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286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8 07:03
第一二五二章 身世

    號角聲不絕,軒轅破和黎西公神色不變。

    兩人都是思維敏捷之輩,自然已經猜到了發出號角之聲應該就是陰無極。

    「陰無極當年雖然反叛教主,但終究還是一條漢子。」黎西公嘆道:「他明知道不是敵手,卻還是在這裡等著教主......!」抬頭望天,此時早已經是夕陽西下,天地之間一片昏暗,喃喃道:「當年的恩恩怨怨,也終是要到結束的那一天了。」

    「既然陰無極已經現身,教主聽到這裡的動靜,應該很快就會過來。」齊寧道:「教主此番回來的目的,就是要除掉陰無極。」

    「齊寧,軒轅校尉,教主殺心極盛,兩位若是還留在這裡,恐怕要遭受牽連。」黎西公肅然道:「老朽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要看到一切都結束的那一刻。」抬手向北方指過去:「你們二人向那邊走,不要回頭,以兩位的能耐,要走出朝霧嶺並不困難。」再不多說一句,往那竹林之中逕自去了。

    齊寧和軒轅破面面相覷,等到黎西公隱沒在竹林之內,軒轅破才低聲道:「國公,咱們該怎麼辦?」

    齊寧苦笑道:「又能怎麼辦?今日陰無極和黑蓮教主難免生死相對,而且還會牽連到黑蓮教許多人,咱們插手進去,反倒不妙。」看著茂密的竹林,道:「而且咱們現在就算想進去,那也是無能為力,這裡面有古陣法,無法破解,咱們便要困死在裡面。」

    軒轅破壓低聲音道:「那倒未必。」猶豫一下,才輕聲道:「卑職已經破解了古陣法。」

    齊寧一怔:「你方才.....?」

    「當著黎西公的面,卑職不好承認已經破解了古陣法。」軒轅破道:「他畢竟是黑蓮教的人,對他總要防範一些。」

    齊寧微微頷首,倒也明白軒轅破心思,正自沉吟,忽聽得不遠處傳來聲音道:「莫要磨磨蹭蹭。」聲音頗有些耳熟,卻並非教主的聲音。

    齊寧向軒轅破遞了個眼色,不遠處有幾塊大石頭,兩人身形如魅,躲到那巨大石塊後面,齊寧微探頭,便瞧見不遠處正有兩道身影往竹林這邊過來。

    軒轅破卻已經全神戒備,齊寧凝神細看,很快便瞧清楚,來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竟然是九溪毒王鞦韆易師徒。

    鞦韆易腳步飛快,在他身後卻是跟著小妖女阿瑙。

    齊寧頗有些時日沒有見到阿瑙,今次阿瑙穿著一身苗家花棉服,卻戴著一頂狐皮帽子,將那嬌弱的身軀包裹的嚴嚴實實,腳下穿著小皮靴,當日寒冷,這小妖女臉色白皙,兩頰卻如同點了些許胭脂,嫣紅泛暈,乍一看去,倒也是秀美動人。

    小阿瑙雖然性子刁毒,但憑心而論,美貌不在唐諾之下,只是尚未完全長開,若是假以時日,容顏只怕比唐諾還要強出許多。

    鞦韆易到得竹林邊,小阿瑙卻是落後一小段路,看她走路並不似鞦韆易那般爽利,整個人看上去頗有些不情願。

    鞦韆易回過頭,微怒道:「你是聖教弟子,聖教有難,該當以身報教,還在這裡拖拖拉拉。」

    「師傅,那大魔頭很快就會被號角聲迎過來,難道咱們是他的對手?」小阿瑙不情願道:「洛無影那般厲害,現在卻在受刑,要是.....要是咱們師徒落到大魔頭手裡,一定是生不如死。」

    鞦韆易冷哼一聲,小阿瑙湊近上前,笑眯眯道:「師傅,你看聖教那麼多人都跑了,咱們又何必去送死?不如咱們回到陰陽界,大魔頭找不著咱們.....!」

    「住口!」鞦韆易厲聲喝道:「你在胡說什麼?」

    小阿瑙頓時顯出委屈之色,帶著哭腔道:「師傅,我這麼小,還沒有長大,難道你就.....你就忍心讓我死在這裡?你說了那大魔頭無惡不作,這一次是要專門到聖教復仇,他一定會將所有人都殺光的。」

    鞦韆易身形一閃,已經到得小阿瑙身前,探手掐住了阿瑙的脖子,阿瑙頓時無法出聲,鞦韆易凶相畢露,冷笑道:「枉費老夫這些年對你的培養,大難臨頭,你竟然一點也不為聖教而想,若是......!」沒有說下去,手臂往前一鬆,鬆開了手,阿瑙頓時一屁股坐倒在雪地上,連聲咳嗽。

    齊寧心下也是冷笑,暗想黑蓮教要遭受滅頂之災,小阿瑙自然是怕死,不敢前往。

    當年反叛教主的雖然是以陰無極為首,但鞦韆易也是參與其中,教主既然下定決心要復仇,那麼自然不會放過一個人,陰無極固然是教主第一個要除掉的人,鞦韆易卻也是難逃。

    小阿瑙對鞦韆易顯然還是十分畏懼,掙紮著起身來,順了順氣,這才小心翼翼道:「師傅,並非.....並非我不為聖教想,可是你當初教過阿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是.....要是遇到厲害的對頭,便不要與之硬斗,等到機會再行下手。」

    「那老夫教你要對聖教忠心耿耿,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護住聖教,這些你可記得?」鞦韆易沒好氣道:「那大魔頭確實是想殺老夫,可是你倒不必擔心,他不會傷害你。」

    阿瑙眨了眨眼睛,苦著臉道:「大魔頭凶得很,在山上殺了那麼多人,連洛無影也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他又.....他又怎會對我手下留情?師傅,咱們.....咱們今日不必和他正面相鬥,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咱們兩個好好練功,等到練成了絕世武功,再找他報仇。」

    鞦韆易冷哼一聲道:「練成絕世武功?你我師徒就算是再練一千年,也未必是他對手。」頓了一頓,才道:「阿瑙,有一件事情老夫一直沒有告訴你,如今生死存亡時刻,老夫還是照實和你說了吧。」

    阿瑙奇道:「何事?」

    「你可還記得,八年前你爹去追拿叛教之徒玄陽,卻被玄陽所害,死在了外面?」鞦韆易沉聲道。

    齊寧心下一凜,大是吃驚,暗想鞦韆易說說的那人分明就是陰無極,難道阿瑙竟然是陰無極的女兒?

    他知道阿瑙和唐諾都與黑蓮教有著極深的淵源,甚至阿瑙和唐諾也是有著極為親密的關係,但萬沒有想到阿瑙竟然會是陰無極的女兒?

    阿瑙頓時面色有些黯然,道:「我爹走了好些年。」

    「其實他並沒有死。」鞦韆易嘆道:「這些年來,他一直在你身邊。」

    阿瑙睜大眼睛,驚訝道:「沒.....沒死?師傅,你.....你是不是糊塗了?聖教所有人都知道,八年前我爹奉了教主之令,追拿那個叛教逆賊,可是卻被那逆賊所害,你......你怎說他並沒有死?」

    「老夫所言,難道還會有假?」鞦韆易又是一聲長嘆:「阿瑙,這八年來,你可見過教主?」

    阿瑙道:「自然是見過,不過.....從我記事開始,每次見到教主,他都戴著面具,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師傅,教主.....教主長得好不好看?」隨即搖頭道:「不過他說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凶。」

    「那你自然記得,這些年他對你十分的愛護。」鞦韆易道:「教內上下,除了左右長老和四聖使可以請見教主,其他人都只能得到教主召見才能前往,而你卻能隨時覲見教主。」

    阿瑙撇嘴道:「又看不見他真面目,見到他他也不多說話,我也不自在,反正我不願意見他。」

    「這幾年你見到的教主,都是你爹。」鞦韆易嘆道:「你爹並沒有死,而是成了聖教教主。」

    阿瑙花容失色,不自禁後退一步,隨即搖頭道:「不會,那.....那絕不會是我爹,我爹....我爹若是活著,為何不摘下面具見我?」意識到什麼,急道:「師傅,你說我爹是教主,那.....那我小時候見到的教主,也都是.....都是我爹,我爹一直是教主?」

    「你小時候見到的教主是真正的教主。」鞦韆易道:「不過玄陽長老叛教,害死了教主,你爹這才替身而出,繼承教主之位,只是擔心此事被江湖知曉,會給聖教帶來災禍,所以一直隱瞞。」

    齊寧正自心驚之時,忽聽鞦韆易此言,卻立刻知道鞦韆易這是在撒謊。

    鞦韆易聲稱玄陽長老害死了教主,但教主卻好生生活著,而且就在朝霧嶺,卻不知這老毒物為何在這關口欺騙小阿瑙。

    「教主.....教主死了?」阿瑙大是驚駭。

    鞦韆易嘆道:「聖教創教不易,教主雖然死了,但是聖教卻不亡,你爹為了聖教前程,偽裝去世,為了讓此事保密,便是連你們姐妹兩也都隱瞞住,這事兒知道的的越多,對你們姐妹越是不利,他只有你們兩個女兒,自然是不要讓你二人捲入其中,這些年他也是苦苦忍耐,不能與你二人相認。」

    齊寧這時候終於明白,唐諾和阿瑙竟然是親姐妹,而且都是太陰長老陰無極的女兒。

    之前他見到阿瑙稱呼唐諾為姐姐,只以為兩人同是出身黑蓮教,又或者有什麼其他淵源,不想兩人竟然是真正的親姐妹。

    這也就難怪唐諾當初為何不顧凶險也要出手救阿瑙,兩人雖然有矛盾,但畢竟是血肉親情。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9 06:55
第一二五三章 冰潭會

    阿瑙低下頭沉吟片刻,才抬頭道:「師傅,你說.....你說那邊吹響號角的就是我爹?」

    「你也知道,那大魔頭當年與聖教有深仇大恨,這一次要過來報復。」鞦韆易肅然道:「那大魔頭練成了極為厲害的邪門武功,你爹自然不能任他在聖教為非作歹,這才引他前來與他決一死戰,現在你可還要離開?」

    阿瑙猶豫不定,鞦韆易上前一步,溫言道:「那大魔頭雖然與你爹有仇,卻不會加害你,大魔頭馬上就會過來,我們去助你爹一臂之力,這一次只要剷除了那大魔頭,你爹最大的威脅就會掃清,立刻就會與你相認。」伸手過去,輕輕拍了拍阿瑙的腦袋:「有師傅和你爹聯手,那大魔頭也奈何不了我們。」

    阿瑙終是道:「只要殺了那大魔頭,我就能和爹相認?」

    「那是自然。」鞦韆易笑道:「所以老夫才帶你過來。你自幼就跟著老夫,老夫只有你這一個徒弟,若真的身處絕境,老夫又豈會帶你進去?」背負雙手,沉聲道:「不要耽擱了,咱們先進去,不過你要記著,你爹沒有和你相認之前,你萬不可胡言亂語。」

    阿瑙點點頭,鞦韆易這才滿意道:「老夫想了一個對付大魔頭的法子,咱們一起助你爹一臂之力,來,咱們邊走邊說。」背負雙手,轉身進了竹林,阿瑙微一猶豫,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等到兩人身影隱沒其中,軒轅破才輕聲道:「黑蓮教毒使和醫使都已經過去,加上陰無極,三大高手等著黑蓮教主,只是就算三人聯手,恐怕也不是大宗師的對手。」

    齊寧卻沒有回答,軒轅破瞥了一眼,見齊寧若有所思模樣,便不好多說。

    齊寧確實是在尋思方才鞦韆易的言行。

    鞦韆易當然知道大宗師的恐怖,他不可能不明白,即使黑蓮教諸多高手聯手,那也不可能是一位大宗師的對手,既然如此,他應該知道,現在前往冰潭,與送死並無什麼差別。

    可是鞦韆易看上去倒顯得很鎮定,並沒有赴死的感覺,反倒是將阿瑙帶過來,著實讓齊寧感到疑惑。

    鞦韆易將阿瑙自幼帶在身邊,阿瑙的性情與鞦韆易有諸多相仿之處,亦可見兩人在一起的時日確實很長,正如鞦韆易所言,若這裡是絕境,作為師父,自然不會帶著自己的徒弟進入死地。

    但鞦韆易既然帶來阿瑙,那就只能是兩種解釋。

    要麼在鞦韆易看來,今日之局絕非什麼絕境,而另一種解釋,便是鞦韆易知道黑蓮教消亡在即,所以拉著自己的徒弟一起為黑蓮教獻祭。

    如果是後者,那倒也不能算是匪夷所思。

    鞦韆易本就是性情乖戾之人,他若真的帶著自己徒弟赴死,還真不是什麼稀罕事。

    可若是在鞦韆易眼中今日並非死局,那他又是從哪裡來的自信?

