仁清晰聽見了那陡然加快的心跳聲,平靜得心如止水的他,睜開沒燙著的一只眼,剛回來,耿海燕就把外面的紅色外套脫了,里面一件深紫色的絨衣,這會兒就近在眼前,幾乎能感受到熱度和那股少女的馨香氣息,似乎自己只要稍稍拱拱嘴就能親觸到那充滿彈性的高聳。

可年輕的小布衣還是如同老僧坐定般平靜,而且還破壞少女那勃發的春情:“不要放縱自己的情緒,更不要放縱,年輕的時候貪戀這些東西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耿海燕可能都沒注意到自己臉上已經緋紅一片,因為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真的在反復沖上腦瓜子里,有點昏昏沉沉的感覺了,突然就跟澆了盆冰水一樣楞了,然后啪的一巴掌順勢就打在石澗仁的后頸窩上:“你怎么這樣!”充滿了嬌嗔的薄怒還是很膩人。

石澗仁已經適應過了最開始的疼痛,伸手扶著旁邊布滿痕跡的舊墻面站起來:“我早就給你說過,你有些悍潑,一定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同樣也要控制這種,不然要吃大虧。”

控制個屁!

果然耿海燕一下就爆發了,抓了石澗仁的手臂就使勁的擰:“你又來嘮嘮叨叨的要我這樣那樣!我就是喜歡你,就是要跟你廝混,哪里不行了!你要了我哪里會吃虧了!”她這說話是真沒有遮攔,手上的勁頭更沒遮掩。

石澗仁疼得嘴角都歪了:“哎喲!疼……”小姑娘依舊不松手,他只好反手試圖控制對方,結果卻好像掉進耿妹子的圈套,兩人的手交錯在一起,小姑娘簡直無師自通的抬起一條腿盤在他腰間,胸口更是直接緊貼在他腰腹上,還別說,這渾身軟綿綿又富有彈性的擁抱,讓十九歲的年輕小布衣感覺從小腹都升騰起來一片熱氣,真的舒坦!

古人云色字頭上一把刀!

真沒錯!

所以還好他是個有自控力的,雙手從內格開充滿韌勁的兩條柔滑胳膊,可他那粗壯的手臂從小姑娘胸口不可避免的擦過去時候,耿海燕居然發出一聲**:“討厭!”嘟嘴加白眼演變成了完美的媚眼,嫣紅的臉蛋蕩漾著酒窩能醉人!

這一刻石澗仁仿佛想到了洪巧云來挑逗自己胸口的情形,心頭又是一蕩,連忙眼觀鼻鼻觀心的收斂心神,仰頭把視線集中在頭上晃悠的白熾燈鎢絲上,卻又覺得剛剛被燙著的眼角一陣疼痛!

不過這疼痛倒是讓他心神一清,沉聲:“耿妹子!如果只是貪圖,我卻根本沒真心待你,那才是在騙你,你如果再這樣蠻橫不講理,我立刻就走,再也不跟你往來了!”

的確沉迷于兩人這樣貼身糾纏,還樂在其中的少女愣住了,淚水立刻又一下涌出來。

這會兒石澗仁堅定:“哭也是不解決問題的,我敬重你的聰明伶俐,勤奮吃苦,把你當朋友,可不是要把你弄上床貪圖你的身子!”

他說得是義正言辭,表情更是堅定,只是左邊眼角給燙了不得不半瞇著眼,嗯,有點像在拋媚眼那種瞇瞇眼,讓氣氛始終冰冷嚴肅不起來,耿妹子晶瑩的淚水滿盈,使勁閉了下擠掉,更清晰的看見他,就是這副模樣,少女有些悲苦的情緒又不見,順勢把發燙的臉蛋貼在他的胸口竟然膩聲:“你說這些話兒,我怎么臉上越發的發燙呢?”還勉力抬起手指在石澗仁厚實的胸口上戳:“我……貪圖你的身子不行么?”

果然這樣的詞語對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刺激還是有點大,一邊說一邊又伸手去拉扯石澗仁的襯衫領口,嘴里似乎不堪熱度的吐出丁點粉紅**,誘人得要命!

石澗仁徹底的翻白眼,騰出手來一把抱起耿海燕,重重的放在**,自己下重手**小姑娘抱纏的手指厲聲:“你再這樣,我真的走了!”

