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797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3
第二十九章 早有預謀



    哈日查蓋體力恢復了不少,都是大老爺們兒,也不習慣讓人背,見要行動,便擺了擺手說自己能走。,他既然這麼說,我自然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找事兒,當即四人上了鐵鏈子,打開了腰間的四個探照燈,快速的往前走。

    那些白繭這次卻是安安靜靜,沒見著有什麼異動,須臾,我們便走了鐵鏈三分之一的路程,這時,就著燈光,我們已經可以看見對面的情況。只見鐵鏈子的另一頭,竟然是嵌入了一根大柱子裡。

    那大柱子一半在水中,裸露在外面的一半,約莫有十多米高,堪堪就要觸頂。

    哈日查蓋驚詫道:「在這地底,高這麼大,這麼粗一根石柱子可不容易啊。」

    獨眼龍道:「也不知道是干什麼用的,這古蜀國還真是神秘。」說話間,我麼離的更近了,為了看清這石柱的全貌,我們便將手電筒也打開了。四個人,各自一大一小八盞燈聚在一起,可視度一下子就增大了,這時,我才發現,原來鐵鏈子盡頭處的圓柱子,其實是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雕成人型的大柱子。

    靠近頂部的地方是一張人臉,大耳巨目,眼瞳外凸,赫然與三星堆的青銅人立像如出一轍,造型古拙,在這陰暗的地底,猶如一個地下的神靈,威嚴矗立著,讓人不由得升起一種肅然起敬之感。

    那巨人胸口處有一個大洞,而這鐵橋的鏈子,便延伸入那大洞之中,也不知是個什麼情緒。由於石柱的體積過大,遮擋了眾人的視線,因此我們也看不清石柱後面是個什麼狀況,如此一來,唯一的路就是進入那石立人的『胸腔』中。

    越靠近對面,水中漂浮著的繭就越多,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我順著水流的上游處看去,但由於可視範圍有限,也無法弄清楚對面的環境。

    片刻後,我們四人總算是下了鐵索橋,站到了那石人的胸腹之中。這時我們才發現,這胸腹中實際上是一道筆直的階梯,階梯陡峭,坡度接近九十度,打著燈光往下一看,心理素質差點兒的,還真不敢下腳。

    哈日查蓋眯著眼看了半晌,說:「看樣子沒準兒還通向水底,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地方像一個牢房?」

    「牢房?」獨眼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哈日查蓋聳了聳肩,道:「之前那扇鐵門,古時候鍛鐵比較艱難,大部分是使用石門,這種鐵門很顯然是用來關押什麼東西的。還有這個鐵橋,它連接著的是這根石柱,方位是往下,也就是說,我們如果順著往下走,將會達到一個更加深的地層裡。」

    什麼樣的建築,需要挖的如此深?而且還用這種陡峭的石階?

    很顯然,它最主要的作用,不是用來供人行動的,這說明,這地方其實往來的人並不多。

    綜合這些,哈日查蓋才推斷,這地下,很有可能是一個關押的場所,至於關押著什麼,就不得而知了。我不由想起了格格爾公主墓裡的那條惡蛟,心說可千萬別出現像惡蛟一樣的東西,我們四個人可對付不了。

    說話間,懶貨卻是側著耳朵朝下,似乎是在聆聽什麼動靜,片刻後,他身體輕巧的往下躍,不如了階梯之中,示意我們跟上。

    獨眼龍問他聽到了什麼動靜,懶貨道:「呻吟。」他聲音依舊帶著一種沒睡醒的迷糊感,但聽在我們其餘人耳裡,卻吃驚不已。呻吟?什麼東西的呻吟?

    獨眼龍道:「人還是鬼?」

    懶貨微微瞥了他一眼,隨後道:「古城的呻吟。」

    哈日查蓋翻了個白眼,道:「裝神弄鬼。」懶貨壓根兒不理,在前方輕巧的帶路,這筆直的階梯,我們必須的斜著身體才能往下,有時候幾乎要手腳並用,哈日查蓋雖然逞強自己行動,但身體素質到底不行,我只得照應著,因而速度有些慢。二十多分鐘後,懶貨兩人已經到了底,通過我所在的位置看去,底部有一個四方形的入口,黑幽幽的,也不知通向哪裡。

    懶貨沒等我和紅毛,自己鑽進去了。獨眼龍搓了搓手,看樣子好奇心也挺重,緊跟著也鑽了進去。

    哈日查蓋一看,直感概,說:「想不到我今日反倒成了累贅。」感慨完,又笑嘻嘻的說道:「陳懸,如果有什麼危險,你可不能扔下我一個人跑路啊。」

    我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有那種情況,我肯定會扔下你。」

    哈日查蓋似乎絲毫不意外,道:「對、對、對,你絕對會扔下我,你是陳懸,不是竇泊志那小子。哎呀,說起來還真有些想他了。」我不明白他突然提起豆腐乾什麼,正要發問,他道:「你不想救他了?如果我死了,你可就救不了他了。」

    我覺得好笑,道:「之前你自己也試過了,你的方法是無效的,所以,他的生死與你無關了。」

    哈日查蓋無所謂的笑了笑,道:「你來找天眼,不就是想用那東西,把虛裡面的屍仙給弄出來嗎?可是弄出來,你確定自己能駕馭的了?」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道:「我不需要駕馭屍仙,我救它出來,元神感應到了本來的肉身,自然就會從豆腐體內出來。」

    哈日查蓋反問道:「但是你忽略一點,屍仙在元神離體後,又生出了另一個意識。這個意識,如果吸收了虛的力量,就會更加完善。這樣一來,你覺得,現在的『屍仙』會把肉身讓給原來的屍仙嗎?」

    我不由一愣,心說對啊,這個問題我怎麼忽略了?屍仙出世後,會任由原本的元神奪體嗎?

    而且,屍仙吸收了虛,意識完備後,會不會對我們之前『犧牲』它的舉動升起報復心,一切還是個未知數。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麼我們就是在進行一個失敗率極其高的冒險。

    我不由看向哈日查蓋,他既然會說出這番話,就肯定有他的辦法。

    哈日查蓋見我想通了,這才道:「姓竇的失蹤了,你找不到他對吧?」

    我點了點頭,豆腐現在,很有可能在尋找普真『生前』所藏匿的其它東西,那些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我們沒有一點兒線索,原本巴窩佛塔裡的東西,很可能就是主要的線索,但是也被豆腐給奪走了。

    現如今,我上哪兒找他去?

    不止我,白三爺,呂肅,估計也很難找到有了普真意識的豆腐,說起來,也算因禍得福了,至少不用擔心那小子被砍手砍腳什麼的了。

    見我點頭,哈日查蓋道:「你找不到,但我找的到啊。」說話間,我們二人終於到了底,我正待多問,哈日查蓋擺了擺手,道:「最後,只會出現兩種結果,一是屍仙力量太強大,原本的元神奪不會肉身,那麼就會放棄原本的肉身,直接佔據竇小子的身體;第二種情況,就是屍仙和元神結合,竇小子平安無恙。但按照現在的情況,第二種可能性是很小的,所以咱們得先發制人。竇小子只有元神,身體素質有限,咱們得在此之前,將人給逮住。」

    我道:「然後呢?」

    哈日查蓋道:「然後就看你的了,能不能順利拿到天眼,天眼的質量又能不能幫助屍仙,都不得而知,這一切,必須要建立在屍仙出世的前提下。然後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計畫。」

    接下來的計畫?

    這紅毛為什麼對這件事情如此上心?

    他又有什麼辦法能找到豆腐?

    先抓住豆腐,再讓屍仙出世,這樣就能改變結局嗎?

    他很顯然看出了我的疑惑,但卻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我們前方的通道,說:「現在還是先找天眼吧,否則一切都是白搭,要想知道方法,我就得活著,所以啊,不管出什麼事,你得保護我的安全。」

    聽到這兒,我算是明白了,合著這紅毛小子是在威脅我。

    我覺得有些好笑,道:「你根本不用跟我說這些。我陳懸確實不是好人,危難時刻,也沒有捨己為人的情懷,但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你是顓瑞找來的人,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拿你墊背,否則,我對不起顓瑞。」

    哈日查蓋神色頗為意外,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重情重義的,行了,你也別懵我了,這一套你懵姓竇的還成,也只有他才會相信你是個『好人』,我吧……知道你是什麼貨色,嘴上一套別說的太漂亮,否則下次自己打臉的時候就太丟人了。」

    不得不說,這紅毛確實挺瞭解我的。

    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

    不錯,曾經我是那樣的人。

    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當初在玄冰墓裡救我兩次的信使,最終還是殺了。所謂恩將仇報,不過如此。

    我們這樣的人,如果被槍斃,真的一點兒也不冤。於是我道:「既然你知道,那你覺得用剛才的話威脅我,有用嗎?」

    哈日查蓋笑眯眯的點頭,道:「當然有用。沒聽過一句話嗎?虎毒不食子,雖然姓竇的不是你兒子,但也差不多了。我知道你這人不好對付,所以很早的時候,我就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3
第三十章 回聲



    我心頭大怒,暗暗問候他祖宗十八代,哈日查蓋說的沒錯,雖然他是顓瑞找來幫忙的,但如果真到了危急時刻,我不一定會去救他。救人可以,但那是在自己安全的條件下。

    剛才的話,我也確實說的違心話,不過,這種直接被人拆穿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於是我問道:「什麼手腳?」

    紅毛十分欠扁的聳了聳肩,道:「等我活著出去的時候再告訴你。如果不是那該死的01,讓我現在變成累贅,我也不會把這事兒挑明了。陳懸,姓竇的待你不薄,你總不希望他死的太難看吧?陳懸,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說完,他哈哈笑了兩聲,隨後將目光看向了我們前方的通道。

    懶貨等人已經走到了前方,這會兒我只能隱約看到手電筒的光暈,與此同時,獨眼龍喊了一嗓子:「當家的,你倆快點兒,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以為你倆談戀愛吶。」這人以前挺正經的,跟豆腐在一起混久了,練了一張臭嘴。我搖了搖頭,帶著哈日查蓋跟了上去。

    地道周圍有許多裂縫,似乎已經承受不住大地的壓力,彷彿隨時都會坍塌一般,自裂縫中,可以看到裡面褐色的土層,隨著我們的移動,時不時會有一些土渣子掉落在身上。

    我有些好奇,懶貨之前所說的古城的呻吟是怎麼回事。我跟他接觸這幾次,覺得這人也不像那種嘴上說瞎話的人,他剛才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懶貨二人似乎停在原地在等我們,片刻後,我和紅毛趕了上前,霎時間,耳朵裡便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那聲音比較微弱,在通道里是聽不到,但站在現在所在的位置,就可以清晰的聽到了。

    通道按理說應該是平的,但大概由於地下建築受壓塌陷,因此後半段,也就是我們前方的那一段出現了斷裂,地勢猛然降低了,並且滲入了很多地下水。我們如果要繼續往前,就必須要蹚水彎腰前進,並且前方是個什麼情況,也看不清楚。

    那很聲音,似風聲又似水聲,時而沉悶,時而壓抑,我聽了許久才意識到,這是水的聲音,確切的說,是活水湧動時發出的回聲。大約是地下水湧入,水勢在其中迴旋,但由於密封的地下結構,所以才形成了這種聲音。

    可以想像,這些地下水滲入的時間應該並不長,否則,這整個地下建築,恐怕早就坍塌了。

    霎時間,我明白了懶貨所謂的來自古城的呻吟,這種聲音,意味著再過不久,這個地底建築就會當然無存。

    哈日查蓋雖然這會兒體力上不行,但頭腦還是很靈光的,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嘴裡發出嘶的一聲,說:「我明白了,這地方是個牢籠,估摸著就是用來關押那些人繭的,這地下水是相通的,那些人繭,沒準兒就是從這裡面冒出來的。」

    獨眼龍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說:「修建這麼個地方,關押這些人繭做什麼?最主要的是,這些人繭是怎麼來的?」

    紅毛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懶貨長長打了個哈欠,狠狠的甩了甩頭,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些,隨即淡淡道:「走吧。」他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頭。這裡的水並不深,我們脫了鞋子,將褲子撩到大腿上開始蹚水,越往前,那陣回音越大,片刻後,通道到了盡頭,盡頭處出現了一間古怪的石室。

    確切的說,它應該不是石室,因為它的表層是黑色的,像是爛鐵一樣的黑,我們觸手摸了一下,果然是鐵,只是已經鏽的差不多了,露出了後面的石塊板。

    我不由得吃驚,這儼然是一個加固的密室,外層用石板鑲嵌,內部還有鐵封,這在古代,可以說是銅牆鐵壁了。通道在此處就到了盡頭,也沒有露出其他的出入口。

    難道這是一條死路?