    難不成陰無極和鞦韆易已經想好了應對教主的辦法?

    但齊寧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面對擁有絕對實力的大宗師,鞦韆易又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天寒地凍,好在是身處山谷之內,並無寒風襲來,齊寧微微緊了一下衣衫,看了軒轅破一眼,才輕聲道:「咱們可以選擇離開這裡,也可以去一探究竟,如果換做是你,該如何選擇?」

    軒轅破輕嘆道:「國公既然這樣問,自然已經有了答案。」

    齊寧輕笑一聲,道:「這雖然是黑蓮教的事情,但一位大宗師的生死畢竟關乎到天下大局,我倒很想看看今天到底會是怎樣一個局面。」

    這是軒轅破意料之中的答案。

    這種時候,即使心中再是恐懼,可事關大宗師,莫說齊寧,便是軒轅破也不忍就此離開。

    「不過黎西公說的並沒有錯,黑蓮教主狂性大發,若是到時發現了咱們,只怕....?」

    「國公,卑職現在就算不想去,那也是不成了。」軒轅破道:「國公是否能夠在這段時間內破解陣法?」

    齊寧微微一笑,心知如果沒有軒轅破,自己還真是無法穿過這片竹林。

    「更何況國公千金之軀,又是.....小師妹的夫婿。」軒轅破正色道:「卑職知道已經無法勸說國公離開,既然如此,就只能跟在國公身邊,盡力保全國公的安危,日後小師妹追究起來,卑職也就能夠坦然應對。」

    兩人都知道已經無需多說,當下軒轅破在前領路,齊寧知曉這竹林中的古陣法十分厲害,緊隨在軒轅破身後。

    軒轅破顯然對這片竹林已經十分熟悉,齊寧看在眼中,暗想軒轅破潛伏在這朝霧嶺,恐怕就一直在探究這片竹林。

    不過眼下還真是靠了這位巨門校尉,否則自己斷然無法穿過竹林,他對陣法一竅不通,需知天底下陣法眾多,千變萬化,而竹林的古陣法更是玄妙得緊,沒有精心鑽研其中奧妙,莫說破解陣法,那是連看也看不出來。

    兩人穿過竹林,前方霧氣朦朧,既知這裡面有數位黑蓮教高手,兩人都是小心翼翼。

    齊寧當初來過這裡,對這邊的地形倒是頗有些熟悉,他知道向裡面再走小片刻,就能到得冰池,而且那號角聲此刻依然沒有停息,近在耳邊,正是冰潭那邊發出來。

    「國公,他們就在那邊。」軒轅破低聲道:「這幾人武功都是不弱,若是太過靠近,很容易被他們發現。」

    齊寧想了一下,才低聲道:「我知道一個處所,你隨我來。」他記得那冰潭四周都是巨大的岩石磊塊,眾星捧月一樣將那冰潭環拱在其中,當初他就是躲在巨石後面親眼目睹了西門無痕與陰無極的對決,那地方他倒還記得,當下並不往冰潭那邊去,而是饒了半個圈子,往之前那地方過去。

    齊寧內力深厚,便是鞦韆易也遠不及他內功,腳下無聲,軒轅破內力雖然及不得齊寧深厚,但他武功也是不弱,而且神侯府最擅長的便是潛伏跟蹤,身為神侯府神候大師兄,軒轅破的輕功也是異常了得,兩人如同幽靈一般,走了片刻,聽到那號角聲戛然而止,兩人更是小心。

    片刻之後,齊寧終是到得那幾塊巨石後面,示意軒轅破不要再動,微微探頭向冰潭那邊瞧過去,果然見到幾道身影正在冰潭那邊。

    這冰潭之上常年都是凝結厚冰,尋常人便是用刀砍斧鑿也未必能打破,此時在那冰面之上,卻見到一人盤膝坐在冰面上,瞧見那人的打扮身形,齊寧立時便確定正是當初與西門無痕交手之人,若無差錯,也正是太陰長老陰無極。

    冰潭邊上,黎西公和鞦韆易師徒自然都在,此外更有兩名身材高大的黑蓮教眾,腰間挎著彎刀,兩人手中都是捧著一隻極大的牛角號,齊寧這時候便明白,那號角聲卻是這兩人發出,牛角號時斷時續,想來是這兩人輪流吹號。

    牛角號吹出的聲音低沉,若無內力在身,還未必能夠傳出很遠,齊寧猜想這兩名黑蓮教眾應該也都是黑蓮教內厲害的角色,雖然不能與聖使相提並論,但也絕非泛泛之輩,能夠被陰無極帶在身邊,自然也都是陰無極的心腹。

    「事到如今,咱們也只能和他拚死一搏。」鞦韆易忽然道:「那大魔頭此番回來,是要將我們殺之而後快,這一戰早晚都躲不過。」看向黎西公道:「黎老頭,你已經退出聖教,就不要在這裡摻和,而且你武功實在不濟,留在這裡只是白白送死,找個地方趕緊躲起來。」

    黎西公淡淡道:「當年你們擅自行動,事先都沒有知會我,才釀成這場巨禍。你們莫以為我回來是為了你們,只不過當年我既然立下誓言,此生獻給聖教,如今聖教危亡之際,自然不能放手不管。」頓了一頓,才道:「退出聖教,只是不想和你們朝夕相處,卻並非與聖教斷絕關係。」

    「哈哈哈,黎老頭,我就才道你此番一定會回來。」鞦韆易笑道:「你這人武功不怎樣,而且和我性子不對路,但人品倒也不算差,師傅將醫術都傳授給你,倒也是有些道理。」

    齊寧知道黎西公和鞦韆易同出一門,乃是師兄弟,除了這兩人,蜀王長史西門橫野與他們也是同門師兄弟,只不過西門橫野已經身死,卻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否已經得到消息?

    鞦韆易精通毒術,而黎西公擅長醫道,這兩人所修不同,便是連性格也大不相同。

    小阿瑙此刻卻是盯著冰面上那人瞧,冰面上那人自始至終卻未動一下,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宛若冰面上的一塊頑石。

    黎西公也不回話,不置可否,鞦韆易嘆了口氣,道:「當年那件事情若是與你商量,你又會如何選擇?無非是?攏?炊?嵊跋煬?牡10蟠笫攏.....我也信不過你,要是被你露出風去,那還了得?」

    齊寧知道兩人所說的應該就是當年反叛一事,陰無極帶著幾位聖使在教主最為虛弱的時候突然出手,事先卻並未知會黎西公。

    「所以今日有此局面,也是你們咎由自取。」黎西公沉聲道。

    冰面上那人終於微抬頭,臉上帶著純黑色的面具,淡淡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你們本不應該回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3 10:32
第一二五四章 決殺

    鞦韆易嘿嘿一笑道:「當年咱們既然不計生死做了那件事,未能將其斬殺,今日的局面那也是遲早的事情。說實話,我只以為他早就會回來報復,想不到竟是等了這許多年。」往前一步,竟是在池畔坐下,道:「我這次不回來,他也終會找到我頭上要了我的腦袋,既然如此,咱們又何必等著他一一宰殺,聚在一起放手一搏,是生是死,那也是天命了。」

    面具人嘆道:「怪我當年太過手軟,當時若是.....!」輕嘆一聲,並無說下去。

    齊寧一直奇怪既然當初這夥人既然動手,為何沒有殺死教主,留下這天大的後患,此時聽面具人的語氣,教主能夠死裡逃生竟似乎與他心軟有干係?

    鞦韆易搖頭道:「那也怪不得你,當時的情勢,我們也都是有所猶豫。」

    「醫使,當年你並無參與,倒也沒有必要趟進這灘渾水。」面具人淡淡道:「你的醫道依然可以濟世救人,留在這裡只是白白送死。」

    黎西公嘆道:「再有半日,我四肢俱廢,就算想要救人,那也是不成了。」

    鞦韆易赫然變色,失聲道:「師兄,你......!」

    黎西公淡淡一笑,道:「你今日倒是叫了我一聲師兄。」

    「罷了。」鞦韆易苦笑道:「當年師傅將佰草集傳授給你,那是明擺著要將衣缽傳授於你,師兄,論起才智,我不在你之下,師傅太過偏心,他既然不傳授我醫道,我只能苦研毒道。」

    黎西公道:「你才智過人,確實在我之上,但你心術不正,性情乖戾,師傅只怕你得了佰草集,反倒會為非作歹。醫道可以救人,但更能殺人。」

    鞦韆易冷哼一聲,但隨即搖頭嘆了口氣,道:「咱們是兄弟三人,西門已經死了,剩下你我,只是我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和你死在一起。」

    齊寧心想看來他們已經知道西門橫野被殺,不過蜀王被剿滅,這是西川大事,鞦韆易消息靈通,知道此事那也是理所當然。

    便在此時,便聽得一個聲音淡淡道:「鞦韆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聲音一出,齊寧心下一凜,正是教主聲音。

    教主果然循聲而至,順著聲音瞧過去,只見到真正的黑蓮教主正緩步走向冰潭,此時的教主卻是換上了一聲黑色錦衣,胸口用金色絲線繡了一朵大大的黑蓮花,頭上戴著冠帽,只是身披的卻依然是那件殘破不堪的黑氅。

    鞦韆易聽到聲音,赫然起身,瞧見教主,竟是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

    教主走到潭邊,站定身形,背負雙手,一雙眼睛卻是盯住了坐在冰面上的面具人,冷聲道:「陰無極,見到本座,還不跪下?」

    齊寧心想冰面上那人果然是太陰長老陰無極,卻見到陰無極起身來,卻也是背負雙手,平靜道:「你倒是命大,竟然還活著?只不過你早已經不是聖教的人,聖教也早已經不認你為教主。」

    「哦?」教主竟是淡淡一笑:「陰無極,你當年發下誓言,要誓死效忠本座,若違誓言,粉身碎骨,看來你真的想要萬劫不復了。」

    陰無極笑道:「當年我也發過誓言,要守衛聖教,聖教危難之時,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全力護佑。比起聖教的前程,你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教主道:「本座就是聖教,聖教就是本座,難道你不明白?」

    陰無極搖頭道:「看來你的腦子還沒有清醒。」卻是向前走出兩步,道:「當年如果沒有我們這些人,所謂的聖教自然也就不存在。入教之時,咱們心裡都知道,聖教是為了保護苗家人不受欺辱,若是有朝一日苗家人被捲入戰亂,不得生活,我們便要挺身而出,護衛他們的周全,那些年也正因為這個信念,大家才精誠團結。」

    鞦韆易沉聲道:「不錯,我們投身聖教,可不是為了某個人,而是為了所有的苗家人。」

    教主「哦」了一聲,陰無極繼續道:「誰若背棄初衷,便是背棄聖教,人人得而誅之。」冷笑一聲,道:「你喜怒無常,濫殺無辜,教內多少人的性命斷送在你的手裡,他們都有父母妻兒,你非但沒有保護好苗家人,反而帶頭為禍,我們又怎能容得下你?」