兩個人分開了接觸,耿海燕才仿佛清醒了一些,呆呆的看著面前那清澈透亮的雙眼,好一會兒,才嘟起嘴抓了**已經堆滿的被褥枕頭使勁的擰,用這樣的動作來發泄原本已經箭在弦上的,雖然小姑娘還不知道這種滿心郁結的是什么:“我……你怎么這樣!”

石澗仁松了一口氣,就靠在內室狹窄的門框上:“耿妹子,你聽清楚我說的話沒有?”

耿海燕愣了愣,似乎在回想,慢吞吞的再說話就的確清醒多了:“我……知道,你真……真是為我好,以前在碼頭,市場,也有看見俊俏裝帥的小哥,也有來撩撥我的,那會兒就知道這些人是貪圖我,只要我一松口,準保就撲上來,可你卻,卻沒這樣……”說到這里有點疑惑:“我是不是真的有些犯賤,以前碼頭上那些爛人越是想勾搭我,我就越反感,可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想跟你好!”

石澗仁點點頭:“人都有逆反心理,得不到是最好的,但這個不重要,你要清楚我說的,你是個好姑娘,只要能控制了脾氣跟,利用好聰明吃苦,以后是能有大前途的,不要為了面前這點……”他都不敢直接說了。

少女很苦惱的抱緊枕頭:“可我就是喜歡你啊……”還仰起頭:“其實就是聽你這么嘮嘮叨叨的訓我,我心里就跟炸油條一樣熱乎乎的!”這已經是她能比喻的最佳方式了。

所以石澗仁不為這句話發笑,認真:“我和你不可能,我們是兩種人,雖然沒有高低貴賤,但我們沒有共同語言,你明白么?這樣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沒法全面溝通,那最終就沒法在一起做夫妻過生活,你懂么?”

耿妹子眉毛跳了兩下,總算是沒有發作,因為疑惑:“共同語言?你說的是口音?官話?不是一樣的么?這有什么打緊?”

石澗仁使勁想了想用個最通俗的例子來解釋:“如果我倆一起看見面前一大片浩蕩江水美景,心里感到很驚嘆,我的腦海里冒出來的就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而你下意識的會說什么來形容這時候的心情呢?”

耿海燕皺緊了眉頭:“臥槽!?真牛逼?!”

這差別可真夠大的。
leewef 發表於 2016-7-30 09:17
068、藝術家的語言更難懂

耿海燕一下就變得沉默了。

但這種沉默是建立在細心之上的。

很顯然,從第二天起,她開始細心的觀察洪巧云和她那些女研究生,石澗仁去送貨或者搬運肉菜的時候,她就靠在畫室角落的大花瓶植物后面門邊,靜靜的傾聽觀察這些有學問的女人是怎么說話的。

讓她比較驚訝的是,這些女大學生說話也是經常帶著臟話,其中有個戴眼鏡看起來圓臉的女生比她還喜歡帶上三字經,幾乎句句都X媽開頭,難道這就是阿仁說的共同語言?

難道自己跟這些女大學生才有共同語言,可分明對方畫畫時候閑聊談論的事情自己也大多都聽不懂啊。

洪巧云的確不怎么動手,經常靠坐在舒適的一張軟墊沙發椅上發呆,偶爾開口遠遠的指點動手的學生畫面上哪里不對勁,要不就坐在這邊桌椅邊翻看資料,偶爾點上一支煙挾著鉛筆勾勒構思點什么東西。

抽煙!

阿仁不是很反感女人抽煙么?

耿海燕再次發現這個事實,這畫室里面的女性幾乎每個都抽煙,洪巧云的煙癮算小的了,但一上午懶洋洋的抽上三五支是常事,那個戴望舒看著格外文雅,卻基本上煙不離手!

碼頭來的小姑娘忍不住伸長了脖子觀察得再細膩一些,如果說自己和小姐妹們抽煙的時候都是一臉的痞子相,竭力表現出滿不在乎的女流氓氣質來,這些文化人抽煙卻基本上都很雅致,香煙基本挾在指尖,從沒有惡狠狠抽煙的氣勢,更多比較悠然愜意,洪巧云還抽的一種綠色包裝的細長香煙,有時思考的時候那細細的白色香煙搭配修長的白皙手指,耿妹子實在是說不出來有種什么不一樣的味道。

總之讓她看得是越來越疑惑,難道這真不是阿仁喜歡的女人?