    眾人在水中蹚著,移動著手電筒觀察周圍的環境,緊接著,只石壁的一側,我們看到了一個大洞,那洞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力道給擊碎的一樣,地下水應該就是從這個位置給湧了進來,在洞口處,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漩渦,吸力不大,但如果這間密室原本放置著的是那些人繭,那麼也足以將它們給吸出去了。

    看樣子,紅毛的猜測沒錯。

    打探了一圈,我們終於確定這地方是完全密封的,根本沒有出入口,不由得面面相覷,覺得一陣晦氣,如此這般,我們之前的艱辛豈非都白費了?

    獨眼龍嘀咕道:「咱出門忘記給祖師爺燒香了,就沒遇到一件順心的。」剛說完,懶貨忽然抬起了頭,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們的頭頂,像是有什麼發現。

    我下意識的跟著往上看,只見我們頭頂上方的位置沒有鐵封,但也是青磚密封的,看懶貨那樣子,他似乎是覺得可以從上面入手。我一想,心說莫非他覺得上面有什麼機關?

    這麼想著,我拿出探鏟加長到五米左右,然後去戳天頂,戳了幾下,只覺得很結實,也沒有什麼機關啟動的跡象。就在這時,懶貨按住了我的手,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別動。」緊接著,他繼續抬頭繼續盯著上方。

    我幾乎以為這小子是不是發了神經,但很快我便發現,他的耳朵在動。

    那是很微小的抽動。

    我立刻意識到,他並不是用眼睛在看,而是用耳朵在聽。

    難道說,他是在聽什麼聲音?

    我和紅毛以及獨眼龍,都停止了動作,一時間,密室裡只剩下了水流回湧的聲音,懶貨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雙手按著腰間的刀,一動不動,如同老僧入定。我沒去打擾他,目光也不由自主鎖定在了上方。

    看樣子,聲音是從上面傳來的。

    莫非上面別有洞天?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極其緩慢,我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也不知多久,懶貨忽然睜開了眼睛,說:「砸,隨便砸哪裡都行。」說著,他自己也掏出了探鏟,開始用探鏟狠狠的砸周圍的爛鐵牆。金鐵交加,發出的聲音十分大,我們三人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用意,但也沒有耽誤。經驗告訴我們,在危險的環境中,有時候必須要充分的信任隊友。

    整個敲擊過程持續了一分鐘,緊接著懶貨示意我們停止,然後又開始如同之前一般傾聽。

    獨眼龍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又忍住了。懶貨看到他的動作,難得主動的解釋道:「上面有人,我們必須要引起她們的注意。」

    有人?

    我道:「你這一次確定是人不是鬼?」

    懶貨沒回答我的話,繼續傾聽。

    獨眼龍問道:「那人現在注意到了嗎?」

    懶貨嗯了一聲。

    這地方如果是人,不是鬼的話,那麼上面的人身份就很好猜了,應該是文敏她們。我心情有些激動,但這時,懶貨道:「聽腳步聲,應該是個女人,但只有一個人。如果是那個女警察,她或許能找到機關救我們,如果是那個女醫生或者女領隊,就不一定了。」

    這小子實在牛逼,這雙耳朵,說是順風耳都差不多了,竟然還能通過腳步聲判斷對方的身份。

    我不有暗忖,她們是一起進入古城的,如今只剩下一個人,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所以分散了?

    片刻後,獨眼龍忍不住問懶貨上面的情況,懶貨半閉著眼道:「她還在上面,在找機關……嗯,有動靜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耳朵很快的動了兩下,緊接著,大約十來秒鐘左右,眾人耳裡都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聲音。

    「咯嗒……咔、咔、咔……」聲音非常細微,如果不是我們都一直支著耳朵,恐怕很容易忽略過去,這聲音我並不陌生,是機括運轉時的聲音。伴隨著這股聲音,我們的頭頂忽然掉下了無數灰塵,眾人猝不及防,霎時間被迷了眼睛,眼裡**辣一片,紛紛後退低頭,不停的吐口水,一時間什麼也看不清了。

    等我能睜開眼時,才發現頭頂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四方形的洞口,洞口的邊緣,赫然還趴著一個人,此刻正瞪大眼睛看著我們。

    那人的身份讓我有些失望,她不是文敏,而是劉隊。

    她驚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似的,道:「你、你們怎麼在下面?」

    獨眼龍鬆了口氣,旋即說道:「劉美女,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啊。」這老男人,時刻不忘調戲姑娘。最初的震驚過後,劉隊反應很快,然後扔下了一根繩索,眾人雙腳踩在水裡,都快凍僵了,見此忙攀著繩索爬了上去。

    眾人也顧不得觀察周圍的環境,趕緊擦乾了腳上的水,將褲管放下去,套上靴襪保暖。做完這些,懶貨什麼也不顧,直接往地上一倒,說:「休息兩個小時,我走不動了。」

    走不動?他會走不動?我正待說話,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我第一次見識到,有人可以真的一秒鐘入睡。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4
第三十一章 殺



    懶貨往地上一倒睡的昏天黑地,紅毛也打了個哈欠,說:「我也不行了,有什麼事兒醒了再說。」緊接著也跟著睡覺,剩下我和獨眼龍還有劉隊三人面面相覷。

    這時,我才發現一直都比較整潔利落的劉隊,這會兒卻是十分狼狽,頭髮散亂不說,手臂上裸露出來的一點兒皮膚也帶著擦傷的痕跡,臉上也有幾道血痕,神色憔悴,嘴唇乾裂,一個大美人兒,活脫脫成了這副模樣。

    我看了看她身邊,只有一個有些干扁的裝備包,不由急了,問她:「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她疲憊的看了我一眼,說:「其它人?你真正想問的是敏敏吧?」

    我沒有否認,目光盯著她,示意她回答我的問題。

    在我的目光下,她沉默的垂下了頭,這會兒我們沒有生火,四下里只有一個手電筒,光芒暗淡,我雖然沒有仔細打量現在所處的位置,但可以判斷,這應該是個比較大的人造空間,地面可以看到鑲嵌的大型石磚。

    她的沉默,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等了片刻,我能忍不住開口,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危險?」

    這時,她終於抬起了頭,緊接著深深吸了口氣,道:「這不是個好消息,我希望你聽完後,能堅持住。」我心裡咯噔一下,說不出話來,默默等她繼續。

    緊接著,劉隊大致講了一下她們的經歷。

    在我們離開後,劉隊、文敏、女醫生還有攝影師進入了古城中。古城大部分已經被動物和植物給佔領了,前進的過程中,沒少碰到野獸蟲蛇,一番艱辛自不必說,待到後來,眾人順著古城一路尋摸下去,不知不覺,便到了一個類似於祭壇的地方。

    那地方外邊是個四面金字塔,植物順著裂縫和洞口生長了進去。很快,在那個金字塔內部,眾人發現了一些線索。古城裡的東西,都還保持著原樣,只是在歲月的侵蝕中,大部分都已經化為碎渣和灰燼,只餘下一些大型的不容易腐壞的物件。

    在一塊祭祀的青銅鼎上,劉隊發現了一個,關於這個吞蠶古城的終極秘密。

    終極秘密?我道:「什麼終極秘密?」

    劉隊看了我一眼,開始講述起了青銅鼎上記載的信息。鼎為國之重器,古蜀國時期,正是青銅器高度發達的時期,因此鼎上鎖記錄的銘文,往往都是極為珍貴和重要的東西。

    那鼎上描述了一個聳人聽聞的秘密。

    據說,古蜀國的神物天眼,一直以來便放置於吞蠶古城之中。天眼有一種奇特的力量,通過它的力量,能除一切可見之物,能召遠古混沌之神。這兩句話有些神神叨叨的,但其實很好理解,同時也很匪夷所思。

    劉隊道:「天眼,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可以通過它,讓可見的事物消失,而同時,它也能召喚出一些具有強大力量的東西。」獨眼龍聽到這兒,說:「這不扯淡嗎?」

    劉隊道:「是啊,聽起來確實很不可思議,但也不是不可能,你們有聽過失蹤谷吧?」我搖了搖頭,劉隊道:「那是一個位於澳洲的山谷,那個地方沒有任何生物,是一片沒有生機的死亡地帶,因為一但雷雨天過後,所有的生命物體,都會離奇消失。後來相關研究表明,是當地的磁場特殊,所以在雷雨天的時候,極有可能產生理論上的空間黑洞。」

    獨眼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那些消失的生物,就是被黑洞給吸走了?這跟天眼有什麼關係?」

    劉隊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天眼,或許就是產生那種特殊磁場的一個媒介,吞蠶古城的人掌握了激發這個媒介的方法,所以可以達到讓可見之物消失的目的。」

    我雖然覺得不靠譜,但也沒有反駁,問道:「然後呢?鼎上就記載了這些?」

    劉隊道:「當然不止。」

    鼎上真正記載的不是天眼,而是一次戰爭。吞蠶古城以西,是一個獨立的小型國家,鼎上稱齊為『駿』,善於御馬,駿國條件惡劣,因此強橫好戰,善於掠奪,而吞蠶古城由於其地理位置,因此不易得到援兵,所以一直是駿國的垂涎之城。

    吞蠶人身材矮小,並不善戰,因此在駿國的縷縷騷擾之下,城裡的大祭司,便決定利用天眼,召喚出神靈。古蜀國雖然沒有留下多少歷史痕跡,但它確實是一個厚重深遠的文明,自蠶叢氏傳承而來,踏過雪域,紮根於中原,歷經千百年,成為了獨樹一幟的文明古國。當時神權在歷史上雖然已經沒落,但只古蜀國卻依舊有著極其崇高的地位。

    祭祀利用天眼,召喚出了神靈,駿國大敗,然而,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神靈,卻再也送不走了。它在收拾了駿國後,並沒有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而是四處遊蕩,殺傷人命,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吃人!

