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830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7
第一百零七章 滅族



    我們遠遠走開,避過那一陣惡臭的濃煙,在一邊觀察著火勢的發展。!!約莫半個多小時,火勢逐漸熄滅,我們走進一看時,原本的地方只剩下一堆黑漆漆的東西,由於裡面混雜了固體燃料,因此骨灰和燃料裹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團識辨不清的物質。

    我仔細一看,發現不對頭,因為那團焦黑的物質中,赫然還有個紅色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

    看樣子,應該是屍體身上留下的某些物件。我心頭一動,摸了根樹枝去撥弄,將男東西給挑了出來,一瞧,卻是一根手指長的赤紅色鐵釘!一看見這玩意兒,我和豆腐都是大吃一驚,因為這東西就和我們當初在天兵身上拔出來的四方釘非常相似,雖然顏色不一樣,但輪廓和表面的古怪的符文,卻十分相近。

    豆腐一瞧見這東西,像是被激發出什麼一樣,整個人身形忽然晃了晃,幸虧我及時扶了一把,這才沒有摔倒。與此同時,他一隻手捂著腦袋,似乎有些痛苦。

    我心說,難道是他想起了些什麼?一時間,我也不敢多問,心裡頭又是喜又是憂,豆腐能想起些線索幫到我們固然是好,但他想起的越多,就意味著屍仙的意識越來越強,因此實在不是一件讓我們高興的事情。我到寧願他什麼也不知道,即使當個拖油瓶,我也認了。

    片刻後,豆腐猛地睜開了眼,聲音的調子有些古怪,猛地冒出一個字:「殺!」

    我心頭一跳,扶著他的手不由得緊了一下,而豆腐反常的言行,使得胡爺和大黃鴨紛紛向他行注目禮,唯一沒有反應的是懶貨,他已經蹲下身,手上戴了個手套,將那根赤紅色的古怪方釘捏在了手中,翻來覆去的看。

    在胡爺兩人的注視下,都心裡打了個突,猛地喝道:「胡說什麼,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估計,胡爺應該不知道豆腐的事兒,這事兒本來就機密,白三爺不可能告訴這些人,如果豆腐表現的太反常,只怕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我這麼一喝,豆腐顯得凶狠凌厲的眼神猛然便渙散了,下一刻,他估計也知道露了餡兒,立刻一臉無恥的說:「不舒服,從頭到腳都不舒服,哎喲,我頭暈,我腳軟,我蛋疼,讓我歇會兒……」

    說著便走到一旁,靠著一棵樹坐下,微微垂著腦袋。我看懶貨這兒似乎一時半會兒也沒動靜,便對指了指豆腐,對大黃鴨二人說:「他身體不舒服,我去看看。」

    大黃鴨嘀咕道:「這就不舒服了,是不是爺們兒啊,我說陳兄弟,你這操心勞神的,這小子是不是你私生子啊?」我頓時嗆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媽的,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能冒出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嗎?

    搖了搖頭,我走到豆腐身邊,見大黃鴨二人的注意力逐漸被懶貨手裡的東西給吸引,便壓低聲音問豆腐:「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豆腐遲疑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道:「我想起了一些東西,但是你先別急,讓我理一下。」看樣子,他似乎有什麼疑惑的地方,於是我沒吭聲,點了點頭。片刻後,豆腐道:「木頭當年來過這裡,而且帶了一批不是人的東西……」說著,他指了指之前燒屍的位置,說:「它應該就是一個漏網之魚,可能是木頭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的。」

    豆腐的這段記憶,立刻證實了我之前的一個猜測,便道:「所以,瓦單人所看到的地底惡鬼,其實就是屍仙帶的屍軍,他為了藏寶,把瓦單滅族了?」

    豆腐神情沉重的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不對,是木頭,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我安慰的拍了拍豆腐的肩膀,道:「這些事與你無關,不要讓屍仙的意識吞噬你,不要再想那麼多,再撐一段時間,或許還有機會。」豆腐不解的看了我一眼,我沒告訴他白雙的事,暫時也不打算說,因為這事兒成不成還是一個問題,萬一不成,也免得空歡喜一場。

    見我不答話,豆腐撓了撓頭,說:「我剛才沒有想起太多,只記得那些屍體咬人的場景……不過照這樣看來,木頭確實是把東西藏在這裡了。我有個想法,木頭後期是秘密行動的,沒有人手支援,所以不可能再修建巨耳王墓或者玄冰墓那樣的陵寢,我們之前猜測說他將東西藏在了別人現成的古墓裡是很有可能的。這個地方有多少古冢大墓現在也說不準,不過,如果那個巴窩佛塔真的存在,那麼你說,東西有沒有可能在佛塔裡?」

    我聽了豆腐的分析,不禁點頭,道:「確實有可能,我們得留心一些。」緊接著,我想起了一件事,屍仙做完這件事後,那批屍軍是怎麼處理的?為什麼會留下這樣一個屍軍在此?是遺漏還是說……屍軍被留在了此處?

    這個猜測讓我心頭一震,覺得不妙,剛想問豆腐有沒有想起這一茬,便生生忍下了。如果豆腐想起這事兒,不可能不說,現在我再讓他去回想,無異於把人往懸崖邊推。

    這麼一打岔,另一頭的懶貨三人已經重新起身,胡爺對我們說:「你們知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來歷?」看樣子,這三人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也是,並非所有人都有陳詞或者呂肅那樣的見識,煉屍之術本就少見,更何況這些人也並不知道普真的存在,想不到這一層也很正常。

    我佯裝不知,搖了搖頭,道:「誰知道呢,畢竟是古時候的東西,並不是每一樣東西都能查出來歷,別理這個了,還是先找古墓吧。」胡爺沒多想,點了點頭,示意重新上路,唯有懶貨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和豆腐一眼,目光顯得別有深意。

    我忽然想起了大黃鴨所講過的那件事,說是懶貨在斗裡就發現條子來了,這人八成聽力很好,該不會是聽到我和豆腐說話了吧?這個念頭剛一閃過,懶貨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整個人眼皮兒又垂了下去,開始慢悠悠的往前走,似乎剛才那個眼神,只是我的錯覺一樣。

    豆腐沒注意這麼多,走在我旁邊,神情有些鬱悶。我們以那道瀑布為參照物往前走,由於我懷疑這地方可能還有其它粽子,因此一路上都很謹慎,再加上氣候寒冷,只讓人覺得疲憊不堪。

    走了約莫一個鐘頭,眾人耳邊已經能聽到那轟隆隆的水聲了,即使還沒有走到跟前,也已經能感受到那震耳欲聾的氣勢。豆腐聽到聲兒,精神了一些,搓了搓凍僵的手,說:「不知道今天入夜前能不能下到斗裡。」

    我看了看天色,這會兒是中午的兩點多鐘,雪並沒有停止,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雖然我們有了原始披風,要稍微暖和些,但寒氣依舊很重,套在登山靴裡的腳,已經麻木而腫痛了,雙手也僵硬無比,估計用探鏟都困難,再加上地圖不對稱的事,我估計今天是找不到斗的位置了。

    胡爺顯然也明白,不等我開口,便主動回豆腐的話,說:「今天怕是夠嗆,咱們先往前走,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就先找個避風口取暖。」

    豆腐點了點頭,嘴裡嘀咕了句什麼,恰巧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我只聽得隱隱約約,似乎在說什麼夜長夢多。

    我心裡有些打鼓,擔心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但這會兒人多嘴雜,也不便多問,只能頂著嚴寒繼續往前走。十來分鐘後,那條瀑布終於出現在前方。

    從我們所在的位置看起,瀑布下是一個非常大的水潭,水潭呈梭形,兩邊往外延伸,探入了兩旁的山溝裡,正中央的水潭則浪湧激流,白雪翻飛,水汽避天,氣魄驚人。

    遠遠一看,聲勢極為駭人。

    而就在這時,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看走眼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天水匯二龍,而是兩條蛇。龍為水之靈,那兩道匯入山溝的水,卻是地勢狹窄,遠遠一看,與其說是兩條水龍,不如說是兩條水蛇。

    這在風水學上是極有講究的,一龍一蛇,同樣的格局,卻是天差地別。龍為靈,而蛇為怪,這水受到兩邊山溝地勢的影響,水流顯出『細腰』,將整個天水匯二龍的格局都破壞了。如此一來,一個風水寶穴,便由靈轉怪,成了一個十足十的妖地。

    老話有云:大山聚靈氣,小山出精怪,而堪輿學中,這樣的地勢,並非福地,而是貨真價實容易生精生怪之處,根本不適合葬人,這山裡本就人跡罕至,又有著如此妖怪的地形,只怕山中,不知有多少詭異的東西橫生。

    我暗道一聲不好,只覺得有種上當的感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7
第一百零八章 吞噬



    眾人見我神情大變,還以為我是有什麼發現,胡爺立刻就問我,是不是看出古墓的線索了……我這會兒只能苦笑,將這個中緣由說與幾人聽。大黃鴨聞言,說:「雖然是個妖地,那也就是說這地方不可能有古墓?那之前的粽子是怎麼回事?」

    我對眾人說,這地方古墓肯定是有,地藏天華已經洩露,說明這裡面的地下是動過大工程的,所以才會九月飛雪,但古墓的位置在哪裡,卻難以預料了。至於這片妖地,正常還說,漢墓是不會有的,因為漢人都講究風水,絕對不會把人葬在這麼個地方,但藏墓卻說不準,因為藏墓在以前是不講風水的。

    聽我這麼一說,大黃鴨立刻明白過來,道:「這麼說,那個什麼巴窩佛塔,八成就在這妖山裡?你們說,那寶物會不會就在佛塔裡?」事實上,我就是這麼想的,這次雖然是胡爺掌眼帶隊,但真正尋寶,靠的卻是我和豆腐,因為只有我倆才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原本這地方古墓眾多,我也是不好下手,但豆腐恰恰回憶起了滅族瓦單那一幕,順著這個線索,東西放在巴窩佛塔的可能性就很高了。這會兒,大黃鴨自己提出這個猜測,我自然不會反對,便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懷疑的,所以,咱們最好還是找到那個佛塔,進去看一看。」

    豆腐撓了撓頭,說這麼多年了,佛塔到底還在不在?沒準兒早就塌了。胡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知道我和豆腐有自己的門道,也不多說,示意接下來找墓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便問我接下來怎麼做。

    我瞧了瞧這惡劣的天氣在,知道眾人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於是按照原計畫,示意先找個避風口。

    眾人沒有急著接近那瀑布,而是順著靠山的地方搜索,須臾,找到了一個凹進去的山口,底部全是亂石,地勢偏低,風吹過來打到山壁上,卻吹不進我們所在的凹地,因而保暖效果不錯。眾人縮進去,升起了一堆篝火,摸出睡袋套著,慢慢才覺得身體回暖。這時正是下午四點鐘左右,外面的雪依舊下的紛紛揚揚。

