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277
V123210 發表於 2019-4-6 22:57
第一二七二章 試探

    又過了數日,齊寧瞧見又有飯菜從那洞孔地送進來,靠近過去道:「姑娘,以後就不必送飯了,我.....我現在已經病入膏肓,吃多了也是浪費,你和他們說一聲,我若是死了,千萬不要將我拋屍荒野,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好好埋葬。」

    外面那人一如既往地並不理會,齊寧聽到腳步聲走開,叫道:「等一下,姑娘,你什麼話都不說,我也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你定然是不想和我說話,可是我現在身子不舒服,你能不能找個大夫過來幫我瞧一下。你那首領既然將我囚禁在這裡,自然是不希望我早早死去,若真的病死在這裡,你也是難逃其責。」他故意讓自己聲音顯得十分虛弱,只盼那人能夠搭腔。

    齊寧很是清楚,自己並非神仙,不能遁地之術,要想從這裡逃離,必然要先從那送飯之人口中打探一些消息,那是他這一個多月唯一見到的活人,除了打開那人的嘴,並無他法。

    外面那人竟似乎是鐵石心腸,理也不理,齊寧心下有些惱怒,但也知道那人既然負責為自己送飯,必然是受到了嚴格的約束,被人下令不得和自己說話。

    他知道若沒有特別的狀況,無論自己說什麼,那人絕不會在和自己多說一句廢話,想了一想,卻是將那飯菜從洞孔推了出去。

    這一個多月他一日兩頓,談不上吃飽,但足以讓他的體力恢復過來,他本就是毅力堅韌,如今就算餓上兩三天那也不會對他有太大的傷害。

    到第二頓飯送來時,那人顯然看到飯菜被推出,也不多說,將新送來的飯菜送入進來。

    齊寧依然將那飯菜推出去,但那人依然沒有說一句話,如同啞巴一樣,似乎並不在意齊寧是否用飯,只是按時做好自己的任務。

    到第五頓時,齊寧身體倒是有些發虛,不吃東西到也罷了,只是兩天沒有喝水,口中十分乾渴,他本是想以此方法來讓外面那姑娘生出同情之心,如此一來,只要和自己搭腔,總有辦法能夠套出一些訊息來。

    他唯一一次聽過送飯那人說話,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知道送飯之人是個年紀青澀的姑娘。

    只是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姑娘竟然心腸極狠,十分冷酷,心中嘆氣,暗想既然用這個法子無法打動那姑娘,自己也沒有必要真的絕食,到時候真的餓死在這裡面,實在是劃不來。

    本想著再堅持這一頓也就算了,孰知這一次將飯菜推出去之後,外面竟是傳來聲音:「三天不送飯!」卻正是那青澀姑娘的聲音,那意思卻是說接下來連續三天不再送飯過來,齊寧一愣,他本就餓了兩天,若當真接下來三天不送飯,自己就是要活活餓上五天,五天不吃不喝,就算自己毅力再強,到時候只怕也已經虛弱不堪,想不到自己想要引誘對方與自己搭話,卻反成了自己挖坑埋自己,頓時尷尬了,苦笑道:「你們要殺我,一刀就宰了,沒必要如此費手段。」

    那人也不理會,齊寧嘆道:「罷了,和你也說不清楚,你們殺人不手軟,冷血無情。」

    卻聽到外面那聲音道:「餓死你這狗官。」語氣之中充滿憎惡。

    齊寧好不容易逮到她一句話,哪裡能放過,立刻道:「狗官?誰說我是狗官?姑娘不喜歡當官的?」只盼那姑娘接下自己這句茬,只可惜那姑娘卻不再多說。

    「狗官?」齊寧苦笑道:「我這狗官現在連個乞丐都不如。」

    他心想這姑娘應該是訓練有素,自己一個多月來花費了不少心思,根本打動不了此女,今日看來也是一樣的結果。

    「你在這裡不受凍,吃喝有人送,乞丐能及得上你?」那姑娘竟是出乎齊寧意料搭腔道:「你這等狗官不知民間疾苦,還以為乞丐也和你這般飯來張口嗎?」

    齊寧心下激動,但知道自己這時候反倒要冷靜,定要表現出極其隨意的態度,笑道:「凡事都不是絕對,官吏之中自然有貪污受賄中飽私囊的奸人,可也有為民辦事矜矜業業的好官,乞丐也並非全都受凍挨餓,那乞丐之中也有惡丐,做了許多壞事,比那些貪官污吏還要可恨。」

    外面頓時沒了聲音,齊寧心想難道這姑娘又不說話,片刻之後,才聽那姑娘道:「你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乞丐之中,也有許多惡丐,不過乞丐大都是好人,當官的十個裡面難得一個好官。」

    「姑娘似乎很痛恨官府?」齊寧道:「許多官員壓榨百姓,我是十分痛恨的,所以一心想要將那些貪官惡官都要剷除乾淨。姑娘說的不錯,也許好官不多,可也正因如此,咱們更要保護好那些清官廉吏,多一位好官,那些貪官污吏就多了一分害怕,你說是不是?」

    「倒像你自己是好官一樣。」那姑娘冷笑一聲,齊寧心想這姑娘的腦子倒是十分聰明,聲音柔和道:「我倒也不能算是一個好官,可是我要做的,就是要讓百姓生活的好。」

    「一派胡言。」姑娘冷聲道:「你做了許多惡事,害了許多百姓,還在這裡說自己是好官?」

    齊寧道:「姑娘難道知道我是誰?你說我做了許多壞事,又從何說起?」心想這姑娘一口咬定自己是個貪官污吏,那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她面前故意將髒水都潑到自己身上,污衊自己是個貪官污吏,因此這姑娘對自己才異常冷淡。

    姑娘卻是不再言語,齊寧心下有些急,聽到腳步聲正在離開,更是著急,叫了幾聲,那姑娘卻沒有再回頭。

    此後果然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飯菜送來,齊寧心想難不成接下來三天自己真的要挨餓?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也就是隔了約莫一天的時間,那姑娘竟是將飯菜再次送來,齊寧心下歡喜,倒不是因為自己不用挨餓,而是這姑娘提前將飯菜送來,顯然對自己已經沒有先前那般惡意,聽到腳步聲那姑娘似乎要離開,立刻道:「你也莫道聽途說以為我是什麼壞人,你應該知道京城曾經發生過疫毒,不但京城許多百姓受難,連丐幫的許多弟子都奄奄一息,當時就是我找了高人配製解藥,救了大家,我這樣做又能壞到哪裡去?」

    齊寧上一次與她說話不多,卻已經敏銳地捕捉到姑娘對官府定然有著極深的怨恨,反倒是對窮苦之人心存憐憫同情,是以故意將丐幫丟出來。

    他話一出口,果然聽見那腳步聲停了下來,小片刻之後,才聽那姑娘聲音道:「京城疫毒?那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丐幫?」

    齊寧心想看來這姑娘並不知道京城疫毒一案的發生,京城疫毒乃是大案,傳揚甚廣,不過倒也不是天下間所有人都知道,忙道:「你不知道京城疫毒案?丐幫?不錯,我與丐幫的交情倒是不差。」

    那姑娘冷笑道:「你是作威作福的狗官,怎會與丐幫走在一起,竟敢在這裡滿口胡言。」

    「姑娘,我絕無虛言。」齊寧立刻道:「難道你也知道丐幫?那麼丐幫的向幫主你是否知道?四大長老你可認識?」

    姑娘沉默片刻,才道:「我知道丐幫幫主姓向,可是叫什麼名字卻不知道。」

    「他叫向百影。」齊寧擔心姑娘的聲音又會戛然而止,急道:「向幫主可是一位大英雄大豪傑,不瞞你說,我與向幫主的交情不淺,還有青龍玄武那幾位長老,也都是相熟的。」不等姑娘說話,繼續道:「丐幫的鬼金羊分舵就設在京城,那位白舵主與我也是至交好友。」

    他敏銳地察覺那姑娘顯然對丐幫有著極深的好感,是以這時候也不隱瞞。

    姑娘冷笑道:「你認識他們也不稀罕,你是當官的,若是查知丐幫的事情,許多任你自然知道名姓的,可是你知道他們名字,未必就真的和他們相熟。丐幫弟子並不和官府來往,那些貪官污吏從來都是欺負乞丐,你們又怎能成為好朋友?」

    齊寧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知道姑娘不會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前次丐幫在古隆中召開青木大會,我也是在場。」

    「青木大會?」姑娘聲音明顯有些吃驚:「你.....你知道青木大會?」

    「丐幫長老和各分舵的舵主全都去往了青木大會。」齊寧道:「當時著實有不少人,姑娘難道也知道青木大會?」

    那姑娘沉吟許久,終於道:「你說丐幫所有分舵都過去了,那.....那你可知道翼火蛇分舵?」

    「翼火蛇?」齊寧不知道姑娘為何會提到丐幫的翼火蛇分舵,腦中迅速飛轉,只覺得翼火蛇分舵異常清楚,很快便即想到,立刻道:「你是說馬舵主的翼火蛇分舵?姑娘與翼火蛇分舵很熟嗎?那馬舵主與我倒也不算深交,不過卻是認識的,翼火蛇分舵隸屬於丐幫南方七宿之一,是朱雀長老的麾下,青木大會上,與馬舵主是見過的。」

    「那.....那馬舵主帶了多少人過去?」姑娘問道,齊寧分明感覺她的聲音微有些發抖。

    齊寧香了想,才道:「到底帶了多少人,我還真是無法確定,不過.....是了,他手底下有幾位堂主跟隨他去了。」

    「那你可知道方煌?」姑娘急切問道:「他.....他是丐幫在會澤城的堂主!」
V123210 發表於 2019-4-8 18:16
第一二七三章 驚魂一問

    齊寧陡然聽那姑娘提到會澤城,心下一驚。

    帝國郡縣無數,齊寧知道的地方其實並不多,可是會澤小縣城卻是刻骨銘心,那姑娘無論提到其他任何地方,齊寧都不會感到驚訝,唯獨提到會澤城,卻是讓齊寧心下一緊。

    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出現的地方就是在會澤縣城。

    會澤縣城對齊寧來說,並不是擁有什麼美好回憶的地方,甚至他在會澤城攏共也沒有待幾天,可是發生在會澤縣城的那一切,齊寧自然不會忘記。

    至若丐幫會澤城堂主方煌,齊寧亦是不會忘記,方煌謀害了丐幫會澤城前任魯堂主,在那蕭易水蕭捕頭的支持下成為了丐幫新的堂主,控制著會澤城內所有的丐幫弟子,也正是從那一刻起,丐幫實際上就成了蕭易水手中的工具。

    方煌手中的丐幫,實際上就變成了一幫地痞流氓,在蕭易水幕後指使下,敲詐勒索自是家常便飯,暗地裡更是綁架流落到會澤城的難民,將那些青澀小姑娘當做貨物買賣。

    青木大會之上,齊寧將方煌處死,也算是魯堂主和眾多無辜的少女報了仇。

    只不過丐幫幫眾數十萬,堂主亦是成群,方煌在其中實在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此時那姑娘突然提及會澤城,甚至清楚地叫出方煌的名字,著實讓齊寧大吃一驚。

    他不知道這姑娘與方煌到底有什麼淵源,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一次倒是那姑娘有些急切:「你.....你不認識嗎?」

    齊寧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此人,他.....前任的堂主姓魯,魯堂主過世之後,他便成了會澤城的堂主,我沒有說錯吧。青木大會他確實也隨同那位馬舵主一同前往。」

    姑娘低聲驚呼一聲,顯然是沒有想到齊寧竟然真的認識方煌,齊寧甚至聽到那姑娘的腳步聲向這邊靠近了一些,便聽那姑娘輕聲道:「那.....方煌可帶了人去?」

    齊寧道:「讓我想一想,青木大會有從各地趕過來的弟子,我.....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姑娘道:「外面有守衛,時間太長,他們會覺得有問題,我.....我明天再來和你說。」也不等齊寧多言,便即匆匆離去。

    齊寧也知道這姑娘負責送飯,在這邊的地位應該不會太高,她急著離開,自然有其道理。

    不過今日終於和這送飯的姑娘搭上了話,齊寧心下著實歡喜,但卻又很是疑惑,尋思著這姑娘為何對方煌如此關係,她難道與方煌有甚關係不成?

