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太上真魔 作者:不給你摸 (已完成)

 
cx_2131 2016-9-23 00:40:3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5 151426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23
第320章 拉攏

張潛行事時常顯得過於蠻橫霸道,然而卻深得人心。

如今楊繼業用心險惡欺師滅祖,兩人形成了一種格外鮮明的對比,也是讓無生子徹底偏向了張潛,哪怕他出身尚待推敲,但他所做一切對小溈山而言,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因此聽他說要替自己等人向楊繼業討還公道,也是流露出了一絲擔憂,勸慰道:“此子狡詐善變,今日所做之事無論我等怎麼指責,肯定也會矢口否認的,而黃泉魔尊也愛惜門生,我等上門申冤,若沒有直指人心的證據,肯定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理會,師侄要想找他麻煩恐怕不容易。”

“即便沒有證據,幾位師叔受此大辱也不能忍氣吞聲,此事無論如何也要公諸於眾,讓世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否則只會助長他的氣焰。”張潛搖了搖頭。

無生子微微皺眉,思忖片刻,始終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還是問了出了:“不知楊繼業與師侄到底有何仇恨?非要與他這般死磕。”

張潛微微一怔,仔細一回味,先前那番話假公濟私的成分實在太多了,何況這無生子也知道太上道人便是自己,肯定也聽說過自己在蜀州三番五次追殺楊繼業的事情,不難聯想到自己與楊繼業之間的恩怨,肯定也是聽了出來,自己先前那番話是在拿它當槍使,卻沒有動怒,而是敞開天窗說亮話,直接詢問緣由,倒是一個可信之人,也沒有隱瞞,說道:“楊繼業在入門之前與我乃是同鄉,圖謀我家祖傳之物,設計陷害於我,險些置我於死地。”

“就因為這點俗世恩怨?”無生子還以為張潛與他有什麼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原來就因為這。讓他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修道之人早已斬斷塵俗,似張潛這般記仇的,也當屬罕見。

“可你知道他是設的什麼計來陷害我嗎?”張潛對無生子的反映毫不驚訝,修道人一旦看破紅塵,殺子奪妻之狠都能一筆勾銷,張潛自問難以做到,但這類沒心沒肺之人還真有不少。不過他殺楊繼業也絶非只有這一點原因,此人當初是想害他,卻並沒有得逞,如今恐怕也沒有這個必要,但其作所為實在讓他心有餘悸。對親生父親尤可痛下殺手,對待自己這個仇人定然會更加不擇手段。換做旁人,張潛肯能會認為俗世仇恨時至今日早可一筆勾銷了,但如果是楊繼業的話,他卻不敢妄下定論,當楊繼業再次見到自己時,肯定會將自己當作有威脅的人清除掉,若自己毫無準備。肯定會慘死於人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什麼毒計?”無生子也是好奇,楊繼業到底做過什麼讓張潛這般唸唸不忘。

“當年我在俗世乃是一位醫者,替其父親診過病,他為了陷害我,竟然不惜殺死生父。”張潛一字一句的說道,臉上神色也逾漸陰寒。“這等人,對待親人尚如此狠毒,我與他有舊怨,又如何肯放過我?一日不除去此人,我便如鯁在喉一般。”

“畜生啊!”無生子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魔宗之人隨將俗世一些道德觀念看的極為淡薄,但也有一定的原則和底線。欺師滅祖這等行徑同樣不齒,真不知當初此子是何人領進山門,竟然連最基本的品行都為考察過,難怪會作出這等事情來。也是有些理解張潛所作所為的用意,換做是自己,同樣會這麼做,甚至更加的無所顧忌,但楊繼業如今已經長成氣候,任何觸其鋒芒者,恐怕都難逃一死,也是擔心張潛報仇不成,反而將自己搭進其中。

因此還是不贊同張潛與楊繼業死磕,勸道:“楊繼業如今可是黃泉魔尊親傳弟子,三大魔尊內定的掌門人選,你鬥不過他啊,不如暫退一步,反正楊繼業如今也不知道太上道人就是你,只要你不露面,他也不會記起有你這麼一個仇家?”

張潛聞言呵呵一笑,道:“難道師叔的意思是讓我學那鴕鳥,把頭埋進沙堆裡便可一勞永逸了嗎?除非我就此離開小溈山永世不回宗門,否則我與他始終還是有碰面的一天,而且師叔就眼睜睜的看著我小溈山宗主大權落入這等人手裡,就憑你今日傷他,我敢斷定,他上位之後第一個就會拿您開刀。”

無生子聞言嘆息一聲,絲毫不否認張潛的這些推斷,甚至找不出一點言過其實的地方,他幾乎不敢想像放任楊繼業這顆毒瘤在小溈山關鍵部位瘋狂生長的可怕後果,將來他執掌宗門大權之後,第一個遭殃的絶對是自己,不管他如今選擇隱忍退讓還是全力反擊,而最讓他心痛的還是小溈山千年基業可能會毀在這麼一個為了自身利益可以欺師滅祖的人手裡,可他如今什麼也做不了,僅憑自己一面之詞,很難動搖楊繼業在黃泉魔尊心中的地位,反而會引火燒身。

若是深究,自己身上也有許多不乾淨的地方,被陽山小洞天生擒又意外的逃脫,在外人眼中,本就充斥著許多值得推敲的疑點。

自己指控他欺師滅祖,他矢口否認不說,還會反咬一口,說自己為苟全性命已經淪為正道門下走狗,這一切指控不過是道門的離間之計而已。

雖然他自己心裡清楚,這全是張潛功勞。

可其中細節根本無法向黃泉魔尊解釋,這要是追究起來,會從張潛身上挖掘出更多不乾淨的線索,自己無論如何也占不到優勢,反而會將張潛也拖下水。

他心裡也是滿腔無奈,感到悲憤,明明自己受盡委屈,卻只能忍氣吞聲,而且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局勢一點點的朝著不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卻見張潛一臉平靜,按理說此時此刻他應該比自己更著急才對,稍稍一愣,便恍然大悟,問道:“難道你有更好辦法?”

“取楊繼業而代之。”張潛也未拐彎抹角,直接說出心中打算。

“這怎麼能行。”無生子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若張潛也是三位魔宗門下弟子,篡權奪位還有可能。殺了楊繼業便可取而代之,可他只是焰獄峰出身,根本不算小溈山核心,而且這層身份是否禁得起考校也還是兩說,名不正言不順,就算他有本事讓楊繼業命喪黃泉,也不會得到三大魔尊的認可。只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就好比俗世皇子之間爭權奪位,你只要是姓李並且是皇帝所出,不是旁系,就算在規則之中,突然跑出來姓張的說。我要當皇帝,這不是找死麼。

“我既是在說,自然有所打算,只要師叔支持我,我可以將計劃告訴您,至於是否能行,你可自行判斷。”張潛微微一笑。胸有城府。

無生子見他這般胸有成竹,只感覺自己心跳的速度逾漸加快,強忍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緒,目光凝視張潛,“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地祗神靈一方的人嗎,我小溈山宗主之位決不能由外人來擔當,哪怕這個人對我宗門大有作用。”

“我與地祗神靈的確有著常人無法想像的關係。但天下間任何一位地祗神靈都無法左右我的意願,包括東嶽帝君在內,所以嚴格的來說我並不算是地祗神靈一方的人,我身份雖然複雜,如今也無法向兩位師叔澄清,但有一點卻不可否認,我是小溈山弟子。雖然宗門待我涼薄,但焰獄峰的確對我有傳道授業之恩。”張潛說著將赤練子的神魂從玲瓏六合塔裡請了出來,將無生子駭的不輕,兩人也算有百年交情。自然熟悉,震驚無比的說道:“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我是已經死了,神魂都已經墜入了陰曹地府之中,只是一直沒有投胎轉世,此次趁這地府動盪之機逃回人間,卻不幸落入了老仇家陽山小洞天手中,若非我這弟子出手相救,老夫如今已是魂飛魄散了。”聽赤練子毫不避諱,將張潛稱作弟子,無生子也是面露驚訝,張潛在焰獄峰中所做一切可不比楊繼業差勁,都有欺師滅祖的性質,若是自己門下出了這等不肖子孫,早就動手清理門戶了,可赤練子跟張潛之間的關係卻好的有些出奇,一點隔閡都沒有,實在令他奇怪。

“我知道你對我這弟子有些看法,不過在我看來也沒什麼,白骨那小子在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將我好好一焰獄峰弄得烏煙瘴氣,換做是我也會清理門戶重新確立秩序,死在他手裡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對我焰獄峰而言卻是一件好事,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更何況他只是為了活命,換了你我,是否一樣如此?至於他的出身,你放心好了,如假包換是我焰獄峰弟子,如今我連峰主之位都已傳給了他,雖然不像是我能夠教出來的,但窮人家裡不也有那麼一兩個發跡的麼?”赤練子哈哈大笑道,他將無生子心頭擔憂看的一清二楚,一是擔心張潛身份有問題,竊取了小溈山宗主之位,二則是張潛戕害同門在他心裡有些陰影,保不準他繼承了宗主之位還會不會這麼幹。

無生子對張潛的擔憂也就僅僅這兩點,還是為宗門大局考慮,他對待自己還是沒得話說的。

有赤練子作保,他也是逐漸安心下來。

“既是如此,我沒道理不支持,卻不知你如何取楊繼業而代之?”