    大黃鴨將肉乾拿出來,用木棍子串著在火上烤熱了分給眾人。我吃了一會兒,發現豆腐精神萎糜,吃肉也沒多大興趣,伸手一探,這小子發燒了。我到不意外,畢竟天氣太過惡劣,對於普通人來說,不生病才奇怪。我們這伙兒人要不是體力強悍,估計早就趴下來。

    我從裝備包裡摸出藥讓他吃了,豆腐便縮進了睡袋裡休息。看樣子今天是趕不了路了。胡爺和大黃鴨摸出了雨布,量著距離,將外面的出入口給封了,只在靠邊的地方留了個一人出入的洞口、這一樣來,冷空氣也進不來,整個洞裡都暖和起來。

    另一頭的懶貨比豆腐睡的還早,已經開始打呼嚕了。我們三人忙完,也各自休息,一躺下去便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晚上的八點多鐘才醒過來。我起身的時候,豆腐和懶貨還在睡,大黃鴨翹著二郎腿,嘴裡哼著: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聲音嘶啞,別提多難聽了。胡爺低著頭在看一樣東西,是那根粽子身上燒出來的方釘。

    我走到出入口,打著手電筒看了看外面,不由暗啐了一聲,這雪居然還沒有停,再這樣下去,我們基本上是寸步難行。由於是夏季入山,我們的額固體燃料帶的有限,為了節約考慮,升篝火都是用木柴,這會兒燒了四個多小時,我們的木柴也快耗盡了,於是我提了提大黃鴨,說:「起來,跟我去把今晚過夜的柴禾弄來。」

    大黃鴨爬起來,頗為不滿,將懶貨也拽了起來,搖著眼睛都沒有睜的懶貨,說:「你小子就知道偷懶,眾人拾柴火焰高,別他媽睡了,一起去。」懶貨嗯了一聲,算是答應,身體卻動也不動,繼續打瞌睡。

    大黃鴨急了,正待說話,胡爺便收起了方釘,說;「行了,別指望他,我跟你們去。」緊接著又對在睡覺的懶貨說:「這兒就留給你了,好好守著,天已經黑了,別睡的太熟,小心出事。」

    懶貨一聲不吭,揮了揮手,表示知道,讓我們趕緊辦事。

    眾人提了刀,也不敢走的太遠,就在附近找那些半枯的樹木,直接砍成大塊大塊的木柴往洞裡運。柴火塊頭越大越經燒,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差不多收集了一整晚的份量,便拖著木柴往回走。

    結果剛走到洞口,透過被火光照的透亮的雨布,只見雨布上,赫然有一個碩大的黑影!

    那黑影完全不是個人形,看樣子,竟然像是什麼野獸似的。

    我一時大驚,肩上扛著的木柴都掉到了地上,心說不是吧,那懶貨有沒有這麼不靠譜,竟然讓野獸給闖進去了。但等我衝進去一看,才發現那古怪的黑影根本不是什麼野獸,而是豆腐不知為何,與懶貨扭打在了一起,因此兩個人的影子結合在一起,顯得怪模怪樣。

    我立刻阻止道;「怎麼了這是,怎麼突然打起來了?」

    卻見懶貨竟然被豆腐壓在身下,一見我們進來,猛地伸出腳,一腳踹到了豆腐胸口,將人給踢飛了,隨即重重摔到了地上。這地面全是亂石,凹凸不平的,摔上去可太難受了,豆腐整個人捲曲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陣痛苦的咕嚕聲。

    我一時不明白怎麼回事,但自己兄弟被人踹飛了,我也不可能置之不理,連忙走到豆腐旁邊,一手搭在他肩上,剛要開口問他有沒有大礙,豆腐猛地轉過了臉、

    剎那間,我心裡頭咯噔一下。

    臉還是我熟悉的臉,但那上面的神情卻太陌生了。

    那神情,猙獰而扭曲,眼神怨毒,如同野獸,猛地對上了我。霎時間,我整個人如遭雷擊,腦海裡迅速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屍仙出來了?難道是豆腐的思想被吞噬了?

    不、不可能,不應該這麼快才對!

    下一秒,豆腐猛地一個翻身將我壓在了身下,這一刻他的力氣變得十分大,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懶貨剛才會被他壓制的動彈不得了。緊接著,豆腐張開了口,猛地朝我脖子咬了過來。

    我想起他之前講述過屍仙喜陽氣嗜血肉的情形,頓時腿都軟了,擺動著頭縮起脖子,這一下他雖然沒咬上我脖子,卻一口咬到我臉上,霎時間一陣刺痛。

    媽的,我覺得自己要毀容了,我可沒有那麼變態的修復力啊!

    索性,在他還沒有咬深的時候。懶貨已經猛地朝豆腐攻了過來。懶貨手裡拿著刀,但刀沒有出鞘,戴著刀鞘的彎刀,朝著豆腐的後背處斬了過來。

    豆腐反應也很快,猛地鬆開了口,整個人從我身上翻了下去,與此同時,單手將我衣服一拽,我倆的姿勢霎時對換了一下,變成了我在上面,他在下的姿勢。

    整個過程反應極快,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這一換,懶貨收勢不及,那一刀便直接砍在了我的背上,痛的我渾身肌肉都繃了起來。

    懶貨嘴裡發出嘁的一聲,不等收回刀鞘,豆腐也學著他之前的姿勢,腳一縮將我一踹。這力道同樣大,我整個人往後一飛,將後面的懶貨跟著砸倒,兩人翻滾在地。

    而這時,胡爺和大黃鴨早已經瞧出不對勁,兩人不愧是老手,竟然在片刻間摸出捆屍索。

    這東西是對付粽子的利器,十分柔韌,輕易割不斷,粽子越是掙扎,就纏的越緊,大凡開棺摸時時,由腳往上摸,一邊摸一邊套繩子,以防屍變時可以將粽子捆起來。

    只可惜,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個粽子都太厲害,上了繩索也是白搭。

    這會兒豆腐將我踹飛之際,大黃鴨和胡爺立刻拋出了捆屍索,將豆腐套了個正著,緊接著兩人猛地往後退,霎時間將兩根繩索繃的筆直,豆腐在中間掙扎不已,喉嚨裡咕咕有聲,像是極為痛苦。

    我趕緊爬了起來,盯著豆腐扭曲的臉,怒喝道:「普真!」豆腐聽到這名字,猛地準頭看向我,喉嚨裡咕嚕作響,像是在說話,只可惜不是人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7
第一百零九章 記憶



    他的力道十分大,大黃鴨和胡爺很是吃力,這片刻間額頭都冒了白毛汗,大黃鴨緊張道:「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過身了?」我心知豆腐絕對不是被過身,他體內有屍仙的元神,普通的軟粽子根本不敢過他的身,現在他之所以發狂,很可能是屍仙在吞噬他的意識,所以這會兒出現在我面前的,是豆腐的身體,屍仙的意識。、、

    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是因為豆腐生病了,意識模糊,所以才讓屍仙有機可乘?

    掙扎間,大黃鴨和胡爺被豆腐拽的不斷挪動腳步,而大黃鴨的身體,也逐漸朝著火堆靠近,在這樣下去,只怕他就要被豆腐給誰甩到火堆裡了!情急之下,我對懶貨說:「弄暈他,就像上次弄那個小鬼一樣!」事實上,我並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但為今之計,也只能一試了。

    懶貨幹起正事來還是很靠譜的,縱身一躍,手裡帶著天珠的彎刀猛地擊上了豆腐的後脖子,豆腐整個身體一震,下一刻,忽然抬頭慘叫一聲。

    「啊……!」這聲音嘶啞無比,到最後彷彿傷到聲帶,變成了一連串斷斷續續的雜音。

    下一刻,他卻更加猛烈的掙紮起來。眾人猝不及防,捆屍索也頓時鬆了,大黃鴨被這股力道直接撞到了火堆上,猛地慘叫一聲,立刻引火上身。索性他反應快,在地上打起了滾兒,這才沒有釀成大禍。而捆屍索一鬆,豆腐似乎也知道害怕,立刻往外衝。

    我心知他這一沖,不知要跑去什麼地方,再找回來可就難了,當下也顧不得力量懸殊,整個人撲了上去,手肘圈住他的脖子往後拖。一拖之下,豆腐卻是力大無窮,紋絲不動,相反的,他緩緩轉過了頭,怨毒發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嘴角流著唾液,像是一個餓極了的人似的,張嘴又欲咬我。然而這一次,一旁的懶貨卻忽然將一個東西猛地塞入了豆腐嘴裡,剎那間,豆腐的神情就變得十分僵硬。

    我一看,發現是懶貨一直戴在手上的那一串血紅色珠子,此刻被他團成了一團,全部塞到了豆腐嘴裡。

    緊接著,懶貨搖了搖頭,淡淡道:「滅魔天珠,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費了。」話音剛落,豆腐整個人暈了過去,砰的倒在了地上、眾人經此一戰,各個狼狽不堪,我臉上一個牙印,大黃鴨身上的衣服燒的破破爛爛,皮膚上有幾個地方還起了燎泡,嘴裡嘶嘶抽著涼氣。最狼狽的其實是懶貨,估計他最開始對豆腐沒有防備,因此靠近脖子的位置被豆腐咬了一口,血淋淋的,大半邊都被染紅了。

    唯一要好些的只有胡爺,見著情況,趕緊摸出了醫藥,示意我們先清理傷口再說,緊接著,他重新撿起來捆屍索,將豆腐給捆了個嚴嚴實實的。

    我臉上到咬的不是很深,多虧了懶貨及時,否則恐怕以後就得留疤了,男人留個疤也沒什麼,但如果這個疤是個牙印兒,我恐怕就沒臉見人了。收拾完傷口,我看了看被捆成粽子的豆腐,心裡有些發涼。

    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已經被屍仙的意識給吞噬了嗎?

    我是不是等不到白雙了?

    我的兄弟。

    那個雖然蠢,但對我從來一心一意的兄弟,是不是已經沒了?

    這時,處理完傷勢的懶貨忽然開口,淡淡道:「說吧,怎麼回事?」他這話是看著我問的,我這會兒渾身發軟,腦子很亂,一時沒明白過來。片刻後,我知道了他的意思,便道:「我不知道。」這會兒,我總不能對他說實話,說豆腐體內有個元神,他剛才是被元神給……

    那三人顯然是不信,但也沒有多問,畢竟掌握這次核心秘密的人是我和豆腐,而他們,也只是給白三爺搭個伙而已。大黃鴨和胡爺也就算了,我對他們已經有了些瞭解,現在唯一看不透的是懶貨。

    能隨隨便便將千萬的天珠嵌在刀上的人,他的身價應該不菲,沒必要來發這種財。

    那麼,他是為什麼替白三爺辦事?

