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287
V123210 發表於 2019-1-7 22:30
第一二一二章 逐日神廟

    齊寧一愣,森巴雖然語言生澀,但齊寧卻已經聽明白。

    這裡只有老弱留下來,年輕人卻不見蹤跡,卻原來是年輕勞力都被徵調離開,要去修建一座宮殿,聽森巴的意思,不但年輕的勞力被征走,就是牛馬也是被大量徵調,甚至於還有許多年輕的女人也被帶走。

    修建宮殿需要牛馬勞力倒也是理所當然,可是帶走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修建宮殿,自然是要給古象王國的君王修建,齊寧心想原來古象王國如今是在大興土木。

    「是你們古象王國君王要擴建宮殿?」齊寧問道:「徵調了多少人?」

    森巴道:「東部二十四宗,每年有十二宗的年輕人都要去修宮殿,兩年輪換,已經....已經修了許多年。不是大王要修宮殿,是.....是法王!」

    「法王?」齊寧吃了一驚:「是逐日法王?」

    「大國師,**王!」森巴道:「法王是天上的神靈,要在人間有宮殿,大呼圖克圖讓我們修建宮殿,我們不能違抗。」

    齊寧心下驚訝,暗想逐日法王是五大宗師之一,在古象王國被尊為大國師那也是不是什麼稀奇事情,但是這位大宗師卻要大興土木為自己修建宮殿,這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齊寧還想多問,那邊和西門無痕說話的古象老者卻似乎發現這邊有什麼不對,向這邊瞧過來,森巴將那老者看向自己,頓時便住嘴,不敢多言。

    齊寧也不想讓古象老者為難,並不多問。

    森巴說是大呼圖克圖奉法王之命,傳令修建宮殿,齊寧當初從哲卜丹巴口中知道,在古象王國有專門為逐日法王修建的逐日神廟,據說是古像人的朝聖之所,逐日神廟有四大呼圖克圖,呼圖克圖就是聖者的意思,那貢扎西便是逐日神廟四大呼圖克圖之一,在古象王國的地位確實非同一般。

    他心想古象老者說大呼圖克圖傳令修建的宮殿,很可能就是神廟。

    只是神廟既然已經存在,為何還要大興土木擴建?逐日法王的武道修為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超然境界,難道此人還留戀於世間的榮華富貴?

    桑巴離開之後,那古象老者也是和西門無痕辭別。

    齊寧回到帳中,洪門道正拿著地圖觀看,齊寧過去坐下,很快西門無痕便進來,也不多言,直接去到自己的舖位。

    一陣沉寂之後,齊寧才道:「神候可知道法王正在大興土木?」

    「你是說擴建逐日神廟?」西門無痕不屑一笑:「逐日法王早已經超然世間,豈會在意這些東西?所謂的神廟,本來也不是逐日法王的意思要修建,只是當年逐日法王扶持了現在的古象國君登位,如果沒有逐日法王,如今那位古象國君也不可能坐上王位.....!」頓了一頓,似乎沒有興趣多做解釋,盤膝閉目。

    「原來古象王國和東齊國一樣,國君之位是掌握在大宗師的手中。」齊寧嘆道。

    西門無痕冷笑道:「這些所謂的大宗師,本就不該存在於世,他們......哼,那已經不是武道宗師,而是怪物了。」

    齊寧心想西門無痕的武功在天下間已經是可以橫著走,那是絕對的頂尖高手,可是在他上面,卻偏偏有不可撼動的五大宗師,想必西門無痕也知道此生不可能超越任何一名大宗師的修為,心中難免不甘。

    「神候,那逐日神廟是古象國君為討好逐日法王所修建?」洪門道也忍不住問道。

    若是其他事情,洪門道實在不敢多言多語,但這畢竟是涉及到大宗師的逸聞,但凡知道大宗師存在的人,又如何能不對大宗師的事情感興趣?

    西門無痕也不睜眼,道:「古象國君不但為逐日法王修建了神廟,而且每年都會親自到神廟膜拜,也正因如此,逐日神廟就成了所有古像人心中的聖地。」

    「如此說來,現在神廟在大興土木,還是古象國君的吩咐?」齊寧好奇道。

    西門無痕搖頭道:「逐日神廟修好之後,請了逐日法王的幾名弟子擔任神官,也便是四大呼圖克圖,四大呼圖克圖共同處理神廟事務,其中以大呼圖克圖阿西達拉的權勢最大,道理也很簡單,阿西達拉是唯一可以見到逐日法王的人,逐日法王的親傳弟子只有不到十個人,四大呼圖克圖在神廟,而其他弟子也都是在古象王國其他的廟宇中擔任廟官,所以古象王國的佛宗十分昌盛,而所有的廟宇都只聽從於逐日法王的命令,換句話說,只聽從於大呼圖克圖阿西達拉的吩咐。」

    「只有阿西達拉可以見到逐日法王?」齊寧有些奇怪道:「那其他弟子呢?還有三位呼圖克圖難道見不著他?」

    西門無痕並不解釋,只是道:「阿西達拉權勢之大,就連古象國君也是十分忌憚,在古像人看來,逐日法王就是神,而阿西達拉說的話就是神的聲音。」冷哼一聲:「如果阿西達拉讓古象國君退位,那古象國君只怕也不敢不從,你現在明白了大呼圖克圖的權勢了吧?」

    洪門道皺眉道:「區區神廟的呼圖克圖,就可以左右古象王國的國君位置?」

    「不是大呼圖克圖可以左右,是逐日法王可以左右。」西門無痕道:「但你說的其實也沒有錯,沒有人能見到逐日法王,大呼圖克圖所說的每一句話,古像人都會覺得是逐日法王的意思。」冷笑一聲,道:「齊寧,你剛才說古象王國和東齊一樣,國君之位都掌握在大宗師的手中,這話其實很有道理,龍山之約雖然約定大宗師不得干涉諸國之爭,但本國之事,卻還是可以插手,白雲島主和逐日法王同樣都是本國大國師,又同樣左右著本國君位,說到底,就是因為他們那恐怖的武道修為,以武控國,不是怪物又是什麼?」

    齊寧微微頷首,他雖然對西門無痕已經很是反感,但西門無痕這句話他倒是頗為贊同。

    「神候,我聽人說,五大宗師的武道修為已經超過了人體之極限。」齊寧道:「我總覺得這話有些奇怪。」

    「奇怪?」西門無痕淡然問到:「如何奇怪?」

    「既然人體有極限,他們又是如何突破?」齊寧道:「一個人的武道修為達到人體的極致可以理解,但既然有極限,又能用什麼方法去突破?」

    西門無痕問道:「你是想知道他們是如何成為大宗師,是如何修成了那等恐怖的武功?」

    「確實是這個意思。」

    「老夫若是知道,自己也成大宗師了。」西門無痕淡淡道,隨即皺起眉頭,似乎是對齊寧說,又似乎是在自語:「他們到底是如何成為大宗師?」

    齊寧心想大宗師不但武道修為恐怖,還有更為恐怖的事情,那便是青春不老。

    五大宗師之中,他親眼見過白雲島主莫瀾滄和劍神北宮連城,而這兩人的實際年齡,遠超出他們的樣容外形,齊寧當初見到就心中駭然,他實在不知道那是因為修煉武功所致還是其他原因。

    難道突破人體之極限達到武道修為的新境界,就真的可以永葆青春?

    莫瀾滄和北宮連城各自有各自的修煉之道,可是兩人卻都是歲月不老,這當然是讓齊寧大感詫異,有時候甚至想,這兩人成為大宗師的原因,總不至於是修煉了同一種武功又或者說是以同樣的道路突破了武道境界。

    帳內沉寂片刻,齊寧才問道:「那神廟是修在大雪山嗎?神候這次是要帶我去大雪山神廟?」

    「不必再說什麼神廟了。」西門無痕合衣躺下:「神廟雖然被稱為逐日神廟,可是逐日法王從未在神廟待過,在神廟裡你也見不到逐日法王。」

    「見不到他?」

    「他在大雪山。」西門無痕道:「到了大雪山,你總能見到,至若那神廟.....!」頓了一下,冷笑道:「便是修建的再宏偉再漂亮,逐日法王也見不著。」

    這一句話十分奇怪,齊寧感覺到西門無痕話中有話,追問道:「逐日法王見不著神廟?神候,這....這又從何說起?」

    西門無痕卻是背對齊寧側身躺著,並不回答。

    齊寧知道西門無痕這是有意不理會,這老傢伙既然不想說,自己就算問上千百遍也無濟於事,也不多問,也是合衣躺下,心中卻是大感狐疑,暗想既然逐日神廟是由逐日法王的弟子管理,那麼逐日法王自然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怎地會見不著?

    而且西門無痕這句話大有講究,他並不是說逐日法王不願意見神廟,而是說逐日法王見不著,看起來意思似乎相仿,但細細品味,其中的含義卻是大大不同。

    若說逐日法王不想見,那就只能說明逐日法王不願意被世間事物牽絆,雖然有神廟,法王卻不屑去看。

    但說法王見不著,那卻是另一個意思,就等若是說逐日法王即使想見也無法見到。

    逐日法王是古象大國師,連古象國君的君位都能夠左右,而逐日神廟本也是為他修建,他若想見,又如何會見不著?齊寧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西門無痕隨口誤說,還是真的暗含深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6:56
第一二一三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這一夜再無人說話,次日一大早,古象老者便派人送來了早餐,西門無痕又讓古象老者準備了三套古像人的服飾,這往大雪山還有一些路程,都是在古象王國的國境內穿行,三人若始終穿著中原人的衣衫,難免會引人注目。

    雖說西門無痕倒真不在乎有人惹上他,但他一心想要儘早抵達大雪山,少一點麻煩也就是一點。

    三人都換上了古像人的服侍,尚未沒有用完早餐,忽聽到馬蹄聲響,在古像人的牧場出現馬蹄聲倒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但此刻傳來的馬蹄聲卻頗有些特別,人數不少,西門無痕向洪門道使了個眼色,洪門道立刻出帳去查看,齊寧也有些奇怪,跟著出了帳篷。

    循著馬蹄聲望過去,只見到從遠處飛馳過來五六騎,速度極快,轉眼間便已經到了營地這邊,而營地這邊的人們顯然也被馬蹄聲驚動,都是從帳內出來,齊寧瞧見那古象老者和桑巴都在其中,三四十號人聚在一起,那五六騎到了近處,只見到這幾人都是皮革在身,頭戴皮盔,腰佩彎刀,足下都是蹬著皮革馬靴,一看就是騎兵。

    齊寧頭一次見到古象騎兵,發現這些人的個頭都是十分的高大,也不知是為了抵禦寒風還是其他緣故,口上都蒙著口罩。

    騎兵都停下馬,那古象老者向身邊的人示意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是上前去,橫臂在胸,然後才抬頭向那群騎士說了什麼,那最前面的古象騎士神色冷峻,亦是冷聲說了幾句。

    古象老者雙手做著動作,又向四周指了指,卻見那騎兵頭領臉色顯出怒容,揚起手來,手中的馬鞭便照著那古象老者打了下去。

    不但那些古像人都是大驚失色,便是齊寧也是駭然變色。

    幾鞭子抽過來,古象老者抱著頭,踉蹌後退,隨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群古像人立刻衝了上去,有人扶起古象老者,有人則是護在了前面。

