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820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1
第九章 車



    白費了一番力氣挖出這麼個東西,眾人出了些汗,也不覺得冷了,便蹚著草甸繼續前行,一直到下午的三點鐘左右,厚厚的草甸子才變得稀薄了一些……

    不遠處的山脊露出了大片的原始森林,看樣子這一帶,已經是動物活動的範圍了。

    這個時節,雖然蛇一類的動物已經冬眠,但還有不冬眠的動物出來覓食,遠遠傳來的各種動靜顯得生機勃勃。

    眾人行了大半個白天,這會兒好不容易到了個草淺水遠的乾爽處,立刻在地上鋪了張雨布休息,僵硬的肌肉一放鬆下來,那股舒服勁兒就別提了。

    隊伍裡有一個是專業的攝影師,應該是負責考察記錄的。那是個二十四五左右的年輕人,體力不錯,身上背著厚重的攝像器材,歇夠了之後,便組裝好相機,開始在周圍選景。

    獨眼龍看著有趣,跟了上去,二人在附近轉悠,走的有些遠,我們起初也沒在意,但片刻後,獨眼龍卻突然大叫:「當家的,快來看。」他似乎發現了什麼,聲音顯得極為激動。

    「當家的?」劉隊臉上露出疑惑之色,看著我道:「他是在叫你?」出於身份掩飾,獨眼龍一直是叫我的名字,這會兒怎麼又……

    我估摸著他是有什麼發現,所以喊順嘴了,便沒有回答劉隊的疑問,立刻站起身,和文敏兩個朝著獨眼龍所在的位置而去。

    劉隊這個體力和精神頭十足的女人自然不會錯過,也跟了上來。

    我們蹚著草過去時,只見獨眼龍和那個攝影師正背對著我們,屁股朝天,彎著腰,手不停的揮舞,似乎是在撥弄什麼東西,待走進了一看,才發現他們是在用隨身的匕首清理周圍的雜草。

    隨著他們兩人的動作,自草叢裡又露出了一個東西。這次不是之前那種導彈模樣的玩意兒了,而是一輛半陷在泥沙裡的越野車。

    我一看,不由得吃驚,這地方又沒有公路,而且草甸子上根本不適合車輛通行,這越野車怎麼會在這裡?

    獨眼龍一邊看,一邊說:「是一輛紅色吉普,喲,還是國產的,看不出型號……」這種車型,應該是三十多年前的款型,但奇怪的是,從車的外表,卻看不出品牌。

    我立刻意識到,這輛車很可能是特製的。

    文敏觀察著車的外部結構,最後皺著眉頭得出一個結論:「雖然車身上沒有標誌,但我懷疑這是一輛軍用車,你們看它的後部造型,像是用來裝什麼東西的,而且材質很硬……」說話間,劉隊轉移到了車子的另一面,緊接著,她忽然道;「沒錯,這應該是一輛定製的軍用車,否則在當時,普通汽車不可能用上這種防彈軟玻璃。」

    防彈軟玻璃?

    沒等我們明白過來,她給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到她那邊去。眾人繞過車頭,走到另一側一看,不由得大為吃驚。

    由於吉普是傾斜的插入沙土裡的,因此我們剛才站在對面,沒能看到車窗,而現在轉個面,這一面的車窗卻是朝上的,因而整面玻璃都露了出來,只見玻璃上,有一個籃球大小的凹陷,如同有一個人,用什麼重物砸在鐵皮上一樣。

    但眼前的不是鐵皮,而是玻璃,這要是普通玻璃,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肯定是砸碎了。而現在,玻璃卻並沒有碎,除了正中央的這個凹陷,其餘的依舊完好無損。

    文敏用手在車玻璃上敲了敲,立刻點頭,道:「是防彈軟玻璃,這種材料在三十年是很昂貴而且受到限制的,看來咱們猜測的沒錯。」

    我想起了上午發現的那個導彈模樣的東西,現在又莫名其妙在草甸子裡發現一輛神秘的軍用車,難道三十年前,這個地方還發生過什麼事情?我目光注視著玻璃上那個籃球大小的痕跡,心裡琢磨著,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道,才會在軟玻璃上留下這麼大的痕跡?要知道,就算是子彈打上去,也頂多一個彈痕而已,那麼當初擊打這玻璃的力道,豈不是比子彈還要有爆發力?

    就在觀察這玻璃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猛然瞥到,車的後半部分,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但由於視角關係,卻始終也看不清楚。我調整角度看了好幾次也沒瞧明白,只覺得那尾部的地方,似乎有一堆東西。

    那是什麼玩意兒?

    我試著打開車門,發現車門被人從裡面鎖死了,獨眼龍吃驚道:「難不成裡面還有人?」他這麼一說,我再去看尾部的那團黑影,越看越覺得像個人形,於是立刻道:「去拿傢伙,咱們把門撬開。」這種老式的車鎖,是從內部手動開啟的,這會兒也只能撬了。其餘人瞅見動靜,也立刻來幫忙,仗著人多,這輛鋼鐵大傢伙,沒多久便被我們撬開了車門。

    打開車門的一瞬間,一股讓人作嘔的氣息猛地衝了出來,霎時間將站在車門口的眾人熏得頭暈眼花,胃裡翻騰,除了我和獨眼龍外,被熏到的人無一例外忍不住吐了起來。

    這味道實在臭,但我並不陌生,因為這是屍臭。屍體被長時間密閉在棺材裡,即便屍身腐爛變成了枯骨,屍氣還是會氤氳在棺木裡。

    我和獨眼龍後退了一步,等待著那陣味道散去。

    看樣子,那後面的東西確實是屍體。

    奇怪,怎麼會有人死在車裡?殺人棄屍?如果是這樣,車門又怎麼會從裡面被反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車裡,當時是有活人的,那人鎖上了車門,最後自己死在了裡面。

    其餘人吐的昏天黑地,還是劉隊最先反應過來,揮著手說:「不行了、不行了,這什麼臭味兒。」

    文敏道:「屍臭,你平日裡考察難道沒有聞過?」

    劉隊臉色蒼白,說自己平時都是直接從泥巴裡挖骨頭,哪有什麼屍臭味兒。須臾,那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其餘人有些膽小,畢竟這些人主要是來出力氣的,並不擅長和死人打交道。相反,獨眼龍卻是毫不在意,平日裡還真看不出來他有如此生猛,只見他摸出一隻手套隨意戴上,緊接著鑽進了車裡,片刻後,將那車角的東西給擰了出來,果然是一具屍體。

    可能是由於氣候原因或者是密封性太好,這具屍體沒有變成白骨,而是成了一具乾屍,屍體被擰下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後退了一步,女醫生也忍不住捂著嘴,估計新鮮的人看得多,但乾屍八成還是第一次見。

    眾人看獨眼龍的眼神立刻就變了,變得敬佩又古怪,估計是在心裡琢磨這個瞎眼的怎麼這麼橫,擰屍體就跟擰小雞一樣。獨眼龍不同尋常人的反應,引起了劉隊的注意,她的眼神中立刻帶上了一絲懷疑,但最後她又看了看文敏,估計是想到文敏的身份,眼中的疑惑這才褪去了一些。

    我忽然覺得有種不對勁的感覺,這種感覺,夾雜著內疚,又夾雜著一種很隱晦的心理,那就是懷疑。

    我和文敏認識這兩年,我太瞭解她的性格了,她是個正義感極度爆棚的人,為人也很重情,否則不會三番五次跟我冒死下斗。劉隊顯然十分信任她,而就在不久前,她卻和我謀劃著『吃黑劉隊』的事。

    從某種角度來講,我應該感謝她的付出,甚至覺得內疚,這樣一個原本正義的人,卻因為遇到我,被一步步拉下了渾水。然而,在這些念頭之後,卻還冒出了一絲懷疑。

    我想起了懶貨手裡的黑刀,想起了那個『叛徒』。

    按照當時的推測,那個奸細應該是鐘恭、哈日查蓋和文敏中的一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文敏,現在卻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懷疑。

    我心中的文敏,應該不是那種會辜負朋友信任的人,劉隊如此信任她,她不會去算計著吃黑劉隊。

    究竟是她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是我把這個原本正義重情的人抹黑,讓她走到了這一步嗎?

    我心中沉甸甸的,大腦如同被沁在冰水裡,覺得有些冷。

    這具屍體,穿著的是軍裝,顏色已經發黑,和屍體貼在了一起,黑洞洞的眼窩裡,萎縮成葡萄乾大小的眼球嵌在深處,渾身被一層屍油裹著,屍臭的味道依舊很濃烈。

    由於長久保持一個姿勢,因此屍油將他的身體粘合在一起,形成了臨死時的姿態,即便獨眼龍這樣將『人』擰出來,屍體也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他胸口處插了一把黑色的單兵匕首,匕首的末端就是他自己的手。

    眾人立刻意識到,這個人是自殺的。

    這個人,將自己反鎖在車裡,然後自殺了。

    當時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事情?一個軍人,怎麼會死在這個地方?

    獨眼龍的左手還拿了另一樣東西,是個黑色的筆記本,他晃了晃筆記本,將東西直接交到我手裡,說:「這東西是在他腿邊發現的,他左手還拿著一支鋼筆,說明自殺之前,他還在本子上記錄過什麼東西,八成是遺言。」

    我聞言,立刻將本子打開,其餘人也跟著圍攏過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1
第十章 筆記本


    這是一本老式的筆記本,表面佈滿了乾涸的血跡,打開一看,血跡也順著筆記本的邊緣滲了進去,索性都只是周邊,因此影響不大……第一篇是一個日記,非常普通,由於日記一直是以『我』自稱,因此眾人也不知道這個日記的主人究竟叫什麼名字。

    日記上的內容都很簡單,無非寫些日常生活中的事或者一些偶爾的感觸和念頭,通過這一點來看,這個日記本的主人,性格其實有些敏感。翻到最後時,我們才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點。

    最後一篇日記,是1974年3月16日寫的。

    日記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明天就要出發了,心裡有些緊張,總覺得有些奇怪,上面讓我們去那種地方幹什麼呢?算了,軍人應該服從國家的命令,不想這麼多了,睡覺。

    這是最後一片日記,但卻不是這本筆記本最後的記載,因為翻過一個空白頁後,一份長長的遺書式的文字展現在了我們眼前,文字的內容很長,,字跡非常工整,一筆一劃力透紙背,似乎當時寫下這段文字的人,是懷著一種極其堅定的決心而寫下來的,一筆一劃,都透露著一共莊嚴的感覺。

    我們順著這段文字看下去,筆記上的內容如下:

    今天是什麼日子?我不記得了。現在,車裡沒有食物、沒有水,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我的腿好痛,它爛的可以看見骨頭了,我甚至不敢去看那可怕的腐爛的傷口。

    我知道,不會再有奇蹟出現了,不會再有人來救我了,所有人都死了,剩下沒死的也撤離了,而我,只能等死。

    這真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好餓,我想吃媽做的飯菜,我死了,爸媽一定會很傷心,我還沒有娶媳婦兒,還沒有給我們老劉家生孫子……算了,這些真的已經不是我能考慮的了,鋼筆裡的墨水有限,長話短說吧。至少臨死之前,我應該死個明白,這樣將來如果有人能發現我的屍體或者這本筆記,希望好心人能將我的屍骨帶回我的家鄉,我家鄉在:四川省重慶市大石鎮觀音村,父親叫劉民生,母親叫李鳳華。