    看來,這個白三爺的實力之深厚,遠不是我表面看到的那樣,否則,他也不可能支使得了懶貨這種人。上完藥,胡爺將篝火重新升了起來,看了看豆腐嘴裡塞著的珠子,說:「這玩意兒就這麼塞著。」

    懶貨包紮完傷口,臉色很黑,走到了豆腐旁邊,將那串珠子慢慢的拉了出來,很嫌棄的用手指擰著,拿了水袋沖洗上面的唾液,這才慢吞吞的戴回手上。在這個過程中,豆腐一直沒醒,我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又哪裡睡的著,便坐在火堆邊等著。只可惜,這一晚上人都沒醒,我身體也是疲憊不堪,也不知啥時候,便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揭開雨布一看,外面已經積了雪,一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寒風呼嘯不停,出了這個山口,就冷的逼人。可能是昨晚太鬧騰,我這會兒腦袋暈乎乎的,便捧了一把雪搓臉,這才覺得精神了一些。正搓著,我聽到了一陣呻吟聲,轉頭一看,發現是豆腐醒了。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他,懶貨更是直接握緊了腰間的腰刀,我仔細的盯著豆腐的神色,想看看他現在的狀況。昨晚的猙獰和扭曲這會兒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臉茫然,緊接著,他盯著我們,聲音嘶啞,斷斷續續道:「你、你們是誰?」

    我呆了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

    緊接著,豆腐又說了一句讓我們大腦死機的話,他先是看了看我們,緊接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繩索,忽然就大哭,是真的哭,眼淚直往外冒的那種。一個二十七歲的大男人,忽然眼淚汪汪嚎啕大哭,那種場景,估計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便聽他一邊哭一邊道:「我是不是被綁架了,我家裡很有錢的,你們不要撕票啊。」

    撕票?

    大黃鴨嗆了一下,問我:「這小子是不是有精神病?」

    我一時也被豆腐突如其來的舉動弄了個措手不及,看樣子,他似乎是完全不認識我們了,難道是……

    我猛地想起了豆腐之前所說的事,隨著屍仙對意識的吞噬,很多記憶都會開始消失,難道說豆腐的記憶已經被吞掉了大部分了?我心頭一跳,立刻問道:「你現在幾歲?」

    豆腐看著我,說:「我今年十二歲,叔叔,你不要殺我。」

    誰他媽是你叔叔!

    我覺得自己要瘋了。

    仔細回憶了一下,我認識豆腐的時候,他上初三,我十五,他十三歲,也就是說,豆腐經過昨晚之後,將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記憶停留在了十二歲,也就是我們還沒有認識的時候。

    大黃鴨倒抽一口涼氣,說:「乖乖,這小子真的傻了,我說懶貨,是不是你敲人的時候太用力,把他給敲傻了?」

    懶貨雙手插在褲兜裡,淡淡道:「不要栽贓陷害,我可沒打過他的頭。」說著,眾人的目光轉向我,雖然沒開口,但很顯然是在詢問:這人是不是有精神病?

    我苦笑一聲,半晌才艱難的開口,道:「他可能腦子出了點問題,大家別介意。」

    大黃鴨攤了攤手,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說:「兄弟,看在你腦子有病的地方,我就不跟你計較昨晚的事了。」豆腐縮在脖子,半晌對大黃鴨說:「叔叔,我想尿尿。」

    我將豆腐繩子解開,這小子一解開繩子,立馬往外跑,嚇了我們一跳。但這次他沒有昨晚那麼恐怖,因此跑了沒兩步就被懶貨給逮住了。

    「放開我,你們這群壞蛋,警察會來抓你們的!」

    懶貨淡淡道:「警察算個什麼東西。」說著,他鬆開手,任由豆腐跑了出去,結果這小子一出山口,立刻驚叫了一聲,我以為出了事,立刻追上去,只見豆腐臉色慘白,望著周圍的崇山峻嶺,瑟瑟發抖的說:「你們是不是要把我賣到山裡給人當兒子?」

    看到他這傻樣,我又是難受又是好氣,怒道:「賣個屁,倒貼也沒人買你!」豆腐一臉恐懼的看著我們,片刻後,他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緊接著開始看自己的手,又去摸自己的臉,大概好奇自己怎麼長得和大人一樣高。越摸神情就越害怕,最後問我們是不是給他吃了可以變成大人的藥。我說扯淡吧,哪有藥可以讓人一下子變大的,他回我說:「名偵探柯南就可以……」

    我立刻記起來,豆腐十二歲,也就是1999年那會兒,大城市裡確實已經開始看柯南了,一時只覺得無語。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7
第一百一十章 真面目



    這會兒,豆腐還處於自己被拐賣深山的幻想中,我腦海裡卻是一團亂麻,很快便梳理出了一些不對勁。、、如果豆腐失憶,是因為他的意識被屍仙吞噬了一部分,那麼屍仙的意識又去哪兒了?

    現在雖然豆腐變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小朋友』,但依舊是豆腐自己的意識,並沒有屍仙的思想。

    是出了什麼變故,還是說是屍仙偽裝出來的?

    此刻天寒地凍,豆腐有些受不了,冷的跺腳。我看了看,示意先回山洞再說。豆腐死活不回去,一個勁兒想跑,又被我們給逮了回來。胡爺問我:「現在怎麼辦?難不成帶著他下斗?」他指了指目前十二歲的豆腐。

    我看著一個勁兒打主意想逃跑的豆腐,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現在不是下斗的問題。」大黃鴨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亂,這會兒把豆腐當傻子玩,一個勁兒逗:「乖,叫叔叔,叔叔給你肉乾吃。」

    與其擔心下斗的問題,我更擔心的是屍仙的意識,它什麼時候會再冒出來?豆腐是不是隨時有消失的危險?我現在如果撤離這次行動,出去之後,還有呂肅在一旁虎視眈眈,白三爺也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如果這地方真的有普真留下的寶物,那麼我得到它,也相當於得到了一件利器,有它在手,也不怕呂肅等人來狠的。

    思來想去,這次的行動根本不可能終止,但如果帶著這樣的豆腐下斗……

    一時間,我心裡亂成一鍋粥,這時,豆腐已經傻乎乎的圍著大黃鴨叫叔叔了,叫一聲給一條肉絲,眼瞅著下一秒要叫爺爺了,我踹了大黃鴨一腳,道:「別拿我兄弟開涮。」

    大黃鴨嘿嘿直笑,說:「想不到這小子小時候這麼聽話,我說,你把他當兄弟,他這會兒可把你當劫匪呢。」

    我搖了搖頭,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將豆腐盯著肉乾的臉搬正,道:「現在是2014年,你叫竇泊志,二十七歲,我是你的好兄弟,叫陳懸,那三個是我們的夥伴。我們五個人組成了一支尋寶隊來這大山裡尋找寶藏,但是你……你摔了一跤,腦子好像出了問題,所以失去記憶了。所以,我們不是綁匪,如果你不信,可以掏一下自己衣服的內袋,裡面有你的證件。」

    豆腐愣愣的看著我,片刻後去摸自己的胸口,隨即掏出了證件夾,盯著上面的信息猛瞧,片刻後,他震驚的看著我,說:「那、那我的女朋友呢?」

    我呆了一下,覺得這小子思維跳的有點兒快,什麼女朋友?

    我疑惑道:「這跟女朋友有什麼關係?」

    豆腐怯怯的說道:「電視劇裡,男主角失憶後,不都有女朋友在身邊晃嗎?」我聞言,只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動了一下,這小子十二歲的時候,看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於是我怒道:「咱們不是言情劇,是探險劇,所以沒有女朋友!」

    豆腐被我嚇了一跳,縮著脖子道:「叔叔,那現在是不是該趕緊送我去醫院?」

    大黃鴨哈哈大笑,道:「得,還是叔叔。我說,現在外面大雪封山,而且咱們的尋寶任務還沒有完成,你想去醫院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豆腐摸了摸自己的頭,眼中一亮,立刻轉移話題,興致勃勃的說:「我們去尋找什麼寶藏啊?金幣?阿拉丁神燈?」

    大黃鴨詭異的笑了笑,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由於豆腐的這個變故,我們的行程被耽誤了一些,這會兒見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我稍微安下了心,眾人決定開始搜索巴窩佛塔,順道兒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墓穴。

    我們收拾了裝備,披上那個樹葉披風,便走入了寒風呼嘯的雪地裡。讓我較為鬱悶的是,豆腐這會兒不是我的跟屁蟲了,而是成了大黃鴨的跟屁蟲,對付『小孩子』,大黃鴨確實很有一套,幾條肉絲就將人給收服了。片刻後,他關大黃鴨叫大哥,管我叫叔叔……

    叔叔……

    叔你妹啊叔!

    我有種一手帶大的兒子,最後被人搶走的感覺。我拿出地圖看了看,想著為什麼地圖和地形會不搭的原因,這時,一直閉著眼睛走路的懶貨忽然無聲無息的走到了我旁邊,說:「橫看成嶺側成峰。」

    豆腐立刻大聲背:「……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首詩老師教過,我也會背。」我忽略豆腐的積極表現,立刻明白了懶貨的意思,繪製這副地圖的人,當時所站的角度,或許跟我們不一樣,所以才使得地形出現差異。

    那麼,我們現在只能看見兩個饅頭山,那第三個在哪裡?