    幾名古象騎兵見狀,立刻都拔出刀來,那騎士頭目亦是拔刀在手,刀鋒指著那群百姓,厲聲喝問幾句,齊寧也不懂到底什麼意思,但卻也知道那騎士頭目必然是在威脅眾人。

    古象老者頭上鮮血直流,有人幫他擦拭,他抬手示意眾人不要亂來,顫巍巍起身,又作著手勢,甚至向那騎士頭目連連躬身。

    齊寧忍不住向身旁的洪門道問道:「五師兄,他們在說什麼?」

    話一出口,想到洪門道也不懂古象語言,忽聽身後傳來西門無痕聲音道:「這些騎兵是那曲宗頭人的衛兵,他們是奉了那曲頭人的命令,來徵用牛馬。」

    「徵用牛馬?」齊寧皺眉道:「這裡羊群倒是有一些,可是牛馬似乎已經不多了。」

    「石谷羅.....就是那老人,他向那騎士解釋,這幾年他們已經上繳了兩百匹馬還有五百頭牛,已經拿不出更多的牛馬,不過這些騎兵說一個月前就已經傳令下來,讓他們準備好五十匹馬和一百頭牛,如果完不成任務,就要將他們關進大牢。」西門無痕面無表情,雲淡風輕道:「石谷羅說交不出來,那騎兵便說這些人要造反。」

    「真是豈有此理。」齊寧皺眉道:「這不是來搶嗎?」

    「那騎士說這些牛馬是要用來修建逐日神廟,如果交不出來,那就是褻瀆逐日法王。」西門無痕冷哼一聲:「無非是那曲宗的頭人打著逐日法王的旗號橫徵暴斂而已。」

    洪門道在旁道:「看來逐日法王的存在,並沒有給古象國帶來好處,反倒是下面的人打著他的旗號,到處壓榨百姓。」

    話聲剛落,卻見到那騎士頭目大叫一聲,手中的馬鞭再次向人群抽過去,他身後的那些騎兵催馬上前,馬鞭在那群老弱身上揮打,一時間哭聲喊聲響成一片,更有那馬蹄在那些老弱身上踐踏,悲慘異常。

    齊寧雙手握拳,忽見到一名騎兵手中的馬鞭重重抽在桑巴的臉上,這一下子桑巴那張臉便即皮開肉綻,桑巴慘叫一聲,摀住了眼睛,那騎兵卻根本沒有任何憐憫之心,馬鞭不停,連連抽打,桑巴蹲在地上,從指縫中冒出鮮血,那騎兵胯下的戰馬忽然一個人立,兩隻前蹄便往桑巴身上踩過去。

    齊寧已經瞧見事情危機,再也顧不得其他,他內力被封,這時候相救也來不及,瞧見腳邊不遠有一根木棍,迅速拿起木棍,照著那騎兵狠狠地砸了過去。

    只是那馬蹄卻還是踩在了桑巴身上,桑巴慘叫一聲,躺在地上,那木棍卻也正好打在那騎兵身上,只是力道不大,並沒有對那騎兵造成多大傷害。

    不過有人敢拿東西砸騎兵,其他騎兵也都是怔了一下,一時間眾騎兵的目光都瞧向齊寧。

    齊寧臉色冷峻,他知道自己出手定然惹下事端,但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眼睜睜地看著一群老弱被欺凌,卻在一旁冷眼旁觀,這事兒齊寧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出來。

    那騎兵怔了一下,但馬上就厲喝一聲,握刀向齊寧衝過來,速度快極。

    眼見得戰馬便要撞上齊寧,齊寧卻是迅速往邊上躲過,那騎兵揮刀來砍,齊寧再次躲過,繞到了戰馬後面,內力被封,但手腳卻還靈活,這時候已經將寒刃握在手中,等那騎兵再一次砍過來,齊寧揮臂迎上去,「嗆」一聲響,寒刃與那騎兵的馬刀相擊,那馬刀瞬間就斷成了兩段。

    那騎兵顯然沒有想到齊寧的刀子這般鋒利,呆了一下,齊寧卻已經探出手,抓住他手臂,喝道:「滾下來!」硬是將那騎兵生生從馬背上扯下來。

    西門無痕和洪門道都是沒有動手,冷眼旁觀。

    那騎兵滾倒在地上,其他騎兵卻是紛紛催馬衝過來,只是片刻間,便將齊寧和那落馬的騎兵圍了起來,那落馬騎兵卻是抬起手,示意眾人不要出手,顯然是想自己報這落馬之仇。

    眾騎兵圍成一圈,卻都沒有出手,似乎是想看那騎兵如何收拾齊寧。

    那騎兵衝著齊寧喝問幾句,齊寧也聽不懂,只是道:「少他娘的廢話,老子瞧不慣你,就要教訓教訓你。」

    兩人語言不通,那騎兵更是抓狂,猛地向齊寧衝過來,一隻拳頭已經向齊寧打過來,齊寧也不和他客氣,身形略閃,那人拳頭頓時打空,齊寧一想到此人用馬蹄踩踏桑巴,心中惱火,厲喝一聲,寒刃光芒閃過,血光飛舞,這一刀卻是從那騎兵的手腕砍下去,這寒刃削鐵如泥,瞬間便將那人的右手生生切了下來。

    那騎兵慘叫一聲,傷口處鮮血噴出。

    眾騎兵都是大驚失色,這時候再也不客氣,邊上兩名騎兵已經衝過來,揮刀便照著齊寧砍了下來。

    洪門道見狀,身形微動,便要出手,西門無痕沉聲道:「莫動!」

    洪門道一愣,看了西門無痕一眼,心想齊寧內力被封,此時被五六名騎兵圍攻,情勢頗為危急,若不出手相助,齊寧未必能擋得住,卻不知西門無痕為何會阻止自己出手。

    但西門無痕的吩咐,他自然不敢違抗,只能原地不動。

    兩把馬刀砍過來,齊寧足下斜踏,卻已經是鬼魅般閃過,施展的正是逍遙行。

    如今的齊寧對逍遙行已經是運用自如,那兩名騎兵只見到眼前一花,明明馬刀便要砍中,卻瞬間失去了目標,還沒多想,一名騎兵卻感覺腿上一陣劇疼,叫喊一聲,卻原來是齊寧閃躲之間,順勢一刀紮在了那人的腿上,卻又瞬間躲開。

    其他幾名騎兵都是揮刀來砍,齊寧在五六騎之間閃轉騰挪,動作卻又偏偏輕盈瀟灑得很。

    洪門道看在眼中,眸中顯出驚奇之色。

    他本以為齊寧內力被封,面對這些人高馬大的強悍騎士定然是險峻異常,誰知道這位小國公竟是應付的極為輕鬆,幾名騎兵只看到一個影子在身邊繞來繞去,卻偏偏找不到目標,一時間人喊馬嘶,亂成一團。

    齊寧內力被封,遇上高手自然是無力應對,但他有逍遙行步法,再加上有削鐵如泥的寒刃在手中,要應對區區幾名騎兵,實在是不成任何問題。

    齊寧一邊閃躲,一邊找機會出刀,慘叫連聲,只是片刻間,幾名騎兵都被齊寧的寒刃扎過,有的被紮在大腿上,有的則是被紮在腰間,眾騎兵驚怒交加,一時間卻又無可奈何。

    石谷羅等一干老弱看在眼裡,也都是目瞪口呆。

    那騎兵頭目更是惱怒不已,自己這邊數人竟然被齊寧如此戲弄,他找準機會,大喝一聲,竟是從馬背上躍下來,兩手握刀,臨頭向齊寧砍了過去。

    這人顯然還有些手段,眼見得大刀便要將齊寧的腦袋劈成兩半,齊寧卻早已經側身閃過,那人一刀砍空,落在地上,剛回頭,卻見得刀光閃過,喉嚨一涼,齊寧卻已經是一刀劃過割斷了這人的喉嚨。

    西門無痕見到齊寧出手殺人,本來波瀾不驚的臉上微變色,皺起眉頭。

    那騎兵頭目捂著喉嚨,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一頭栽倒在地,再不動彈。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0 06:59
第一二一四章 法雕

    騎兵頭目被齊寧一刀割斷了喉嚨,在場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幾名古象騎兵指著騎兵頭目的屍首,大叫幾句,隨即都要上馬,西門無痕看在眼裡,沉聲道:「老五,一個不留!」

    洪門道先前想出手,西門無痕卻是阻止,如今這群騎兵顯然是要逃離,西門無痕卻下令出手,洪門道立馬明白其中的關竅,再不猶豫,身形前欺,右手呈刀狀,已經切在一名騎兵的腦後,那騎兵哼也不哼一聲,立時倒地。

    洪門道宛若閃電一般,這時候就如同闖進羊群的惡狼,連連出手,那幾名騎兵本就被齊寧刺傷,一個個都已經是行動不便,面對洪門道此等高手,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只是眨眼之間,幾名騎兵都已經橫屍當場,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石谷羅等古像人更是駭然變色,一個個噤若寒蟬。

    西門無痕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首,又瞥了齊寧一眼,冷哼一聲,這才向石谷羅那邊走過去,經過洪門道身邊,使了個眼色,洪門道拱了拱手,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子,小心翼翼打開瓷瓶子,在每一具屍首上都小心翼翼地倒上了一點點粉末,齊寧正鬧不明白洪門道這是做什麼,卻只見到那粉末沾上皮肉之後,那皮肉卻是冒出黃色的煙霧來,一股惡臭瞬間瀰散開去。

    齊寧看在眼裡,臉上微微變色,只見到幾名騎兵的屍首正迅速地消融。

    他瞬間明白過來,自己殺死了騎兵頭目,這群騎兵一旦逃走,必然會帶來更多的古象兵士,西門無痕雖然武功絕頂,但如今畢竟是在古象國的境內,正要是大批古象騎兵找過來,實在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到時候只怕還要耽擱西門無痕前往大雪山。

    西門無痕讓洪門道出手殺人,更是一個不留,眼下又用藥物化了這些騎兵的屍首,自然是想要毀屍滅跡,以免帶來大麻煩。

    說到底,自己今日若是沒有出手,又或者沒有殺人,事情還好辦一些,既然殺了人,西門無痕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夠幫著自己擦屁股。

    那些古像人瞧見騎兵的屍首頃刻間就融化成血水,一個個都是臉色慘白。

    西門無痕走過去,眾古像人都是低下頭,不敢看他,倒是那石谷羅壯著膽子勉強與西門無痕交涉,片刻之後,西門無痕才過來道:「收拾一下,咱們立刻動身。」

    齊寧雖然沒有聽見西門無痕與石谷羅說的是什麼,但卻能夠猜到,無非是讓石谷羅等人保守這個秘密。

    若是上面知道數名古象騎兵死在這裡,石谷羅這一干人必然會受牽累,如今西門無痕已經讓洪門道毀屍滅跡,只需要石谷羅等人守住口風就好。

    三人並不耽擱,收拾一番,便即上馬而去。

    大雪山位於那曲宗西南方向,三人馬不停蹄,這高原之上空氣稀薄,換做是中原馬匹未必能受得住,但三人都是騎著高原馬,速度倒是極快。

    這一日馬不停蹄,沿途倒也是看到不少牧群,但卻不再在牧群借宿。

    第二天正午時分,三人正中途下馬吃些干糧,忽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西門無痕皺起眉頭,齊寧循聲望去,只見到遠方出現一群黑影,那黑影漸漸靠近,人叫馬嘶,竟是有數十名古象騎兵正往這邊迅速衝來。

    洪門道臉色微變,沉聲道:「神候,石谷羅那邊出賣了咱們,只怕是追兵趕來?」

    西門無痕卻是淡定自若,冷笑一聲,道:「老夫還是太心慈手軟,本就不該相信那些人。」坐在地上吃著乾糧,並沒有起身的打算。

    轉眼之間,那數十騎已經靠近過來,眾騎兵訓練有素,靠到近處,左右分開,隨即將三人團團圍住。

    洪門道皺起眉頭,雙手握拳,看了西門無痕一眼,西門無痕這才站起身,四下掃了一眼,人群中一騎上前來,他矇住口鼻的面巾頗為特別,其他人都是灰色,他卻是白色,顯然是這群騎兵的頭領。

    西門無痕上前去,單臂橫胸行了一禮,那白巾騎兵沉聲向西門無痕問了幾句什麼,西門無痕卻是十分鎮定,兩人說了幾句,那白巾騎兵一揮手,數名騎兵翻身下馬來,手中竟然都拿著繩子。