    他在青木大會解決了方煌,如果這個姑娘和方煌有很深的淵源,自己還真不能將真相告訴她,到時候反倒要被這姑娘當做仇人了。

    齊寧雖然想盡快和那姑娘再次敘話,但也知道不到下一頓飯她是不會出現,他倒是很有耐心,既然已經打開了扣子,他也並不著急。

    他在這牢室之中已經熬了一個多月,區區半天時間倒是很快就過去,那飯菜送進來,齊寧卻是開門見山問道:「姑娘認識方煌?卻不知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那姑娘這一次的情緒顯然鎮定許多,反問道:「方煌參加青木大會,你見過他?」

    齊寧道:「他和馬舵主在一起,自然是見過的。」

    「那你與他關係如何?」

    齊寧道:「姑娘,不瞞你說,我與丐幫的向幫主和幾位長老都熟悉,那方煌不過是一名堂主......!」說到這裡,卻意識到自己若是說與方煌沒有太多交集,這話題只怕就說不下去,姑娘明顯是對方煌十分感興趣,自己斷了這話題,這姑娘未必還肯和自己說下去,他腦中迅速飛轉,這一沉吟,姑娘已經在外面道:「你是說他只是一名堂主,所以和他沒有什麼交集?」

    「既然說到丐幫,我也就不瞞你了。」齊寧道:「據我所知,方煌在會澤城無惡不作,他手下不少丐幫弟子都是地痞流氓混入,好好的丐幫,硬是被他壞了名聲,這樣的奸人,丐幫自然是容不下他的。」

    「你.....你是說丐幫容不得他?」

    齊寧道:「此人與會澤縣城的捕頭互相勾結,秦淮大戰過後,許多難民流落到會澤城,方煌和那捕頭竟是喪盡天良,不但敲詐勒索那些難民,而且暗地裡綁架少女,將她們轉賣達官貴人.....!」想到方煌那夥人的行徑,齊寧心下倒著實惱怒,冷笑道:「壞事做盡,自然是要遭報應的,此人在青木大會之上,已經被丐幫執行了幫規,死於古隆中。」他此時也不說是自己殺了方煌,而是丟在丐幫的身上,倒是想瞧瞧那姑娘知道方煌被殺之後,會是如何一個反應。

    外面一陣沉寂,片刻之後,才聽那姑娘道:「老天有眼,那惡人竟然真的死了。」

    此言一出,齊寧頓時心下大為輕鬆,已經知道了這姑娘的立場,心下卻想這姑娘終究還是太年輕,輕易就被自己試探出心思來,立刻道:「那等無惡不作的兇徒,自然不能讓他活著繼續害人。」頓了一下,才問道:「姑娘,你難道和方煌有什麼仇怨?」

    姑娘輕聲道:「今日時間到了,我明日再來和你說話。」

    齊寧忙道:「且慢,姑娘,恕我冒昧,我現在到底是在哪裡?你.....你可是地藏的人?」

    那姑娘也不多言,逕自離去。

    齊寧曉得她每次送飯過來,在這裡待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會讓別人產生懷疑,只能等著她下一次過來。

    那姑娘離開之後,齊寧卻是心中奇怪,暗想這姑娘如果是地藏的人,又怎會與方煌產生瓜葛?

    他知道方煌是會澤本地人,而且加入丐幫多年,一直在會澤城一帶活動,這姑娘的口氣,明顯和方煌有些仇怨,她既然和方煌有仇,難不成也是會澤縣的人?

    到得次日,那姑娘又送飯過來,齊寧重複昨天的問題:「姑娘,我現在到底是在哪裡?現在是什麼時辰?」

    「正午時分。」姑娘道:「每天正午和黃昏都會給你送來飯菜,這裡.....這立時什麼地方,你也沒有必要知道。你雖然和丐幫熟識,但是朝廷的大官,就算做過好事,但做過的壞事更多。他們沒有殺你已經算你運氣,不過你要從這裡出去,那是萬萬不能,我勸你斷了這個念頭。」

    齊寧嘆了口氣,問道:「姑娘和方煌到底有什麼仇怨?你都說我要一直被囚禁在這裡,就算知道你們的恩怨,那也做不了什麼。」

    姑娘沉默一陣,終是開口道:「你為何能去參加青木大會?是.....是丐幫的人邀請你前去?」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我和丐幫向幫主交情很深,他被人所害,身受重傷,無法參加青木大會,可是丐幫的白虎長老意圖篡奪幫主之位,向幫主托我前往阻止白虎長老的野心,我受人之託,只能往青木大會走一趟。」

    「丐幫幫主託付你?」那姑娘顯然有些不相信,卻也沒有糾纏這個話題,沉默片刻,才道:「我.....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不知道你是否認識?」但隨即道:「罷了,你不會認識他,他無名無姓,你這樣的朝廷大官,不可能認得他。」

    「無名無姓?」齊寧好奇道:「姑娘要打聽的人長得什麼模樣,是男是女?他既然沒有名字,長相你總該曉得。」

    「他也不是沒有名字。」姑娘輕嘆道:「只是他從來不對人提及,所以都只知道他的綽號。」

    「有綽號?」齊寧靠坐在那洞孔邊上,輕聲道:「看來他是混跡江湖了,我對江湖人物知道的也不少,你不妨告知我他的綽號,也許我聽說過也未可知。」

    「他也是丐幫弟子,不過.....不過可沒什麼名氣。」姑娘道:「他曾對我說,總有一天他也能成為丐幫的舵主,只要成了舵主,就不用顛沛流離,雖然還是乞丐,卻能夠衣食無憂。」

    齊寧心想這姑娘打聽的人竟然以成為丐幫舵主為目標,那麼其身份自然比舵主還要低微得多,他如今雖然也算是丐幫的代任幫主,可是認識的丐幫弟子並不算多,京城鬼金羊分舵他倒是頗為熟悉,其他分舵卻是陌生的很,二十八分舵的舵主,真要說起來認識的也不多,就更不用說比他們更低微的丐幫弟子了,看來這姑娘所打聽的人自己還真不會認識,不過卻還是道:「在丐幫混的久了,若再有些本事,當上舵主倒也不算太難,是了,姑娘,那人的綽號是什麼?」

    「他.....他叫小貂兒!」姑娘聲音變得十分柔和:「他是方煌手底下的丐幫弟子,早先也是難民,後來流落到會澤城,方煌看他手腳靈活,就....就讓他加入了丐幫。」

    齊寧聞言,全身一震,雙目睜大,赫然轉身跪在地上,俯下身從洞孔向外瞧,但那洞孔只有尺許見方,只瞧見離洞口一步之遙的距離,那姑娘穿著一雙粗布鞋子,僅只能看到腳踝處,再上面卻是看不清楚。
V123210 發表於 2019-4-8 18:16
第一二七四章 重逢

    齊寧此刻的心情,已經不只是以震驚來形容。

    他本以為姑娘即使說出那人的綽號,自己也不可能知曉,可萬想不到她竟然說出一個自己熟悉無比的名字。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小貂兒,因為他就是小貂兒。

    齊寧的這具身體,就是小貂兒。

    地藏手下的一個送飯姑娘,怎麼可能知道小貂兒的存在?小貂兒本是因為秦淮大戰流落到會澤城的難民,被會澤城丐幫堂主方煌看中,讓他進入了丐幫,雖然由丐幫弟子的身份,但小貂兒在會澤城的生存環境極為惡劣,只是方煌手中一個用來為非作歹的工具而已。

    小貂兒一場大病,奄奄一息,也正是在那個奇怪的時候,齊寧附身在小貂兒身上,擁有了新的生命。

    齊寧有重活一次的機會,可是小貂兒卻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只是小貂兒的身體而已。

    但若說小貂兒真的已經死去,那也不盡然,在齊寧的腦海中,兀自殘存了一絲絲小貂兒的記憶,雖然小貂兒的記憶在齊寧腦海中的比例少之又少,幾乎接近為零,但終歸還是有殘存的記憶在其中。

    小貂兒在會澤城只是一個低微的不能再低微的小乞兒,幾乎沒有人會關心他在這個世上的存在。

    即使在會澤城,知道小貂兒這個人的也是寥寥無幾,可是這位姑娘怎會知道這個名字?

    姑娘提及方煌,提及會澤城,再提及到小貂兒,齊寧確定無疑他口中的小貂兒就是自己這具身體。

    「你.....你是誰?」齊寧盡力壓制自己心中的震驚:「你.....你怎麼會知道小貂兒?」他此言一出,倒似乎承認確實知道小貂兒的存在。

    那姑娘聽話聽音,自然也聽出了齊寧話中意思,激動道:「你....你也知道他嗎?你見過他?他.....他現在好嗎?」她連續數問,卻早已經不是從前那般冷漠態度,激動之下,明顯讓人感受到她頗為興奮。

    齊寧讓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並沒有立刻回答,外面那姑娘卻有些焦急道:「你....你為何不說話?」

    一個多月來,姑娘都沒有太過主動和齊寧說話,齊寧使出各種招數也都沒能讓姑娘開口,一直都是他希望姑娘能夠開口說話,可是這一次卻是那姑娘急切希望齊寧趕緊開口。

    齊寧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他,你說的小貂兒,我.....對他很熟悉!」

    「真的?」姑娘道:「你.....你在青木大會上見過他嗎?」

    齊寧微一沉吟,才輕聲道:「姑娘,你知道丐幫許多事情,還知道青木大會,是否都是小貂兒對你提及?你和小貂兒是不是很熟悉?」

    姑娘並不回答,再一次問道:「你是在青木大會見到他的嗎?他也去了青木大會?」

    齊寧道:「他確實在青木大會上,我也確實見過他,可是他並非以丐幫弟子的身份出現。」

    「他.....不是丐幫弟子了嗎?」姑娘微有些疑惑,但聲音卻變得輕鬆起來:「那他現在還活著?那.....那可太好了。」竟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口氣。

    齊寧心中此時已經猜到了一種可能,但卻覺得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鎮定道:「姑娘,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姑娘道:「你要知道我的名字做什麼?」卻又自言自語道:「小貂兒他還活著,這可太好了,菩薩保佑,他.....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蝶!」齊寧猛然叫道。

    外面就傳來「啊」一聲,隨即聽到那姑娘急道:「你.....你喊什麼?你在叫.....叫誰?」

    「你是不是叫小蝶?」齊寧此時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微微發抖:「你是不是曾經和小貂兒一起落難到會澤城的小蝶?」