    按照這副地圖的視角,我根據現在的山形腿斷了一下,立刻找出了可能性最大的一個點,也就是左邊那個饅頭山,在這個山的後面,很可能還有一個相連的山丘,而繪製地圖的人,當初應該就是站在那個位置的。

    而右邊的饅頭山卻不可能,因為在它之後,中間高聳的山峰一側凸出,站在右邊是不可能看到三座山的。

    我有些吃驚,問懶貨:「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懶貨打了個哈欠,道:「剛剛想到。」這小子神情懶散,從表情上,實在看不出他是說真話還是假話。我立刻重新部署路線,示意眾人往左邊的山溝饒。約莫半個多小時,我們近了溝,溝下一道細瘦的江流,水流平緩,在這寒冬臘月裡,表面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豆腐智商完全回到了十二歲,根本吃不了苦,在這冰天雪地裡走了一個小時,早已經凍的麻木,再也不肯走了,坐在地上要找媽媽。我心說你媽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上哪兒給你找去。

    這會兒眾人都已經凍僵了,豆腐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會兒是媽媽,一會兒是爸爸,完了還念叨著要吃小龍蝦。這聲音吵的眾人實在是心中起火。大黃鴨本性頓時暴露了,惡狠狠的威脅:「你小子再給我嚎,我就把你按在那條江水裡淹死。」

    豆腐嚇了一跳,估計不明白自己的大哥怎麼突然便凶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不敢吭聲了。大黃鴨準備踹他,我走過去,說:「行了,是不是當我不存在?」說著把豆腐拽起來,道:「再堅持一會兒,到了地方就可以休息,然後生火烤肉。」一聽到火和肉,他嚥了嚥口水,最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們順著冰封的細流往前走,咬牙又走了一個鐘頭才繞過了山口,一轉彎,立刻便瞧見,果然還隱藏著另一座山。胡爺鬆了口氣,搓著手說:「找到地方就好辦了,得,先找個地方歇歇,吃點兒東西補充體力。」

    我們找了個避風口,升起了篝火,由於這次行動,比我們想像中的要費時間,因此在食物方便有些不足,為了節約吃食,我們決定只下斗之前,儘量不動用儲備糧,於是我和大黃鴨拿著魚線,去水裡釣魚。

    這地方雖然是個妖地,但釣上來的魚卻個個大塊兒肥膘,洗剝乾淨架在火上烤了,頓時一陣兒肉香四溢。眾人吃的根本停不下來,正津津有味之時,忽然便聽到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

    我們呆了了一下,除了豆腐以外,所有人都停下了吃魚的動作。

    那是某種大型動物踩在雪地裡才會發出的聲音,並且正在朝我們的藏身處靠近。

    會是什麼?

    大黃鴨放下魚肉,抄起槍,上了膛,走出了避風口,我也跟了上去,往外一看,只見雪地外,圍了一群骨瘦如柴的狼,盯著我和大黃鴨,口水直流。

    我大驚,這狼群來的無聲無息,也不知剛才是哪個狼犯了糊塗,才讓我們聽到動靜,若非如此,只怕等它們衝到洞前我們才會發現。這時,懶貨三人也跟著出來,豆腐一見,驚呼道:「好多狗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7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雪尋墓


    眾人都驚駭的看著那群狼,正心神緊繃間,猛然聽到豆腐這麼一句話,差點兒沒吐血……如果不是前面有狼群虎視眈眈,我估計就要直接踹他一腳,讓這小子閉嘴了。

    而這時,大黃鴨已經率先開了槍震懾,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震的樹上的積雪撲簌簌直落,但他這一槍卻不是朝著狼群打,而是朝著天上放空槍。我心中微微一頓便明白大黃鴨這麼做的用意,畢竟一但大開殺戒,血腥味兒會惹來更多的麻煩,而且狼又是復仇心和耐力極佳的動物,一旦開殺,若不將它們全部殲滅,就會引來無窮後患。

    藏地深處的狼群,顯然是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槍響聲中,驚嚇的紛紛後退,速度極快。我看著這批骨瘦如柴的狼,估計它們已經餓了很久了,我不由覺得奇怪,這大樹溝裡雖然環境惡劣,天氣多變,覓食困難,但狼群本身就是遷徙的物種,它們為什麼不到大樹溝外去狩獵,外面可正是夏末初秋,也是動物貼秋膘的好季節,這些狼怎麼會餓成這副模樣?

    這實在不符合動物生存的習性啊。

    難道是有什麼原因,讓它們不能離開此地?

    正想著,卻聽豆腐問道:「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大狗?」

    大黃鴨嗤笑說:「傻子看清楚點,這些是狼,不是狗,待我多開幾槍,把這些東西給嚇走。」說話間,大黃鴨又放了幾聲空槍,每放一槍,狼群就後退一段距離,到最後,幾乎已經退到了我們視線的盡頭處,但我知道,它們還是沒有離開,這些餓極了眼的東西,膽子更大了。

    以我們的火力,到並不用懼怕狼群,只不過殺這些狼群,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若非必要,還是不要惹麻煩的好。

    豆腐一聽說是狼,臉色變了一下,對我說:「叔叔,你們怎麼還有、還有槍啊,咱們是來找寶藏,還是來偷獵的?」我被這小子左一個叔叔,右一個叔叔叫的語塞,只覺得自己的年紀瞬間大了一輪。我隨口忽悠道:「當然是找寶藏的,電影裡尋找寶藏的人,不也得帶槍嗎?」

    豆腐想了想,神情興奮起來,說:「那我是你們的同伴,我是不是也有槍?我的槍在哪兒?」

    大黃頁惡劣的開口,說:「在你的褲襠裡。」

    豆腐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褲子,估摸著是信以為真,以為自己真把槍藏褲子裡,伸手摸了一下。我一時無語,搖了搖頭,讓大黃鴨別跟一個智商十二歲的小朋友開葷玩笑,還是先離開此地,趁早擺脫狼群。

    懶貨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看了我一眼,說:「擺脫?你以為狼群是這麼好擺脫的。」我看這小子有些不順眼,心說豆腐現在會變成這樣,八成就是他那滅魔天珠有什麼後遺症,這小子嗜虐嗜殺不說,處處透著一股子怪異,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不只是我,隊伍裡其他人也不怎麼主動接近他,因此這會兒,我直接無視他的話了,進了避風口收拾東西,眾人背上包裹,攜了槍,組成了一個三角形的隊形前進。

    我走在最前頭。豆腐和胡爺在我之後,啞巴和大黃鴨走在最後,二人邊走邊回頭,留意四周的動靜,警惕著狼群發難。大約是由於我們精神緊張,這次反倒不覺得像之前那麼冷的難熬,被那些狼群不遠不近的追隨著,一口氣走出來兩個多小時,很快便到了兩座山的山溝處。

    這會兒積雪已經很厚,山間白茫茫一片,即便真有什麼佛塔,也已經被雪蓋住了,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們在一塊大石旁邊停下了腳步,我觀摩著山形,只覺得這個妖地有『絕煞』之像。風水上講究三山有靠,一衣帶水,這地方山不缺,水也不缺,但偏偏三山之間,卻是一個三角形,而水也並非『腰掛玉帶』,而是流進山溝裡的過堂水。不管從哪個位置看去,三山之間都顯得極為壓抑,水流進去,便如同流入了一個死地,也不知這條分出來的細流,最終是流到了哪裡。

    如今我們恰巧就位於這三山之中,當初藏人沒有風水一說,自然不知道這是一處妖地,不過拋去風水學說,這裡確實是極為隱蔽,若有什麼寶貝,藏在此處,確實再適合不過。

    但是,現如今白茫茫一片,哪裡還看得見其它?

    胡爺問我,說能不能點出墓穴,我如實回答,搖頭說:「這地方根本不適合墓葬,懂風水的是不會往這裡埋的,如果不懂風水,那下葬就沒有規律,我也找不出來。不過此地古往今來就是人煙絕跡之處,又位於川西,歷史上向來沒有什麼富庶之地,應當不會有人在這裡建墓,咱們還是得從那個巴窩佛塔下手。」

    胡爺皺了皺眉,顯然不明白我為什麼對於巴窩佛塔那麼執著,問我為什麼堅信東西在巴窩佛塔裡。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豆腐的事,便道:「那麼現在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是指了指飛雪中的山,胡爺最終沉默了。

    我立刻趁熱打鐵,道:「這雪已經下了兩天,估計明後天就會停,現在是夏季,雪會化的很厲害,我們也不妨等上兩天。我聽人說過,經驗老道的土夫子,懂得看雪尋墓,估計這難不倒您吧?」

    胡爺聽我說看雪尋墓這話,便點了點頭,說:「只有等了,不過這一等,雪停到雪化,最快也要三四天,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

    所謂的看雪尋墓,其實懂的人不多,在倒斗界,流傳最廣的還是靠探鏟找墓,五千年的歷史中,整個中國,到處都是古墓,只看你能不能認出來而已。有經驗的土夫子,會先瞭解當地的歷史,從歷史的線索中,尋找當地可能有的古墓,因此別看土夫子們五大三粗,心狠手黑,但凡有點兒真本事的,都是歷史方面的行家。

    找到了線索,再用探鏟或者探釺,觀土辨穴。而看雪尋墓,則不需要用到探釺。

    那些古墓大冢,經過千百年的風雨侵蝕和人工取土破壞,墳頭碑墓這一類的東西早就消失了,從地表是看不出什麼的。這些隱藏在地底的古墓,平日裡看不出端倪,但大學過後,地面高低起伏,坑堆立現,雪化了之後,又可以根據土壤的吃水情況,乾濕變化,就能看出那些是人工夯打過的熟土,那些是生土。

    不過這門眼力,可不是所有土夫子都會的,畢竟這種差異在普通人眼裡是很細微的,只有在此道上浸淫已久的人,才能根據這些痕跡看出變化。如此一來,這地方也不用我們一個個去打探洞,也不需要去推斷那些人有沒有使用風水術,只要觀積雪,辨別雪痕乾濕,就能推斷出地下有沒有墓。

    這樣的機會在別處很少用上,若不是因為這奇特的天氣,恐怕得很久才能等到雪化。

    正說著,豆腐忽然驚呼一聲,像是出了什麼事,我這會兒正和胡爺說這話,沒關注他,聽到這呼聲,忍不住側頭一看,結果猛然發現,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不由得嘶了一聲,說:「人呢?」這時,豆腐的腦袋,從我們所站的大石頭底部一側探了出來。我有些氣急,心說怎麼一轉眼,這小子就跳到石頭下去了,這大石頭約莫有兩米多高,也不知他跳下去幹嘛。

    這時,豆腐對我們說,石頭底下一個洞,裡面還有一朵奇怪的花,開的十分漂亮。

    我心說這雪都下了兩天了,有什麼花可以到現在都還沒凋謝的?我一好奇,也跟著跳了下去,順著豆腐所指的方嚮往裡一看,卻見光暗交界處,果然有一朵花,貼地長著,沒有葉子,火紅火紅,層層疊疊,像一朵厚實的火蓮。

    我在腦海裡搜索了一下,也沒想起有什麼花是長這樣的,而就在我和豆腐觀察它時,這花竟然忽的抖了一下,如同向日葵般,花口慢慢轉了個方向,對著我們。這時,我猛然發現,那花的正中央位置,赫然有一張嬰兒巴掌大的人臉!