    鞦韆易抬手向西北方向指過去,道:「當年被你所殺的兄弟,都葬在野狐坡,卻不知你是否過去向他們謝過罪?」

    「反叛之徒,總能找到諸多藉口。」教主冷冷道:「陰無極,本座很想知道,你們當年為何敢對本座下手?你又如何會選擇在那個時間下手?」

    陰無極笑道:「你是說我們為何會選在七月十五動手?」

    「不錯。」教主冷聲道。

    陰無極道:「你走火入魔,性情無常,狂性大發,聖教上下人心惶惶,誰都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我們知道你擁有大宗師修為,就算四聖使和兩大長老聯手,也未必是你的敵手,更何況四聖使和兩大長老也未必人人都有膽量對你下手。」微微一頓,才道:「除掉你已經是勢在必行,你多留一日,聖教就多損傷一分,只不過我們也都知道你的能耐,若是沒有好機會,也不可輕舉妄動。」

    教主並不說話,只是冷冷看著陰無極。

    齊寧心知若今日出現在這裡的大宗師是劍神北宮連城,也許早已經出手。

    但陰無極雖然擁有大宗師的修為,但心裡境界還完全做不到超然世外,他的血肉之軀依然是對世間的愛恨情仇耿耿於懷,當年的事情他若是不弄個清楚,自然不會輕易出手。

    「當年你狂性時發,我們也鬧不清楚你到底在什麼時候最為虛弱。」鞦韆易忽然開口道:「既然要除掉你這禍害,我們倒也不必拘泥於什麼江湖道義,便是要趁你最虛弱的時候出手,嘿嘿,七月十五乃是至陰之日,那一天卻正是我們最好的下手良機。」

    「哦?」教主道:「你們是為何知道?」

    陰無極發出一聲怪笑,道:「其實你心裡很清楚,當年能夠洞悉你弱點的只有她。」

    教主厲聲道:「住口,她絕不會出賣我。」

    齊寧頓時大感詫異,心想這兩人口中的「她」又到底是何方神聖?

    「怪只怪你殘暴不仁,人心盡失。」陰無極也是厲聲道:「她雖然沒有明言,但要從她口裡探知你的弱點,也並非難事。」他背負雙手,仰首朝天,平靜道:「她是天底下最為聰慧的女人,我要從她口中試探你的弱點,她不會察覺不到我的意圖,但她最終還是透露了口風.....!」

    教主冷聲道:「她在哪裡?我要她親口對我說。」

    「親口對你說?」陰無極又是一聲刺耳的怪笑,再次上前兩步,抬手指著教主道:「你還有何面目見她?黑伏,即使不是為了聖教,當年我也要殺你而後快,你......你本就該千刀萬剮。」

    「她在哪裡?」教主向前逼近一步,周身已經泛起勁氣:「將她還給我!」

    陰無極怒道:「還給你?她本就是我的人,無論生死,都是我的人。」

    話聲剛落,齊寧卻已經瞧見教主身形一閃,已經如同鬼影子般向陰無極直飛過去,他心下一凜,知道陰無極只怕是激怒了教主,這才讓教主無法忍耐出手。

    也便在此時,鞦韆易已經厲喝一聲,竟是毫不畏懼,足下一蹬,也如同黑色的蝙蝠般向教主的影子撲過去,那邊黎西公也並沒有猶豫,在鞦韆易出手之際,亦是身形前欺,直往教主撲過去。

    齊寧心中繃緊,軒轅破眉頭也是一緊。

    教主身形如魅,陰無極的身法也是迅疾無比,兩道身影瞬間就交集在一起,鞦韆易和黎西公雖然全力出手,但速度明顯無法和那兩人相提並論。

    小妖女阿瑙見得幾大高手出手,輕呼一聲,卻如同受驚的小兔子般,遠遠地跑開,躲在了一塊岩石後面。

    四道身影交錯糾纏,速度奇快,換作一般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誰,好在齊寧和軒轅破那也都不是普通之輩,見得教主掌影翻滾,陰無極的雙臂也是疊影重重。

    高手過招,生死在頃刻之間,黑蓮教三大高手聯手與教主搏殺,幾人心裡都清楚,這是拚死一搏,若真的僥倖得勝那自然是千好萬好,可是今日若敗,幾人便都要命喪此地,是以甫一出手,三人都是沒有留力。

    教主面對黑蓮教三大高手,卻是從容無比,身法和出手都是極快,以一敵三,乍一上來卻只是拆解三大高手的招式,齊寧看的暗自心驚,知道江湖上任何人面對黑蓮教三大高手之一,那都是十分棘手,而且這三人此時都是全力以赴,要想拆解這三人的招式更是不易,但教主在電光火石間,輕易便將三大高手的出招破解,而且瞬間出手。

    從守到攻,也就是眨眼間的事情。

    教主破解招式從容,出手卻是狠厲,齊寧幾乎沒有看清楚教主的招式,便聽到「砰砰」兩聲響,便見到兩道身影如同石頭般直飛出去,「噗噗」兩聲先後落在了冰面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3 10:32
第一二五五章 毒王之死

    齊寧身體微彈,自然已經瞧清楚,落在冰面之上的正是鞦韆易師兄弟。

    兩人落在冰面之上,都是撐著要起身,但一時卻根本無力起來,反倒是各自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噴濺在冰面之上,染紅一片。

    軒轅破臉色大變。

    他自然早就知道五大宗師的存在,但卻從未親眼見識過大宗師的功夫。

    黑蓮教獨霸西陲多年,教內高手如雲,這似鞦韆易這等人物,在江湖上也絕對是一流高手,可是轉眼之間,鞦韆易和黎西公同時被擊飛出去,而且任誰都看得出來傷勢極重。

    三大高手圍攻教主,只是在眨眼間便有兩人被成重傷,軒轅破親眼目睹,內心又如何不驚駭。

    齊寧雖然曉得教主武功超凡,但是眨眼間便擊退兩大高手,心下也著實吃驚。

    唯獨陰無極卻兀自在半空中與教主交纏。

    陰無極的武道修為本是遠不及教主,但此刻卻竟然能夠在教主的手底撐住,兩人都已經幻化成鬼影,冰潭四周,勁風激盪,那冰面之上發出嘎嘎之聲,齊寧瞧了一眼,卻是發現那冰面已經破開了裂紋。

    大雪山之時,教主和逐日法王巔峰對決,那時候當真是天地無光,地動山搖。

    比及當日在大雪山的場面,今日的場面齊寧自然不會覺得有多驚訝。

    兩人轉眼間就互相攻防了數十招,看上去陰無極竟然也沒有絲毫處於下風,齊寧倒是有些驚訝,他知道陰無極的武功與西門無痕應該是在伯仲之間,但西門無痕的武道修為與大宗師相去甚遠,按理來說,陰無極在教主的手底下是撐不過十招,但此刻已經數十招過去,陰無極竟然沒有絲毫的劣勢。

    他知道教主此番回來,勢必要取陰無極的性命,既然出手,自然不會留情,但此刻教主卻分明沒有之前在大雪山的強大攻勢,心下著實有些奇怪。

    不過陰無極今次的攻勢,明顯比前番與西門無痕對決要犀利得多。

    「砰砰砰!」

    空中發出劇烈響動,隨即便看到兩道身影飄然分開,教主安然落地,陰無極落地之後,卻是退了一步。

    「哈哈哈,陰無極,看來你早就想到本座會回來。」教主冷笑道:「短短數年,你武道境界有如此提升,大違常理,想必自身也是深受其害。」

    陰無極卻也是冷笑道:「你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你不是練功走火入魔,當年又豈會被我們得手?」

    齊寧心想看來陰無極這些年果然是練了極為厲害的武功,在武道修為上突飛猛進,否則也不至於連教主都感到十分意外。

    忽然間,齊寧腦中靈光一閃,依稀明白今日局面為何會如此。

    教主雖然擁有著大宗師的修為,但他恢復記憶不過短短時日,八年以來,並沒有真正的練過功,其身體在這八年來遭受諸多磨難,自然不可能與當年同日而語。

    宗師的武道修為雖然超越世間,但他們的身軀終究還是有血有肉。

    教主恢復記憶之後,第一戰便是面對同為大宗師的逐日法王。

    齊寧心知與逐日法王那一戰,對教主的消耗異常巨大,這絕非是休養個十天半月就能恢復過來,而且教主親口所承,雖然大宗師擁有借助天地之氣為己用的超強手段,但導致的副作用也是極其厲害。

    本來教主找尋一處隱秘的地方,靜養三五個月,或能讓其精力和體力都能達到一個極為理想的狀態,但教主顯然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報仇心切,並沒有等待時機,燒燬逐日神廟之後,立刻返回了黑蓮教。

    此時的教主,當然不是最強大的時候,反倒是陰無極準備多年,卻正值巔峰之時。

    也只有如此,才能出現眼前這一幕。

    陰無極扭頭看了鞦韆易一眼,問道:「你傷勢如何?」

    鞦韆易雖然坐起身,卻是無法站立,搖頭道:「不用管我,這大魔頭並非不能擊敗。」顯然是看到陰無極與教主對決並沒有完全處於劣勢,所以生出此念。

    卻聽得教主一聲怪笑,陰無極便感覺事情不妙,果見到教主猛地抬起一隻手臂,齊寧便瞧見鞦韆易整個身體已經直向教主飛了過去。

    陰無極失聲道:「小心。」他自然看得出來,這並非是鞦韆易主動向教主撲過去,而是身不由己被教主生生往那邊吸去。

    他知道大事不妙,飄然而起,探手往鞦韆易抓過去,只盼能夠將鞦韆易扯住,但教主這股吸力異常驚人,鞦韆易身體雖然高大,此時卻宛若一片輕羽被教主抓過去,齊寧看在眼裡,也是大吃一驚,心知鞦韆易凶多吉少。

    鞦韆易自己當然也知道情勢不妙,雙臂揮舞,但眨眼之間,身體已經到了教主身前,教主人探手而出,物質已經扣住了鞦韆易的腦袋。

    陰無極沉聲道:「莫要傷他!」

    但此刻卻已經來不及,聽得「噗」一聲響,血光飛舞,教主一隻手竟然將鞦韆易的腦袋生生地抓成了粉碎,不遠處響起阿瑙驚呼之聲,又聽到黎西公悲聲道:「師弟.....!」

    教主抓碎了鞦韆易的腦袋,鞦韆易的身體兀自搖搖晃晃,但終究是撲倒在地。

    齊寧睜大眼睛,眼前這一幕他只覺得不敢置信。

    他並非不相信教主有能耐殺死鞦韆易,只是縱橫江湖的九溪毒王就這樣輕易被教主殺死,著實讓齊寧感覺那般不真實,眼前一切就恍若是在夢中一般。

    教主抬起手,手中骨肉碎屑紛紛落下,盯著陰無極,卻是並不說話。

    黎西公往前走出幾步,呆呆看著地上鞦韆易的屍首,面上的表情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態,便在此時,旁邊忽地搶出一人,衝到了鞦韆易屍首邊上,黎西公驚聲道:「小心!」卻是阿瑙衝了出來。

    教主看見衝出來的阿瑙,反而是後退了一步。

    阿瑙撲倒在鞦韆易的屍身上,放聲大哭:「師傅,你.....你快醒來,你別死啊.....!」

    阿瑙素來刁蠻自利,齊寧對她的印象從來都不是很好,這時候見到她不顧安危衝到鞦韆易屍首邊上,而且哭聲淒然,心中頓時也大為黯然,心想這小妖女終究還是對鞦韆易有極深的感情。

    忽然間卻聽到陰無極放聲大笑,笑聲極為淒厲:「好狠的手段,黑伏,你果然是虎狼心腸。」

    「這樣的下場,只是咎由自取。」教主冷聲道。

    陰無極頷首道:「不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這本就是注定了的結局。八年前你從崖邊落下,落入隱瀾江,我們在江內未能找到你的屍首,便知道你遲早會回來。」

    齊寧聽得清楚,心下一凜。

    他先前已經知道,當年玄陽長老重傷之下,朝霧嶺被全面封鎖,幾乎沒有出去的道路,卻唯獨有一條貫穿朝霧嶺山脈的隱瀾江存在,這條大江江水滔滔,若是水性極強之人,到可以借助這條大江作為掩護逃離朝霧嶺。

    玄陽長老當年就是借助隱瀾江死裡逃生。

    只是他沒有想到,不但玄陽是從隱瀾江逃脫,教主當年竟然也是從隱瀾江死裡逃生。

    「天不絕我,你又奈何?」教主雙手背負在身後。

    陰無極搖頭冷笑道:「黑伏,莫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能夠死裡逃生,無非是因為女人而已,你不過是因為女人而活下來的可憐蟲。」放聲怪笑道:「什麼大宗師,到頭來還不是靠女人。」

    齊寧心想陰無極這般激怒教主,教主很可能會隨時出手,只是這一次教主卻並沒有急著動手,沉聲道:「她在哪裡?」

    教主幾次三番追問一個女人的下落,齊寧很是好奇,暗想那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中間到底有什麼糾葛?陰無極嘲諷教主是因為女人而活了下來,其中又是什麼隱情?