“宗主之位是不是只有峰主才可繼承?而每一任新的峰主都是從宗門十年大比之中脫穎而出?楊繼業若想成為宗主,必然要在十年大比之上奪魁才行!”

“這只是一個過場而已,楊繼業如今已經修成金丹成就人仙業位,實力已經不遜色於我們這些活了幾百年的老骨頭了,年輕一輩的弟子中已經無人是他對手,甚至連一合之敵都沒有,十年大比之上奪魁對他而言易如反掌。”想起楊繼業的恐怖勢力,無生子也忍不住微微皺眉,的確是個妖孽啊。

“我也會參加這次宗門大比。”張潛在旁提醒道。

無生子尷尬一笑,楊繼業是個妖孽,這張潛何嘗不是,自己竟然將他給遺忘了,張潛處事老成持重,如今又繼承了焰獄峰峰主之位,潛意識裡將他當作了與自己同輩之人,卻是忘了他入門也僅僅只有兩年而已,也是有資格參加宗門十年大比的。曾將楊繼業追殺的四處逃竄的狠角色,又豈是善類,只是不知如今還是否是其對手,略有些擔憂,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不知師侄你如今修為到了哪一步?”

“只差土、金兩行之元氣,便可修成元神。”張潛並未完全交代自己的實力,只是片面了說了一點。

但僅僅一點。也夠無生子消化半天的了,其實就算五行齊聚,距離成就元神還有很遠一段路要走,張潛如今只算半吊子的五氣朝元而已,但兩年就有如此成就,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楊繼業修煉黃泉道術,這門詭異道術能夠竊取他人道行,兩年之內修成金丹尚可理解,但張潛比他還要妖孽,盯著張潛半晌說不出話來,自己當年走到這一步時,花了多久?如果沒記錯應該是三百四十年左右。就這還被稱作驚才絶艷之輩,跟張潛一比,他簡直有種無地自容感覺。

“莫非此子是天仙轉世不成!”

“戰勝楊繼業可否能行?”張潛笑眯眯的問道。

“碾壓。”無生子吞了吞口水,也知張潛身上還有幾件威力驚天動地的至寶,境界又遠勝楊繼業一籌,取勝應不在話下了。

可事情如果僅僅是將楊繼業戰勝這麼簡單那也好說了,要想取而代之,擊敗楊繼業只是最基本的而已。最重要的是如何獲得三位魔尊的認同?

“可三位魔尊那裡,你該如何解釋?你這種違反常理的存在便不會引起他懷疑?”無生子皺眉說道。

“我自有辦法讓三位魔尊作出讓步,師叔只需在立場上支持我便是。”張潛一副萬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樣,弄得無生子更加膽顫心驚,他也是心細之人,張潛先前那番話中有一處措辭很關鍵,他不是要說服三位魔尊。而是準備讓三位魔尊對他作出讓步?這意味著什麼,無生子已是不敢想像。

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張潛微微一笑,將此事揭了過去。而後認真審視了一下無生子身上的傷情,金丹未受損傷,只是元氣消耗過量而已,休養一陣子便能恢復過來,可是肉身爐鼎卻傷勢嚴重,脊椎已經完全斷裂錯開,脊椎有人體的中樞神經,是大腦控制身體的樞紐,一旦受損,便會使人癱瘓,無生子這具爐鼎算是徹底廢了,今後只能用神通驅使肉身,想像正常人一樣在地上走路只能是奢望,除了屍解轉生,重新尋覓一具爐鼎。

張潛如今煅骨已至大成之境,對人體骨骼也有一些屬於自己的心得理解,想要讓無生子完全恢復如初不太可能,卻也不是沒有補救的餘地。

走至無生子背後,五指扣住脊椎幾處斷裂的地方,指尖以一種奇異的頻率震顫起來,發出一陣陣低沉的雷音。

原本斷裂的脊椎,被他重新接好,又用極高的震顫頻率使得斷裂處重新長攏,無生子只覺身體漸漸恢復了知覺,只是依舊充斥著冰冷、麻木,卻與之前有著天壤之別,手指竟然也能夠輕微活動了,臉上露出了奇異之色:“這等傷勢你也可以治癒?”

“您這是施展十方俱滅留下的後遺症吧?”張潛笑了笑。

“你怎麼知道?”無生子略有些不解,李漁先前雖將事情經過大體給張潛描述了一遍,可沒說自己施展了什麼神通,十方俱滅是天戰峰最高神通,密不外傳,一般人也不可能知道,張潛僅憑自己傷勢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明顯有些說不過去。

張潛也未隱瞞,將他斬殺王永誠奪得《戰王經》的經過與他說了一遍,無生子聽完之後臉色那叫一個漆黑,沒見過誰殺了人還老老實實交代的,可他偏偏提不起一點恨意,王永誠雖是他門下弟子,可僅有傳道授業之情,似這等弟子門下還有數百人,真還沒將這一兩個放在心上,若不是張潛提起,他都忘了自己還收過這麼一個弟子,只是覺得張潛殺了他的人又跟他坦白,實在有些過分,氣的哼哧哼哧的,咬牙切齒的說道:“敢殺老夫弟子,就不給個交代?”

“師叔想要怎麼一個交代?是那王永誠非要殺我,我已經給了他退路了,他自己不走,怪不得我吧。”張潛一臉苦笑,也沒將無生子這番威脅放在心上。

如今兩人之間的關係,遠遠不是一個普通弟子的生死可以破壞的,提前交代清楚,也是怕今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你看著辦。”無生子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是有些沒轍。

“不如這樣,我們做個交易,我將這‘十方俱滅’替您改良一番,今後施展後遺症雖說也有,但遠不像您現在這麼嚴重,修養一段時間便可恢復元氣。”

“代價呢?”

“你將戰王元胎的凝練之法傳授給我。”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25
第321章 瀟雲子

無生子聽聞張潛這番要求,不由放聲大笑。

“我將戰王元胎傳授於你,你便算我繼承了我天戰峰的道統,記名弟子也算是弟子,啊哈哈。”

張潛沒想到無生子所在乎的並不是道術的外傳,而是自己間接性的拜入了他門下,從輩分上占到了自己的便宜,也是有些無奈,點了點頭:“戰王經我已修煉了一年多時間,戰火狼煙氣也早已修煉出規模,可惜一直無法使其達到圓滿之境,從小術入大道,師叔若能替我解惑,將這戰虎狼煙氣凝練成戰王元胎,我便是拜入您門下做一記名弟子也不無不可。”

“先前那番話只是玩笑,你雖稱我師叔,但我一直將你當作同輩,你要拜師,我是萬萬承受不起的。”

無生子也是有自知之明,如今除了在《戰王經》這一門道術上比張潛造詣更高,別的方面真不知自己還有什麼能夠教他的,甚至連一件像模像樣的拜師禮都拿不出來,哪裡厚著臉皮讓張潛拜他為師,更何況此子將來有可能是小溈山宗主,自己非要做他師傅,這不是找不自在麼,玩笑話,一笑了之也就罷了。

“我倒是比較感興趣,你如何改進十方俱滅這門神通,此法是我天戰峰祖師戰王道人所創,已傳承了千年,我天戰峰三代峰主都在摸索改進方法,到我這代,已經能夠做到不傷性命,要知道這門神通以前可一直是個同歸於盡的法門,當初小溈山初步建立之時,遭正道圍攻,我天戰峰祖師戰王道人施展十方俱滅以五氣朝元之境的修為硬是拉上了一位修成元神的地仙陪葬,你若能將此法進一步改良,小溈山宗門史冊都會載入你名字,記住這份功績!”