    豆腐失去了記憶,整個人的見識也停留在了十二歲,哪裡見過這麼古怪可怖的東西,頓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我反應很快,在他大叫之時,已經拽著人趕緊後退了幾步,生怕那怪模怪樣的花會有什麼危險。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7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洞



    我倆這一番舉動,早引來懶貨等人的注意,三人紛紛躍下石塊,順著我們的目光往裡看。這時,便聽胡爺咦了一聲,說;「人面蓮,大家後退,離它遠一些。」說罷,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跟他走,片刻後,便遠離了那塊大石頭。

    人面蓮,這東西我以前好像聽衛南京提起過,我剛入行那會兒,衛南京給我講了不少奇聞異事,據說人面蓮是一種長在人屍體上的花,中間的花蕊酷似人臉,會散發出一種淡淡猶如屍臭的氣味兒。遇到活人時,人面花就會動起來,轉動間散播一種花粉,讓人如痴如醉,聞的多了,還能麻痺人的大腦,最終使人休克死亡,這時,那朵人面蓮便會寄居到新的死屍身上。

    這種花也不是什麼地方都長的,也比較少見,多出現於一些邪門的地方。

    可是,剛才是石塊下面,也沒看見屍體啊?

    我想到這茬,忙問豆腐有沒有事,他跟那人面蓮接觸最久,也不知有沒有被花粉傷到。誰知我剛問完,豆腐便嘿嘿一笑,跟喝醉了酒似的,整個人有些搖搖晃晃的。好在胡爺見多識廣,說八成是吸入了一些花粉,趁早治來得及,便將人擰到了水邊清醒,豆腐被冷水嗆了幾下,這才恢復了神智,我心說這小子已經夠蠢了,可不能再瞎折騰了,看了看遠處虎視眈眈的狼群,我示意眾人按照原計畫,找一個落腳地。

    這一歇息就是三四天,我們自然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走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一個凹陷的山口,照舊用雨布封了灌風口,眾人在這個地方休整下來。由於這地方離那細流也不遠,因而我們還能去水裡釣魚,因此吃食也不成問題。

    那狼群更加焦躁了,見我們不僅能製造出恐懼的聲音,還有讓它們恐懼的火,一時間狼嚎聲此起彼伏,似乎知道我媽呢很難下手,聲音透著一種絕望。

    大黃鴨眺望著狼群,說這批狼已經餓的皮包骨了,如果吃不了我們這夥人,這群狼估計都得餓死。對於這些狼群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地方外出捕獵的行為,我們都感覺到不解,但也沒有頭緒,只能僵持下來。

    這時,豆腐忽然指著狼群驚呼,說:「看,還有小狼。」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幾隻半大的小崽子。高海拔地區的狼,一般是四月份交配,懷孕兩個月,也就是六月份左右生,而小狼一般要半年,才會跟著父母一起狩獵,現在是九月份,那群狼崽估摸著也才三個月大,瘦骨嶙峋,奄奄一息,彷彿隨時會死。

    我皺了皺眉,心裡更加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不離開這裡?

    都要餓死了,為什麼還不離開?

    實在奇怪。

    這時,豆腐忽然湊到大黃鴨耳邊,嘰咕嘰咕也不知說什麼,片刻後,大黃鴨使勁兒搖頭,說:「別幹這麼傻帽的事。」豆腐怒道:「咱們有魚線,這水裡那麼多魚,很容易的。」我瞭解豆腐的性格,估摸著他是想抓些魚喂食狼群。我們要在這地方休整三四天,也確實無事可做,與其這麼防備狼群,倒不如試著喂養一下。

    老祖宗將狼馴化為狗,其實差不多也就是這種辦法。

    我帶著槍,和豆腐到了水邊釣魚。這水裡的魚沒有人捕,因此數量繁多,魚又肥又傻,不像大城市那些養在湖裡的魚,估計經常見到同類咬完餌就被扯出水面的行為,因此有過經驗的人都知道,那些魚不好咬鉤。

    我和豆腐挖了一些蚯蚓,釣魚幾乎不費勁兒,平均兩分鐘就有一條咬鉤,半個小時候,已經是十五條大魚,各個都有四五斤重。我們將魚朝著狼群所在的位置拋過去。

    狼群很謹慎,全都豎起了毛,盯著離它們不遠的魚,但卻沒有動。我知道狼的警惕性很高,便帶著豆腐回洞裡,片刻後,只聽外間傳來一陣狼嚎,估計是狼王在發號施令,我們探頭一看,一群狼已經擁了上去,將那些魚瓜分的丁點兒不剩。

    魚雖然多,但對於整個狼群來說,只能算是暫緩饑荒,但它們平靜多了,母狼開始蹲下來給小狼喂奶,豆腐見此精神大振,說再多釣一點兒,把它們喂飽。大黃鴨立刻潑冷水,對豆腐說:「狼性貪婪,如果它們習慣了你給它們找食物,最後就會一直跟著你,甩也甩不掉。」

    豆腐撓了撓頭,道:「胡說,老師上課的時候告訴我們,狼是山林的清道伕,它們吃掉大量生病的動物,吃掉腐屍,避免了大規模疾病傳播,而且狼是狗的祖先,除了善於記仇以外,也是非常感恩的動物。」

    「喲。」大黃鴨嗤笑了一下,道:「原來你不傻啊,你們老師上課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我們的祖國是花園?」

    豆腐點頭。

    大黃鴨問:「那花園咱哪兒?」這種時候,除了磨嘴皮子,也確實沒什麼事幹。豆腐做好事被打擊很受傷,窩到了一旁睡覺,晚飯時分釣魚的時候,我們特意多釣了二十來條,各個都是大傢伙,目測那狼群有十三隻,給它們每隻一條還有的剩,這回估計能吃飽了。果然,狼群沒有再露出攻擊意向,也不再朝我們的營地靠近,如此這般喂養了三天,積雪化盡,躲藏的動物也出來了,狼群中一頭而中間張白毛的頭狼,衝我們的營地長長的嚎叫了一聲,轉身帶著狼群揚塵而去。

    豆腐得意的看著大黃鴨,一副我沒說錯的表情。這三天也將我們之前積攢的疲憊一掃而空,懶貨這些天幾乎天天在睡覺,是典型的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的代表,豆腐甚至偷偷問我,他是不是在練什麼睡羅漢之類的神功。

    我這會兒雨雪化盡,我們活動了下筋骨,走出山洞外,找了個稍微高些的地勢,由胡爺打頭,觀看山色土痕。忽然間,他眉毛一抖,指著我們左手邊山頭的一處地方,只見那地方,有棵彎曲的老楓,這會兒葉子已經有些發黃。

    胡爺指著那個方位,語氣肯定的說道:「那下面有東西,走,去看看。」

    我估算了一下距離,所謂往山跑死馬,空中距離不長,但要一路過去,估摸得一個多鐘頭。好在我們挺過了化雪最冷的時候,現在已經不那麼冷了除了土地過於濕潤不太好走以外,到沒有別的問題。一個多鐘頭後,我媽呢到達了胡爺所指的位置。

    說實話,我不知道胡爺是怎麼看出來的,至少在我眼裡,這片地方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胡爺也不多話,示意我們抄傢伙幹活,除了豆腐現如今完全不懂以外,我們其餘人都開始打起了探洞。很快,鋼管從五米加到了十米,我拔出探鏟,撥開裡面的土細細看,沒有夯土的跡象,但土色有些發黑,裡面還有碎木渣,聞起來,除了土腥味兒外,還有一種銅器的味道。一些古物常年埋在地下,經過侵蝕,會使周圍的土色或者氣味兒發生變化,我細細辨別一番,對眾人說下頭確實有東西,但具體是個什麼結構,還得再深一些。

    我們受到這鼓勵,幹勁兒十足,很快,便利用探鏟,將土下的東西給摸了個透。它深度十三米,佔地面積不大,隱約是個塔形狀,這讓我們很吃驚。

    難道下面就是我們要找的巴窩佛塔?

    可是佛塔,又怎麼會埋在土裡?要知道,這可是十三米的深度啊,除非是發生過什麼大的地質災害,否則不可能將塔埋的這麼深。

    再者,這雖然是個塔形,但根據我們剛才下鏟子的結果來看,塔的上半部分已經消失了,可能是碎了、化了、或者爛了,而我們剛才探到的,則是塔的下半截,探鏟打上去的時候,有擊石的感覺,因此我們做出了初步推斷:塔身一半損毀,底部材質以石料居多,因而結構依舊完整,我們可以打個筆直的盜洞下去看一看。

    這難不倒我們,眾人吃了些東西,喝了些水,便掄起探鏟打洞,我們都是老手了,幹起活來不含糊,雖然沒多久,一個個便成了渾身是泥的土老鼠。豆腐在一邊乾著急,他聽不懂我們說的話,也根本不知道我們是干嘛的,只看著我們打出一個筆直筆直的洞,一臉崇拜。

    兩個多小時後,懶貨的探鏟發出噔的一聲響,他抹了把臉上的泥,淡淡道;「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8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入塔



    由於盜洞已經很深了,一次下不去兩個人,因此盜洞裡只有懶貨,他抬頭看著我們來了這麼一句,片刻後,順著盜洞爬了上來,抖了抖身上的土腥子,說下面空氣混濁,還得等半天,換換氣兒。、、

    這會兒已經是中午了,也不知那下面的空間又多大,如果太大,換氣兒估計得幾個小時,到時候只怕天色都晚了。倒斗的喜歡夜裡幹活,但遇上風水好的大墓,如果人跡罕至,卻都喜歡白天動手,主要是因為白天陽氣旺,而風水好的地方,往往屍身保存較為完好,更容易生出變故,所以白天動手比較保險。

    但這會兒,我們估摸著要等到夕陽西下了,眾人拍了拍身上的土石,手也顧不得洗,一個個兒跟工地上剛下班的民工兄弟似的,灰頭土臉不必說,再加上幹了幾個鐘頭頭的體力活,也是飢腸轆轆,便坐在一旁吃吃喝喝。

    這幾天等雪的過程中,我詢問了豆腐很多事,主要是想知道,他還有沒有餘下一些什麼記憶,但最終豆腐一無所知,他真的忘記了一切,回到了十二歲,並且也相信了我們那個關於失憶的說法。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記憶還有沒有恢復的可能。

    先不說白雙那裡會不會有結果,即便那個元神真的被取出來了,豆腐被吞噬的記憶還能恢復嗎?