    洪門道正準備動手,西門無痕沉聲道:「都不要動手,讓他們綁了。」

    「神候!」洪門道吃了一驚,齊寧也是皺起眉頭。

    一名古象騎兵到了西門無痕身邊,西門無痕卻不做任何反抗,任由那騎兵綁住,洪門道和齊寧對視一眼,不知道西門無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洪門道對西門無痕的吩咐無敢不從,自然不會再出手,齊寧就算想動手,但內力被封,單打獨鬥面對幾十名古象騎兵,那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三人俱都被綁住了雙手,那群古象騎兵一個個面露凶悍之色,有人湊近到那白巾騎兵身邊,揚刀向齊寧等人揮了揮,又向那白巾騎兵嘀咕幾句,那白巾騎兵卻是神色冷峻,搖搖頭,又吩咐人將三人放上了馬背,一群人前後圍著三人往西南方向走。

    齊寧這才向西門無痕問道:「神候,剛才你和他說了些什麼,現在總該告訴我們吧?」

    「石谷羅沒有出賣我們,但是有其他人擔心知情不報反而會面臨更大的災難,所以偷偷報了上去。」西門無痕卻是神色平靜:「這些人確實是派來追拿我們,但他們對我們的身份很是懷疑,我告訴他們我們是大楚的使臣,奉了皇命要前往神廟參拜,還說皇上有聖旨要給予大呼圖克圖。」

    「你.....你這是假傳聖旨?」

    「他們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我們跟著他們走,很快就能抵達逐日神廟。」西門無痕淡淡道:「有現成的嚮導為何不用?否則要如何,將這些人全都殺了?」

    齊寧皺起眉頭,心想若真的將這幾十名騎兵全都殺了,那事情便會越鬧越大,到時候還真未必能走出古象國。

    「使臣的身份,總是讓他們有所忌憚。」西門無痕道:「不管他們心裡是否懷疑,卻不敢擅自對我們有什麼舉動,押送我們前往逐日神廟見了大呼圖克圖再說。」

    「神候似乎很自信,以為大呼圖克圖不會將我們怎樣。」齊寧道:「莫非神候和大呼圖克圖有交情?」

    西門無痕卻是不再理會。

    這一路上眾騎兵也沒有太過耽擱,只是夜裡會找地方宿營,騎兵都隨身攜帶乾糧,雖然簡陋,卻還是分給了齊寧三人食用,只是對這古象國的食物齊寧實在不大適應,但為了填飽肚子也只能將就。

    途中不止一日,天氣也越來越寒冷,這一日忽見到一座極大的礦山,而大批的勞力正在礦山採礦,牛車如雲,眾多古象兵士則是腰佩彎刀手拿皮鞭監工。

    齊寧心知這礦山采出來的礦石應該就是要送往逐日神廟。

    這樣看來,距離逐日神廟也不遠。

    又行了一天,卻瞧見遠方出現連綿起伏的巨大山脈,陽光之下,卻是白皚皚一片,山頂上雲霧繚繞,繚繞的霧氣在山頂飄動,僅是這一副景色,已經是讓人歎為觀止。

    「那裡是大雪山?」齊寧感嘆道:「果然壯觀。」

    這時候也終於明白這兩天為何感覺越來越寒冷,這已經是往大雪山過去,氣候自然是越加寒冷。

    雖然看到大雪山,但靠近過去卻又花了一天的時間,終於瞧見遠方出現龐大的建築群,宮殿連綿,就建在大雪山的山腳下,雖然還有段距離,卻已經看出雕樑畫棟,巍峨壯觀。

    「那就是逐日神廟了。」西門無痕淡淡道。

    齊寧瞧見那逐日神廟雖然不能與中原的皇宮相提並論,但卻也是規模宏大,忍不住問道:「神候,這古象國看起來也不算國力強盛,這逐日神廟只怕要耗費古象國龐大的財力和人力吧?」

    「他們願意,你又能如何?」西門無痕平靜道,目光卻也是望著遠處的逐日神廟。

    齊寧當初第一次從哲卜丹巴口中聽到逐日神廟的時候,還以為逐日神廟就是一處普通的廟宇,最多也就比普通的寺廟規模大一些,但此時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小瞧了古像人對逐日法王的尊崇,這逐日神廟東西的長度至少有十數里地,而且漸近逐日神廟,便可瞧見逐日神廟兩端正在大興土木,顯然是繼續向兩邊擴建,最終要修多大,那是誰也無法預測。

    不知是神廟的要求還是古象王國的礦石所致,整座逐日神廟呈暗灰色,不似中原那般有漢白玉,但是粗大的石柱高高聳立,飛簷斜蓋,壯觀非常。

    到得那逐日神廟正門前,一群人在宏大的逐日神廟前,宛若滄海一粟,渺小的可憐。

    逐日神廟前修了空闊的廣場,廣場上正中確實有一尊參天聳立的石雕,齊寧瞧見那石雕身披色彩斑斕的僧衣,頭戴僧帽,雙手合十,面容慈祥,一雙眼睛卻是遙望遠方,透著悲天憫人的神色,在這尊巨大石雕的四周,卻是雕著兩人高的石像,齊寧一眼便瞧出其中一尊正是自己見過的呼圖克圖貢扎西。

    他立時便明白,那巨大的石雕便是逐日法王,而四周那四尊小石雕,當然就是逐日神廟的四大呼圖克圖。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0 06:59
第一二一五章 大雪山

    逐日法王和四大呼圖克圖的石雕立在逐日神廟之前,齊寧便知道這些人在古象王國的地位。

    眾騎兵到了廣場,卻是紛紛下馬,單膝跪倒在地,不敢再往前走一步,那騎兵頭目令人將西門無痕三人從馬背山弄下來,這才解下了身上的佩刀,走上廣場,往逐日神廟過去。

    齊寧知道那頭目是去通稟,見他連兵器都不敢帶在身上,自然是對逐日神廟敬畏非常。

    穿過廣場,還要登上石階,方能到得神廟正門,神廟正門敞開著,齊寧遙望見正門左右各有四名身著金色甲冑的衛士守衛,心想神廟的護衛果然和一般的兵士不同,看上去就威風凜凜。

    隔了好一陣子,忽聽得一陣曲樂響起,齊寧正自詫異,便瞧見從正殿內走出兩排喇嘛來,這些喇嘛清一色都是黃衣在身,手中卻是拿著嗩吶一般的樂器,但卻比普通嗩吶要長處許多,兩隊喇嘛一個接一個整齊有序出來,逕自到了正殿外,那曲樂談不上有多動聽,但吹奏出來的音律卻有一股子神聖之感。

    隨即又從正殿內出來數人,當先一人一聲金黃色的僧衣,頭戴班霞,身材瘦長,身後則是跟著十多名黃衣喇嘛,色澤深淺頗有不同。

    這時候卻瞧見先前那名進殿通稟的騎兵頭目如飛般衝向這邊,還沒靠近,就已經揮動手臂,齊寧看不出是什麼意思,倒是一直單膝跪地的騎兵們反應過來,數人搶上前來,手忙腳亂地給齊寧三人解開了繩子,一個個卻又畢恭畢敬地跪了下去。

    齊寧大感詫異,西門無痕卻是活動了一下手臂,也不廢話,竟是向逐日神廟走過去。

    洪門道和齊寧對視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詫異之色,那邊黃衣大喇嘛領著眾喇嘛從台階上下來,竟似乎是前來迎接西門無痕。

    雙方到得廣場中央,卻都是停下了腳步,那黃衣大喇嘛雙手合十,向西門無痕深深一禮,齊寧見狀,更是詫異,而西門無痕也是雙手合十回禮。

    齊寧皺起眉頭,卻陡然瞧見在那黃衣大喇嘛身旁,一名喇嘛正看向自己,他仔細一看,心下一凜,那喇嘛不是別人,竟赫然是貢扎西。

    齊寧最後一次見到貢扎西是在襄陽,他參加襄陽古隆中丐幫的青木大會,當時北堂風卻也是逃至襄陽,貢扎西一群人一路追到襄陽,自那以後,便沒了貢扎西的音訊,卻原來早已經回到了古象。

    「老五,這是大呼圖克圖!」西門無痕也不回頭。

    洪門道知道西門無痕意思,立刻合十向那黃衣大喇嘛行了一禮。

    齊寧心想原來此人便是大呼圖克圖阿西達拉,知道此人在古象國的地位極其尊貴,之前西門無痕亦說過,此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被古像人當成是逐日法王的法旨,此人甚至有廢黜古象國君的權力,由此可見在這古象王國,除了逐日法王,此人的地位最是尊貴。

    可是如此尊貴之人,竟親自前來迎接西門無痕,難道此人竟已經猜到前來的是大楚神侯府神候?可即使如此,神廟大呼圖克圖也用不著對楚國的神候如此恭敬。

    但有一點齊寧卻已經肯定,這位大呼圖克圖和西門無痕必然早已經相識。

    西門無痕和阿西達拉互相用古象語說了幾句,這才抬手請西門無痕入神廟,西門無痕卻是搖頭,隨即抬頭望向了神廟後方的大雪山。

    此時近在山腳,更能感受到大雪山的巍峨磅礴,還是下午時分,陽光照射在大雪山上,銀裝素裹。

    再魁梧的勇士站在逐日神廟前就如同螻蟻,而宏偉的逐日神廟在大雪山之下,卻又不值一提。

    大呼圖克圖阿西達拉明白西門無痕的意思,看了齊寧一眼,那雙眼眸看上去異常深邃,隨即扭頭看向身邊的貢扎西,似乎是在確認什麼,貢扎西卻是微微頷首,阿西達拉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向西門無痕再次一禮。

    齊寧被這阿西達拉看的心裡發毛,但瞬間卻有明白其中的關竅。

    阿西達拉對西門無痕禮敬有加,當然不會是因為神侯府神候,畢竟阿西達拉在古象國的地位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相較而言,地位只在西門無痕之上,拍其他呼圖克圖出來迎接已經算是很給面子,還真不必勞他親自出馬。

    他既然出來,當然是看重其他東西。

    齊寧現在當然已經明白,阿西達拉能夠出迎,無非是因為西門無痕將自己帶了過來,而阿西達拉向貢扎西確認,也就表明在阿西達拉眼中自己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盜走幽寒珠之人。

    阿西達拉對西門無痕的禮敬,自然是因為幽寒珠的緣故。

    他知道幽寒珠對逐日法王似乎很重要,但逐日法王要幽寒珠又是因為何故,齊寧卻是並不知曉。

    如今他對逐日神廟的情況已經有了新的瞭解,知道逐日法王並不在這神廟之中,這神廟的主人其實是大呼圖克圖阿西達拉,那麼有沒有可能想要得到幽寒珠的其實並不是逐日法王,而是這位大呼圖克圖?

    這位大呼圖克圖要幽寒珠又有何用?

    幽寒珠最大的作用,要麼是治病,要麼是解毒,除此之外,齊寧想不明白這邊要得到幽寒珠是為了什麼,若說解毒,瞧這大呼圖克圖也不像是中毒的樣子,而且真要是中了什麼毒,估計阿西達拉也不可能撐到現在,如此一來,也就只能猜測阿西達拉要得幽寒珠是為了治病,但眼前這位大呼圖克圖面色紅潤,也不像是得了什麼病症。

    他心中奇怪,暗想難道是有其他人患病?

    不過幽寒珠已經被自己融入血液之中,就算將自己帶來,又如何醫治患者?

    正自尋思,卻聽西門無痕已經向洪門道道:「老五,你留在神廟這邊,老夫要上雪山。」看向齊寧,道:「你隨老夫去見法王。」

    齊寧抬頭看著皚皚雪山,皺眉道:「法王在山上?」心想眼下在大雪山山腳就已經感到寒氣逼人,這要是上山,只怕更為寒冷,那逐日法王待在大雪山上,難道是為了閉關練功?

