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15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4 01:16
第一零四二章 夫人的煩惱

    夫人寬鬆的衣衫自然是擋不住那誘人的身材輪廓,熟透了的美婦人曲線起伏,此時她側身對著齊寧,起伏的身材更是線條畢現,胸脯隆起的線條撐得十分飽滿,卻沒有絲毫生硬,美妙柔軟,齊寧聞到她身上那乾淨的暗香味道,喉頭微動。

    「不是要洗澡嗎?」夫人斜睨了齊寧一眼,咬了一下嘴唇,輕聲道:「你不放手,我怎麼去準備水?」

    齊寧非但沒有鬆手,卻是微用力一扯,夫人「哎喲」輕叫一聲,已經被齊寧扯過去,身體不受控制,背對著齊寧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還沒等夫人多想,齊寧兩手已經從背後環抱住夫人腰肢。

    夫人不禁扭動腰肢掙扎兩下,聲音微顫:「做什麼?你你不是要沐浴嗎?」

    「沐浴倒也不用急。」齊寧一隻手環在夫人腰肢,另一隻手則是往上移動,十分靈活伸入到夫人的已經之中,夫人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輕叫,柔軟的嬌軀一哆嗦,抬手抓住齊寧手腕子,顫聲道:「別別動,咱們咱們說好了,只有只有那一次,你你不是已經答允過嗎?」

    齊寧在夫人耳邊吹了一口氣,道:「你當真不想再來一次?」

    「我!」夫人正要說什麼,卻感覺胸脯一緊,渾身又是一顫,齊寧已經湊近到她耳邊,低聲道:「這幾天可有想過我?」

    「我!」夫人還沒說出口,齊寧已經道:「你要是說假話,我可是聽得出來。」

    夫人被齊寧兩指挑逗,渾身酥軟已經沒了氣力,軟綿綿道:「那那你有沒有想我?」

    「我那天離開之後,就一直想著。」齊寧輕咬了一下夫人的耳垂,「你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環繞,揮之不去,這幾天我就是盼著事情早些完結,能趕回來見你。」

    夫人扭過頭,看著齊寧,見齊寧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這美婦人忽地抬手抱住齊寧脖子,將臉頰貼上去,呼吸微促:「我我一直想著你,白天也想,晚上也想,就像就像是魔症了一樣,有時候有時候就一直聽著外面的聲音,想著想著你早些回來!」

    齊寧這時候已經感覺到這美婦人豐腴柔軟的身體宛若火燙一般,而且她呼吸急促,氣息帶著如蘭似麝的香味,這突然的反應,卻還是讓齊寧有些詫異。

    一直以來,田夫人對自己可說是若即若離,表現的十分矜持,這突然間的反應,和此前大不相同。

    但他瞬間就明白,常言道得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田夫人從前的矜持,談不上是她的本心,無非是禮教和自小的家教讓她竭力壓抑而已。

    血肉之軀,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人之天性。

    夫人壓抑的越久,一旦被打開加鎖,釋放出來的狂熱也就更加激烈,那天晚上二人一夜歡愉,次日一早便即分離,這幾天對夫人來說,無疑是極其難熬的時光,這就宛若一堆柴火,沒有火星的時候,冷冷硬硬地堆在那裡,可是一旦碰上了火星,也就越燒越旺。

    雖然二人之前時有曖昧,但最後一層紗布畢竟沒有揭開,夫人也一直竭力忍著,但兩人經過那一夜之後,那塊輕紗也就等若掀開,夫人卻也是在難以壓抑自己的感受。

    齊寧抱著夫人柔美火熱的身體,聽著夫人在自己耳邊的呼吸,低聲問道:「想我回來做什麼?」

    「就就是這樣抱著也好。」夫人將漂亮的臉蛋埋在齊寧的肩頭,嬌軀微微哆嗦:「你你會不會瞧不起我,覺得覺得我不是好女人?」

    齊寧大手輕撫著夫人背脊上真實的線條,卻忽地身體一動,橫身將夫人抱了起來,夫人急忙道:「你你先沐浴,等沐浴過後!」

    齊寧卻是低下頭湊近她耳邊,低聲道:「那你現在想不想要?」

    夫人一咬牙,媚眼如絲,抬臂勾住齊寧脖子,貼近齊寧耳畔,聲音柔膩:「那你想不想?」

    齊寧哈哈一笑,走進內屋,將夫人放在榻上,三下五除二剝去自己身上衣衫,瞧見夫人紅著臉卻極其嫵媚地斜躺在那裡,心中暗讚,心想美婦人終究還是知道情趣,曉得讓自己過去給她解衣衫更有情趣,上前壓過去,夫人聲音顫中帶膩:「你要不要先沐浴,沐浴過後你再想怎樣都成!」

    齊寧低聲笑道:「我怕你等不及,而且沐浴過後,待會兒又是一身汗,等累了咱們再一起沐浴!」湊上前去,吻在了夫人柔軟芬香的紅唇上。

    這一夜的春風度玉門自不必說,折騰大半夜,到後半夜才相擁而眠,也忘記了沐浴,第二天睡得自然晚了許多,齊寧睜開眼睛,瞧見日上三竿,想到中午還有約,翻身起床,夫人這時候也已經醒過來,經過一夜的滋潤,夫人更顯得嫵媚嬌豔,她掙紮著要起身來,齊寧按住道:「你先好好歇著,我要去一趟刺史府,晚上回來再和你一起用飯,你暫時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就在這裡多歇息一會兒。」

    夫人搖頭道:「我起來服侍你沐浴,你你昨晚全身都是汗,要要好洗一洗的。」說到這裡,臉頰泛紅,更是嬌美無比,聲音也是綿軟無力。

    她起來之後,似乎連站立都有些不穩,伸手拉過外衫披上,雲鬢散亂,齊寧看她走路都有些發軟,知道自己昨晚折騰一宿,這美婦人為了迎合自己,雖然後來都有些承受不住,卻還是咬牙挺住,心中憐惜心起,過去環抱住夫人腰肢,輕聲道:「今天出門商議一些事兒,如果一切順利,回來的時候能給你帶來一樁好消息。」

    夫人卻似乎對別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螓首貼在齊寧肩頭,輕聲道:「只要你回來,便是便是好消息了。」

    齊寧握住美婦的手,心知這美婦人一旦被自己打開了內心深情,便對自己真是死心塌地,貼近夫人耳邊道:「昨晚開不開心?」

    夫人臉頰一熱,輕嗯一聲,也輕聲問道:「昨晚昨晚你你滿不滿意?」

    齊寧輕笑道:「自然是一百個滿意。」一隻手向下輕拍了一下夫人的翹臀,調笑道:「不是說只有一次嗎?若果真只有一次,昨晚咱們又豈能那般快樂?」

    夫人微微一囧,但隨即卻是低下頭,有些沉默。

    齊寧見狀,忙問道:「怎麼了?」

    夫人幽幽嘆了口氣,才輕聲道:「昨晚你你睡著之後,我想了好一陣子!」

    「你又胡思亂想什麼?」

    「侯爺,其實其實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而且而且年歲又大!」夫人微蹙秀眉,齊寧不等她說完,已經打斷道:「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再說這些不相干的,我既然喜歡你,豈會在意其他?」

    「侯爺,你聽我把話說完。」田夫人輕嘆道:「我知道你現在喜歡我,可是可是再過幾年,我便。」她眉宇間略帶愁容,猶豫了一些,才輕聲道:「我已經想好了,你你以後要是喜歡我,要是要是想要我,我我都會給你,等你等你不喜歡了,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絕不會絕不會纏著你!」

    齊寧從她漂亮的眼眸子中看到一絲傷感,心裡很清楚,田夫人不是青春懵懂的小姑娘,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這美婦都會考慮後果。

    她是商賈出身,精打細算,每一步都會考慮周全,就算極細小的事情也不會疏忽,就更不必說與錦衣候私下相處這樣的大事了。

    齊寧心裡很清楚,兩人有了那一夜的前後,夫人心中所思絕對不同,沒有那一夜,夫人或許會緊張,但壓力卻不會太大,但兩人成了事實之後,夫人就不得不想到許多後來的事情,自己這幾日在外率兵剿滅江家,田夫人定然也是在這屋內想了許多,她這幾句話自然是這些年思考下來的決定,齊寧聽出這番話之中不但帶著一絲絲傷感,還有期待和懇求,那是一種完全不平等的相對。

    齊寧頓時有些自責。

    與這美婦人魚水之歡自然是歡愉無比,但自己似乎為她想的並不是太多,其實在內心深處,齊寧甚至承認自己對田夫人的身體比對她的情感似乎要有興趣的多。

    之前自己對她的攻勢,引得她緊張不安,齊寧還一度以此為樂,現在想來,自己實在是有些可惡,至少自己以前不少作為,確實沒有對她真正的尊重,想到此處,不禁輕輕抱住田雪蓉,柔聲道:「你不用多想。我也不妨對你直說,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有垂涎你美好身體的意圖,但後來的一些事情,讓我的感覺不僅僅如此。」

    「我我知道。」夫人聽齊寧如此坦白,聲音也更加柔軟:「侯爺一開始對我對我身體有意思,我都能看得出來,但是但是侯爺位高權重,如果如果真的只是想得到我的身體,會有很多方法,可是你都沒有那樣做,而是而是一直幫著我,我知道侯爺是個有情義的人,一開始一直提防侯爺,但但後來卻不同了!」

    「如何不同?」

    「我自己也不知道。」夫人輕聲道:「就是就是有時候閒下來,就會莫名其妙地想到侯爺,我那時候又害怕看到你,可是可是又希望見到你,總是心神不寧,我知道這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身體更是貼近齊寧,低聲道:「遇見侯爺前,我雖然管著田家藥行,但總是惶恐不安,擔心哪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沒了,連連芙兒也保護不好,但是但是遇到你之後,那種不安越來越少,一想到你,心裡就覺得很踏實!」

    齊寧輕笑道:「我只以為你認識我之後,更加惶恐不安。」

    夫人想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其實其實我知道總有一天侯爺侯爺會要了我,我我一直都忐忑不安,想著如果想著如果你真的要我該怎麼辦,可是可是那天晚上,我我卻沒有了那種不安,真的真的願意讓侯爺要我!」

    齊寧抱緊夫人,低聲道:「我能感覺到,那天晚上我們十分契合,如果你不願意,不會有那樣的感覺。」頓了一下,才一字一句道:「記住我說的話,我既然要了你,就會一直守護好你,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都是我齊寧的女人,這一點無法改變,你可記住了?」

    「嗯!」夫人乖順道:「以後以後我都是你的女人,雪蓉要好好做你的女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6 00:31
第一零四三章 首功之臣


    田雪蓉讓人準備了水,服侍齊寧沐浴,齊寧感受到夫人的溫柔乖順,情動之時,少不得又將這美婦人拉進浴桶之中,讓這美婦全身濕透,兩人自然又是一番溫柔纏綿。

    想到刺史府那邊還有重要事情,又加上昨晚折騰了一宿,兩人在水中只是快戰一度,事後夫人又拖著軟綿綿的身體伺候齊寧更衣,齊寧換上柔軟的衣衫,抱著夫人溫存片刻,這才往刺史府過去。

    從昨晚到今天上午,和田雪蓉這成熟美婦胡天胡地數度,齊寧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感,反倒覺得神清氣爽,渾身上下一陣輕鬆。

    刺史府離驛館的路程到不算遠,昨晚齊寧回城之後,逕自回驛館,也沒有多注意,今日往刺史府的路上,倒真是發現行人稀少,街道上時不時地有刺史府的官兵巡過,他知道東海發生巨變,幾大世家都被官府控制起來,古藺城的人們自然是知道局勢緊張,為免殃及池魚,能不出門自然就不出門。

    到得刺史府,通稟過後,陳庭親自出來相迎,因為齊寧臨來時與夫人一番溫存,雖然並無太過貪戀,卻也還是耗去不少時間,這時候已經是過了正午,除了陳庭親自出迎,辛賜也比齊寧早到,隨著陳庭一同出來相迎。