    這時候阿瑙卻已經抬起頭,怒視教主,大聲道:「你.....你殺了我師傅....,你是大魔頭!」

    教主低頭看向阿瑙,卻並沒有發怒,只是道:「大魔頭?你說本座是大魔頭?」

    「你.....你濫殺無辜,山上死了那麼多人都是你殺的,還不是大魔頭?」阿瑙站起身,抹去眼淚:「師傅從小就處處照顧我,待我就像他自己的女兒一樣,你.....你殺了他,我.....我不會放過你。」

    齊寧心想阿瑙雖然刁蠻,甚至有些心術不正,這畢竟是跟隨鞦韆易久了,耳濡目染性侵乖戾,但內心終究還是明白一些事理。

    「難道你沒有聽見,是他們先謀害本座?」教主道:「反叛本座,殺無赦。」

    忽聽得陰無極道:「阿瑙,你過來!」

    阿瑙轉過身,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向陰無極走了過去,到得陰無極身前,陰無極伸手輕撫在阿瑙臉上,阿瑙並無閃躲,隨即聽到陰無極柔聲道:「你跪下,對著冰潭叩三個頭吧。」

    阿瑙一怔,張口想問什麼,陰無極不等她開口,已經道:「莫要多說,叩三個頭就是。」

    教主冷眼旁觀,並未動作,倒是黎西公忽然長嘆一聲,仰首望天。

    阿瑙跪在潭邊,依著陰無極的意思,對著冰潭叩了三個頭,陰無極這才輕聲道:「你一直在找你娘,想知道她在哪裡,今日我就告訴你,她就在這冰潭之下,八年來,她一直沉睡在這裡!」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3 10:33
第一二五六章 如煙如幻

    此言一出,齊寧微微變色,此時終於知道,那冰潭之下的冰棺之中,竟果真是殮放著一個人,而且那人竟然是阿瑙的母親。

    齊寧一度以為那冰棺之中藏有什麼珍貴的寶物,但始終無法確定,這一刻終於徹底明白其中的玄妙,可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許多疑問湧入腦中。

    如果這冰棺之中確實是一個女人,那麼西門無痕為何會大費周章前來找尋冰棺?非但是西門無痕,那地藏派人前來找尋一具屍首,又是所為何故?

    棺中那女人難道藏著什麼讓一群人趨之若鶩的秘密?

    教主聞言,並無猶豫,飛身而起,直往冰潭飄過去,也在同一時間,陰無極已經厲聲喝道:「你想見她,除非踩著我屍首。」也已經騰身而起,向教主迎了過去。

    他起身的一剎那,一股勁風已經將阿瑙推到一旁,黎西公卻已經搶出,將阿瑙扯到了邊上。

    教主更不搭話,探手而出,直往陰無極抓過去,陰無極亦是雙掌齊出,盤旋飛舞一時間掌影紛翻,勁氣縱橫。

    齊寧此時已經確定教主身體絕對沒有恢復,而陰無極卻恰恰是準備充分,幾年來早就等著這一戰。

    只是大宗師畢竟是大宗師,即使不是巔峰狀態,也絕非一般人所能企及,陰無極此時能夠與教主奮力一搏,其武道修為也著實了得。

    黎西公受傷不輕,這時候根本無力上去相助,而且他也知道只憑自己的修為,即使上去也幫不了什麼忙,先前三人聯手,不到三回合便被教主打飛,面對教主絕對的實力,黎西公毫無辦法。

    齊寧心知到了這兩人得份上,根本不存在任何的花架子,也不會有什麼試探,出招便是狠手,那定是要你死我活。

    翻滾之間,兩人已經折了數十招,齊寧心下暗暗驚嘆,心想以陰無極的功夫,放眼江湖,除了大宗師只怕已經無人能敵,丐幫幫主向百影和大光明寺主持空藏大師也絕非陰無極的對手。

    「轟轟!」

    兩聲巨響,兩道身影瞬間分開,落地之後,陰無極捂著胸口,忽地一口鮮血噴出,身形搖晃,卻還是勉強站住,教主卻是單手背負身後,看上去雲淡風輕。

    齊寧心中感嘆,陰無極雖然煞費苦心,但終究還是無法與大宗師相抗。

    「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情,以你的詭計和武道修為,足可以帶領黑蓮教發揚光大。」教主淡淡道。

    陰無極卻是淒然笑道:「大宗師不愧是大宗師,這些年來,我日夜苦修,受盡脫骨之苦,卻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齊寧聽他說到「脫骨之苦」四字,頓時想到,軒轅破說起的玄麟傳說,不禁扭頭看向軒轅破,軒轅破卻是微微頷首,兩人此時都心知肚明,先前的猜測果真沒有錯,陰無極確實練過那玄麟功。

    「你倒也算是武道奇才。」教主道:「那部玄麟功殘缺不全,而且修煉中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你能夠修成玄麟功,倒是讓本座很意外。」

    陰無極慘然一笑,忽地抬起手臂,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齊寧距離頗遠,而且陰無極側著身子,也瞧不清楚他相貌,但卻聽到阿瑙驚呼道:「爹......!」跑向了陰無極。

    還沒等阿瑙靠近,陰無極卻抬起手來,沉聲道:「不要過來!」

    阿瑙一怔,但很快便茫然道:「爹,是.....是我,我是.....我是阿瑙......!」

    陰無極卻是緩步向後退,站在冰潭正中間,向陰無極道:「黑伏,其實我一直想知道,那年中秋夜,你是狂性發作,還是故意為之?」

    教主卻是微抬頭,但沒有說話。

    卻見到陰無極又是吐出一口血,黎西公此時已經看出事情不妙,湊近過去,道:「你.....?」

    陰無極抬起手,只是微微搖頭,示意黎西公不要靠近。

    齊寧有些疑惑,心想陰無極這個問題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部族在百年前被蒼溪苗寨所征服,所剩無多的人自那以後成了蒼溪苗寨的賤奴,被分配到了各洞。」陰無極緩緩道:「從我的祖父開始,到我父親,一直到我,三代人都是賤奴之身。在此之前,沒有人想過改變,苗家人曾經為了爭奪地盤,互相攻殺,勝者為王敗者為奴,古來相傳的習俗,所有人都按照這些習俗來生存。」

    齊寧微皺眉頭,心想原來陰無極竟然是蒼溪苗寨的人。

    蒼溪苗寨齊寧去過兩次,大苗王和苗家大巫都是出自蒼溪苗寨,對苗家七十二洞來說,蒼溪苗寨就是最強大的苗家寨子。

    只不過陰無極竟然是賤奴出身,齊寧卻是萬沒有想到。

    「我六歲那年在山中被毒蛇所咬,苗寨之中每年都會有不少孩童死於毒瘴蛇蟲,我若是就那般死去,就如同在湖中投進一顆小石子,不會有任何波浪。」陰無極道:「可是我終究是命不該絕,那天竟然遇上了她,是她救下了我的性命,自那以後,她就是我心中不可褻瀆的仙女,我和她交往數年,竟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知道十一歲那年,我才知道,她竟然是大巫挑選的繼承人.....!」

    齊寧全身一震,臉色驟變。

    「繼承大巫之位,本來是極為榮耀的事情。」陰無極道:「可是她對我說過,這天下很大,有許多許多美麗的地方,如果成為大巫,一切就將再也見不到,她不是抱怨,只是很惋惜,她想看遍天下,可是留給她的時間卻並不多,而且作為大巫的繼承人,從她被選定為繼承人開始,她就幾乎沒有機會離開蒼溪。」

    齊寧平復心中的震驚,這時候已經明白了冰棺之中那人到底是誰。

    暮霞如煙,浮雲千幻,石竹清音素衣舞!

    齊寧當然沒有忘記這句話,他在苗家大巫口中第一次聽到這句話,而且知道這句話實際上是包含了三個人的名諱。

    柳素衣、苗家大巫皆在其中,而另一人卻正是如煙。

    如煙與苗家大巫是親姐妹,按照苗家大巫的說法,本來繼承大巫之位的是如煙,但其中卻出現了一些變故,最終由阿幻繼承了苗家大巫的位置。

    齊寧當時就很奇怪,到底是何等樣的變故,會讓大巫的繼承出現了重大變故,現在看來,與陰無極卻是有著極大的關係。

    他想起自己在日月峰見到大巫之時,大巫曾經說過,可以保證整個苗家人甚至是黑蓮教不會與地藏同流合污,以大巫的身份,她既然那樣說,那麼黑蓮教自然是絕對不會與地藏牽涉在一起。

    只是齊寧很驚訝大巫為何會那般肯定。

    苗家七十二洞聽從大巫號令,這自然是不假,但黑蓮教卻是獨立於苗家七十二洞之外,也便是說並不遵從於大巫的命令,大巫有什麼底牌敢那樣做出保證?

    但這一刻,齊寧卻已經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陰無極出身於蒼溪苗寨,顯然蒼溪苗寨的淵源極深,陰無極對如煙的感情,齊寧已經能夠感受到,而阿幻與如煙是親姐妹,齊寧相信陰無極愛屋及烏,對阿幻也必然不會存在任何的敵意。

    他現在甚至懷疑,陰無極一直隱瞞身份假冒教主,瞞過了天下人,可是卻未必隱瞞苗家大巫,甚至於陰無極已經暗中向苗家大巫告之了真相。

    如果是這樣,那麼苗家大巫做出保證也就可以理解,苗家大巫與陰無極一直暗中聯繫,對於黑蓮教的狀況,苗家大巫一清二楚,她亦可以利用與陰無極的關係來影響黑蓮教的決策,如此一來,苗家大巫保證黑蓮教並無與地藏有牽涉,那當然是底氣十足。

    黑蓮教創立之後,獨立於苗家七十二洞之外,而黑蓮教早些年一直向苗家七十二洞滲透力量,最終的目的,當然是控制苗家七十二洞。

    黑蓮教要控制苗家七十二洞的最大障礙,自然就是苗家大巫。

    齊寧知道黑蓮教並無與蒼溪苗寨發生過直接的衝突,似乎是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況,也正因如此,齊寧一直都很疑惑,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黑蓮教既然想要控制苗家七十二洞,而且黑蓮教主一直在擴張勢力,那麼絕不可能真的與蒼溪苗寨保持和睦相處的狀態,黑伏身為大宗師,心高氣傲,勢必也不會長久屈服於苗家大巫之下,既然如此,為何兩股勢力一直相安無事?