    它吃飽了,就休息一陣子,然後再繼續吃,古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都明白,天眼弄出來的不是什麼神靈,估計是個鬼怪還差不多。無奈之下,便設下計謀,將那『神靈』給困了,由於『神靈』有不死之身,便將之鎮壓在地下。

    根據鼎上的描述,這個神靈,八成就是01。

    而吞蠶古城顯然沒有戰亂的跡象,但人卻忽然消失了,劉隊推測,八成是01沒能關押住,出來作祟,吧吞蠶的人全給吃了。

    什麼樣的怪物,能把一座城池的人給吃光?

    如果01真的有那樣的能力,那簡直是一場災難。我總算明白,三十多年前,為很麼會耗費人力物力組建01殲滅自衛隊了,看樣子上面的人是清楚這地方有這麼個怪物的,為了杜絕後患,才下了大力氣。

    索性這不是冷兵器時代,01再厲害,還是抵不住導彈的狂轟亂炸。只是,在古時候,它的力量,真可謂是神魔了。

    我和獨眼龍聽得吃驚不已,劉隊又道:「為了鎮壓01,那天眼也放置在了地底,所以,我們就摸索著,尋找鎮壓01地宮的入口,誰知……」她頓了頓,眉頭皺起,嘆了口氣。

    她們原以為古城荒廢,至多提防些野獸毒蟲便可,誰知道通往地宮的路卻是機關重重,她們三個女人,一個男人,唯一的男人還是個攝影師,體力到是有,但身手卻一般,四人吃盡了苦頭,險些九死一生。

    關鍵時刻,劉隊知道自己四人怕是難以順利下到地宮,便只能咬牙說放棄任務,不管怎麼說,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四人一番商議,不敢輕舉妄動,紛紛準備回程。

    誰知這古城之中,除了機關以外,似乎還有什麼邪門的東西,沒多久,隊伍裡的人就相繼出了事,相繼迷失了心智,就跟鬼上身一樣。最先出事的就是文敏,她的身手是一夥兒人中最好的,她一發狂,又是揮刀又是開槍,三人如何招教的住,逃命之下,不知不覺便分散了。

    也怪劉隊倒霉,文敏一直追著她不放,最後關頭,劉隊咬牙和她幹起了架,兩個不怕死的女人打在一處,戰況也夠激烈的。文敏已經完全『瘋』了。如果真是邪門的東西上身,有我們這幫『專業人士』在,還知道該怎麼對付。但劉隊他們並非『專業人士』,見文敏步步殺機,哪裡還顧得那麼多。

    就在劉隊精疲力竭,文敏揮著匕首就要插入她脖子時,便聽砰的一聲,緊接著,獻血從文敏的頭上流了下來,流了滿臉。原來,攝影師不知是什麼時候趕了過來,眼見劉隊幾乎喪命,情急之下,抄起東西就朝著文敏頭上砸了下去。

    我聽到劉隊描述的血流如注的場面,不禁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問道:「然後呢?」

    劉隊靜靜的看著我,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側面答道:「當時手頭邊的東西有限,他抄起的是一把探鏟……」

    我霎時間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彷彿被凍結了。

    探鏟,那玩意兒面積不大,但長度和重量可觀,不管是考古的還是倒斗的,都是必備工具。這東西一鏟子砸下去,牛腦袋都能給敲碎,更何況是人?

    獨眼龍倒抽了一口涼氣,周圍霎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我不相信。

    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

    這兩年來,我們經理的危險不算少,多少次都絕處逢生了,她怎麼會這麼容易死?

    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和她分開,只要是在我們身邊,即便真的是有什麼邪門的東西,我們也有辦法對付,根本不至於像劉隊二人一樣痛下殺手。我只記得文敏身手了得,卻忘了,在某些事情上,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在我氣息混亂之際,我聽到了一陣哭聲,是劉隊的哭聲。這個一直很堅強的女人,此刻將頭埋在膝蓋裡,我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那陣悸動的哭聲,卻聽得清清楚楚。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4
第三十二章 天生的變態



    說實話,如果不是極力在控制,我恐怕已經忍不住要去掐她的脖子……事實上我很清楚,如果是我遇到那種情況,對於一個要殺了我的人,恐怕也不會手軟。

    劉隊和攝影師所作出的反應,其實是大部分人都會作出的反應。

    他們只是在保命。

    但人的感情和理智,往往是分開的,我雖然明白這一點,但那種想掐死她的**,還是不可遏制的冒了出來。就在這時,獨眼龍將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唯一剩下的那隻眼睛,擔憂的看著我,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當家的,咱們還沒見到屍體呢。」

    如果不是姓劉的這會兒哭的淒慘,我恐怕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獨眼龍這話,說是安慰也好,說是希望也好,確實讓我找到了壓制怒火的理由,於是我深深吸了口氣,道:「別哭了,後來呢?」

    劉隊平復了一下情緒,道:「後來我們倆就去找失蹤的麗麗,然後、然後在一個坑裡發現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兩眼已經有些發直了。

    我覺得不對勁,地宮的入口,怎麼會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坑?難道是……

    我心頭一跳,脫口而出,道:「機關坑?」

    劉隊點了點頭。我幾乎不用問結果了,機關坑裡,大部分都插著倒槍鐵箭,少部分填充火油或者毒液一類的東西。麗麗遇到的是第一種,因此劉隊兩人看見她時,她的身體全都被貫穿了,血液將她整個人都糊的看不清模樣,腥臭味兒撲鼻而來。

    劉隊再怎麼獨立堅強,畢竟是個女人。連著兩個刺激下,她終於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攝影師背著走,而這段時間裡,攝影師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渾身都是血,神智都已經不清了,他背著劉隊漫無目的的走,一時間,劉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裡,更不清楚自己暈倒後發生了什麼事。

    但她看出攝影師的情況不對勁,這個男人幾乎已經崩潰了。

    但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放下自己。劉隊眼中含淚,掙紮了從攝影師背上下來,終於打起了精神。

    她一定要出去,從這個該死的古城裡出去,帶著攝影師一起。

    接下來,她牽著攝影師走上了尋找逃生的路。

    說到這裡,又是一串亢長的沉默。

    我道:「後來呢?他在哪裡?」

    「不要問我。」劉隊摀住了自己的臉,有些神經質起來,隨後忽然又猛地抬頭,道:「不知道,我們分散了,然後我一直走,就到了這個地方。」

    獨眼龍追問道:「你們怎麼分散的?」

    「不知道。」她揪著自己的頭髮。

    獨眼龍火了,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頓了頓,獨眼龍狐疑道:「難道他也死了?」

    「沒有!」劉隊忽然嘶吼了一句,道:「沒有死!他只是失蹤了!」

    我和獨眼龍對視一眼,心知這個女人神智已經出現問題了,不過,我隱隱希望,她之前所說的一切,最好只是她神智異常下的謊言。

    ……

    最好,這一切都是謊言。

    劉隊哭了片刻,抹乾了臉上的淚,神情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臉色也依舊顯得疲憊不堪,她道:「我們必須要找到出去的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覺得情況不妙。

    如果她真的和攝影師失散了,那麼正常的情況下,她應該說,一定要找到攝影師,然後一起出去才對。可是現在,她說的是,只找出去的路,也就是說,她放棄了尋找攝影師。

    這和她剛才悲痛的反應完全不匹配。

    除非……她知道,攝影師回不來了。

    我見過太多自欺欺人的人,比如我自己,這一刻,我忽然覺得,這個女人,也正在欺騙自己。

    說完這些,她似乎很累,蜷縮在地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地下有些冷,我升起了一團篝火。劉隊的話,徹底打亂了我的思維,在這種情況下,即使身體疲憊,但精神上也根本睡不著。我腦海裡,全是自己臆想出的文敏的模樣,血從腦袋頂上糊糊往下流的模樣。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僵,僵硬的我坐在火邊,根本難以動彈。獨眼龍摟著我的肩膀,一句話不說,但手很緊。男人和女人安慰人的方式,往往差別很大。

    片刻後,我拍了拍獨眼龍的手,道:「我守著,你睡一會兒。」

    獨眼龍見此,點了點頭,在這種環境下,恢復體力,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我看了看周圍,火光照耀不到的空間裡,只餘下一片漆黑,按照我以前的性格,肯定會打開手電筒摸清一下這裡的環境,但現在我不想動,腦海裡走馬燈似的,一幕幕都是這些年來的影像。

    我想起了第一次看見她穿警服是的模樣,雖然那一次,我和豆腐被拷上了手銬。

    這些平時沒有空去重溫的記憶,此刻每一幕都顯得彌足珍貴。

    她會不會真的死了?

    我不敢想像。

    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都彷彿陷入了一個怪圈,然後一個個離我遠去。陳詞、爺爺、甚至那個雖然從來不掛在嘴上說,但卻一直保護我的啞巴,他們都死了。

    徹底的,死了。

    豆腐,雖然還活著,但離死,不過是一個軀殼的距離。

    文敏,她是不是還活著?

    這一刻,我甚至不敢去深思劉隊的話,只能像獨眼龍說的那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見到屍體,一切都還有轉機。

    看著眼前跳動的篝火,我開始懷疑,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有沒有意義。這是一個怪圈,一個彷彿詛咒一樣的怪圈,是不是我努力了,就真的可以擺脫這個怪圈?

    可是,我身邊還有多少人值得我去努力?

    我在腦海裡回憶了一圈,然後發現,沒有了。

    這真是一個失敗的人生。

    需要我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似乎和我沒有太大的牽扯,紅毛也好,懶貨也好,呂肅也好,甚至顓瑞。他們繼續著自己的生活,顓瑞繼續生活在自己編織的假象裡,沒有人去戳穿,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鐘恭和紅毛。他們都極力守護著這個秘密,那麼這個秘密,就會一直掩蓋下去。

    這是一種很糟糕的感覺,似乎要將人逼瘋了。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豆腐還活著,還等著我去救他,或許這一刻我就忍不住要瘋了。

    我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句話:什麼是孤獨?一個人做事,一個人高興,一個人難過,這就是孤獨嗎?不,真正的孤獨,是你發現,自己被困入了一個怪圈裡,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時間過得飛快,懶貨很準時的醒了過來。他躺在地上,眨了眨眼,緩了片刻,大約一分鐘左右,整個人坐了起來,隨即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伴隨著他的動作,我耳裡聽到了一連串骨節作響的聲音,跟炒豆似的。

    其餘人沒有他這麼厲害的生物鐘,都還在沉睡著。

    即便是剛剛醒來,懶貨也顯得很疲憊,他揉了揉眉心,忽然開口道:「那個女警察死了?」

    我很詫異,道:「你怎麼知道?她沒死!」這小子不是一直睡得跟豬一樣嗎?莫非他睡覺的時候耳朵都沒有歇著?