    迎進刺史府,逕自到了後院的雅廳之內,這裡已經準備好了酒菜,齊寧落座之後,陳庭立刻吩咐讓人上來酒菜,這是陳庭第一次招待齊寧,所以酒菜也都是十分的豐富,一桌菜餚,海鮮居多,此外配有東海本地出產的佳釀,雅廳之內只有三人,齊寧令邊上服侍的下人全都退了下去,陳庭知道齊寧今日登府,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聚集眼下東海的三巨頭,自然也是有事情商量,是以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雅廳這邊,自己則是親自拿起酒壺為二人斟酒。

    陳庭率先起身舉杯道「侯爺,辛將軍,東海轉危為安,全仰仗兩位的功勞,下官在這裡敬兩位,先乾為敬!」一揚脖子,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齊寧和辛賜也都端杯,也都是一飲而盡。

    落座之後,齊寧才開門見山笑道「陳大人,辛將軍,今日咱們三個在這裡,還談不上是慶功酒,江易水尚未落網,只要一天抓他不住,就不算大獲全勝,所以慶功酒還要稍緩幾日,今日坐在這裡,還是有事情要與兩位商量。」

    陳庭和辛賜兩人都是心知肚明,知道齊寧今日召集在一起,必然不是什麼小事,只是不知道齊寧會說些什麼,都是看著齊寧。

    「陳大人剛才說,這次東海轉危為安,是因為本侯和辛將軍的功勞,這話說得雖然不算錯,但也不算對,因為還有人的功勞遠超過本侯和辛將軍。」齊寧含笑道「兩位可知道此番真正的功臣是誰?」

    陳庭和辛賜對視一眼,都是好奇,心想論理來說,齊寧的功勞絕對是首屈一指,無人可比,但齊寧聲稱有一人的功勞遠超過他,兩人一時都猜不透齊寧所說的何人。

    齊寧微微一笑,道「辛將軍,別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這一次真正運籌帷幄的大功臣,正是金刀老侯爺!」

    辛賜和陳庭都是一愣,但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心知齊寧說這句話絕對不簡單,他們一時間還摸不清楚齊寧的路數,陳庭只是「哦哦」兩句,辛賜則是不動聲色,故作深沉輕嗯一聲。

    「陳大人,你或許有所不知,東海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在老侯爺的計畫之中。」齊寧嘴角含笑道「我和辛將軍此番只是奉了老侯爺的吩咐,聽他老人家事先安排的去行動而已。」

    辛賜心中大感詫異,暗想這一切又如何是老侯爺的計畫?他是金刀老侯爺身邊的親信,心裡很清楚,老侯爺身在京城,其實對東海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十分清楚,至若齊寧說老侯爺對東海局勢一清二楚,而且制定了計畫,那實在是空穴來風,根本沒有這檔子事。

    「老侯爺已經知道東海世家意圖謀反,而且知道沈涼秋大有可疑。」齊寧緩緩道「老侯爺沒有立刻行動,一來是還沒有完全掌握他們的罪證和計畫,二來也是要做好剿滅這幫人的部署。」

    陳庭「哦」了一聲,嘆道「原來一切都在老侯爺的掌握之中。」

    「大都督其實也一直在周密部署,黑虎鯊早已經在暗中向大都督投誠,這一點陳大人現在應該知道了。」齊寧嘆道「實際上大都督也掌握了江家在海盜儲存兵器,所以和老侯爺已經做出了謀劃,只是萬沒有想到沈涼秋心狠手辣,竟突然對大都督下手,大都督被害,老侯爺已經知道是沈涼秋所為,所以老侯爺和朝廷讓我前來東海,實際上就是要按照老侯爺的部署,在這邊指揮剿滅東海世家,辛將軍被派過來,也是為了協助我辦好此事。」看向辛賜,似笑非笑道「辛將軍,事情是這樣吧?」

    辛賜一臉茫然,但反應迅速,立刻道「不錯,侯爺所言極是,我來東海,就是遵照老侯爺的吩咐,協助侯爺剷滅東海世家的叛亂。」

    「我說這些,也是為了讓咱們上摺子的時候不至於掩蓋真相。」齊寧笑道「向朝廷呈上去的摺子,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日讓兩位在一起,就是準備在這刺史府將三分摺子都擬好,然後快馬派人送往京城,這邊雖然局面大致穩定,但接下來許多事情還要請示朝廷該如何處置。」

    陳庭微一沉吟,才小心翼翼道「侯爺,摺子上是否就寫明這一切都是金刀老侯爺在背後運籌帷幄?」

    「這是自然。」齊寧含笑點頭道「大局都在老侯爺的謀劃之中,咱們這些人都只是遵照部署行事。老侯爺的部署並沒有對外透露,只讓我們寥寥幾人知道,也是為了讓行動更加隱秘,保證此次行動順利成功。」頓了頓,才向辛賜道「辛將軍,陳大人這一次也是居功至偉。我們在海上追拿江家,城中全都是陳大人一手指揮,東海世家的餘黨能夠被抓捕,而且沒有引起太大的騷亂和動盪,全賴陳大人的功勞。」

    辛賜何其精明,立刻反應過來,馬上道「侯爺此言,末將深表贊同。如果沒有陳大人,這一次的行動就不會如此順利,末將準備在摺子上詳細敘述陳大人的功勞,不知侯爺意下如何?」

    齊寧笑道「那是不能少的,本侯也會在摺子上好好表述陳大人的功勞。」

    陳庭眉宇間顯出一絲喜色,卻馬上拱手道「侯爺,辛將軍,此番下官的功勞實在不足一提,最緊要的還是侯爺和辛將軍指揮當得,雷厲風行,這才以最快的速度清剿了東海的威脅,下官在摺子中,不但要向朝廷稟明這一切都是老侯爺的運籌帷幄,也要細細說明侯爺和辛將軍的功勞,是了,那個黑虎鯊,早先就已經受到大都督招安,而且這一次也是立下大功,下官也想向朝廷稟明此事。」

    辛賜頷首道「黑虎鯊雖然有過過錯,但這一次立下的功勞,足以抵消他的過錯,甚至可以說是功大於過,侯爺,末將以為,這黑虎鯊的功績也該向朝廷稟明。」

    齊寧含笑道「摺子如何寫,兩位自己斟酌便是。」向陳庭道「陳大人,待會兒還要借用一下紙筆,本侯就在這裡將摺子撰寫好。」

    陳庭立馬道「侯爺用過飯之後,下官帶兩位去書房。」

    三人都知道這一頓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飯桌上議的事。

    無論是陳庭還是辛賜,對於齊寧今天所言都是大感意外,這一次的首功無可爭議乃是齊寧,可是齊寧三言兩語之間,卻似乎是將這天大的功勞送到了金刀澹台家。

    陳庭心知這裡面蹊蹺,但他知道如果齊寧和辛賜都堅持這就是事實,自己根本也沒有反駁的餘地,而且他也根本沒有想過去反駁什麼。

    齊寧雖然將大功丟給金刀澹台家,但卻也暗示了會向朝廷為他陳庭報功。

    陳庭很清楚,東海發生的這一切,如果按照實情稟報上去,自己這東海刺史必然會遭受牽連,堂堂東海刺史,對轄內發生的如此重大謀反事件事先一無所知,僅這一條,就足夠朝廷對他進行嚴懲。

    但齊寧三言兩語之間,卻變成這一切都是金刀老侯爺的籌劃,而所有人都只是在遵照老侯爺的部署行事,如果按照這樣向朝廷上摺子,那麼自己也就不存在什麼失察之罪,有的只是在撲滅東海世家的功勞,那麼自己這東海刺史的位置不但穩穩當當,而且說不定朝廷還會另有賞賜。

    這樣的結果,陳庭當然是求之不得。

    比起陳庭,辛賜更是對齊寧所言驚詫萬分,卻又感激不已。

    東海水師一直是控制在金刀澹台家,而東海水師的存在,首要任務就是監視東海世家的動向。

    東海世家以江家為首,在海島打造兵器,並且買通了金刀澹台家一直極為器重的沈涼秋,如果這一切東海水一無所知,那便是金刀澹台家一無所知,對東海世家的動向如此失察,一旦傳揚出去,對金刀澹台來說,那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即使東海世家的陰謀被撲滅,但金刀澹台家接下來必將面臨鋪天蓋地的抨擊。

    四大世襲後之中,如今最為得勢的便是司馬家,反倒是澹台家低調多年,如果有機會打擊澹台家,司馬家自然是絕不會手軟,而眼下的朝局,只要司馬家稍微表露一絲絲要打擊澹台家的意思,那麼此番東海事端,便是對澹台家發起攻擊的最好機會,即使澹台家可以保住爵位,但東海水師卻很可能是保不住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6 22:43
第一零四四章 海泊司

    辛賜此番竭力配合齊寧的部署,說到底也是希望能夠儘量將此番事件對澹台家的傷害降至最低,實際上他也已經暗中派人向京中送去急函,讓老侯爺儘早作出準備。

    一旦朝中有官員在司馬家的授意下,利用此次事件對澹台家發起攻勢,這對澹台家來說當然是極其棘手。

    澹台家是太祖皇帝的親信,卻並非太宗這一脈的親信,小皇帝出自太宗皇帝這一脈,對澹台家自然也不會有多信任,如果司馬家真的要對澹台家出手,小皇帝未必不樂意見到一位手握兵權的世襲候就此淪落,辛賜這幾日也確實憂心忡忡,但今日齊寧幾句話,卻讓局面瞬間改變,本來籠罩在澹台家頭頂上的烏雲,也幾乎瞬間就煙消雲散。

    如果按照齊寧所言,就等若老侯爺早就開始部署剷除朝廷的心腹大患,東海世家一直都是朝廷的肉中刺,老侯爺策劃對東海世家的打擊,當然是為國謀事。

    如此一來,澹台炙麟之死,就是澹台家為了朝廷的大事而犧牲,非但沒有失察之罪,反倒是為國捐軀。

    齊寧主動將最大的功勞讓給澹台家,不單是給了澹台家榮耀,最為緊要的是就此讓澹台家擺脫了困局。

    齊寧並沒有將澹台少夫人與沈涼秋的姦情對外宣揚,而是極為秘密地處理了此事,這已經讓辛賜感恩戴德,知道這已經是給了澹台家天大的面子,他根本沒有想到,齊寧非但將澹台夫人的姦情隱瞞,如今還要將首功丟給澹台家,幫助澹台家脫困。

    辛賜心中既有感激,但更多的卻是疑惑,一時也猜不透這年輕的小侯爺到底是什麼打算。

    這頓飯雖然豐盛,但三人卻也是隨便吃了幾口便即散了,陳庭將二人請到了書房,備好了空摺子和筆墨,這書房內有兩張書檯,一張是陳庭平時自用,另一張則是手下的書辦偶爾用到,齊寧自然是坐了陳庭那張,辛賜用了書辦那張,陳庭自己則是告退下去,另找地方寫摺子。

    陳庭不是笨人,當然看出來齊寧可能有話要單獨與辛賜說,所以十分識趣地退下,而且吩咐下人不得靠近書房。

    等陳庭離開,辛賜立刻上前,單膝跪倒在齊寧面前,齊寧急忙上前扶起,道:「辛將軍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侯爺對澹台家的大恩,澹台家必然牢記在心。」辛賜感慨道:「這一次澹台家能從困境之中走出來,全賴侯爺拔刀相助,老侯爺若知,也必定感念侯爺的仁義。」

    齊寧搖頭笑道:「辛將軍,我也和你說句掏心窩子話,朝中想看到澹台家倒台的不在少數,可是咱們卻萬不能讓那些別有居心之輩得逞。」

    辛賜頷首道:「侯爺所言極是。」

    齊寧抬手指著邊上的座椅道:「辛將軍,坐下說話。」二人落座之後,辛賜才壓低聲音道:「侯爺,你對末將坦誠,末將也對你實話實說,昨天晚上末將已經派人飛馬傳書去往京城,告知老侯爺這邊發生的一切。這一次東海世家謀反,沈涼秋謀害大都督,金刀候府並沒有察覺到,一旦此事當真被人抓住,對澹台家將是大大不利。末將傳書給老侯爺,也是想讓老侯爺早作對策,而末將這邊!」頓了頓,有些尷尬道:「其實也想過私下找侯爺,對東海的事情稍作掩飾。」