畢竟可供耿海燕觀察的樣板實在是太多了。

在她的心目中,既然自己不會那些文縐縐的詩詞,這些大學生總該會,總是和阿仁有共同語言吧。

但她到女大學生寢室里面去送盒飯,看見的那些場景就更難以置信。

可以說女大學生的宿舍里面比她那些小姐妹的出租屋里面好不到哪里去,的確是有收拾得比較干凈整潔的,但大多數一樣衣服物件到處亂扔,而且寢室里的女生和在外面看見一個個光鮮亮麗的區別更大,動作粗魯,抽煙喝酒的比比皆是。

所以多看得幾天,耿妹子更加沉默和迷惑。

但盒飯生意還不錯,每天兩百個限量供應的結果就是讓懶得出門的大學生們紛紛提前預定,早上上午就打電話來訂餐現在演變成頭天送飯的時候就交錢定了第二天的餐,甚至還有幾個學生索了一個月的飯錢,這讓石澗仁每天送餐的路線和時間越發統一簡便,而每天耿妹子到菜市場買菜拿貨的規律化也在熟悉了菜販以后得到加強,講價和比較讓成本進一步降低,更不用說連那移動電話費都減少了許多。

不過由于購買原料的錢基本都是耿妹子在用,石澗仁也一直都不知道一個六塊錢的盒飯到底能賺多少錢,反正每天耿妹子都給他一百塊,說是零花錢而不是工錢,這個詞也是她從女大學生們的聊天中學來的。

石澗仁似乎空閑的時間又多起來,盒飯搞起來大概一周左右以后,洪巧云給了他一個地址和電話號碼,把身份證還給他,讓他自己找去這個地方學車拿駕照,年輕人頗為好奇的下午抽空去了,晚飯前回來說自己已經到那個駕校把手續辦好,約定每天晚上七點到十點去學車,大概要學一個月。

這讓耿海燕在下午忙完以后更加有些孤獨的無所適從,畢竟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除了石澗仁,她沒有任何認識的人可以交流說話,以前在碼頭成天抱成團的那些小姐妹都不在身邊,這天把最后一個鐵鍋擦干凈以后,原本拉上卷簾門又該一個人回去的,可擦著手慢慢走到畫室這邊,看見洪巧云站在一人多高的雪白畫幅面前,她就又習慣性靠在門邊,看著這個好像跟自己完全不同的身影。

石澗仁這幾天算是生活穩定下來了,早上起床有時也會在門口水泥地上打一套太極拳,耿海燕看不懂那慢吞吞的老人動作是什么意思,但現在卻覺得洪巧云的架勢和那個好像有點類似。

就是靜靜的站在那醞釀著什么,還點了支煙慢悠悠的任隨繚繚青煙環繞,整個畫室里面其他女大學生們都走了,只回蕩著耿妹子完全聽不懂的外文音樂,比較溫柔的那種,她能感受到的就這個地步,畢竟在碼頭她跟小姐妹們從來都只聽那些港臺流行歌曲,而且還得是口水歌,稍微復雜的情啊愛的就不耐聽。

醞釀持續的時間不知道已經有多久了,反正看著突然一下,洪巧云扔了手中還有半支的修長香煙,抓起旁邊的畫筆就在白色畫幅上開始唰唰唰,如果石澗仁看見就知道又是那種藍色顏料的單色勾勒,這是在打草稿了。

和畫那個民族英雄的商業畫要做草稿,很細致的各種鉛筆構圖,紙面草稿不同,這個好像是純粹的創作,洪巧云完全是按照自己現在的情緒在畫。

開始那些東一下西一下的藍色線條耿妹子看不懂,隨著顏料越發密集的被涂抹到畫面上,小姑娘有些驚訝的發現那畫面中居然是個手持長棍的男人,飛躍在空中,氣勢非凡的舉著長棍開天辟地一般的男人!

就憑這單藍色,都能看出來隨手表現出風起云涌的宏大場景,而這中心的男人就憑耿妹子看來,都能感覺到那種狂放不羈的戰斗氣勢!