    若是閉關練功,只怕也不會接見西門無痕。

    洪門道低聲道:「神候,弟子想隨你一同上山,也好有個照應。」

    「老夫當年來過大雪山。」西門無痕終於道:「山上的道路,老夫很是熟悉,你留在這裡便是。」

    阿西達拉卻是向身邊的貢扎西低語幾句,貢扎西又回頭吩咐了身後的喇嘛,喇嘛回到神廟,沒過多久,就帶著兩個人出來,一人拎著兩間大氅,另一人則是拎著兩隻包裹,阿西達拉含笑向西門無痕說了幾句,西門無痕深深一禮,那兩人便上前來,先是將大氅遞給兩人。

    齊寧心知這是為上山準備的東西,山上太過寒冷,所以這邊準備了大氅禦寒,這時候也由不得他不上山,接過一件大氅,裹在了身上,這大氅一上身,還真是暖和的緊,另一名喇嘛遞過來包裹,包裹不大,齊寧接過打開一看,裡面除了一袋水,還有些干糧,自然是準備上山用的。

    齊寧背好包裹,西門無痕也披上大氅背起包裹,這才向阿西達拉行了一禮,阿西達拉吩咐人牽了幾匹馬過來,又向貢扎西囑咐幾句,貢扎西對阿西達拉顯得十分恭敬,躬身遵命,逕自過去上了一匹馬,另有兩名喇嘛也各自上了一匹馬,剛好剩下兩匹馬。

    西門無痕翻身上馬,這才看向齊寧,齊寧知道貢扎西等人應該是作為嚮導,但這三名喇嘛都沒有披大氅,更沒有準備食物,似乎並不是要上山。

    他走過去也上了馬,貢扎西一抖馬韁繩,幾匹馬頓時便起行。

    五人繞過了逐日神廟,再往南行,雖然逐日神廟就在山腳,但真要到大雪山還是有十幾里地,駿馬飛馳,倒也沒有花費太長時間,便來到了真正的山腳下,瞧見一條蜿蜒道路通向大雪山上。

    雪山之下,眼看山上峰巒陡峭,青黑色的岩石之上,竟然還有稀疏的草木,這卻是讓齊寧大感意外。

    山腳通往山上只有一條陡峭蜿蜒的道路,西門無痕翻身下馬來,這才向齊寧道:「山上無法騎馬,你和老夫徒步登山。」

    齊寧也下了馬,幾名喇嘛都是翻身下馬向西門無痕行了一禮,貢扎西看了齊寧一眼,嘴角泛起一絲怪笑,就似乎看見獵物正進入陷阱一般。

    齊寧心下冷笑,西門無痕也不耽擱,順著蜿蜒小道便往山上去,齊寧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了後面。

    貢扎西等人看到西門無痕和齊寧上山之後,等了片刻在,這才騎馬離開。

    這條山上的小路一開始倒還順暢,但是走了一個多時辰,便更加彎曲起來,一邊是懸崖,又斜又陡。

    不多片刻,就已經走到了雪線之上,周圍卻再也看不到綠色,辱母滿眼都是銀白。

    又行了一個多時辰,山路卻陡然開闊起來,走上了一個天然的碩大平台,這個平台就彷彿是有人將山峰削去了一截,形成一個天然的空闊地帶。

    走到這個平台,再往回頭看,只見到山下已經是一片蒼茫,這時候只覺得寒風忽起,雖然裹著大氅,卻依然讓人骨子裡滲出寒意來。

    往前行了一陣,就已經到了平台盡頭,發現遠處又是另外一座雪峰,而連接平台和雪峰之間的卻是一條狹窄的空中石道,石道下面便是空曠幽深的雪谷,齊寧走到石道邊,低頭看了一下,只覺得腳下煙波浩渺,當真是一片銀海,冰雪飛舞,寒風陣陣。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4 07:06
第一二一六章 懸空雪道

    懸空石道齊寧自然不是沒有見識過,苗家大巫所在的日月峰上,便有一條極窄的石道。

    但是那條石道和眼前這條石道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且不說這條石道的狹窄,僅僅是長度就已經是讓人望而卻步,從石台到對面的雪峰,少說也有四五里地,而這四五里地之間的距離就是以這條狹窄的石道連接起來。

    石道上面早已經是積下了厚厚一層白雪,是否打滑先不必說,僅是那呼嘯的寒風就已經讓人心中發寒。

    這四五里地的石道,只要稍有閃失,從那石道落下,便是銅皮鐵骨也要是粉身碎骨。

    「神候,咱們要去對面?」齊寧深吸一口氣。

    西門無痕看了齊寧一眼,才道:「這只是開始,你以為誰都能夠見到逐日法王?」

    「我很奇怪,逐日法王在什麼地方練功不好,非要躲到大雪山裡來。」齊寧苦笑道:「躲在這裡,一般人還真是見不到他。」

    西門無痕冷笑道:「練功?誰告訴你他是在這裡練功?」

    「不是練功?」齊寧一怔。

    西門無痕望著對面的雪峰,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想了一下才道:「走過這條石道,咱們到對面休息。」

    「咱們離逐日法王所在的地方還有多遠?」齊寧忍不住問道。

    他在山腳下早就看到這大雪山連綿起伏,橫亙少說也有百里,此時身在雪山之中,根本不知道這座雪山山脈究竟有多龐大。

    西門無痕倒是解釋道:「我們上山的地方已經是最近的道路,如果一切順利,明晚應該可以見到他。」

    齊寧心想如此看來竟然還要在這大雪山走上一天。

    他內力被封,走在大雪山上已經是十分吃力,更加上這雪山巍峨聳立,地勢極高,空氣也便愈加稀薄,呼吸都已經是十分困難,如果再走上一天,實在不知道是否能夠支撐得住。

    西門無痕似乎猜到齊寧在想什麼,道:「老夫給你解開內力,不過你頂多只能運用三成功力,若是強行運功,很可能會經脈爆裂而死,你若不信,自己大可以試試。」

    他自然也是知道如果齊寧無法調運絲毫內力,未必能見到逐日法王,走到齊寧身後,在齊寧背部和後脖子上輕拍兩下。

    齊寧立刻調運內力,說也奇怪,西門無痕就如同施了魔法一般,這一瞬間,齊寧果真感到丹田之內有內力充實起來。

    「神候,你武功高強,難道真的對我有所忌憚?」齊寧微鬆口氣。

    西門無痕卻不回答,只是道:「走吧!」側身微閃,竟是要讓齊寧走在前面,齊寧苦著臉道:「神候,咱們非要見他不可?我瞧這大雪山凶險得很,咱們還是不冒這個險為好。」

    西門無痕卻是充耳不聞,齊寧知道事到如今,絕無可能說服這老頭子,苦笑搖頭,只能踏上了那條石道。

    他不敢走的太快,每一步都是很為小心,等到足下踩實了才會踏出下一步,西門無痕跟在他身後,沉聲道:「不要看下面,看著對面往前走就是。」

    齊寧心想你說這話只怕不是真的關心我的生死,無非是擔心不能將自己活著帶去見逐日法王。

    「神候,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總該告訴我,這些古像人要得到幽寒珠是為了什麼吧?」齊寧邊走邊道:「是不是這位逐日法王得了什麼病,要用幽寒珠治病?」

    他雖然出口詢問,卻也沒有想過西門無痕會回答。

    這一路上他幾次問及一些要緊的問題,可是這位老神候一聲不吭,將他的話都是當做耳邊風。

    這一次卻沒有想到西門無痕回道:「幽寒珠是寒藥至寶,稀世罕見,就算是東齊國君,想要得到一顆幽寒珠都不容易,為何東齊卻要將幽寒珠交給貢扎西?」

    齊寧聽西門無痕回答,有些意外,問道:「神候知道原因?」

    其實齊寧卻是知道,貢扎西能夠從東齊得到幽寒珠,卻是用千年雪蓮向東海島主交換而來。

    當初哲卜丹巴被齊寧所制,被齊寧一個激將,倒是抖摟了一些信息。

    哲卜丹巴聲稱逐日法王要得到幽寒珠是為了療傷,可是齊寧對哲卜丹巴這話卻是將信將疑,畢竟逐日法王是大宗師,在古象王國那是神一般的存在,齊寧實在想不通有誰能夠傷到他。

    知道逐日神廟的實際掌控人是大呼圖克圖阿西達拉,齊寧對哲卜丹巴的話就更是懷疑。

    他先前甚至想過真正想得到幽寒珠的人是阿西達拉,無非是編造了一套說辭讓貢扎西等人去換回幽寒珠。

    當初哲卜丹巴非但提及逐日法王受傷,更是透露連東海白雲島主也受了傷,這更是讓齊寧感到匪夷所思。

    他在東齊鬼竹林親眼見過白雲島主,風采非凡,根本瞧不出有任何傷勢。

    但是以大宗師的能耐,要掩飾傷勢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因為他對哲卜丹巴的言辭將信將疑,感覺到其中的事情撲朔迷離,是以此時才想從西門無痕口中獲知一些真相,西門無痕已經承認曾經來過大雪山,而且帶著自己再次前來,顯然是對逐日法王頗為熟悉,這中間到底有些什麼蹊蹺,別人不知道,這西門無痕或許知道的不少。

    「只是一場交易。」西門無痕道:「千年雪蓮換取幽寒珠,各取所需而已。」

    齊寧心下一凜,暗想西門無痕所言竟然與哲卜丹巴所說一模一樣,但瞬間卻又想到,哲卜丹巴已經落入神侯府的手中,西門無痕必定私下裡與哲卜丹巴有過交流甚至是審問過哲卜丹巴,那麼西門無痕所知道的內情,是否也是從哲卜丹巴口中獲知?如果真是如此,那麼西門無痕的言辭也不能確定就一定是真的。

    「交易?」齊寧緩步而行,寒風呼嘯,甚至有飛雪在空中漂浮,雖然全身都裹在大氅之內,但依然感覺到渾身有些發寒。

    若是換作一般人,在這呼嘯的風聲之中,互相之間說話都未必能聽到,但兩人說話之時都催動了內力,是以聽的都是一清二楚。

    「幽寒珠雖然名貴,但是千年雪蓮也是世間罕見。」西門無痕道:「千年雪蓮就是產自在這大雪山,而且是最高的雪峰,普通人想靠近大雪山都不能,更不必說要登上雪山在高峰採摘千年雪蓮。」

    齊寧道:「神候說的交易,這便是逐日法王,那邊又是誰?難道是東齊國君?」

    「莫和老夫耍弄小聰明。」西門無痕冷哼一聲:「東齊除了白雲島主,又有誰有資格與逐日法王做交易?逐日法王拿出千年雪蓮,白雲島主拿出幽寒珠作為交換,貢扎西等人不遠萬里前往東齊,帶去了名貴至極的千年雪蓮換回幽寒珠,中途卻被人盜走,你覺得神廟的人會就此罷休?」

    齊寧嘆了口氣,一陣風吹來,勁力頗大,齊寧身行微晃,忙停下腳步,穩住身子,等到寒風吹過,才繼續前行,問道:「兩位大宗師做交易,各取所需,這所需的意思是說雙方都需要對方的寶物,那麼逐日法王要幽寒珠是為了什麼?難道逐日法王真的患病了?」

    「不錯。」西門無痕道:「不但患病,而且是大病。」

    齊寧忙問道:「他是大宗師,還能生病?」

    「大宗師雖然都在武道上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但他們依然是血肉之軀。」西門無痕道:「只要是血肉之軀,就無法做到無病無災,即使怪物,那也要患病受傷。」

    「這個.....神候,他到底是受傷還是患病?」齊寧道:「受傷和患病可是兩種意思,這患病無非是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可是若受傷,那就是被人所傷,我實在想不明白,普天之下,除了其他的大宗師,又有誰能傷得了逐日法王?你之前也說過,五大宗師有龍山之約,互相之間絕不會輕易交手,既然如此,他又如何受傷?」