    請務必把我的屍骨帶回去,否則……否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人死後會不會變成鬼?如果真的有鬼,那麼我就可以說做鬼也不放過你之類的話了。

    獨眼龍看到這裡,嘀咕道:「這死人還挺幽默的,不給他收屍就不放過咱們,怎麼的,還想詐屍?」

    別看板寸頭等人之前挺牛逼,現在也知道獨眼龍是個橫貨,不敢招惹了,唯有帶帽子的光頭說:「人都死了,獨眼兒你就嘴上積德吧。」

    文敏皺眉道:「別吵了,看樣子這裡確實發生過一場大變故,看看怎麼回事。」眾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筆記本上:

    該從什麼時候說起呢,我所在的連隊是鄉鎮級別的普通駐紮隊,兩年前的一天,接到了一個轉移任務,我和連隊裡將近半數的人將會被調往一個新的連隊,至於究竟為什麼會調過去,調過去幹什麼,誰也不知道。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保家衛國,我們便稀里糊塗的來到了這個地方:殲滅01自衛隊。這裡方面十幾里都沒有人煙,往前是崑崙山的餘脈,胖子說那山脊像刀一樣,那裡海拔很高,也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情景。往左是一大片原始叢林,到了冬天,就是一片茫茫的雪原,冰凌子掛在樹上,即冷的駭人,又美的驚人,我這才知道成語裡那個冰雕玉徹是什麼意思,不過,待了兩年後,我對這雪景也沒興趣了。右邊是一片平原,平原的盡頭是個地質斷裂帶,地勢落差很大,下面是個峽谷,只有黃羊一類的動物才會踩著山石蹦蹦噠噠跳下峽谷。

    而後面,就是我們來的地方,這地方草很密,中間被砍出了一條泥濘的路,我們來的時候,殲滅01自衛隊的基地正處於建設中,我們也加入了建設隊伍,讓我以為自己是不是來當工程兵的,要知道,我可是野戰連出身的,如果是要修建基地,也不該派我們這些人來啊。

    基地修建的面積不大,但很牢固,很多建築材料都是從外面運來的,比我之前所在的連隊規格都要高,晚上幹完活,我們躺在營地裡猜測,修建這麼個基地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這地方如此偏遠,就算打仗,戰火也很難蔓延過來,修這麼牢固的基地,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基地還沒有修好那會兒,所有人都是在軍用帳篷裡休息,條件十分艱苦,這裡唯一的優點是風景優美,但看久了,也就審美疲勞了。冬天冷的直打顫,夏天草叢裡全是蚊子、螞蝗、蛇、還有草蜱子這些東西。

    基地還沒有修好的有一個晚上,入夜休整時,我們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是個女領導,負責調度的,平日裡很少露面。

    眾人擔心她是被野獸叼走了,趕緊組織人去找,後來在綠油油一人高的草叢裡找到了她,她渾身爬滿了草蜱子和螞蝗,還有無數的蚊子圍著她轉,不遠的地方,擺放著一個盆子和一盆洗好的衣服。

    女同志比較愛乾淨,估計是出來洗被縟,但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幕,盯著被螞蝗和草蜱子爬滿的屍體,尋找的士兵都驚呆了。後來根據屍檢結果表明,是因為那個調度員來了月經,又長時間蹲在了一個地方洗衣服,所以血腥味兒吸引了這些蟲子,被瞬間吸成了這副模樣。

    從那兒以後,整個草場就籠罩了一層恐怖色彩。

    半年後,基地修好了,士兵進入了基地居住,安全係數大大提高,緊接著,我被安排做起了運輸,主要是運輸一些物資,工作比較清閒。在基地修建好不久,就駐進來一批人,這批人不是軍人,他們很奇怪,年紀從老到少不等,也不知是做什麼的。但根據上級的表現來看,他們很重視這幫人,所以我們這些當士兵的也對他們很尊敬。

    不過這伙兒人大部分時間待在基地裡,因此我很少有機會能跟他們接觸。

    直到有一天,我開車送完物資休息的時候,胖子忽然找到了我,臉上全是汗,對我說,他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確切的來說,已經是一個在暗地裡流傳已久的秘密,只是被他給證實了而已。

    這個暗地裡流傳的秘密,我也聽說過,就是關於這個基地存在的原因。

    我們這個基地,有一個非常奇怪的規定,那就是晚上的時候,基地外圍不能開燈,但基地的內部,也就是地下層則可以開燈,一但六點過後,我們這個基地就不能見光,也不能見明火,基地外圍有很高的圍牆,頂部有電網,像是在防止什麼東西闖進來一樣。

    一到入夜,基地的大門就會關上,電網也會啟動,基地裡不會有人守夜,這對於一個軍事基地來說,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

    到底是在防備著什麼東西?為什麼要修建這麼高,這麼堅固的圍牆?為什麼要攔著電網?

    殲滅01自衛隊,這個番號,很顯然不是正式番號,我們這個連隊,應該是臨時組成的。

    那麼殲滅01是什麼意思?

    01指的是什麼?

    後來,不知從哪裡傳來風聲,說我們這個基地一直防備著的東西,只有晚上才會出來,那個東西的代號被稱之為01,它會被明火吸引,而基地存在的意義,就是找到最終消滅它的辦法。

    有什麼東西,需要動用一支連隊?而且還要耗費這麼大的人力和物力?那批後來駐進基地的人,又是干什麼的?

    有人說,01指的是一種神秘生物,這種生物一但出世,就會引起巨大的恐慌,國家必須要在它沒有造成威脅前將之消滅,因此,需要誘餌,而這個誘餌,則很可能是活人的血。

    這個說法,也不知是從誰那裡流傳出來的,聽得人頭皮發麻,膽大的嗤之以鼻,膽小的難免嘀咕:晚上才出來活動,還需要人血吸引,而且不是普通的野獸,難不成是什麼惡鬼?

    而那天,胖子在無人處,牙齒咯咯作響,告訴我,他偷聽到了禿子的講話。

    禿子是後來駐紮進來的那批人中的其中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年紀,頭髮差不多掉光了,不苟言笑,很瞧不起當兵的,看我們的眼神,顯得很嫌棄。看得出來,這是個文化人,估計是看不慣我們這些當兵的粗魯和一身的臭汗。

    胖子很不滿意他,說:「沒有我們軍人,哪來你們這些人安穩的日子,現在到還嫌棄起我們了,什麼東西。"因此他暗地裡管那個人叫禿子。胖子是炊事班的,人長得肥,不做飯的時候就喜歡偷懶。他偷懶到水邊泡腳丫子,一人多高的草是天然的掩護屏障。

    沒多久,他忽然聽到了一陣對話聲,似乎就在自己背後不遠的地方,但由於草很茂密,他們都沒有看見彼此。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1
第十一章 大洞



    胖子腳泡在水裡,聽著身後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的對話聲:「那東西活動的痕跡越來越明顯了。這個基地恐怕撐不了多久。」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對於後來出現在基地的那一部分人,其實我們這些當兵的對於他們的聲音都很陌生,因為這批人給人的感覺很高傲,很少跟我們說話,相比之下,胖子由於被禿子挑剔過幾回,因此對禿子的聲音比較熟悉。

    「嗯,行動快要開始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成功撤退。」這是禿子的聲音。

    胖子心中一動,沒敢發出聲音,心說什麼行動?什麼痕跡?

    接著,那個陌生的聲音又道:「如果這次引蛇出洞真的展開,這裡的士兵恐怕要死傷過半。」

    禿子嘆了口氣,道:「沒辦法,犧牲總是難免的,咱們能做的,就是儘量減少傷亡。」二人說著,草叢裡發出了簌簌的聲音,看樣子是走遠了。胖子被這幾句對話驚的冷汗直流,什麼叫死傷過半?什麼叫犧牲總是難免的?什麼叫引蛇出洞?用什麼引?

    我當時也覺得很震驚,究竟是要對付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死傷過半?我在這裡已經兩年了,除了那次死去的女調度員,其實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的事故,因此忽然聽到胖子這麼說,心中頓時一陣沒底,卻也無可奈何。

    此事過後,基地裡依然很平靜,但我們運輸隊的任務卻忽然繁忙起來,開始運送一種奇怪的東西。那東西外表用白色的防雨布包裹著,裡面是硬海綿,長約兩米,寬約半米,非常的沉重,一條一條的包裝著,一運就是四五個,最後都堆放到了基地的地下室。

    一開始我們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但有一次,在運輸過程中,由於前一天的大雨,所以路面堆積了很多石塊,行車顛簸。其中一件半截都掉出了車外,磕在路面上,靠邊的一個角被磕壞了。

    我順著那個缺口往裡看,一眼就看到了黑色的木料,而且是那種打過漆的木料,再結合整個物體的規格,我立刻意識到了裡面是什麼東西:棺材。

    黑色的棺材。

    難道我們這段時間運送到地下室的,一直都是棺材?

    這些棺材裡面裝的是什麼?屍體?

    我也不是沒見過屍體,但一想到這一茬,還是覺得心裡毛森森的,原來以前自己大半夜趕路運送的東西,都是死人,我在車前面坐著,後面齊齊的碼著死人棺材,怎麼想怎麼瘆人。

    但我知道,這東西既然是被密封起來,肯定是不希望我們知道的,因此我將棺材重新推上了車,再次運送到基地,裝作毫不知情。

    從那以後,陸陸續續又運送了好幾趟。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另一個任務,連隊調用來了一輛解放大卡車讓我運東西,這次不止我一個人,同行的還有禿子和十幾個帶槍的同志。那些依舊包裹著雨布的棺材被抬上了大卡車,足足有三十具之多,而我們這次運送的目的地,卻是往基地的後方而去。

    那是草場更深處的位置,沒有路,小車進不去,也只有這種大卡車才能往裡開,技術不好的駕駛員來了,很容易出事。

    這也難怪他們會找我了,我十九歲入伍,二十歲搞運輸,至今已經四年了,技術那是沒話說的。

    隨我們同行的,還有輛小車,上面只有駕駛員,其餘的地方是空的,也不知是用來幹嘛的。

    汽車往前艱難的開了半個小時左右,禿子說到地兒了,緊接著,讓那十幾個戰士將東西卸下了車,卻並不讓我動。須臾,車空了。禿子讓我自己開著大卡車回去,至於那輛小車,到時候會負責送剩下的人。

    我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應該不是我有資格知道的,所以我自己開著大解放回了基地。

    快要天黑時,那輛小車載著所有人回來了,至於那些棺材,自然是不見了蹤影。

    我心中很疑惑,也不知道那些棺材是怎麼處理的。

    後來沒兩天,我看見了阿彪,阿彪全名叫**,是我來到這個基地以後才認識的,當天押運的人當中就有他。他是個膽子很大的人,比較橫,但我觀察了兩天,發現阿彪自從那次押運回來之後就很不對勁,做什麼都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就往基地外面看,似乎在看什麼東西。我無意間在背後拍了他一把,本來是想問他是不是家裡出事了,但他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見他猛地抱頭,嚇的一下子竄到了牆角的位置。