    這會兒,他正在捏泥巴,我嘆了口氣,不知道一會兒究竟該不該帶他下斗。帶著,只怕這下子會闖禍,萬一里面有什麼危險,他現在這種狀態,根本沒有自保能力。可如果把他一個人放在外面,這山裡猛獸都復甦了,豆腐現在十二歲的心智,連槍都不敢開,遇上了豈不是等死。

    這些念頭來來去去,一轉眼便到了日落時分,懶貨率先下去試探空氣,緊接著衝我們打了個信號,示意安全。我最終還是將豆腐帶下了斗,沒辦法,想甩也甩不掉,他小時候膽子太小了,即使天還沒黑,也根本不敢一個人在外面待著。現在他整個就一未成年,跟一個未成年,我能說什麼大道理,也只能讓他跟著了。

    下到洞底時,只見下方有一個一人大的黑漆漆的洞口,我們得先把裝備包從洞口扔下去,緊接著人再下去。我用手電筒照了照,佛塔往往是越靠下越高,這也不知道是第幾層,約莫有三米多高的距離。

    這難不倒我們,眾人跟著跳了下去,唯有豆腐猛搖頭,說太高會摔死。我伸出雙手,騙他說;「別擔心,我接著你,你看我們不都沒事兒嗎?」豆腐遲疑了一下,擔心我們把他扔了,於是跳了下來。

    搞笑,這麼大一個活人,還是個大老爺們兒,我可接不住,在他跳下來時,我收了手後退一步,豆腐便摔了個狗吃屎,哀嚎道:「騙子,你們都是騙子。」聽到這兒,我心裡感概了一句,還是小朋友好啊,罵人都只會一個詞,這要是平時,豆腐該問候我祖宗十八代了。

    我沒理他,只要這小子不出事就成,至於其他的,我實在沒有照顧小朋友的耐心,於是我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胡爺等人已經四下散開,手電筒的光柱不停的移動著,藉著幽暗的光芒,我看清了這個地方的內部狀況。它的空間,和我們在上面下探鏟時估計出來的空間差不多,結構是石製的,其實做工其實比較粗糙,因為那時候佛塔類的建築還比較少,藏人水平比較落後。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們現在所處的石塔內部,結構十分簡單和古拙,但沒有那麼多精密的結構後,石塔的堅固性大大提高了,材質原始粗狂,即使埋在土裡,也依舊紋絲不動。

    我心裡暗暗稱奇,琢磨著,看著塔形,怎麼也不像是修建好了就埋在土裡的,難道就和我們猜測一般,是被一場地質災害所掩埋的?但這會不會也太巧合了?

    我又想到了普真,心裡又冒出一個比較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普真藏寶於此,所以事後將佛塔埋了起來?他能操縱屍軍,我曾經看過趙老爺子操控屍王的情形,讓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端的是厲害。普真在這方面,肯定不比趙老爺子差,用屍軍運土將塔埋起來,到不是不可能的。

    觀察了一圈,這一層塔裡有一些已經看不清顏色的爛布料,周圍有挖出來的燈槽,應該是點油燈用的,十分簡單,除此之外,便是空空蕩蕩的。

    而這時,胡爺已經找到了石塔的樓梯,樓梯原本應該是木頭製造的,但現今已經腐爛了,因而只能看到通道口,我們要向去到下一層得自己跳下去才行。

    不過,佛塔樓梯的結構是旋轉式的,因此從我們現在所在的出入口,無法看到下一層的情況。跳下去後,得順著石壁轉一個彎口才能到下一層。我不清楚這巴窩佛塔一共有幾層,佛教中佛塔又稱浮屠,一般都是奇數,比如三、五、七、九、十一、十三層……

    有句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其實也就是七層佛塔的意思。

    不知道這個巴窩英雄,死後享受的是什麼待遇。

    眼瞅著這一層一眼掃過去空空蕩蕩,沒有什麼價值,我們立刻準備往下,不過越往下越高,這次我估計已經五米左右了,跳下去有一定的危險,我們有繩索,也不必省著,因此便洗了根繩索攀下去。

    由於還沒有出拐角口,因此我們被夾在了兩堵粗糙的石牆之間,寬度不過一米,可以預見當初佛塔的台階也是很窄的。我問懶貨:「巴窩金身放在第幾層?」我對藏族的東西不瞭解,也只能問他了。

    懶貨淡淡道:「第一層。」

    豆腐好奇道:「金身?是金子做的嗎?這地下面怎麼還有這麼個地方?黑漆漆的,看著好嚇人。」

    大黃鴨惡劣的說:「當然是金子做的,想不想要?」豆腐忙不迭的點頭,說賣了金子,自己可以買很多變形金剛。大黃鴨嘿嘿笑道:「行,等發現了金身就交給你,你把它背出去就是你的。」

    豆腐還不算太蠢,一臉不信,說:「有金子你會分給我一個人嗎?你肯定是想讓我多干活,我再也不相信你們了。」說著話,眾人轉出了拐角口。

    這一層的結構和上面一層差不多,粗糙而結實,但有個供壇,木頭已經爛掉了,所以上面供奉的佛像砸到了地上。由於是泥塑的,因此已經摔成了一堆碎塊,也看不出供奉的是哪路佛陀。

    所謂無知者無謂,豆腐根本不知道我們其實是在一座供奉死人的金身佛塔裡,說白了就是屍塔,見到地上摔碎的泥塑還有隱約可見的四肢,便好奇的拿在手裡看。

    我沒理他,拿著手電筒打量這一層的環境。

    這裡的灰塵很厚,每走一步,地面都有塵灰浮動起來,就著光線,可以看到周圍粗糙的石牆上已經有了壁畫的痕跡,只是顏色斑駁,看不太真切。我湊近了一看,忽然覺得驚訝,上面畫的,是一副副藏傳佛教的密宗雙修圖,姿勢千奇百怪、顛鸞倒鳳,但奇怪的是,看上去卻並不會給人以淫穢的感覺。

    根據這些壁畫,我估計那摔碎的佛陀,應該是『歡喜佛』。

    歡喜佛造型大多為兩人交合,呈坐蓮式,寶相莊嚴,望而寧神,不敢有穢瀆之念。

    我估計當時的瓦單,應該是有雙修之術的,所以才會在這屍塔裡供奉歡喜佛。不過密宗雙修之法,由於到了後期受到禮教道德打壓,有不少已經失傳,因此不止我,懶貨等人也用心觀看起來。很多稀奇古怪的姿勢聞所未聞,等我們觀看到最後時,忽然發現,最後一段內容,竟然被人為的抹去了。

    確切的說不是抹,而是被一層褐黃色的顏料給蓋住了,也不知道是什麼。

    我一愣,心說:誰幹的?

    如果是修建巴窩佛塔的人,大可不必如此。

    難道是後來的其它什麼人做的?這最後一幅畫,莫非有什麼玄機?我用手摸了一下,只覺得很乾燥,那層東西也根本摳不下來,像是某種天然的顏料,我估計是樹葉汁一類、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8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金身



    這被特意遮掩的後半段引起了我們的興趣,眾人不禁都盯著這片被塗抹過的區域,試探著能不能讓它恢復過來,可惜沒有什麼效果……就在這時,豆腐捂著眼睛說:「好害羞。」如果忽略那兩條張開的手指縫,我估計他才是真害羞。

    眾人搗鼓了會兒,無奈之下,也只有放棄了。

    除了壁畫、佛像以外,一旁還寫有爛桌子,已經成了一堆爛木頭,幾個黑漆漆的碗狀物倒在一側。我走過去一看,發現是個高底鎏金蓮大碗,應該是裝供品用的,材質像是銀,因此已經黑的不成樣子。

    尋摸了一圈,除了那個被人塗抹過的壁畫外,也沒發現什麼能藏東西的地方,我們決定繼續往下找,便順著繩索,到了下一層。

    這一層的高度接近七米,我估計離第一層已經不遠了。

    這第三層裡,供奉了很多大型的泥塑菩薩,造型比較古老,泥塑上的色彩也全都消失了,由於供案的腐爛,足足有人高的泥塑,全都巒七雜八的倒在地上,一時間,我也辨別不出這些都是哪路神佛。

    眾人在沒多大空地的塔裡搜索,上上下下都是大同小異,只不過這次,周圍的石壁上沒有壁畫,而是刻了很多古老的文字。藏族文字經過漫長的發展,歷史上曾經有過幾次重大的變革,像這麼古老的文字,估計就是藏民來了,也不會認識。很顯然,懶貨是看得懂的,他匆匆掃了一眼,忽然間,坐了一個讓我們吃驚的動作。

    懶貨開始跪拜,他身上懶散的神情一掃而光,變得極為虔誠和研究,行起了五體投地的大禮。豆腐好奇的問我:「他在幹什麼?下跪嗎?為什麼要全身趴在地上?」

    大黃鴨面上也露出古怪之色,嘀咕說:「搞什麼名堂。」

    片刻後,懶貨從地上站起來,說道:「上面刻的是佛經,非常重要的佛經。頓了頓,他對我說:「把你的機器借我用一下。」由於我當時建議最好做一些偽裝,偽裝成遊客什麼的,其餘人都沒往心裡去,只有我和豆腐帶了一隻相機,這會兒懶貨顯然是想把周圍的經文記錄下來。

    難得這小子開口求人,我也難得多折騰,從裝備包裡翻出了相機給他,便見他開了閃光燈,開始挨個挨個照相記錄。這段時間裡,我們其餘人將周圍摸尋了一遍,沒有什麼發現,便坐在空地上休息,耳邊只有懶貨咔嚓咔嚓的拍照聲。

    須臾,懶貨干的差不多了,將相機的儲存卡給下了,擱到自己包裡,把相機扔還給我,做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看的不由一樂,心說這小子還真不客氣,於是便道:「我不找你收租借費都不錯了,你怎麼還把卡給我下了?這以後我還怎麼用?」

    懶貨絲毫沒有一點兒愧疚之情,淡淡道:「回去賠你一個,隨便挑。」我翻了個白眼,實在懶得跟這人計較,而這時,懶貨道:「上面有記載,這是個九重寶塔,規格很高,咱們現在是在第二層。」說著,他指了指腳下,道:「所以,金身應該就在下面。」這句話,讓眾人霎時間精神一振,全都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快點兒到第一層去。

    第一層的樓梯沒有完全腐壞,隱隱約約還有個框架子,但也不能走了。大黃鴨乾脆補了一腳,直接將脆弱的框架給踹塌了,霎時間激起一陣浮灰,嗆的我們一陣咳嗽。

    片刻後,待到飛灰下沉,我們才順著繩索下到了地面,踩著那些爛木頭往外走,轉過一道彎,一層的環境暴露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只見這一層的空間顯得更大,頭頂上還掛著經幡,只是已經爛的不成樣子,形成了一條條黑布一樣的東西。

    正對著門的地方,便是一個石製的供台,由於材料原因,供台至今保持著原貌,靠前的地方是一溜兒的供品,高底鎏金蓮的大碗,高腳的藏燈,香爐,而在這些東西之後,則擋著一塊爛黑的布。

    這塊布我相信當初肯定不是這樣的,估計是用來遮擋後面供奉的金身的,只是經過時間的沉澱,它現在確實只能用爛布來形容,那個瓦單傳說中的巴窩英雄,應該就在這後面。

    眾人一個對視,最後胡爺率先出手,用手裡的槍支,將那塊垂掛著的爛布挑開,誰知這爛布竟然直接掉了下來,趴的掉落在供台上,蓋住了一溜的供品,還濺起大片大片的灰塵。

    眾人一下子被塵灰眯了眼,不由得趕緊往後退,只覺得眼睛也跟進了沙子一樣,有些流淚睜不開。民間的老法子,說被東西迷了眼睛,得趕緊吐幾口口水,立馬見效。我想起這茬,便吐了幾口唾沫,別說,還真管用,眼睛裡那陣異物感霎時消失了,因而,我是第一個睜開眼睛的。一睜開眼,便看見那布簾子後的供台上有一個內陷的拱形洞口,而洞口裡,便盤腿坐著一具黑漆漆的老乾屍!