    彷彿是明白了我在想什麼,懶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它從來沒有停下來過,我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所有的聲音,都全部往這裡面鑽,頭疼。」

    他苦惱的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看樣子,剛才所謂的熟睡,只是我自認為的。懶貨即便真的睡了,也是能聽到周圍的動靜的。這種能力聽起來挺帥的,但細細一想,就會覺得很痛苦。

    就像懶貨說的,他永遠不能真正的睡一個覺,因為不管什麼時候,他都能聽到聲音,聽得到聲音,大腦就無法完全放鬆,那種時刻緊繃的感覺,光是想一想都覺得頭疼。

    我開始真正有些同情他了。

    難怪這小子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我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天生的?」

    懶貨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聲,目光看向了一邊兒睡著的劉隊,臉上忽然露出了那種我所熟悉的笑容,虐殺的笑容。這小子體內的虐殺血液又在沸騰了。

    他說道:「她殺了你的女人,你不生氣嗎?不如我幫你出氣。」說這話時,他的手指微微抽動,似乎在極力忍耐自己想動手的**。我一時無語。有些人變態,是後天養成的,而有些人是天生的。就和他的耳朵一樣,懶貨屬於前者。我不知道他能在虐殺中找到什麼快感,我想起那個瘋子被折騰的場面,只覺得毛骨悚然。

    我下意識的問道:「變態,你平時是不是經常弄些小貓小狗來殺著玩兒?」

    懶貨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更詭異了,道:「不,我喜歡強大些的生物,折騰起來比較爽。」

    強大的生物?

    我道:「狼、虎、熊?」

    懶貨打了個哈欠,拍了拍劉隊的臉,說:「人類,才是生物中最強大的。」

    我覺得自己被噎了一下,腦海裡閃過五個字:變態殺人狂。

    這時,劉隊被懶貨給拍醒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4
第三十三章 得手



    經過休息,她神情好了一些,但剛起來,也沒什麼動作,懶貨看樣子剛才只是說說,他也不是個不靠譜的,不可能真的和劉隊『玩』起來,因此我也叫醒了一旁睡著的獨眼龍和哈日查蓋。

    五人起身後,吃了些東西,便打起精神查看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大約百來平方米的空間,腳下鋪設著厚厚的地磚,四角的位置,皆能看到那種我所熟悉的人立青銅像。也不知這地方是用來幹什麼的。我詢問劉隊,那鼎上有沒有記載著天眼具體存放的位置。劉隊道:「在鎮壓01的地方。」

    我和獨眼龍對視一眼,關押01的地方,不就是我們之前爬出來的那間鐵石密室?她這麼一說,我便想起了那些人繭,便道:「那鼎上,有沒有記載一種東西,白白的,像一個大繭子,然後裡面裝著和01很像的人?」

    劉隊愣了愣,旋即搖頭,道:「這到沒有,你們遇到什麼了?」之前她情緒有些崩潰,沒有詢問我們的事,這會兒開口問了,我們也沒有什麼好瞞的,獨眼龍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劉隊聞言,吃驚道:「按照這樣的描述,你們之前所待著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鎮壓01的地方,你們有沒有找過?」獨眼龍道:「細縫的地方都看了,哪裡找的到,嘶……」他抽了口氣,像是想到什麼,對我說:「當家的,那地方有個破洞,你說,那天眼會不會被那破洞卷水底下去了?」

    紅毛笑嘻嘻的說道:「很有可能啊,咱們這裡誰的水性好?看樣子得多多出力。」

    水性,當然只有我和懶貨了,劉隊現在身體虛弱,紅毛也無法下水,剩下獨眼龍,就一隻眼睛,在水下本來就很考眼力,要想找東西,就只有我和懶貨下水了。

    我們商議著,便打算行動。劉隊搖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我看了看她的神色心裡就跟明鏡兒似的。這人早就懷疑我們目的不純了,如今我們損兵折將,不想著逃出升天,反而一門心思的繼續找天眼,是人都知道我們的目的在天眼身上了。

    不過她自己也識時務,雖然明白這一點,卻忍著沒有戳破。劉隊這夥人,本來就與我無冤無仇,若非必要,我也不想跟她們撕破臉,因此便也樂的裝作不知道。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懶貨脫的精光,穿著褲衩,帶著防水手電,鑽出那破牆洞,一起下水尋找。這水底落差約莫十來米高,水下黑森森一片,我們每個三兩分鐘,便得浮出水面換水,再加上也沒有防水眼鏡一類得設備,時間長了,只覺得眼睛刺痛。雖然是冬天,但由於我們一直處於運動狀態下,再加上體格本就不錯,除了剛下水那會兒,後來到不覺得冷。

    就這樣慢慢搜索,時而歇,時而作業,三個多小時後,在陰森黑暗的水底,我猛然瞧見了一樣東西。

    那是個黑漆漆的鐵盒子,盒子是打開的,倒扣著沉在水底,也不知下面裝著的是什麼東西。我立刻游到那個位置,將手電筒夾在腋下,伸手去摸那鐵盒子。

    由於在水底的時間長了,盒身和蓋子的接縫處已經散了,兩者分離開來,只是份量很沉,被我扒拉開之後,裡面的東西立刻就冒了出來。如果不是我事先有做思想準備,這會兒恐怕就激動的嗆水了。

    只見那盒子底下,赫然是個精美絕倫的東西。那玩意兒材質像玉,但又比玉更為通透,質感介乎於玉石和水晶之間。它整體呈橢圓形,被雕琢成了一顆人眼的模樣,眼睛正中央瞳孔的位置狠狠的凸了出來。

    這種凸,是那種讓人一看就很彆扭的凸。

    古蜀文化中的,很多凸目的雕像,但凸出來的眼瞳,至少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讓人看了不會覺得怪異。而眼前這個東西,它凸出的有些太厲害了,就像一顆大大的眼球中央,被插入了一桿槍一樣。

    那槍柱子又長又直的插入眼球裡,讓人一看之下,就覺得說不出的古怪,我甚至感覺自己的眼球有些發漲。

    不錯,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天眼,和劉隊描述的模樣極為相似,應該錯不了。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伸手抓住了它凸出的瞳孔,如同拿著一個錘子一樣。這時,懶貨也已經發現了這東西。大約他和我一樣,也被這眼睛弄的不舒服,於是皺了皺眉,但也沒多說什麼,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了。

    我這一口氣也快憋到底了,於是加快速度往迴游,游了沒幾下,我發現懶貨的速度慢了下來,並且被我甩在了身後。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懶貨的體力並不差,水性也不錯,不該被我甩掉才對。於是游動間,我打著手電筒準備看看他是怎麼回事,結果這一回身卻發現,懶貨其實根本沒有游。

    他穿著個褲衩在水裡『立』著,腳踩著水,背對著我,手電筒往前打。陰森森的水下,只見懶貨前方的光暗交界處,不知何時聚集了很多黑影。

    那些黑影,赫然便是人的模樣,只是軟趴趴的,像是沒有骨頭而已。

    霎時間我明白過來,是那些人繭裡面的東西!這水本就是相通的,浮上水面,我們可能就在之前的鐵橋下,只是為了避開那些人繭,所以我和懶貨換氣的時候,都是游回那間鐵石密室裡。

    但是,現在那些繭子裡面的東西,怎麼出來了?

    而且還這麼多?

    這時,懶貨似乎知道我停了下來,他在水裡揮了揮手,示意我先走。

    懶貨雖然脫的精光,但他腰上卻纏著一條掛快腰帶,上面懸著雙刀還有一些多功能小刀一類的東西。他這副模樣下水的時候,還被紅毛給嘲笑了一番,想不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懶貨將手電筒含在了嘴裡,雙手已經拔出了刀。

    而我身上卻什麼裝備也沒有。

    懶貨在給我打完手勢的瞬間,已經和那些東西鬥在了一處,而這時我終於發現,它們的目標其實是我,而不是懶貨。此刻懶貨之所以停下,不過是在為我爭取時間而已!

    難道是因為天眼?

    我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後,立刻開始往迴游。不是我沒義氣,而是這種時候,如果我不走,才是真的連累了懶貨。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立刻將天眼扔了,扔的遠一些。

    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此刻私心作祟,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怎麼能扔?再說了,這次扔了,下次還不是要回來撿,何必多此一舉?這要是豆腐,八成就不考慮後續,直接扔東西救人了,但我不是他,自然做不出這種舉動,當下便往鐵石密室裡游。

    當然,我也不是個狼心狗肺的,因此浮出水面後,我攀著繩索而上,將天眼往紅毛懷裡一扔,便立刻拿武器。

    獨眼龍見此,問道:「當家的,怎麼了?」

    「快,拿傢伙跟我下水救人。」我顧不得解釋太多,好在獨眼龍反應很快,聞言也不多問,立刻抽出東西跟我下水。我倆不敢耽誤,下水後,剛一遊出洞外,就見洞外幾乎都被那些東西給圍滿了。

    而懶貨,此刻卻兀自強撐著,我第一次見識了他的實力,但凡有手碰上他,便無力例外的被斬做兩截。索性這東西雖然和01很像,卻沒有01那樣的再生能力。我和獨眼龍立刻加入戰局抵擋。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我們手裡的伸縮棍兒這會兒發揮了優勢,將那些已經逼近懶貨的東西逼開大半,懶貨趁此機會撤身,一閃身鑽進了洞裡。我和獨眼龍兩人抵抗著,且戰且退,慢慢的也退入了洞中。

    外邊兒等著的紅毛等人找已經準備好,我倆冒出水面後,一抓繩索,便立刻被提拉了上去。

    而與此同時,那些東西也順著洞口爬了進來,幾乎片刻後,下發的石室裡就全是那些東西。它們長手長腳,立即便要跟著往上爬,索性在這時,劉隊啟動了機關,便聽砰的一聲,那個四方形的洞口被徹底關閉了。

    周圍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我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地上,心裡卻覺得挺爽的。

    天眼到手,總算是完成了一件事,我心下的石頭稍定。

    即便如此,但我們隱約還是能聽到從下方傳來的聲音,應該是下面的東西在撞擊鐵板。幸虧劉隊機靈,否則讓它們爬上來就難以對付了。我向她看去,只見她正站在一個三層石階的平台上。平台中央是個豎立著的石人。機關在石人的眼睛處,劉隊和那石人站在一處,身形居然差不多高,再加上一動不動的,恍惚間,彷彿她也石化了似的。

    當然,這只是我的錯覺。

    獨眼龍抹了把水,狠狠打了個噴嚏,也不忌諱,轉身將**的內褲一脫,光著屁股蛋子直接開始套長褲,哆哆嗦嗦道:「這下咱們的退路被堵死了,按原路返回是不行了。」

    我想了想,道:「那就走劉隊來時的路,另外,我們得確認一些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而且秦石,他生死不明,我們得確認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4
第三十四章 選擇



    秦石,就是那個攝影師的名字。『*言*情*首*發』如今天眼已經到手,其實按照原路返回,相對要安全一些,畢竟我們對情況知根知底。但劉隊來時的路機關重重,中間又暈過去一段時間,不辨路徑,相對來說,會增加很多未知的風險。