    看清是我之後,阿彪的神情也很尷尬,又帶著憤怒,說我沒事兒嚇他幹什麼。我覺得冤枉,就拍你一下,至於這麼誇張嗎?難道阿彪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我瞅著四下里無人,便問阿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出了事可別憋著,大家都是同志戰友,總會給你想想辦法。阿彪不肯多說,只是臉色很古怪,轉身就走,但走了沒兩步,他又退回來,對我說:「如果有機會離開這個基地,你就爭取趕緊離開,這地方……這地方會要人命的,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你好自為之吧。」

    這話讓我心裡直敲警鐘: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立刻道:「咱們當兵,又不是在公司裡上班,哪能想辭職就辭職。」看了看周圍無人,我壓低聲音道:「我也瞧出不對勁了,但咱們是軍人,就是想離開也沒轍,離開了就是逃兵。你要真為我好,就告訴我是咋回事,我也好有個準備。」

    阿彪聽我這麼一說,卻並不買賬,搖了搖頭就走了。接下來每隔幾天,我都會押運一次,每次押運的東西差不多,數量也差不多,依舊是將東西卸在那個老地方,然後我自己開著大解放先回基地。

    基地裡的運送司機有好幾個,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不正常,那幾個都是老兵油子,在部隊十多年了,嘴上滑的很,交談中什麼口風也露不出來。

    變故就發生在不久前。

    司機裡被我們稱為老徐的一個人,去外面做任務,這次不是運送物資,也不是運送棺材,但究竟是運什麼,老徐卻是諱莫如深,我們其餘人也說不清其中的門道。

    但老徐這一去就沒有回來。

    他失蹤了。

    當天,所有人都出去找了,但這片草場的面積實在太大,快要入夜的時候,我們還是按照部隊入夜不在外、不開燈的規定回到了基地裡。當天晚上人心浮動,整個基地裡瀰漫著一種高壓,這種壓力,來自於所有人的未知。

    至少我們大部分來這裡的人,是不知道這個基地的底細的。我們不知道它的用途,不知道在這裡駐紮的意義,也不知道運送來運送去的是什麼東西,我們不明白電網是用來防禦什麼東西的,也不明白為什麼到了晚上不能見光。

    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團巨大的迷霧,將包括我在內所有不知情的人,逼迫的很壓抑。

    在野外尋找司機的時候,我和阿彪無意間碰頭,由於是分散式的搜索,因此周圍就我們兩個人。這時,阿彪忽然叫住我,說:「跑吧。」

    我說:「跑?」

    阿彪點頭,道:「我覺得就在這兩天就會出事。」

    我心裡有些火,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說清楚一些,你到底想隱瞞什麼?」

    阿彪嚥了嚥口水,說:「你知道那天你走之後,我們看到了什麼嗎?」

    他接著道:「一個大洞。」

    有一個長滿了草的大洞,直徑約莫在十米左右,雨水和泥土順著洞沉積,使得洞裡洞外長滿了草。

    禿子讓所有人拆開包裝,這時,押運的士兵們才知道,自己運送的是棺材。緊接著,禿子又觀察了一陣,也不知在看什麼,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忽然說道:「有動靜了。」事實上,阿彪除了風聲,什麼動靜也沒有聽到。

    然後,禿子下命令把這些棺材全部推到洞裡。

    阿彪等人一切以服從命令為主,他們將棺材推了下去。一具具厚重的棺木,順著洞口往下滾,將下方茂密的雜草全部壓扁了,漆黑的身體在滾動中,棺材蓋子也被摔開了,從棺材裡滾出了一具用白布纏起來的屍體。

    屍體伴隨著這股翻滾的力道被摔出了棺材,就在它飛出去的瞬間,一個黑色的東西從草裡伸了出來,猛地拽住了飛出的屍體。

    那是一隻人手,確切的說,是一隻非常長,但又非常細的人手。那隻手實在是語言不能形容的詭異,表面干黑油膩膩的,長長的從草叢裡伸出來,那恐怖勁兒別提了。

    緊接著,屍體被拉入了草叢深處,眾人猛然聽到,從長滿雜草的洞裡,傳來了一陣咔呲咔呲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骨頭。

    難道,那東西,在吃屍體?

    這時,禿子看了看天色,下令撤退,剩下的棺材就擺在洞口邊上。回來之後,阿彪一直想著那洞裡的東西,總覺得像人,又不是人。

    原來這個基地裡,一直都藏了很多屍體。

    這些屍體是哪兒來的?它們有什麼用途?大坑裡的東西又什麼?

    被這些問題折磨了幾天後,第二次押送任務開始了,到達地方的時候,眾人發現,上一次放在洞口的棺材,蓋子已經全部被打開了,而裡面的屍體則不翼而飛,確切的來說,是只剩下了一些嚼碎的肉渣和白布。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1
第十二章 誘敵



    看到這兒,戴帽子的光頭出聲道:「那洞裡藏著的是什麼東西?這些人把棺材往那個大洞裡扔,是想幹什麼?」獨眼龍接話道:「鬼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不過這寫遺書的小子,廢話也太多了,這長長的一篇,他這是寫遺書還是寫小說呢?如果不是屍體擺在這兒,我真懷疑是在扯淡。、、」

    文敏搖了搖頭,道:「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就是一個人在臨死前,記憶會變得特別清晰,所以他才能記住每一個細節。我想,這個人在絕境中會寫下這些東西,應該是相當痛苦的。」

    我看著上面一個個力透紙背的字跡,心說能不痛苦麼?如果我是他,被困在裡面等死,又清楚的知道沒有逃生的機會,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荒野裡,恐怕我要連自己的內褲是什麼顏色都記錄下來!

    這大概是一個人,曾經活在世上最後的證明了。

    獨眼龍摸了摸鼻子,剩下的一隻眼睛裡閃著精光,說:「這車門可以從裡面打開,但他卻把自己活活的給困死其中,想必是當時車外有什麼很恐怖的東西,而且是比死亡還要恐怖的東西。」他陰森森的調子,讓處於冬日下的眾人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比死亡更恐怖的會是什麼?那個大洞裡的東西?

    我們接著往下看。

    阿彪第二次看到棺材裡的肉渣時,疑惑不已,他想,難道是洞裡的東西爬出來把這些棺材中的屍體給吃了?但這個疑問誰也沒辦法解開,第二次,眾人照舊按照之前的模樣,將棺材先推下去兩個,剩下的擺在旁邊。

    如此好幾次,久而久之,那大洞的周圍,就圍了好幾圈空棺。

    這件事情,被下令嚴格保密,阿彪他們不敢對任何人說起。然而,和禿子那幫人接觸的時間多了,阿彪聽著他們偶爾冒出來的隻言片語,最後憑藉自己的推測,得到了一個驚人的內幕。

    殲滅01自衛隊。

    01據說是某個古文明遺留下的怪物,禿子那夥人中,曾經提起過什麼埃及金字塔裡的詭異黑貓,而那個怪物,就跟那個黑貓的性質差不多。

    自衛隊的目標,是要消滅01,至於消滅的理由,則沒人知道,反正是上面下的命令,上面怎麼說,下面怎麼做。具體原因,阿彪沒有推測出來。只聽禿子那幫人商量,要等樣本,然後送出去,得到結果之後,才能將東西給投放進去。

    一直以來投放棺材和屍體的行為,其實就是採集樣本的行為,這個過程中,十幾個押運的同志,都是背過身在外巡視,至於禿子那幫人做了什麼,就誰也不清楚。

    而這次消失的那個司機,運送回來的東西,就是整個基地兩年來等待的東西。

    但現在,那個司機失蹤了。

    阿彪對我說:「他們計畫的日子就是這兩天,其實,從昨天開始,01就已經開始活動了,但現在東西丟失,而且部隊沒有撤離的跡象……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要不,咱們一起……」我知道阿彪的意思,但心裡還是覺得不可置信,他估計是沒有一個人逃跑的膽子,所以要拽上我一起。

    怪我死心眼,當時滿腦子想到都是不能當逃兵,逃兵是犯罪,就這麼跑了,以後還要不要生活了?我拒絕了阿彪,後來司機的蹤影還是沒找到,再加上要入夜,便回了基地,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才睡著。

    半夜時分,一向寧靜的草場,忽然傳來了一陣刺破人耳膜的聲響。

    是電網啟動時發出的警報聲,聲音十分尖銳。

    正處於深度睡眠的眾人忽然被這陣聲音穿腦,那種感覺很難受,警報聲中,還有一種更為恐怖的聲音,像是喘氣聲,非常非常巨大的喘氣聲,似乎在我們基地的上方,有一顆巨大的腦袋在對著我們喘氣。

    那種聲音詭異的讓人頭皮發麻,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穿上衣服,並且拿起了武器,跑到基地外面時,只看到上方的電網,整個兒都亮了起來。

    這種電網在觸發時,只有相接處的地方才會出現肉眼可見的電光,而現在,我們基地上方的整個電網都亮起來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有一個巨大到覆蓋整個基地的東西正在我們的頭上!

    基地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外面,巨大的電光,將眾人的臉上都照射的一片慘白,透過這些光,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人』,它趴在電網上,佔據了半個基地,身上不知道長了多少手,如同章魚一樣,覆蓋著整個電網,剎那間,我想起了阿彪的形容,立刻意識到,這個東西就是基地要對付的01。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怪物?

    有很大一部分人,都被嚇的雙腿發軟,很快,連隊開始下令攻擊,電網的電量,使得基地的其它電源全部停止了供應。由於這裡實在太偏遠,所以基地的電纜來的很艱難,供應程度也有限,電網最多可以持續十分鐘,十分鐘後,它就是一張廢鐵網。

    那個東西體會到電網的厲害,爬了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它沒有死,因為它爬在我們上方時,沒有一點痛苦的跡象,或許,這個電網並沒有帶給它太大的打擊。

    周圍安靜了下來,基地裡的燈在強烈的電流衝擊下亮了起來,有些更直接爆裂了。連隊和禿子那幫人讓所有人緊急待命,他們則進入了基地裡,不知在商議什麼,大約二十分鐘後,命令下達了。

    所有人分成兩撥,一撥撤退,一波迎戰。

    我是野戰隊出身的,連帶著阿彪,我們被下命進行迎戰任務,所有人上了車,阿彪很機靈,由於當時的情況緊急,因此我們和另一個戰友阿巴上了吉普。

    阿彪打的算盤是,一但不對勁,就跑。

    他說那東西電都不怕,我們的槍頂什麼用?讓我們這隊人迎戰,另一隊人撤離,但撤離的都是些什麼人?禿子那幫人,全在撤離的範圍內!這是擺明了讓我們去誘敵,讓我們去送死!

    可不管歷史怎麼變,軍令如山這句話始終沒有變過,我們即便知道又能怎麼樣?拿著槍反抗嗎?無奈之下,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刻,我們這伙兒誘敵的人率先衝了出去。

    剛出去時,外面黑暗一片,沒看到那個大傢伙,我們這些車子,在黑茫茫的草原上,就像一隻隻甲殼蟲一樣。然而,沒等甲殼蟲飛起來,一個巨大的東西就朝我們罩了過來!

    原來,那玩意兒一直趴在草叢裡!

    霎時間,槍聲四起,一瞬間便有兩輛車,直接被那東西的長手給掀翻。

    這該有多大的力量!