    那乾屍身上是裹著布料的,顏色都已經退成黑色,原本的款式也看不見了,天長日久,已經與屍身合二為一。而那乾屍則是盤腿端坐,緊閉雙目,面上的神色安詳,看起來到不是很恐怖。

    這就是瓦單的巴窩英雄?

    我了看屍體,又看了看周圍,實在看不出有藏寶的跡象,心說,莫非普真並沒有打這具巴窩佛塔的主意?他當初殺瓦單族,難道只是為了單純的滅口?

    正想著,其餘人也慢慢緩了過來,除了豆腐見到屍體後嚇的摔了一跤以外,其餘人都很鎮定。

    懶貨直接手一撐,整個人跳到了供台上,他手裡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手套,開始去觸摸那具乾屍,我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動屍體幹什麼,片刻後,只見他的手,從乾屍的頭部,慢慢往下摸,須臾,停留在了乾屍的腹部,緊接著,他衝我們微微點頭,指了指金身的肚子,示意裡面有東西。

    我心裡打了個突,心說難道普真藏的第三樣寶物,又是什麼石頭之內的?他將東西藏在了金身的體內?

    當初,那塊八鯉斗蛟鎮海石,是在格格爾公主墓裡發現的,普真是漢朝人,自然不可能將東西藏到明朝墓裡去,也就是說,那塊八鯉斗蛟鎮海石,也是後來才流落到格格爾公主手中的。

    如此說來,在這千百年中,我們這批人,應該不是第一批尋找普真寶藏的。但很顯然,由於前人提供的線索,因此我們目前所得到的成果應該也是最多的。

    這乾屍肚子裡,會是什麼?

    思索間,懶貨拔出了一隻黑色的彎刀,比劃著似乎要對屍體下手,看樣子是想開膛破肚,但片刻後,他對大黃鴨招了招手,說:「應該會與機關,你先看看。」

    大黃鴨當仁不讓,也跳上了供台,戴上了手套去摸那具屍體。片刻後,他說道:「屍體裡有活物。」

    活物?

    我問道:「是什麼東西?」

    大黃鴨道:「像是某種蟲子,具體說不上來。」豆腐已經嚇呆了,站在一旁愣愣的看著我們的動作,我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件事兒。如今屍仙的元神在豆腐體內,而且已經佔據了很大一部分,我們現在所在做的事情,它知不知道?

    那東西,肯定是不願意我們找到寶藏的,它會不會關鍵時刻控制豆腐發難什麼的?

    想起之前的幾次經歷,我決定要多年盯著豆腐一些,免得他整出什麼幺蛾子來。這時,胡爺三人正在商量怎麼對付蟲子。胡爺很透徹的分析,說:「這些蟲子不可能在屍體裡生存這麼久,就算是吞噬金身,那麼身體也該早就被啃光了。所以我估計,它們是吃別的東西,而且肯定是人為弄進去的,咱們不知道里面是什麼蟲子,還是不要貿然剖屍。」

    大黃鴨沒吭聲,而是小心翼翼動作著,逐漸去摸屍體的全身,越往下摸,他神色變得越來越古怪,道:「不對勁,這金身已經空了,其實就剩一張皮肉,裡面不知道填充著什麼東西,像一汪水,奇怪……」這時,他連屍體的襠部也沒有放過,仔仔細細從頭到腳摸了個遍,除了頭部因為有頭骨,所以摸不出個結果以外,屍體其餘的地方,幾乎都有問題。

    還好剛才懶貨沒有貿貿然剖屍,否則真不知道會剖出些什麼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8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取物



    屍體裡面有一汪水?而且還有蟲?如果是瓦單人,他們不可能對自己的巴窩英雄做這種事……如果整個屍體都變成了一具皮囊,而屍體裡面卻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那麼很顯然,這不是瓦單人幹的,而是後來有人動了手腳,這個人的身份,也不言而喻。

    我幾乎可以肯定,我們要尋找的東西,就在這具屍體的肚子裡。

    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把它取出來?

    它肚子裡的那些液體和蟲體又回事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聚在一起商議,豆腐從我們的談話聲中聽出了端倪,害怕道:「你、你們要把這個死人切開?」大黃鴨沒好氣道:「是啊,這與你無關,一邊兒待著去。」我知道,跟十二歲的人解釋的越多,他的疑問就越多,因此對於豆腐提出的這種白痴問題,我也沒有予以回覆。

    片刻後,我們商議完畢,決定還是剖開屍體。

    有些東西,你不冒險接近它,就永遠無法知道真相。老話將之形容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們商議完畢,便將一切的防護裝備穿上了身。褲腿被我們裹進了高幫靴登山靴裡,鞋帶子密密匝匝系的很緊;其次是外套也扎進了褲子裡,並且勒緊了多功能皮扣;緊接著是領口和袖口,也全部收緊;最後我們戴上了手套以及簡易的防毒面具。

    一切收拾妥當,懶貨將自己手裡黑色的腰刀扔了一把給大黃鴨。剖屍這種事情,特別是剖開這種有古怪的事情,還是交給手指的精確度都最靈活的機關手去做比較好。

    由於屍體顯得極為脆弱,我們不敢將它拽下來,便按照金身現在的姿勢開始解剖。未免生變,大黃鴨直搗黃龍,直接從肚子開始剖。豆腐手捂著防毒面具眼前的玻璃罩,根本不敢看,這個慫樣,讓我懷疑自己之前的擔心是不是多餘的。

    我沒理他,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大黃鴨手裡的動靜,他刀子劃下去沒多深,一陣黑色的液體就從開口處留了出來。由於戴著防毒面具,我也聞不到那玩意兒的味道。

    液體流動的比較快,也不知有沒有毒,不過好在它無法接觸到人的皮膚,大黃鴨下手也很小心,沒讓那些液體濺到自己身上,因而我們在暫時無法知道那些流出來的黑色液體是什麼東西。

    大黃鴨的手在液體流出的瞬間頓了頓,最後又慢慢加深,將開口加大了,片刻後,我看到那開口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但具體開不出來。緊接著,大黃鴨說:「成了。」

    他朝懶貨使了個眼色,懶貨會意,重新躍上了供台,拔出另一隻彎刀,緊接著就著金身肚子上切開的口子慢慢插了進去。大黃鴨鬆了手將自己手裡那柄彎刀的控制權也交還給了懶貨。使得懶貨形成了一個雙手握刀,並且雙刀都插在屍身肚子裡的情形。

    也不見這二人對話,但卻極有默契。懶貨開始將刀緩慢而有力的往兩邊分。隨著他的動作,那道割開的口子被撐開了,裡面看起來黑洞洞的。我立刻將手電筒的燈光對準了那個洞口,霎時間,便瞧見那傷口正對著的裡面,似乎放著一個皮革包裹的東西,黑黃黑黃的,不知是什麼。

    大黃鴨伸出了右手,帶著摸屍手套的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屈起。另外三隻彎曲,看樣子,他是想用兩根手指將屍體裡面的東西給夾出來。幾乎是千鈞一髮間,大黃鴨迅猛出手,似乎一下子就夾住了那個東西,緊接著手開始往外帶。

    但這次,他往外帶的動作很慢,隨著他的動作,一個寬約五釐米左右,長度不變的東西慢慢被抽了出來。它表面應該是被羊皮一類的東西給包裹住的,看樣子不像是石頭一類的東西。隨著往外抽的動作,黑色的液體流的更凶,一些肉紅色東西也被帶了出來。我仔細一看,那是一種蠕動著的,像米粒一般大小的蟲子,嘩啦啦往下掉,然後在黑色的液體裡爬動著,模樣十分噁心,但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麼危險的樣子。

    沒幾下,那東西完全被大黃鴨夾了出來。整體看起來,像一個狹長的錢包似的,外表裹著皮革,上面佈滿了粘液。與此同時,懶貨也收了自己手裡的刀,然而,刀一鬆,那傷口卻並沒有合上,越來越多的米粒大小的肉蟲自其湧了出來,那具金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靡下去。

    眾人噁心的不行,大黃鴨和懶貨趕緊跳下了供台。

    胡爺隔著防毒面具,聲音甕聲甕氣的道:「不知道這些蟲子有什麼用途,東西到手,趕緊撤。」我們來不及觀看裡面的東西,立刻朝來路而去,準備順著繩索攀爬回去,但沒跑兩步,豆腐突然大叫一聲:「啊,飛、飛起來啦!」眾人回頭一看,卻見那些米粒大小的紅色肉蟲,原來是長了翅膀了。

    是那種透明的翅膀,之前貼在身上我們沒看出來。而那些蟲子身體上已經染了黑液,飛起來後,就如同一隻隻黑色的大蒼蠅似的、這些東西一飛起來,便立刻朝著我們飛過來,這玩意兒密密匝匝,我們哪裡躲的開,好在我們都包裹的嚴實,但脖子卻是裸露了出來。

    霎時間,便有一些蟲子停留在了我們的脖子上,被它們停留的位置,霎時間一陣刺痛,似乎這玩意兒在咬我們的肉一樣。

    我趕緊拿手一抹,可是它們太過於脆弱,我這一使力,頓時被弄了個稀巴爛,黏糊糊的貼在我脖子上。原本還只是刺痛,這一下,我脖子上瞬間跟抹了硫酸似的,別提多痛苦了。

    該死的,這玩意兒有腐蝕性!