    小貂兒流落會澤城,加入丐幫,對他頗為關照的也只有一個叫老樹皮的老乞丐,除此之外,並無多少人對小貂兒有過照顧甚至是關愛。

    丐幫幾乎都是男性,至少齊寧並沒有見過丐幫女弟子,而小貂兒這個名字,只是在會澤城那些乞丐口中流傳,無非是指小貂兒的手腳利索,動作靈活,宛若貂兒一般,出了會澤城,沒人知道小貂兒這個綽號。

    小貂兒在會澤城接觸的只是那些丐幫弟子,並什無什麼機會和女子接觸,更別提有其他的女子對他關懷擔心。

    齊寧想到如此待小貂兒的女子,那只有一人,便是自己一直想要找尋的小蝶。

    小蝶被騙進入零碎嫁花夫人宅子裡做丫鬟,但花夫人卻是會澤城捕頭蕭易水的情婦,這幫人心術不正,就是要誘騙青澀姑娘以丫鬟為名進入花宅,爾後再利用旭日鏢局將他們偷運至京城販賣,齊寧查清楚此事,斬殺了蕭易水,一路向京城方向追趕鏢隊,希望找到機會伺機救出小蝶甚至是那幫被販賣的姑娘,卻不料鏢隊在半路被劫,旭日鏢局那支偷運姑娘們的隊伍被盡數殺死一個不剩,而被販賣的姑娘們也全都下落不明。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追尋小蝶下落的線索徹底斷絕。

    但今次這姑娘對小貂兒異常的關心,知道小貂兒還活著,她如釋重負的情緒足以表明她始終在擔心著小貂兒的生死,齊寧思來想去,只覺得這姑娘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小蝶。

    但世間當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

    如果這姑娘真的是小蝶,那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可是如果她不是小蝶,這世間哪裡還有第二個姑娘會掛念小貂兒的生死?齊寧出言詢問,心下卻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只盼這姑娘立刻告訴自己答案。

    外面沉吟片刻,終於傳來那姑娘的聲音:「我不是小蝶,小蝶....小蝶已經死了!」

    齊寧心下一沉,駭然道:「你說什麼?小蝶....小蝶死了?那你到底是誰,又如何知道關於小貂兒的事情?」

    那姑娘卻是反問道:「你是朝廷的大官,小貂兒只是一個小乞丐,你為何又會對他的事情如此瞭解?你.....你到底和他有什麼交集?你說他還活著,到底是真是假?」

    「你告訴我小蝶的事情,我就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齊寧道:「小蝶為什麼會死?是誰害死了她?」

    姑娘聲音有些冷:「她被人從那些惡徒手中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從前的小蝶只是一個想要和小貂兒一同在亂世活下去的弱女子,那個弱女子已經死了,可是世間卻因此多了一個勾魂鬼差,勾魂鬼差終有一日要將所有的貪官污吏全都勾了魂魄,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齊寧瞬間明白過來,歡喜道:「你是說小蝶並沒有死,只是改頭換面,變成了另一個人。」只覺得內心前所未有的高興:「你是不是就是小蝶?小蝶, 原來.....原來你真的還活著,這....這可真是太好了,我.....我總算找到你了。」

    「找我?」那姑娘很是意外:「你一直在找我?為何要找我?」

    她這樣說,就等若承認自己正是小蝶。

    齊寧心下激動萬分,他最大的心病甚至是歉疚,就是一直沒有找到小蝶,不知道小蝶到底是死是活。

    雖然他早已經不是那位與小蝶曾經一起流浪的小貂兒,可這具身體依然是小貂兒,而且自己的腦海之中毅然有小貂兒的記憶,在小貂兒的殘留的記憶中,最清晰的就是小蝶,由此可知,小貂兒彌留之際,最擔心牽掛的也正是小蝶。

    齊寧知道找尋小蝶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

    只是他對小蝶所知實在不是太多,而截殺旭日鏢隊的凶手到底是何方勢力,也沒有一絲半點的線索,這也讓齊寧雖然想要找尋小蝶卻根本無從下手,為此內心一直苦惱歉疚,可今次在這裡竟然遇上小蝶,齊寧既覺得匪夷所思,又覺得激動莫名,他雖然極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時候卻也因為激動而身體微微發抖:「我一直在找你,只希望老天爺能夠保佑你,讓你平安無事,現在....現在見到你還活著,我....我真的好歡喜。」

    那姑娘也聽出齊寧語氣真摯,完全是出自肺腑,更是詫異:「你認識.....認識我嗎?難道.....是小貂兒告訴你?是他.....是他讓你幫助找我?」

    「不錯。」齊寧道:「小貂兒一直在找你,你失蹤之後,他日夜擔心,可是那支鏢隊被劫殺之後,就斷了線索,不知道你到底去了何方,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他無數次向上天祈求,希望上天能夠保佑你平安無事。」想到自己一直擔心的小蝶此時與自己一牆之隔,眼圈竟是不由微微發紅,心中也是默念:「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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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小蝶的情節在開書的時候就想好了,當時就設定,再一次重逢的時候,齊寧一定會處於極嚴峻的絕境之中,在這種絕境之下,小蝶會像天使一樣出現,因為在我心中的小蝶,本就是天使一樣的存在。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0 06:59
第一二七五章 相認

    齊寧聽到姑娘在外面帶著顫音道:「我....我知道他一定會找我,我....我也一直想去見他,可是.....!」外面聲音戛然而止,隨即齊寧竟是聽到隱隱抽泣聲傳來。

    齊寧心下激動,但知道小蝶在這裡不能時間呆得太長,他既然確定對方就是小蝶,一顆心徹底放下來,道:「小蝶,你趕緊走,你在這裡時間太長,可別讓他們心裡生疑。」

    小蝶確實還有很多話想要問齊寧,但齊寧一提醒,馬上醒悟過來,忙道:「那我先走,你.....你等我下次過來。」

    齊寧滿心歡喜,答應一聲,小蝶便匆匆而去。

    這一次的等待便比之前迫切許多,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似乎也從沒有如此歡喜過,竟是一直都睡不著,盼著小蝶再一次過來。

    等到那飯菜從洞孔送進來,齊寧急忙靠近過去,正要說話,卻聽到那人腳步聲竟是離開,齊寧心下奇怪,暗想小蝶怎地又一聲不吭離開,正要叫喊,「小蝶」二字剛到嘴邊,心下一個激靈,卻生生憋住。

    他尋思小蝶對小貂兒的事情異常關心,好不容易等到時間過來,絕不可能就這般一聲不吭離開,今日大是反常,大有蹊蹺。

    他方才在那一剎那猛然間意識到,自己住被關進囚牢至今,也就這幾次和小蝶說話,中間有一個多月對方一言不發,自己一直下意識以為是小蝶固定給自己送飯,但這一個多月是否都是小蝶,自己還真不能完全確定,如果此刻在外面送飯的是另有其人,自己叫出「小蝶」的名字,不等於向對方自承與小蝶有過交流?他知道地藏那那夥人定然是嚴禁送飯的人與自己說話,若是小蝶和自己有過交流被稟報上去,也就等若是害了小蝶。

    那人逕自離開,齊寧也不再叫住。

    接下來連續三天,送飯之人始終一言不發,齊寧試探性地說了幾句話,那人理也不理,齊寧一顆心頓時沉下來,暗想難不成小蝶和自己接觸的事情已經被人知曉,是以更換了送飯的人?

    若果真如此,小蝶是否受到懲罰?

    他擔心無比,到得第四日那飯菜送進來,就聽到小蝶聲音道:「是我,我....我是小蝶!」

    齊寧長出一口氣,湊近過去道:「小蝶,你可終於來了,這幾天是否並非你送飯?我都擔心死了,生怕你出了什麼意外。」

    小蝶解釋道:「童子突然召集了一批人去訓練,我也在其中,事起倉促,我來不及和你說,送飯的換了別人,我....我一直擔心你說漏了嘴。」

    齊寧笑道:「差點真的說漏了嘴,好在長了個心眼。對了,童子召集你們訓練,訓練什麼?你說的童子又是哪位童子?」心想難不成就是持寶童子?

    小蝶卻不多解釋,道:「你上次說小貂兒還好好活著,那.....那你可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他是否還在會澤城?」

    齊寧心想自己被困在這個固若金湯的囚牢之中,以自己眼下的情況,即使有小蝶相助,也未必能夠脫困,但是沒有小蝶幫忙,那是定然不可能逃出去,知道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輕聲道:「我知道他在哪裡。」

    「啊?」小蝶驚喜道:「他在哪裡?」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齊寧嘆道:「小蝶,我就是小貂兒。」

    外面一陣沉寂,片刻之後,才聽小蝶道:「你.....為何要戲弄我?」

    「我沒有騙你。」齊寧道:「你可還記得老樹皮?我們最後一面相見,我還在患病之中,當時奄奄一息,是你當了自己的玉珮,將銀錢交給老樹皮買藥,這才讓我從鬼門關轉悠一圈又回來。」不等小蝶說話,繼續道:「你被花夫人騙去做了丫鬟,可是花夫人和會澤縣城的捕頭蕭易水勾結,將你們困在院子裡,再利用鏢隊將你們送往京城販賣,我說的對是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小蝶聲音充滿震驚:「都是....都是小貂兒告訴你?」

    齊寧道:「我就是小貂兒,自然知道這一切。」

    「老樹皮.....玉珮,你....你真的是....是小貂兒?」小蝶聲音哽咽:「這....這怎麼可能,你.....你不是朝廷的大官嗎?」

    「我知道這一切難以置信,我會慢慢和你解釋。」齊寧道:「小蝶,你被他們從會澤城能帶走之後,我殺了蕭易水,也去追趕鏢隊,但鏢隊卻被半道截殺,所以沒了你的線索,後來.....!」他知道小蝶時間寶貴,當下用最簡單的話語將自己如何成為錦衣候告知了小蝶,這是他最大的秘密,普天之下,除了隆泰和那已經成為活死人的齊家老太太之外,再無人知道這位錦衣候是假冒真人。

    若說這天底下只有一位他可信任的人,那便只有小蝶。

    這天大的秘密他從無對人言,今日卻是將之告訴了小蝶。

    小蝶聽得這匪夷所思之事,只覺得實難相信,可越是如此離奇的事情,反倒越有可能是真,而且齊寧雖然大致講清楚自己從會澤城出去之後,被誤認錦衣候世子帶回京城的細節,條理清晰,還真是沒有任何的漏洞,小蝶雖然覺得這事情難以置信 ,可心裡還是信了幾分,問道:「你是說,你....你被錦衣侯府的人當作是真的世子,所以.....?」

    「我當時盤算著錦衣候乃是楚國的貴族,實力雄厚,若是用錦衣候府的實力找尋你,定然事半功倍。」齊寧嘆道:「誰知道一進侯門深似海,我想脫身也已經十分困難,實在沒有法子,就這樣混了下來。」

    小蝶沉吟了一下,才道:「可是.....可是童子說你是罪大惡極的奸官,害了許多人,還說.....還說會澤城那幫惡人背後的靠山就是你。」

    齊寧皺眉道:「他這是顛倒黑白,小蝶,你怎麼會和這幫人在一起?你可知道地藏?」

    「我知道地藏王菩薩降臨世間,要懲罰那些惡人惡鬼。」小蝶道:「可是我從未見過他,你.....你也知道地藏?」

    「這中間的事情十分複雜。」齊寧道:「我回頭會慢慢和你說清楚,小蝶,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這裡.....是不是朝霧嶺?」

    小蝶道:「這裡是野鬼嶺,其實.....其實我只知道這地方的名字,究竟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這一年多來,我一直在山上,從沒有下過山。」