無生子真正感興趣的還是張潛所說那番話,十方俱滅經歷天戰峰三代人的摸索改進,甚至為此搭上了許多人命。才有今日這般模樣。

但弊病仍然十分嚴重,施展一次雖不會同歸於盡,但卻會使身體癱瘓,也就是說此法一人一生僅能使用一次。

而張潛卻說改良之後,修養一段時間便可恢復元氣,也就意味著一個人可以連續使用這門神通,他不太相信張潛能夠做到。同時又心動他所說這一切。

無生子受傷之後,實力連正常時候三成都不具備,卻憑此法重傷了楊繼業,乾元造化金身在這門神通面前猶如紙糊的一般,毫不誇張的說,一個氣行周天之境的修行者如果不惜代價實戰此法。只要時機得當,能夠讓一個金丹人仙直接隕落,若楊繼業當時反映慢上一點,或者沒有乾元造化金身這種變化能力,只怕如今體內金丹都已湮滅成灰,若張潛能夠成功改進這門神通,達到他所說那種程度。天戰峰整體戰鬥力便會發生一個巨大的質變,對任何敵人都充滿威脅。

張潛信手在他背後推拿按摩一陣,便能讓他失去知覺的身體重新感覺到痛楚,說不定他真能做到。

其實若是瞭解了十方俱滅這門神通的具體原理,在輔以對身體結構、穴竅位置細緻入微的瞭解,想要改進並不算困難,這門神通施展之時要用戰火狼煙氣衝擊脊椎附近的十幾處穴位,脊椎在常人眼裡就是一個支撐身體的主梁。就好像房屋的大梁一般,其實他的作用卻遠不止於此,還是身體聯絡的樞紐,正是脊椎的作用,才讓身體是一個相互協調的整體,稍有異恙,輕則殘廢。重則癱瘓,然而這也並非脊椎最主要的作用,脊椎又有一個別稱——龍骨。

這個稱呼很講究,就像龍脈一樣。龍脈是山川的存在的根本,提供天地元氣,龍脈有失,這一片地域就會徹底死亡,草木凋零、山體瓦解,江河枯竭。

而脊椎也也有著相同的作用,用一個比喻來形容,龍骨就是人體之中的龍脈。

維持身體生命延續的鮮血、精氣從何而來?就是從脊椎之中的骨髓中誕生,所以煅骨之後又有易髓這重境界,只有洗筋伐髓之後,肉身才會突破桎梏,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別看如今給無生子接骨療傷,讓他身體暫時恢復了知覺,但是骨髓所受損傷卻非單純接骨療傷可以彌補的,隨後這段時間之內,無生子便會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金丹人仙雖有八百,無生子如今四百餘歲,也就是說他若無意外,還有四百年壽命,可受此重創後,這具肉身最多還只幾十年可活。

雖說可以屍解或者轉生,但這都會大幅度削減神魂的歲壽的,神魂歲壽命一旦倒頭,就只有重新投胎轉世了,前世今生再無瓜葛,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十方俱滅這門神通便是通過外力刺激,使得龍骨之中蘊藏的生命潛能在瞬間爆發出來,這本是一個細水長流的過程,就好像龍脈產生天地元氣,如果強行攫取,便會使龍脈受損,今後產生元氣的速率大大減低,可謂得不償失,卻這麼做,卻能讓人在短時間內擁有遠超自身境界十倍甚至數十倍的力量,但弊端僅僅只是讓骨髓枯竭而已,並不會讓脊椎斷裂,從而癱瘓,造成這結果的唯一原因就是無生子對穴位的認識不夠深刻,外力刺激的位置十分籠統,導致誤傷神經。

因此改進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稍微調整戰火狼煙氣運行的路線。

雖然只是細微差別,但失之毫釐謬以千里,沒有成千上萬次的揣摩、實驗,用人命去填,休想確定出這麼一條正確的路線來。

而且經過張潛改進之後,十方俱滅的威力也比之前強大了數倍,因為刺激的位置逾加準確,效果自然也是更加的明顯,當然對骨髓的破壞,張潛卻是無力改變的,這門神通之所以有著如此恐怖的破壞力,就是壓榨自身性命的結果,一啄一飲都是天定,施展一次肉身壽命便要大幅減損。

如今無生子傷勢尚未恢復,也無力驗證張潛給出的那條新路線是否可行,張潛只能自己演示一副。藉此證明自己並非隨便糊弄人,一道戰火狼煙氣自尾閭穴而起,直衝後頸,一路精準的衝擊那十幾處穴位,只覺脊椎好似針刺一般,一股難以言述的力量頓時充斥全身,就好像生命在瞬間綻放、燃燒。最終凋零,那種充滿爆發性的毀滅之力讓人感到一陣窒息,那股力量從三萬六個毛孔中噴薄而出,雖是無形物質,然而受這股力量波及的一切,都盡數湮滅成灰。

似乎連這一片空間。都被蝕出一個黑漆漆的窟窿!

張潛微微輕輕一揮手,黑暗猶如影子一般撒開,只存在了片刻,這股力量便已爆發殆盡,消散開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就這一個呼吸的時間,張潛便覺身體異常的睏乏。他對自身壽命的把握幾乎精準到了以年數來計算,施展一次十方俱滅,壽命起碼折損了十年,還只是稍作嘗試而已,他身體素質可比無生子強橫了千百倍不止,因此無生子施展一次,壽命折損上百年也實屬正常,張潛親自體驗了一番這種感覺。也對開創這門神通的先賢感到由衷敬佩,雖然弊病嚴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確實有它的獨到之處,這門神通恐怕能夠徒手毀滅仙器,恐怕也能夠將地仙的元神打的飛回湮滅。

但這僅是理論而已,這股毀滅之力並不受控制。自體內誕生之後,就順著毛孔向體外逸散,連無漏靈體都鎖不住,只能通過肢體稍加引導。用以克敵。

元神地仙可不是那般容易讓你近身的,尤其這股力量轉瞬而逝,似無生子堅持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已油盡燈枯,要想把握好時機更不容易。

然而對張潛來說,卻並不困難。

以他手段,接近元神地仙也能夠勉強做到,而且他體質異於常人,尋常人施展此法,能夠撐住一個呼吸的時間變算是很不容易了,而他卻可以堅持許久,自然也有更多機會,若真有必要,未免不可以消耗自身壽命為代價,來擊殺元神地仙,而從目前局勢來看,他與元神地仙交手的可能性並不低。

此法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一柄殺手鐧,掌握了和門神通,讓他今後在面對元神地仙時,也不會一味處於被動之中了。

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一直以來都低估了專門神通的破壞性。

而且這門神通還有其他妙用,若將刺激穴竅的幅度控制在一個合適的幅度,正好可以起到洗筋伐髓的效果,也為張潛下一步修行打開了門路。

無生子見張潛施展了十方俱滅依舊沒有多大異恙,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也是大喜,張潛竟然真的解決了困擾天戰峰三代人近千年的難題,簡直是天縱奇才。

張潛沒等他高興起來,便潑了一盆冷水過去:“我將此法改進之後,雖不會對對身體造成明顯損害,但是隱性傷害依然存在。”

“隱性傷害?”無生子略有不解。

“師叔難道不知道此法是以犧牲壽元為代價麼?”張潛嘴角抽了抽。

“會犧牲壽元?我還以為此法只會損傷脊椎,使人斷送性命。”無生子似乎對這麼神通的理解也極為膚淺,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

“損傷脊椎只是你元氣運行路線不對所造成,跟這門神通其實沒多大關係。”張潛搖了搖頭,將這門神通的大致原理與無生子講了講,後者聽了半天大概是明白了,同時經張潛診斷,也是知道自己肉身壽元縮減了數百年,這具身體最多再堅持幾十年便會逐漸腐朽,卻沒將這事情放在心上,更關心這門神通,追問道:“也就是說這門神通依舊不能無所顧忌的施展?是以脊椎骨髓、肉身壽元為代價,一旦骨髓枯竭、壽元耗盡,便施展不出來了對嗎?”

“是這個意思,似金丹人仙的不朽之體,歲壽八百,最多也就施展四五次,便會將壽元耗盡。”張潛點了點頭,而後苦笑道:“這門神通無論經我如何改進,師叔今後是無法施展了,所以我勸您還是關心下自己的身體,依你目前狀況,若不好好調養,最多還能活了四十餘年。”

“這你不必擔心,倒時候老夫屍解轉生一次便是。如今我天戰峰已不止我一位金丹人仙,我屍解轉生這段真空期裡,也有人替我支撐局面,何況你小子也算與我天戰峰有些淵源,委託你照顧老夫那些不爭氣的弟子,該不會拒絶才對。”無生子哈哈一笑,並未講這事放在心上。

張潛也是點頭答應下來。而後聽無生子與他講述凝聚戰王元胎的方法,無明子也一同在旁聽著。

這是天戰峰最高秘法,若無明子沒有修成金丹都沒有資格觸碰,無生子卻將此法傳授給了張潛這麼一個外人,可見他對其何等信任。

在岷江水府停留幾日,將水府禁制再一步加固之後。無明子的傷勢也逐漸恢復了,一行人啟程回山。

陽山小洞天將重心放在各處水陸道場之中後,對蜀州東線的封鎖也放棄了,地祗神靈又受張潛所控制,眾人一路也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三日之後便順利抵達小溈山洞天,無生子等人返回宗門的消息立即引起了巨大轟動。門派已經失去這幾人的消息長達一年之久,就連天戰峰弟子都認為自家峰主已經客死他鄉,負責守衛洞天門戶的天戰峰弟子中人人都是一身縞素,無生子出現在眼前時,都沒人反映過來,發出見鬼一樣的驚叫,好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無生子在蜀州可謂出生入死,能夠活命實在托張潛的福。卻沒想到回山之後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靈位都在宗祠裡供奉了幾個月了,這得多晦氣。