    今次他總算是想通,八年前陰無極奪得了黑蓮教的實際控制權,而陰無極與苗家大巫私底下有著很好的關係,相比起黑伏欲圖控制整個苗家七十二洞的野心,陰無極於公於私顯然都沒想過與苗家大巫為敵,是以在陰無極掌權這些年,黑蓮教只是在西陲獨霸一隅,並不繼續擴張。

    黑蓮教與蒼溪苗寨的和睦相處,也正是建立在陰無極和苗家大巫極好的私人關係之上。

    一時之間,曾經纏繞在齊寧心頭的諸多疑問頓時迎刃而解。

    阿瑙稱呼陰無極為父親,而如煙卻又是阿瑙的母親,如此也就證明如煙最終是嫁給了陰無極,但除此之外,教主似乎與如煙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感情,齊寧心中好奇,這三人之間,到底是有怎樣的感情糾葛?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6 07:09
第一二五七章 三生果

    陰無極嘴角溢血,但神情看上去卻顯得異常的平靜。

    阿瑙呆呆看著陰無極,櫻桃般的嘴唇微動,但終究是沒有說話出來,黎西公卻是神色黯然。

    「她要看遍大好山河,這是她最大的夢想,我自然要不惜一切代價幫她完成願望。」陰無極緩緩道:「只不過我一介賤奴,人微言輕,即使想幫她卻也沒有那個實力,所以要幫她完成願望,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讓自己變強。」

    齊寧不禁想到,陰無極能有今日,是否就是因為心中曾有那樣的信念?

    「我不告而別,離開了蒼溪苗寨。」陰無極道:「那時候我便立下誓言,若是無法幫助她,便絕不回到蒼溪。時隔多年之後,我已經略有小成,而且還投奔了黑蓮教,心想著在黑蓮教幹出一番大事之後,再回到蒼溪苗寨去見她,可是卻忽然得到了消息,先代大巫過世,蒼溪苗寨正舉行儀式,由她去接任大巫之位,我知道再也等不得,毅然前往蒼溪苗寨,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她繼承大巫之位,否則一旦成為大巫,那麼就被活活困死在日月峰,變成活死人。」

    齊寧心中不由感嘆,苗家大巫在苗家七十二寨固然有著無人可比的地位和威望,可是卻也付出了自由之身,不禁想到如今那位美麗的苗家大巫就是被困在日月峰內,非但無法欣賞到天下間絢麗多姿的景色,便是連正常人所擁有的生兒育女也是無法享受,心中不由唏噓。

    「我潛入蒼溪苗寨,並不想與大苗王撕破臉皮,所以並沒有想過正大光明去阻止。」陰無極微仰首,臉上的表情卻是變得柔和起來:「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接任大巫的準備,我告訴她說,我要帶她走遍天涯海角。帶她去見她所想見的一切,這一輩子會寸步不離好好照顧她。」頓了一頓,唇角竟然浮現出一絲笑意:「只不過要她為了一人之私而丟下整個苗家七十二寨,那自然是萬萬做不到,我再三勸說,雖然看出她有些猶豫,但始終沒有答應我。」

    阿瑙此時終是忍不住道:「我我娘是苗家大巫?」

    苗家大巫在每一個苗家人的心中都是至高的存在,即使是阿瑙,對苗家大巫也是心存一絲敬畏。

    她雖然年幼,但是狡黠機靈,自然早已經聽出陰無極口中的「她」定然就是自己的娘親,聞知自己的母親曾經竟然是苗家大巫的繼承人,心中又如何不驚?

    陰無極依然是淡定自若,繼續道:「我雖然渾身氣力,可是又如何能去為難她?正當我無計可施的時候,上天賜下了救星,阿幻忽然出現,嘿嘿,她一直在暗中偷聽,知道了一切,也知道阿雲並不想繼承苗家大巫的位置,那姑娘知道阿雲的心事後,竟然勸說阿雲隨我離開,她來替代阿雲繼承大巫的位置。」

    齊寧已經猜到幾分,這下子終於確定。

    他在日月峰的時候,大巫阿幻就曾對她說過,苗家大巫的繼承人本是另有其人,只是因為發生了一些變故,這才更換了別人。

    阿雲自然就是如煙的苗家名諱。

    齊寧心中很清楚,阿幻主動代替阿雲繼承大巫之位,當然不是因為覬覦那個位置,正值青春妙齡的姑娘家,大巫的地位顯然不會具有無法拒絕的吸引力,反倒是自今而後困死在日月峰反倒是讓妙齡女郎心中恐懼。

    對一個正值妙齡的姑娘來說,自由遠比權位重要的多。

    阿幻提出代替阿雲來繼承大巫的位置,自然是要為

    忽聽得教主怪笑起來,冷聲道:「勸說?陰無極,事到如今,你還在這裡信口雌黃,你當年是如何讓阿雲舍卻了大巫的位置,別人不知,難道本座還不知?」

    陰無極臉色微變,教主卻是瞥了黎西公一眼,這才道:「阿雲跟隨你,並非是因為真的鍾情於你,只不過是因為形勢所迫,她為了保全苗家大巫的聲譽,才委曲求全。」不等陰無極說話,已經問道:「黎西公,你精通醫術,本座問你,你可知道三生果?」

    黎西公皺眉道:「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告訴本座,三生果是什麼東西?有何作用?」

    黎西公顯然有些好奇,不明白教主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詢問三生果的事情,猶豫了一下,看向陰無極,卻見到陰無極臉色難看,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終是道:「三生果是產於叢林深處的一種果子,但卻含有致幻作用,以三生果榨煉出來的果汁,只要服食下去三五滴的劑量,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立刻陷入幻覺之中,對週遭的一切毫無感覺,如同沉浸在夢中。只不過三生果不但有致幻作用,而且還有毒性,劑量過重,很可能就會被毒殺,許多人在林中深處發現三生果,看上去甘甜可口,不知毒性,誤食之後,瞬間斃命。」

    教主笑道:「不愧是醫使,別人不知的奇花異果,你卻是如數家珍,今日你死在這裡,還真是有些可惜。」盯住陰無極,冷笑道:「陰無極,是否還要本座說明白?」

    陰無極臉色難看,眼角抽動,沉聲道:「你你是如何知道?」

    教主冷冷道:「黎西公,你還忘記說了,三生果不但有致幻的作用,而且催生情慾,有些人就是利用三生果的汁水製作成催情-藥物,是也不是?」

    黎西公微皺眉頭,卻還是點頭道:「不錯,確實如此。」

    齊寧心下有些奇怪,暗想到了此種時候,教主怎地還有閒情逸致談論起什麼三生果,但腦中靈光一閃,陡然間意識到什麼,心下更是一凜,不自禁握起了拳頭來。

    「本座早已經有過殺你之心,只是那時候本座要應付自身的事情,還騰不出手來對付你。」教主冷笑道:「當年你率眾反叛,倒也算及時,若是再遲上半年,本座就要對你下手。」

    齊寧更是心驚,暗想原來當年教主竟然對陰無極已動殺心,看來陰無極當年出手,竟是讓他多活了數年。

    「本座為何要殺你,你現在心裡應該明白。」教主道:「本座當年收你入教,只是因為你野心不小,聖教要光大,總需要有野心的人才成,只是本座卻看走了眼,你心術不正,為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連那些齷蹉卑鄙的手段也毫不顧忌。」

    陰無極不怒反笑,大聲道:「不錯,當年確實是我用了不堪的手段,可那也都是為了她。如果不讓她放棄最後的念想,她絕不可能丟下蒼溪苗寨不管。」頓了一下,才道:「前往蒼溪之前,我便知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服她,所以才準備了三生果,萬不得已之時!」

    黎西公臉色凝重,終是忍不住問道:「你你對她用了三生果?」

    「既然是我做的,也就沒有必要隱瞞。」陰無極道:「多年之後相見,她雖然很是歡喜,但知道我是要帶她離開蒼溪,一口回絕,告訴我說苗家大巫歷代相傳,一旦大巫繼承有變,將會對苗家七十二寨產生極大的影響,甚至會導致人心渙散,她絕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傷害到蒼溪苗寨以及整個七十二寨。我見勸說不成,便說要敬她一杯酒,願她順利成為大巫,她她對我並無防備,自然不會料到我會在酒中放入三生果的汁水,等她飲酒致幻之後!」說到此處,卻並無說下去,但後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在場的都是聰明絕頂之人,又如何不明白。

    阿雲要繼承苗家大巫之位,心意已決,世間幾乎無人可以改變她的心意,而阻止她成為苗家大巫的方法,也就只能是壞了她的清白,一旦與男人有了肌膚之親,清白受損,阿雲當然就很難成為大巫。

    齊寧想到陰無極竟然使出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心中著實惱怒。

    「我得到了她的身子,事後她想要自盡,可是身為大巫繼承人,在繼任前夕突然自盡,那將會是怎樣的後果?」陰無極臉色冷峻:「我告訴她說,若是世人知道她清白被毀,又將會如何議論?」

    「你你在威脅她?」黎西公憤怒道:「陰無極,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卑劣的小人,你竟然對她?」抬手摀住胸口,一陣劇烈咳嗽,他受傷之後,本就氣血不暢,此時竟然知道這樣一個天大的隱秘,內心中的震驚和憤怒可想而知。

    「我那樣做,全都是為了她。」陰無極厲聲道:「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她繼承大巫之位後,如同囚犯一般被困死在日月峰?我沒有別的法子,非常之事,只能用非常的手段,不斷了她繼承大巫的念想,不絕了她的後路,她又如何能夠答應跟隨我離開蒼溪?我當年離開蒼溪,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帶他走,既然時機已到,我自然不會猶豫,只要能帶她離開,用什麼手段已經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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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八章 奪妻之恨

    黎西公順了順氣,厲聲道:「大巫之選,乃是苗家人的傳續,前代大巫花了多少氣力才將她培養起來,你卻....卻親手毀了她。」

    陰無極冷聲道:「我雖然帶她離開,可是大巫依然另有人選,並沒有耽誤大巫的繼承。」

    「這都是當今大巫以大局為重。」黎西公道:「難怪當年阿雲會離開蒼溪,由阿幻繼承大巫的位置,為了不至於鬧出太大的波瀾,阿幻替代阿雲登上日月峰,天下間沒有幾人知道。也幸虧她姐妹長相酷似,可以瞞過許多人,否則......!」抬手指著陰無極道:「定是阿雲擔心你會將那件事情傳揚出去,鬧得人盡皆知,如此不單蒼溪苗寨顏面盡失,而且大巫的威望也將一落千丈,蒼溪苗寨很可能會因此失去在苗家七十二寨的地位,她顧全大局,這才獨自承受痛苦,跟隨你下山。」

    阿瑙那張俏麗的臉上,也是顯出驚駭之色。

    教主冷聲道:「你口口聲聲說要帶她離開蒼溪是為了讓她獲得自由,可是離開蒼溪來到朝霧嶺,你可曾見她有過歡顏?你說要帶她看盡天下美景,可她來到朝霧嶺之後,幾乎沒有離開過這裡,鬱鬱寡歡......!」冷哼一聲,道:「她當年救你一命,可是卻因此而毀了自己。」

    「所以你就趁機對她.....!」陰無極顯出怒容,脫口而出,但話到一半,卻並無說下去。

    教主淡淡道:「不錯,從本座第一眼見到她,便對她心生愛慕,只不過她既然已為人婦,本座也並無染指之心。」說到這裡,他微抬頭,仰望夜空,喃喃道:「那一日我在後山練功,突然內傷發作,她正好出現,從旁照顧......!」

    陰無極握住拳頭,教主聲音卻平靜自若:「她做的菜餚,是天下間最好的美食。」盯住陰無極,冷笑道:「當年你為了讓我傳授你五絕掌,又知道我喜好她做的菜餚,主動提出讓在我閉關之時由她為我送飯,你總不會忘記。」