    齊寧道:「難道.....當初劫殺鏢局的人是地藏所派?」心下疑惑,暗想地藏一直在西川活動,但鏢隊卻是在淮河區域被劫走,兩地相距甚遠,地藏怎地會派人跑那麼遠去劫人?這野鬼嶺的名字一聽就讓人?得慌,宛若山嶺是一群孤魂野鬼,卻也不知道究竟地處何方。

    小蝶道:「我回頭再和你說。」頓了一頓,才道:「小貂兒,我....我以為再也見你不著。」聲音卻又是哽咽起來,唯恐被人懷疑,又匆匆離去。

    齊寧這時候終是確定,旭日鏢局的那支鏢隊,定是被地藏的人截殺,而小蝶等人則是被轉移到了這野鬼嶺來,地藏花費心思這般做,當然不會存有救苦救難的好心,無非是要利用這些世事不明的小姑娘,他們污衊齊寧是個大奸官,自然是矇騙小蝶這些人。

    他心中疑問極多,等到小蝶再一次過來,立刻問道:「小蝶,這裡是否只囚禁了我一個人,是否還有其他人被囚禁在這裡?」

    小蝶沉默了一下,才道:「還有幾個人,不過分幾處地方囚禁,我每天負責給你和另外一個人送飯,那人.....那人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還走動不得,似乎....只能在地上爬。」

    齊寧心下一凜,忙問道:「你可知道他是誰?」

    「我不能和你們說話,若是被發現.....!」小蝶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那人也問我他在什麼地方,還問....還問是不是有其他人也被關押在這裡,我沒有和他說過話,不過他聲音蒼老,應該是個老人。」

    「老人?」齊寧立時便想到黎西公。

    黎西公年歲已高,聲音蒼老,更為要緊的是,齊寧記得很清楚,為了抵擋教主,黎西公在膝蓋扎入銀針,還服用了藥物,讓他在重傷之下卻能迅速恢復體力,可也恰恰是因為如此,一旦過了十二個時辰,黎西公的四肢便將殘廢。

    小蝶說那老人身受重傷,只能在地上爬動,那很可能是因為黎西公的四肢已經殘廢,行動之時,只能以身體在地上蠕動,一想到黎西公目下的情狀,齊寧心下發酸,苦笑道:「他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濟世救人,這一輩救下的性命不計其數,如果說這天底下有真正的大善人,他就是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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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六章 聯絡

    小蝶不置可否,並未說話。

    齊寧想了一下,才輕聲問道:「小蝶,地藏和這夥人都是朝廷的要犯,朝廷遲早要將他們捉拿歸案,你不能和他們繼續待在一起,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可是.....!」小蝶欲言又止,終是道:「你現在是否一心想要為那些達官貴人做事?」

    齊寧笑道:「為他們做事?他們有什麼資格讓我去幫他們做事。」微一沉吟,才道:「我先要做的,是保護好身邊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再去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小蝶,你在這深山之中,或許有所不知,先皇帝已經過世,如今有新的皇帝登基,這位小皇帝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有雄心壯志,他希望能給百姓一個太平盛世,只要他真的這樣去做,我也會盡力幫助他。」

    小蝶輕嘆道:「難道你忘記了,咱們....咱們落難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官府過來幫助咱們,倒是那些貪官污吏想著害咱們。」

    「整頓吏治,這事兒皇上一定會去做。」齊寧道:「小蝶,地藏派人訓練你們,是不是讓你們反抗朝廷?」

    小蝶道:「是不是要反抗朝廷我也不知道,可是那些貪官污吏一定要將他們除掉。童子對我們說過,只要我們用心訓練,時機一到,我們就可以下山去取貪官人頭。」

    「那是要將你們訓練成殺人工具了。」齊寧冷笑道。

    小蝶卻是道:「難道.....那些貪官污吏不該殺?」

    「當然該殺。」齊寧道:「可並不是要以地藏這種手段去刺殺,而是要按照朝廷的制度,將那些貪官污吏的罪行揪出來,名正言順地將他們掃清。」

    「天下那麼多貪官污吏,如何掃的清?」小蝶輕嘆道:「而且那些貪官污吏官官相護,你說朝廷又怎會除掉他們?」

    齊寧聲音肅然:「也許到最後也無法將所有的貪官污吏掃清,可是小蝶我答應你,只要我活著,我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將那些坑害百姓的貪官污吏送上斷頭台。可是比起那些貪官污吏,許多別有居心想要讓天下動盪的奸邪更是可惡,他們打著反抗朝廷的旗號,並非真的是為百姓造福,只是為了達到個人的私利而已,對這樣的人,我同樣也不會手軟。」頓了一頓,才道:「戰爭一起,遍地流民,多少百姓顛沛流離,我想要幫助皇上建立一個太平之世,不讓百姓繼續流離失所。」

    小蝶沉默了片刻,終於道:「你這樣說,總.....總不會有錯的。小貂兒,你被關在這裡,可.....可想到什麼辦法逃出去?」

    「這裡四面封閉,我現在能和你說話,也只是因為有這樣一個送飯的小孔。」齊寧嘆道:「這四面沒有可通之門,我猜想一定是有什麼機關之類,不過在這裡面也絕不可能找到機關玄機。」

    小蝶輕聲道:「外面還有人日夜守衛,野鬼嶺到處都是眼線,就算出得了這處囚牢,想要逃出野鬼嶺也是十分困難。這山上有許多地方都是不許我們隨意走動,我上山這許久,見到過的地方很少,連......連這座山的地形都是不清楚,也不知道下山的道路究竟在哪裡。」

    「你們都是被約束了行動?」

    「上山之後,會有人每天監視我們,而且會有人訓練我們。」小蝶低聲道:「一旦上山,沒有得到允許,誰也不可下山,以前.....以前有人想要偷跑下山,可是沒走多遠,進入了禁地,立刻就被抓了,然後......!」聲音之中略帶一絲驚恐,雖然並沒有說下去,但齊寧已經猜到擅自從野鬼嶺逃走的人下場一定十分淒慘。

    齊寧心想雖然自己要從這裡逃出去必須要依靠小蝶的幫助,可是這野鬼嶺戒備森嚴,萬不能因為自己讓小蝶落入險境,輕聲道:「原來如此,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想出辦法離開這裡。」

    「你.....你能想出什麼法子。」小蝶道:「你自己都說這囚牢固若金湯,絕無可能逃出去的,你放心,我.....我總會想出辦法來。」

    「小蝶,你絕不能輕舉妄動。」齊寧心知小蝶既然知道自己就是小貂兒,那是拼了性命也要救自己出去,他心中感動,但更擔心將小蝶置於險境:「我自己可以想出法子,這山上都是他們的人,你.....!」

    「別擔心,我自己會小心。」小蝶的聲音十分平靜,可是平靜之下的堅定不言而喻。

    齊寧只從者寥寥數與之中,就能看出小蝶對小貂兒的情分,知道這姑娘雖然在山上被地藏的人灌輸了仇視朝廷的心思,可是在小蝶內心深處,卻沒有因為地藏的緣故而消失曾經的善良和情義,低聲道:「小蝶,若真要出去,只靠我們兩個很難做到,你剛才說過,在這附近還關押了另一個人。」

    「對,他就離這裡不遠,在另一個囚牢裡。」小蝶道:「我每天都是先經過那邊,給他送了飯菜然後到你這邊來。」

    「你是否從無和他說過話?」

    小蝶輕嗯一聲,齊寧道:「他是個老江湖,或許能想出法子也未可知。」微一沉吟,才道:「你幫我試探一下,看看他是否叫做黎西公,他是神醫,醫術精湛。」

    小蝶道:「這個容易,我.....我下次見到他的時候,試探一下他的身份。」

    齊寧道:「可是你一定要小心謹慎,絕不能讓自己陷入險境,否則.....否則我實在是對你不住。」

    小蝶輕笑道:「別擔心我,我若真的被抓了,你也不能出來,為了你我也會很小心的。」又有些不捨道:「那....那我先去了。」

    齊寧也是有些不捨,等到小蝶離開,才尋思若那老人就是黎西公,也就證明當日軒轅破等人也必然是被囚禁於此,地藏當日在朝霧嶺露出真身,這消息自然不會傳揚出去,當時在場的幾人,只有兩種結果,要麼像自己一樣被囚禁於此,另一種結果就是已經遭到毒手。

    黎西公既然被囚,其他人自然也有極大的可能性是被囚禁起來。

    陰無極當日被地藏擊敗,是死是活眼下還不知道,尋思著陰無極如果還活著,地藏未必會輕易殺他,雖說黑蓮教已經分崩離析,但這股勢力獨霸西陲幾十年,地藏想要利用陰無極控制黑蓮教,雖然當日被陰無極拒絕,未必不會在陰無極身上另做文章,若是輕易殺了陰無極,再想控制黑蓮教餘部那就是難上加難。

    他心中一直在尋思地藏與教主到底有什麼淵源,教主臨終之前,竟似乎對地藏充滿了歉意,一位應該是足不出戶的莊主夫人,一位則是苗家教主,按道理來說這兩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卻到底有什麼過往?

    只可惜教主已經過世,再想知道答案實在是不容易。

    一個多月來,齊寧幾次三番試著運氣,丹田之內始終是空空如也,所有的內力幾乎已經完全消失,齊寧暗想自己很可能已經被地藏廢去武功,不過初始時候全身痠疼的感覺早已經消去,這陣子也並無感覺到身體有任何不適,而且氣血似乎也很正常。

    雖然內力全消讓人沮喪,但齊寧倒也沒有因此而消沉,這幾日按照當初在大光明寺所學的清經來重修內力,向百影曾說他內力屬於純陰內力,並不適合繼續修煉大光明寺那種剛猛的純陽內力,但如今自己體內連一絲內力也沒有,就談不上什麼純陽純陰。

    清經是他最早學過的正統練氣法門,只盼著以此方法重修內力。

    可是讓齊寧駭然的是,當年以清經練氣,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氣息在丹田之內流通,可是這一次無論如何用心去練,丹田之內始終空空如也。

    這當然是極為詭異的事情,就好像是從各條水道引水進入蓄水池,但無論花費多少功夫,蓄水池內連一滴水也無法儲存。

    齊寧知道這定然是地藏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可到底玩了什麼手段,實在是難以知道。

    等到小蝶過來之後,齊寧立刻靠近過去,便聽到小蝶在外面輕聲道:「那老人是叫黎西公,他.....他問我如何知道他的名姓,還問我你們是不是也被囚禁在這邊。你說過他是你朋友,我便告訴他你也被關在了這裡。」

    「果然是他。」齊寧心下一振,道:「他還說什麼沒有?」

    小蝶道:「我告訴他說會想辦法就你們出去,他說不用管他,只要將你們就出去就是。」又低聲道:「今天的飯菜你不要再吃了,裡面有毒!」

    「有毒?」齊寧心下一凜。

    小蝶道:「我先前並不知道,是那老人說這飯菜裡一直有毒,雖然不會要人性命,可是卻能讓人全身無力,提不起任何氣力來。」低聲道:「我想辦法給你弄其他吃的,這飯菜.....你再不能吃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0 06:59
第一二七七章 帶劍的男子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地藏不但讓自己內力全消,竟然還要在飯菜中下毒,這囚牢本就是銅牆鐵壁一般,若是再無氣力在身,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機會脫生。

    他忽然想到,自己內力全消,難不成和飯菜中的毒藥有關?

    可是自己早就化血成功,百毒不侵,那毒藥又如何生效?