    「看來你心裡對這個問題已經想了很久。」西門無痕道:「是受傷還是患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逐日法王需要幽寒珠來療傷,幽寒珠被你所得,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將你找來大雪山。」

    齊寧嘆道:「不是他找來,是神候你挾持我而來。神候,其實我始終想不明白,你是我大楚的神候,怎會成為逐日法王的鷹犬,為了討好他,竟然將自己的女婿抓來送給他。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知道我服用了幽寒珠,所以將我當成了活藥材,將我丟到逐日法王面前便可以交差。」

    「你明白就好。」西門無痕冷笑道:「你服用了幽寒珠,藥效在你體內留存三年,到時候只需要取用你的血液,就可以得到幽寒珠的藥效,也許藥效會差一些,但總比沒有要好。」

    齊寧苦笑道:「將自己的女婿挾持到大雪山向逐日法王獻血,神候果然是了得。只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何你會幫他做這件事情?他雖然是古象國師,但你也是大楚神候,淪落到為他辦事,神候不覺得自降身價?」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4 07:06
第一二一七章 挑戰

    皚皚白雪之中的兩個人,在似乎無邊無垠的大雪山之中並不兩片飄雪顯眼多少。

    兩人在懸空雪道之上行進的速度很慢,但總算這一陣子的寒風不算太大,並不至於將人吹得東倒西歪,可是偶爾呼嘯而過的一陣風,還是讓齊寧體會到大自然的強大。

    他不敢確定等到天黑之後,是否還會有更大的寒風襲來,若是走到半中間,卻突然狂風大作,那可是前進不得也後退不得,到時候可是有性命之危,所以他一面保證穩妥的同時,儘量加快了速度。

    「你真的想知道老夫為何會為他辦事?」西門無痕沒有在齊寧問出問題之後立刻回答,走出一段路,才淡淡回道。

    齊寧道:「其實我想不想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候願不願意說。」

    西門無痕看了對面一眼,知道要走過這懸空石道還真需要一些時間,想了一下,才道:「你知道老夫是青銅將軍,那自然知道老夫每隔一段時間便需要吸取人血方能緩和身體的傷勢。」

    「原來神候吸取人血,果真是為了療傷。」齊寧嘆道。

    話一出口,西門無痕卻是詫異道:「你知道老夫受傷?」

    「神候莫非忘記,唐姑娘曾經為你探過脈。」齊寧並不隱瞞:「那時候唐姑娘就已經查出神候的奇經八脈受損,神候的陽維脈和陰維脈比之常人要粗大許多,如此經脈承受的壓力便會極大。」

    當初齊寧知道西門無痕患病之後,倒是出於好心,請了唐諾跟隨自己一同前往診治,卻也因此得知西門無痕奇經八脈之中有兩脈出現異常,而且按照唐諾的判斷,這一定是為高手所傷,而且活不了多久。

    只是齊寧卻想不到,西門無痕吸取血液,竟是為了療傷,奇經八脈被傷,難道用鮮血便可以醫療?

    西門無痕並沒有感到太意外,冷笑道:「那丫頭的手段倒也不弱,黎西公的弟子,終歸是有些本事的。」

    齊寧心中感嘆,看來西門無痕對自己確實作過調查,連唐諾的來歷也早就清楚。

    「神候,你的武功在天下間已經是屈指可數,而且貴為神侯府神候,又有誰人能夠傷到你?又有誰敢傷你?」齊寧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話一出口,卻忽然想到什麼,忍不住道:「難道.....?」卻並沒有說出口。

    西門無痕卻是怪笑一聲,道:「你是想說,逐日法王和老夫都受了傷,所以傷老夫的人可能是逐日法王,而逐日法王也是被老夫所傷?」

    齊寧道:「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如果說是一位大宗師傷了神候,那倒是有可能。」

    「你倒也不笨。」西門無痕聲音低沉下來:「老夫的傷,確實是逐日法王所傷,那叫唐諾的丫頭也沒有猜錯,老夫傷勢已經拖延了幾年,若非老夫內力根基深厚,早已經一命嗚呼,可是現如今老夫的身體每況愈下,若是再不有所動作,只怕真的要魂歸天外。」

    齊寧頓時明白過來,苦笑道:「我聽說神候當年喜歡獨自行走江湖,而且掩飾身份與人較量武藝。神候痴迷於武道,修煉了各門派的武學寶典,可說對天下間的武學信手拈來,八幫十六派的宗主都是神候的手下敗將......!」微微一頓,才繼續道:「我還聽說,幾年前神候消失了一年多,這一年多音訊全無,就連神侯府的那些人也不知道神候的下落,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一年多的時間,神候應該就是偷偷來到了古象。」

    「你知道的著實不少。」西門無痕聲音從身後傳來:「老夫當年確實是來到了古象,想必你也猜到了老夫前來古象王國的原因。」

    齊寧道:「神候在中原打遍無敵手,可說是高手寂寞。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人得了百兩銀子想要千兩,得了千兩銀子又想萬兩,只是神候的**和普通人不同,神候追求的是武道巔峰,江湖上已經罕有對手,神候對江湖上各門派功夫的優劣心知肚明,如此情勢下,神候想必已經覺得自己的武道修為已經超出普通人,甚至會覺得自己是否已經達到大宗是的境界。」

    西門無痕沉聲道:「繼續說下去。」

    「可到底是否真的達到大宗是的境界,連神候自己都不確定。」齊寧邊走邊道:「神候追求武道巔峰,天下有五大宗師的存在,在神候看來,只有達到大宗是的境界,才是真正的達到了武道巔峰。」停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對面的雪峰,這時候倒也已經走出了近半路途,這才繼續道:「所以神候想要驗證自己的武道修為是否達到大宗師境界,就只有一條途徑。」

    「是何途徑?」

    「和大宗師切磋武藝。」齊寧道:「只要和任意一名大宗師切磋武藝不敗,那就可以證明神候的武道修為已經是大宗師境界了。」

    西門無痕忽然怪笑道:「齊寧,你果然沒有讓老夫失望,聰明過人。」

    「可是要找大宗師切磋武藝,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齊寧嘆道:「五大宗師有龍山之約,互相之間自然是不會輕易動手,連他們都不會輕易切磋,神候又豈能找到大宗師切磋?想必找尋大宗師切磋的念頭在神候的腦海裡縈繞多年,但神候有所顧忌,一直都不敢輕舉妄動,也就是在幾年前,神候實在是忍不了,終是下了決心。」

    西門無痕放聲笑道:「所以老夫選上了逐日法王,可是五大宗師,逐日法王與大楚最為遙遠,老夫為何偏偏選中他?」

    「北堂幻夜是北漢人,白雲島主是東齊人,你是大楚神候,自然不可能與這兩人切磋,一不小心,很可能會釀成巨禍。」齊寧道:「至若劍神北宮連城,被稱為大楚的守護神,兩大高手切磋,若要拿出真本事來,總要掛綵,神候當然不會想著大楚兩大高手對決讓外人有機可趁。」

    「那老夫為何不選黑蓮教主?」西門無痕道:「黑蓮教主在我大楚國境內,對朝廷也沒有歸附,而且路途比古象王國要近得多,他豈不是很好的人選?」

    齊寧笑道:「我也想過,如果要找大宗師切磋,黑蓮教主應該是最佳人選,為何神候捨近求遠?」嘆道:「可是你們這些大人物的心思,我實在猜不透。」

    「事到如今,你連是否能活著下山都不確定,不妨放大膽子猜一猜。」西門無痕道:「以你的聰明才智,也許被你猜中也未可知。」

    齊寧笑道:「說的也是,我是否能活著下山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好怕的。」想了一下,才道:「神候也許真的向黑蓮教主發出過戰書,當然,不一定是戰書,邀請函也可以,總之神候向黑蓮教主提出過切磋的請求,可是.....黑蓮教主並沒有答應,到底是什麼原因,那我可就真的想不明白了,也許黑蓮教主不希望和朝廷發生衝突,又或者黑蓮教主那時候正在閉關練功,反正什麼樣的理由都有可能,而最終神候想要和黑蓮教主切磋的希望沒有達成。」

    身後卻並沒有傳來西門無痕的聲音,齊寧走了一段路,有些奇怪,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西門無痕還是跟在自己身後三四步之遙,神色肅然,似乎在想什麼。

    片刻之後,西門無痕才道:「你說的沒有錯,老夫當年確實向黑蓮教主發出過挑戰,但黑蓮教主給了兩個字的回覆。」怪笑一聲,道:「不戰,這便是他的回覆。」

    齊寧心想看來自己的智商倒也不弱,西門無痕當年為了挑戰大宗師,還真是花了一番心思。

    「黑蓮教主拒戰,如此一來,五大宗師就只剩下逐日法王可以挑戰。」西門無痕道:「所以老夫準備了半年,將神侯府丟給了軒轅破,這才動身來到了古象。」

    「逐日法王自然是接受了神候的挑戰。」齊寧道。

    西門無痕冷笑道:「老夫當年初來古象,只以為逐日法王就在神廟之內,是以十分誠摯地向神廟發出了挑戰,但神廟卻是將老夫拒之門外,不給任何答覆,老夫來一趟不容易,當然不會半途而廢,就在神廟外住下來,一直等候。這一等就是兩個月,神廟這才有了動作,派了一名呼圖克圖與老夫比試......!」不屑一笑,道:「老夫三招之內便將他擊敗,爾後再次向逐日法王發出挑戰,但神廟再無回應。後來老夫才知道,逐日法王本就不在神廟之內,神廟是由四大呼圖克圖管理,真正一言九鼎的便是那位大呼圖克圖阿西達拉。」

    「所以神候直接上了大雪山?」

    西門無痕笑道:「大雪山綿延百里,環境惡劣,若是沒有嚮導帶路,老夫就是在大雪山找上半年也未必能找到逐日法王的蹤跡,所以老夫出手,讓大呼圖克圖成了老夫的嚮導,由他帶領老夫上了山,找到了逐日法王。」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齊寧卻知道當時的情況一定是驚心動魄。

    阿西達拉是神廟的大呼圖克圖,西門無痕想要讓阿西達拉帶路,勢必經過一場武鬥,最終神廟被西門無痕壓服,至少阿西達拉被西門無痕逼上了山。

    如何逼迫阿西達拉帶路不重要,重要的是西門無痕竟然真的上了大雪山,與大宗師逐日法王正面對決。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4 07:06
第一二一八章 條件

    「神候上了大雪山,見到了逐日法王,而逐日法王也答應了神候的要求。」齊寧道:「切磋之下,神候受傷,而逐日法王也受了傷。」

    西門無痕聲音微冷:「前面你都猜得**不離十,可是上山之後的事情,可就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老夫確實是傷在逐日法王的手中,可是逐日法王卻不是老夫所傷。」微頓了頓,沉默片刻,才道:「大宗師的武道修為,比老夫想像的還要強。」

    齊寧詫異道:「逐日法王不是神候所傷,那.....那又是為何人說傷?」

    「你可知道阿西達拉為何能在古象國呼風喚雨?」西門無痕道:「他在大雪山下大興土木修建神廟,勞民傷財,而且是打著逐日法王的旗號,逐日法王為何任由他如此?」

    齊寧皺眉道:「神候是說,逐日法王對這一切並不知曉?」

    「逐日法王知道有神廟的存在,卻並不知道神廟已經成為了現在的規模。」西門無痕緩緩道:「而且阿西達拉在逐日法王面前就如同最溫順最忠誠的一條狗,逐日法王當然也想不到他會在古象國如此胡作非為。」

    「阿西達拉膽子竟然如此大?」齊寧道:「他難道不怕逐日法王下山知道這一切?」

    「如果逐日法王真的下山發現這一切,阿西達拉也只會說一切都是古象的百姓崇敬法王,所以自發擴建神廟。」西門無痕道:「但最緊要的緣故,是因為逐日法王不可能看到這一切,也不可能知道這一切。」