氣的無生子一個勁的翻白眼,若非身體不變,指不定就會將那幾個為他披麻戴孝的弟子飽揍一通。

未過片刻,儀仗便至。

這還是張潛第一次看見小溈山宗主的真面目。小溈山內外政務都有天權峰處理,宗主瀟雲子其實很少露面,一直在閉關衝擊元神之境,應是成功了。否則不會親自前來為自己幾人接風,張潛也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微微收斂氣息,將境界隱藏一些,使人看著就在氣行周天之境後期的幅度,太低了說不過去,太高了容易引人猜測遐想,同時向後退了半步,與無生子拉開一些距離,使得所有人注意力朝他身上匯聚而去,至於自己,不過是一個跑龍套的而已,不用理會自己。

還未到向小溈山攤牌的時機,自然沒必要引起過多的關注,否則什麼事情都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讓人早有防範,到時候很難起到奇效。

瀟雲子面相很年輕,駐顏有術,據無生子所講,此人跟他師父是同一輩的人物,長他近兩百歲,可看著卻只有二十出頭,看起來異常的清秀,很有書生氣質,只是長了一雙完美到能夠讓世間女子都自慚形穢的丹鳳眼,讓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陰柔的氣息,微微抿著嘴唇,含笑而來,他身後跟著兩人,看身上道袍的標識,一個應該是天權峰峰主沖和子,另一個則是天祿峰峰主澹台敬伯,張潛目光也是在兩人身上多停留了一刻,都是自己要打交道的任務。

沖和子是五氣朝元之境的修為,能夠成為天權峰峰主的確有真才實幹,天祿峰峰主澹台敬伯卻僅是金丹之境而已,相比之下遜色許多。

然而張潛也沒有小覷自己將來的對手,天祿峰真正的掌權者是九宮金塔之中的那位神尊李歸化,澹台敬伯不過是一個代言人而已。

“諸位能夠平安返回宗門,實乃我小溈山之幸事,請移步天權峰,由我替各位接風洗塵。”瀟雲子雖然身居掌門,但似乎沒有一點架子,格外的隨和。

只是身上那種揮之不去的陰柔氣息卻讓人無法對他心生輕慢,不會因為他的隨和,就讓人覺得他這人很好說話。

無生子雖然為宗門出生入死,如今平安歸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該有的禮數一點不敢缺,對瀟雲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見過宗主。”

張潛隨著眾人照章學樣拜見之後,也不做聲,躲在角落裡希望能早些脫身,卻不料那瀟雲子卻是對他起了一絲興趣,在看清無明子修為已至新境之後,隨口恭賀一番,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我沒見過你。”

“在下焰獄峰弟子張潛,入門不久,宗主卻一直在閉關衝擊地仙之境,未見過弟子也實屬正常。”張潛談吐從容,鎮定應對道。

瀟雲子當然不會聽說過張潛,甚至他連焰獄峰這二十來年的起落變化都不怎麼瞭解,只是見張潛境界不低,而且心性不錯,面對他時也能夠從容應答,不似門下一些峰主見著他時都坐臥不安,也是頗為欣賞,讚歎了一句:“焰獄峰能出你這樣的弟子,很不錯。”

瀟雲子不認識張潛很正常,然而澹台敬伯卻對張潛這個名字格外的熟悉,初聽有些耳熟,仔細一琢磨,眼神之中頓時浮現除了一抹殺意!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26
第322章 大紅人

澹台靖與光祿道人的死因雖然無人知曉,但經一番調查之後,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青槐道人與焰獄峰弟子張潛。

當然這僅僅只是猜測而已,查無實證的情況下澹台敬伯也拿青槐道人沒有辦法,畢竟他是負責監督天祿峰的巡察使,屬於掌門瀟雲子的人,不敢亂動,而光祿道人出事之時,青槐道人也一直沒有離開過天祿峰,因此懷疑的重點還是放在了張潛身上,可他三番五次派人去焰獄峰調查,都被人拒之門外,而且也是從碧海峰也獲取到了一些消息,因此更加可以斷定殺害光祿道人與澹台靖的兇手,便是這張潛無誤,幾次按捺不住,甚至想打上焰獄峰去。

可有青槐道人從中作梗,他也無法肆意妄為,擅自挑起宗門內鬥,可是重罪。

一直尋覓張潛而不得,如今卻突然出現在眼前,他焉能不感到驚訝。

心中積鬱的怒火瞬間被激起,可惜瀟雲子在場,他也不敢如何,若有證據,他當然可以當場指控張潛濫殺同門,可這事僅僅只有一絲推測,還是不提為妙。

瀟雲子不曾注意到身後澹台敬伯的神色變化,目光隨之看向躲在角落裡畏畏縮縮有些不自在的海蟾子,只見他目光呆滯,嘴角口水橫流,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夠發現海蟾子如今有些不正常,眉頭微皺,向無生子詢問道:“海蟾子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還有與你同去的其他人呢。”

“出了些變故,具體細節待到天權峰我會想向掌門解釋。”無生子微微皺著眉,看向四周,示意有些事情不便當眾挑破。

“那好,先不說這事,諸位請移步天權峰,稍作休息。”瀟雲子神色微微一怔,自然明白其中可能有些隱情,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微微一笑,一言帶過,不過片刻眾人便至天權峰議事堂,閒雜人等皆被屏退,包括沖和子、澹台敬伯這些身居高位的大佬亦無權留下旁聽,張潛是涉事之人,卻無法脫身。只好拘謹的坐在議事堂最尾的位置上,一面聽無生子向宗主瀟雲子申訴,一便照顧瘋病發作行為不受控制的海蟾子,瀟雲子到也沒怎麼注意他。

“宗主可知海蟾峰主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無生子見場中再無外人,也不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瀟雲子目光在海蟾子身旁停留片刻。用神識仔細感應一番,心裡也有了一些判斷,求證道:“是被上了神魂?”

“海蟾峰主早在半年之前就修成了金丹,神魂與元氣融為一體,什麼手段可以只傷他神魂,而不損其金丹?”無生子笑了笑,神色之中儘是淒涼。

“據我所知。只有碧落黃泉大真氣。”瀟雲子心頭琢磨片刻,卻沒有想到除此之外的其他可能,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起來,“你是說傷他之人是楊繼業?”

無生子雙眼微閉,而後猛然睜開,似下定決心,起身下拜,沉聲說道:“還請宗主為在下幾人做主。”

“到底怎麼一回事?”瀟雲子有些莫不這頭腦。他出關不久,對黃泉魔尊新招收的關門弟子也不熟悉,只知道不久之前他奉命下山去了,世間修煉黃泉道術的也就只有他和黃泉魔尊兩人,因此才得出這個結論,但並不知道其中緣由,楊繼業為何會對無生子、海蟾子等人下手。莫非雙方之間有什麼恩怨?而且他也不太相信,一個入門僅兩年的弟子,就算是天縱奇才,恐怕也沒辦法將三尊金丹人仙傷成這般模樣。海蟾子更是直接變成了白痴。

“接下來所說任何一句話,若有半點虛假,人神共棄!”

無生子尚未開口,雙眼之中便被殺意所充斥,對天起了毒誓,使得宗主瀟雲子臉色愈發的凝重,只怕這事情比自己所想的更加糟糕。

“當初我與海蟾子峰主等人奉宗主之命下山暗助牛頭鬼將奔赴南蠻之地,為替其解圍,不惜與陽山小洞天正面產生衝突,勢單力薄遭受慘敗,但牛頭鬼將卻趁此機會脫困而走,可以說我等未負宗門使命……”無生子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包括自己被紫陽道主生擒,被人煉成了傀儡,又被太上道人暗中施以援手所救,但並未再此說明張潛便是太上道人,只是隱瞞了一些事情,但並不帶有任何欺騙性質,而後又說道自己等人受太上道人指點,在岷江水府之中避難,這才逃過一劫,直到楊繼業打上門來,要截斷龍脈,這才發生衝突,“我等欠人恩情,自然要阻止楊繼業此舉所為。”

“我魔宗之人不管對錯,只講一個恩怨分明,楊繼業此舉為宗門利益考慮,並無不妥,但站在你幾人立場上,阻止此事,同樣也有道理,不過太上道人既如此在做,應是地祗神靈對我魔宗發出的一個信號,說明有結盟的誠意,從這點來看,楊繼業只顧眼前利益,不顧長遠局面,卻是有些愚蠢了!”瀟雲子看待事情倒是比較客觀與全面,並未明顯的倒向一方,也沒有明確的說誰對誰錯,只是認為楊繼業此舉略欠考慮,有些不妥。

“可楊繼業不聽我等勸說,執意如此,到最後甚至污衊我等背棄宗門,要替宗門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瀟雲子聽到這個字眼之後,臉色就逐漸陰沉了下來,聲音冷的彷彿能給人身上凍出冰碴子,道:“誰給他的這個權利!”