    齊寧笑道:「辛將軍的意思我明白。這一次大都督被害,澹台家已經付出了極為沉重的代價,我自然不能再看著老侯爺受到牽連。辛將軍,金刀澹台和錦衣齊家,能走到今天,都是在沙場流血犧牲而來,這兩家都為我大楚立下了無上的功勛,豈能因為這些事情讓軍功世家受到牽累?」

    辛賜點點頭,感慨道:「侯爺出自軍人世家,所以能夠體諒澹台家。」微一沉吟,才道:「侯爺,您此番立下的功勞,老侯爺!」

    齊寧不等他說完,已經擺手道:「辛將軍,其實不必考慮我,我能夠為皇上和老侯爺分憂,已經很是榮幸,即使報功上去,又能如何?難道朝廷會封我公爵?」

    辛賜道:「侯爺,如果按照實情上報,侯爺受封侯爵,那也是理所當然。」

    齊寧哈哈一笑,隨即才低聲道:「我這年歲,封了公爵,實在是太早,倒是老侯爺如果能夠因此而受封公爵,那才是大楚之福。」灑脫一笑,道:「辛將軍,說句冒犯老侯爺的話,你可別見怪,老侯爺年事已高,再要出征絕無可能,他老人家征戰一生,為我大楚立下汗馬功勞,這公爵理該封給老侯爺,如果此番錯過,這以後!」

    辛賜頷首道:「侯爺所言極是。」

    「我年紀輕輕,只要活著,以後總還有為國效命的機會。」齊寧輕聲道:「日後兢兢業業,總能找到立功受封的機會。」

    辛賜感慨道:「侯爺,末將也說句冒犯的話,你年紀輕輕,想的卻如此周全長遠,實在是難能可貴。錦衣齊家果然是人才輩出,從前末將對錦衣齊家還有些芥蒂,但現在卻是欽佩萬分。」

    齊寧伸手輕拍辛賜手臂,含笑道:「辛將軍是真正的軍人,我以後還有許多要向辛將軍多多學習。」

    「不敢不敢。」辛賜立刻道,隨即壓低聲音道:「侯爺,如果您確實想將黑虎鯊那群人安排進水軍,末將也會竭力去辦!」

    齊寧立刻擺手道:「千萬不可如此。東海水師是國之重器,乃是我大楚海上蛟龍,黑虎鯊那群人雖然也算是悍勇之徒,但魚龍混雜,若是編入水軍,未必是什麼好事,只怕還要給水師帶去諸多麻煩。」略一沉吟,才壓低聲音道:「辛將軍,我這邊有一個想法,本想上一道摺子直接呈給皇上,但是卻猶豫不定,你幫我想想能不能成。」

    「哦?」辛賜立刻道:「侯爺請講!」

    齊寧這才道:「咱們大楚與南洋的海上貿易,無論是為國還是為民,都帶來了極大的好處,老百姓不但可以享受到許多南洋的特產,而且朝廷也因此增收不少賦稅,如果與南洋的貿易中斷,定會帶來極大的損失。」

    「侯爺所言,也正是末將所想。」辛賜嘆道:「當年為了安撫東海世家,也因為他們確實有這個實力,朝廷將海上的貿易交給了東海江家,從那時候開始,海上貿易就一直被江家所控制。如今江家被剿滅,這海上貿易想要重新開通,並非易事。」

    齊寧含笑道:「辛將軍覺得這海上貿易要重新開通,會有些什麼困難?」

    「侯爺,這海上的航線倒不是緊要的。」辛賜正色道:「海山貿易,說白了,就是兩邊買賣貨物,說起來簡單,但其中卻是複雜得很。從咱們這邊採購貨物,然後到得南洋賣出,再從南洋採購貨物,自南洋運回來再行賣出,兩邊都要牽涉到眾多的商家。侯爺也清楚,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商戶要做起生意,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辦到,需要時日搭建人脈,而且各類貨物銷往何處,運輸倉庫如何設立,都是極其繁瑣的事情。此外南洋人喜歡些什麼貨物,他們那邊什麼樣的貨物在這邊可以受歡迎,再加上各類賬目,零零總總,實在是!」搖了搖頭,他是個軍人,一談到生意上繁瑣的貿易,就感覺頭大如斗。

    齊寧道:「新辛將軍所言極是,說到底,要建立貿易,不但是要有海上的航線,而且還需要在兩頭都有龐大的貿易脈絡,是否這個意思?」

    辛賜點頭道:「正是,侯爺,江家這次突然倒了,但是他在兩邊的貿易卻沒有一下子斬斷,許多交往的賬目也必然是繁雜得很,如果要延續江家的脈絡繼續貿易,那麼就絕不能失信於兩邊的商家。如果因為江家謀反,朝廷突然將之前的賬目往來一刀斬盡,其中會有一些人受益,但更多的人只怕是受到損害,他們利益受損,就會對朝廷心存懷疑,未必還會繼續和朝廷合作。」頓了一頓,更是壓低聲音道:「而且這一次江家謀反,南洋那邊倒也罷了,但楚國境內和江家有關貿易往來的商家必然是擔心受到牽連,很可能會銷毀一些與江家的賬目往來,更不會主動站出來繼續與朝廷合作。」

    齊寧肅然道:「辛將軍所慮極是。」想了一想,才道:「但海上的貿易絕不可中斷,辛將軍,我是這樣的打算,朝廷可以設立一個衙門,專門負責處理此事,所有與江家有過貿易往來的,當然是不會因為江家的謀反而牽連他們。衙門設立之後,可以在其中單設兩個衙司,一個負責採購貨物,一個負責銷售貨物,可以稱為入庫司和出庫司。」

    「入庫司?」辛賜看著齊寧:「出庫司?」

    「我想了一下,這處衙門可以稱為海泊司,只負責海上貿易。」齊寧很有興趣道:「入庫和出庫,都要從海泊司中轉,要參與進來的商家,無論是想往南洋賣貨還是想提取南洋貨物在楚國售賣,都要在海泊司登記商戶名稱,誰的實力越強,誠信越好,就可以與海泊司長期合作,而海泊司所轄的入庫司和出庫司,只需要從中收取一定比例的賦稅,然後規範市場的價格,卻不會對商戶們過多干涉,也算是鼓勵市場自由,如此一來,海上貿易就不是控制在某一部分商家手中,而是控制在海泊司也就是朝廷手中,辛將軍覺得這個設想如何?」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16:14
第一零四五章 賬目

    辛賜拍手道「侯爺這一招當真是妙極。末將也一直在擔心,這要重新開通海上貿易,該如何下手,侯爺想出設立海泊司,當真是高明的緊。」隨即皺眉道「不過末將倒是擔心,這海泊司可以設立,但是要繼續貿易卻並非眼前就能辦到。」

    「辛將軍的意思是?」

    「侯爺,朝廷北伐在即,其他一切都要以此事為先。」辛賜低聲道「此番繳獲的兵器銀兩,那也都是要送往京城,納入國庫,即使如此,一旦戰事不如預想般順利,眼下的國庫根本無法支撐下去,所以朝廷絕無可能再撥出銀子到其他地方。海泊司開始設立,自然要花費不少銀子,海上貿易通航,採購貨物、出海所需的物資、水手的工錢,這一切都需要不少銀子,朝廷只怕撥不出銀子來。」

    「這一點其實我也考慮過。」齊寧道「如果真的要盡快通航,那麼就必須籌到銀子,我這邊倒也想了一個主意。」

    辛賜饒有興趣道「不知侯爺想出什麼主意?」

    「據我所知,當年江家通航的時候,自家也並無那麼大的財力開通航線。」齊寧道「江家是聯合了東海大大小小十多家商賈,籌集了一大筆銀子,這才組成了貿易船隊,至今這些商賈每年也都要從海上貿易之中分走不少的紅利。」

    辛賜明白過來,低聲道「侯爺難道也準備?」

    齊寧笑道「朝廷拿不出銀子來,大可以從商賈那邊籌募,辛將軍,我敢保證,只要這風聲一放出去,想參與進來的商賈定然是多如牛毛。」

    辛賜嘆道「海上貿易一開始或許要搭些銀子進去,可是一旦貿易順暢,那麼定然是有掙無虧,江家這麼多年固然靠海上貿易成為東海第一巨富,參與其中的那些商賈,也都掙得盤滿缽滿。」微一沉吟,略有擔心道「侯爺,您上書讓朝廷設立海泊司,其目的本就是為了讓海上貿易的權利從地方豪紳轉到朝廷的手中,如果這一次繼續從商賈那邊籌募銀兩,那是否還是走了老路?」

    齊寧搖頭道「那倒不會。先期籌措銀兩,也不會從東海商賈這邊找人,我準備在海泊司設立之後,從其他地方籌募銀兩,但凡能夠拿銀子出來的商賈,雖然不會每年給他們分紅利,但是三年之內,會連本帶息將銀兩償還他們,而且他們會成為海泊司永久掛名商賈,無論出貨進貨,都以他們優先,給與他們一定的份額。」

    辛賜道「侯爺既然有此想法,大可以在摺子裡將此事上稟朝廷。」壓低聲音道「末將也會給老侯爺再去一封信,懇請老侯爺極力促成此事。」

    齊寧笑道「這是為國為民的好事,若是老侯爺能夠伸手相助,此事定然事半功倍了。」頓了一頓,才道「辛將軍,先前你說讓黑虎鯊那幫人進入水師,我覺得這樣不算妥當,你覺得如果讓他們負責海上貿易的運輸,會不會有問題?」

    辛賜一怔,萬沒有想到齊寧會有如此想法,沉默一陣,才皺眉輕聲道「侯爺是準備讓這幫人隸屬於海泊司之下?」

    「一旦繼續進行海上貿易,自然需要一支海上的商船隊。」齊寧道「江家的商船隊規模已經不小,但以後海泊司的船隊比江家船隊還要龐大,所需要的水手也將更多。」

    「侯爺,黑虎鯊手底下有七八百號人,這些人都是極其擅長水性,而且許多都有航行的技能。」辛賜若有所思道「以往前去南洋的船隊,人員主要是由兩支組成,一支是負責行船的水手,一支則是負責安全的護衛,江家船隊每一隻貨船上的護衛,甚至不少於水手,據末將所知,江家每年花在這些護衛身上的銀錢就不在少數。」

    「確實如此。」

    「黑虎鯊這些人雖然是些烏合之眾,但都是亡命之徒,膽大包天,但卻也敢於搏命。」辛賜道「如果花上一兩個月時間,對這些人進行訓練,其戰鬥力必然不弱,如此一來,他們既可以做水手,又可以擔任護衛,一舉兩得,貿易的成本也將會大大降低。」

    齊寧拍手笑道「辛將軍一言中的,我正是這樣想的。如果將這幾百人編制進入海泊司,拿著朝廷的薪水為朝廷辦差,不但可以免去他們返鄉之後帶來的不確定麻煩,而且還能夠為國效命,算得上是一舉兩得。」

    「侯爺,如果這幫人當真願意為朝廷效命,那自然是求之不得。」辛賜低聲道「但末將斗膽說一句,就怕這幫人狗改不了吃屎,如果他們再起禍亂,那可?」

    齊寧微微頷首,道「辛將軍的擔憂不無道理。這兩日我也仔細想了想,如果他們死不悔改,確實會帶來極大的麻煩。」

    「海泊司是侯爺請朝廷設立,而且侯爺又舉薦這幫人進入海泊司,一旦發生變故,侯爺便要被捲入其中。」辛賜善意提醒道「此事侯爺還需要多多斟酌,萬不可給自己留下後患。」

    齊寧微微一笑,道「多謝辛將軍提醒,我會仔細斟酌。」

    黃昏之前,三道摺子都已經寫好,辛賜擬好摺子之後,送給齊寧過目,齊寧隨便掃了幾眼,也沒多說什麼,那邊陳庭也將摺子送過來,齊寧看到陳庭摺子上的內容大致與之前所商議的並無太大差別,而且陳庭文人出身,這詞藻自然也是華麗的很,三道摺子當下派了人,飛馬送呈京裡。