    難道那毒藥連幽寒珠都無法抵禦?

    他正自沉吟,小蝶聲音傳過來:「你別擔心,我.....我一定可以弄到食物。」

    齊寧心知即使是在山上,像小蝶這樣的身份,也不容易得到食物,忙道:「你不用擔心,以前有高人幫助過我,我百毒不侵,飯菜中的毒藥傷不了我。」想了一下,才輕聲道:「小蝶,你下次見到他,幫我問他一件事情。」

    「你說。」

    齊寧當下將自己丹田內力全消的詳細情況告訴了小蝶,道:「我不知是否已經被廢了武功,那神醫武功很高,定然知道其中的蹊蹺。」

    他知道只要自己恢復了內力,擁有操控天地之氣的能力,即使這石壁宛若銅牆鐵壁,自己也未必不能將其打開,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出自己內力全消的真正緣由。

    次日小蝶過來道:「他讓我問你神堂和命門兩處穴道有沒有疼痛之感。」

    齊寧自然知道穴道所在,檢查了一下,道:「並無不適。」

    「那老人說,若你真的被廢去了內力,半年之內,神堂和命門兩處穴道都會隱隱作疼,若是並無不適,那便不是被廢去內力,而是有人用極厲害的手段將你的奇經八脈都封住,連你自己都感覺不出來。他還說能夠封住奇經八脈卻又讓你毫無察覺的功夫十分厲害,很有可能是封穴**,只有極為厲害的高手才能做到。」

    齊寧聞言,卻是心下一寬,固然是因為自己的內力並沒有被廢,更是因為黎西公找到了原因所在。

    「小蝶,你是否知道其他人被關在何處?」齊寧問道。

    小蝶道:「就在另一處山峰,也不算太遠,不過我並無去過,具體關在何處也是不知。小貂兒,你.....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小蝶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齊寧柔聲道:「不礙事,神醫找到症狀所在,就能想出解決的辦法。」

    「神醫說了,如果真的是封穴**封了你穴道,雖然有些棘手,但並非不能解除,只是要花些時日。」小蝶道:「我下次去找他破解的方法。」

    果然再一次送飯過來時,那托盤之中竟然放了兩個饅頭,小蝶道:「飯菜有毒,你雖然百毒不侵,還是小心為好,那兩個饅頭可以充飢。」

    齊寧本就是聰明人,看著兩個饅頭,瞬間明白過來,輕嘆道:「小蝶,這是你自己的伙食,你自己沒吃,省下來給我是不是?」

    「你不用問那些。」小蝶道:「我自己可以弄到食物。」

    齊寧留下飯菜,卻將饅頭推回去:「我說過百毒不侵,你相信我就是。」笑道:「這飯菜加了毒藥,味道倒是好一些。」

    小蝶急道:「可是.....!」

    「傻丫頭,當初我們落難之時,想吃帶毒的飯菜也不可得。」齊寧柔聲道:「今日能夠吃飽肚子,已經很是不錯。」

    「以前的事情,你都....都沒忘記嗎?」

    齊寧道:「我大病一場,確實有許多事情記不得,可是和你相依為民的往事確實記得一清二楚。」苦笑道:「我連自己從何而來都記不得了。」

    「你.....你忘記土老爹了?」小蝶輕嘆道:「他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小貂兒,等咱們離開這裡,就一起去找土老爹。」

    「土老爹?」齊寧愕然,對這個名字陌生無比:「土老爹是誰?」

    小蝶驚訝道:「你連土老爹也記不得了?」滿是疑惑。

    齊寧心想我總不能告訴你小貂兒早已經過世,自己只是佔了他身體的另一個魂魄,只能道:「那一場大病,差點讓我連老樹皮都記不得,還是他在我面前說了半天,我才回想起來。」心下卻是抱歉,暗想自己也不是有意要對你說謊,可是這中間的事情委實匪夷所思,實在不能將真相告知。

    「土老爹是你的養父,原來.....你已經不記得了。」小蝶幽幽嘆了口氣:「秦淮大戰的時候,許多流寇為禍,劫掠村莊,土老爹是個屠夫,被當地的縣衙調過去打流寇,一直沒有回來,後來.....後來北漢人打過淮河,你就離開了家鄉,和難民一起往南邊跑,半道上.....半道上救了我......!」

    「你的事情我記得。」齊寧忙道:「土.....我養父就沒有了消息嗎?」

    「你一直都在擔心他,可是兵荒馬亂,又如何能找到他。」小蝶輕聲道:「那你可還記得,他是如何收養你?」

    「不記得了。」齊寧嘆道:「一點印象也沒有。」

    小蝶輕聲道:「你告訴過我說,你是土老爹在野外撿來的。土老爹那一次出遠門,半夜三更往回趕,聽到林子裡傳來孩子的哭聲,他當時嚇了一跳,還以為遇上了鬼。可是他膽子大,跑進林子一看,見到一個男人躺在地上,懷裡還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那男人手邊還有一把劍,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土老爹探了一下鼻息,那.....那男人竟然沒有呼吸,土老爹說你在林子裡待著,也沒有被野狗吃了,還用哭聲引他進林子,那是老天爺不讓你死,所以他就將你抱走了。」

    齊寧一怔,瞬間想到這是小貂兒的身世,急問道:「小蝶,那....那男人是誰你可知道?他.....他真的死了?」

    小蝶道:「土老爹告訴你說,那男人樣貌俊朗,你的眉目和那男人十分相似,如果沒有說錯,那男人應該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可當時他沒有呼吸,深更半夜,土老爹不敢在林子裡多留,先帶你回了家。可是他後來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合適,隔了一天又回到那林子裡,發現那男人已經沒有了蹤跡,他也不知道是被別人帶走,還是那男人並沒有死,從那以後,土老爹就將你當成自己的孩子,將你養大。」頓了一頓,才問道:「你都記不起來?」

    齊寧只能道:「你這樣一說,我....我似乎有些印象了。」又道:「小蝶,等咱們離開這裡,一定要找到他。」心中卻是明白,兵荒馬亂時節,土老爹被調去做民兵,對付的是凶殘的流寇,十有**已經是不在人世。

    他對小貂兒從前的身世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是落難到會澤城的一個小乞兒,今日才知道小貂兒的身世並不簡單。

    小蝶知道這一切,自然是從小貂兒口中得知,而小貂兒知道這一切,也自然是土老爹將他的身世告知,土老爹並沒有隱瞞這段往事,可是土老爹卻也並不知道小貂兒真正的身世。

    那個擁有一把長劍的俊朗男子,誠如小蝶所言,很有可能就是小貂兒的親生父親。

    可是那男人到底是誰?

    能夠用劍,當然就不是普通人,齊寧知道江湖上固然有不少劍客,但實際上佩劍最多的反倒是一些達官貴人,一直以來,寶劍被作為貴族的象徵,但凡有些地方的人物,選擇兵器首選就是寶劍。

    那男人是江湖上的劍客,還是出身官宦的貴族?

    他為何抱著一名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倒在荒郊野外的樹林之中?那男人如今是死是活,如果死了,屍首被何人帶走?若是活著,那他如今又身在何方?

    小蝶離開之後,齊寧一直陷入沉思之中。

    當年他假冒錦衣世子進入了錦衣候府,本來他與錦衣世子長相一模一樣就十分詭異,但畢竟普天之下相貌相似之人也並非沒有,可是最要緊的卻是肩頭後面的梅花印記。

    齊寧早先並不知道自己肩後有那梅花印記,初進錦衣候府,齊家太夫人撫摸那處,才讓齊寧意識到那裡有一處印記,而後來更是得知,早已經死去的錦衣世子在同一處地方竟然也有同樣的疤痕印記,更讓齊寧感到詫異的是,那梅花印記並非胎記,而是有人在上面烙出的記號。

    如果說相貌相似還可以用巧合來解釋,那麼樣貌相似的兩個人,在同一處地方被人做了同樣的記號,那就絕不是巧合那麼簡單了。

    齊寧知道小貂兒與錦衣世子之間必然有著極深的淵源,可是一想到一位是含著金湯勺出世的世子爺,而另一位是流落民間的小乞兒,兩人地位天差地別,實在很難將兩人聯繫在一起。

    今日忽然聽到小蝶說出這個驚人的隱秘,他心下震驚不已,也終於明白小貂兒的身世著實不簡單。

    那男人到底是誰?

    小貂兒的樣貌與那男人酷似,那男人應該就是其生父,如果是這樣,那麼已經死去的錦衣世子是否與那男人有關係?所有人都說自己的長相不似齊景,難道.....錦衣世子竟然不是齊景的親生兒子?

    念及至此,齊寧心頭駭然。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5 06:53
錦衣春秋 第一二七八章 鋼針解穴


    齊寧的奇經八脈被封穴大法所封,毫無感知,雖然黎西公只說有些棘手,但齊寧卻知道既然是地藏出手,這封穴大法定然是不同尋常。

    齊寧心下倒是奇怪,暗想地藏與其用封穴大法來封住自己的內力,倒不如直接廢了自己的武功,卻不知地藏為何要手下留情。

    不過慶幸的是,封穴大法雖然厲害,但黎西公卻更為厲害,黎西公醫道聖手,對於人體的經絡穴位那是研究的滾瓜爛熟,對於人體各經絡穴位的作用可說是如數家珍,即使是封穴大法此等高明的手段,但對黎西公而言,無非穴位經絡上的事情。

    小蝶傳過話來,要破解封穴大法,還真不能操之過急,首先要確定除了奇經八脈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穴位被封,人體的經絡穴位相通,互為倚重,若是遺漏其中之一輕易下手解封,很可能會導致癱瘓的結果,所以在解封之前,需要確定哪些穴位被封,黎西公讓小蝶帶過來確定穴位是否被封的方法,齊寧按照黎西公的法子,花了七八天的時間,才最終確定除了奇經八脈之外,另有二十多處穴道被封住。

    地藏手法高明,穴道被封,卻不會讓人感到有絲毫的異樣。

    要解封穴位,卻是要借助銀針,而且輕重深淺都有講究。

    首先要解決銀針的問題,在這山上,小蝶當然不可能找到銀針,好在普通的纖細鋼針亦可以施用,小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鋼針,黎西公又讓齊寧這邊練習針術數日,等到一切準備好,才開始以小蝶的口傳遞解穴方法,這本就是繁瑣的過程,而小蝶對於人體穴位也不熟悉,不可能一下子就將解封的方法全都帶過來,每一處穴位扎針的深淺和時間各不相同,是以每天只帶來兩處穴位的解穴方法。

    按照齊寧在針術上的修為,本來並不適合自己解封,但在目前的處境下,也只能是事急從權。

    齊寧只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解封穴位恢復內力,小蝶和黎西公那是缺一不可,如果沒有小蝶,黎西公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不可能隔空為齊寧解封穴位,可是如果只有小蝶,沒有黎西公的指點,齊寧甚至連自己內力為何會消失都搞不明白。

    雖然身在囹圄,但他覺得老天爺待自己還算不錯。

    前後花了十來天的時間,終於到得最後的陽蹺脈,齊寧按照黎西公的指點,鋼針入穴,這十幾天下來,每日裡都在用,倒是讓齊寧在針術上突飛猛進,早已經掌握了下針的力道和深淺。