    我們按照原計畫誘敵,車子一路朝裡行駛,跑了沒幾下,阿彪怒罵:「幹他娘,這不是大解放,這車根本不適合在草地裡,咱們再往裡跑就是個死!逃命吧!」這次,阿彪沒有再徵求我們的意見,一打方向盤,調轉了車頭。與此同時,他機靈的關閉了車燈。

    所有人都清楚,開燈只會成為一種致命的吸引。

    即便有很多車在逃命,但卻沒有一盞燈是開著的,四下里一片漆黑,我們只能憑藉著記憶行駛。黑暗中,其餘人的狀況我們是看不到了,耳邊只能聽到陣陣慘叫以及激烈的槍聲,很快,槍聲也止息了,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我們三個人。

    那東西似乎朝我們過來了。

    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靜,我感覺得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阿巴是個少數民族,他劇烈的喘息著,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片刻後,他忽然打開了車門,說了一句:「你們走。」我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忽然跳下了車,滾入了草叢裡。

    阿彪沒有停,我轉頭一看,草叢裡忽然亮起了光。

    是阿巴打開了手電筒,並且這個光,也在移動,他在朝著我們相反的位置跑。

    剎那間我清醒過來,他是在給我們爭取逃跑的時間。我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勇氣,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有種想下跪的衝動。

    阿巴的光芒離我們越來越遠,忽然,如同一盞被掐滅的燭火,猛的沒影兒了,黑暗中,只餘下一聲慘叫。

    我知道,阿巴永遠留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我們的車忽然劇烈的抖了一下,緊接著,似乎是左半邊陷入了什麼坑裡,整個車霎時間翹了起來。阿彪狠狠罵了句髒話,臉上全是汗,他盯著我,哆嗦的說:「咱們只能下車了。」

    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膽小,我道:「我不敢。」

    阿彪咬牙切齒,道:「早讓你跑你不跑,你真不是個爺們兒。」我也後悔,可是後悔有什麼用。阿彪恨鐵不成鋼,不再理我,自己下了車,我根本不敢一個人,剛想跟著下去,忽然,才跑了兩步的阿彪,猛地被一隻手給抓住了。

    一個細長細長烏黑的手。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反應的那麼快,我一下子就將阿彪打開的車門給關嚴實,然後鎖死了。再抬起頭時,阿彪已經不見了,下一刻,一隻烏黑的手慢慢的爬到了車窗的玻璃上,然後開始拍玻璃。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1
第十三章 裝備



    那隻手的力道十分大,每拍一下,就是一個掌印、

    我真的要瘋了,要知道,那可是防彈玻璃啊!

    我盯著那隻手,渾身瑟瑟發抖,想起阿巴和阿彪,頭一次感覺到了自己不配當一個軍人,我怎麼能這麼膽小?我怎麼能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可是我真的不敢,一想到阿巴和阿彪離開車後的下場,我就根本生不出一點兒反抗之心。

    我想,如果真的要死,我寧願自殺,也不願意被這東西拖出去吃了。

    須臾,那手縮回去了,車外冒出來一顆人頭。

    是一顆籃球大小的人頭,光禿禿的,沒有眼珠子。

    這顆人頭比起之前電網上那一顆巨大的人頭來要小很多,我不明白它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更不明白這樣一顆死人頭為什麼會動。片刻後,它的臉轉向了我,緊接著腦袋狠狠一撞,玻璃被它撞出了一個凹痕。

    我有種預感,再這樣下去,玻璃一定擋不住它的襲擊。

    「砰、砰、砰!」它又連撞了三下,整個吉普車都跟著在抖,我忍不住縮到了車的角落裡,從這個位置,它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它。我沒想到這個動作竟然有用,躲起來沒多久,它便停止了撞擊,很久之後,四下里一片寂靜,那玩意兒似乎走了。

    由於天還很黑,所以我不敢出去。等到黎明太陽出來時,我才有了離開車門的勇氣,但當我走到車門處一看,才發現那東西根本沒有走!

    周圍的草場在動,如同裡面有很多東西在鑽來鑽去似的,就像一條條大蛇在爬行。偶然間,我看到草叢裡鑽出一隻手,猛地抓住了一隻兔子,緊接著手便縮了回去。片刻後,那隻手又探了出來,而這時,它手上已經沒有了兔子,只剩下了雪和粘黏著的一點兔毛。

    這東西白天不是不出來活動嗎?

    我想起了阿彪之前的話,心裡明白過來,或許是這個01已經徹底發生了某種改變。這種改變,禿子那伙兒人應該是知道的,所以他們一直採集樣本,然後研究出了一個可以對付01的東西,準備在白天將它殲滅。然而,這個計畫,卻因為運送司機的失蹤而起了變故,現如今01已經完全不懼白天,只怕就算再找到那樣東西,也是於事無補了。

    我盯著那些帶血的手,重新縮回了車裡,持續等待著。

    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離開,但現在除了等待,似乎已經沒有別的辦法。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用度日如年來形容毫不為過,我偶爾爬到車窗口去看外面的環境,總會發現那些手留下來的痕跡。

    我知道,它並沒去走遠,它巨大扁平的身軀,應該就埋伏在草叢裡。

    很快,飢餓、乾渴的折磨也隨之而來,一開始我還抱有希望,希望能逃出去,但直到現在,我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逃出去了,我的眼前一片金光,舌頭和肚子已經因為極度的飢餓和乾渴而失去了知覺。

    現在我既不覺得餓,也不覺得渴,白天我還虛弱的只能爬,但這會兒已經可以坐起來寫這偏記錄,我知道,這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只是在死之前,我不甘心……為什麼我們要成為犧牲品!

    我可以死在戰場上,可以死在保衛人民的第一線,但我不應該死在這個地方。

    不該!

    不應該!

    最後,幾乎整片都是這幾個字。

    筆記到此結束。

    眾人看完,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獨眼龍先開口,說:「看這字,怨氣好大,聽說怨氣大的屍體容易變粽子。」

    「粽子?」劉隊疑惑的重複了一句,道:「什麼粽子?」

    我連忙轉移這個話題,說:「他大概想吃鹹肉粽子了。根據這本筆記上所講,這地方曾經出現過一個了不得的東西,而且那東西,還是某個文明古蹟遺留下來的產物,你們說,會不會跟古蜀國有關?」

    帶帽子的光頭嘴裡嘖了一聲,說:「跟古蜀國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我現在就關心,這筆記裡記載的那個01,是不是還在這一帶?」說著,朝著劉隊說道:「劉小姐,我們只是探險隊,可不是敢死隊啊,如果那東西還在這裡,這個任務我們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顯然,劉隊在國內僱傭的這幫人,應該都是這個戴帽子的光頭牽的線。

    他這麼一說,其餘人也紛紛點頭,七嘴八舌說太危險,要死人什麼的就不去了。

    劉隊一時氣結,冷哼道:「都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怕什麼?再說了,如果那東西真的還在這一片活動,之前那些少年敢出來牧羊嗎?」

    板寸頭摸了摸鬍子拉渣的下巴,說:「不一定,這一帶原本就是那東西的老巢,保不準它一直就沒出去過。那些牧羊的少年不都沒有踏足過這一塊嗎?你還記不記得咱們遇到的最後一個牧羊人,他說了,這裡面會踩到冬蛇,可是咱們進來也一天一夜了,你們有看到冬蛇的蹤跡嗎?」

    我心裡立刻明白過來,難道所謂的冬蛇,並不是真正的蛇,而是……那些隱藏在草叢裡的手?

    這會兒,眾人都身處半人高的草叢中,碎雪壓著衰草,讓它們彎折了腰身,否則只怕還會更高。我們站在車周圍,這裡的雜草都被攝影師和獨眼龍清理了,因此勉強能看見腳下的情況,是一片濕潤的黑土。

    如果離開這裡,我們的整個下半身就完全是在草甸子裡,草甸子裡藏著什麼,誰也不清楚。

    這種對於未知的恐懼,霎時間籠罩在了眾人的心頭。

    戴帽子光頭盯著車邊自殺的屍體,目光閃動了幾下,說:「劉隊,你來之前難道沒有查過這裡的資料嗎?」

    劉隊見眾人臨時打起了退堂鼓,有些生氣,道:「當然查過,我知道會過草甸,所以裝備裡才會有防水靴,可是我沒想到這裡的草甸情況會這麼特殊。」頓了頓,她皺眉道:「這是我的失誤,我給你們每人多加三萬塊,繼續走。」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戴帽子光頭說要商量一下,一行人便湊到了幾米開外,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唯有我、文敏、獨眼龍還有那個女醫生沒有走。女醫生是劉隊在國內的朋友,文敏和劉隊雖然算不上朋友,但因為有長輩介紹牽線,所以彼此比較信任。我和獨眼龍的鎮定,讓劉隊有些奇怪,她道:「怎麼,你們不猶豫嗎?看完這本筆記,還敢往前走?」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我和獨眼龍這樣的反應確實很奇怪,正當我組織著說辭之際,獨眼龍已經哈哈大笑,道:「怕個球,我們兄弟兩個可不是為了你的勞務費來的,那古蜀國想必寶貝很多,到時候你拿你的天眼,我們哥倆也挑幾樣東西,大家各取所需,你別攔著就行。」對於獨眼龍這套說辭,我沒有打斷,畢竟沒有誰會單純的因為一個相識不久的人去冒生命危險。

    相反的,獨眼龍直接說我們是為了古蜀國的寶貝,反而可信一些。

    果然,劉隊放下心來,笑道:「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笑看了文敏一眼,道:「敏敏妹子,當著你這個文物緝私警官的面說要偷古蜀國的寶貝,你也不管管?」

    文敏裝糊塗,道:「你說什麼?什麼寶貝?」一行人心照不宣,唯有那個女醫生心思比較單純,看起來有些懵懵懂懂。

    須臾,那一夥兒人似乎是商議好了,走回來道:「我們想過了,這錢誰都想賺,但不能為了錢沒了命。我們有一個主意,如果劉隊願意接受,咱們就繼續合作,不願意,咱們就分道揚鑣。」

    「什麼主意,你說。」劉隊道。

    戴帽子光頭指了指我手裡的筆記本,道:「我們必須得防著那個東西了,它不怕槍,不怕電,所以我們必須得有對付它的手段以防萬一。可你看看,咱們身上有什麼?就幾支槍而已,我想咱們不如這一次先放棄,回去準備些重裝備,重頭再來。」

    所謂的重裝備,自然是指炸藥、榴彈、火槍一類的東西,這些東西沒有路子的人不太好弄,顓瑞那些人弄起來倒是容易,只要給錢就行。但劉隊畢竟是個走正路的,裝備裡這幾支槍,想必就已經費了很大的功夫,哪裡還能去弄重裝備?