    陰無極臉色微青,並不言語。

    「那年中秋夜,她送飯過來,我傷勢發作,得到了她.....!」教主唇邊泛起一絲輕笑:「陰無極,你可知道,她心裡從來就不曾愛過你。」

    齊寧深吸一口氣,這時候也明白了幾人的糾葛。

    陰無極利用三生果霸佔了阿雲,事後甚至對阿雲大加威脅,阿雲為了保住苗家大巫以及蒼溪苗寨的聲譽,為陰無極所脅迫,離開蒼溪來到了朝霧嶺,如此形勢下,只能是阿幻頂替阿雲繼承了大巫之位。

    屈服在陰無極手段之下的阿雲,跟在陰無極身邊當然不會開心,誰知機緣巧合之下,阿雲竟然碰上了內傷發作的教主,而陰無極為了能讓教主傳授五絕掌,竟是安排阿雲為閉關的教主送飯。

    齊寧猜想阿雲為教主送飯之時,兩人時常接觸,或許真的生出了一些情愫,在一個中秋夜,教主自稱是傷勢發作導致狂性大發,所以與阿雲有了肌膚之親。

    齊寧見過苗家大巫的真容,氣質固然脫俗,那樣貌也是千里挑一美麗動人,阿雲與苗家大巫是親姐妹,樣貌自然也是千里挑一,教主是大宗師,卻不是神仙,逃不開人間的七情六慾,見到阿雲那般出色的佳人,心中有念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她終究還是沒有選擇你。」陰無極怪笑一聲:「七月十五至陰之日,那是你的死穴,也是你破綻最大的時候,我耐心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微頓了頓,才繼續道:「你令人在蓮花峰山腹秘密挖了隧道,裡面建了一處石室,我們一直以為你是在那隱秘地方閉關練功,而且每年的七月十五前後,你必定要在裡面待上半個月,無論是誰也不得前往打擾,後來我才知道,你不是練功,而是避禍。」

    齊寧聞聽此言,立時便想到自己在蓮花峰半山腰發現的那處密室。

    當時她與阿瑙被困在石道之內,只能向裡面尋找出路,卻誤打誤撞進入一處石室,而且在那石室之中發現了炎陽神功,此時明白過來,那處石室卻是教主練功之處。

    炎陽神功十分古怪,修煉之後,全身經脈百骸就如同烈火焚燒一般,齊寧當初修煉之時,差點被炎陽神功反噬,此後他倒也明白,那炎陽神功未必是什麼正兒八經的武學,甚至可能是邪功。

    現在忽然明白過來,教主體內有極寒之氣作祟,修煉炎陽神功,正好可以抵禦極寒之氣的折磨,正如逐日法王體內有極炎之氣,就只能利用雪山之巔的寒氣來抵禦。

    普通人無法修煉的炎陽神功,對教主來說卻是恰到好處。

    只不過即使是炎陽神功,顯然也不可能完全抵禦極寒之氣的侵蝕,至少在七月十五這一天,炎陽神功根本無法減輕教主的痛楚。

    「別人不知你的弱點,可她聰明絕頂,幾年下來,早已經摸清楚了你的底細。」陰無極道:「我從她口中探知了你的弱點,自然就能夠放手一搏。」

    教主道:「所以八年前的那個七月十五,你們半夜殺了過去。」

    「只是我沒有想到在那種時候,你還有反抗之力,甚至被你從隧道衝出。」陰無極緩緩道:「好在鞦韆易受傷之前,已經在你身上下了毒,你就算能抵抗一時,卻根本無法走遠。」

    齊寧心知那一夜對雙方來說必然都是異常凶險。

    陰無極盯著教主繼續道:「我們將你追至崖邊,你已經無路可走,若非她忽然出現,你必死無疑。」

    「不錯。」教主微微頷首:「若非她突然出現,本座已經退無可退,必定要和你們拚死一搏,而當時你們數人聯手,本座確實非你們的對手。」

    陰無極笑道:「莫說我們聯手,以你當時的狀況,你我單打獨鬥,你也絕非我的對手。」

    教主喃喃道:「若非她出現,阻止你出手,本座確實難逃一死。」盯住陰無極問道:「那時我已經氣血混亂,便是連視線也都已經十分模糊,本座瞧見你對我出手被她攔阻,那後來又如何了?」

    陰無極道:「原來你已經不記得了。」

    「我記得她向我走過來.....!」教主語氣竟然柔和起來:「她說你們不會再出手,只要我答應以後不再濫殺無辜,我迷迷糊糊只看到她的影子,卻看不清楚她的人,然後......!」說到這裡,教主的聲音忽然停住,沉默一陣子,赫然抬頭,厲聲道:「你傷了她,我記起來了,你出手傷了她.....!」

    「若非是你,她絕不會那樣。」陰無極也是厲聲道:「你騙了她,死到臨頭,她竟然會為你說情,難道她不明白,你這種怪物,又如何能活在這世間?既然她出來為你說情,我正好將計就計,你見到她自然會疏於防備,雖說那時候你已經不堪一擊,但你好歹也是大宗師,嘿嘿,狗急跳牆的事兒也未必不會做出來,我當時也已經瞧出你似乎看不見東西,是以她和你說話之時,悄無聲息靠近你邊上。」

    「陰無極,你終究是個陰邪小人,勝券在握卻還想著趁機偷襲。」教主冷笑道:「不錯,她靠近和我說話,我便忘記了你們的存在,疏於防備,你突然出手偷襲,她.....!」當日的情景似乎已經重新浮現在教主的腦海中,這時候在教主四周卻已經是勁風乍起,教主更是緩緩張開雙臂,他那件大氅獵獵飄起,只聽他用冰冷至極的語氣叫道:「你傷了她,本座要將你碎屍萬段。」

    陰無極卻也是抬起雙臂,厲聲道:「當年你親手屠熊,讓她用熊皮給你製作了這件大氅,快十年了,你竟然還披著這件大氅,黑伏,你還真是有情有義,哈哈哈.....!」他大笑起來,笑聲之中充滿了嘲諷:「不錯,我出手之時,被她瞧見,她竟然想也不想搶過來為你抵擋,黑伏,她是我的妻子,你有什麼資格讓她為你獻上性命?」

    遠處的齊寧聽到此處,終是明白了當初的那段往事。

    陰無極和教主生死不兩立,自然並不只是因為當年教主在教內濫殺無辜,以陰無極的精明,顯然在當年已經察覺到教主和阿雲有私情,只是陰無極卻不敢與擁有大宗師境界的教主直接撕破臉,在陰無極來說,教主與他是有奪妻大恨,他隱忍不發,卻一定在暗地裡等待時機對教主發出致命一擊。

    從初見教主開始,教主就一直披著那件黑色的熊皮大氅,從不離身,齊寧一直很疑惑,為何一個瘋子會對那件黑氅那般看重,現在終於明白過來,那件黑氅是阿雲當年親手為教主縫製,教主失憶之後,在他的潛意識之中,顯然還保留著對阿雲的情義,而他潛意識對阿雲的情感就寄託在那件黑色大氅之上,所以那件黑色大氅自始至終都伴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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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九章 灰飛煙滅

    教主雙目如刀盯住陰無極,聲音冷漠:「本座本來只是想要你的人頭,可是現在改了主意,我要讓你後半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陰無極笑道:「那又如何?你是大宗師,但卻連保護她的能耐都沒有,莫非沒有半點羞恥?」

    教主盯著陰無極腳下的冰面,冷聲道:「你將她放置在冰潭之下?她難道.....?」

    陰無極冷聲道:「她為你擋下了那一掌,卻擋不住毒使那一掌,鞦韆易在我出手之時,也從旁出手,我那一掌雖然沒有打中你,但鞦韆易那一掌卻是切切實實打在你身上,你從懸崖落下去,掉入隱瀾江中,按理來說,你本該必死無疑,想不到你竟然能夠死裡逃生,果真是禍害遺千年。」

    齊寧心道原來當年是鞦韆易將教主打下了懸崖,他猜想教主落入隱瀾江內,隨江逐流,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體內極寒之氣發作,又加上被陰無極等人圍攻受了重傷,或許還有其他緣故,終是腦袋受創,失去了記憶。

    失去記憶之後的教主流落江湖,自然是吃了不少苦頭。

    教主臉上那猙獰可怖的傷痕,很可能就是在流落江湖之際所留。

    教主身上有那件名貴的黑色熊皮大氅,所謂懷璧其罪,被人看到一個瘋子身上竟然有如此名貴的物事,自然會心生佔有之念,那些年因為這件黑氅,教主自然是遭受了無數凶險時候,他能夠存活下去,想必是因為那驚人的速度。

    雖然失去記憶,記不得自身擁有恐怖的武道修為,但身體內的潛力還是讓他在危急時候逢凶化吉。

    或許一開始教主自己也不知道自身擁有那般恐怖的速度,但也許是在某一天為了躲避別人的搶奪,拚命跑出了恐怖速度,自此之後,他便擁有了這樣的技能。

    一位失去記憶的大宗師落難,即使瘋瘋癲癲,可是在危難時候,卻依然能夠依靠驚人的修為甦醒來躲避災禍。

    「你我的恩怨,今日終是要做個徹底的瞭解。」教主緩緩道:「你能將她的遺體妥善安置在這裡,在你死的時候,本座會讓你舒服一些。」

    他話聲剛落,黎西公忽然沉聲道:「她沒有死!」

    此言一出,不但教主微微變色,便是齊寧也大吃一驚,心想人都已經放入冰棺之中,又怎能不死?

    教主驚訝之餘,眉宇之間顯出歡喜之色,急道:「黎西公,你.....你說的是真的?她.....她果真沒有去世?」

    黎西公嘆道:「當年她為你受了一掌,傷勢極重,我雖然全力施救,卻也無能為力。只是佰草集之中有一門方法,可以讓她陷入沉睡之中,而且可以讓她的傷勢幾乎處於停滯之中,如此一來,便可以有時間找到醫治她的方法。」

    齊寧恍然大悟,他本以為冰棺之內既然有人,那定然是一具屍首,想不到竟然是黎西公想出的一種長眠之法,與自己記憶之中的冰凍人異曲同工。

    他心知這樣的方法絕不簡單,其中必然是大費周章,但是能夠將人體保護下來,此等醫術確實是匪夷所思。

    阿雲變成了活死人,至今已經是八年,八年來黎西公自然也一直對阿雲細心呵護,這也難怪當初自己誤入此處的時候,為何剛巧黎西公也會在這裡守護。

    八幫十六派攻打朝霧嶺,黎西公得到消息,自然是迅速趕回來保護冰棺。

    齊寧一度以為黎西公拚死保護冰棺,是為了護衛黑蓮教什麼貴重的寶物,現在終於明白是為了保護阿雲。

    教主得知阿雲竟然還活著,喜不自勝,語氣之中竟然隱隱有一絲激動:「黎西公,你做的很好,你為聖教立下大功,本座再不與你追究,你.....你若是能夠醫好她,本座定然會大大賞賜你,你要什麼,本座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我並非為了任何人,只是為了她。」黎西公輕嘆道:「諾兒知道個中緣由,這些年來讀遍醫術古典,就是希望能找到救治娘親的辦法,那孩子.....!」說到這裡,微微搖頭,一臉唏噓。

    齊寧這時候也已經猜到個中隱情。

    齊寧當初遇到唐諾,見她醫術驚人,卻隱居在山谷之中,便勸她入世救人,一來可以鍛鍊醫術,二來也可以救治更多的病患,他當時也並不存什麼希望,孰知唐諾竟然沒有拒絕,前往京城在醫館坐診。

    齊寧一直以為是唐諾心地善良,希望能夠救治更多的病人,這時候終於明白,唐諾廣行醫的目的,不是為了別人,正是為了她自己的娘親。

    當年陰無極偷襲教主,他自然是要一擊致教主於死地,那一掌當然是全力以赴,若是換做別人受了那一掌,定然活不了多久,好在黑蓮教還有位醫使,及時救治,可就算如此,卻也無力治好阿雲。