    黎西公一開始讓齊寧從最普通的穴位開始,就是以此來歷練齊寧的針術,畢竟普通穴位即使稍有失手,也不會危及經脈性命。

    到得最後的陽蹺脈之時,齊寧在針術上已經有所小成,小蝶卻也知道今日乃是齊寧要度過的最後一關,雖然這些時日她兩邊傳遞消息,但卻並不過多打擾齊寧,每次過來之後,詳細地將黎西公遞過來的解穴之法告訴齊寧,便即離開,本就是希望不去影響齊寧。

    齊寧待小蝶走後,這才將鋼針扎入穴位,這一針下去,沒過多久,便感覺渾身熱意上湧,又過片刻,竟赫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在自己的丹田之內出現,齊寧心下大喜,知道這十幾天來的努力終是沒有白費,那冰冷氣息,明顯就是寒冰真氣,寒冰真氣其實一直都在自己的體內,只是自己的脈絡被封,感知不到而已。

    半個時辰之後,齊寧小心翼翼將那鋼針從穴位抽出來,這才運氣,雖然不可能在這片刻間就能夠讓丹田之內的內力充盈,但那寒冰真氣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試著調息運氣,全身四肢百骸的氣息十分順暢地進入到丹田之內。

    齊寧揮舞手臂,大喜過望,那鐵鏈被他一扯,卻是嘩嘩作響。

    氣息既然恢復,齊寧便不再耽擱,立時便開始修養氣息,將體內的真氣運行兩週,渾身上下頓時一陣通泰。

    他站起身來,接著送飯洞口那餘光四周瞧了瞧,四面環壁,堅固無比。

    之前他內力全消,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出出得去,現在穴位解封,內力通暢,自然便要想著離開的方法。

    他從一開始便知道這囚牢如此堅固,連石門都找尋不找,必然是設計了機關,當初在封劍山莊地下石室之內,亦是找尋不到出口,最後找到了出口的機關。

    一想到封劍山莊的遭遇,齊寧心中頓時有些感慨,誰能想到那樣雍容貴重的美婦人,竟然會是一位心機深仇的大宗師。

    他在四面牆壁上找尋了半天,卻沒有找到任何機關線索,這也是他早就想到的結果,即使真的是以機關控制石門,機關也不可能設在裡面,這處囚室與封劍山莊地下石室的用途本就不同,地下石室是用來閉關練功甚至是躲避大敵,機關自然會設在裡面,而這裡是為了囚禁敵人,自然不可能將機關設在室內給予敵人逃跑的機會。

    只不過齊寧一時半會也出不去,閒著也是閒著。

    小蝶過來之後,第一句話便問道:「小貂兒,那老人問你是不是成了?」

    齊寧知道黎西公固然想知道結果,小蝶只怕更想知道是否成功,湊近過去笑道:「小蝶,這次可真是虧了你,內力已經恢復過來,再過上三兩日,便能夠完全恢復了。」

    「那就好。」齊寧聽出小蝶如釋重負的口氣,又聽小蝶繼續道:「那老人也說了,解穴之後,莫要急躁,休養三五日,調息運氣便可以恢復如初。」

    齊寧溫言道:「我明白,小蝶,這一次要不是你,我只怕就要死在這裡了,可可多謝你了。」

    小蝶柔聲道:「我本就做不了什麼,能幫你忙,已經很歡喜。」頓了頓,才苦惱道:「可是你被困在這裡面,我也不知道如何放你出來。我先前找過,這外面也是一堵牆,找不到開門的地方,我我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將你關進去。」

    齊寧道:「不必著急,咱們還有時間。」想了一下,才問道:「小蝶,這裡會不會時常下雨?」

    小蝶道:「半個月前這邊的積雪就已經化了,前幾天下了一場小雨,不過很快就停了。」奇怪道:「為何這樣問?」

    「你說外面有守衛,咱們現在說話,他們自然是聽不到的。」齊寧低聲道:「那守衛離這裡有多遠?」

    小蝶道:「外面有一條通道,要走上小片刻,通道盡頭是一道鐵門,平日裡都是鎖著,我每次進來,都要經過檢查才會放我進來,洞口外有兩個人守著,日夜輪換。」

    「如果這裡面動靜太大,外面就能聽見是不是?」齊寧問道。

    小蝶道:「動靜太大?這我也不知道,你說的動靜有多大?除非在這裡面喊叫,否則外面並不能聽見。」

    齊寧道:「我明白了。小蝶,我在這裡面,鬧不清楚外面是颳風還是下雨,若是若是哪一天外面狂風暴雨,你便和我說一聲。」

    小蝶卻也聰明的緊,明白什麼,問道:「小貂兒,你是想鑿開石壁嗎?若是找不到機關,也也只有鑿開這面石壁了,可是那也不成,這石壁太厚,而且鑿子也帶不進來,你沒有工具,若是在這裡面一直發出聲音,被他們聽見,那可糟了!」

    齊寧輕笑道:「我自有辦法。」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能上天遁地,要想從這裡面脫身,就只能打開面前這堵石牆,小蝶雖然可以進來送飯,但正如她所言,每次進來都是要經過檢查,攜帶一根鋼針查不出來,可是要攜帶其他兵刃,立時便要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小蝶和黎西公合力讓他恢復了內力,這已經是天大的運氣,這後面的事情,就只能由自己來完成。

    內力恢復的一瞬間,齊寧便已經想到了對策。

    他知道自己的內力渾厚,可是面對如此堅硬的石壁,僅以內力未必能夠將其打開,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在教主的指導下,已經知道如何操控天地之氣。

    當日在大雪山,兩大宗師的對壘,天崩地裂,千年堅冰在天地之氣面前都是不堪一擊,就不要說眼前一面石壁了。

    齊寧明白自己的修為當然不能與真正的大宗師相提並論,但是用來對付一面牆壁,應該是綽綽有餘。

    不過他最擔心的是自己一旦調動天地之氣打開石壁,必然會發出極為響亮的動靜,一旦被守衛聽見,必然會引來地藏,到時候自己再想脫生也就沒有任何可能。

    在打開石壁的時候,必然要想辦法掩飾破壁之聲,即使不能完全掩蓋,卻也要儘可能地降低聲音,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以風雷之聲掩飾,只要遇上狂風暴雨的天氣,雷聲轟鳴,狂風大作,到時候再操控天地之氣奮力一擊,便有可能破壁而不為守衛察覺。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5 06:53
錦衣春秋 第一二七九章 破壁

    諸葛孔明破曹軍水師,向天借東風,實際上是一直在等著東風的到來,而齊寧如今也是在等風,等著狂風暴雨的來臨。

    南方多雨,特別是西南地帶,雨水充沛,所以要等一場雨並不難,但是要等一場暴風雨,那卻不是說來就來。

    不過齊寧有足夠的耐心。

    破壁勢在必行,但卻要選擇在最佳時機,如果時機未到,齊寧寧可等下去,也不可輕舉妄動,畢竟他已經知道地藏的厲害,以自己目前的實力,還真是無法與地藏相抗衡。

    等候的日子裡,除了小蝶過來時與小蝶說幾句話,平時所有的時間齊寧便用來修煉操控天地之氣。

    有些時候,人總是要做出一些不願意去做卻非做不可的決定。

    齊寧知道一旦修煉控氣之法,越是修煉的高深,自身所受到傷害也就越深,連大宗師都無法避免,自己當然也不會倖免,所以從大雪山下來之後,他其實已經在心裡斷了修煉控氣之法的心思。

    相較於巔峰武學,齊寧對於性命還是看得更重。

    可是事與願違,他雖然不想修煉,可是形勢卻迫使他不得不去修煉,在這囚牢之內,他沒有其他法子脫身,小蝶已經做到了她可以做到的一切,齊寧當然不會讓她再有任何涉險。

    唯一的途徑,只能是以控氣之法破壁。

    教主引導他進入了武道的一個新世界,可是卻並非進入這個世界就會成為大宗師。

    逐日法王在大雪山多年,自然是日夜修煉,而教主卻有八年時間荒蕪武學,按道理來說,教主與逐日法王的對決,逐日法王定是佔了極大的上風,但現實之中,教主卻將逐日法王敗在手下。

    一個荒蕪武道多年的大宗師,卻擊敗了日夜苦修的大宗師,由此證明,即使同為大宗師,武道修為也是有高下之分。

    至少證明教主在進入大宗師境界後,其悟性和控氣法門都勝過了逐日法王,若是沒有那八年的間隙,也許教主會更輕易擊敗逐日法王,不至於還要在受傷的情況下面對陰無極,若是教主在巔峰之際面對陰無極,陰無極自然是不堪一擊,而地藏也絕無機會趁虛而入。

    他心裡很清楚,幾位宗師進入大宗師境界之後,定然是各自修煉控氣之法,這樣的手段普天之下也就那幾人擁有,而這幾人之間絕不可能在這等武學之上互相交流,每一位宗師的修為,只能是依靠自己摸索出來。

    既然大宗師可以獨自摸索,自己自然也可以更熟練地操控天地之氣。

    等候暴雨的這幾天,齊寧在這囚室之中,一遍一遍地熟悉操控四周的氣息,控氣之法有一個極好的好處,那空氣無聲,操控起來,也是無聲無息,只要不發出攻擊,便不會發出任何動靜。

    幾天下來,齊寧控氣技巧卻也是漸漸熟練起來,要將四周的天地之氣凝聚在一起,對齊寧來說已經是十分輕鬆的事情。

    很快齊寧便發現一個極為嚴重的事情。

    這控氣之法一旦上手,竟然成癮,控制天地之氣之時,自然而然會讓人泛起一種超然自傲之感,就宛若是能將天地玩弄於鼓掌之間,開頭兩日倒不覺得,可是數日之後,齊寧幾乎無時無刻不想著修煉,沉醉在這巔峰武學而不可自拔,這一夜卻在睡夢中驚醒,在那夢境之中,因為修煉過深,卻是被天地之氣所吞噬,粉身碎骨,從夢中驚醒,他全身都是冷汗,四週一片死寂。

    齊寧卻終於意識到,一旦真的進入大宗師境界,恐怕想收手也已經來不及。

    人性之中的慾望,實在難以抵擋此等神功的誘惑,他知道幾大宗師一開始未必都會被極寒或者極炎之氣所折磨,但是修煉的越深,積累的後患也就越沉重,到最後想要反悔已經是來不及。

    教主自然明白其中的關竅,當日還曾告誡過齊寧。

    他知道一旦從這囚室出去,那還真是不能繼續沉迷下去。

    他四肢都被鐵鏈鎖住,心想破開石壁之前,正好用這鐵鏈試一試,凝聚天地之氣,形成了一股氣波,照著那鐵鏈子擊了過去,聽得「砰」的一聲,本來平滑的地面頓時碎石四濺,那股氣波已經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坑,不過他這一次凝聚的氣波並不大,發出的聲響也並不算太響亮,抬手扯了一下,竟然發現那鐵鏈竟然真的從中斷成了兩截子,齊寧呆呆看著鐵鏈斷處,雙眸中亦是顯出駭然之色。

    他今日也只是出手一試,雖然知道天地之氣異常恐怖,但看到竟然真的將鐵鏈斷成兩截,還是感到震驚。

    也難怪大宗師被稱為怪物,這幫老傢伙打出的氣浪,比天下間最鋒利的神兵利器還要銳利。

    他並沒有急著將其他鐵鏈截斷,等了小半天,不見有人過來,這才寬心,知道方才發出的響聲,外面的守衛並沒有聽見。

    他分開時間,將四肢的鐵鏈全都截斷,不過四隻鐵箍還是掛著,畢竟若是以氣波震斷鐵箍,在那強大的衝擊之下,自己的四肢只怕瞬間也要粉碎。

    雖然四肢毅然鎖著殘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能等到脫身之後,再找尋利器斬斷。

    他隨身攜帶的寒刃,早被搜走,那寒刃一直作為貼身利器攜帶,如今被地藏拿走,齊寧心下著實不痛快。

    這一日卻聽到小蝶匆匆腳步聲過來,急道:「小貂兒,下雨了,大雨.....颳起了大風,你說下大雨就告訴你。」

    齊寧精神一震,他已經等待多日,夢寐以求的暴風雨終於來臨,問道:「外面還是兩個守衛嗎?」

    「他們不在洞口處,去了洞口外不遠的雨棚。」小蝶道:「離洞口有百來步遠,不過洞口發生什麼,他們都能看得清楚。」

    「天助我也!」齊寧更是歡喜,道:「小蝶,我要用功力將這面石壁打開,到時候一定會發出聲響,你趕緊離開,走得越遠越好,莫讓碎石傷到你。」

    小蝶先前並不知道齊寧等待暴風雨的意圖,此時聞言,詫異道:「你.....你能打開石壁?」只覺得匪夷所思,暗想這石壁就算用刀砍斧鑿,那也不可能一兩天就能打開,齊寧當真有那般恐怖的力量?