之前一直有些看不起這位阿姨的少女有些驚呆了,原來這才是人家的真本事,單手憑這樣一根畫筆,就能畫出這樣讓自己看著突然有點頭皮發麻的巨大畫面來!

而且她分明感覺到那寥寥幾筆勾勒出的男人面部,就是自己心愛的阿仁啊!

可她又說不出有什么不對勁來。

然后就在這個時候,讓她驚訝萬分的事情出現了,退遠幾步整體觀察的洪巧云忽然皺起眉頭,然后隨手就把那支畫筆蘸上旁邊的顏料,在一人多高的畫幅上猛的來了一把叉!

就是唰唰兩下交叉出現在畫幅上,把之前勾畫出的草稿全部破壞掉的那種!

從阿仁那里似乎聽說這位畫家畫張畫都值好多萬,現在這張看起來格外打動了自己的畫居然頃刻間又被毀掉了!

耿妹子不由自主的啊一聲叫出來。

洪巧云好像從夢里被驚醒一樣,轉頭看過來好一會兒目光才聚焦到耿海燕臉上,嫣然一笑的搖晃著走到沙發邊,拍拍自己旁邊松軟的墊子:“過來坐會兒不?”

在美術學院的這段日子里,耿海燕聽說的稀奇古怪事情可不少,女的跟女的的搞對象都是常事兒,起碼這些個女研究生中就有一個!

看洪巧云這妖艷的表情,她忽然有點怵!

leewef 發表於 2016-7-30 09:18
069、快樂的小布衣

澗仁是快樂的。

因為拿著身份證找到那家規模頗大的駕校報名,居然讓他找到一種進學校學習的感覺!

從來沒有進過學堂的小布衣坐在寬敞明亮的駕校教室里,看一位穿著警服的教員給學員們講授交通規則和駕駛員須知,非常興奮。

在幾乎所有其他學員都看起來枯燥乏味的駕駛員理論學習,只有他覺得意猶未盡,連續上了四天課,聽說只要有興趣來學,還可以免費來,他就連續不斷的每天晚上過去坐在教室里看交規知識手冊,把那本所有人都覺得有點頭疼的交通規則考試材料翻來覆去欣喜的背了好幾遍,還經常舉手提問,搞得虛應其事的那位教員都不勝其煩!

以他的聰明,幾乎看了一遍就能夠理解里面那頗有些晦澀難懂的法律術語,但第一天晚上回家聽耿妹子說這種書本考試就是靠背,他就很興致勃勃的把書本挨個背了一下,以他隨手都能拎出“愚不可及”典故,隱隱還覺得王汝南說的原文有錯別字風范,自然是逐字逐句都要一字不錯的背下來!

不然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巨聰明。

最后是排班的駕駛理論考試必須輪到他考試了,才依依不舍的結束課堂學習去參加考試,結果出人意料的沒過關!

因為洪巧云托朋友找的是目前江州市最好最先進的標桿式正規駕校,人家今年才開始引進了電腦答題,可能經驗也不是很足,介紹規則不怎么充分,畢竟對于其他縱然沒有用過電腦的人來說,起碼也讀過書做過選擇題,石澗仁坐進那一個個隔開的小間,喜不自禁的覺得跟老頭子描述的科舉考進士樣子差不多,結果鈴聲之后立刻就開始在屏幕上用鼠標選擇答題。

可憐阿仁這個山里來的娃,要不是耿妹子在碼頭上攻勢太猛,他一定會在家電維修店把電腦學會,現在就算一目了然知道屏幕上的答案是什么,他也不太會用鼠標,等他那修長靈巧的手指終于難得笨拙的抓著鼠標能移動光標了,他又不會點ABC的符號,只知道一個勁在正確答案上亂按鼠標鍵。

交規理論考試是有嚴格時間限制的,一般五十道題,每題兩分,九十分及格,而且是做完一道顯示下一道,又沒個修改的時間,所以時間很緊,等石澗仁搞懂了整個流程是怎么回事,對不起……考試時間到,他也就最后解答了六道題,光榮的成為該駕校有史以來的最低分!