    齊寧更是迷糊,西門無痕卻已經猜到他的疑惑,淡淡道:「因為逐日法王下不了大雪山!」

    齊寧一時還沒明白過來,問道:「他.....不願意下山?」

    「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西門無痕道:「逐日法王在大雪山已經待了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他就從未從山上走下來。」

    齊寧大吃一驚,腳下一頓,轉過身來,臉上滿是驚駭之色:「神候,你是說......逐日法王不能下山?」他初聞此事,當真是震驚不已。

    「不錯。」西門無痕冷笑道:「早在老夫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經受了傷,但老夫卻是一無所知。」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也便是說,逐日法王受傷之下,依然讓神候受傷?這.....這人武功當真可怖。」

    「老夫見到逐日法王,他知道老夫是要和他切磋武藝,也並無告之我他受了傷,只是提出一個條件,只要我答允了條件,他便放手與我一戰。」西門無痕緩緩道:「老夫當時痴迷於武道不可自拔,一門心思想要與逐日法王一戰,便問他有什麼條件,他便告訴我說,有一人受了輕傷,需要尋找靈丹妙藥,若是他勝了,我便要答應幫他找尋藥材,若是我勝了,他便會贈送一顆千年雪蓮於老夫。」

    「他說的受傷之人,便是他自己。」

    西門無痕道:「正是,只是老夫當時沒有想到他會有傷在身,畢竟他也是五大宗師之一,而且在古象國地位尊貴,老夫根本想不到有人會傷到他。」

    齊寧心想當初得知逐日法王受傷,我也是這般懷疑。

    「老夫本來自信滿滿,可是真與他動手,才知道大宗師本就是高不可攀的怪物。」西門無痕竟是長嘆一聲:「他有傷在身,老夫依然沒能在他手底下走過五招,老夫傾盡全力,而當時他卻明顯還留了力,是以老夫知道,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大宗師的境界。」

    「神候的傷勢就是那次留下?」

    西門無痕道:「我既然敗了,自然要履行諾言,幫他找尋藥材。只是他說要找的藥材十分特別。」

    「是什麼藥材?」齊寧忙問道:「就是幽寒珠嗎?」

    「幽寒珠是其中之一。」西門無痕道:「有三樣藥材,只要任意找到一個交到他的手中,就算履行了諾言。」微微一頓,才道:「除了幽寒珠,還有玄武丹和鎮魂玉。」

    「玄武丹?鎮魂玉?」齊寧心下一凜。

    他瞬間就想到,當初唐諾告訴過他,這天下間有三種奇藥,合稱為寒藥三寶,其中任何一種都是價值連城可遇不可求的無上瑰寶。

    而寒藥三寶,恰恰是玄武丹、鎮魂玉和幽寒珠。

    這三種寒藥都是神乎其神,據說玄武丹可以起死回生,而鎮魂玉能夠鎮守魂魄,無論傷勢多多重,只要有鎮魂玉在,便可以保住性命。

    「老夫自然知道這三種奇藥每一個都不好得到。」西門無痕道:「逐日法王卻也沒有規定時限,只讓老夫找到便送給他,隨即便放了老夫下山。老夫言而有信,回去之後,暗中也確實派人找尋這三種藥材......!」

    「那神候可曾找到?」

    西門無痕道:「玄武丹是否存在,那還是未知之數,而鎮魂玉的下落也一直是個謎,至於幽寒珠,本是三種藥材中最容易得到,但卻控制在東海白雲島主的手中,聽聞東齊人常年都有人在東海找尋幽寒珠,為此東齊人花費了極大的財力和人力,不過幽寒珠產自龍母蚌,龍母蚌更是罕見的很,就算花費三五年時間,都未必能找到一顆幽寒珠,老夫暗中也打探過,若真的從東海獲得了幽寒珠,卻要獻給白雲島主,只是到底得了幾顆,至今還是個謎。」

    齊寧明白過來,道:「逐日法王的傷勢定是十分嚴重,所以才需要這等奇藥醫治,也難怪他會捨得用千年雪蓮卻東齊換來幽寒珠。」

    「老夫本以為逐日法王是佛法深厚之人,但後來才知道,此人狡詐陰狠。」西門無痕道:「老夫回到楚國,不過幾個月時間,身體就忽然出現了變化,那陽維脈和陰維脈竟是出現了異狀,一開始老夫還以為是自己練功所致,而且傷勢也並不嚴重,一切都還在老夫的控制之中。」

    「可是又過了幾個月,傷勢再次發作,而且情況比第一次更為嚴重。」西門無痕聲音冰冷:「就在那時,老夫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沒有留下落款,但信函之中卻將其中原因都詳細說了。」

    齊寧立刻反應過來:「是逐日法王派人送去的信函?」

    「不錯。」西門無痕道:「看了那封信,老夫才知道在大雪山那一戰,老夫已經被逐日法王重傷,老夫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邪門功夫,可是信函裡面說,等到有朝一日身體實在撐不住,便需要人血療傷.....!」

    齊寧恍然大悟過來。

    「老夫找遍了武學典籍,也不知道逐日法王那到底是什麼邪門功夫。」西門無痕道:「又找了各類醫書,想盡辦法,卻始終無法讓傷勢復原。而且傷勢發作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所承受的痛苦那越來越重,那封信函中還說,只要老夫能找到任意一味藥材送過來,逐日法王便可以徹底幫老夫治療傷勢。」

    齊寧苦笑道:「我明白了,神候帶我來,用我作為藥材,確實是想讓逐日法王為你療傷。」

    「你也莫怪老夫。」西門無痕淡淡道:「老夫的傷勢已經不能再拖下去,玄武丹和鎮魂玉老夫都沒有辦法得到,幽寒珠卻又被你所用,老夫就只能用你的血做藥材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是快要走過懸空石道,天色也已經暗下來,一陣風起,齊寧加快了速度,終是到了雪峰邊上。

    這時候天空飄著雪絮,皚皚白雪之下,根本看不清楚遠處是什麼。

    「這大雪山地形複雜,十分危險。」西門無痕道:「今晚在此歇一夜,等天亮咱們再走。」

    兩人在雪峰找了一處石壁凹陷處避風,在這大雪山上,所能做的也只是如此,從袋子裡取了乾糧,齊寧打開水袋子,才發現裡面裝的竟然不是水而是酒,隨即明白過來,這大雪山上寒風刺骨,神廟那裡準備酒水,也是為了飲酒暖身子,大呼圖克圖阿西達拉當然知道這山上的環境,所以倒是做了周詳的安排。

    幾口酒下肚,身子還真是暖喝不少,這古像人的烈酒飲進喉嚨,如同刀子在切割,可是下肚之後,確實能夠讓身體迅速增加熱量。

    西門無痕盤膝坐著,望著外面漂浮的雪絮,沉默不語。

    「神候,有件事兒我還想請教。」好一陣子寂靜之後,齊寧終於開口道。

    西門無痕並沒說話,齊寧直接問道:「神候糾集八幫十六派攻打黑蓮教的目的是什麼?」

    西門無痕肩頭一動,側頭看了齊寧一眼,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句不怕神候怪罪的話,當初我懷疑過京城疫毒是否與神候有關。」齊寧道:「京城疫毒發生過後,其實給了神侯府一個最合適不過的藉口,可以召集八幫十六派攻打黑蓮教。」

    西門無痕冷笑一聲,道:「老夫若想打黑蓮教,隨意一個理由都可以,豈會用那種下作的手段?」

    「後來我知道京城疫毒與神候無關,但是神候還是利用了那次機會。」齊寧道:「神候一聲令下,江湖風雲乍起,朝霧嶺血流成河,神候那時候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除掉黑蓮教?神候明知道黑蓮教主是大宗師,卻還是知難而上,要與黑蓮教主為敵,那.....是因為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7 22:35
第一二一九章 雪山之巔

    西門無痕目光銳利,冷笑道:「看來你管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我只是很好奇。」齊寧嘆道:「神候每做一件事情,當然不會沒有道理。攻打黑蓮教可說是近年來江湖上最大的一件事情,僅僅是為了除掉黑蓮教,總是說不通。別人不知,但是神候比誰都清楚,黑蓮教一直活動在西陲,從無涉足中原武林,即使是在西川,也從無與官府為敵,身後突然大動干戈,總是讓人覺得奇怪。」

    西門無痕怪異一笑,卻並無說話。

    齊寧瞧他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解釋,雖然心中一直想揭開這件事的謎底,但卻也不好繼續追問。

    這一夜對齊寧來說,著實難熬,雖然中途迷迷糊糊睡了片刻,但是每一次剛睡著不久,就被一股寒意凍醒,只能再喝點酒暖身子,於是再三,好不容易撐到天亮。

    能看清道路,自然就不會耽擱。

    西門無痕領著齊寧繞著雪峰行進,此後又是過了兩條懸空石道,再往前行,道路竟然開闊起來,一條雪道繼續向上,齊寧這時候卻發現,在這條通往山上的道路兩邊,竟然出現了大量的冰柱。

    這些冰柱各式各樣,有的直立,有的斜立,十分粗大,甚至有十幾根冰柱組在一起,就彷彿一朵綻放的花朵一般。

    一路往上,似乎是通向天際。

    「那裡邊是大雪山之巔。」西門無痕抬起頭,望著上面氤氳漂浮之處:「那裡也是整個大雪山最冷的地方。」

    齊寧心想原來逐日法王住在大雪山之巔。

    只是還沒有到得雪山之巔,就已經是寒氣刺骨,如果常年居住在最冷的雪山之巔,也不知道那逐日法王是如何撐下來?不過大宗師本就是怪物一般的存在,齊寧想想也就釋然,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大宗師當然可以做到,否則他們也就不會被尊為大宗師。

    通上山的道路並無台階,也幸好有積雪,否則道路一點光滑,那更是難以攀登上去。

    直走了三四個時辰,齊寧疲累不堪,這時候才發現即將到得山巔。

    當兩人踏上雪山之巔,忽然之間,天地一片寂靜,在山道上那呼嘯的寒風聲似乎在這時候也全都消失不見。

    周圍一切都安靜下來。

    仰頭望去,天空一片寂靜,那濃密的雲層之中,彷彿有那麼一道縫隙,將陽光直接灑落下來,就照在這雪山絕頂之上。

    面前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平台,腳踩上去,異常堅硬,低頭一看,腳下卻是一層光滑的冰面,冰層之上閃爍著光芒,光滑可鑑,如同鏡子一般,齊寧看到自己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冰面上。

    那道陽光照在雪山之巔的冰面上,幻化出了七彩的光芒,猶如彩虹,在不遠處,卻有一處堅冰所造的房舍,厚厚的冰塊搭建成房舍樣子,陽光照耀下,晶瑩無比,如同水晶一般。

    在冰舍不遠處,有一處堅冰造成的蓮花台,此時在那蓮花台上,一名身著大黃僧衣的喇嘛正盤膝坐在上面,雙手合十,陽光照在冰面上,冰面反耀出來的光芒照在黃衣大喇嘛身上,整個人看上去竟是神聖無比,滿是肅穆之意。

    千里迢迢從西北一路來到大雪山,就是為了見到逐日法王,而齊寧知道,眼前這黃衣大喇嘛,定然就是逐日法王。

    逐日法王側身對著這邊,所以一時間也看不到他的正面。

    齊寧看了西門無痕一眼,卻見西門無痕神情淡定,隨即見到西門無痕緩步向法王走過去,法王自始至終卻是一動不動。

    距離五六步之遙,西門無痕停下了腳步,合十行禮,聲音不無一絲恭敬:「見過法王!」

    法王聲音柔和:「多年不見,西門施主一向可好?」

    「有勞法王掛念。」西門無痕道:「當年承蒙法王賜教,獲益匪淺,此番上山,是求法王開恩。」

    法王道:「貧僧當年有事相求,多年一直不曾得到施主的音訊,施主此番前來,想必是已經找到了貧僧的託付。」說話間,他盤坐的身體竟是自行轉動,很快便朝向了這邊。

    齊寧這時候終於看清楚了逐日法王的樣容。

    法王的臉型甚長,顴骨甚高,整張臉竟是毫無血色,看上去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最讓齊寧驚駭的是,逐日法王看上去極是年輕,不到三十歲年紀,皮膚雖然慘白,但卻毫無鬆弛之感,整個人看起來比之阿西達拉和貢扎西要年輕得多,若說他是幾位呼圖克圖的弟子那還合適,可是四大呼圖克圖竟然是他的弟子,這就實在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只是一瞬間,齊寧便想到了劍神北宮連城和白雲島主莫瀾滄。