    「放心吧,我都準備好了。」

    齊寧心想靠我的內力,自然不可能打開這堵牆,可是天地之氣無窮無盡,試問天下間有什麼可以與天地之氣相比?自己只是要借助天地之氣的威力打開一道口子。

    小蝶雖然疑惑,但齊寧這樣說,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道:「那.....那我去洞口那邊看著,要是看到他們過來,趕緊過來告訴你。」也不多說,匆匆離開。

    齊寧等到小蝶離開,這才深吸一口氣起身來,殘鏈鐺鐺作響,齊寧盯著面前那面牆,他雖然可以凝聚龐大的氣波對正面石壁發起攻擊,但若是那樣做,即使外面狂風暴雨,那也很可能會招來守衛,是以盤算好,只需要在石壁上打開一道足以讓自己出去的口子便成,如此一來,自己既可以脫身,亦可以將聲響降到最低。

    他每日都會凝聚氣息,這一次卻是比此前要緊張得多,心知能不能離開這牢籠,就看這一下。

    雙臂微抬,囚室之中流動的氣息在齊寧前面漸漸凝聚起來,很快就化成一團氣波,齊寧雙目堅定,盯著面前那面石壁,再不猶豫,催動那氣波向石壁打了過去,氣波轟然撞擊在石壁之上,就聽到「轟」一聲響,囚室竟似乎在顫動,石屑紛飛,碎石亂濺,那堅硬的石壁明顯被打開一道窟窿,齊寧見得一舉成功,大喜過望,立刻上前去,氣波衝擊石壁之時,將碎石全都打了出去,那窟窿並不大,但足以讓齊寧從窟窿裡爬出去。

    他湊到窟窿前,向外瞧了一眼,外面寂然無聲,從窟窿裡出來,才發現囚室外面是一處頗為開闊的石室,兩邊石壁上點著油燈,此時在地面上儘是碎石,石室前面,卻是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之內卻是黑乎乎一片。

    他回頭看了一眼,石壁上那窟窿極是顯眼,齊寧微一沉吟,心中卻是想著,如果不是教主在大雪山傳授此技,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出那囚室,教主雖然過世,卻等若還是救了自己一命。

    「小....小貂兒.....!」齊寧正瞧著那窟窿若有所思,身後忽然傳來小蝶的聲音。

    齊寧赫然轉身,只見那條狹窄的石道入口,一名女子正站在那邊,那女子身材並不高,而且頗為瘦弱,全身竟然穿著麻衣,臉上還帶著一面十分詭異的鬼面具,那面具下面的雙眸 此時正閃閃發亮盯著自己。

    齊寧知道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蝶,雖然早已經和小蝶相認,但今次卻是第一次見面,他緩步上前,面帶微笑,伸出手,握住小蝶一隻手,柔聲道:「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小蝶,我終於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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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春秋 第一二八零章 捨己


    小蝶雖然戴著鬼面具,但齊寧卻分明看到小蝶眸中含著淚光。

    「你是小貂兒....!」小蝶聲音哽咽:「你真的是小貂兒。」

    齊寧心知自己雖然向小蝶證明過自己就是小貂兒,但畢竟沒有看到面龐,小蝶未必完全相信,至少心裡還有一絲絲狐疑,但此刻看到樣容,那自然是確定無疑,雖然分別一年多,但小貂兒的樣容自然是深刻在小蝶的腦海中。

    齊寧恨不得立時將小蝶抱入懷中,但他雙手被鐵鐐鎖住,並不方便,唯恐鐵鐐傷到小蝶,更何況小蝶是未經人事的姑娘家,自己一把抱過去,只怕還會嚇著姑娘,柔聲道:「為何戴著面具?」

    小蝶忙道:「山上的人都戴著面具,互相之間也都不認識的。」

    「原來如此。」齊寧冷笑道:「地藏裝神弄鬼......!」微微一頓,嘆道:「只不過我還要謝她,當初她也算救了你。」

    「我不知道地藏是誰。」小蝶輕聲道:「不過.....不過童子說我們都是受地藏王菩薩保佑,要敬畏地藏王菩薩。小貂兒,你.....你為何得罪了他們?」

    「等回頭我會詳細解釋給你聽。」齊寧微笑道:「咱們不帶著勞什子面具,取下來。」

    小蝶猶豫一下,終是抬起手,將面具摘了下來。

    出現在齊寧面前的是一張清秀的臉龐,五官談不上精緻,臉龐亦有些瘦削,但一雙眼眸卻十分水靈,比起赤丹媚顧清涵那些絕色美人,小蝶的樣貌自然是相差甚多,便是肌膚也略有些發黃,遠比不得那些美人水嫩白皙,齊寧心知小蝶吃了許多苦,愛憐心起,輕聲道:「等咱們離開這裡,我定要讓你這輩子衣食無憂,誰也不能欺負你。」

    小蝶嫣然一笑,眸中還帶著淚光,輕聲道:「見到你,我....我便什麼也不怕了。」

    齊寧牽著小蝶的手兒,輕聲道:「那位黎老先生被關在哪裡?」

    「你跟我來。」小蝶忙道:「他離這裡不遠。」轉身帶著齊寧進了石道,這石道十分狹窄,勉強能並肩走過兩人,裡面也是十分的昏暗,但小蝶對這裡的路徑異常熟悉,往前行了三十來步,左邊卻出現一條岔道,小蝶帶著齊寧轉進去,往前走出不到二十步,便從石道走出,進入一處石室內,這石室比齊寧先前那石室小上不少,前面一堵石壁,下方也有一個送入飯食的小孔,齊寧知道黎西公便在那石壁後面,急忙上去,低聲道:「黎前輩,我是齊寧,你現在可好?」

    裡面很快便傳來黎西公的聲音:「謝天謝地,你終於成功了,老夫日夜期盼你能夠逃脫牢獄。」

    「多謝前輩指點,才讓晚輩恢復了功力。」齊寧感激道:「我這就想辦法讓你出來,你且往後退,莫讓碎石傷著。」

    「且慢!」黎西公沉聲道:「齊寧,老夫已經向小蝶姑娘問過,這處牢室距離出口很近,一旦有太大響動,很容易就被外面發現,你不要輕舉妄動。」

    齊寧頓時便想到,自己所在的囚牢深入山腹,距離洞口很有一些距離,發出響動還勉強不為外面聽見,可是這裡距離外面的出口已經很近,誠如黎西公所言,真要是以天地之氣打開石壁,震裂之聲很容易被外面察覺。

    「你出來就好,不用再管老夫。」黎西公嘆道:「老夫四肢已經俱廢,經脈也已經開始萎縮,就算你救了我出去,我也活不了多久,最多再有一個月,也就大限已至。」

    齊寧皺眉道:「黎前輩,你莫這樣想,救你出來,我立刻派人送你去京城,唐姑娘得到你真傳,醫術高明,定能讓你痊癒。」

    「哈哈哈,那小妮子倒也算是得到了老夫的真傳。」黎西公笑道:「其實老夫真的很想念她,她從小和老夫在一起,若是知道老夫死了,應該會很傷心。」

    「是啊,黎前輩若是有個閃失,我也對不住唐姑娘。」齊寧道:「黎前輩,我先出去解決了那兩個守衛,回來再救你。」

    黎西公叫住道:「你聽老夫說。這裡是地藏的巢穴所在,一旦驚動他們,誰也走不了。就算你救老夫出去,老夫一個廢人,反倒要礙手礙腳。」嘆道:「罷了,到了老夫這個年紀,生死已經看淡,也不想再折騰了。」

    「黎前輩,你.....!」

    「老夫有兩件事情要囑咐你。」黎西公道:「第一樁事情,便是拜託你以後好好照顧諾兒。她母親早亡,陰無極生死不明,那孩子也是苦命,不過她心地純善,江湖險惡,你要好好護著她。見到她之後,切莫告訴她老夫的生死,就說老夫雲遊天下,總有一日回去看她,讓她莫牽掛就好。」

    「黎前輩....!」

    「第二樁事情,便是大宗師的武功。」黎西公不等齊寧多言,立刻打斷道:「老夫早年就知道大宗師的武道修為登峰造極,那日一見,果然是了得。」微微一頓,才道:「可是那般的武學,卻違背天道,定會對人有極大的傷害,有什麼傷害老夫一時半刻也想不明白,只是你日後還是不要踏上那一途。」

    齊寧心想黎西公果然了得,看出踏入大宗師境界會反受其害,輕聲道:「前輩放心,晚輩知道怎麼做。」

    「如此甚好。」黎西公聲音頗有些虛弱:「還有一件事兒,不過.....便是苗家七十二洞,你受皇帝寵信,他日位高權重,還望你能對苗家人多照顧一些.....!」隨即嘆道:「罷了,苗家人生生不息,總是能夠逢凶化吉.....!」

    「前輩,你交代的事情我都會去做。」齊寧肅然道:「可是晚輩一定要將你救出來。」

    「你不明白,聖教分崩離析,老夫雖然早就退教,可是當年入教之時,就已經暗下誓言,與聖教同生死。」黎西公苦笑道:「阿雲已經不在了,老夫也用不著再費盡心思去救她,而且老夫已經行將就木,就算活上一個月,那也救不了任何人。諾兒雖然醫術得我真傳,但老夫這狀況,他也無能為力的.....!」裡面沉寂片刻,齊寧忙道:「黎前輩,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

    「老夫已經服下了快活散。」黎西公輕聲道:「快活散入腹,回天無術,可是死的卻不痛苦。」

    「快活散?」齊寧身體一震,失聲道:「前輩,你.....你為何要這樣做?你是在騙我,你被關在裡面,地藏早就搜身,你.....你無法帶毒進去。」

    「傻孩子,老夫別的本事沒有,要帶毒在身上,易如反掌。」黎西公聲音溫和:「這幾日老夫的經脈一點點萎縮,多活一日,就多一日的痛苦,其實早幾日老夫就想服毒自盡,免受折磨,只是想著你或許還能用上老夫,所以才強撐下來,現在你既然脫身,老夫便放下心了.....!」

    齊寧知道黎西公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無非是不想拖累自己,心中一酸,眼中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黎前輩,你幾次三番助我,可是.......! 」