    劉隊皺起了眉。

    戴帽子光頭又道:「我們哥兒幾個也跟過很多探險隊,路子還是有的,只要您出錢,裝備就能弄來。將軍不打無準備的仗,咱們這麼貿貿然進去,這不拿生命再開玩笑嗎?劉小姐您自己想想。」

    劉隊思索了片刻,問弄到重裝備要多長時間,戴帽子光頭道:「至少得兩個月,得提前訂。」

    我聽到這兒有些詫異,之前顓瑞等人下斗,弄裝備就跟玩兒似的,當時我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一對比,立刻就知道顓瑞那伙兒人的水有多深了。

    劉隊聞言,立刻拒絕,說不行。理由是現在已經是十月份,再過兩個月,就已經入冬,入了冬,這地方更難進,到時候腳踩在雪裡,拔都拔不出來,遇到危險,根本來不及跑。

    如此一來,便要等到開春,這前前後後,就是五個多月,劉隊說自己沒有那麼多時間。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1
第十四章 地下室



    這麼一來,兩方意見不統一,戴帽子光頭那夥人不干了,劉隊一氣之下,也收了裝備,說分就分,不信沒了你們還幹不成事了……光頭帽子也不撕破臉,道:「買賣不成仁義在,看來也是勸不了你們了,幾位接下來還是小心,這裝備我們先幫您收著,回來再清算。」

    他們看了看天色,要入夜了,便想趁著夜色離開此地,不管怎麼說,離這個地方是越遠越安全。劉隊讓他們把這具屍體處理一下,將屍體燒了,骨灰按照筆記本上的地址給帶回去。

    這燒屍體少說也得半個小時,這伙兒人壓根不同意,十分沒義氣的走了。

    唯獨那個攝影師遲疑了一陣,像是有些糾結,獨眼龍問他怎麼不走,他說:「如果真有那種怪物,我倒想看看。」說著,看向自己手中的相機,神色躍躍欲試。

    獨眼龍怪叫一聲:「難怪別人說搞藝術的人都有問題,合著你是為了想拍照片命都不要了?那你到底考慮好了沒有?走還是不走?」攝影師遲疑了一會兒,最終一咬牙一跺腳,說不走了,如果真的出事,就當獻身了。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獨眼龍一夥人走後,我們照舊紮營,為了防止意外,這次眾人沒有升篝火,兩個帳篷之間也離的很近。屍體被我們放回了車裡,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們回程時再給他收屍。

    眾人雖然不敢生火,但守夜還是得要的,主要也就是聽動靜,這會兒,四下里也只有風聲呼呼的響,一夜警惕,但也沒出現別的什麼變故。第二天眾人起了個早,平平安安的過了一夜,女醫生高興的說:「什麼東西也沒有,看來那個01,應該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咱們可以不用那麼擔心。」

    這畢竟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眾人一夜安睡,見沒有危險,不由得精神大振,收拾了東西就繼續往前走。一路上,攝影師時不時的會停下來拍攝照片,因此他一直落在最後。獨眼龍和他關係不錯,兩人天南海北的瞎侃,路途倒也不寂寞。

    到了下午三四點左右,跟隨在隊伍後面的攝影師忽然咦了一聲,緊接著猛地抽了口氣,發出嘶的一聲,驚慌道:「先別走,你們快來看!」他停下了腳步,目光緊緊盯著自己的相機屏幕,臉色在冬日下,顯得很白,褪盡了血色。

    我心裡咯噔一下,知道是出了變故,忙走到他身邊,也不多問,便跟著去看他的相機。

    相機上面的時間,顯示的是在幾十秒之前才拍的一張照片,取景的角度是我們的左前方,此刻日頭漸斜。陽光帶著一層暗金色,灑在金黃的草墊子上,美不勝收。

    他拍下了這一幕,但與此同時,照片中,有一個古怪的黑點兒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黑點兒位於金黃的草甸子中央,由於取景是廣角,因此距離很遠。懂攝影的人都知道,在這種狀態下能看到的黑點,說明本體其實應該很大,按照這個比例來講,至少應該有一人大小。

    我目光立刻從相機上移開,轉而看向攝影師的取景位置,但那個地方,除了金黃的草線,卻什麼也沒有。

    照片上的黑點是什麼?

    這時,攝影師緊張道:「我這個的快門速度是很快的,但是我拍下這張照片的一瞬間,它就消失了。」他將目光看向草岸線,也就是說,有一個等人高的東西,在一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鏡頭裡,然後又消失了。

    我立刻想到,那東西會不會藏到草甸裡去了?

    那會是什麼?野獸……還是其它更恐怖的東西?我們之前看了那本筆記,心裡多多少少有一個疙瘩,當即,我讓攝影師將那個黑點放大。他估計是剛才被嚇到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我這麼一說,才一拍額頭,連忙操縱相機,將上面的那個黑點放大。

    黑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但由於相機屏幕的分辨率有限,因此這樣遠距離的擴放,也並不能完全看清楚。此刻,佔據整個屏幕的,是一個人形的黑影!

    我可以確定,那不是什麼野獸,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影!

    是人還是……01?

    不對,筆記本上記載著01非常大,還有很多『手』,而相機上這個人影,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應該不會是01,但這個地方,怎麼還會出現其它人呢?

    這時,攝影師嚥了嚥口水,整個人抖了一下,道:「你們看,這個人是面朝著我們的,他、他剛才在那個地方偷窺我們。」

    他這麼一提醒,我們猛然意識到,這周圍其實並不像我們所想像的那麼安全,竟然被人偷窺了都不知道。

    劉隊很謹慎,對我說:「該你上了,看看是什麼人在跟著我們,別壞了咱們的事,走,過去看看。」我和獨眼龍對視一眼,拿出了武器,一行人立刻朝著鏡頭中出現黑點的位置而去。

    茂密的草甸子沒有留下任何蹤跡,哪裡還有什麼人,我們幾人支著耳朵聽著四周的動靜,猛然間,便聽到砰的一聲響。那女醫生腳下一頓,秀氣的眉毛皺了一下,說:「前面有東西擋著。」說著,她用手去撥弄草甸,緊接著,忽然啊的一聲大叫,道:「是牆。」

    牆?

    獨眼龍道:「難道是之前那個基地?」說話間,我們圍了過去,扒拉開草甸子一看,果然是壘砌的磚牆,只是歪歪斜斜,彷彿隨時會倒一樣。牆壁的頂端裸露出紅磚,上面爬滿了枯黃的青苔。順著石牆的走勢看去,能看見水澤一樣的東西,是一些水凹子,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劉隊驚詫道:「難道這裡是基地的遺址?不對,三十年,一個基地不可能只剩下幾堵爛牆,莫非整個基地都被01摧毀了?」

    我沒理會其他人,蹲下身仔細一看,發現這周圍的泥土裡,有一些散碎的鐵片兒,有些只有指甲蓋大小,有些則呈現出顆粒狀,但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應該是人為製造的某些物質。

    我立刻意識到,這些很可能是碎彈片。

    這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彈片呢?再一看這已經快要消失的圍牆,一個想法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莫非,在那次事件以後,上面投彈將基地給摧毀了?

    那麼,那個01有沒有一起被炸碎?它是否還存在於這片土地上?剛才鏡頭裡出現的那個黑影,當時應該就是站在這片廢棄的基地裡。他和這個基地有什麼關係?

    這麼想著,眾人四散開去,而攝影師則對著殘破的圍牆拍攝起來。我和獨眼龍在周圍搜索著,想找出那個神秘人的蹤跡。十多分鐘左右,我猛然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

    這次是槍聲。

    隊伍裡唯一有槍的是我和獨眼龍以及文敏。

    我大驚,連忙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獨眼龍的身形猛地一矮,消失在了草甸子裡。

    剎那間,我想起了筆記本中的內容,想起了那個叫阿彪的人,只覺得頭皮一麻,什麼也顧不得了,大叫著獨眼龍的名字,朝著他失蹤的位置跑去。我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01,但我沒想到,跑到那個地方時,地面卻有一個洞口。

    這個洞口並不大,周圍的草甸子幾乎將它給遮了大半,獨眼龍剛才應該是跌進了這個洞裡,因此洞口的雜草有些下陷。順著洞口往裡看,下面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通往什麼地方。我忽然想到,這個基地,原本是有地下室的,這個洞口,會不會是通往地下室的?

    「張升!」我朝著洞口大叫,但沒人回應我。

    文敏等人也聚集到了我周圍,攝影師顯得很擔心,道:「老張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道:「掉進這個洞裡去了,不知道下面有什麼東西。你們在上面等著,我下去看看。」文敏掏出了自己的手槍,皺眉道:「我也去。」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掏出繩索。

    我知道文敏身手不錯,下面情況不明,有她幫忙也多一份保險,便沒有拒絕,二人拿了繩子,讓劉隊、攝影師和女醫生等在外面,我倆便順著繩索下到了洞裡。

    進了洞中,我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這裡果然不是什麼天然的地洞,而是個石室,周圍佈滿泥沙,靠近洞口的地方長了很多雜草,但靠裡的地方卻很乾淨。大概是陽光透不過去,所以沒有長什麼植物。

    看樣子這裡應該就是當初的地下室。

    就著手電筒的光芒,我立刻發現地面有一串腳印,這腳印顯然不止一個人,十分清晰的留在了潮濕的泥土上,順著地下室的通道,一路朝前延伸而去,進入了我們所看不見的黑暗中。

    根據那串印記顯示,其中一個人很明顯是被劫持了,因此腳印兒很拖沓,拉的很長,非常雜亂。

    我立刻意識到,之前所看到的那個人影,應該就藏在這個地下室裡,而剛才獨眼龍發現了他的行蹤,鳴槍示警,卻不知道那人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將獨眼龍扯進了這個洞裡。

    我和文敏對視一眼,隨機端著槍,朝著腳印所在的位置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1
第十五章 意想不到



    石室的前方是一條通道,以前應該是走廊一類的,我們打著手電筒往前走,腳下是沉寂的泥沙,頂部的位置,還能看到殘破的燈泡。,,地面的腳印由於泥沙的原因,因此一直很清晰,我和文敏穿過走廊,猛然間便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扇大鐵門。

    是那扇鐵欄杆的大門,十分厚重,我打著燈光一看,發現這鐵門被人從裡面鎖上了,一把大鐵鎖將鐵門給扣住,很顯然,這些年經常會有人打開這道鎖,因此鐵鎖才沒有鏽蝕,至今都能使用。

    文敏搖了搖鐵門,大門紋絲不動,只有鐵鎖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我示意她不要急,緊接著從裝備裡摸出鐵撬子,開始去砸那把鐵鎖,大概是因為年代久遠,沒砸幾下,鐵鎖便被打開了。我們立刻拉開鐵門,小心翼翼的側身進去。我走在前面開道,燈光一轉,便看見鐵門後的角落處蜷縮著一個人影,不是獨眼龍又是誰!只是他現在的模樣,倒像是暈過去了。

    我立刻意識到,那個襲擊他的人可能也就在這間石室裡,於是立刻轉頭去查看周圍的環境。誰知手電筒剛一動,黑暗中便猛然撲出了一個人影,一下子將我給撞倒在地。

    我反應也算快,被壓倒一瞬間就想翻身壓過去,結果一側頭,便猛然看見了一張蓬頭垢面,如同野人一般的臉。那張臉上毛髮濃密,全是黑泥,身上一股子**的惡臭直往我鼻腔裡鑽。就在我回頭這一剎那,他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嘴裡說道:「放下槍,否則我掐死他!」

    他其實並不是在掐我的脖子,而是在扣我的咽喉,這是兩種不同的方法。

    掐脖子是將人的脖子整個兒用力掐住,然後使得對方窒息,但這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扣咽喉則是用三根手指,即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在瞬間扣住脖子中間的食道和咽喉,這種方法,只需要狠狠一用力,整個氣管、食道就會被同時破壞,是一種可以瞬間致人於死地的擒拿法。

    因此他這話一出口,文敏根本不敢開槍。

    我被他扣著咽喉,只覺得喉嚨一陣劇痛,根本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時,便聽文敏道:「你是誰!」

    扣住我咽喉的人道:「應該說你們是誰!」

    文敏皺了皺眉,道:「我們只是一支普通的探險隊。」

    「探險隊?」那人喃喃的說了一句,又打量了一下文敏的穿著,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我是誰?」

    文敏一愣,道:「我怎麼知道你是誰?」但她很機靈,立刻知道這人的腦子可能有問題,於是緩和了語氣,道:「大叔,咱們不要這麼激動,和平溝通好嗎?」

    那人神智似乎有些問題,目光游移著轉移到了被我們打開的鐵門上,忽然目光瞪大,將我給推開,然後猛地跑到鐵門邊,試圖將門重新鎖起來。但這時,鎖已經被我給破壞了,哪裡還鎖的上。

    我和文敏趁這功夫,趕緊走到了獨眼龍身邊,查看他的情況。索性人只是暈了過去,沒瞧見有什麼外傷。這時,那人也發現鎖出了問題,一雙眼睛猛地盯上了我們,從那雙眼睛中,可以看到毫無保留的,**裸的凶殘目光。

    文敏朝我靠近了一些,我感覺到她身上的肌肉緊繃了起來。

    但現在我們手裡有槍,而且離那個人也有一段距離,我將槍口對著他,一但這人做出什麼危險的動作,我就只能開槍了。文敏的手電光直直的照在他身上,這時我才發現,這個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有很多層,非常髒,破破爛爛,也看不出款式,但可以想像,必然已經穿了很多年了。再看他那一頭亂蓬蓬長到屁股處的長發,我不由得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個人,會不會是這個基地的倖存者?