    齊寧自然知道永葆青春這個詞,但卻知道這也只是人們一種美好的期望,歲月的流逝,總會在人的身上留下烙印。

    就譬如田雪蓉年歲不小,但保養得當,身材依然保持著惹火勾人的曲線,甚至肌膚也依然保持著光澤和彈性,但在那美好的軀體上,終究會留下歲月的痕跡,因為保養的緣故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不少,但卻絕不會有幾十歲的差距。

    可是在北宮連城和莫瀾滄的身上,齊寧真正地看到了所謂的永葆青春。

    莫瀾滄的年紀他不清楚,但北宮連城比齊寧三老太爺自然是要年長,齊家三老太爺已經年過六旬,看上去已經是老態龍鍾,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可是北宮連城看上去卻比齊家三老太爺年輕太大,也就三十出頭年紀而已。

    逐日法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被尊為五大宗師之一,可他現在看起來竟然不到三十歲年紀,若是按照實際年紀,難道他在幼齡之時便已經成為大宗師?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齊寧心知逐日法王的歲數比看上去的樣容定然是要蒼老太大。

    只是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為何這幾位大宗師竟然都不顯蒼老,難道成為大宗師,當真已經進入了一個神奇的境界,歲月對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

    齊寧心中感到驚詫,西門無痕卻是鎮定得很,道:「既然與法王有約,自然是信守承諾。這些年一直沒有前來拜會法王,只因為法王所需要的藥材一直都不曾尋到,自然無顏相見。」

    「那三種奇藥本就不容易見到,要獲取更是不容易。」法王聲音自始至終都很是柔和,讓人感到親切之餘,會情不自禁生出敬慕之心:「本座也派人與島主有過交流,知道島主手中有幽寒珠,所以派了人帶著千年雪蓮前往東齊。」

    西門無痕恭敬道:「此事我已經知道。」

    「本座並非貪戀寶物之人。」法王嘆道:「只是本座需要幽寒珠療傷,神候應該早就猜到,當年本座說有人受傷,其實說的並非別人,正是本座自己。本座患有怪疾,只有那三件寒藥至寶才有可能治療。本座一直想要參透佛佛的最終奧義,是以不敢早早圓寂,只能求得肉身在這人間界多留片刻,等到參透了佛法的至深奧義,便可解救世人。」

    「法王大慈大悲,鄙人欽佩之至。」西門無痕不動聲色。

    陽光從氤氳之中照射下來,空闊的冰台色彩斑斕,光芒閃爍,就如同置身於琉璃水晶台上,只是刺骨的寒氣卻也是瀰漫在整座冰台之上。

    雪山之巔,本就是天下間至寒之地。

    「神候今次前來,不知是帶來哪種藥材?」法王微抬頭,他的眼睛似睜未睜,可是看向西門無痕時,齊寧便感覺到那一雙眼眸之中有攝人的光彩。

    西門無痕道:「傳說中的玄武丹在神獸玄武體內,要找到玄武丹,先要找到玄武神獸,只是鄙人確實沒有那等能耐。」

    「玄武丹起死回生,若真是用在本座身上,確實有些浪費。」法王聲音平和。

    「鄙人雖然查到了鎮魂玉的所在,可是功虧一簣,未能得手。」西門無痕嘆道:「本來鄙人以為無法完成對法王的承諾,但好在幽寒珠還在。」

    法王道:「若能得到幽寒珠,本座就已經心滿意足。」

    西門無痕道:「法王座下在東齊遺失了幽寒珠,鄙人查得幽寒珠已經被一後生服用,幽寒珠入體,藥效在血液之內存留三載,三載之內只要取用血液,便可獲得幽寒珠的藥效。」

    法王微微頷首道:「確實如此。」

    「所以此番鄙人將藥身帶了過來。」西門無痕道:「法王可以看一看,這後生體內是否存有幽寒珠。」說到這裡,微轉身,看向了自己身後不遠的齊寧。

    法王的目光此時已經落在了齊寧身上,齊寧被他盯著看,就彷彿自己全身上下片縷不沾,被這大喇嘛看的明明白白。

    「你來!」法王忽然向齊寧點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齊寧皺起眉頭,正想說什麼,卻感覺一股吸力從對面過來,那吸力極是強悍,自己的兩足竟然在冰面上自行滑動,迅速地向發往那邊過去。

    齊寧根本無力反抗,心下駭然,只是瞬間,就已經到了法王身前,這時候不過三步之遙,那法王的面龐看得更是清楚,法王臉上的肌膚當真是慘白如雪,可是那一雙半眯的眼眶之中,那一雙眼眸竟然帶著赤紅之色。

    逐日法王的眼睛竟然是赤紅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7 22:35
第一二二零章 獻血

    法王赤紅的雙眸凝視著齊寧,唇邊帶著一絲淺笑,問道:「北宮是你的長輩?」

    齊寧知道幽寒珠落入自己手中,貢扎西那邊只怕早就稟報給法王,法王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也不足為奇,拱手道:「晚輩齊寧,劍神是晚輩的祖父輩。」

    「劍神?」法王含笑道:「他一生痴迷劍術,在劍術上想必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齊寧心想看來五大宗師之間確實是互相瞭解。

    「本座身患怪疾,需要幽寒珠方能治療,如今幽寒珠就著落在你的身上,卻不知你能否幫本座這一次?」法王問道。

    齊寧苦笑道:「法王,事到如今,我就算反對難道有用?」

    「你不必擔心。」法王微笑道:「若是能夠治療本座的怪疾,本座絕不會虧待你。本座手中還有兩朵千年雪蓮,你若喜歡,等本座復原之後,都可以送給你,你若是不喜歡,本座可以傳授你兩套武功。」

    齊寧當然知道,習武之人若是聽到法王此言,那也不知道會如何興奮。

    千年雪蓮自不必提,那是世間罕見的奇寶,否則白雲島主也不會因此而交換幽寒珠,但若是能夠得到法王傳授武功,對習武之人來說,那更是莫大的福緣。

    大宗師的武功,當然不是江湖那些門派能夠相提並論,若是得到大宗師親傳,在武林之中當真是可以橫著走。

    齊寧只是笑了一笑,暗想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老子還能和你講條件?

    「本座只需要取你一些血液。」法王道:「只需取血三次,若是三次能夠有效,本座也就是真的找到了良藥,若是無效,那麼幽寒珠也是無法醫治本座的怪疾,你們大可以下山。」看向西門無痕道:「神候的怪疾,本座也可以幫助治療。」

    西門無痕微微合十,他此行前來大雪山,本就是為了治療當初被逐日法王重創的傷勢。

    齊寧心想若是法王信守諾言,這事兒倒也不算太難,就當是獻血而已,即使被法王取走血液,對自己的性命倒也不會有多大威脅。

    「法王,劍神如果追究此事,我會解釋。」西門無痕忽然道:「法王並非與齊寧為難,只是齊寧盜取幽寒珠在先,法王取血療傷,只是拿回屬於法王的東西,劍神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因此而大動干戈。」

    逐日法王雙眸看向西門無痕,神色平和,但雙眸卻極是銳利。

    一陣沉寂之後,法王才微笑道:「也許確實如此。」

    齊寧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卻也知道兩人的對話暗藏玄機。

    西門無痕提醒逐日法王,這位藥身是錦衣齊家的人,法王或許不會將錦衣齊家放在眼中,但錦衣齊家那位劍神,法王卻不得不思量一番。

    其實這樣的話,西門無痕本不必提及,畢竟逐日法王對齊寧的身份十分清楚,自然清楚齊寧與那位大宗師的淵源。

    但西門無痕在這個時候特意提及這一句,絕不可能毫無目

    的。

    齊寧心想難不成西門無痕終究是存了回護自己的心思,特意提醒逐日法王,看在劍神的面子上,不要對自己太過為難,說到底,自己終究也是西門無痕的乘龍快婿。

    如果能夠讓法王的傷勢復原,從而讓法王出手解了西門無痕身上的痛苦,最後西門無痕還能帶著齊寧安然離開,這當然是西門無痕樂意看到的。

    不過逐日法王顯然對西門無痕突然說出這句話有些不悅,只是沒有太過表現出來。

    但法王終究還是對劍神有所顧忌。

    「神候既然千里迢迢來到大雪山送藥,不如請神候將本座需要的血液取出來?」法王柔聲道:「本座出家之人,自然不好親自取血。」

    齊寧一怔,但瞬間就明白了法王的深意。

    如果法王親自取血,終究是對錦衣齊家的人動了手,可是如果由西門無痕取血,然後由西門無痕將血液獻上,那麼自始至終法王就等若是沒有親自出手,如此一來,即使他日和北宮連城見面,那也是有話應對。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這大喇嘛倒是詭詐。

    西門無痕顯然也有些意外,微微一怔,看了齊寧一眼,猶豫一下,終是道:「既然法王有吩咐,自當從命。」

    法王盤坐在蓮花冰台上的身體卻是緩緩旋轉,很快便背對這邊,口誦經文。

    西門無痕示意齊寧走過來,齊寧猶豫了一下,心中卻是直罵娘,心想面對這些老怪物,自己竟然毫無反抗之力,這種感覺實在讓人感到窩囊。

    到得西門無痕身邊,西門無痕肅然道:「齊寧,法王大慈大悲,要借你之血療傷,這並不會傷及你的性命,現在老夫便取你之血敬獻給法王,若是能夠讓法王傷勢恢復,法王會有重賜,你要配合老夫,可聽明白了?」

    齊寧無奈道:「我聽不聽明白,都躲不過這一劫。」

    西門無痕從身上取出幾根細針,吩咐道:「你伸出手來!」

    齊寧想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西門無痕十分麻利地擼起了齊寧一截袖子,頓時半條手臂便裸露在寒氣之中,齊寧立時感覺到四周的寒氣迅猛地向手臂上侵襲,忙道:「神候要取血,動作還請快一些,否則這條手臂只怕就沒了。」

    西門無痕嗯了一聲,銀針出手,紮在齊寧的幾處經脈,他另一隻手卻是從身上取出一直瓷瓶子,沉聲道:「老夫沒有吩咐,絕不可擅動。」將那瓷瓶子湊近到齊寧手腕邊,這才將幾根銀針迅速拔出,也便是在這一瞬間,從那幾處經脈有鮮血溢出來,齊寧只感覺如同蚊蟻咬了一口,微有些刺疼,卻完全能夠承受。

    從那幾處被扎過的小孔之中,鮮血順著手腕向下流淌,最終彙集成一條,滴入進那瓷瓶子之內。

    齊寧手臂刺骨寒冷,此時西門無痕一手拿著瓷瓶子,另一隻手卻是在齊寧的手腕經脈揉動,顯然是要加速血液的流淌,那鮮血溫熱,可是四周寒氣刺骨,是以從那血液上冒出裊裊熱氣,齊寧心知這裡太過寒冷,取血的時間還真不能太長,倒不

    是因為手臂會被凍傷,而是一旦時間過長,那鮮血便要凝固上。

    片刻之後,西門無痕在齊寧手臂連點數下,隨即取了一顆藥丸塞入齊寧口中,不等齊寧多言,已經沉聲道:「吞下去。」又迅速將那瓷瓶子封住。

    齊寧不知道西門無痕給的藥丸到底有什麼用,但也知道如果西門無痕正要殺自己,還真用不著使這些手段,吞了下去,那藥丸入喉,竟是一陣火燒般熾熱,進入腹中,一股暖意迅速向全身瀰漫,卻是說不出的舒服,齊寧這才寬心,又聽西門無痕道:「自己運功調息,沒有什麼大礙。」