    現在不管是出於救人還是逃命,都得按照劉隊的原路走了。

    這個三層石階的平台,位於正中央的位置,上方便是那個操縱機關的人像。人像正對著的對面,有一扇拱形的通道,手電筒打過去黑漆漆的,劉隊說,自己就是從那扇通道里走出來的。

    眾人聞言,便也不多耽誤,收拾了裝備,由劉隊在前方帶路,進入了通道里。

    這條拱形的通道沒有坍塌的跡象,周圍也沒有裂縫,看起來比較牢固,周圍的是牆上,還雕刻著許多浮雕,多是一些神話故事,蠶叢及魚鳧的題材做多,人物造型看上去古拙簡潔,雕工卻極為細緻,即便過了這麼久,也看不見一點兒毛邊。

    一邊走,劉隊一邊給我們介紹前方的情況,目前我們所走的這段路是比較安全的,沒有什麼機關、

    通道的盡頭處是一扇碩大而厚重的石門,石門是單項操縱,也就是只能從門外啟動機關,而我們現在則在門內。但劉隊等人在之前的經歷中早已=長=風=經知道這是個單項機關,因此在她開啟石門進入這條通道錢,特提在石門下墊了些鐵製器具,使得石門沒有完全閉合,留下了一個可供一人攀爬過去的縫。

    我趴在地上,將燈光往石門後面打了一下,後面如同劉隊形容的,是個向上的階梯,我們順著底部流出來的縫隙攀爬出去。那石階的結構是筆直的,約莫只有三四十階,燈光往上打去,可以看到頭。

    石階的盡頭處,是一扇大鐵門,由此可見,在當時,對於01是極為重視的,每個十多米,幾乎就是一道閘門。不過鐵門不比石門,如今因腐朽,早已經搖搖欲墜,之前被劉隊用鐵器破壞過,因此中間有一個可供人鑽進鑽出的洞。

    獨眼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咱這又是爬又是鑽的,成鑽地鼠了。」

    倒斗的本來就被稱為『土耗子』,比喻成鑽地鼠也恰當,我們鑽過鐵門,門後是一個稍大的圓拱形空間,正對著一道拱形牆,顯得十分奇怪。誰會吧石室修成這個樣子?它就像是一個圓從中間對半切開一樣,此刻我們正背對著那條直線,前方的石牆則是圍了一圈的弧形。『*言*情*首*發』

    這樣的結構,我還是第一次見,也不知有什麼意義。

    就著手電筒的光芒,只見前方的拱形門上,赫然還有六條通道,看樣子是想讓我們選擇一樣。

    獨眼龍不禁嘶了一聲,摸著下巴道:「不對啊,這結構有問題。」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其實,在大型的古墓裡或者一些隱秘的建築中,這樣迷惑人的手段很常見,往往幾條通道里,只有一條路是正確的,其餘的全是機關。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是反著來的,按理說,我們現在所在的路線,應該就是正確的路線,那麼我們眼前,是不可能出現好幾條通道的。真正的發展方向是:我們順著通道一路出去,然後才發現,自己之前從其中一條通道里走了出來才對。

    但現在,整個過程完全顛倒了,一個不該有的選擇題卻擺在了我們面前,因此,這會兒,我們該思考的,反而不是該選擇哪條道路,而是這個古怪的結構是怎麼回事。

    如果把我們這個地方比作是終點,也就意味著,這六條通道,從不同地方延伸而來,最終匯聚在了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這樣做又能有什麼意義?

    我直接問劉隊,她當時看到的是什麼情況,劉隊皺了皺眉,指著正對著我們的一個通道口,說:「我是從這個通道里走出來的,至於之前的事,我的不知道,那時候我暈過去了,是秦石背著我的。」

    我道:「那麼你出來的這條通道里,有沒有別的暗道或者密室一類的?」

    劉隊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搖頭道:「當然沒有,裡面很安全。」

    安全?我忍不住冷笑,道:「那麼,既然是秦石背著你進入這條通道的,而通道里又沒有暗道和密室,通道的盡頭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整個兒都是一條道,在這樣的情況下,秦石是怎麼失蹤的?」

    劉隊怔了一下,神色間閃過一絲慌張,很顯然是說了謊。

    紅毛聳了聳肩,笑眯眯的說道:「美女,我們幾個都是粗人,不懂什麼憐香惜玉,你要是不想吃苦頭,可想清楚了再說哦。」劉隊神情狼狽,眼珠子轉了幾下,最後洩氣一般,道:「是我太緊張,說漏了。我確實是從這條通道里出來的,不騙你們,但秦石他、他……他也死了。」

    獨眼龍皺眉道:「怎麼死的?」

    劉隊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殺的,出來之後,我把他的屍體藏在了那裡。」這次,她指了另一條通道,看樣子,是把屍體扔裡面去了。

    我忍不住道:「為什麼?」我們這幫人,手上都是染過血的,她殺人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她的殺人動機。

    我的話似乎是觸碰到了什麼禁區,她身體抖了一下,片刻後才開口,聲音乾啞的厲害:「我說過,他神智失常了,最開始,他一直背著我往前走,後來忽然停下來,開始掐我的脖子,所以我才用匕首……」說話間,她似乎極為痛苦,揪著自己的頭髮蹲了下去。對於一個沒有殺過人的普通人來說,這樣的殺人經驗,確實足以讓人痛苦發狂,更別說再此之前,攝影師還救了他。

    她之所以稱秦石是失蹤,看樣子是不想讓自己殺人的事兒露陷。

    我們面面相覷,最後為了確認,我便讓懶貨和紅毛等人等在外面,自己去了劉隊所指的藏屍通道。

    朝通道里走了十來米開外,果然便看到了秦石的屍體,如劉隊描述的那樣,當時秦石掐的是她的脖子,所以情急之下,她拔出匕首,刺中的是對方的後背。

    秦石後背血淋淋的,被捅了好幾刀,整個人已經僵了,通道中瀰漫著血腥味兒,他眼睛大大的睜著,似乎是死不瞑目。

    估計誰都沒有想到,會在一次普通的考察任務中喪命。

    我和獨眼龍對視一眼,最終搖了搖頭,緊接著,便摸出固體燃料灑在秦石身上,隨即點燃了火。

    大火熊熊燃燒起來,獨眼龍嘴裡唸著送詞:「兄弟好上路,一路向西行;地府有閻君,佛祖在極樂;積福又積德,消業保安樂……」火勢越來越大,我盯著秦石被逐漸燒焦的屍體,心裡頭如同壓了一塊巨石。

    如果劉隊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文敏是不是也……

    屍體燒焦的氣味兒在通道里實在難聞,因此在屍體還沒有燒盡的時候,我和獨眼龍不得不往外走。這會兒火光大亮,通道里的情況也變得清楚起來,卻見壁上有許多浮雕,雕刻的內容和之前所見的又有不同,仔細一瞧,卻是無數相貌猙獰的鬼怪,栩栩如生,似乎就要破牆而出,顯得十分詭異。

    我直覺這條通道有古怪,便帶著獨眼龍快速走了出去,紅毛等人雖然等在外面,但也看見了火光,不消我和獨眼龍多說,幾人也清楚了情況。這時,懶貨正在打量這幾條通道。他將每一條通道都進了一遍,進的不深,但似乎已經掌握了什麼規律。

    他指了指劉隊出來的那條通道,搖頭道:「錯了。」

    錯了?難道劉隊又在說謊?

    緊接著,隨著懶貨接下來的話,我們才意識到,他所說的錯,不是指劉隊在說謊,而是指她和秦石,最開始選擇這一條通道進入,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他道:「裡面的浮雕,分別是惡鬼、山石、妖怪、神靈、人像、眼睛。」

    獨眼龍道:「這些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懶貨雙手環胸,懶洋洋的站著,道:「不知道,古蜀國的文明本來就很奇特,如果我們這裡是八條通道的終點,那麼八條通道的起點,肯定是在不同的位置。她們這幫人,一開始所選擇的進入地宮的方法就錯了,所以才會遇到那麼多危險。」

    劉隊眨了眨眼,道:「原來是這樣……那條路是我選的。」她說著,整個人彷彿失去了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獨眼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也就是說,劉隊所選的這條路是錯的,那咱們還走嗎?」

    懶貨很坦率的說:「古蜀國崇拜眼睛,所以,正確的路應該是這一條……沒有誰哪個宗教的信徒,會在神靈的眼皮子底下搗鬼。既然知道正確的路,當然不能再按照錯誤的路線走下去。」

    獨眼龍看了看我,對懶貨說:「可是顧警官她們還在……」他說了一半,沒繼續往下說。

    懶貨依舊懶洋洋的站著,道:「我不可能為了兩具屍體冒險,顓瑞找我來,只是協助你尋找天眼,可不是讓我來送死的。」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是直接按照正確的路線走出去,還是重新走危險的路線,去尋找兩具屍體?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5
第三十五章 謊言


    此刻,眾人都在等著我的答案。,,這兩具屍體,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不管不顧,但其中一個,是我文敏,她和所有的其他人,都是不同的。這些天來發生的事,雖然有猜疑,但這幾年出生入死的感情,是不可能因為這些猜疑而煙消雲散的。

    我目光看了眾人一眼,最後做了個決定。懶貨是不可能陪著我去冒險的,明知是錯誤的這條路,還不知有多少危險,我更沒有權利讓獨眼龍這些人也跟著去冒險,思來想去,我對獨眼龍說:「把裝備分一分,你們先走,我去找屍體。」

    獨眼龍大驚,道:「當家的,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那地方本來就夠危險的,放著你一個人,那不是送死嗎?你把我老張想成什麼人了!」緊接著便語氣堅決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有些意外,但這種時候,我已經無法再讓身邊的人跟著涉險了,一邊拒絕獨眼龍的提議,一邊穩住他道:「放心,以我見識,想弄死我,還沒那麼容易,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先走,咱們兵分兩路,在古城外面匯合。」

    哈日查蓋摸了摸鼻子,道:「我說……顓瑞這次托我和這位哥們兒照應你,你現在要去送死,豈不是砸我的招牌?找到屍體,人就能活過來?」

    我心裡有些不舒服,其實我之所以這麼堅定的要尋找屍體,是潛意思裡覺得文敏或許還活著,或許正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救她,在沒有看到屍體前,我不可能就這樣拋下她離開。紅毛這麼一口一個死字掛在嘴上,實在跟一把刀子似的,每一下都似乎在戳破我的希望。

    心情不爽之下,我自然也沒什麼好語氣了,說道:「別忘了你現在走幾步路還得讓人背,再滿嘴放炮,你就自己走吧。」紅毛挑了挑眉,臉上依舊笑嘻嘻的,說:「你是不是忘記前不久答應過我什麼了?」

    他這麼一提醒,我心中不由得沉了一下。這小子為什麼對豆腐的事這麼上心?他在豆腐身上動了什麼手腳?為什麼這麼有把握可以找到豆腐?他該不會是在懵我把?