    唐諾自幼跟隨黎西公行醫,八年前唐諾已經知事,母親受重傷的消息終究是瞞不過她,齊寧甚至猜想此後黎西公繼續對阿雲進行醫治的時候,唐諾很可能就隨在旁邊。

    多年下來,雖然阿雲被黎西公保護身體不至於過世,但黎西公顯然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治好阿雲,唐諾對於母親的狀況,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將所有精力放在藝術之上,那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找到救治母親的方法。

    她前往京城坐診,每天都能夠遇到各式各樣的病患,在唐諾看來,經過實際診治,見識更多的病狀,或許真的能夠找到方法。

    明白其中前因後果,齊寧心下感嘆,對唐諾的孝心甚是欽佩。

    「黎西公,這麼多年,你待諾兒宛若自己的孩子,陰某很是感激。」陰無極看向黎西公:「你若能活下去,告訴她一聲,以後好好活著,再也不用想著救治她母親。」

    黎西公皺眉道:「你是什麼意思?」

    卻見到陰無極左臂猛地一揮,一件物事只往黎西公飛過去,齊寧心下一凜,暗想難道陰無極竟然要對黎西公下手,隨即見到黎西公卻是探手出來,接住那物事,瞧了一眼,黎西公那張慘白的臉都是大驚失色,失聲道:「鎮.....鎮魂玉!」

    他話一出口,齊寧也是微微變色。

    寒藥三寶,玄武丹、鎮魂玉和幽寒珠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玄武丹宛若一個傳說,幽寒珠得知亦是不易,而齊寧早就聽說過鎮魂玉的存在,但那鎮魂玉到底在什麼地方,卻是誰也不知。

    他記得唐諾曾說過,一個人瀕死之際,若是有鎮魂玉,便可以鎮住魂魄,讓患者不至於死去,可說是在延續人的壽命。

    卻不想鎮魂玉竟然會在陰無極手中,此時陰無極將鎮魂玉丟給黎西公,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為何黎西公見到鎮魂玉,反應卻是那般大?

    「陰無極,你.....你到底做了什麼?」黎西公厲聲道:「你為何.....為何取出鎮魂玉,你可知道一旦鎮魂玉從她口內取出,會是什麼後果?」

    陰無極淡淡一笑,語氣平靜:「黎西公,當年我那一掌打在她身上,心如刀割,當場用真氣施救,卻根本無濟於事,而你及時趕到,讓她逃過一死,那時我對你真是感激涕零。你為了讓她的肉身不壞,拿出了鎮魂玉,延續她的性命,以爭取時間救活她,這一切我都銘記在心。」頓了一頓,才嘆道:「那時我將你視作此生的最大恩人,你提出要退出聖教,我也由你去,若是換做別人,嘿嘿.....!」

    「休要廢話,我問你,你為何取出鎮魂玉?」黎西公情緒有些失控,渾身顫抖怒不可遏:「你這是要害死她?」

    教主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厲聲道:「陰無極,你對她做了什麼?」

    齊寧此時已經明白鎮魂玉竟然屬於黎西公,鎮魂玉作為寒藥三寶之一,天下間自然有無數人欲得之而後快,但是誰能想到鎮魂玉竟然在黎西公手中,但是細細一想,黎西公作為天下間含有的絕世名醫,手中有一塊鎮魂玉,倒也合情合理。

    阿雲重傷之下,黎西公拿出稀世珍寶鎮魂玉為其續命,自然是對阿雲看的極重,畢竟阿雲曾經是苗家大巫的繼承人,黎西公身為苗家人,骨子深處對阿雲終歸是有一份敬重。

    他這時候更是明白,為何當初西門無恨和地藏的人會趁虛而入,他們當然不是為了阿雲而來,而是為了阿雲口中的鎮魂玉。

    西門無恨和地藏如何知道鎮魂玉就在冰棺之中,齊寧無法知道詳情,但兩伙人欲奪得鎮魂玉卻是千真萬確。

    西門無恨當年與逐日法王一戰,受了內傷,需要找尋寒藥三寶前往大雪山換取逐日法王出手療傷,他覬覦鎮魂玉,自然是理所當然之事,但地藏為何也要打起鎮魂玉的主意,齊寧心下卻頗有些疑惑。

    「八年來,她就如同一具屍首躺在這冰棺之中。」陰無極緩緩道:「黎西公乃是當世名醫,你花了八年時間都無法找到醫治方法,那麼天底下便再無人可以救活她。她一個人躺在冰棺內,日夜經受寒氣侵襲,我不想讓她再這樣下去。」他盯著教主,唇邊顯出嘲諷笑意:「你以為你還能見到她?她確實還在冰棺之內,只不過幾天前我已經將她火化,冰棺之內,只剩下她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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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零章 致命一擊

    齊寧本來對教主在朝霧嶺大開殺戒頗有些反感,但此時卻只盼教主出手擊殺陰無極。

    他雖然之前就聽聞過陰無極此人,但今日是第一遭見到,不想此人當真是心狠手辣,當年不但威脅阿雲成為了他的妻子,今次竟然還將阿雲火化。

    黎西公既然聲稱用鎮魂玉能夠保住阿雲不死,那麼陰無極今次火化阿雲,就等若是親手殺死了她。

    黎西公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卻聽得一聲如同狼嚎的淒慘嚎叫響起,教主竟然是昂首長嚎。

    齊寧能夠體會到教主現在的心境。

    教主當年身臨絕境,阿雲為他擋住致命一擊,那一次之後,教主八年來便再無見過阿雲,在教主的記憶中,最後一次見到阿雲的情景便是為自己捨身,他今次回來,報復陰無極自然是不假,但最重要的目的,顯然是要找到阿雲。

    從黎西公口中得知阿雲還活著,教主心中的歡喜可想而知,可是轉眼間,卻得知阿雲竟然已經被火化,大喜之後,卻是面臨著大悲。

    萬般劫難之後,卻得知自己最在乎的人卻永遠不再得見,齊寧知曉教主眼下定然是悲憤欲絕。

    阿瑙在邊上一直沒有吭聲,聽得教主嚎叫,有些懼怕,卻還是盯著陰無極,眼圈發紅,帶著哭腔道:「爹,你....你害死了我娘?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陰無極臉色一沉,冷聲道:「你有什麼資格喊我是你爹?你只是一個孽種,我早就該將你殺死,只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讓你活了這些年。」

    「你.....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莫非聽不明白?」陰無極森然道:「我陰無極怎會有你這樣的孽畜?」抬手指向教主,厲聲道:「你找他去便是,黑伏,別人不知,你總該知道她是誰的孽種。」

    齊寧心下又是一凜。

    陰無極的口氣,明顯是說阿瑙是教主所出,否則陰無極絕不可能用如此口氣和殘忍的語言對阿瑙說話。

    阿瑙竟然是教主的女兒?

    如此說來,阿瑙雖然和唐諾是姐妹,卻是同母異父。

    阿瑙花容失色,教主卻眸中劃過厲色,看向阿瑙,微一沉吟,終是招手道:「你過來!」

    阿瑙較弱的身軀微微顫抖,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向教主走過去,到得教主身前,教主伸手輕撫阿瑙臉龐,柔聲道:「這些年來,你娘和我都沒有對你說出真相,你是我的女兒,這並不假。」

    「你.....你是我爹?」阿瑙驚訝道。

    教主卻是難得的柔和一笑,點頭道:「不錯,我才是你爹。」

    「那.....那你們為何不告訴我?」阿瑙眼淚流出:「為何瞞了我這些年?」

    「莫怪我們。」教主輕嘆道:「我雖然什麼都不在乎,可是也要為你娘考慮,畢竟.....畢竟要保住她名聲,所以.....!」想到阿雲已經離世,世間只剩下阿瑙這一個親人,柔腸如水,將阿瑙輕輕抱入懷中,道:「從今以後,爹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誰要是欺負你,爹就殺了他,你想做什麼,那就做.....!」他話聲未落,卻驟然一聲厲吼,齊寧卻見到阿瑙已經從教主懷中彈出,蹭蹭後退數步。

    這變故突如其來,軒轅破也是身體一震,臉上變色,齊寧目力驚人,但一時間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到阿瑙蹭蹭蹭連退數步,一屁股摔倒在地,教主又是一聲厲吼:「你為何要這樣做?」一手探出,卻是將阿瑙又吸了回去,只聽到阿瑙尖聲叫道:「爹快救我,我.....我刺中大魔頭了.....!」

    陰無極卻是動也不動,齊寧驚駭之餘,卻大是疑惑,暗想阿瑙此時喊爹救命,那明顯不是叫教主,而是求陰無極出手相救,那大魔頭卻反倒是指教主。

    教主明明已經承認了與阿瑙的關係,阿瑙卻又為何還要稱他為大魔頭?

    阿瑙說刺中了大魔頭,難道教主抱她之時,她竟然趁教主不備趁機下手?

    只是眨眼間,阿瑙已經被吸到教主身前,教主一手掐住阿瑙脖子,黎西公驚呼道:「手下留情!」

    教主似乎意識到什麼,鬆開了手,阿瑙急忙後退,摀住脖子咳嗽起來。

    教主低下頭,又抬頭看向阿瑙,嘆道:「你.....你為何要這樣做?」

    「你這個大魔頭.....!」阿瑙退開數步,唯恐再被教主吸過去,恨恨道:「你殺死了師傅,師傅說你是個瘋子,果然.....果然滿口胡言。那把匕首上是師傅親自淬煉的劇毒,你....你馬上就要死了。」

    黎西公臉色凝重無比,喝問道:「阿瑙,是你師傅讓你這樣做?」

    「師傅....師傅說這大魔頭心狠手辣,他若不死,聖教還會死很多人。」阿瑙道:「師傅說只要有機會靠近這大魔頭,用匕首刺進他心口,他必死無疑。」扭頭看向陰無極道:「爹,師傅說你會幫我,我們成功了,這大魔頭很快就要死了。」

    教主身形微有些踉蹌,黎西公上前兩步,嘴唇微張,似乎要說什麼,卻沒能說出來。

    齊寧萬想不到事情會如此變化,教主心臟被阿瑙所刺,而且還是用了淬毒的匕首,最可怕的是匕首上的毒藥竟然是可怕的鞦韆易所提煉。

    鞦韆易的武功固然及不上教主,但是論起用毒,那確實獨步天下,他既然要以毒對付教主,在匕首上所淬的必然是劇毒無比的毒藥,而且匕首直刺入教主的心臟,那亦是致命之傷,劇毒瞬間進入心臟,換做其他人,恐怕是瞬間斃命,教主修為高深,自然是迅速護住了心房,但他修為再是高深,卻受如此致命一擊,齊寧料想也是撐不了多久。

    如果心無旁騖,在這絕境之中以無上的修為全力自救,身為大宗師的教主未必沒有一線生機,可眼下是強敵在前,陰無極正虎視眈眈,根本不可能給教主自救的機會。

    「你師傅說的沒錯,此人是個大魔頭,心狠手辣。」陰無極怪笑道:「只是我方蔡炳沒有騙你,他確實是你的父親。」

    阿瑙嬌軀一震,失聲道:「你.....你們剛才說的.....說的都是真的?師傅.....師傅說你會騙他,想辦法讓我靠近他,你.....你剛才說的都是騙他的,對不對?他是大魔頭,不是我爹,你才....你才是我爹。」

    「我沒有騙他,更沒有騙你。」陰無極笑道:「方才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真的,此人誘騙了你母親,生下了你這個孽種,這個秘密我早就知道,可是多年來我卻故作不知。八年前他落崖失蹤,我當時就想殺了你這孽畜,可是想到這魔頭遲早要回來,留你活命倒也不失為一個棋子,所以才隱忍未發。想不到今日他竟然死在你的手中,哈哈哈.....,看來當年饒你性命實在是明智之選.....!」雙眸帶著寒意盯住教主,冷聲道:「黑伏,當年你誘騙我的女兒,甚至生下孽種,可想過會有今天?堂堂大宗師,竟然死在親生女兒的手中,哈哈哈,報應,這就是上天對你的報應.....!」