無生子是小溈山元老,天戰峰兩任峰主都是為宗門戰死,功勛顯著,無生子的師尊跟他更是至交,他對無生子也是絶對的信任,否則也不會將這等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去辦理,無生子會背棄宗門?打死他都不會相信,可楊繼業偏偏這麼拙劣的方式去污衊他,並且要以此為藉口置其於死地,簡直讓他無法忍受,誰是逆賊,他心裡已是已有一個明確的定論,只是有些想不通。楊繼業為何會這麼做,僅僅因為無生子阻止他截取岷江龍脈嗎,若是如此,此子可真算的上惡毒。

“當時我三人身受重傷,尚未痊癒,楊繼業卻不知在蜀州有何機遇,竟然修成了金丹。我等無法與他抗衡,海蟾子峰主當時就糟他毒手,被他用黃泉碧落大真氣侵蝕了金丹,最終老夫只能拼得肉身癱瘓的下場施展十方俱滅將他擊退,可惜海蟾子峰主神魂已被黃泉真氣所傷,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經海蟾子將雙方交手經過自己一說。瀟雲子也是明白了。

楊繼業根本不是嫌三人礙事,才動手傷人,若只是為了岷江龍脈,讓三人知難而退便可,當時他也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根本不必痛下殺手,他是想掠奪三人的道行啊。黃泉道術這點用處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用黃泉真氣侵蝕海蟾子金丹,已是圖窮匕見,暴露了他的險惡用心,咬牙切齒道:“此子當殺!”

天戰峰前兩任峰主都是強行施展十方俱滅這門神通而葬送性命,卻都是為了宗門生死存亡而戰,卻沒想到無生子也機會落得同樣下場,但最讓人心寒的卻是。他並非如前兩任峰主一般是與道門作戰,即便戰死也享受無上榮光,而是被同門逼迫到了這步田地,換做自己,也無法忍受這一切,實在太憋屈了,可他偏偏沒辦法以最簡單的方法解決此事。這楊繼業是黃泉魔尊的前傳弟子,他無權管轄,而且三位魔尊已經達成共識,將由他來繼承自己的位置。此人地位簡直不可撼動。

瀟雲子無法想像這麼一個欺師滅祖之輩來擔當小溈山宗主之位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恐怕將會迎來小溈山千年以來最為黑暗的一段時期吧。

想到自己半生心血將會讓此人毀去,他心裡便有一種強烈抵制情緒。

“此事我會像三位魔尊反映,就算他楊繼業是天之驕子,也要他給出一個說法!”瀟雲子五指緊扣,這議事堂中的椅子都是玄鐵鑄成,那扶手在他手心裡卻跟泥巴似得,被他抓的完全變了形,也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發洩,才不會讓自己失態,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了張潛身上,才想起整件事親從頭到尾似乎都沒他的戲份,可他偏偏是跟無生子等人一同返回宗門的,不解其中關係,問道:“這小子又是如何與你走到一塊去的,當時他在場麼?”

“多虧了張潛及時,否則我三人當時恐怕凶多吉少。”

返回宗門之前,張潛就已安排好了一切,無生子也是照著他給出的說辭解釋道:“當時我用十方俱滅雖是重傷了楊繼業,但並未讓他喪失戰鬥力,除了師弟無明子尚有餘力,我和海蟾子峰主都已經是油盡燈枯,他若繼續施暴,我等只有死路一條,這時張潛師侄意外出現在岷江水府附近,那楊繼業已被正道中人追殺的焦頭爛額,有些草木皆兵,估計是將張潛師侄當成了道門之人,於是就逃了,我等才僥倖撿了一條性命。”

張潛順帶解釋了一下自己會出現在岷江水府附近的原因,當然只是一個讓事情看起來順理成章的藉口。

只說自己接了宗門任務下山執行,結果稀里糊塗捲入蜀州亂局之中,而回山路徑也被陽山小洞天封鎖,只能在蜀州各地疲於奔命,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陽山小洞天撤去封鎖,然後在返回宗門途中偶然路過岷江水府,所說一切都有依據,張潛一年多年下山執行宗門任務時,相關信息都記錄在案,也可查證,誰也找不出破綻。

瀟雲子一聽張潛只是個跑龍套的,整件事情從頭到尾跟他沒多大關係,對他興趣也就淡了。

只是覺得張潛像是一員福將,蜀州情勢有多亂,他自然清楚,無生子幾人都死裡逃生,他卻能安然無恙,反而劫掠了一些道門弟子,使得自己修為大進,又在危急關頭出現救了無生子幾人性命,也是比較看重這點,福緣未必不是一個人的資本,也有栽培的意思,喚來議事堂外的執事道人,取來厚厚一摞符紙,都是記載宗門貢獻度的憑證,用托盤裝著,交到了張潛手中。“宗門任務失敗了不是你的過錯,乃局勢造成,龍潭虎穴裡闖一圈你尚能安然無恙,這是福氣,好好把握,今後努力修行,祝賀你早日證得金丹大道。這些貢獻度是本尊賞賜給你的,可以到天祿峰換取一些修行資源,今日之事還須守口如瓶,切勿對外人提起。”

張潛自不會推辭,以他目前身份,尚沒有跟瀟雲子客套的資本。老老實實的接受了賞賜,目光在盤中掃視一圈,便清楚了個大概。

足有三百萬之多,說實話有些寒酸。

三百萬門派貢獻值,能在天祿峰兌換到的純陽大丹也不過六七千而已,還不及東陵道主的慷慨餽贈。

但兩者意義卻是不同,瀟雲子完全只是長輩對晚輩的栽培。不摻雜任何功利,東陵道主卻是想讓張潛替其賣命,給出的代價自然不太一樣。

若從這種角度來看,瀟雲子已經十分慷慨了。

“此人是一個值得拉攏的對象啊。”張潛也是對瀟雲子心生好感,覺得此人值得打交道。

當然眼下卻不是敞開天窗說亮話的時機,領了賞賜,這裡也就沒他多少事情了,便由執事道人領著離開了。在前殿卻是遇見了沖和子,意外的是沖和子竟然對張潛仍有一絲映像,記得當初入門測試資質時,此子心性算是上等,卻一口氣將求生丹吐了個一乾二淨,從而被劃成了不入流,讓他記憶深刻。不過如今看來是自己看走了眼,讓焰獄峰撿了這麼大一個便宜,兩年之內進入大周天的境界,這資質比自己兩年前收的弟子方希直還要出色幾分。讓他不禁扼腕嘆息。

執事道人領著張潛出來時的時候,態度極為恭敬。

其實這執事道人也不知道張潛是何方神聖,但得宗主親自賞賜之人,還是難得一見的重賞,想必不是尋常角色,恭敬一些總歸沒錯,也讓沖和子產生了一個誤區,以為張潛如今已成宗主身前紅人,何況他與無生子關係似也不錯,多親近一番,好處多於壞處,也是上前寒暄了起來,話題當然不少,當年張潛這批弟子便是經他之手拜入宗門的,何況他門下弟子方希直與張潛也是同鄉,他不拿峰主的架子,和張潛很是談得來,只聽得笑聲不斷,感慨頗多。

相比之下,澹台敬伯便要生分許多,張潛自然不會與仇家主動打招呼,有刻意挑逗的嫌疑,而澹台敬伯沒有證據,也無法威脅到張潛。

尤其是張潛如今與宗主和其餘幾位峰主都關係不錯,沒有證據,更難將其撼動,反而會打草驚蛇,因此也是保持了沉默,坐在位子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只是臉上那一抹陰沉之色明顯至極,沖和子不瞭解兩人之間那些恩怨,也懶得管這老傢伙犯了什麼毛病,跟他這擺譜擱臉色,難不成還要自己上去關心一番不成,兩人平日裡便不怎麼對付,一個掌權,一個掌財,彼此掣肘,能合得來就怪了,只顧和張潛閒扯,也是聊的極為投入。

說的都是他在蜀州動亂之中的一些遭遇,許多都驚險至極,讓沖和子都為其感到緊張。

“這你都能躲過劫難,實在不知道該說你運氣太好,還是手段出色了,或許兩者皆有吧。”沖和子哈哈大笑道,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詢問道:“你當初接的什麼宗門任務,竟需要你跑到南蠻去完成?”