石澗仁頗有些冤枉的想馬上重回考場再來一次的,結果別人告訴他對不起,下周重來,如果第二次沒考過就得交錢再來了。

只郁悶了幾秒鐘他就釋然了,聽老頭子說古時候科舉考試出岔子那可是要等好幾年才能重來的,這都不算啥。

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石澗仁回家都不敢給耿妹子說這丟臉的事,回去再把交規背了一周,還偷偷到美術學院外的網吧里面去用鼠標玩了一小時的翻牌掃雷游戲,徹底熟悉了這種東西的操作方式以后,就胸有成竹的參加考試了。

其實對石澗仁來說,就是缺乏很多普通人的日常經驗而已,以他的學習能力,真的開始摸車駕駛,短短三天,駕校師傅就對這個聰明伶俐的年輕人徹底放心,甚至出現了:“來!阿仁看我做一遍,接著你給師兄弟姐妹們教教!”然后那師傅就躲到樹蔭下去抽煙喝茶了!

在石澗仁看來,開車無非就是個精準操控器械的把戲,太簡單了,雖然他沒接觸到什么高級駕駛術,但是對很多新手頭疼不已的油離配合、車身估量、方位感、距離感輕松得無以復加,從上車摸車開始,掉頭移庫,側方位停車,陡坡起步,過障礙駕駛,基本上他都是開著駕校那些性能極差的破車,認真觀察一遍教練的做法,就能有模有樣的標準完成,再練習基本都是沒什么意義的重復,連精益求精都說不上。

所以說好了要學一個月的駕校,大部分時間是石澗仁在手把手的教別人!

每天晚餐送完飯回來把錢交給耿妹子,他就立刻趕公交車到駕校,然后呆滿三個小時再回去,他真正在練車的時候極少,大部分時間用來觀察人。

這才是石澗仁第二個快樂的重點。

耿妹子住在一起以后,原本兩天洗一回衣服,現在天天都在換干凈整潔的,雖然都是便宜貨,但看著也陽光整齊,所以在駕校這邊所有人眼里,阿仁都是個有點小帥的陽光男孩,對于十九歲年紀能來駕校花一千五學車,還不緊不慢不著急的,家庭條件可能都不錯,所以這是石澗仁第一次得到一個社會上平等的地位,讓他可以改換角度觀察接觸的所有人。

駕校本身也是個比較有趣的地方,因為來的都是成年人,而且還都是經濟條件尚可的,以石澗仁接觸的這一班十多個天天一起練車的師兄弟姐妹,除了有一個應該比較拮據,其他人都處在類似的消費水平甚至更好,相互的交流就比較容易。

這和碼頭上比較單一的職業接觸,學校里除了學生老師就是周邊居民的生活接觸,有很大的區別,幾乎每個人都來自五花八門的職業。

石澗仁很喜歡坐在旁邊聽他們聊天,有兩個三四十歲看起來油頭粉面走成功人士路線的引領了主要話題,上到國家大事高層秘聞,下到家長里短風花雪月都能侃得頭頭是道,又有兩三個年輕人喜歡跟他們搶著表現自己的見解和見識,很讓小布衣開眼界。

不是指這些知識,而是現代社會里這些人的為人處世態度。

就跟駕校教練一樣,每次他坐下來,就有人給他遞上香煙,他都靦腆的笑著搖頭拒絕,女性同伴會招呼他喝水,這家伙就表現得更靦腆,原本是想掩蓋自己躲在角落旁觀的,結果誰知道現在的社會女性就喜歡逗這樣的年輕人,唯一一個比他小點的姑娘也喜歡坐在旁邊文靜的笑。

于是每天晚上十點過離開駕校訓練中心的時候,還有師姐主動問他要不要一起順路送回家,面對這樣露骨的暗示,石澗仁再回到家看見耿妹子,就覺得這大城市里面,好像男女之間的關系,好像的確是跟舊時候有太大的區別。

男女之防在現在的社會簡直被丟到九霄云外去了,這算是不算是道德淪喪呢?

路上石澗仁會琢磨這些東西。

不過今天剛剛推開門,就看見耿海燕坐在外面涼板床上,手邊都是折疊起來的干凈衣裳,目光卻有些異常的看著走進來的他,咬了咬嘴唇:“阿仁,我要回碼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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