    教主身體往前踏出一步,但一個踉蹌,卻是軟倒在地上。

    齊寧知道心臟受創,一旦運功,只會加重傷情,教主盛怒之下,顯然想要運功出手,但心房受到巨創,此時出手,卻已經是難以做到。

    看到教主軟倒在地,陰無極更是嘲諷道:「我還真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一位大宗師倒在我的腳下,看來所謂的大宗師也不過如此,並非不可戰勝。」微抬起手掌,淡淡道:「好歹你當年也是聖教教主,最後我便送你一程。」瞥了阿瑙一眼,道:「解決了你,我很快便會讓這孽種下去陪你。」他緩步上前,躲在暗處的齊寧已經握起拳頭,正考慮要不要插手其中,卻見到黎西公忽然沖上前去,攔在當中。

    陰無極沉聲道:「黎西公,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很快便要死了,你又何必下手?」黎西公沉聲道:「陰無極,他雖然有錯,可是你所做的一切,並不比他高明。」

    陰無極冷冷道:「黎西公,你是聰明人,這時候本不該擋在我身前。」

    阿瑙呆呆看著倒在地上的教主,忽然也是一屁股坐了下去,雙手摀住臉,大叫起來,狀若瘋癲。

    「你和他的恩怨,我不想插手,可是為何要傷害孩子?」黎西公憤怒道:「她還是個孩子,為何要如此對她?陰無極,今日我才看明白你,你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當真是讓人不恥。」

    「哦?」陰無極森然道:「阿雲已經走了,你可想過我是否還有留下你的必要?」

    黎西公卻是淡然一笑,道:「再有幾個時辰,我便是廢人一個,你難道以為我會在乎自己的生死?」

    齊寧心想若是陰無極真要對黎西公出手,自己說什麼也要挺身而出了,握緊拳頭,便在此時,卻聽到一個似有若無的聲音道:「黑蓮教上上下下,真正能算得上是正人君子的也只有你黎西公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8 20:37
第一二六一章 陰魂不散

    那聲音極是突兀,齊寧也是吃了一驚。

    夜色之中,便見到數道人影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當先一人身材高大,看上去十分的魁梧,瞧見那身形,齊寧立時便有似曾相識之感,在那人身後,卻是跟著數道身影。

    齊寧側目向軒轅破瞧了一眼,軒轅破微微搖頭。

    只是齊寧聽到那說話聲音明顯是個柔和的女人聲音,明顯不是那魁梧的大漢所言,目光向他身後瞧去,見到在那人身後跟著四五人,其中還真有一人身影窈窕婀娜,顯然是個女人,暗想難道說話之人竟然是她。

    教主軟到在地,並無起身,卻是陰無極沉聲道:「你們是何人?」

    「這些年我們都被蒙在鼓裡,以為黑蓮教主真的是那位大宗師,想不到竟然是太陰長老篡奪教主之位。」魁梧大漢上前一步,黎西公回身打量,見那人竟然戴著一張面具,只見那人笑道:「天下五大宗師,說出去個個都是超凡脫俗之輩,誰都不敢對他們心生非分之想,今日才知道,原來大宗師並非神仙,一刀刺進去,依然會死。」

    黎西公冷笑道:「聖教禁地,擅闖者,殺無赦!」

    「黎西公,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那人笑道:「什麼聖教禁地,現在還有什麼聖教?黑蓮教已經是日薄西山,四聖使眼下只剩你一個,這位大宗師也快死了,還有這位多年冒充黑蓮教主的太陰長老.....,哈哈哈,當年黑蓮教雄霸西陲,有一位大宗師坐鎮,誰都不敢招惹,就算是神侯府,那也是集合了八幫十六派整個江湖精銳才敢來摸鬍鬚,可是今天老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又能奈我何?」

    齊寧側耳聆聽,臉色漸漸沉下來。

    他方才見到此人的身形,便有似曾相識之感,此刻聽到那人聲音,在腦中尋思片刻,猛然間記起來,心下駭然:「竟然是他?」

    陰無極臉色陰沉,厲聲道:「就算聖教日薄西山,但要除掉你們這些趁虛而入的宵小,易如反掌。」

    陰無極為了應付教主回來復仇,多年日夜苦修,其武道修為在江湖上已經是頂尖級高手,丐幫向百影和大光明寺空藏大師都未必是他對手,雖然方才與教主一戰,損耗不輕,但面對外來之敵,卻依然有十足的底氣。

    「陰無極,我們此來,倒也不想大動干戈。」魁梧大漢笑道:「剛才看了一場好戲,著實精彩,現在戲碼也看完了,有一事要煩勞你們,還望答允。」

    「什麼意思?」

    「黎西公。你手裡的那顆鎮魂玉,還望賜給鄙人。」魁梧大漢道:「這一次前來,第一件事情便是為了鎮魂玉,若是能夠交出鎮魂玉,後面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否則.....!」

    「否則如何?」黎西公沉聲道。

    魁梧大漢身後那女子竟是嬌笑道:「否則我們可不保證你們死後還有全屍。」

    黎西公瞧了那女子一眼,忽然笑道:「原來又是你,看來你們還真是賊心不死。八幫十六派打過來的時候,你就帶人趁虛而入想要竊取鎮魂玉,想不到今天還敢再來。」

    那女子笑道:「敗而不餒,上次我們功虧一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今日既然再次過來,那就不能空手而歸了。不過醫使竟然還記得小女子的容貌,還真是讓小女子受寵若驚,莫非小女子這張臉,醫使一直都記在心上?」

    這女子上前兩步,身形妖嬈,俏顏如花,不是寶藏天女花想容又是誰?

    齊寧這時候當然已經認出了花想容,而且在花想容身邊,正是持寶童子。

    不久前齊寧前往蒼溪日月峰,卻是在日月峰遭受到地藏手下三大高手率人伏擊,最終齊寧擊殺大力使者,卻被花想容和持寶童子逃脫,下落不明。

    想不到今日這幫人陰魂不散,竟然再次趁虛而入。

    「花姑娘麗質天生,是個男人都會動心,這黎西公雖然年過半百,但也是個男人,記住你這等美人,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魁梧大漢笑道:「黎西公,你若是交出鎮魂玉,花姑娘對你心存感激,未必不能和你有一段露水姻緣。」

    「莊主,小女子有心侍奉醫使,只怕醫使已經力不從心。」花想容咯咯嬌笑道:「他若真的交出鎮魂玉,無論提出什麼條件,小女子都能答應他。」

    「淫邪小丑,想要鎮魂玉,簡直是痴心妄想。」黎西公冷笑道,盯住那魁梧大漢:「你到底是何人?」

    那魁梧大漢哈哈一笑,卻是抬手摘下面具,道:「事到如今,我倒也沒有必要再繼續隱瞞下去了。」拱手道:「鄙人陸商鶴,想必幾位有所耳聞!」

    齊寧這時候已經握住拳頭,心下冷笑。

    他方才已經認出魁梧大漢正是一直藏頭露尾的影鶴山莊莊主陸商鶴,此人在襄陽古隆中陰謀篡奪丐幫控制權,卻一敗塗地,被丐幫囚禁之後,竟然被人救出,此後竟然是跑到東海與江家沆瀣一氣。

    只是齊寧似乎一直是他的剋星。

    他在丐幫青木大會的奸謀被齊寧所破,跑到東海與江家欲圖趁楚軍北上之際,在東海反叛,卻依然被齊寧打的狼狽不堪。、

    但此人卻如同泥鰍一般,不但從丐幫手中被救走,在東海之時,也從亂軍之中逃走,依然是不知所蹤。

    今次竟然會在朝霧嶺出現,著實讓齊寧吃驚不小。

    想來此人從東海逃遁之後,便重新回到了西川。

    齊寧早就猜到陸商鶴必然和地藏是一黨,今日陸商鶴與花想容這一干人在一起,也就完全應證了齊寧的猜想,如此說來,東海江家背後必然也和地藏有著極深的瓜葛。

    齊寧在東海就查知,江家背後的靠山是一位大人物,被稱為隱主,那位隱主到底是何方神聖,齊寧始終無法確定,此時忍不住想,難道那位隱主就是地藏?地藏和隱主乃是同一人?

    「你就是陸商鶴?」陰無極冷聲道:「八幫十六派攻打朝霧嶺,據說你立了不少功勞。」他語氣之中,已經含有極濃的殺意。

    陸商鶴嘆道:「實不相瞞,當時鄙人要收買人心,在江湖上樹立威望,難免出力會多一些。不過當時鄙人就很奇怪,黑蓮教大難臨頭,那位傳說中的大宗師怎地卻做了縮頭烏龜?」瞥了一眼躺在不遠處的教主一眼,輕笑道:「原來不是這位大宗師做縮頭烏龜,而是你這位太陰長老做了烏龜?不過這位大宗師搶奪了你的女人,你做烏龜也不是一年半載,看來是習以為常了。」

    驟聽得一聲尖喝,陰無極已經是騰身而起,宛若紙鳶般向陸商鶴飄了過來。

    陸商鶴哈哈笑道:「來得好!」他腰配長劍,此時不躲反迎,已經拔劍在手,長劍向著陰無極刺了過去。

    齊寧知道陸商鶴的劍法異常了得,在青木大會之上,陸商鶴與丐幫玄武長老以劍會劍,那玄武長老的劍法已經是令人驚訝,孰知陸商鶴的劍法更是高出玄武長老一籌,令玄武長老敗在他的劍下。

    更讓齊寧吃驚的是,陸商鶴的諸多劍招,竟然與北宮連城親繪的無名劍譜上的招式十分相似。

    江湖上的劍派自然也不在少數,雖然都是以劍為兵器,但是各派劍法之中的劍意卻是完全不同,外行看起來使劍的招數似乎大同小異,但真正的內行卻能夠看出其中的劍意玄妙。

    齊寧學得無名劍譜中的劍法,雖然談不上對劍法有很深的造詣,也對別家劍派的劍意奧妙並不清晰,但對於無名劍法中的玄妙卻是深有領會。

    也正因如此,他能夠感受到陸商鶴的劍法與無名劍法異常相似,至少屬於同一劍意。

    無名劍譜出自北宮連城已經是確定無疑,可是齊寧實在想不通,陸商鶴又如何能夠學成與北宮一樣的劍法。

    雖然那無名劍譜只是北宮早年的劍法,今世的北宮其劍法早已經超凡脫俗,遠非無名劍法可比,但那無名劍譜畢竟是北宮所有,陸商鶴又怎可能得到北宮的劍法?

    齊寧相信北宮連城不可能將劍法傳授於陸商鶴,如此就只有一種解釋,北宮的無名劍法亦非獨創,而是有他人傳授,而陸商鶴得到劍法的源來,與北宮同源。

    不過到底是何緣由,齊寧也只能猜想。

    出劍如電,陸商鶴面對陰無極毫無懼色,劍鋒直指陰無極胸口,陰無極顯然也看出陸商鶴劍法了得,立時閃身,他在空中身軀一轉,到得陸商鶴側面,一掌拍出。

    陸商鶴的劍法行雲流水,變化卻也如同無名劍法那般詭異莫測,長劍劃了一個側弧,劍鋒已經斜向刺出。

    齊寧對這兩人都是厭惡至極,此時這兩人對決,倒是齊寧樂見其行,畢竟無論誰死在對方的手裡,都不是壞事。

    兩人身影交錯,速度快極,齊寧知道陸商鶴若是沒有一些底氣,斷然不敢與陰無極對決,不過陰無極的武道修為能與教主相抗,真要打下去,陸商鶴是必敗無疑。

    瞧向教主,卻見到教主已經勉強坐起身來,齊寧心下倒是對教主的修為大感欽佩,換做別人此時早就死的不能再死,教主被淬毒的匕首刺中心臟,兀自撐下來,亦可見其修為當真是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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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