    摺子送走之後,辛賜先辭別齊寧返回水師大營,齊寧則是吩咐陳庭在東海籌集車馬,隨時準備將戰船上的兵器和貨物運送去往京城。

    物資數量實在太過龐大,要運往京城,所需要的車馬自然也是一個龐大的數目,陳庭得到齊寧吩咐,自然不敢怠慢,當下便調集古藺城內外的車馬,集中送往水師大營,此外齊寧又讓陳庭將從江家搜到的賬目盡數送到驛館之中,陳庭之前逮捕江家家眷之時,自然少不得順勢將江家抄了個底朝天,機密信函以及事涉謀反的證據自然沒能找出來,但涉及到江家貿易往來的賬目,那卻是搜出了兩大箱子。

    齊寧既然有吩咐,陳挺自然不敢耽擱,立時派人從抄沒的物件之中,將所有賬目俱都送往驛館。

    齊寧沒有立刻返回驛館,而是抽空專門去探視了秦月歌,秦月歌當日幾乎是孤身前往江家碼頭,一直緊繃著弦的江漫天見到秦月歌,便知道事情不妙,派人想要斬殺秦月歌,為江家船隊的逃亡爭取一些時間,秦月歌卻是拚死逃出一條生路,及時帶回了消息,但自己卻也是受傷不輕,此後的行動,秦月歌確實無法參與其中。

    好在秦月歌一身好武藝,身體強壯結實,被送到城中治療,這幾日已經是恢復不少,齊寧親自探望,秦月歌卻也是心中感激。

    齊寧安慰幾句,見到秦月歌尚在恢復之中,也不多留,天黑之前,回到驛館,一進屋內,田夫人便迎上來道「侯爺,剛才有人送來兩隻大箱子,說是侯爺讓送過來的賬目。」指著角落道「箱子上了鎖,他們留下了鑰匙在這邊。」取了鑰匙遞給齊寧,齊寧接過鑰匙笑道「自己沒有偷偷看看?」

    田雪蓉嗔道「這是侯爺派人送來的賬目,我哪裡有膽子偷看,不信你自己看看有沒有被動彈過。」

    齊寧笑道「其實這些賬目就是送來交給你看看。」一邊走向那兩隻大箱子「這裡面都是從江家蒐羅出來的賬單,江家進行海上貿易這麼多年,所有的精髓,也就在這批賬目之中了。」

    田雪蓉商賈出身,一聽齊寧這話,頓時大感興趣,扭著腰肢走過來,齊寧這時候已經打開箱子,屋內點著燈,齊寧向剛走過來的田雪蓉示意她去將油燈端過來,田雪蓉乖順過去拿來油燈,端在手中走到箱子邊,只見到箱子裡面滿是賬本,兩隻大箱子加起來少說也有數百本之多,亦可見圍繞海上貿易所形成的利益關係實在是極其龐大。

    田雪蓉忍不住問道「侯爺,您您是要從賬目之中找出江家的同黨嗎?」

    齊寧一怔,隨即看向田雪蓉,似笑非笑道「你以為呢?」

    「這!」田雪蓉有些擔心道「侯爺,這賬目之中,只怕只怕也有田家藥行在裡面!」

    齊寧「哦」了一聲,田雪蓉才低聲道「江家從南洋帶回來的貨物眾多,其中有些便是藥材,那些藥材只有南洋才有,如果加入藥方之中,不少疑難疾病都能治療,所以所以京城許多藥行都會從江家進一批貨,我們我們田家藥行也不例外的。」

    齊寧皺起眉頭道「這可就不妙了,原來田家藥行和江家也有牽扯。」

    「侯爺,我們和江家只是藥材生意的往來,而且而且田家藥行每年從江家得到的份額不多,加起來也不過十來斤而已!」田雪蓉急忙解釋道「除此之外,真的真的沒有其他交往,此前我甚至都沒見過江漫天。」

    齊寧嘆了口氣,湊近夫人耳邊低聲道「真要查起來,可沒人管你是不是清白的,待會兒我將你和他們家的賬目往來划去,你該如何謝我?」

    田雪蓉見齊寧目光中帶著笑意,如何不明白齊寧意思,一咬嘴唇,才低聲道「我我什麼都是你的了,你你想怎樣不就怎樣!」

    齊寧哈哈一笑,一拍田雪蓉豐滿挺翹的屁股,輕笑道「你放心,這筆賬目不是為了追查餘黨,而是帶回來給你的禮物,你既然喜歡做生意,我便讓你成為大楚不,讓你成為天下大一商賈!」。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8 19:54
第一零四六章 近水樓台


    田雪蓉如果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心裡定然是不屑一顧,只會以為對方是信口開河,但這話從齊寧口中說出來,她但感覺卻又大是不同。

    她見識過齊寧的能耐,連富甲一方的東海江家頃刻間都被這位錦衣候拉下馬,這時候齊寧就算說要帶她飛到天上去,她也相信有那個可能。

    只是要成為天下第一巨賈,這目標也實在太過龐大,需知這天下間商賈如雲,許多豪商甚至是百年世家,財力之雄厚,生意網絡之龐大,絕非她一個小小的田家藥行能夠相提並論,就算是在東海這一郡之地,那也是豪紳眾多,田家藥行都排不上份。

    而且對田雪蓉來說,她經營田家藥行的目的,倒也並非真的想成為富可敵國的豪商,無非是想掙些銀錢保證自己母女後半輩子無憂,此外也是想讓田家藥行這塊招牌不至於消失,此時齊寧說要讓她成為天下第一巨賈,大感意外。

    齊寧見田雪蓉那一雙漂亮的眼眸兒在燈下圓睜,輕笑道:「怎麼,嚇得不敢說話?」

    「不不是!」田雪蓉緩過神來,說話有些結巴:「侯爺,你你說的我都沒有沒有想過,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就什麼也別說。」齊寧指著兩隻箱子道:「東海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辦利索,咱們回京還有些日子,這些日子你正好可以將這兩箱賬目仔細整理一下。」

    田雪蓉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兩隻箱子,輕聲問道:「這些賬本還要交給朝廷嗎?」

    「這也說不準。」齊寧道:「這些都是從江家查抄出來,查抄的物資,一直都是繳入戶部,這些賬本也是查抄的一部分,戶部應該會提及,如果戶部真的索要,咱們自然也不能賴著不還。你倒也不用將所有的賬目全都記下來,有兩個事情搞明白就成。」

    田雪蓉眼珠子一轉,輕聲道:「侯爺是讓我查查商戶和貨物?」

    齊寧一聽,哈哈一笑,湊近到田雪蓉兒耳邊,低聲道:「有句話叫做胸大無腦,這話放在別人身上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放在夫人身上那卻絕對不成。」

    田雪蓉臉頰一紅,輕嗔道:「侯爺侯爺又在胡說。」

    「胡說?」齊寧一手抱著田雪蓉腰肢,聞著夫人身上的幽香,輕聲問道:「那你告訴我,我胡說的是什麼?是胸大胡說,還是無腦胡說?」

    田雪蓉身子一軟,瞟了齊寧一眼,媚眼如絲,輕跺了一下腳,埋怨道:「你又在又在逗我,我不和你說了。」這美婦人一副嬌嗔模樣,風韻動人,齊寧心下一蕩,哈哈一笑,才道:「這些賬目之中,自然有南洋和楚國兩邊的商戶,你花些功夫查一下,在南洋與哪些商家貿易最多,與大楚又和哪些商戶的貿易往來最眾,將那些重要的商戶都登記名冊。江家做海上的貿易這麼多年,已經駕輕就熟,知道哪些貨物在兩邊最受歡迎,所以從賬本中,你可以查出江家在南洋採購最多的貨物是什麼,從我大楚運過去最多的貨物又是什麼,將這些列成單子。」

    田雪蓉自然是個極精明的婦人,齊寧稍加點撥,她就明白其中意思,而且也知道如果不是齊寧對自己信任至極,這樣的事情也不會交給自己來辦,點頭道:「那成,我今晚就開始查賬,如果快的話,半個月應該就能弄清楚,有了結果便交給你。」

    齊寧接過田雪蓉手中油燈,環抱著腰肢走到桌邊放下油燈,這才坐在椅子上,讓田雪蓉也坐在了自己腿上,輕聲道:「朝廷應該會設立海泊司,但朝廷北伐在即,所以戶部不會撥出多少銀子來,海泊司一開始要自行籌措銀兩,回頭我會往田家藥行轉一筆銀子過去,然後你將那筆銀子投入到海泊司,投下的銀兩越多,後來在海泊司所享受到的好處也給越多。」

    田雪蓉坐在齊寧腿上,身子卻是扭向齊寧,一隻手臂摟著齊寧脖子,低聲道:「侯爺,我手裡還有些存銀,用不著你的銀子,你!」

    齊寧抬手輕輕刮了夫人鼻樑一下,笑道:「夫人以前做事可是有些畏手畏腳,記得第一次登門,連茶水都很普通,如今卻能慨慷解囊,這還真不像是你。」

    田雪蓉臉頰一紅,嗔道:「侯爺又取笑我。」

    「你那邊的存銀以後還有用處。」齊寧道:「理清楚賬本上的東西,你自己單留一份,日後大有好處。」

    田雪蓉輕點頭道:「我知道,那我現在是否就可以整理賬本?」

    齊寧盯著夫人眼眸兒,搖搖頭道:「今晚就好好歇一下,明天開始也成。」說話間,一隻手已經伸進田雪蓉的衣襟裡,夫人嬌軀輕抖,顫聲道:「你你不是讓我歇息嗎,那那你現在又要做什麼?」

    齊寧咬住夫人耳朵,微喘氣道:「你說我又要做什麼?」

    「可是!」夫人兩手抱緊齊寧脖子,媚眼如絲,臉頰潮紅,貼著齊寧耳朵道:「今晚今晚不成,你你昨晚太凶,我我受不住!」

    齊寧輕笑道:「那我今晚輕一些!」

    「我才不信!」夫人嬌嗔道:「你你總說輕一些,可是可是每一次都那麼用力,就像就像要吃人一樣!」說到這裡,聲音已經是嬌膩如水。

    齊寧貼近夫人耳朵,低聲調笑道:「我用力?嘿嘿,那是誰在我耳邊叫著讓我用力快一些,別害怕,我今晚保準輕一些,只是你要答應我,昨晚那個動作要好好配合,不要再扭手扭腳!」

    夫人更是羞窘無比,抬手捂著臉:「你騙人,你你待會一定會很用力,我我知道的!」齊寧哈哈一笑,橫抱起夫人,逕自往內室走去。

    東海古藺城雖然比不得京城歷史久遠,但在東海也算是一座古城,城東宅邸眾多,青石板道路的縫隙之中帶著青苔,每一塊石板都篆刻著歲月的痕跡。

    一輛馬車進入巷內,車輪子碾壓在青石板道路上,發出咯咯之聲,拐過兩道箱子,到得一條清淨的街道上,一直走到盡頭,馬車才在一處宅前停住。

    這是一棟三間瓦房,圍著院子,車伕跳下馬車,掀開了馬車簾子,衝著裡面道:「到了!」

    從馬車之中,走出來一名青衣短衫的男子,卻正是黑虎鯊莫岩柏。

    莫岩柏穿著一身乾淨的衣衫,臨來之前顯然是好好收拾了一番,看上去面向俊朗,黝黑的肌膚透著力量感,看向那宅子,眉宇間顯出一絲疑惑,皺眉道:「侯爺在這裡等我?」

    車伕也不說話,這時候已經走到大門前,拉住門上的扣環,重重磕了幾下,莫岩柏走到門前,四下里環顧一週,冷冷清清,眼眸之中顯出一絲戒備之色。

    那車伕磕了幾下,這才向莫岩柏拱了一下手,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跳上馬車,莫岩柏皺眉道:「你現在要走?」

    那車伕咧嘴一笑,一抖馬韁繩,吆喝一聲,馬車頓時便往前之行,莫岩柏抬手想要叫住,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手,這時候本來關上的屋門卻「嘎吱」一聲打開,莫岩柏渾身一緊,卻見開門的是一個灰衣大漢,瞧見莫岩柏,讓開道路,抬手道:「請!」