    這個念頭一升起,我便直勾勾的盯著紅毛,他臉上的笑容乍一看挺陽光的,還是那副天塌下來都不變色的模樣,我也算閱人無數了,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卻不像是在蒙人的,忍不住皺眉,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紅毛笑嘻嘻的,說出了一句讓劉隊瞠目結舌的話:「你未必也太小看我了,既然這女人可以安全的抵達此處,難道我們幾個老爺們兒還死在裡面不成?我看也別分頭行事了,一起走吧。我也想看看,顧警官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了。」他說這話時,目光意味深長的看著劉隊,這女人忍不住道:「你們認為我在說謊?」

    紅毛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對。我不信你,一點兒也不信。」

    劉隊皺眉道:「你們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們嗎?」

    紅毛聳了聳肩,臉上依舊是陽光燦爛的神情,道:「女人,你未免把我們想的太善良了,不管你怎麼做,都不會有人信任。你知道什麼信任嗎?獨眼兒,好好教教她。」

    獨眼龍雙手環胸,像是因為這句話而想到了什麼,冷笑道:「信任就是把後背留給別人捅。」

    紅毛嘖了一聲,說:「看樣子你是深有體會。」

    獨眼龍摸了摸自己瞎掉了那隻眼睛,輕聲道:「嗯,死也忘不了。」

    我們這幫人,都是手裡沾了血的。人就是這樣,在安定的環境中,人人都渴望和平、友善和信任,但在極限的環境裡,信任就是一把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染過血,那些曾經信任過自己的人的血。

    因為這些血,所以我們現在才能繼續站在這裡說話。比如被我殺死的信使。

    沒有到絕境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最後會變成什麼。我經歷過那樣的環境,也經歷過那種掙扎,將自己的人性、良心全都揉碎踩在血肉裡的環境。

    劉隊臉色變了一下,最後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我得不到你們的信任,無所謂。」她疲憊的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只想活下去。看樣子,你們都打算走老路了。」她說完。看向了之前明確拒絕的懶貨,道:「那麼,你呢?是不是改變主意,準備跟他們走了?」

    在我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懶貨一直依靠在牆上,閉著眼睛,顯然又在打盹兒。

    聞言,他慢慢的抬起了眼皮,看了我一眼,旋即嗯了一聲。我心裡猛地鬆了口氣,有懶貨一路,我們將會安全許多。

    劉隊的眼角猛地抽了一下,我看的出來,她的內心此刻很激動,目光灼灼的盯著懶貨,片刻後,雙肩一垂,嘆道:「既然如此,我還能說什麼。」頓了頓,她道:「要死一起死吧,我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既然是我帶著她們進來的,那我就該把她們帶回去。走吧。」

    說到最後,她似乎已經打聽主意了,逕自走進了中間那條通道。

    獨眼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壓低聲音對我說:「這女人,變臉也太快了。當家的,你怎麼說?」

    我道:「注意點兒,這女人有問題,必要時刻,殺。」劉隊最開始出現的時候,雖然神智似乎有些失常,但我並沒有產生懷疑,甚至她殺了攝影師,我也沒有懷疑過,因為這些事情,這種在絕境關頭拋棄一切保命的做法,我們所有人都經歷過,所有人也都能理解她當時的做法。所以她的這些行為,在普通人看來,可能很值得懷疑,但在我們這幫有著相似經歷的人看來,卻並不足以產生隔閡。

    真正讓我懷疑她的,是她剛才的反應。

    我雖然和劉隊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她的個性也極為瞭解,大概由於她是在西方長大,因此對於生命十分看重。這樣一個人,我可以理解她在生命受到威脅時爆發殺死攝影師,但我不能理解她會對於同伴的屍體不管不顧。

    除非,這其中另有隱情,所以導致她根本不願意我們見到另外兩具『屍體』。

    如果在這件事情上,她是有所隱瞞的,那麼會不會那兩具『屍體』是根本不存在的?文敏還有那個叫麗麗的女醫生,會不會都還活著?

    極端環境,是對人性的終極考驗,那麼在這種考驗下,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麼我不能忍受的事,就不能怪我心狠手黑了。

    我說完,獨眼龍點了點頭,緊接著,我們三人踏入了這條充滿危機的路,後面等待眾人的將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但這一刻,我們都不約而同的盯緊了劉隊。

    這女人既然有不想讓我們知道的東西,那麼為了保護她的『秘密』,她接下來肯定會有其他動作。

    這條通道寬度約有兩米左右,拱形頂,周圍的牆壁上有很多浮雕,雕刻著一些半人半獸的東西,其中有一種獨腿獨目的人,讓我想起了山海經裡記載的『獨目人』。

    《山海經》是先秦神怪古籍,歷史影響深遠,看樣子,這浮雕上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八成和上古的神話傳說有關,我能認出一些,卻無法全部認出來。

    這地方不是古墓,而是一座古城的地下建築,根據劉隊之前提供的信息,我們現在所在的建築,是特意用來鎮壓01的,在這些通道里,刻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知有什麼意義。

    壁上每隔十米左右的位置,就會有青銅壁燈,由於年代久遠,銅燈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銅花,獨眼龍不愧是我請的掌眼,這會兒還不忘了估價,直讚歎說:「好東西啊,人身鳥頭含焰青銅燈,要不咱拔一個出來?」

    我有些好笑,這裡的青銅燈比較多,也很規整,應該不會有什麼機關,我示意他隨意。獨眼龍也是有分寸的,沒有多拿,摸出傢伙鑿出兩個放在背包裡便心滿意足了。

    這時,周圍的浮雕忽然起了變化,不再是那些堆在一起擠擠攘攘的古怪生物,而是換了另一種風格。

    只見兩壁的是牆上,各雕刻著數個巨大的人形。那人頭很小,肚子很大,腳幾乎看不見。小小的腦袋上,五官一片模糊,唯有一張嘴巴是笑著的,露出長長的舌頭。而那肚子上,則雕刻著各異的景象,有乞兒行乞,有躍馬打仗,又帝王正在聽政,更有洞房花燭的活春宮,一幕幕,如同微縮的人生百態似的,盡被這人容納在了肚子裡。

    四下里一看,只覺得給人心裡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

    這時,懶貨忽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盯著這牆壁上的幾個人,緊接著,他忽然提醒我們道:「都精神點兒,不要睡覺。」

    我一愣,心說這話不該對我們說吧?我們這一隊人裡,最愛睡覺的就是你自己了,這話頗有賊喊捉賊的嫌疑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5
第三十六章 夢魈


    不過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就發現自己真的有些犯困,事實上之前其餘人好歹還睡了兩個多鐘頭,就我一直沒睡,所以這會兒懶貨說完,我幾乎下意識的就打了個哈欠。

    打哈欠這東西是會傳染的,獨眼龍緊接著也跟著打了一個,原本安靜chénò的隊伍,頓時就顯得睡意沉沉的。我不由道:「我說……你們好歹還睡了一覺,怎麼這麼不兒。」

    獨眼龍似乎想回話,卻被懶貨給dǎduàn了,懶貨指了指周圍石牆上的古怪人形浮雕,道:「這是古代神話中的『夢魈』,相傳見之則入睡,令人陷入無邊夢境,難以掙脫,直至死亡。」

    獨眼龍詫異道:「難道我們都想睡覺,是因為這些夢魈?可這玩意兒只是浮雕啊,再說了,這種東西能存在嗎?」

    劉隊道:「我雖然沒有聽過夢魈,但南美印加遺蹟中有一種『魔羅紋』,這種圖案帶著一種心理暗示的作用,人如果見了,就會昏昏欲睡,最後逐漸喪失神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這夢魈會不會也是這樣?」

    懶貨挑了挑眉,打了個哈欠,道:「夢魈不是什麼心理暗示,在神話中,它是真是存在的,這裡既然會大範圍出現夢魈,肯定有什麼原因。」頓了頓,他看了劉隊一眼。

    劉隊也不是傻子,lìkè明白了懶貨的意思,搖頭道:「這段路我之前走過,走到這裡確實會犯困,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猛然變了,聲音跟著有些干啞起來,道:「我想起來了,jiùshì在zhègè地方,秦石忽然變得不對勁,開始掐我脖子,然後我殺了他……」說著,像是要確認什麼,她打著手電筒快速往前跑了幾步,緊接著便停了下來。

    這時,就著手電筒的光芒,只見劉隊前方地面上,赫然有一灘乾涸的血跡。

    我心裡打了個突,心說:難道秦石是受了夢魈的影響,做了什麼奇怪的夢,所以產生了夢遊一類的東西,對劉隊下殺手了?

    可如果是這樣,夢魈為什麼對劉隊沒有影響?

    眾人這會兒已經走到了劉隊旁邊,目光不由自主的都聚集到了那灘血跡上,我忍不住將自己的揣測和yíèn說了出來。劉隊神情疲憊而傷心,聞言想了想,推測道:「在此之前我昏睡過一段時間,醒來之後精神狀態比較好。秦石……他、他一直背著我,吃了很多苦頭,大概是太累,精神狀況不行。所以……」說著,她捂著自己的臉跪在了地上,喃喃道:「上帝……我都幹了些什麼。」

    對於秦石的死,她顯然很痛苦和內疚,這一點到不像是裝出來的。懶貨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理,一手握著刀,一手拿著手電筒,聲音懶洋洋的示意劉隊別跪著哭喪耽誤時間。

    緊接著,眾人開始往前走,為了防止出現秦石那種情況,我們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但越往走,睡意就越濃,整個隊伍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

    這種忽然而來的睡意,也不知是真的受了浮雕的心理暗示,還是說有什麼東西在搗鬼,讓人很難抵擋,最後我們不得不使勁兒去掐自己的腿,lìyòng疼痛來保持清醒。

    片刻後,周圍的夢魈浮雕消失了,眾人的睡意頓時去了大半,精神回籠,不由得皆鬆了口氣。這會兒我們是排成長隊的,劉隊走在最前頭,懶貨第二,獨眼龍扶著紅毛第三,我是最後一個。

    就在眾人都放鬆下來時,不知怎麼,我總覺得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看著我一樣。人的第六感是可以鍛鍊的,這種被窺視的感覺非常強烈,讓我忍不住回頭查看。

    回頭之後,身後只有一片漆黑,我將燈光四下打了一下,目光所及的範圍裡,沒有什麼別的東西,而隨著我回頭,那種被窺視的感覺lìkè就消失了。

    難道是我的錯覺?或者是我太緊張了?