    「護住脖子,皮膚不要碰到它們!」我一邊說,一邊伸手將脖子表面的『屍體』抹乾淨,緊接著用雙手捂著脖子,眾人開始往有繩索的位置跑。

    霎時間,便是一陣如同下雨般的噼裡啪啦的聲音,那是肉蟲擊打在衣服和面具上的聲音,索性之前準備工作做的充足,這會兒眾人到沒有受到多大損害,衝到繩索部位時,懶貨從裝備包摸出一根擦汗的毛巾,往自己脖子上一裹,遮住了裸露的皮膚。怪只怪我沒有將毛巾放在觸手可及的外兜,因此這會兒也沒工夫去拿,只能繼續用手捂著脖子。做完這一切,懶貨率先順著繩索爬了上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見豆腐還跟沒頭蒼蠅似的,於是對他吼道:「別磨蹭,你先上!」

    豆腐被我一吼,趕緊伸手去拽繩索,但剛拽住脖子就被襲擊了,他又去捂脖子,看的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大黃鴨立刻搶了先機,拽住脖子就往上爬,上到頂了才去處理脖子上的肉蟲。豆腐這才反應過來,總算爭氣了些。

    片刻後,我們五人都爬了出去,而那些肉蟲則順著出入口不斷往上飛,在這樣下去,遲早得玩完。我心中一動,立刻摸出固體燃料,穿在探釺上點起來,組成了一支火把,在出入口的位置揮舞著,那些衝上來的蟲子立刻被燒焦了,發出茲拉茲拉的聲音。

    見這招有用,眾人如法炮製,點了好幾塊,火焰一時將整個出入口都給封了,我們用腳踩著探釺的另一端,保持火焰懸空,這才騰出手去處理脖子上的肉蟲。

    然而,我往脖子上一摸,不由愣住了。因為脖子上根本沒蟲子,相反的,卻摸到了一個個凸起的小疙瘩,像是皮膚上起了很多豆子一樣。為i霎時間意識到,這些該死的蟲子,竟然會往人的皮肉裡鑽。

    我立刻去看其餘人,也就是離我最近的豆腐,只見他原本細白的脖子上,佈滿了一個個凸起的疙瘩,疙瘩上還有一個帶血的紅點,應該就是那些蟲子爬進去的地方,看起來別提多恐怖了、眾人面面相覷之下,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只剩下皮的金身,即便是隔著防毒面具,我也能看到其餘人眼中的驚駭。

    大黃鴨呼吸急促起來,嘴裡罵娘,道:「媽的,這是什麼東西?」這會兒,除了包了脖子的懶貨,我們四人全都中招了,一個個不滿小瘤子的脖子,就跟畸形一樣,一想到裡面是什麼,渾身的雞皮疙瘩就直往外冒。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28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頭


    懶貨說,不管是什麼東西,還是先把它們弄出來要緊,天知道它們藏在人的皮膚裡會幹出什麼事來。!!固體燃料的燃燒時間較長,雖然下面的肉蟲不斷再往上飛,但幾乎全都被燒死了,數量也越來越少。

    我們一時想不出什麼辦法該怎麼把蟲子弄出來,用硬的不行,因為這蟲子死亡或者損傷後,似乎會帶有腐蝕性,如果它在我們皮膚內部開始腐蝕……想到那場場景,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看樣子不能來硬的,只能將它們引出來。所謂知己知皮才能百戰百勝,現如今我們連這蟲子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知道該如何引出來?

    大黃鴨說,不如試著挑出來,用刀子開了小口,一隻隻往外挑。胡爺搖了搖頭,顯然不同意,說用刀子?恐怕我們到時候不是死在這些蟲子手裡,而是失血而亡了。

    正討論間,我忽然覺得脖子上有種漲麻的感覺,雖然這會兒我沒辦法看到自己的情景,但卻可以看到豆腐脖子上那些鼓起的疙瘩,正慢慢移動著,彷彿那些東西要往肉裡鑽似的。我有些穩不住了,對大黃鴨說:「就按你的辦法,下手穩一點,別大出血了。」大黃鴨捂著脖子點頭,正要摸刀,懶貨像是若有所悟似的,抬了抬手阻止我們的動作。

    緊接著,他讓大黃鴨將之前取出的那東西交給他。

    那類似錢包一樣的狹長物體外面,還粘黏著一些沒有擦乾的粘液。懶貨將那個外皮革取下來,之前皮革包裹著的是一個木盒子,那盒子也不知什麼材質,散發著一種古怪的香味兒。

    懶貨將那些黑液塗到了自己帶著黑色粘液的手上,隨即湊到了豆腐的脖子前。片刻後,只見那些原本已經鑽進皮下的蟲子立刻又爬了出來,紛紛覆到了懶貨的手上。

    我大驚,道:「你怎麼知道這個辦法?」

    懶貨歪了歪頭,淡淡道:「我只是想,老環境的味道肯定比新環境好。」接著,他如法炮製,片刻後,幾乎所有的蟲子都聚集在他的手上,懶貨也不多說,將手套一脫,朝著火焰扔過去,手套掉在了下一層,而上面的蟲子則被火直接燒沒了。

    這時,眾人脖子上除了有一個個紅色的小點以外,那些疙瘩頓時就消失了。懶貨拿出了醫藥,示意我們將傷口消一下毒,畢竟那些蟲子之前是在屍體裡面,天知道有多少細菌。眾人忍著疼痛用酒精消了一下毒,起身準備離開。

    這時,那盒子被懶貨收入了懷裡,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幽香沁人心脾,眾人聞到這香味兒,或多或少都勾起了一絲想打開木盒子一探究竟的意思。

    但我們也知道這會兒不是時候,斌將這股心思給壓下了,我們順著爬上了第三層,也就是之前那個供奉歡喜佛的地方,也不打算多做停留,正要往第四層爬的時候,忽然我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因為我眼角的餘光猛然瞟見,之前那明明已經被人為塗抹過的壁畫,竟然又顯現出來了。我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於是甩了甩頭,再仔細一瞧,上面還是有畫,只是隔得稍微有些遠,畫的什麼卻看不清楚。

    這是怎麼回事?

    那畫怎麼又出現了?

    我心裡打了個突,忙叫住其它人,隨即指了指那最後一幅壁畫的位置,說:「你們看。」眾人順著看過去,皆是抽了口冷氣,胡爺說:「怎麼會這樣?走,去看看。」他打著手電筒率先回去。豆腐這會兒緊跟著我,經過剛才的事兒,這『小朋友』嚇怕了,就差沒變成一隻無尾熊了。眾人湊近了一看,那上面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只見這突然出現的畫,與周圍的壁畫迥然不同、

    它顏色豔麗,絲毫沒有時光侵蝕的跡象,我們仔細一看,卻見這並非雙修圖,而是一張人頭圖。上面有五顆人頭,而人頭的臉,和我們五人長得一摸一樣!

    此刻,這五顆人頭,正隔著壁畫,與我們冷冷的對望。

    豆腐大叫一聲,摀住眼睛不敢看,嘴裡喊著有鬼有鬼。

    我踹了他一腳,讓他閉嘴,緊接著對其餘人道:「你們怎麼看?」

    胡爺額頭上滲了一層白毛汗,說:「這地方有些邪門兒,走,別管這個。」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既然東西已經到手,就沒必要多留,即便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只要它不惹我們,我們就沒必要去招惹。

    眾人打算撤退,然而我們剛一動,那牆上的人頭就跟著動了一下。我們往後退一步,牆上的人頭就往前進一步,原本是平面的人頭,霎時間因為前進而變得凸起來。

    我們退了兩步,就不敢再退了。

    再退下去,只怕這五顆人頭就要從牆裡面出來了。

    這種情形實在古怪,豆腐幾乎要哭了,說:「它們、它們會不會出來把我們吃掉。」

    我說:「你猜呢?」

    豆腐說:「會。」

    我道:「猜對了。」

    大黃鴨憋了會了,額頭上全是白毛汗,他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嘴裡罵了句幹他娘的,緊接著掏出了槍,槍口對著那顆和他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頭,緊接著,他砰的開了一槍。

    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一泡血就猛地飛濺出來。

    槍子兒打到了牆壁上那個人的額頭裡,但血,卻是從大黃鴨的額頭裡爆出來的。

    大黃鴨就在我的右手邊,而豆腐因為害怕,一邊喊媽媽一邊抱著我的左手不肯撒開。此刻,熱血濺了我一臉,那濃重的血腥味兒,強烈的刺激著眾人的神經。

    大黃鴨額頭出現了一個槍洞,他目光瞪大,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驚駭,面孔扭曲起來,整個人踉蹌了一下,緊接著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血不停的流,我的喉嚨就如同被一隻拳頭哽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

    槍明明是朝著牆上的人頭開的。

    難道是反彈?可就算是反彈,那陣反彈的力道,也不可能將人的腦袋打穿啊!

    豆腐這會兒心智只有十二歲,沒受到過這樣的驚嚇,我聽到了一陣水聲,轉頭一看,這丫尿褲子了。索性如此,我才能找回自己的語言,艱澀的開口:「怎麼會這樣。」

    饒是胡爺見多識廣,此刻也是面色慘白。懶貨更不用說了,一直睡不醒的眼睛這會兒睜得很大,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我可以看到,他的手瞬間緊繃了,握住了腰間的彎刀。

    此刻,大黃鴨倒在地上,流著血,顯然已經斷了氣,但我們卻根本不敢挪動腳去看一看他的情況,天知道腳步一動,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難道我們對這牆所有的攻擊,最後都會轉移到我們自己身上?

    為了證明整個猜測,我心裡冒出個主意,示意啞巴將他的刀給我。緊接著,我拿著刀,朝著和豆腐一模一樣的那顆人頭的臉上劃過去。沒辦法豆腐的恢復能力快,劃一下不打緊,我要是朝著自己那顆人頭劃,萬一真和我想像的一樣,那我就毀容了。

    豆腐還不算傻,見我對他的人頭下手,立刻大叫:「不准,不准動它,嗚嗚嗚……我不想死,媽媽、爸爸……」我這會兒心裡煩躁無比,怒道:「你爸媽都死十多年了,現在叫個屁!」豆腐被我嚇住,一時忘了阻止,我下手快,立刻在那人頭臉上劃了一刀。一下款豆腐慘叫一聲,摀住了自己的臉。

    血順著他的手滑下來。

    果然,這一刀雖然是割在了牆上,但傷口卻出現在了豆腐臉上。

    怎麼會這樣?我感覺到自己握刀的手有些發抖,喉嚨因為緊張發出了咕嘟咕嘟的聲音,

    現在怎麼辦?退不能退,殺不能殺,難道我們就一直站在這裡?

    天吶,我剛才為什麼會發現這副畫,為什麼會帶著眾人走過來。如果不走過來,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大黃鴨的屍體倒在地上,而我們四人則一句話也說不出,除了豆腐的哭聲,周圍寂靜的可怕。

    片刻後,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們想想辦法。」這時,冷靜下來後,我才看到豆腐滿臉是血,一時心中愧疚,想起剛才惡劣的態度,不由得暗罵:陳懸啊陳懸,你跟個心智十二歲的人計較什麼。

    這又是罵又是動刀子的,估計將人嚇的夠嗆,豆腐捂著滿臉的血,瑟縮著不敢說一句話。我心裡挺難受,剛想去查看他的傷口,結果一伸手,這小子以為我又要割他的臉,嚇的大叫一聲,整個人拔腿就跑。

    他這一跑不打緊,對應著的那顆人頭,卻瞬間從牆上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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