    除了這個可能,我實在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人生活在這個地方。

    於是我道:「你是殲滅01自衛隊的軍人?」

    「殲滅01……」那人聽到這話,凶殘的目光變得有些遲鈍,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整個人簌簌發抖,嘴裡也開始胡言亂語起來:「都怪我,都怪我……」漸漸地,他縮到了角落裡,似乎神智已經完全失常了。

    我給文敏使了個眼色,她立刻將槍口對著那人警戒,而我則扶著獨眼龍往外走。那人似乎已經忽視我們了,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這會兒我心裡也有了個譜。這人八成是這個基地的倖存者,被01給刺激瘋了,不過他既然能在這個地方活這麼多年,很大程度上說明01已經沒有威脅了,或許是死在那一次摧毀基地的過程中,或許已經轉移到了別的地方,這對我們來說不失為一個好消息。

    很快,我們帶著獨眼龍爬出了洞口,女醫生趕緊給獨眼龍檢查身體,我直接澆了捧冷水在他臉上,獨眼龍被冷水刺激的清醒了過來,女醫生對於我的粗暴有些不滿。

    但獨眼龍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卻讓眾人大吃一驚,他喊道:「01在下面!」

    文敏愣了愣,說:「我們剛從地下室上來,沒有看到01,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獨眼龍的那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洞口,道:「我剛才走到這兒,就是被一隻手給拉下去的。」一邊說,他一邊擦著自己臉上的水,也不知是水還是汗:「那隻手很長,不是人的手……」

    我覺得不對勁,心說我和文敏剛剛才從地下室出來,那下面就剩下兩間石室一條通道,其餘的地方都塌了,並沒有什麼01,獨眼龍說的那隻手,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什麼來什麼,眾人正疑惑間,那洞口的雜草忽然一陣簌簌作響。我們驚了一下,趕緊後退,這時,一顆亂蓬蓬髒兮兮的人頭冒了出來。

    是剛才那個神智失常的人。

    他看著我們,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伸出兩隻手揪著草往外爬,而伴隨著他的動作,從他的背後,又探出了另外一隻手。那是一支柔軟無骨,干黑細長的人手,就著這個位置,我們可以看到,那隻手,赫然就是從這個人的後背長出來的!

    該死的,我們之前怎麼沒發現!

    攝影師大叫著後退:「難道他就是01!」

    我覺得不對,為什麼和筆記本上記載的不一樣?

    就在他往洞外爬的過程中,他背後的那隻手,立刻朝著離他最近的女醫生抓了過去。那手沒有骨頭,一下子就纏住了女醫生的脖子,並且將人往地洞里拉,千鈞一髮之際,獨眼龍抱住了女醫生的雙腿,大喝:「抄傢伙!」哪需要他多說,我立刻對準了那人的腦袋,心說不管這是01還是倖存的軍人,這會兒也不能怪我手黑了。

    誰知我才剛一端槍,那隻纏住女醫生的黑手立刻鬆開了,如同一條鞭子一樣猛的朝我掃過來,那股巨大的力道直接擊向我的胸口,讓我懷疑自己的內臟是不是都被拍碎了。

    這一瞬間,別說開槍了,我整個人就被拍飛出去,落到了不遠處的草甸子裡,身體陷入柔軟的草叢裡,視線頓時就被周圍的雜草給擋住了。一瞬間,只聽得一陣雜亂的槍聲,伴隨著幾聲驚呼,大概是文敏和獨眼龍開槍了。

    我忍著疼痛趕緊爬起來,一下子就看見那人的身形跳躍到了一個不正常的高度,面目猙獰的朝著離他最近的劉隊撲去,那種神情,幾乎已經不能說是人了。

    我手裡的槍已經飛了出去,根本無法開槍,情急之下,來不及過多瞄準,便扔了一支飛刀出去。我原是想襲擊他的脖頸,但這一刀卻射偏了,轉而紮在了那人的肩頭。

    這一支小小的飛刀沒有射中要害,因此他像是毫無所覺一般,猛地將劉隊給撲到了草叢裡,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關頭,茂密的草甸子裡猛地竄出了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柄刀,由上至下,猛地朝著那人的後背插了下去。

    我大驚,因為這人是個男人,不是獨眼龍,也不是攝影師,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對方的背影,但那柄刀我卻認識,是懶貨。

    他怎麼會在這兒?

    我心裡轉了幾個念頭,聯想到懶貨手裡的黑刀,又聯想到奸細的事情,不由得看向了文敏,心中一沉,冒出一個讓人很痛苦的猜測。

    難道奸細真的是……

    就這一瞬間,懶貨手裡的刀已經將那人捅了個對穿,一陣熱血噴濺而出,濃烈的血腥味兒在草原上瀰漫開來。懶貨的到來,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劉隊驚道:「你是誰?」

    讓我奇怪的是文敏的反應,她也吃驚道:「刀,你和吳水是什麼關係!」她顯然是一眼認出了懶貨手裡的刀,而她的反應,就像是對此毫不知情似的。

    如果這是在演戲,那麼演技也太好了。

    會不會是我誤會了她?

    一時間,我覺得有些頭痛,趟著草走到了懶貨身邊。我沒跟他搭話,而是去看倒在地上的那個人,這才發現,並非是懶貨一刀把他捅穿了,而是懶貨一刀把他後背那隻手給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1
第十六章 出場費



    這會兒,地上的人似乎昏迷了,躺著一動不動,背部的一片血跡,很是扎眼。而在他旁邊,則是那條被斬斷的,足有兩米多長的手,人已經昏迷了,暫時也掀不出什麼風浪,眾人的目光最後齊刷刷的聚集到了懶貨身上。

    懶貨彷彿完全感受不到眾人的目光似的,自顧自拿出了一塊布,將彎刀上的血跡擦了擦。他眼皮有些腫,似乎很久沒睡覺似的,緊接著打了個哈欠道:「先把人捆起來,我去睡一覺。」這會兒是下午四點多,離我們平日裡的紮營時間還差兩個小時,但眾人經過這一番折騰,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便就地紮營。

    帳篷一弄好,懶貨二話不說救爬了進去,縮到睡袋裡呼呼大睡。他這人警覺性一向很高,但這次,我站在帳篷裡看他,這小子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像是睡死了。

    很快,我回憶起了一個細節,立刻意識到,懶貨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剛才看到他的時候,他身後沒有裝備包,除了一身行頭外,啥都沒有、而身上的衣服也還算乾淨,這只能說明,他應該還有同伴。

    我霎時就想到了白三爺,心說不對,我這次的行動極為隱秘,唯一知道的只有顓瑞而已。

    白三爺應該不清楚才對,難道是有人洩露了行蹤?我們這次所要尋找的東西,和白三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沒必要攙和進來才對。

    會把我的行蹤洩露給白三爺的,到底是誰?是文敏洩露了我的行蹤,還是顓瑞那邊出了岔子?

    等我驚醒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將文敏當成奸細了。

    我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冒出這樣的心思,或許是這兩年來的經歷所然,不知不覺間,已經無法全心全意去信任一個人了,甚至這個人是曾和我同生共死的女人。

    想到此處,我心裡有些不舒服,看了懶貨一眼,沒再多留,緊接著走到了帳篷外。這會兒,劉隊等人都圍坐在篝火旁,顯然是在等著我的解釋。我剛坐下,劉隊便朝文敏道:「你給我一個解釋,這就是你介紹給我的人?一看就是來路不正的,敏敏,你欺騙了我!」

    我道:「來路不正?什麼叫來路不正,這一路上,我有害過你們?如果不是看在顧警官的面上,我根本不會攙和這些事。」這話當時是假的,這會兒不是撕破臉的時候,畢竟要尋找天眼,我們還得靠姓劉的這女人,在這方面,她才是強項。

    文敏順勢道:「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敢說他們的來路有多正,但這次確實是我請他們幫忙,你不要多想了。」劉隊聞言,皺了皺眉,片刻後,眼睛示意了一下帳篷,道:「他和張升我可以不追究,但那個拿刀的人是誰?」

    文敏似乎真的不認識懶貨,遲疑的看著我,悄悄使了個眼色,顯然是想讓我圓個謊。

    我不知道懶貨來這裡有什麼目的,也看不透文敏究竟有沒有背叛,於是直接忽略了這個話題,看向懶貨來時的方向。劉隊等了半天不見我開口,有些沉不住氣,道:「你怎麼不說話?你在看什麼?」

    我道:「看人。」

    攝影師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啞謎。」說著,自顧自的擺弄起照相機,開始拍攝夕陽下的美景。就在這時,草甸的盡頭處,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並且慢慢的朝我們走了過來。

    出現了。

    我看著那個人影,在心中揣測著他的身份,會是誰?胡爺或者大黃鴨?攝影師挺機靈的,將鏡頭對準那人,慢慢調整焦距,霎時間,那個人的影像就被拉近,並且變得清晰起來。我看著相機顯示屏上的人,不由的大吃一驚,連一旁的文敏也詫異道:「是他!」

    這人不是胡爺,也不是大黃鴨,而是哈日查蓋!

    哈日查蓋不是一直跟著顓瑞的嗎?他怎麼和懶貨攪合在一起了?