張潛訕訕一笑,似有尷尬,道:“就是峰主你委託的事情。”

“去南蠻斬殺黑蛟?”無生子一聽頓時緊張起來了,因為張潛之前已經跟他說了,這南蠻他連去都沒去成,這任務自然也是失敗了,也怪不得他,蜀州局勢亂成這樣,換做自己前去恐怕也難順利取回黑蛟精血,如今算著時日,那黑蛟已經渡劫化龍了吧,這事情看來是沒戲了,這有點倒霉啊,那黑蛟他圈養了數十年,渡劫之前的一段時間正是他最為虛弱的時候,很容易殺死,本以為這事情只要交給一個靠譜的人,都可做到萬無一失,誰知關鍵時候,蜀州竟起動亂。

“正是這事,師侄有負所托,還望沖和子師叔責罰。”張潛也是直接認錯。

“怪不得你,只是可惜了,這黑蛟精血本取來是想替我徒兒方希直煉製一柄本命飛劍,劍胎早已鑄成,只差孕育出器靈便可晉陞為遠古靈寶,若有此劍之助,下月宗門大比之上定能取得一些不錯成績,賞賜倒是其次,主要能夠借勝勢加強他的道心。”沖和子搖頭道,失望是有,但也不多,他根本沒指望方希直能夠在宗門大比之中拔得頭籌,那楊繼業幾日之前返回宗門,據說已經修成金丹,根本不是一件遠古靈寶能夠彌補差距的,只是想讓他藉此機會磨礪一番而已。

張潛也是稍稍心安,“如今平安返回宗門,尚未像師門稟報,小子打算先回焰獄峰一趟,還請師叔見諒,過幾日我會親自上門請罪。”

沖和子也是對張潛這一根筋的態度沒轍,揮手說道:“談什麼請罪,去吧,去吧,不過卻歡迎你來我天權峰做客。”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28
第323章 大肆栽培

與沖和子告辭之後,張潛便駕雲而起,往焰獄峰方向飛去。

赤練子比張潛更為激動,一別二十餘年,再回山門之時已是物是人非,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但他心裡清楚,隱瞞絶無任何意義,也是將自己最後的一手底牌完全攤開,與張潛說道:“我肉身還在道宮血池之中,當初我被破屍解,但肉身已經轉化成了白骨天魔,不死不滅,神魂若能重歸爐鼎之中,應能擺脫鬼道,相當於重新轉世一遭,而且直接擁有與金丹人仙相當的實力,只是我擔心肉身已修出靈性,會有凶險,希望你能為我護法。”

“這當真是極好的。”張潛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也是真心實意為赤練子感到高興。

他求自己替他護法,顯然只是一個託辭,只是藉故將事情與自己交代清楚,免得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可見他並無二心。

鬼仙狀態的赤練子除了身份特殊能替他正名之外,別無用處,但若能如他所說,神魂回歸肉身之中,而這具肉身又是一具白骨天魔,必然會擁有強橫的實力。

《白骨天魔經》張潛也算瞭如指掌,天魔之境有多凶悍,他自然心知肚明,赤練子說他魂歸肉身之後能夠與金丹人仙相當,都算保守的說法,也是怕引起張潛的忌憚,但其實相比於五氣朝元之境,也毫不遜色,但張潛並不擔心他擁有了天魔真身之後便會脫離自己的掌控,他有足夠強硬的手段能夠應付這一切。

而且他如今所做一切,對焰獄峰以及沖和子都是大有好處的,就算他反抗的實力,也沒有這個必要。

“待回山中,我便為師尊護法。”張潛一口答應下來。

無生子鬆了一口氣,若此舉會引起張潛猜忌的話。那他寧願一直處於鬼仙狀態,也不遠魂歸天魔真身之中。

天魔轉生之後他實力的確會成百上千倍的增長,但他同樣清楚張潛究竟有多強,就算擁有了天魔真身,依舊會被鎮壓的體無完膚,這是毫無懸念的,幸虧張潛是一個心胸豁達之人。大多數人知道他擁有一具天魔真身,恐怕唯一念頭都是據為己有,但張恰卻也沒有,也是對自己這便宜弟子多了一絲敬意。

張潛當初離開之前,未防止老巢被端,也是做了充分準備。如今飛至焰獄峰上空,地煞元磁陰陽逆亂神陣運轉如初,顯然是起到了作用。

尚在百里之外,在空中巡弋,負責警戒的黑鷹便已發現了張潛的行蹤,看清來者面目之後,激動的漫天迴旋不止。鷹唳之聲穿金裂石,等張潛穿過地煞元磁陰陽逆亂神陣落在山中之時,徐釗等人已經穿上禮服、戴上高冠,近百人齊聚山前廣場,恭迎峰主回山,行過大禮這才發現張潛身旁還有一人,身形飄忽沒有實質竟然是一鬼仙,對於這些一輩子都沒出過山門的弟子而言。這可是極為少見的,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些上了年齡的老弟子頓時變了神色。

尤以徐釗為最,神色驚恐,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以何等禮數對待。

新老兩代峰主同時出現,若以張潛之前所作所為而言。兩人之間應該還有不少矛盾,這該如何是好。

“容我與大家介紹一番,可能有許多人已經不認識我身旁這位了,他是我焰獄峰上任峰主沖和子。若按輩分算,在場你我眾人都算是他的門生,二十多年前與陽山小洞天青陽府君一戰重傷,被迫屍解,神魂墜入陰曹地府之中,今被我發現,帶回山中,今後各位當持弟子之禮相見。”張潛稍作解釋一番,讓徐釗心裡那些惶恐情緒煙消雲散,原來兩人之間不是他所想的那種關係,看樣子張潛如今是將這赤練子吃的死死的了,那便不用自己過分擔心了。

“我如今肉身已失,不在具備修道的資本,也是將峰主之位傳給了張潛,今後所有人當謹遵其命,不可有絲毫違逆。”

赤練子也知投桃報李,張潛待他寬厚,那他自然要為張潛解決一切可能會有的麻煩,雖說無需自己這番話,僅憑張潛個人手段,也能將這些弟子吃的死死的,但有了自己這番話,張潛這層身份就是名正言順的了,今後任何人都休想在這個事情上面做文章,包括那些對張潛虎視眈眈的大人物,例如天祿峰的光祿道人,同時又補充道:“另外峰中近年發生之事,我也清楚,白骨道人戕害手足,壓榨同門,張潛殺他不過是清理門戶而已,諸位當以此為戒。”

所有的隱患都雖赤練子一番話盡數煙消雲散,張潛也是一身輕鬆,雖說都是些小問題,可有心人糾纏不放以此做文章,著實讓人頭疼。

人無完人,不是說一個人的品行不可能完美,同一件事情,同樣的所作所為,從其它角度來看,便不一定能站住腳。

以張潛自己的立場而言,為求活命,殺同門,殺白骨道人,並無過錯,否則自己就得死,但在別人眼裡,他可能就與楊繼業沒什麼區別,都是戕害同門,欺師滅祖之輩,張潛可不像搬起石頭砸楊繼業的時候,同時砸到自己的腳,如今卻不必為此擔心了,而後向徐釗詢問這兩年之中的一些情況,除了天權峰上門逼迫的次數越來越多,頻率越來越緊,並沒有其他令人頭疼的事情,徐釗這兩年修為也有所進展,進入了百骸暢通之境,對他而言已不算慢。

張潛走時,將焰獄峰府庫鑰匙交給了他,所有物資任其調配、取用,因此這兩年修行成果抵得上過去十幾二十年。

但在張潛看來,這速度遠遠不夠,他如今已年近八十,百骸暢通之境歲壽也就一百出頭,而焰獄峰弟子修煉《心神幽虛煉火訣》,這門道術極為傷身,通常都會折損歲壽,也就是說他如今已不足二三十年可活,要想延壽。就必須再次之前修成人仙,而這中間可隔著一道天塹。

一個煉丹宗師,極為珍貴,張潛還指望著將他培養起來,今後能給自己煉製仙丹,甚至連春秋大鼎都打算交給他打理。

可他如今只剩這點壽元,境界也有些差。實在難當重任。

張潛也決心花大代價培養他,暫時停了他手中一切事務,從內門弟子之中另選一精明幹練之人接手,而後將徐釗攝進了玲瓏六合塔之中。

週遭景色忽然變化,令人目眩神迷,轉瞬間從荒涼的焰獄峰中進入彷彿仙境似的洞天之中。徐釗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看著直侵雲霄的參天巨樹,將整個天幕都映照成橙黃之色的巨大火日,還有似虎踞龍盤一樣的金屬山脈,而且腳下大地也相似一塊氤氳美玉,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朦朧的煙氣。竟然是純粹到極點的純陽元氣,他大口呼吸起來,純陽元氣猶如溫暖的春水沁入了四肢百骸,原先一條雜質極多很難貫通的經脈,在這一瞬間,竟然有了鬆動的跡象。

那些淤積的穢物猶如暖陽之下的堅冰,悄然瓦解,不攻自破。

這些純陽元氣雖然無法存留於體內。但卻仔細梳理著身體每一處細微之地。

徐釗今年已經快八十了,年老體衰,能夠進入貫通幾條經脈進入百骸暢通之境已是花費了天大的代價,府庫之中的靈藥當飯一樣吃,也才貫通了三條經脈而已,身體狀況已成定局,這輩子都休想進入氣行周天之境了。然而純陽元氣洗伐身體,卻讓他從新看見了希望,市面上一粒純陽大丹珍貴至極,要近乎千數的貢獻值。自己辛辛苦苦練一個月的丹,頂多也就換上個四五枚而已,要用純陽元氣將身體從頭到尾梳理一遍,沒有成千上萬枚純陽大丹,根本不用考慮。

這麼大的手筆,就算金丹人仙也會感到肉痛,絶不會花在他這麼一個年老體衰的廢物身上。

這純陽元氣每將他身體沖刷一遍,他心裡就跟滴血一樣疼,浪費啊!