    時當黃昏,莫岩柏向院內看了一眼,冷冷清清,正對的那間屋子大門緊閉,但可以看到屋裡點著燈。

    「侯爺可在這裡?」莫岩柏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皺眉問道。

    那開門的只是向正屋那邊看了一眼,也不說話,但眼神卻顯然是讓莫岩柏趕緊進去,莫岩柏猶豫一下,終究還是抬步往裡面去,他一邊走一邊注意四周的動靜,四下里一片寂靜,後面那人關上門後,便抱著雙臂守在大門處,除他之外,卻看不到其他人影,莫岩柏愈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但還是走到正屋前,伸手推門,那屋門卻沒有關上,輕鬆便即被推開。

    莫岩柏向屋裡瞅了瞅,臉上現出錯愕之色,只見到屋內桌椅俱全,正對大門卻是香案,左右豎著兩隻紅燭,香案之上擺著瓜果點心,一人此時正站在不遠處,背負雙手,正盯著自己看。

    莫岩柏看清楚那人正是齊寧,忙上前去,拱手道:「侯爺!」

    齊寧卻是面色冷峻,道:「莫岩柏,我問你,如果一個人背信棄義出爾反爾,該當何罪?」

    莫岩柏怔了一下,有些糊塗,皺眉道:「背信棄義之輩,人人得而誅之。」

    「說得好。」齊寧道:「你可記得,幾天之前,你答應了本侯一件事情,本侯記在心裡,你若是出爾反爾,本侯該如何懲罰你?」

    莫岩柏卻是淡淡一笑,道:「侯爺,莫岩柏言出必行,但凡答應的事情,除非是死了,否則絕不會反悔。」

    齊寧盯著莫岩柏,目光深邃,莫岩柏卻也是看著齊寧,目光沉著,忽然之間,齊寧哈哈大笑起來,抬手指著香案前的一隻蒲團道:「你先跪下!」

    莫岩柏有些疑惑,走到香案前,卻忽然發現,在香案後面,果然有一隻牌位,上面寫著「莫氏堂上祖宗」六字。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2:00
錦衣春秋 第一零四七章 雙喜臨門


    莫岩柏萬沒想到齊寧竟然在這裡設下了莫家的祖宗牌,不敢怠慢,立刻走過去跪了下去,齊寧見他跪下,抬手重重拍了兩下,便聽得門外腳步聲響,莫岩柏有些詫異,正要回頭,卻感覺後面三四個人將自己按住,莫岩柏大吃一驚,就聽得齊寧沉聲道「不要動,讓他們幫你!」

    莫岩柏沒來得及想到底怎麼回事,卻感覺幾個人七手八腳扒自己的衣衫,他心中駭然,這時候一人已經跑到他身前,去扯他的腰帶,藉著屋內的燭火之光,卻是看清楚,這人竟赫然是自己的二當家顧海青,莫岩柏詫異道「老二,你搞什麼鬼?」

    顧海青卻是一臉笑意道「大哥,你別動,今天的日子不同尋常,你就老實讓我們服侍。」一把扯起莫岩柏,莫岩柏左右看了看,這才發現這幾人全都是自己手下的兄弟,又瞧見外面走進來數人,其中一人竟赫然是秦月歌。

    秦月歌傷勢沒有完全恢復,走路很慢,但臉上帶著笑容。

    「莫兄,侯爺今日給你安排這喜慶大事,你就老老實實聽侯爺的吩咐。」秦月歌走過來,笑道「新郎官一輩子也只有一次,雖然婚事倉促,一切從簡,但也不能太過寒酸。」

    莫岩柏這時候終於看到,自己身後兩名兄弟已經展開一件大紅寬袍,正是新郎官的喜服。

    秦月歌回過頭,身後一人捧著一隻盒子遞給秦月歌,秦月歌接過盒子送過來,含笑道「莫兄,你是習武之人,本該送你寶刀寶劍,只是我也不是豪富之人,送不起那等昂貴的東西,而且今日這喜慶之日,也不宜送那些刀兵之器,這是我們秦家傳承多年的一副字畫,有些趣味,聊表心意吧!」將那盒子放在了邊上的桌子上。

    莫岩柏心中感激,正要行禮,顧海青卻叫道「大哥,別動,張開雙手!」邊上兩人扯起莫岩柏的胳膊讓他張開,莫岩柏哭笑不得,幾個大男人七手八腳解下了莫岩柏外衣,幫他將那喜服穿了上,顧海青親自幫他繫腰帶,笑道「大哥以前吃喝都和咱們在一起,晚上甚至都和咱們睡在一起,這以後可就不成了。」

    邊上眾人都是大笑起來。

    後面又上來一人,手裡捧著盒子道「莫大爺,這是辛將軍派小的送來的賀禮,辛將軍軍務繁忙,今日不能親自前來,還請莫大爺海涵。」將禮物放在了桌上。

    他剛退下,又有人上來道「莫大爺,小的是奉刺史大人的吩咐,替他前來為你賀喜,刺史大人備下的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也是將禮物放了過去。

    莫岩柏更是詫異。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此前一直在海上為匪,雖然接受招安,但朝廷的旨意尚未下來,自己其實也還不算被赦免,即使被赦免,也只是個普通百姓,無官無祿,辛賜統領東海水軍,乃是帝國大將,陳庭是東海刺史,這在普通百姓眼中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這兩人能派人送來賀禮,著實讓他吃驚。

    他自然知道,這兩人送來禮物,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沒有親自過來,想必也是為了避嫌。

    他更明白,辛賜和陳庭當然不會是給自己面子,無非是看在齊寧的面子上。

    「莫兄,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待會兒你總要送件禮物給新娘子。」齊寧這時候才笑道「我知道你身上沒什麼好東西,特地給你準備了。」他拿過一隻盒子,走過來,送到莫岩柏面前「這件禮物,等新娘子出來,你當著我們的面送給她,她收到這件禮物,必然會很開心。」

    莫岩柏不是笨人,這時候已經明白了一切,也知道新娘子是誰。

    十幾年前,他家破人亡,孑然一身,在這世間再無親人,支撐他活下來的唯一心念便是為家人報報仇雪恨,手刃仇敵沈涼秋之後,莫岩柏心中卻是茫然一片,不知前路如何。

    可是齊寧卻為他指點了一條新的道路,而且以堂堂侯爵之尊,竟然親自為他佈置婚事,莫岩柏本就是恩怨分明的漢子,齊寧如此厚恩,卻是讓他心中感激萬分。

    他本就是個江湖人,知道如此大恩,已經不可言謝,並不多言,接過了齊寧送過來的盒子,只是微微一躬,一句話也不說。

    忽聽得外面傳來聲音道「新娘子到!」

    莫岩柏立刻回過頭,只見到從門外款款走進一名身著喜慶大紅袍的女子,鳳冠霞帔,邊上一名端莊卻不失美豔的美婦人扶著那新娘子進來,莫岩柏識得那美婦人正是田夫人,只見田夫人面帶笑容,扶著新娘子進到屋內,笑道「都給新娘子讓路!」

    眾人立刻分到兩邊,田夫人直將新娘子送到莫岩柏面前,衝著莫岩柏笑道「從今以後,你可要好好待她,侯爺說了,你若是讓齊姑娘受了委屈,他回頭親自找你算賬!」

    「齊齊姑娘?」莫岩柏一怔。

    齊寧走過來笑道「我已經認了聽香姑娘為乾妹妹,聽香姑娘也願意和我同姓,從今以後,便不再有聽香姑娘,而是齊春齊姑娘了。」

    四周眾人聞言,也都是愕然。

    秦月歌何等聰明,瞬間就明白過來,笑道「莫兄,齊姑娘可是錦衣候的乾妹妹,配你可是綽綽有餘,我瞧你以後可有膽子讓侯爺的妹妹受委屈!」

    莫岩柏心中更是感激無比。

    他當然知道齊寧的意思,聽香出自青樓,在世人眼中,身份是卑賤無比,但齊寧卻收她為乾妹妹,如此一來,作為錦衣候的乾妹妹,身份當然就不同一般,正如秦月歌所言,錦衣候的乾妹妹,配他莫岩柏那是綽綽有餘。

    而莫岩柏更知道齊寧的另一層深意,連錦衣候都不嫌棄聽香的出身收為乾妹妹,日後又有何人敢恥笑他莫岩柏娶了一個青樓女子?

    莫岩柏深吸一口氣,他在海上混跡多年,本就是一個不拘小節的漢子,走上前去,道「春兒,以後莫大哥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莫大哥,我我一直在等你!」齊春聲音發顫,帶著哭腔,在場眾人心裡都知道,齊春這自然是激動而泣。

    莫岩柏心中感觸,上次與齊春分別之時,那是存了壯士一去不復還的心思,也不知道此生是否還能相見,卻不想再見面時,卻已經是在這婚禮之上,世事無常,莫岩柏便要上去抱住齊春,卻不想齊寧咳嗽一聲,大聲道「新郎官不要性急嘛,這拜堂禮還沒完成,就如此急不可耐?」

    四周眾人頓時哄笑出聲。

    莫岩柏也有些尷尬,訕訕笑起來,當下田夫人引著兩人過去,在眾人的簇擁下,簡單地完成了禮節,等二人起身之後,莫岩柏才將齊寧送給自己的盒子打開,裡面卻是一顆璀璨的夜明珠,眾人一看就價值不菲,莫岩柏蓋上盒子,將夜明珠送到了齊春手中,眾人頓時一片呼喝,田夫人正要引著二人去往洞房,去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眾人循聲看去,卻只見到吳達林正飛奔而來。

    齊寧見狀,迎上前去,秦月歌知道吳達林是齊寧手下的護衛,這時候突然跑來,必有大事,吳達林上前來,拱手道「侯爺,有急報!」

    「何事?」

    「辛將軍派人送來消息。」吳達林道「江易水的船隊前天半夜返回海鳳島,被伏兵抓個正著,江易水所率的六艘貨船,全部被繳獲,船上大部分人不戰而降,江易水想要趁亂逃走,被亂箭射殺,首級已經送到水師大營。此戰共俘獲三百二十七人,斬敵首級一百零四顆,夜裡逃脫十多人,但無關大局。」

    眾人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不好的消息,聽得吳達林稟報,全都是歡呼出聲,莫岩柏驚喜道「侯爺智謀過人,這一招引君入甕,當真是精妙絕倫。」

    齊寧也是長出一口氣,渾身上下一陣輕鬆,抬頭看了看已經升起在天邊的明月,喃喃道「東海這一戰,到今日可算是大獲全勝了。」

    「侯爺,今日可真是。」吳達林笑道「不但海上傳來捷報,還是莫兄弟的大喜之日。」

    齊寧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今日備足了喜酒,不但是莫兄的喜酒,也是此戰的慶功酒,來來來,送新娘入洞房,新郎官趕緊出來陪咱們喝酒。」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當下田夫人引了一對新人去往早就準備好的洞房,其他人則是去往邊上的屋內,那邊也早就備下了喜宴,有人將能點上的燈火全都點上,宅內一片燈火通明,氣氛喜慶,在場所有人不論身份高低,全都入席就坐,齊寧本就是一個沒架子的人,今日心情又說不出的歡喜,眾人你來我往,觥籌交錯,卻都是歡快不已。

    齊寧其實一直擔心江易水比自己想像的要高明,不輕易入套,只要江易水不落入圈套,那麼他手中擁有六艘貨船,一旦日後游弋在去往南洋的航線之上,就會對接下來重新開通的南洋貿易產生巨大的威脅,眼下江易水落網被殺,自己所擔心的障礙也算是徹底掃除……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2:00
第一零四八章 脫身

    短短時日之內,東海世家幾乎就被掃蕩一空,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雖然東海世家積攢了大量的財富,但是在朝廷的監控之下,終究沒能擁有一支反叛朝廷的勢力。

    即使富可敵國,但手中沒有刀子,終究只能是不堪一擊。

    此次東海之變,除了攻打兩座島嶼的時候發生零星廝殺,幾乎是兵不血刃。

    江易水落網之前,兩島捕獲的所有人全都是囚禁在水師大營,如今江易水落網,官府便開始按照名冊遣散那些被挾持到島上的壯丁,陳庭請示齊寧之後,從抄沒的銀兩之中支出了一筆銀子,分發給眾人作為回家的盤纏路費,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將數百人遣散回家。