    雖說西門無痕取走了一瓶子血液,其實血量算不得多,對齊寧還真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

    齊寧倒也不笨,知道西門無痕的意思,乃是要趁著這藥丸的藥效正瀰漫全身之際,立刻利用這股暖洋洋的血氣運功,如此一來在這雪山之巔才不至於太過寒冷。

    他手臂上流血自然已經止住,這時候卻見西門無痕向法王那邊走過去,不失尊敬道:「法王,大功告成!」

    法王這才轉過身來,看了西門無痕手中的瓷瓶子,唇邊浮起一絲淺笑,西門無痕抬起手,輕輕一擲,那瓷瓶子便直直朝著法王飛過去,法王伸出一隻手,平台手掌,將那瓷瓶子穩穩接在掌心,單手豎起,道:「神候言而有信,貧僧受領了。」

    「但願法王能夠早日康復。」西門無痕微微躬身。

    法王道:「貧僧現在就去利用這幽寒珠的藥效調息運功,不過需要一些時辰,也許接下來還需要神候慷賜,所以兩位請在這裡稍候一日。」

    西門無痕道:「自當遵從,只是......!」看了齊寧一眼,嘆道:「法王,此子雖然武功不弱,但在這雪山之巔呆的時間太長,只怕堅持不住,這裡是極寒絕頂,只有法王這等大宗師才能夠在這裡常年居住,換作一般人,幾個時辰都是待不住的。」

    「那神候的意思是?」

    「可以讓他先下去一段路,寒氣便會輕一些。」西門無痕道:「如果法王還需要血液,我再去將他帶過來。」

    「哦?」

    「法王不必擔心他會離開。」西門無痕含笑道:「咱們有言在先,此子在這裡沒有性命無憂,法王若是能夠康復,還能賜他千年雪蓮,我想他是捨不得離開。而且我會留在這裡陪伴法王,若是他真的離開,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法王笑道:「無妨無妨,貧僧這裡有一套阿羅心經,兩位按照阿羅心經去調息,也能與貧僧一般,在這雪山之巔不受寒氣侵襲。」也不等西門無痕多言,立刻將那阿羅心經的心法口訣唸誦出來,西門無痕和齊寧都是聽在耳中,等到口訣誦完,法王才道:「兩位照此方法運功便可!」

    西門無痕道:「多謝法王!」又問齊寧:「口訣可記下?」

    齊寧記憶力驚人,而且他既然已經通曉了運氣法門,法王所說的口訣便能夠迅速理解,點點頭,心想這阿羅心經若是放到江湖上,只怕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絕學。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8 07:00
第一二二一章 不傷之傷

    法王回到了冰室之內,雪山之巔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二人得了阿羅心經的口訣,倒也並不耽擱,盤坐在地上運功,按照口訣調息運氣,說也奇怪,一旦按照阿羅心經的口訣運起功來,齊寧卻是覺得四肢百骸都充滿了暖意,閉目之間,根本感覺不到是在極寒的雪山之巔,竟似乎是在生著爐火的暖室之內。

    這時候才感嘆世間無奇不有,這武道也是玄奧莫測。

    許久之後,收功睜開眼睛,發現四周已經是一片漆黑,陽光已經消逝,那色彩斑斕的冰台此時卻已經是黯淡無光。

    他向西門無痕瞧過去,卻見到西門無痕盤膝坐著,眼睛早已經睜開,一雙眸子卻是死死盯著那冰室。

    齊寧知道自己的血液如果真的能夠治療法王的傷勢,那麼法王自然是心中歡喜,應該不會再與自己為難,而西門無痕那怪傷也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一旦失敗,後面要發生什麼卻是難以預料。

    西門無痕此時最關心的當然是血液是否有效。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冰室之內傳來一陣響動,齊寧立刻望過去,依稀看到一道影子從那冰室出來,卻見到西門無痕卻已經長身而起。

    那影子自然就是逐日法王,在這雪山之巔,也不可能有其他的人存在。

    只是此刻逐日法王的身形卻頗有些奇怪,踉踉蹌蹌,渾不似之前那般從容淡定。

    但大宗師畢竟是大宗師,他逕自到得那蓮花冰台邊上,身形飄然而起,落在了蓮花冰台上,盤膝而坐,雙手合十。

    一陣死一般的寂靜之後,法王終於道:「神候可有話要與本座說?」

    「不知幽寒珠的有效,是否對法王的傷勢有幫助?」西門無痕卻是長身而立,背負雙手。

    法王嘆道:「神候應該知道,那瓶血是要致本座於死地,又豈能對本座的傷勢有幫助?」

    齊寧聞言,心下一凜,心想逐日法王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法王這話,鄙人有些聽不懂了。」西門無痕道:「法王一心求藥,鄙人送上,又怎會要致法王於死地?」

    法王微抬頭,望著漆黑的蒼穹,片刻之後,終於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齊寧更是疑惑,心想這兩人又在打什麼機鋒?

    「我不明白什麼?」

    法王道:「你不明白,武道修為進入大宗師的境界,肉身也會成為不可傷害的物件,凡夫俗子根本無法對這具肉身有任何傷害,除非......!」他赫然盯住西門無痕,聲音依然平和:「除非你是大宗師!」

    西門無痕依然很鎮定,道:「其實鄙人自打知道天下間有大宗師,就一直很好奇,這大宗師到底是從何而來?」

    「那神候是否查清楚了?」

    西門無痕嘆道:「早年間知道五大宗師存在的人鳳毛麟角,其實到現在為止,我始終都鬧不清楚到底是誰第一個評定了五大宗師,為何要偏偏是你們五個人?後來知道了龍山之約那麼回事,才知道五大宗師確實是存在,而且五大宗師的武道修為都已經不是凡人所能夠想像。」

    法王道:「原來世間也知道龍山之約?」

    「我浸淫武道半生,對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學典籍也都是了然於胸。」西門無痕道:「自古至今的江湖逸聞,更是知之甚多,歷代江湖上也確實出現不少天縱奇才,他們在武道之上有著讓人驚嘆的天賦.....!」

    「其實神候也算是其中之一。」法王開口道:「武道天賦之上,神候的聰慧不下於任何人。」

    「多謝法王讚譽。」西門無痕含笑道:「我倒也不敢妄自菲薄,鄙人自認為在武道之上也頗有悟性。可是耗費一生,與大宗師的差距依然是雲泥之別。」凝視著蓮花冰台上的法王,緩緩道:「所以今次前來,確實是想向法王請教一個問題。」

    法王道:「你是想知道大宗師的武道修為從何而來?」

    「法王睿智。」西門無痕微微一禮:「鄙人此生就只有這一個疑問,若是法王能夠幫助解答,死而無憾。」

    「因為這個問題,所以你才會花費心思,布下了今日之局?」法王嘆道。

    齊寧依舊茫然,心想法王說西門無痕花費心思佈局,可是這所謂的佈局又是什麼意思?方才法王走出病室的時候,身形踉蹌,那又是什麼緣故?

    西門無痕笑道:「法王也知道,當年我受傷下山,撐到現如今,實屬不易,可是如果再不能恢復,已經活不了多久,按照我的估算,最多也就兩個來月,我便要一命嗚呼。」

    齊寧心下一凜,暗想看來西門無痕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看來唐諾當初的判斷並沒有錯誤。

    「當年有約,若是你能夠帶來藥材,依然可以活下去的。」法王嘆道:「可是你今日所為,讓本座很是不悅。」

    西門無痕笑道:「老夫行走江湖半輩子,學會的東西不少,但有一樣東西老夫就算是死也不會忘記。」

    「哦?」

    西門無痕笑道:「人在江湖,無論做什麼,千萬不要將自己的的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哪怕是瀕臨絕境,也要想法子扭轉局面,至少手中要有談判的籌碼。」

    「籌碼?」

    西門無痕嘆道:「不錯,老夫一輩子與任何人打交道,都能夠拿出籌碼來,讓對方不得不坐下和老夫談一談,唯獨這些年與法王之間,卻是生死都掌握在法王的手中,這讓老夫日夜憂心,生不如死。」

    法王微一沉吟,才道:「所以你才想出了這樣一個主意,以鮮血為名,對本座下毒!」

    齊寧臉色微變,心想西門無痕竟然對法王下了毒?可是自始至終,齊寧也沒有瞧見西門無痕出手,而法王總是境界,又豈能輕易著了西門無痕的道兒?西門無痕是何時對法王下毒?

    西門無痕含笑道:「老夫的武道修為與法王差距太大,幾年前動過手,不是法王的對手,今日依然不會是法王的敵手。法王已經是巔峰人物,對凡塵俗物無慾無求,想要拿出籌碼與法王交易,那實在是難如登天。」微微一頓,才繼續道:「好在法王雖然神仙一樣的人物,卻終究還是有弱點,無論你是販夫走卒還是大宗師,只要有弱點,那總能讓人找到籌碼的。」

    法王「哦」了一聲,問道:「本座的弱點是什麼?」

    「性命。」西門無痕道:「和所有人一樣,法王也在意自己的性命,希望能夠活下去。」

    法王微微一笑,道:「活下去?」

    「如果法王不想活下去,也就不可能花費心思到處找尋藥材。」西門無痕道:「法王甚至不遠千里派人前往東齊交易,說到底,還是在乎自己的性命。」

    「所以神候以為,在血液之中下毒,讓本座服用毒血之後,就有了和本座交易的籌碼?」法王聲音依舊溫和。

    齊寧身體一震,驟然間明白過來。

    「三大寒藥之中,玄武丹幾乎不可得,鎮魂玉也是難以獲取,唯獨幽寒珠有希望得到,而且我親自將藥身帶過來,法王想要療傷,別無選擇,只能利用藥身之血。」西門無痕道:「法王取血勢在必行,要對法王下毒,也只能借助於藥身之血。」

    齊寧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法王中毒,卻正是因為那瓶子血液。

    可是方才西門無痕取血之後,迅速封瓶,而且很快就獻給了法王,根本沒有看出西門無痕是在什麼時候做手腳。

    不過到了西門無痕這個份上,真要做手腳,齊寧心知自己也未必能看得出來。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十分確定,那血也定然是入瓶之後才下毒,否則如果自己的血液帶毒,只怕早就被毒死。

    「若是本座直接從他身上取血,那你又該如何?」法王淡淡道。

    西門無痕笑道:「所以老夫總要賭一賭,瞧瞧法王是否真的會與北宮連城撕破臉。」

    「本座明白了。」法王嘆道:「你之前故意提醒本王,你要向北宮交代,無非是想讓本座明白,這藥身是北宮的人。」

    「老夫知道五大宗師互相忌憚,法王對北宮自然也是頗為忌憚。」西門無痕道:「所以老夫料定法王不會親自取血,無非是不想和北宮有衝突,有我這個現成的工具在場,法王不可能不利用。」

    齊寧聞言,這才明白,法王想避開責任,不親自動手取血,卻恰恰是落入了西門無痕的算計之中。

    西門無痕故意提及劍神,實際上就是給了法王壓力,而法王果然中計。

    「中原人果然狡猾多端。」法王嘆道:「可是你以為在血中下毒,本座就一點定會中毒?」

    西門無痕搖頭道:「老夫這樣做,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些年我始終想不出應付大宗師的方法,思來想去,只想到大宗師既然會受傷,那就依然是血肉之軀,既然是血肉之軀,那麼下毒也許可行。」

    寒風習習,四周寒氣漂浮。

    法王沉默片刻,終於嘆道:「神候錯了,本座之傷,並非凡塵俗世的傷......!」凝視著西門無痕,淡淡道:「普天之下,除了大宗師,沒有任何人能令本座受傷,本座之傷,乃是不傷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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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