可沒過多久,他就覺得自己這心疼有些多餘,這處洞天之中的純陽元氣就好像無窮無盡一般,他這一輩子,哪怕是做夢都沒見過如此多的純陽元氣,直徑五十里的洞天就像一片巨大的湖泊,湖面上煙水氤氳,讓人置身其中都分不清東西難北,彷彿看不見盡頭似得,徐釗心已經快跳出嗓子眼了,就算被小溈山視作聖地的黑雲殿中,純陽元氣恐怕也不會這般充沛吧,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他微微扭頭,看著身後一臉平靜的張潛,卻根本沒有答案,只有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好像隔著飄渺不定的香火,看著神龕之中供奉著的仙人法相,琢磨不透。

“你今後便在這裡閉關修行,不到氣行周天之境後期便不要想著出來了,這裡的純陽元氣任你取用,你可有想說的?”張潛一臉嚴肅。

徐釗也知張潛此舉完全處於好意,可這要求未免太嚴苛了一些,氣行周天之境後期?就算純陽元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以他這資質,沒有二三十年也休想走到那一步,自己還有這麼多年可以活麼?他要是答應了,只怕這輩子都別想走出這裡了,與其這般枯燥閉關到老死,不如讓他這二三十年繼續煉丹,更有意義,也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可未來得及開口,張潛便專橫獨斷替他拍板決定了,“這事便這麼定了,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隨後將手一揮,幾枚仙丹便從玲瓏六合塔深處飛來。

磅礴的仙丹元氣將這一片空間盡數充斥,稠密的讓人隨便呼吸一口,都吸進體內許多,徐釗只覺自己身體就好像變成了流質,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變化。

“這是仙丹?”徐釗看著身旁那幾個粉雕玉琢化作金童玉女模樣的仙丹,只覺舌頭打結,說話都不利索了。

對於一個沉迷煉丹之術的人而言,仙丹就好比聖物一般,此刻他簡直有種跪下膜拜朝聖的衝動,可有怕丟了張潛的人,這幾枚仙丹聽他驅使,明顯是其從屬。

“這幾枚仙丹的效用如今正好能彌補你身上所有的缺陷,回天補闕丹能夠改變資質,你先天資質愚鈍,但有此丹相助。這便不是問題了,也不要以此為藉口不努力修煉,這枚聚魄煉形丹能夠強身健體,你壽元將盡,而且肉身在修煉《心神幽虛煉火訣》時留有損傷,此丹能夠讓你肉身恢復到完美狀態,只要每日吞噬一絲仙丹元氣。讓你多個三四十年壽命並非問題,另外周天神丹和星辰煉神丹一個增益元氣,一個藴養神魂,都對修行都大有幫助,我已將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便需要你耐的住寂寞。好生修行。”張潛將一切退路都給徐釗堵死了,而後笑了笑,說道:“如果你肯努力,五年之內達到我所說境界,並非難事。”

“多些峰主厚愛。”

張潛已將話說道這種地步,徐釗迫於無奈,也只能答應下來。何況他所說的這一切,也的確具有吸引力,誰不想多活幾年?

“你在這裡閒的無聊時,也可向他們請教有關煉丹的知識,他們生於丹爐之中,在爐火中孕育了數十年上百年,這世上恐怕沒人比他們更瞭解煉丹的事情。”張潛也知徐釗煉丹成癮,也沒有壓制他這個特殊的愛好。將旱魃丹爐賞給了他,又調撥了一批品質極高的藥材,他在蜀州殺人無數,光是死人財就讓他賺的盆滿鉢滿,更何況還在十萬大山、南蠻、無垠之海等地走了一遭,都是人煙罕至之地,靈藥生長了數千年也沒人糟蹋。他也收穫不少,如今手中可存了好大一批靈藥,也不怕徐釗沉迷煉丹,而誤了修行。指著南方天際之下那尊巨大的方鼎,說道:“看見此物了沒。”

徐釗點了點頭,自然知道這尊大鼎是煉丹的器具,卻不知有什麼玄妙之處,手中這個魁拔丹爐已讓他歡喜的不得了。

一件高階靈寶級別的丹爐啊,這要是放在市面上,可是價值近萬枚純陽大丹的寶貝,那尊大鼎就算比這魁拔丹爐更好,又能好到哪裡去。

“那是一尊仙器!”

徐釗手中的旱魃丹爐哐噹一聲砸在了腳上,上百斤的鐵疙瘩,他愣是反映都沒有,好像這腳不是自己的。

“這仙器之中沒有器靈,其中那些陣法要想催動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對自身修為有著極為嚴苛的要求,你若達到氣行周天之境後期,我便準你用這丹爐煉丹,靈丹這些就不用煉了,糟蹋我這寶貝,咱要煉就煉仙丹!”一番話將徐釗說的近乎沸騰,跟打了雞血似得,雙拳緊握,近乎咆哮的回答道:“峰主放心,三年,只需三年,老夫便一定達到氣行周天之境!”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如誘之以利,而誘之以利又比不上用理想、信仰做誘餌。

張潛微微一笑,“靜候佳音。”

徐釗三年之內能不能將修為提升至氣行周天之境後期,張潛並不清楚,畢竟這個速度已經不遜色於自己,哪怕自己已將道路給他鋪好,但要做到也並不容易,但他可以肯定一點,徐釗這三年中一定會以最刻苦的方式修煉,將沒一點時間都用到極致,並且有一往無前的勇氣的衝破道心之中的桎梏。

只等三五年時間,自己便可收穫一位煉丹宗師,這個買賣無論怎麼看都是划算的。

焰獄峰上那座寂靜了二十年的宮殿終於從禁制後面顯露了陣容,著實讓張潛吃了一驚。

宮門高達九丈,廊柱聳峙,必須要四五人方可合抱,飛檐、瓦當盡皆由金鐵鑄造而成,略微呈現暗紅之色,散發著一股鐵與火的氣息,整座道宮竟然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沒有任何銜接的縫隙,就像是將融化的鐵汁灌進模具裡鑄成,竟然不是一座普普通通建築,而是一件類似於玲瓏六合塔的洞天靈寶,只是要遜色許多,洞天世界也不健全,不過卻不妨礙赤練子引以為豪,領著張潛在這座宏偉的殿堂中參觀,一面介紹道:“這座火神殿乃老夫用一億七千萬斤赤陽火銅鑄煉而成,橫寬八百丈,縮放之後僅十丈大小,核心陣法用地肺毒火驅動,只需在地心熔岩之中灌滿毒火,便可支撐這火神殿三個月消耗。”

“不過相比你那尊玲瓏六合塔,相差卻是不可數計,只需經過雷霆淬煉,便可晉陞成仙器,這等重寶縱觀整個小溈山洞天,恐怕也只無極魔尊手中的無極天宮可以稍勝一籌。”當著張潛的面誇讚自己這座火神殿,的確有班門弄斧的嫌疑,赤練子也頗有些尷尬,不過轉瞬又恢復了自信,“但這座火神殿也足以將五大天峰之外的任何一峰比下去,當初若非我意外受傷,這火神殿剛剛煉成尚未來及的現世,便隨我一同塵封在此處,我焰獄峰如今只怕已經能和五大天峰相提並論!”

“如今也不算遲,就當厚積薄發吧。”張潛笑了笑,隨赤練子一同走進了火神殿深處。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37
第324章 舉派震驚

火神殿深處,禁制重重,即便以張潛目前實力亦不敢亂闖,在赤練子帶領下方可安然無恙進入其中。

一座巨大的活火山出現在了眼前,滾滾濃煙從火山口噴湧而出,炙熱的暖流吹拂在身上,彷彿能將人熾成一堆灰絮。

距離火山不遠處,便是一方巨大的血池,四周地面裂痕彌補,滾燙的熔岩從中滲透出來,使得池中鮮血一刻不止的沸騰著,殷紅的血液就好像溫潤的瑪瑙,帶著一股油沁沁的光澤,翻滾流動之時就像瓶口裡流出來的麻油一般,異常的細膩,而且不帶一絲腥氣,反而有著一股馥郁的芬芳,就連火山熔岩散發出來的那股濃重的硫磺味都無法掩蓋,張潛輕輕一嗅,就知道這一池子鮮血只怕花了赤練子許多功夫,血液是從最上等的靈獸身上獲取,比鯤魚精血的品質還要高。

而且其中添加了上千種靈藥,這一池子鮮血,只怕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在血池中央,赤練子肉身正端坐於沸騰的鮮血中,一身暗金色長袍隨著翻滾的血漿肆意擺動,卻似荷葉一般,滴水不沾,雙目微閉,神色安詳,甚至還有呼吸的韻律,全然不像一具失去神魂主持的死屍,皮膚白皙如玉,在熔岩火光的映照之下,隱隱可見一些淡金色的銘文流轉不止,如瓷器上的光暈,一頭如黑夜般深邃的長髮用紫金高冠束起,整個人從頭到腳頭都透著一種高貴的氣息,張潛回頭瞥了一眼神情猥瑣,處處都有顯得束手束腳的赤練子,一臉不可思議。

“這便是你當年模樣?”