    從島上帶回來的南洋奴隸則是專門安排在水師大營附近,除了那些被當做苦力的南洋壯丁,從海鳳島亦是解救出來數十名南洋女子,水師這邊將男女分開安排,提供衣食,按照齊寧的意思,這撥人等到商隊重新起航之時,可將他們帶去返國。

    讓陳庭有些為難的卻是此番捉拿的世家家眷眾多,古藺城的囚牢人滿為患,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將女人和孩子送進獄神廟看押起來。

    江氏三兄弟,老大江漫天自盡,老三江易水被射殺,唯有老二江被囚禁在重囚牢中。

    這裡看守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只等著朝廷來旨意,或就地正法,或押赴京城,江是此番的重犯,陳庭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囚牢之內散發著腐黴的味道,但凡被押入重囚牢的犯人,至今還沒有能夠活著出去的。

    江早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意氣風發,走廊中的燈火昏暗得很,江手腳都被銬上了鉄鐐,此時只能坐在角落的乾草堆,眼神呆滯,蓬頭垢面。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江也沒有絲毫反應,只感覺有人停在牢門前,他才微抬頭看了一眼,瞧見來人,江神色淡然,自打進到這重囚牢之後,江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此人,這是重囚牢的牢頭,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江骨子裡對這種人就不屑。

    那牢頭左右瞧了瞧,竟然打開了門上的鐵鏈,推門進來,江有些疑惑,他進到牢房之後,這牢門就沒打開過,每天送飯,也就是從縫隙之中送進來,這時候夜深人靜,四下里一片死寂,那牢頭鬼鬼祟祟湊近過來,手裡還拎著一隻包裹,壓低聲音道:「二爺~!」

    江瞥了他一眼,理也不理。

    牢頭將包裹放在地上,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緊張,向牢門外瞅了瞅,這才低聲道:「二爺,趕緊換上衣裳。」竟是打開包裹,江往裡面瞧了一眼,竟是一套衣衫,那牢頭將衣衫打開,江這才看明白原來是一套獄卒服飾,有些愕然,牢頭已經從腰間取下鑰匙串,將江的手鐐足鐐都打開,這才低聲道:「不要耽擱,二爺趕緊換上,小的過去給你把門。」也不廢話,貓腰跑到了牢門外。

    江一臉錯愕,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見那牢頭正十分警覺地待在外面把風,隱隱明白什麼,當下也不猶豫,迅速將囚服脫下,換上了獄卒的衣衫,將囚服放進包裹,塞到了角落的乾草堆下面,那牢頭回頭見江已經換好衣衫,向這邊招招手,江輕步過去,出了牢門,低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爺,現在剛到子時,小的之前已經做了安排,守衛的獄卒們剛才飲了酒,都已經睡下,眼下就大門外有兩個守衛,不過黑燈瞎火,二爺穿上這身衣衫,待會兒跟在我後面低著頭,應該可以出去。」牢頭神情肅然,低聲道:「只要出了大牢,外面有人接應,能夠順利讓二爺。」

    江心中略有幾分歡喜,但卻還是十分機警,輕聲問道:「你為何會出手相助?你可知道,明日他們發現我不在這邊,第一個懷疑的便是你,若是知道你放我離開,你這人頭可保不住。」

    「二爺放心,小的昨天已經將家眷安排偷偷出城。」牢頭低聲道:「小的本來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但是有人給了小的二百兩黃金,小的便是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銀子,拿人錢財為人辦事,有了這些黃金,小的今晚送走二爺,也要遠走高飛。」

    「原來如此。」江明白過來,輕拍牢頭肩膀道:「有勞你了,只要我能順利出去,我再送你二百兩黃金,保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牢頭拱手低聲道:「小的這裡先謝過二爺,二爺,此地不宜久留,你跟在我後面。」

    江點點頭,跟在牢頭身後,兩人腳步很輕,走過昏暗的走廊,兩邊有多處牢房,裡面也關了人,但深更半夜,都已經睡著,江在其中甚至瞧見了盧飛航,肥胖的身軀一眼就能識別出來,他知道這些人也都是因為江家謀反一案被捲入進來,可說是難兄難弟,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人,唯恐驚醒他們,反倒是小心翼翼。

    走過牢房中間的長廊,穿過獄卒屋,江瞧見屋內果然有三名獄卒趴在桌子上酣睡,邊上幾隻空酒罈子,屋內瀰漫著濃郁的酒氣。

    牢頭回過頭,衝著江微微點頭,江也是點點頭,兩人並不停歇,那牢頭對地形熟悉無比,東拐西彎,片刻之後便到了一道鐵門前,江瞧見鐵門外面有兩人來回巡邏,一顆心頓時緊起來,好在四周確實十分昏暗,那牢頭已經上前去,笑道:「勞煩開一下門。」

    江在後面看那兩人的甲冑,明顯不是獄卒,想來為了安全起見,特意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兵士,一名兵士向裡面瞅了瞅,倒也沒有囉嗦,打開了門,牢頭向兩人拱手笑道:「勞煩兩位兄弟幫忙看守,回頭給你們送些酒肉過來。」

    「辛將軍有吩咐,這裡看押的是重犯,絕不能有絲毫閃失。」那兵士道:「真要是出了差錯,走脫了一個人,咱們這些人的腦袋可都要落地。」

    「是是是。」牢頭賠笑道:「我已經吩咐那些兄弟,務必要時刻睜大眼睛,絕不能出任何差錯。這裡真要出了事,我這做牢頭的第一個人頭落地。」

    鐵門被打開,那兵士揮了揮手,牢頭快步向前,江低著頭,也緊跟上去,走出數步,忽聽後面聲音道:「等一下!」

    江心下一緊,握起拳頭,心想這要是被看破,說什麼也得拚一拚了,牢頭回過頭,眼神之中也略帶一絲緊張,卻還是十分鎮定笑道:「怎麼了?」

    「宋牢頭,你剛才說的話可別忘記了。」那兵士笑道:「你剛說要給咱們帶些酒肉,我們可是等著。」

    江這才松口氣,宋牢頭笑道:「一定一定,明晚給你們準備兩隻燒雞,再來兩罈好酒。」

    江心中冷笑,暗想只要一切順利,明天晚上宋牢頭應該也早已經遠走高飛了。

    出了鐵牢,後面倒是順暢得多,宋牢頭領著江從一處小門出去,江心想也幸虧是這宋牢頭帶路,此人對這裡的地形異常熟悉,若是換了別人,未必知道這道小門,他心知正門定然有人看守,從這裡離開,神不知鬼不覺,兩人出了門,後面是一條小巷子,深更半夜,萬籟俱靜,宋牢頭領著江穿過兩條巷子,鑽進一條胡同裡,裡面竟然停著一輛馬車,馬車邊上站著一道影子,見宋牢頭過來,那影子迎上來,看了宋牢頭身後的江一眼,問道:「你是江二爺?」

    江上前兩步,拱手道:「正是江,閣下是?」

    「主人讓我過來接你過去。」那人一身粗布衣衫,帶著布帽,其貌不揚,「江二爺上車吧!」

    江猶豫了一下,但心知事到如今,退一步必死無疑,不管對方是誰,也只能跟著去,這時候那布衣人已經跳到車轅頭,江正要上車,宋牢頭已經拱手低聲道:「二爺一路保重,小的這就先告辭了。」

    江一怔,問道:「宋牢頭不和我一起走?」

    「二爺儘管去,小的還有事情安排,安排過後,就會自己出城。」宋牢頭道:「用不了幾日,應該能與二爺再相見。」

    江雖然骨子裡瞧不上一個小小的牢頭,但今夜能夠從重囚牢順利,還真是全仰仗這老頭,心中也頗為感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麼後會有期,宋牢頭放心,我欠你二百兩黃金,定然一文不少交到你手上。」

    宋牢頭笑道:「那小的就祝二爺一切順利,日後再見,再求二爺的賞。」

    江點點頭,再不耽擱,上了車去,那布衣人一抖馬韁繩,馬車頓時緩緩起行,很快就從胡同裡出來,上到街道上,江在車內掀開車簾子,四周死一般寂靜,毫無人跡,心中卻也有些疑惑,不知道那車伕會將自己帶往哪裡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1 00:09
第一零四九章 神丹


    馬車行了好一陣子,江一開始還擔心城中戒嚴,這馬車會不會被巡邏的兵士攔住,但一想到這些人既然早有安排,路線自然是事先就選好,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問題。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一路上波瀾不驚,等到馬車停下,江下了馬車,四下里看了看,便知道自己所在之處,他在古藺城多年,就算比較偏僻的地方也能知道,眼前這一處是古藺城唯一的海神廟所在,他一眼便能認出。

    東海郡靠海,這裡的百姓大部分以漁業為生,所以信奉海神,每年都會舉行海神祭祀。

    不過海神廟卻並不大,除了祭祀的日子人滿為患熱鬧非凡,平時卻是冷冷清清,而且地處偏僻,因為百姓對神明心存敬畏,所以但凡是修建神廟的地方,附近通常都不會有民居存在。

    「江二爺,請!」那車伕跳下馬車,向海神廟大門指了一指「主人在裡面等你!」

    江整理了一下衣襟,才拱手道「敢問尊主是哪位高人?」

    車伕面無表情道「進去自然就知道了。」

    江聽他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恭敬,心中頓時有些不快,若換作從前,就算是刺史陳庭見到自己也會給三分笑意,但也知道如今自己淪落至此,性命都不保,哪裡還能去計較這些,亦知道對方能夠將自己從重囚牢救出來,當然有辦法讓自己出城逃生,也不廢話,逕自往海神廟大門走過去。

    到得門前,輕敲了敲門,大門被打開,裡面出現一道身影,瞧見江,也不說話,只是使了個眼色,江進去之後,那人關上門,屋內點著燭火,十分暗淡,海神廟一年也就祭祀一次,平日裡也無人過來打理,空氣中飄散著塵灰,那人在前面帶路,領著江到了一間小屋前。

    每年的海神祭祀,江家自然是參與其中,雖然近些年江一直在鐵島上,但當年他也參加祭祀海神無數次,對這海神廟也很是熟悉,知道這屋內每到祭祀的時候,是存放香燭之地,並不寬敞,這時候裡面也沒有點燈,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裡面的景象,他有些奇怪,正要詢問,身邊那人卻已經道「主人,江到了!」

    江見他是衝著小黑屋說話,不由一怔,暗想原來這小黑屋裡竟然有人。

    他上前一步,對小黑屋裡拱手道「在下江,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江,東海為何會一敗塗地?」小黑屋內傳來嘶啞的聲音「你來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一怔,小心翼翼道「閣下閣下高姓大名?」

    身邊那人冷聲道「讓你回話,不是讓你問話。」

    「陸商鶴在西川一敗塗地,丐幫本來唾手可得,卻功虧一簣。」裡面那嘶啞聲音道「我對你們東海寄予厚望,卻落得如此結果。」

    江眼角微微跳動,只聽那人又問道「陸商鶴他們如今在何處,你可知道?」

    江隱隱明白什麼,深深一躬道「在下駐守鐵島,官兵先攻破了海鳳島,隨即才攻打鐵島,在下被囚之前,海鳳島已經淪陷,所以並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你不知道?」

    「在下確實不知。」江道「據在下所知,一切都是錦衣候齊寧壞了我們的大事,此人狡詐多端,必須將其剷除。」

    「哦?」

    江一拱手,小心翼翼問道「敢問閣下可是隱主所派?」

    屋內沉默一陣,才聽得那嘶啞聲音道「你知道我是誰?你知道隱主是誰?」

    「在下不知。」江急忙道「家兄雖然提及隱主要幫我們復興東海,但卻從沒有透露過隱主的身份,家兄守口如瓶,在鐵島之上,寧可自盡,也不要壞了隱主的大事。」

    那聲音道「江漫天確實忠誠可靠。」微微一頓,才問道「那個姓齊的可知道飛蟬密忍也是我們的人?」

    江忙道「家兄派給在下兩名飛蟬密忍,在下將這兩人混在監工之中,他們平時少言寡語,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此番官兵雖然攻破兩島,但人數眾多,家兄之前就已經給兩名飛蟬密忍偽造了來歷,真要是盤問,他們也能報上去,在下尋思官兵也不可能一一查驗,所以!」