    我心裡有些不舒服,看了會兒,只得回身。但幾乎就在我回身的那一刻,那股窺視感猛地又冒了出來,這次更加強烈,讓我再一次回過頭。我的fǎnyīng引起了其餘人的注意,獨眼龍皺眉道:「當家的,怎麼了,有情況?」

    我點了點頭,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跟著咱們?」

    獨眼龍眨了眨自己那隻眼睛,道:「沒有啊。」我看向懶貨,他搖了搖頭,說沒聽見什麼動靜。於是我看向哈日查蓋,示意他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次不是下斗,因此有些下斗的東西我們都沒帶,也不可能請香,要想知道有沒有軟粽子一類的東西在跟著我們,恐怕得問哈日查蓋才行。

    他接觸到我的目光後,自顧自的閉了眼睛,眉頭皺起,彷彿在感應些什麼,片刻後,睜眼搖頭道:「這地方很乾淨,你可能是多慮了。」

    劉隊道:「心理學表明,安全感低的人會不願意將後背面對門窗,在緊張的環境中,也容易產生被窺視的感覺。陳先生,你可能是太累了。」她這麼一說,我不由得皺眉。我從小生活的環境就很動盪,自幼無父無母,隨後唯一的親人又失蹤,最後遠走他鄉求生活,受盡白眼,在安全感方面確實比較低。

    包括她說的門窗觀念也被她給說准了,我這人其實不太喜歡將後背對著門窗的èizhì,確切的說,是從來不會將後背對準門窗,那會讓我覺得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門口會有什麼人悄悄冒出來捅我一刀。

    不過,在老祖宗的風水學上,也有『沖背』的說法,jiùshì桌一類的東西,內裡得靠牆,人坐在桌前,得是面朝著門那一邊,不能背著門。

    犯了沖背,會使得主人心神不寧,屋子裡也容易招來邪祟。在這一點上,現代的心理學,和老祖宗的風水學,到是聯繫在一起了。她一口說中了我的情況,讓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杯弓蛇影了,連懶貨和哈日查蓋都沒有察覺到,或許真的不存在什麼窺視。

    獨眼龍便道:「我知道了,當家你走前面,我在後面給你壓著。」張升年紀大,人情世故通達,這會兒聽劉隊這麼一說,lìkè就fǎnyīng了過來。我心下還是有些感動的,又覺得赫然,心說自己一大老爺們兒,殺人砍粽子什麼沒做過,這會兒被一個女人一語道破,在這麼多人面前說我缺乏安全感,真讓我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劉隊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便道:「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陳先生你不用在意。其實我有輕微的被害妄想症。」

    「被害妄想症?」

    她笑了笑,道:「大部分人都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比如看到刀子,就會想像自己被它捅的場景,然後對之產生排斥感,看到水就會想到自己被淹死,然後下意識的離水遠一些。」

    這女人顯然是在ānèi我,而且zhègèānèi非常拙劣,因為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絕對不會是探險者。他們連看到個水果刀都會心裡不自在,嚴重的會恐懼,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像現在這麼折騰的。

    懶貨打了個哈欠,示意我們話題不要轉的太快,現在不是討論心理學和陽宅風水的時候,他一提醒,我們便轉了話題。獨眼龍已經自發的走在了我後頭,換我扶著哈日查蓋。

    別所,èizhì一調換,那種感覺真的消失了。

    我不禁在心裡嘀咕:難不成我真的有問題?豆腐已經天天罵我變態了,現在又來這麼一出,我這人做的未免也太艱難了。

    正想著,懶貨忽然停下jiǎobù轉過身,他的目光看向我身後,皺眉道:「你怎麼了?」他看的不是我,似乎是我身後的獨眼龍,我下意識的轉過頭,才發現獨眼龍和我之間,有三米zuǒyòu的距離,看樣子他是突然停下了。懶貨應該是一直在聽周圍的動靜,所以即便沒有回頭,他也發現了獨眼龍忽然停下jiǎobù,反倒是我zhègè走在獨眼龍前面的,毫無所覺。

    這時轉身我才發現,獨眼龍的眼睛,不知何時,竟然閉上了。他沒有回答懶貨的話,眾人手裡的燈光,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一時間光線有些刺目,獨眼龍整個人完全暴露在燈光中。

    但這會兒,他卻沒有任何fǎnyīng,閉著眼睛站在原地,臉上卻有一層清晰可見的黑氣。我大驚,道:「老張!」

    哈日查蓋雖然虛弱,但這會兒速度卻很快,他抽出了自己的法杖,嘴裡唸唸有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法杖的一頭猛地抵住了獨眼龍的胸口。就在這一刻,獨眼龍忽然笑了一聲,他沒有睜開眼,笑聲顯得十分古怪,緊接著嘴裡吐出一個字:「殺!」

    他這情形,分明就像懶貨之前描述的夢魈入夢的場景,可這會兒,我們明明離那夢魈已經很遠了啊。

    想到此處,我心頭一動,猛然意識到:難道之前那陣窺視感,並非是我的心理問題,而是有夢魈在跟著我們?

    該死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5
第三十七章 骨灰



    在獨眼龍說出這個字的時候,他整個人忽然就朝著離他最近的哈日查蓋撲了過去,哈日查蓋如今身體虛弱,哪裡是獨眼龍的對手,猛然便被獨眼龍死死掐住了脖子。,,

    紅毛眼睛頓時就瞪大了,不停的掙紮著,我見狀趕緊去掰獨眼龍的手。我的力氣不算小,雙手使力之下,獨眼龍的手鬆了一些,紅毛機靈的一矮身躲了過去。

    就在這片刻間,懶貨很給力的飛起一腳,將獨眼龍踹飛在地,連帶著我也身形不穩的滾到一旁。不等獨眼龍爬起來,他已經將獨眼龍的雙手反剪在身後,用膝蓋壓住了對方的脊背。

    我發現懶貨十分喜歡用這種方法攻擊,之前對付那個瘋子也是如此,他八成特別享受這種把人壓在膝蓋下面的感覺。猛地,我發現懶貨眼神中的懶散,被我所熟悉的虐殺光芒所取代,這小子該不會打算下黑手了吧?

    我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立刻道:「住手!」

    所幸我叫的及時,懶貨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挑了挑眉,從他沒多少表情的臉上,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失望。媽的,難道這小子是在惋惜嗎?如果我剛才不阻止,他是不是就打算再次化身為變態殺人狂了?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其實懶貨才是我們這個隊伍中最危險的人。

    獨眼龍不停掙紮著,嘴裡發出一陣陣毫無意義的嘶吼聲,兩隻眼睛都充血了。

    我摸出了繩索,和懶貨合力先將人給捆了,確定獨眼龍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後,劉隊面露擔憂,道:「當時秦石也是這樣的……現在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讓他恢復正常?」

    對於夢魈,我們知道的都不多,於是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懶貨。

    懶貨手裡拿著黑色的彎刀,把玩了一圈,道:「他現在是陷入了夢境裡。」

    做夢?既然是做夢,那就肯定有辦法叫醒。可是剛才那一番爭鬥的動作已經夠大了,似乎根本沒什麼用,普通的方法,看樣子是叫不醒了。我於是問懶貨:「要怎麼才能把他叫醒?」

    他懶洋洋的看了我一眼,語氣頗為不耐,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被夢魈入夢的人,只能自己救自己,他如果不能從夢境中掙脫出來,便會就此死在夢裡。如果你想借助外力叫醒他,還是別做夢了。」

    「只能自己救自己?」我呆了一下,心頭猛地一沉,如果夢魈真的像傳說中那麼詭異,獨眼龍豈不是死定了?不行,無論如何,我得試一試。這會兒,我們所在的位置看上去是比較安全的,於是我示意眾人先停止前進,緊接著便嘗試用各種方法將獨眼龍『叫醒』。這些方法有暴力的,比如毆打,也有溫和一些的,比如往臉上淋水一類的。

    這一番折騰,便是將近一個多小時,任憑我用盡所有手段,獨眼龍卻是一點兒甦醒的反應都沒有,我估計自己在折騰下去,就要把他折騰死了,無奈之下,只能放棄。

    懶貨這才道:「這人看上去心智堅定,或許你應該相信他。」難得,這小子沒有落井下石,這話勉強算是安慰了。我苦笑一聲,將折騰的有些奄奄一息的獨眼龍扶起來,示意繼續走,無論如何,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夢魈如果是寄居在那些浮雕之上,那麼或許離開這個地方,獨眼龍的夢境,就會不攻自破了。

    片刻後,他不知夢到了什麼,忽然安靜了下來,只是臉上戴上了一種奇異的笑容,看樣子實在做美夢,但又有些扭曲。如果不是他現在用繩索綁著,不能作怪,這種笑容還真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通道走到頭時,便又是一到石階,入口處依舊是一扇已經鏽蝕的大鐵門,顯示出當年鎮壓01時的重視。只是誰也想不到,那01離開鐵石密室之後,竟然自顧自的打了那條巨大的地洞,不得不說,這一點,估計是吞蠶古城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眾人從半敞的門中踏上了後面的石階,一邊往上走,劉隊一邊給我們描述後面的路程。

    她說,這條石階的盡頭是一間石室,在昏迷後醒過來時,她和秦石就在那間石室裡。秦石身上受了很多傷,所以當時他們還在石室裡休息了兩個多小時,吃了些食物和藥,然後順著這條石階往下走,一直到和我們相遇。

    至於昏迷那段時間,秦石是怎麼帶著她走到那間石室的,就不得而知了。

    順著石階往上走,沒幾分鐘,我們果然進入了劉隊所描述的那間石室,就和她所說的一樣,這間石室應該是住人的,大約是住著看守一類的人,因此可以看到靠牆的平整石床,石床上有一些敗絮一樣的黑色物質,大概是棉被一類的玩意兒。

    除此之外,還能看到地燈、瓦罐、甕簋一類的東西。正對著石床的位置,還有一間耳室,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劉隊看到了我的目光,便道:「後面是個兵器室,不過都已經腐朽了,連接著兵器室的就是我們來時的路,後面不知道有多少機關,咱們要小心些。」

    紅毛道:「就秦石那小子都能活著出來,想必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這是什麼?」說著,他看向了石床的一腳,那地方有一堆焦黑的物質,像是固體燃料燃盡後留下的灰燼。

    劉隊面不改色的說:「是之前我們休息時升火的地方。」

    紅毛用腳撥了撥那堆灰燼,最後冷笑到:「那你告訴我,這火堆裡的骨灰渣滓是怎麼來的。」

    骨灰?

    灰燼裡有骨灰?

    別說我,連懶貨都面露驚訝,隨即快速的蹲在了灰燼邊上。他伸手捏了把灰在手裡查看,最後皺眉道:「真的是骨灰,怎麼來的?」他說這話時,目光凌冽的看向了劉隊。

    然而,就在這時,獨眼龍忽然朝著我們撲了過來,我這才意識到,自從進了這間石室後,這女人就一直有意無意的靠近獨眼龍。就在我們觀察這間石室的空檔,她竟然將獨眼龍的繩索給割斷了!

    不僅如此,獨眼龍手頭原本是沒有武器的,額這會兒,手裡卻多了一根伸縮鋼管兒,在懶貨問出這話的瞬間,已經揮舞著手裡的鋼管朝我們襲擊過來,而姓劉的女人則在這瞬間,閃身躲入了兵器室裡!

    媽的,千防萬防,竟然還是被她給算計了!

    此刻獨眼龍處於發狂的狀態,打起架來是不要命的,連懶貨都不得不避其鋒芒,身形一退,翻到了石床上。哈日查蓋到是挺識時務的,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這小子直接就開溜了,躲到了一個離我們最遠的地方。霎時間,我和懶貨,被發狂的獨眼龍給逼到了角落處。

    獨眼龍的鋼棍兒猛地朝我砸了下來,這會兒我手頭沒有東西,人又沒地方躲,霎時間生生的受了這一棍,那東西打在後肩背上,疼的我半邊身體發麻。而就在獨眼龍這一棍子打在我身上的時候,懶貨手裡的黑色彎刀烏光一閃,赫然自取獨眼龍的咽喉!