    哈日查蓋顯然也發現了我們,目光盯著我們所在的方向,身上狼狽不堪,神色不善,嘴裡飛快的說著什麼,像是在罵人,也不知罵的誰。

    片刻後,我們總算匯合了,即便不通過照相機,也能看清彼此的臉了。哈日查蓋一瞅見我,霎時鬆了口氣,立刻跑到我們的營地,說:「可算找到你了,累死我了。」

    一邊說,一邊朝獨眼龍和文敏打招呼,他曾經在我的鋪子裡待過一段時間,跟獨眼龍挺熟的,當即放下了裝備包,說:「我知道你們心裡很多問題,不過先別問,讓我歇會兒。」說著,也自顧自的鑽進了帳篷,他看見帳篷裡的懶貨,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在懶貨旁邊找了個地方,就跟著睡了,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我有種想將兩人踹醒的衝動,但想了想,還是忍了。

    一直到晚上的九點鐘左右,懶貨兩人才餓醒了,兩人坐到火堆旁,將冷冰冰的肉乾烤熱,我等了片刻,見二人睡也睡過來,吃也吃過了,便問哈日查蓋:「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哈日查蓋抹了抹嘴,道:「你忘記之前找顓大當家查人的事情了?」我想了想,當時確實是讓顓瑞查過懶貨等人的資料,於是點頭道:「沒忘。」

    哈日查蓋道:「你也知道,姓顓的是個面冷心熱的人,而且他調查到,這一帶曾經出現過一些棘手的東西,這東西,想必你們也應該知道了。」文敏詫異道:「你是說01?顓大當家的果然手眼通天,這都能查到。」

    哈日查蓋聳了聳肩,接著道:「所以啊,這不就找我和這小子幫忙嗎,也不算幫忙吧,出場費八十萬,當家的說了,這比帳記你頭上。」懶貨聞言,打了個哈欠,半眯著的眼睛顯得眼淚汪汪,淡淡道:「看在第二次合作的份上,給你打八折,零頭去掉。」

    我不由得苦笑,道:「是嗎,那我得謝謝你,這麼說來,是顓瑞找上你的?你是白爺的人,一下子就投到顓瑞這邊,變臉是不是太快了些。「懶貨嘴裡叼著肉,半天才嚼一下,道:「我不是誰的人,我只認錢,不認人。」

    我指了指他腰間的刀,道:「如果不是把你當成自己人,姓白的會把這兩把刀給你?」

    懶貨低頭看了看,將其中一把刀拔了出來,道:「這兩把刀是我上一次的出場費,聽說它們的前兩個主人都死的很慘。」說著話,他的眼睛完全睜開了,隨後看著我,淡淡道:「我倒想看看,自己最後會有什麼下場。」

    懶貨的話著實讓我意外,我一直以為他是白三爺的人,但按照他現在的說法,認錢不認人,那麼這次的事情,就和白三爺無關了。想到此處,我不由得鬆了口氣,對哈日查蓋道:「顓瑞有沒有讓你帶什麼話?」

    「他說,生意人明算賬,這次我倆的裝備費用你也要報銷。」

    一旁的女醫生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奇道:「你們到底是干什麼的?」說話間,目光有意無意的停留在懶貨身上,估計是被之前懶貨出場的姿勢給迷暈了。

    哈日查蓋向來嬉皮笑臉的,聞言樂呵呵的跟女醫生套起了近乎,沒幾分鐘,就已經哥哥長妹妹短的叫上了,但哈日查蓋十分油滑,扯了半天,只將話題給繞過去了。

    劉隊很是不滿,將文敏拉到一邊,神色不善,也不知說些什麼,片刻後,二人回到了營地,劉隊看了我一樣,氣憤的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須臾,營地裡只剩下我和文敏還有獨眼龍。

    不等我開口,獨眼龍便說:「顓大當家的夠義氣,辦事真不含糊,這次要不是這個帶刀的突然冒出來,咱們還不知被折騰成什麼樣。」說著,看了看一旁被捆起來,依舊昏迷的人,道:「如果01就是這樣的德性,那也太遜了,跟筆記上記載的完全不一樣,你們說,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那人背後的血,沒有處理就自動止住了,他的情況,顯然和筆記本上有很大的差異,或許,只有能他醒來,才有可能知道真相了。

    現如今看來,之前一切都是我多想,有懶貨和哈日查蓋加入,我們這支隊伍的安全係數大大的增加了。由於我守第一班,因此獨眼龍沒多久便自己去睡覺,我和文敏對坐在火堆邊上,她似乎在想什麼事情,一直沒開口,片刻後,她道:「陳懸,你不信任我。」

    她說話很直接,對上她毫不掩飾的目光,我發現自己難以說出糊弄的話,最後只得點了點頭。

    她聞言,苦笑了一下,道:「我最近總覺得,你對我的態度有些奇怪,雖然看似沒有什麼改變,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對我有所防備。一開始我不知道為什麼,但看就他以後,我明白了。」這個他,顯然是指的懶貨。

    文敏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了我之前的顧慮,接著說:「你會懷疑也很正常,但我可以告訴你,那兩把刀不是我帶出來的。」她這話,算是在表明自己的清白了,神色有些生氣和失望,說完也不等我回話,便自顧自的進了帳篷。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2
第十七章 刑訊



    文敏離開後,篝火邊,霎時只剩下我一人,不知為何,一股孤獨感鋪天蓋地的襲了過來……

    我十四歲就開始在外闖蕩,看多了唯利是圖翻臉不認人的嘴臉,按理說早已習慣了孤獨這種東西。但現在,我卻有種被它打敗的感覺,此刻,我不明白,究竟是我自己的內心太過於齷齪,因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虛偽。

    坐在火邊,我想著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詛咒的騙局、逐漸被吞噬的豆腐、白三爺和呂肅一直窺視的那個屬於屍仙的秘密。再到現在誰都無法信任的複雜關係,想著想著,便不由苦笑。

    這懶貨,我可不相信他是單純為了錢,就他手上那串原本只該供奉在博物館的天珠都已經是價值不菲了,用豆腐的話來說,就是在低調中爆發出一股讓人眼瞎的土豪之氣,這樣的人,怎麼會貪圖那八十萬的出場費。

    當初所揣測的三個奸細,分別是文敏、哈日查蓋還有鐘恭。如今,這三人,有兩個人都加入了這次行動,這就叫是巧合,還是有人策劃?如果真是有人策劃,那麼這個人肯定和白三爺脫不了干係,而鐘恭的嫌疑,也就能洗清了,那麼奸細進一步可以鎖定在文敏和哈日查蓋身上。

    這樣一來,我發現自己身邊,幾乎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或許唯一值得信任的是獨眼龍,但有句話說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現在卻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了。

    獨眼龍跟在我身邊也兩年了,又是當初陳老瞎的徒弟,對我也不可謂不兢兢業業,以他的能力,應該能找到更好的東家,何苦跟著我?

    有些事情,不能往深了想,越想只會覺得越心寒。

    一個多小時後,我看了看時間,到換班的點兒了,便準備去叫接班的攝影師,誰知這時,卻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呻吟聲。聲音是那個被捆起來的人發出的,他似乎已經清醒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雙眼無神的盯著前方,嘴裡發出沒有什麼意義的痛苦呻吟。

    這會兒天氣十分寒冷,我們對於這個十分危險,神智又已經失常的人並沒有太多關注,這會兒他被綁的很緊,離火堆有些遠,看上去凍的瑟瑟發抖,有種我們在虐待俘虜的感覺。

    我走到他旁邊,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到底是誰?」是01還是軍人?當初難道是發生過什麼異變?

    可惜,這人依舊也只是發抖,嘴裡呵著白氣,發出虛弱的呻吟聲。我將自己的外套脫了給他蓋上,對於自己還擁有這麼『仁慈』的一面,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這要被豆腐看見,估計會以為我轉性了。

    我沒有深思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其實人,認清楚別人容易,認清楚自己卻很難。有時候,往往自己才是最不可靠的,或許等到該狠心的時候,往往就仁慈了。

    我給他蓋上衣服,準備去叫人時,一轉身,卻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一個人。

    是懶貨。

    這小子走路就跟貓一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不聲不響的站在我身後,跟個鬼似的,著實嚇了我一大跳。緊接著我反應過來,懶貨是個警覺性很高的人,估計是被這人的呻吟聲給弄醒了。

    懶貨盯著地上的人,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置他?」

    我實話實說,道:「不知道,我現在根本不能確定他還是不是一個人。」

    懶貨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道:「是人又怎麼樣?不是人又怎麼樣?忘記白天的事了?」我覺得他這像是話裡有話,便問他想怎麼做。懶貨笑了笑,說自己已經看過那本筆記裡的內容了,比起顓瑞事先交給他的資料要詳細很多。按照他謹慎的行事方法,這人顯然是想弄清楚01的動靜,懶貨一邊說,一邊蹲在那人身前,哈欠連天道:「我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死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是嗎?」

    我道:「可現在你能知道什麼?他神智不清,從一個瘋子嘴裡,你能問出什麼來?」

    懶貨佈滿睡意的臉,上面的肌肉忽然就緊繃起來,一直半開半閉的眼睛也完全睜開了,他的臉上,出現了那種很古怪的笑容。這個笑容頓時讓我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是當初懶貨躲在樹上觀看人狼大戰時的一幕。

    那一次,他乾淨利落的殺了兩個人,然後引起蝴蝶效應,導致一場人狼大戰,而他當時在樹上觀看時,露出的就是這樣的表情。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便聽懶貨冷笑道:「瘋了,那是因為他沒有遇到我,就算是瘋子,我也能讓他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他臉上出現了一種興奮的表情,那是一種扭曲的虐殺欲。

    當初對待那個小鬼時,那小鬼叫的越慘,懶貨越興奮。

    懶貨說著,拔出了自己的刀,打量了那人幾眼,隨即一隻腳踩到了那人胸口上。他注意到了我披給對方的外套,諷刺的笑了笑,用腳將外套挑開,說:「天氣很冷嗎?」一邊說,他一邊用刀子去割對方的衣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力道把握的不太精準,等到將對方的衣服完全割開剝光是,這人身上已經有很多冒血的傷口。

    寒冷和刀子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地上的人不再只是痛苦的呻吟了,嘴裡冒出一些零零星星的詞彙,聽起來沒什麼意義,似乎是囈語,但這樣,總比一句話不說的好。

    懶貨顯然很興奮,他平日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副懶懶散散,似乎隨時會睡覺的模樣,很難看到他這麼有精神了,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變態。

    我道:「然後呢?你把這麼個大男人剝光了是準備幹嘛?這麼興奮,很容易讓人誤會的。」說話間,帳篷裡其餘人陸陸續續被吵醒了,走出來瞧見我們這架勢,劉隊目瞪口呆,看著我和懶貨,顯然對於眼前的情況有些發懵。

    女醫生驚呼道:「你們在幹什麼?」

    懶貨懶懶的看了眾人一眼,道:「在幫你們,在為你們的安全負責,如果你們要圍觀的話就不要問太多,我不喜歡審訊的時候被人打擾。」說著,他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錶,自言自語道:「爭取一個小時內搞定,這樣還可以繼續睡。」

    獨眼龍不客氣的在我耳邊說:「當家的,這人到底什麼來路,這裝逼裝的,我真想打他臉。」

    我苦笑,說:「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想法,他不是在裝逼,而是真的牛逼。」其實在上一次的相處過程中,懶貨的身手雖然不錯,但也不見得能比得上呂肅或者吳水之流,他真正恐怖的地方,大概就在於這人變態的心理和深沉的心計。當一個人將虐待他人當做興奮點時,這樣的人絕對是很可怕的。

    這時,懶貨用刀慢悠悠的在那人臉上拍,就像在選豬肉一樣,然而,下一秒,他的刀尖就猛的朝下,險險的懸在了那人的眼球之上,只要再往下一釐米,尖刀就會刺入對方的眼球中。

    但懶貨這次虐殺的對象是個瘋子,瘋子是不知道害怕的,因此對方的態度依舊沒有什麼改變,只是一個勁兒抖,似乎冷的不行。

    懶貨對他道:「你真的瘋了嗎?就算是瘋子,也能聽得懂人話的,那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當然,如果你不答也無所謂,因為這個答案對我來說也不是太重要。」