    「所以你覺得官兵並不會知道那兩人的真實身份?」

    江猶豫了一下,才道「在下不敢確定。」

    「江漫天是否告訴過你這些飛蟬密忍的來歷?」屋內那嘶啞聲音沉吟了片刻,才緩緩問道「他是否告訴過你這些飛蟬密忍前來東海的目的?」

    「這個!」江有些猶豫,他身側那人已經淡淡道「隱主親自前來東海調查此事,要重新計畫,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但在隱主面前,若有一句假話,你知道後果。」

    江斜睨了身邊那人一眼,猶豫了一下,終是道「這些飛蟬密忍本是扶桑島國的一個流派,被其他流派聯合逐出了扶桑,流落到了東海之上,據說飛蟬密忍共有二十六家,老老少少兩百多號人,這些人躲在東海的島嶼之上,艱難為生。不過這些扶桑忍者手段確實頗為了得,被人所收攏!」

    「被人收攏?」

    江道「在下並不知道是被何人收攏,只知道他們的首領叫做飛蟬丹夫,兩年前派了飛蟬密忍到了鐵島之上!」

    「看來你知道的還算不少。」那嘶啞聲音道「飛蟬密忍是一支秘密的精銳勢力,你知他們為何要來東海?」

    江猶豫了一下,才道「略知一二。」

    「哦?」那聲音淡淡道「你知道些什麼?」

    江微一沉吟,才道「他們似乎是為了玄武神獸而來!」

    站在江身側那人眼角微跳,卻是不動聲色,裡面那聲音也是沉寂了一下,很快便道「是江漫天告訴你,他們是為了玄武神獸而來?」

    「這!」江想了一想,才道「隱主對家兄說過,玄武神獸的玄武神丹對大計有大用處,令我們在海上尋覓玄武神獸的蹤跡!」

    「原來他對你說過。」裡面那聲音嘆道「你說的不錯,玄武神獸體內的玄武神丹,確實對我們的大事有著極大的幫助,不過玄武神獸三十年才一現身,要找到玄武神獸,並非易事。你們江家是東海百年世家,靠海吃海,所以才讓你們找尋玄武神獸的下落。」頓了一頓,才道「你兄長對你說飛蟬密忍前來東海,是為了幫你們找尋玄武神獸?」

    「正是。」江眼角微跳,卻還是道「飛蟬密忍流落東海多年,所以對東海也十分熟悉,家兄說他們前來,也是相助我們找到玄武神獸。」

    「哦?」那聲音道「那你可知道飛蟬密忍和東齊人也有關係?」

    江立刻道「家兄許多事情都不曾對在下提及,他告知在下玄武神獸之事,也是希望在下能夠多多留心,除此之外,並未提及其他。」

    「你剛才說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真是假?」裡面那聲音冷冷道。

    江忙道「家兄雖然提及隱主會幫助我們復興東海,卻從不曾提及隱主的真正身份,在下確實不知,若有一字欺瞞,天打雷劈。」

    「難道你兄長就不曾提及過我其他的任何消息?」那聲音道。

    江道「家兄說隱主雄才大略,陸商鶴陸莊主一方豪傑,也是願意聽從隱主的差遣,我們江家更要唯隱主馬首是瞻,家兄還說,只要時機一到,隱主振臂一呼,到時候!」說到這裡,聲音忽地戛然而止,一陣沉寂之後,屋內那聲音問道「為何不繼續說下去?」

    江臉色卻變得很奇怪,緩退兩步,不答反問道「隱主是何時來到東海?」

    「隱主何時抵達,是你能問的?」邊上那人厲聲道「隱主問話,還不老老實實回答。」

    江猛地向後連退數步,目光如刀,盯住那黑乎乎的小屋,冷笑道「你說你是隱主,有何為證?」

    「大膽!」身邊那人臉色冷峻「江,你本是要死無葬身之地,隱主大發善心救你出來,你還在這裡放肆。」

    江猛一抬手,指著那小黑屋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絕不是隱主,隱主絕不可能親自來東海!」

    身邊那人雙手握拳,冷視江「你敢懷疑隱主?」

    江冷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老子差點上了你們的當,難怪今晚如此順利就能從重囚牢脫身,原來是你們設下的圈套。」聲音一提,厲聲道「姓齊的,鬼鬼祟祟算什麼英雄,你給老子滾出來,你在這裡裝神弄鬼,真的以為老子任你們擺佈!」

    四週一片寂靜,忽聽得一聲嘆息響起,卻是從江身後傳來,江赫然轉身,只見從背後的陰影處,一道身影緩緩走出來,江盯住那身影,等到看清楚,眼中立刻顯出怨毒之色,從那後面走出來的人,正是錦衣候齊寧——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4 10:32
第一零五零章 起死回生

    江瞧見齊寧,冷笑道:「果然是你在搞鬼。」

    齊寧淡淡一笑,道:「只可惜江二爺沒有說完就意識這是一個圈套,否則本侯知道的可能會更多。」

    「老子就算說了,又能如何?」江一臉怒色:「老子知道的本就不多,你從老子口裡知道的都是無趕緊要的東西。」

    「你好歹也是百年世家的子弟,出口如此粗俗,江家就當真如此沒有教養?」齊寧不屑一笑:「你說的對你來說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但對我來說,卻還是有些用處的。」

    江冷哼一聲。

    「其實本侯一直懷疑你們東海世家和西川陸商鶴都是某位高人棋盤上的棋子,但是卻無法得到印證。」齊寧淡淡道:「好在今天本侯可以確定,你們背後確實有人在操控這一切,而且你們稱呼那人為隱主,隱主隱主,隱於幕後的主人,看來這位隱主還真不是簡單的角色,能夠將你們江家和隱鶴山莊陸大莊主任意擺弄,那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江眼角跳動,卻沒有說話,這時候卻見到從小黑屋裡緩緩走出一人來,長袖青衫,卻是一張陌生的臉龐,那人嘲諷似地瞥了江一眼,走到齊寧邊上拱手道:「侯爺!」

    齊寧微笑道:「韋司審,今日你能從這位江二爺口中問出諸多秘密,功勞不小。」

    這假扮隱主之人,正是韋御江。

    那日在鐵島,齊寧想以保住江家血脈為條件,從江漫天口中問出一些秘密來,江漫天非但不為所動,反是自盡而亡,齊寧經此一事,便知道當面審訊,未必能從江口中問出什麼來,所以才設下了今夜之局,引江入轂。

    江一開始明顯入局,但卻不知道因為哪句話,卻引起了江的警覺。

    江入了齊寧的圈套,自然不是惱恨得很,冷笑道:「姓齊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給我來這一套。」

    「隱主振臂一呼,從者云集。」齊寧並不理會他,淡淡道:「能夠讓陸商鶴和江漫天拜服其下,至少說明這位隱主確實有一定的地位。」他微一沉吟,盯住江眼睛道:「你方才說隱主絕不可能來到東海,也因此而發現破綻,那麼也就證明那位隱主確實沒有法子來到東海,他為何不能能到東海來?」

    江哈哈一笑,道:「老子什麼都沒說過,你說如何就如何,老子沒力氣搭理你。」微仰脖子,閉上眼睛,顯然是不想再多說一句。

    齊寧淡淡一笑,沉聲道:「來人!」

    便聽得外面腳步聲響,幾名龍精虎猛的漢子衝進來,當先一人正是吳達林,齊寧吩咐道:「請這位江二爺回去繼續等著吧。」

    江也不睜眼,忽聽一個聲音道:「江二爺,請吧!」

    江只覺得聲音有些熟悉,睜開眼睛,卻見到說話的正是此前引著自己出來的宋牢頭,這時候宋牢頭面帶微笑,眼眸之中帶著一絲嘲諷。

    江一看到宋牢頭,怒火中燒,大吼一聲,竟是向宋牢頭撲過去,便在此時,吳達林已經欺身上前,一隻拳頭虎虎生風,「砰」地一聲打在江的肋下,江頓感劇痛鑽心,整個人頓時委頓下去,吳達林身後幾名漢子衝上來,將江按在地上,又將他捆了個結實。

    江抬頭看向齊寧,臉上雖有痛苦之色,卻還是惡聲道:「姓齊的,你不不要太得意,遲早有一天,你比我的下場更慘!」

    齊寧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無論我的下場如何,可惜你江二爺都看不到了。」

    宋牢頭向齊寧深深一禮,領著幾名漢子將江押了下去,韋御江這才上前來,輕聲道:「侯爺,就這樣讓他走了?」

    「留在這裡,我們也問不出更多。」齊寧道:「帶回京城,交給神侯府,瞧瞧神侯府有沒有法子從他口中撬出一些東西來。」

    韋御江點點頭,隨即皺眉道:「侯爺,這江還有隱秘沒有交代,不過卑職以為,他知道的確實不會太多,江漫天似乎對他也隱瞞了不少。」

    「我明白。」齊寧道:「韋司審,現在我們可以確定,江漫天和陸商鶴能夠牽扯在一起,是因為一個被他們換作隱主的人。」

    韋御江頷首道:「正是。」

    「除此之外,方才你從江的話語之中,可發現其他的線索端倪?」

    「侯爺,江提到玄武神獸,著實讓卑職吃驚。」韋御江神情嚴肅:「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這是傳說中的四神獸,卑職倒也聽說過關於玄武神獸的傳說,這玄武神獸似乎就是出沒在東海,但這等遠古神獸傳說,卑職卻從未相信過。」

    齊寧微微點頭,道:「我此前也得到一些線索,據說這玄武神獸每三十年會出現一次,而且會從海底深處浮現出來,登上一座孤島,據傳聞甚至有人瞧見過玄武神獸出現在孤島,但是真是假,我們自然是無法證實。」

    「扶桑的飛蟬密忍混在江家手底下的監工之中,從江的口中,我們可以確知這飛蟬密忍在東海的重要任務,就是監督江家幫助找尋玄武神獸的蹤跡。」韋御江輕聲道:「侯爺,江說飛蟬密忍是被人收攏,您覺得這收攏他們的人是誰?」

    「我記得你提到一句,說飛蟬密忍是我們的人這句話,江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聽出破綻,也就表明江確實承認那幫飛蟬密忍和他們是屬於同一夥人。」齊寧緩緩道:「之後你問到飛蟬密忍呆在東海的目的,江也沒有隱瞞,從當時他的話風大概可以判斷,他覺得飛蟬密忍就是被那位隱主所收攏,也是被隱主派到東海,不過江並不能確定這一點,應該是江漫天都沒有透露飛蟬密忍究竟是何人所派。」

    「卑職也是如此以為。」韋御江道:「江只知道飛蟬密忍的頭領叫做飛蟬丹夫,甚至可能一直懷疑飛蟬密忍是在為隱主效命,卻不能確定。」

    「飛蟬密忍來東海的目的江清楚,道理也很簡單,江鎮守鐵島的時候,很可能不僅僅是在這裡指揮鑄造兵器,而是奉江漫天的命令,確實在暗中找尋玄武神獸。」齊寧若有所思:「因為肩負這個任務,他自然之道飛蟬密忍的目的,不過江漫天覺得沒有必要讓江知道的太多,所以並沒有告知江飛蟬密忍背後的主子是誰,而江卻一直懷疑就是隱主。」

    韋御江頷首道:「應該就是如此了。侯爺,如果當真是隱主,這事兒就有些蹊蹺了。隱主能夠讓江漫天和陸商鶴這樣的角色聽從他的吩咐,其身份和能耐自不必提,如此人物,難道真的相信玄武神獸會存在,而且還吩咐江漫天找尋?江漫天能夠讓江家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也不是泛泛之輩,此人接受這樣的任務,究竟是不敢抗拒,還是因為他也相信玄武神獸的存在?」