    此刻,我雖然痛的大腦暫時性短路,但看到烏光閃現的瞬間,身體還是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猛地朝獨眼龍一撞,將獨眼龍給撞到了地上。

    這一瞬間,便聽身後的懶貨罵了句髒話。這小子很少說髒話,這種變態,一般不用罵人來發洩怒火,大部分情況下,誰惹了他,都是直接黑刀子進,紅刀子出的。

    我心知懶貨已經起了殺心,但我不可能讓他殺獨眼龍,這是我的掌眼,雖然是拿錢辦事,但兢兢業業,可謂待我不薄。更何況這一次,還是他為了幫我才落到這步田地,不論如何,我都得平安帶著他出去!

    我這一撞,使得獨眼龍躲過了一場殺機,兩人紛紛倒在地上。但獨眼龍入夢之後,各方面素質都暴漲,在我還被摔的發懵之時,他赫然雙手抓著鋼棍兒,往我脖子上一橫,緊接著,我的脖子就被給卡在了鋼管兒和獨眼龍的胸口之間。

    我操,他這是要弄死我!

    這種力道實在太大,剎那間,我甚至有種錯覺,自己的喉嚨珠子是不是已經碎了。

    而就在這時,石室裡猛然響起了砰的一聲。

    是槍聲。

    開槍的是躲在遠處的紅毛,他這一槍打在了獨眼龍的手臂上,使得獨眼龍手上的力道為之一鬆。我反應過來後,立刻雙手按住鋼管兒,猛地奪了過來,只可惜,這會兒我半邊肩背還是麻的,喉嚨痛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暫時也沒辦法去制服獨眼龍了。

    獨眼龍似乎已經失去了痛覺,他被我奪走鋼管兒後,只是下意識的捂了捂被槍打中的手臂,但下一刻,他又重新朝我撲了過來,因為這會兒我離他最近。

    我在心裡將那女人罵了幾百遍。

    姓劉的,你千萬別落在我手裡!

    那灰燼裡的骨灰,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人的骨灰?

    會是誰的?

    文敏還是麗麗?

    這些念頭也只是一瞬間,沒等獨眼龍襲擊我,懶貨已經發難了,還是用他最擅長的那一招,整個人在石床上借力飛身而起,再一次將獨眼龍給踹飛了出去。

    老張啊老張,你快點兒從那該死的夢裡出來吧。再這樣下去,你非得被他們弄殘了不可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5
第三十八章 炸藥



    獨眼龍身上帶著槍傷,又被藍或者這麼一腳踹出去,一時間有些爬不起來了……我見此機會,也顧不得其它,立刻上前,單膝壓在他胸腔,雙手按住他的手臂,這個姿勢,頗有些像流氓強姦大姑娘時的預備動作。

    懶貨撿了繩索,立刻將獨眼龍給捆了起來,直到此時,我們才松了口氣。

    紅毛嘖了一聲,怪我們既然早就知道那女人不對勁,也不知道多提個心眼兒。我道:「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對了,那堆骨灰,你們會是什麼?」

    紅毛四下里看了看,說:「這地方挺乾淨,不像死過人的樣子,要想知道是什麼,還是先找到那個女人再說。現在看來,顧警官八成還活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兒。」

    她也許被困住了?也許受了傷?總之不論怎樣,人活著就好了。

    這會兒獨眼龍手臂上的傷還在流血,我們不得不停下來,拿出了醫藥,先給他處理傷口。這會兒獨眼龍完全沒有痛覺,麻藥也節約了,取了子彈後,我將傷口給他包紮好,又強行喂了消炎藥。隨著這些折騰,獨眼龍似乎也精神不怠了,反應不再像之前那麼激烈,眼睛半閉著。我真擔心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真的死在夢裡。

    懶貨見一切收拾妥當,便將目光對準了劉隊之前逃亡的石室,打著手電筒走在了前方,示意我們跟上。不出意外,這間石室過後,我們接下來的路估計就沒這麼輕鬆了,只怕是機關重重。現如今我們就四個人,一個入夢,一個身體虛弱,都得我照顧著,唯有懶貨依舊精神抖擻,來去自如,如果也只能靠他在前面開路了。

    看著懶貨手持黑刀的背影,我瞬間覺得,他似乎和啞巴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但我知道,眼前這個人和啞巴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懶貨雖然神秘,但出身卻有跡可循,而且在性格上,兩人也是天壤之別。啞巴是個高傲冷漠的人,但不是個嗜虐好殺的人。

    只是,為什麼懶貨使刀的手法,會與啞巴一模一樣呢?

    他並不缺錢,又為什麼會為了所謂的出場費來幫我呢?

    他真實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決定等出了這個古城,得想辦法好好問清楚。

    便如同劉隊所說,相連的這間石室,是個兵器室,刀槍劍弩無一不有,只是年底久遠,多已經損毀,唯一保存的比較完好的幾樣青銅器,個頭也比較大,上面佈滿了銅花。

    倒斗這一行干的久了,對於古物都有一種執著,除了哈日查蓋這個業餘的以外,連懶貨的目光都忍不住在那些罕見而精美的青銅器上停留了須臾。這並不是一種貪心,而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愛。猶如畫家見到稀世名畫,家看到罕見孤本一樣。

    不過懶貨定力還是強一些,看過幾眼後,便將目光轉向了石室的正前方,那地方有一扇已經關閉的石門。石門高約兩米,上面浮雕著兩個巨目人臉,神情嚴肅,目視遠方,似乎在觀看什麼,又似乎是在等待什麼。由於我們現在是從內往外走,相當於倒著走的,因此這扇石門也根本無法推開。

    紅毛說:「這地方既然有住過守衛軍,那這石門肯定是可以打開的,八成有機關,再好好找找。」我將獨眼龍放到一旁,和懶貨將整間石室摸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機關一類的蹤跡。

    這時,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劉隊啟動的那個機關,似乎是將人的眼珠子往下按。這個念頭一閃過,我便不由自主將目光看向了石門上的兩張人臉。它們的眼瞳都有凸出,只是凸出的不太明顯,而且從表面看去,也是整體成型,不像是可以活動的樣子。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使勁兒按了按其中一張人臉的眼球,沒動靜。

    於是我又去按它的另一隻眼睛,這一按,便覺得手下一空,只見那凸起的眼珠子,居然真的能活動,一下子縮到了裡面。沒有我意想中的機括運轉的聲音,眼珠子縮進去後,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秉著呼吸靜候了片刻,有些奇怪。這會兒,由於那石眼瞳縮回去,因此中間位置,流出冷一個直徑約兩釐米的圓孔,我忍不住朝著那圓孔看去,心說這機關莫非是年深日久,已經損壞了?

    不可能啊,那劉隊是怎麼過去的?

    誰知我打著燈光貼上去一看,猛然便瞧見,在圓孔的對面,赫然還有一隻眼睛,一隻真正的,微微帶著血絲的眼睛,正透過這個圓孔,一動不動的觀察著我們。

    「啊……!」我實在沒料到這麼個情景,驚的忍不住大叫。任誰猛然看見一隻眼珠子在偷窺你,恐怕都淡定不下來。就在我發出驚叫的瞬間,那隻眼珠子猛地移開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從身側忽然撲出來一個人影,猛地將我按倒在地。

    與此同時,便聽得頭頂咻的一聲響,一隻短弩猛地從圓孔裡射出來,狠狠的紮在了對面的石牆上。

    撲倒我的是哈日查蓋,這會兒他趴在我身上直喘氣,嘴裡罵娘道:「最毒婦人心啊。」

    我這才意識到是他救了我一命,如果剛才不是他將我推倒,那暗弩就會直接射到我眼睛裡,然後穿透我的大腦。這整個過程,幾乎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而那隻眼球的主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劉隊。

    我驚出一身冷汗,問紅毛:「你怎麼知道對面會有暗弩射出來?」他爬起來,指了指一側的牆面,道:「我發現少了一樣武器,看兵器盒的模樣,應該是早起的青銅弩,我估計是被那女人給拿去了,然後又聽到你一叫,所以……好險好險。」紅毛露出後怕的神色,他剛才之所以推倒我,應該說是這些線索,給他提供了一種危機的本能。

    事實上,他自己應該並沒有料到對面會有弩箭射進來。

    經驗和對危險的感應,並不是人人都有的,那需要長期在生死邊緣的積累。紅毛算是個神棍,在第六感方面較其他人更為強烈,而這次,他的危機感,險險的救了我一命。

    說著,他忽然湊到我耳邊,耳語道:「這機關是找不到了,還有沒有炸藥?」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點頭。這小子,跟顓瑞在一起混久了,也沾染上了顓瑞的習慣,看樣子是要直接上炸藥了。如果姓劉的還躲在後面想暗算我們,那麼我們悄悄將炸藥一點,絕對炸的她缺胳膊斷腿。

    我剛才在鬼門關口走了一道,心中也正暗火,便也不多言,兩人避開那個孔洞,挪到一邊兒,立刻摸出了炸藥,無聲無息的調好份量。懶貨在一邊兒看著,顯然是明白我們的打算。他沒什麼表示,只是打了個哈欠,看上去放鬆了不少。

    整個過程很快,在準備炸藥的過程中,我和紅毛沒忘了一唱一和的演戲,一邊問候劉隊的祖宗,一邊兒說些不靠譜的開門辦法,裝作找機關的模樣。

    炸藥調配好之後,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將獨眼龍挪移到了角落處,緊接著順著引線點燃了、

    點火的過程不過三五秒,隨後便聽砰得一聲巨響,剎那間碎石飛裂,整間石室似乎都在震動,與此同時,一些炸飛開來的石塊上,赫然還帶了血跡。

    我知道我和紅毛的計謀成功了,姓劉的這會兒,或許已經沒命了。

    須臾,爆破完成,石門大開,在飛舞的塵灰中,就著手電筒昏黃的光芒,可以看見對面赫然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那屍體的不遠處,還有一隻碎裂的青銅弩。

    由於我們擔心塌方,因此炸藥的份量調的比較低,劉隊沒被炸的四分五裂,她這會兒倒在血泊裡,與其說是炸出來的,不如說是被炸飛的碎石砸成這樣的。

    這會兒,她徹底沒有威脅了。

    我在她身旁蹲下,這個漂亮的女人,這會兒臉上全是血,緊閉著雙眼,不知是死是活。

    我伸出手在她脖子出摸了片刻,沒有摸到脈搏。

    「死了。」我道。

    懶貨皺眉,道:「她死的太早了。」我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隨後才反應過來,一些真相,隨著劉隊的死,或許將成為謎底了。劉隊本身並非一個惡人,她為什麼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在進入古城後,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和我們一起找到出路不好嗎?

    為什麼想要害死我們?

    灰燼裡的骨灰?死亡的秦石?生死不明的女醫生和文敏,這些跟她有什麼關係?

    此刻,人已經死了,我們就是想問,也問不出來了。

    石門的後面,是一間不大的石室,沒有其他出入口,只有正中央的位置,有一根很粗的不規則的石柱。最開始我以為是石柱,後來打著燈光看了片刻,才發現這是一尊巨型的石像。

    石室雖然不大,但高度卻很可觀,燈光往上打,根本看不見頂,只能看到石人大腿處的樣子,由此可見,這個石室的高度是很客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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