    緊接著,他道:「你是誰?」

    對方沒有說話,緊接著,尖刀慢慢的朝著那人的眼睛刺了下去,整個過程很慢,如果懶貨是一下子把對方的眼睛給挖出來,我們或許還不會覺得太難受,但他卻是用一種極其緩慢的動作在做這些事,我們可以看到尖刀下去後,眼珠子被微微擠壓向一邊,然後是慘叫,緊接著就開始掙扎,但懶貨的手很穩,他握著刀,把持住微微下刺的動作一動不動,反而是對方的掙扎,使得眼睛自己蹭到了刀上。

    那種根本掙脫不掉被刀子插著的感覺,實在讓人覺得恐怖。

    瘋子的半邊臉已經被血流滿了,伴隨著血的,還有破碎眼球裡流出的黑水,眾人實在受不了這個刺激,劉隊和文敏齊齊出手阻止,兩人一左一右去夾懶貨的胳膊,想將人拽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瘋子開口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文敏二人的動作不由得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瘋子真的會開口。

    這時,懶貨的手慢慢動了起來,以一種極其緩慢的姿勢,開始慢慢將那顆眼球往外挑。這個過程中,那慘叫聲一直沒有停,文敏拔出槍怒道:「住手!你沒有權利這樣對待他!」

    懶貨反問道:「為什麼?」

    文敏怒道:「人權!」

    懶貨動作不停,道:「但你怎麼肯定他是人?你有見過背上長出那種東西的人嗎?我覺得,他大概是某種動物,嗯……目前,在國內還沒有防動物虐待法案,所以,這位女警官,你管錯對象了。如果你覺得我犯法,那也等相關法案出來之後再找我的茬。現在你無故用槍指著我,我才是被侵犯人權那一個。」

    劉隊用英語罵了句髒話,道:「野蠻的人,野蠻的法律,不管是動物還是人,虐殺都是可恥的。如果你再繼續下去,我就不客氣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6 19:32
第十七章 瘋子的襲擊



    劉隊的威脅,顯然對懶貨沒什麼用……他貌似無辜的聳了聳肩,道:「我現在可沒動手,是他自己動來動去。」此刻,那個瘋子的臉上全是血,眼珠子被挑出來一半,慘叫聲迴蕩在草場裡,黑暗中,顯得分為駭人。

    刺鼻的血腥味兒瀰漫在空氣中,對於心理承受能力過低的人來說,這一幕實在很扎眼,攝影師已經忍不住在一邊吐了起來。獨眼龍皺了皺眉,下意識摀住自己瞎了的另外一隻眼,說:「當家的,管還是不管?」

    我看著已經開口叫救命的瘋子,覺得或許按照懶貨的方法會有不錯的效果,於是搖了搖頭。獨眼龍看著我,神情有些驚訝,但也沒有阻止。我上前按住了文敏的槍,示意她再稍等片刻,這隻眼睛反正已經毀了,不介意在讓他多痛苦一陣子,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如果這瘋子嘴裡真的問不出什麼,我到時候在出手救人也不遲。

    文敏顯得很不樂意,抿著唇看了我一眼,眼中交織著怒火,最後將我的手腕狠狠一甩,便鑽入了帳篷裡,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接下來的一切,讓眾人深刻的認識到了懶貨不平凡的手段。古時候刑訊逼供犯人,至少還需要一些刑具的鋪助,但懶貨根本不需要那些,一雙手一把刀,看得人心驚膽顫。等我反應過來,發現那瘋子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兒少的時候,自己已經是渾身冷汗了,於是趕緊阻止了懶貨,厲喝道:「夠了!這就是你的本事,也不過如此,人都快被你給玩死了,有結果嗎?」

    懶貨顯然心情也很不爽,看了看已經渾身是血的瘋子,道:「不說也無所謂,處理掉吧,我們不能帶著這樣一個人上路。」說完,彷彿事不關己一樣,還刀入鞘,打著哈欠便回帳篷裡睡覺。

    我們其餘人還站在外面,那個攝影師已經雙腿發軟的跌坐在地,一雙腿不停的抖,劉隊臉色慘白,喃喃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媽的,根本不是人,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變態,絕對是個變態。」

    此刻,我已經不想用多餘的話去形容瘋子的慘狀了,懶貨一直沒有朝著致命點下手,因此這個瘋子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他兩雙腿上的皮,就像剝香蕉一樣,被一條條的剝下來,連載腳腕處,露出來的赤紅色肌肉不斷抽動著。我覺得自己的腿也跟著痛起來。

    在往上的慘狀我也不想形容了,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會阻止懶貨,但這一次為什麼沒用?

    是我變得殘忍了,還是……

    我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有一天,可以無動於衷的看著一個人被慢慢剝皮的模樣。我腦海裡不禁冒出了一個念頭:豆腐依舊不是原來的豆腐,那我還是我嗎?

    走到今天這一步,是詛咒在推動,還是我改變了?

    當年,爺爺和奶奶何其恩愛,但最終,兩人卻沒有好結果。思及此處,我想到了剛才負氣而去的文敏,或許我此刻正在走爺爺的老路子,就如同詛咒發展的那樣,到了最後,人心將別的不可控制,最無法信任的人,變成了我自己。

    我已經沒辦法確定,未來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瘋子另一隻眼睛沐浴在血水裡,睜大了眼。他這樣的傷勢,是不可能活下來的,多活一秒,就多一份痛苦,我拿出槍,上膛,然後對準他的腦門兒,道:「對不起,上路吧。」

    「砰!」槍聲將所有人被驚嚇過度的神智給拉了回來,劉隊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睛一眨不眨,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像是想說話,但又強行嚥下去的感覺。

    一槍之後,瘋子停止了慘叫和掙扎,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由於血腥味兒過於濃重,於是我朝獨眼龍招了招手,示意他和我一道,將屍體弄到遠一些的地方。

    其餘人也沒有阻止,哈日查蓋平日裡嬉皮笑臉,這會兒也很沉默,皺了皺眉,掏出自己的法杖,最後點在了瘋子的額頭,嘴裡念叨著我們所聽不懂的古老咒語,片刻後,他莊重的神情一斂,撇了撇嘴,示意我們自便。

    我和獨眼龍抬著屍體往外走,遠離人群時,獨眼龍終於出聲了,道:「當家的,那個人究竟什麼來路?我張升沒怕過什麼人,真的,姓呂的我都不怕,但這個人實在是個變態,現在想一想剛才的場景,我這腿都不爭氣的發抖。跟他一起上路,真的安全嗎?」

    我只能苦笑,道:「這一點你到可以放心,我跟他合作過,對於自己人,這小子還沒下過狠手。」

    獨眼龍心有餘悸,道:「果然是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那小子以前肯定受過什麼嚴重的心理刺激。要我說,咱們根本就是被他騙了,他那哪兒是在刑訊,根本就是在取樂,沒見他那張臉,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變態不變態,對於我們這些滿手血腥,罪孽深重的人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有道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或許哪一天死在外頭,才是我們這些人呢最好的結局。

    走了須臾,我覺得位置差不多了,便將屍體給丟棄,也不再多看,和獨眼龍回了營地,洗了洗滿手的血,縮進了帳篷裡睡覺。這會兒是攝影師在輪守,他算是文質彬彬,所以今晚的場景,對他的刺激很大。這小子估計是一個人在外面害怕,因此不消停的走來走去,時不時弄出一些動靜。懶貨估摸著是淺眠,忽然吼了一聲,對攝影師說,再敢弄出一點兒動靜,就讓他好看。

    我雖然沒瞧見攝影師具體的表情,但外面一下子就安靜了,安靜的彷彿只有風在吹。

    不得不說,這一晚懶貨的變態行為,深深的映入了所有人的腦海裡,那是一種正常人對於不正常人的畏懼。有句話說的好,不怕遇到橫的,就怕遇到瘋的。

    懶貨雖然不瘋,但在某些方面來說也差不多了。

    迷迷糊糊中,我睡了過去。第二天眾人起床時,隊伍裡的氣氛十分沉默。以懶貨為中心點,周圍三米沒人靠近,他自己倒是恍然不覺,一邊吃餅乾,一邊繼續打瞌睡,其餘人收拾著裝備。哈日查蓋肩膀上扛著他那根不大不小的法杖,背著裝備包,平日裡笑嘻嘻的臉,這會兒黑的跟鍋底一樣。他一個人,承擔了兩個人的裝備,懶貨根本是懶的連眼睛都不想睜開,更別提幫忙了,由不得哈日查蓋怨念橫生。

    收拾了東西,眾人繼續上路。

    前方的褶皺山脈,山體已經清晰可見,之前遠看時,只能看到橫斷切面,如同皺紋似的。如今靠的近了,便能看見生長在期間的雪樹、紅松、頂端的積雪,還有在山間浮動的霧氣。

    劉隊終日裡沉著的臉,在這一刻終於放鬆了,長長舒了口氣,看了看自己腕間的手錶,道:「今天下午我們應該就能到達山腳,進入第一步搜索範圍,希望一切順利。」

    行走間,眾人背後忽然傳來噗的一聲,我們回頭一看,不意外的看到懶貨正狼狽的從草叢裡爬起來,顯然是在走路過程中打瞌睡,所以又摔倒了。這一上午下來,眾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便繼續前進,任由懶貨一個人在後面打瞌睡,摔倒,然後再爬起來繼續打瞌睡。

    中午時分,眾人找了個乾燥處休息,吃吃喝喝補充消耗的體力。懶貨吃到一半時,嘴裡叼著餅乾就睡著了,獨眼龍搓了搓手,說:「這小子是真睡還是假睡?我去試試。」說完,他貓著手腳過去,看樣子是準備將懶貨嘴裡的壓縮餅乾給拔出來。

    但獨眼龍的手剛要碰上壓縮餅乾的時候,懶貨忽然睜開了眼,嘴巴一動,餅乾自己掉了,隨後他站起來,目光直直盯著我們來時的路,說:「有東西在靠近我們。」

    東西?

    什麼東西?

    獨眼龍顯然還在發懵,我對於懶貨的判斷很清楚,於是立刻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寒風中,草甸隨風輕擺,如同金黃色的海浪,除此之外,哪裡能看到什麼其它東西。懶貨嘴裡所指的是什麼?這時,懶貨道:「還呆著幹什麼,戒備,把槍拿出來。」我給獨眼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照辦,三人站在前方,對著懶貨所眺望的方位戒備著。如果不是對於懶貨的信任,在這種平靜氛圍下,估計很難有什麼戒備心理。

    而幾乎就在我槍支上膛的瞬間,金黃色的草甸子,忽然出現了一條線,一天筆直的遊走著的線,彷彿草甸子下面躲藏著什麼東西一樣。這條線的痕跡其實並不明顯,如果不是我們事先警惕,估計很難發覺它。

    懶貨微微點頭,示意就是那玩意兒,我和獨眼龍也不含糊,立刻開始掃射起來。霎時間,槍聲突突突不絕於耳,那條平穩前進的線,立刻騷動起來,緊接著,一個人形的東西,猛地自草叢中竄了出來。

    竟然是那個已經被我一槍殺死的瘋子!

    他、他怎麼又活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