    「韋司審,是否存在,你我都無法確定。」齊寧目光炯炯,低聲道:「但有一件事情,咱們卻必須想到,那便是他們找尋玄武神獸的目的何在?」

    「不錯。」韋御江道。

    齊寧微一沉吟,才道:「據我所知,這天下間有諸多的靈丹妙藥,其中有寒藥三寶一說,不知你是否聽過?」

    韋御江一臉茫然,搖搖頭,道:「侯爺,敢問這寒藥三寶又是何樣的寶物?」

    「寒藥三寶,傳說是玄武丹、鎮魂玉和幽寒珠。」齊寧並不奇怪韋御江的反應,必經他知道寒藥三寶一說也是從唐諾口中得知,而唐諾更是從醫學寶典中得知,雖然是藥材寶典,但卻並沒有公之於世人,所以知道其中記載的人是少之又少:「鎮魂玉和幽寒珠且不說,聽聞玄武丹就是玄武神獸體內的丹藥。」

    韋御江有些詫異道:「這這還有如此一說?侯爺,如果真的有玄武丹存在,那麼豈不是真的有玄武神獸的存在?」

    「這兩者是為一體,只要有一個是真的,另一個自然是假不了。」齊寧道:「隱主找尋玄武神獸,如果我估測不錯,應該就是為了玄武丹。」

    「侯爺,這玄武丹又有何神奇之處?」

    齊寧顯出怪異之色,搖頭笑道:「據說玄武丹能夠起死回生,讓人擁有新的生命。」他自己覺得這是在有些荒謬,但一想到自己也是從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既然時空穿越這種玄而又玄的事件存在,那麼玄武丹當真有起死回生的作用,那也未必不可能。

    韋御江一臉驚詫,不敢置信道:「起死回生,這!」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隱主找尋玄武神獸,很可能就是為了讓人起死回生。」齊寧目中帶光:「可是這隱主究竟是想讓誰起死回生?又或者他是想等自己死後,能讓自己起死回生?」

    韋御江聽到這裡,愈發覺得玄乎,齊寧卻已經盯著他眼睛,問道:「從江的話風之中,韋司審是否能判斷出這隱主到底是什麼人?」

    韋御江微一沉吟,才頷首道:「卑職不能想到是什麼人,但卻能想到幾條線索。」

    「哦?」齊寧微笑道:「說說看!」——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 22:11
錦衣春秋 第一零五一章 漁翁

    韋御江略一尋思,才道:「侯爺,江看出破綻,只因為他忽然想到,那位隱主絕無可能來到東海,這一點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齊寧眼中顯出笑意,點頭道:「你繼續說。」

    「江並不知道隱主的真實身份,卻知道隱主絕無可能來到東海,這自然是江漫天曾經對他透露過一絲半點端倪。」韋御江道:「卑職現在尋思,那位隱主為何不可能來到東海。」

    「你覺得有什麼可能?」

    「至少有兩種可能。」韋御江眸中帶光:「第一種可能,就是那位隱主的身體讓他無法來到東海。」

    「哦?」齊寧問道:「你說的身體緣故又是什麼?」

    「也許是殘疾,也許太過虛弱。」韋御江道:「總之就是因為身體上的不便,讓他確實無法冒著身體受到更大損傷的風險來到東海。」

    齊寧微頷首道:「有道理。」又問道:「那另一個可能是什麼?」

    「身份!」韋御江肅然道:「也許那位隱主的身份太過特殊,他的行蹤事關重大。」頓了一頓,才繼續道:「就譬如侯爺此番前來東海,雖然咱們來的時候很為隱秘,但依然被人知道了行蹤。那位隱主也許就是如此,他身份特殊,一旦來到東海,很可能就被人得知,而他的身份,恰恰不能出現在東海。」

    齊寧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也許還有其他的緣故,但卑職想最大的可能便是這兩個緣故,而第二個緣故的可能會更大。」韋御江低聲道:「侯爺先前就說過,能讓陸商鶴和江漫天俯首聽命的人絕不簡單,那位隱主的身份自然是不一般,他的行蹤很可能一直都受人注意,甚至每天都要接觸到很多人,但卻不會有人知道他是隱主。」

    齊寧想了一想,才道:「那位隱主,有沒有可能是東齊人?」

    韋御江立刻道:「侯爺也懷疑是東齊人?」

    他這一個「也」字,自然也說出了自己的懷疑,齊寧含笑道:「韋司審也想過是東齊人?」

    「侯爺,這一次剿匪之中,有扶桑的忍者出現在其中,卑職倒也知道,那些流落在東海的扶桑忍者,大都是流竄在東海北部,屬於東齊人的勢力範圍。」韋御江低聲道:「卑職曾經也聽人提及過,說扶桑有一群人宛若鬼魅一般,擅長刺殺追蹤,還記得當時有人開玩笑說,那幫扶桑忍者被驅趕出本國,流竄到東海,東齊人或許會將這幫人收為己用。」

    齊寧淡淡笑道:「以東齊人的財力,要豢養一批忍者,倒也不是難事。」

    「如果這群忍者果真被東齊人收為旗下,那麼此番忍者出現在東海這邊,必然與東齊人脫不了干係。」韋御江正色道。

    齊寧微點頭道:「鐵島上的鐵匠,據我所知,是一名東齊人將他們騙到了船上,爾後偷運到了東海這邊。」

    「這就是了。」韋御江立刻道:「鐵島上的鐵匠和忍者都與東齊人有關係,江家必然與東齊有勾結,那隱主出身東齊,便大有可能。」

    齊寧微皺眉頭道:「江家在東海鍛造兵器,是數年之前就開始準備,也便是說,早在數年之前,東齊人就有可能與這邊聯絡。」

    「東齊地處北漢和我們大楚之間,苟延殘喘。」韋御江冷笑道:「他們知道東海世家對我大楚存有異心,暗中勾結東海世家,一旦找到機會,東海起兵,我大楚背後受敵,對東齊自然是大有好處。」

    「找尋機會!」齊寧微一沉吟,神色嚴峻起來,低聲道:「東齊人得知北方有變後,立刻便與我們楚國結親,而且派了太子段韶親自到楚國,目的便是為了聯手出兵北漢,韋司審,現在看來,你是否覺得這其中有詐?」

    「侯爺這樣一說,卑職也覺得其中大有蹊蹺。」韋御江神色也是愈加嚴峻:「北漢出現內亂,咱們趁機北上,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上一次我大楚與北漢打了數年,東齊自始至終一動不動,可這一次!」

    「這一次他們表現得十分活躍,攻打北漢似乎比我們還要急迫。」齊寧嘆道。

    「上一次他們沒有輕舉妄動,東海這邊也平靜如常,也許是因為一切都沒有準備成熟。」韋御江道:「東海世家還沒有準備好,根本不敢為亂,但上一次的戰事,卻也讓東齊人知道我大楚和北漢終將分出高低,所以想要趁再一次兩國交戰的時機得利,侯爺,不知有沒有這個可能?」

    「自然是有的。」齊寧嘆道:「正如你所說,東齊夾縫生存,他們心裡很清楚,最終楚漢無論是誰取勝,他們齊國都將面臨滅頂之災,所以他們也一定在找尋生存下去的計畫。」

    韋御江道:「卑職在想,如果我大楚真的出兵,北伐漢國,一旦主力過江,與漢國交戰,那麼齊國人封鎖水道,我們將面臨何樣的危險?到時候東海起兵,東海水師被控制,與東齊水師一旦聯手,水上便無人可以與之抗衡,那時候東海叛軍北上,齊國人出兵攻入我大楚境內!」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齊寧自然明白意思,而兩人心中都清楚,一旦真的出現那樣的局面,楚國的形式便岌岌可危。

    楚國對北漢用兵,自然是精銳盡出,一旦背後受襲,主力被拖在漢國境內,而且水道被封鎖,想要回援也是無法做到。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或許中了一個天大的圈套。」齊寧嘆道:「我出使東齊,將天香公主迎回來,一切都似乎是我們主動去與東齊結盟,說又能知道,齊國人很有可能就等著咱們過去。」雙眉緊鎖:「齊國人急切想要與我們聯盟出兵,也許就是調虎離山,目的就是讓我大楚兵馬北上伐漢,而他們則可以趁機實施自己的計畫。」

    「侯爺,這一切也都只是猜錯,未必真的會如此。」韋御江道:「不過朝廷已經在籌劃北伐事宜,一旦確定,到時候想要改變朝廷的決策將難上加難,所以出兵之前,定要弄清楚齊國人的心思,我大楚也要做好萬全之策。」

    齊寧頷首道:「不錯,這邊的事情盡快處理完,我們及早趕回京城。」

    如今朝廷正在商議北伐事宜,齊寧知道核心人物必然是鎮國公司馬嵐,一旦出兵,京城各司衙門必將全都以北伐戰事為主,錢糧兵馬、部署戰略,一切都將圍繞戰事運轉起來,那就如同開弓拉弦,蓄勢待發,到時候自己即使向朝廷提出自己的懷疑,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東齊人存有禍心,朝廷也絕不會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便改變決策。

    雖說隱主很有可能是東齊人,甚至東齊的高層,但這畢竟只是自己通過眼下所掌握的一些蛛絲馬跡做出的判斷,非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東齊一定存有禍心,而且自己的猜測也並非完全站得住腳。

    好在齊寧並沒有在東海等待太久,幾日之後,京城有聖旨送達過來,傳達聖旨的卻是齊寧的老熟人,乃是宮裡的太監總管范德海。

    范德海在刺史府宣讀了皇帝的旨意,在此之前,齊寧和辛賜等人都被請到了刺史府。

    齊寧三人當日呈上去的三道摺子,顯然是起了很大的作用,金刀侯澹台煌被賜封為義國公,澹台炙麟被追封為靖海侯,如今遠在西川的澹台炙秀則是承襲了金刀侯的爵位。

    此外陳庭依然留任東海刺史,皇帝賞了一副親筆書寫的字畫,辛賜則是正式成為東海水師大都督,其他相關人等,例如秦月歌等人,也都各有封賞,聖旨之中,卻唯獨沒有明確給齊寧的封賞,只是說回京再做賞賜,至於黑虎鯊莫岩柏及其麾下數百號海匪,朝廷准許投誠,下旨由辛賜就地招安,妥善處置,至於如何處置,旨意之中也沒有明確。

    拘押的東海世家家眷,除了部分人就地處斬,大部分都將由陳庭派人押送往西川,男丁充軍,女眷則充作軍婦,所繳獲的物資和兵器,則是下旨由齊寧親自護送回京城。

    旨意宣讀過後,各人紛紛謝恩,齊寧起身接過聖旨,向辛賜和陳庭等人道賀,辛賜和陳庭都清楚,這一次要不是齊寧,莫說受到朝廷封賞,一旦東海世家為亂,只怕連性命也都不保,對齊寧自然是感激無比。

    范德海笑道:「侯爺,聖上沒有在旨意裡賞賜您,那定是有更大的重賞等您回京再賞,雜家在這裡先向侯爺道喜了。」

    「范公公一路辛苦,陳大人,今晚可要備下盛宴為公公接風洗塵。」齊寧笑道。

    陳庭忙道:「下官這就派人去準備,絕不敢怠慢。」

    「公公,還勞您在這裡等上一天。」齊寧道:「繳獲的兵器物資在你抵達之前,就已經開始裝運,但物資太多,車馬不夠用,所以還沒有全部裝運完成,但還有一日,也就差不多了。此外去往京城路程頗遠,這批物資又十分重要,必然要好生看護,我會和陳大人、辛大都督商議護衛車隊的事宜。」

    范德海笑道:「不妨不妨,雜家在這邊等著,侯爺和諸位也不用著急。」

    「公公一路辛勞,下官這就安排住宿。」陳庭拱手道:「等到宴席準備妥當,再請公公赴宴。」

    「陳大人,我和公公有些日子沒見,頗為想念,正想說說話,你看什麼地方適合?」齊寧微笑道。

    陳庭立馬明白過來,抬手道:「侯爺,公公,後廳請!」

    齊寧也是向范德海笑道:「請!」陳庭在前帶路,兩人跟著往後廳去,其他官員都是十分識趣地先退下,到了後廳,陳庭讓人送上茶來,也退了下去,齊寧這才笑道:「沒想到是公公親自前來,實在是辛苦,宮裡應該派其他人過來就是。」

    「侯爺,這哎,一言難盡!」范德海苦笑一聲,一臉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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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