    「你不必為老夫流淚。」黎西公聲音愈發的虛弱,聲音卻十分溫和:「老夫這一輩子救了無數人,卻沒有枉殺一個好人,死後應該不會下地獄,好孩子,你記著,活著的時候,多救人,少....少殺人,好好.....好好待諾兒......!」喃喃自語:「諾兒,師傅.....去了,你要好好.....好好的.....!」此後便再無聲息。

    小蝶眼淚也是順著臉頰滾落下去,心知黎西公已經毒發過世。

    齊寧跪在地上,衝著石壁後面的黎西公叩了三個頭,輕聲道:「前輩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唐姑娘,讓她平平安安。」又叩了三個頭。

    小蝶卻也是乖巧地跪下叩了頭,齊寧起身來,向小蝶道:「小蝶,我還有一個朋友要救他出來,你告訴他們被關在什麼地方,我自己前往,你找個地方先藏起來,等.....!」他還沒說完,卻猛地拉住小蝶的手,向石道入口邊的牆壁貼過去,小蝶猝不及備,吃了一驚,正想問發生何事,看到齊寧神情肅然,對著自己微微搖頭,便不敢說話,很快,小蝶便聽到石道內傳來聲音:「童子,那老傢伙就在這裡面,每天都有人送飯,倒也餓不死。」

    齊寧心下一凜,想不到此刻竟然有人進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此時到來,他背貼洞口邊的石壁,卻已經全神戒備,很快,便見一人從洞口先進來,逕自往石壁那邊去,隨即從洞口跟進一人,齊寧一眼便認出,正是持寶童子。

    持寶童子從洞口出來走出兩步,似乎感覺到什麼,扭過頭來,齊寧卻已經如同一頭獵豹一般,直撲過去,雙手上的鐵鐐,已經照著持寶童子狠狠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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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春秋 第一二八一章 金蟬脫殼


    持寶童子如何能想到齊寧竟然已經破壁脫身,只是感覺邊上似乎有氣息,扭頭去看,不料齊寧卻已經向他撲了過來。

    他武功本就及不上齊寧,更何況這一下又沒有任何準備,反倒是齊寧早做好了準備,出手更是乾脆利落,持寶童子反應雖快,但齊寧的速度委實驚人,持寶童子想要閃躲,卻還沒來得及閃動,齊寧手上那鐵鐐已經重重砸在了持寶童子的頭上。

    持寶童子武功雖然不弱,但卻並不是銅皮鐵骨,那鐵鐐帶著凶狠的力道砸下來,頓時將持寶童子的腦子咋的血漿迸出,整個人眼前發黑,已經癱倒在地上。

    那帶路的守衛也是一身麻衣,臉上戴著面具,萬沒有想到這囚牢之中竟然還有埋伏,齊寧出手之時,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等持寶童子倒在地上,他才驚覺有敵來襲,全身僵住,連叫喊也是忘記。

    齊寧並不想殺人,但知道這種時候也由不得自己選擇,擊倒持寶童子,身形一閃,探手掐住了那守衛的脖子,力道過處,已經掐斷了那人的咽喉。

    當著小蝶的面殺人,齊寧著實不情願,但他心裡很清楚,若是這守衛叫喊出聲,被外面聽見,後果不堪設想。

    小蝶「啊」輕叫一聲,卻抬手摀住了眼睛。

    齊寧殺死守衛,回身再看持寶童子,見到持寶童子也是一身麻衣,不過那麻衣的樣式和小蝶他們並不相同,那質料明顯要好出許多,持寶童子的臉上,也是戴著一張面具,卻不似小蝶和守衛面上那猙獰可怖的鬼面具,那面具看上去倒像個喜慶的娃娃,娃娃帶笑,但笑容卻顯得異常詭異。

    持寶童子的腦袋已經被齊寧砸了個稀巴爛,他蹲下身,摘下面具,正是持寶童子的面容,臉色慘白,眼珠子外凸,身體躺在地上抽搐,齊寧盯著持寶童子眼睛,但持寶童子的瞳孔渙散,光彩正在一點點地消失,看樣子已經是活不了,齊寧心想自己猛力一擊,卻是要了這傢伙的性命。

    他心下有些後悔,自己應該下手輕一些,控制住持寶童子或能逼問出地藏目下的情況。

    但也知道若是不能一擊而中,這小子叫喊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持寶童子抽搐片刻,終是再不動彈。

    此人行事謹慎狡猾,卻不想最終卻還是出其不意死在了齊寧的手中。

    齊寧起身來,見到小蝶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忙走過去,柔聲道:「小蝶,不要害怕,我在這裡。」

    小蝶放下手,瞥了持寶童子屍首一眼,聲音微抖:「他....他就是童子,大家.....大家都怕他。」

    齊寧微微頷首,道:「他已經死了,不用再害怕。」抬手看了看那張笑臉娃娃面具,冷笑道:「地藏六使,持寶童子,都是些邪魔外道。」便要將那笑臉娃娃面具砸在地上,抬手一剎那,卻猛地想到什麼,緩緩收手,又瞥了一眼持寶童子的屍首,若有所思。

    小蝶回過神來,才輕聲問道:「小貂兒,你....你在想什麼?」

    「小蝶,童子以前有沒有進來見過黎前輩?」齊寧皺眉道:「他為何要來這裡?」

    小蝶道:「我忘記和你說了,我之前送飯的時候,有兩次見到童子過來,童子.....童子好像是要找黎前輩要一樣東西。」

    「要一樣東西?」齊寧一愣:「什麼東西?」

    小蝶想了想,蹙眉道:「好像是.....什麼草,唔,對,他找黎前輩要【佰草集】,還說只要黎前輩交出【佰草集】,便可以放黎前輩離開這裡。」

    齊寧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心想這持寶童子的消息倒也靈通,知道黎西公有【佰草集】這樣的寶貝,只是他顯然不知道黎西公早就將【佰草集】傳給了唐諾,此人竟是想著從黎西公手裡得到【佰草集】,只可惜為了一本醫學寶典,今日卻是撞上了刀口,將性命丟在了這裡。

    齊寧略一沉思,才向小蝶道:「小蝶,你先背過身去。」

    小蝶一怔,不明白齊寧意欲何為,見齊寧向自己微微一笑,這才乖順地轉身,聽到身後傳來希希索索的聲音,卻不知齊寧葫蘆裡買的什麼藥,片刻之後,聽到齊寧道:「好了!」

    小蝶回過身,臉色驟變,不自禁後退兩步,往地上一瞧,再看向前面,只見到眼前那人一身麻衣,戴著笑面娃娃的面具,乍一看去,竟然是持寶童子復生,但小蝶看到持寶童子的屍首躺在地上,瞬間就明白,那是齊寧換上了持寶童子的麻衣,再戴上童子的面具,所以誤認齊寧便是持寶童子。

    齊寧摘下面具,笑道:「我一身衣衫多時未換,都已經發臭,這位童子一番好意,不單送來人頭,還送來衣衫,我不笑納還真是對不住他。」抬起手,手中竟是多了一把短刃,含笑向小蝶道:「小蝶,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小蝶眨了眨眼睛,齊寧已經笑道:「這是一把神兵利器,削鐵如泥,本來一直是我隨身攜帶的兵器,被這傢伙搜了去佔為己有,我還以為再也找它不見,想不到持寶童子竟然送上門來,這叫物歸原主。」他本來還在想著自己就算換上持寶童子的衣衫,戴上面具,可是四肢的鐐銬無法打開,還是被人能一談看出破綻,孰知這持寶童子竟然是好人做到底,竟然連寒刃也被他隨身帶過來。

    寒刃削鐵如泥,齊寧也不猶豫,刀光閃動,先將腳腕的鐵箍削斷,隨即將手腕的鐵鐐也去除,那鐵鐐在寒刃的鋒利之下,當真是不堪一擊。

    鐵鐐去除,齊寧全身上下一陣輕鬆,走過去,將寒刃遞給了小蝶。

    小蝶一怔,齊寧柔聲道:「這把匕首鋒利無比,你帶在身上,危急時候,或許能排上用場,當作防身之用。」

    小蝶忙搖頭道:「我不要,你.....你自己留著。」

    「小蝶聽話。」齊寧道:「我的武功還算不錯,已經用不上它。」

    小蝶道:「要不是這把匕首,你....你又如何能去除鐵鐐?這....這自然是有用的,你留在身邊比我用處大。而且....而且有你保護,我也用不上它。」

    齊寧一尋思,小蝶這話說的倒是有理,既然已經見到小蝶,日後自然要不惜一切代價照顧好她,笑道:「說的也是,我來保護你。」收起了寒刃,含笑道:「這身衣衫是不是很合身?」

    小蝶卻是極其聰明,瞬間明白,歡喜道:「你穿上這身衣衫,再戴上面具,別人認不出你來,要離開野鬼嶺更是容易。」

    其實齊寧的個頭比持寶童子略矮一下,但乍一看去,因為麻衣裹身,還真是不好分辨。

    「這中間除了持寶童子,是否還有其他人進來過?」齊寧問道。

    小蝶搖頭道:「我只見過童子進來兩次,並無其他人進來,那些守衛平時也是不准進來。」

    齊寧微微點頭,想了一下,才道:「小蝶,你帶上面具,咱們先離開這裡,有了這身衣衫做掩護,辦起事來更是容易。」再一次看向石壁,向著已經過世的黎西公深深一禮,又向小蝶叮囑兩句,這才領著小蝶往石道內進去。

    往前走了一陣,折向先前那條暗道,小蝶搶在前面,往前又走了一小段距離,早已經聽到外面大雨嘩嘩直響,又一聲驚雷響起,聲震四野,齊寧目光銳利,依稀看到前方出現一道鐵欄門,從縫隙可以看到外面下著傾盆大雨,只是天色極暗,卻是在夜裡。

    兩人走到鐵欄門前,卻瞧見門外一名守衛打著油紙傘,看到小蝶過來,立刻叫道:「怎地送飯要這半天,你.....?」卻已經瞧見小蝶身後的齊寧,他只以為那是持寶童子,後面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小蝶早已經戴上面具,上前道:「童子令人在裡面看守,沒有童子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這確實齊寧囑咐她說的話。

    持寶童子進去之時,專門有一名守衛引著進去,只是那守衛已經被齊寧所殺,自然不能活著出來,齊寧擔心那守衛遲遲不出,會引起外面守衛懷疑,是以囑咐小蝶這般應對,那守衛忙道:「是是是!」既然是童子所言,哪敢多廢話一句,更不敢有所懷疑。

    守衛打開鐵欄門,等齊寧出來後,十分識趣地將手中的油紙傘送了過來,齊寧也不客氣,接過油紙傘,示意小蝶靠近自己身邊,那守衛這才將鐵門鎖上,弓著身子不敢多言。

    齊寧此時已經發現,這囚牢果真是在山腹中打開了一條石道,石道之內又有兩處牢室,他也不知道這是早就有之,還是地藏命人挖掘出來。

    天地昏暗,大雨滂沱,驚雷陣陣,遠眺過去,依稀看到林木茂密,山巒起伏,卻正是身處在深山之中。

    前面是一條蜿蜒的石徑,兩邊都是茂密的荊棘叢,齊寧也不多說一句廢話,打著傘,攜著小蝶順著石徑往前行,那守衛直等到齊寧的身影瞧不見,這菜鬆了口氣,往鐵欄門後的昏暗石道看了一眼,喃喃道:「幸虧方才沒有跟著進去。」只是想著若跟進去只怕留在裡面守衛的便是自己,卻不知真要進去,那是連性命也要丟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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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