“只是修煉成了天魔之身,才變成如此模樣。”赤練子尷尬的笑了笑。

張潛也點了點頭,難怪赤練子如此緊張,若非自己肉身修煉有成,肯定也會貪圖這具天魔真身。身懷重寶,豈能不受他人覬覦。

“你開始轉生吧,我替你護法。”

張潛倒沒有貪圖之心,損人利己的事情他不介意做,但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卻深痛惡絶,而且赤練子如今已將心意表達的足夠明白,完全倒向了自己的陣營。此人實力增強,對他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便在血池邊安心等候起來,赤練子激動不已,神魂朝著肉身快速飛去。這具屍體在血池之中藴養二十餘年,如今已修成天魔,自然也誕生了一絲靈性,抗拒一切外來意識,不過對於赤練而言,這點阻礙卻是微不足道的,這具天魔本就是他肉身爐鼎所化。沒人比他更為熟悉。

那一絲日積月累逐漸產生的靈性,被赤練子輕易抹除,魂魄歸於神庭穴中,開始接管天魔真身的控制權。

不過半個時辰,便見起色。

靜坐在血漿之中的屍身有了一絲動靜,一隻手緩緩的抬了起來。

粘稠的血漿從指縫中淅淅瀝瀝的往下流淌,赤練子五指緊握,空氣似乎都在他掌心中顫慄著。一股浩瀚而凶橫的力量隨之瀰漫開來。

緊閉的雙眼也在此刻悄然睜開,冷漠的瞳孔之中不夾雜一點人情冷暖,彷彿一尊冷冰冰的雕像,直勾勾的盯著張潛,竟是流露出了一絲殺機。

張潛眉頭微皺,卻未言語,沉默片刻。那雙冷漠充滿殺意的眼眸逐漸恢復了清明,想必是赤練子將這天魔真身之中僅存的一絲自我意識驅除了出去,而後天色驟然陰暗下來,只聽的火神殿外有滾滾雷聲傳來。沉悶至極,就好像天穹之上有一方巨大的石磨在不停的轉動,將碎石碾成齏粉,一道道電蛇在陰沉的烏雲中悄然醞釀著,時而綻放出一陣陣雷光,讓人心驚肉跳的,天魔大成之日,與仙器誕生時一樣,會有雷電之劫,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任何人都無法避免。

其實赤練子肉身只經二十年轉化,尚未成為真正的天魔,趕剛誕生出一絲靈性而已。

而今神魂轉生其中,卻直接讓靈性趨於圓滿,然而肉身卻未至大成境界,因此這雷劫對他而言可謂無比凶險。

不過張潛早已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一直在旁靜候並未離去。

那雷霆尚在醞釀之中,張潛便先有動作,彈指一揮,玲瓏六合塔飛入陰沉的雷雲之中,那僅有方寸高的門戶就像饕餮張開的血盆大口,將這大片雷雲盡數捲入其中,一些雷霆尚在陰沉的烏雲中醞釀著,並未爆發,然而在玲瓏六合塔的瘋狂吞噬之中,就像沸油入水一般,瞬間狂暴了,驟然間雷霆大作。

風起雲湧,電閃雷鳴,被烏雲掩蓋的天穹在這瞬間被照的亮煌煌的。

電龍虯結,當空亂竄,怒呺之聲數百里之外亦令人雙耳發聵,讓人怵然起身,推開門窗,朝著雷聲傳來之地遠眺觀望,想要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時之間,焰獄峰上傳出的動靜便引起了小溈山所有人的注意,這座沉寂了二十年的荒涼山頭,終於以一種震撼人心的方式從新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是仙器誕生的徵兆嗎?”

在這時間之內,七十二峰峰主,甚至黑雲殿中,黃泉魔尊也推開沉重的宮門走到了庭院之中,看著千里之外雷電怒呺的天象,怔怔出神,在心底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一尊仙器的誕生,就算是他也無法忽視,一尊仙器所擁有的力量,幾乎可以抵得上一個元神境的地仙,哪怕是剛剛晉陞成為仙器,靈性尚且弱小,也可相當於一位五氣朝元之境的上等人仙,這對於整個宗門而言,都是一次綜合實力的大幅提升,他自然是為此感到高興的,但同時也有些心憂。

為何宗門之中一尊仙器的誕生,他竟然一無所知?其中必有蹊蹺。

“看劫雲聚集的位置,應該是焰獄峰中有仙器誕生,此峰在二十幾年前,也算我小溈山中比較強盛的一脈,歷代峰主都有大才幹,可惜所傳道術《心神幽虛煉火訣》非一般人能夠修煉,因此人丁單薄,自上任峰主赤練子受傷。閉生死關之後,便道統凋敝,從此淡出人們視野,今日此地卻有仙器誕生,莫非這赤練子並非如外界所言那般已經亡故,而是一直在潛心修煉,為的便是今日的厚積薄發?”黃泉魔尊心中揣測著。而後輕輕喚了一聲,一個青衣道人便悄然出現在身後。

黃泉魔尊未開口說話,那青衣道人也不多嘴詢問,只是靜靜的站在身後,聽候差遣。

“繼業傷勢如何?”沉默半晌,黃泉魔尊忽然問了一個似乎和眼前事情毫不沾邊的問題。

“無礙。少主此次下山不知有何奇遇,肉身爐鼎以超凡入聖,非常理可以揣度,雖傷了臟腑,但如今已近乎痊癒。”青衣道人平靜答道。

黃泉魔尊聞言之後並未說話,神情之中也未流露出任何欣喜,平靜而令人難以揣測。似乎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信息,青衣道人不清楚,也不妄加猜測,通過這幾日無意的觀察,他只知道一點,黃泉魔尊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寵幸楊繼業了,以前對其修為境界總是格外關注,甚至親自守候他修煉。只期望他早日結成金丹,而今楊繼業已經結成了金丹,黃泉魔尊的情緒中卻並未流露出任何欣喜,甚至都不太關心,不過他只是聽候差遣的下人,這些事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好,我知道了。你代我去焰獄峰走一趟,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早些回來向我稟報。”

黃泉魔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願多言,眉頭微皺。似有心事。

青衣道人領命之後,便出了黑雲殿,朝千里之外的焰獄峰快速飛去,與此同時,七十二峰峰主大多都跟黃泉魔尊一樣疑惑不解,都派出了使者前去一探究竟,甚至有些峰主按捺不住心中驚奇,竟然親自動身前去拜訪,一時間焰獄峰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天魔大成引來的劫雲不過片刻便被張潛用玲瓏六合塔吞噬一空,然而遮蔽天穹的那陣陣黑暗並未消散,一團更加浩瀚的雷雲在陰暗的天穹之中凝聚成型,就像一座沉浸在夜色中的一座巨大的山脈,沉重的壓迫感讓人窒息。

玲瓏六合塔只差經過雷霆淬煉便可僅剩成為仙器,然而張潛並不想驚動世人。

因此才藉著赤練子天魔轉生引來雷劫的時候,讓玲瓏六合塔進入雷雲之中接受淬煉。

這樣即省了力氣,又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這二次凝結成的雷雲實際上便是玲瓏六合塔晉陞仙器的引來的雷劫,比天魔大成時雷劫可謂恐怖了十倍,雷雲之中甚至可以看見一重重魔影,形象古老,如同遠古洞窟之中的壁畫,面目兇殘,恐怖異常,竟然是那域外天魔都受仙器的氣息勾引,將意念映射到了大千世界之中,只有地仙誕生之時,元神與天地合一,氣息輻射到億萬里之外的太虛之中,才會引來天魔覬覦,所以地仙誕生之日都會面臨天魔奪舍之劫,比仙器誕生時面臨的雷劫更為恐怖,所幸如今這天魔只是重重虛影。

可見這玲瓏六合塔品質之高,洞天仙器本就比尋常仙器更加珍貴,也更加難以祭煉。

一件洞天靈寶甚至可以作為開宗立派的根本,其價值可見一斑。

如今玲瓏六合塔受雷霆淬煉,終於誕生出了天穹,如今上下四極皆以補全,一個真正獨立而健全的世界這才形成了雛形,五行元氣相生相剋,運轉不息,濁氣下沉,清氣上升,是故能天運地滯,輪轉而無廢,水流而不止,風興雲蒸,雷聲雨降,氣候亦有四時之變,萬物也漸有生死之罔替,原本這世界之中的一草一木皆是張潛用意念塑造而成,其實都是死物,如今卻漸漸擁有了生命,大地之中漸有蟲蟻誕生,草木也開始隨著節氣變化,生長枯萎。

整個世界的格局也發生了變化,以前總是界限分明,五行各據一方,互不干擾,雖然震撼人心,卻充斥著假象,如今卻朝著正常的世界開始衍變。

北方大澤也不再是一潭死水,衝破了原有的格局,在這世界之中形成江河湖泊。東方的龍木之森也開始蔓延,蒼翠的巨木開始在各個地方紮根,雖然這些樹苗一時間尚未長成規模,僅有幾尺之高,但這都是真正的龍木,而非之前張潛用木元之氣與一截龍木枝椏變幻出來的東西,隨著龍木幼苗的生長。將會源源不斷的給張潛提龍木元氣,西方金山也沉入地下,化作礦脈,拋棄了虛妄的表象,南方朱雀虛影也化作一個巨大的火球,在世界之中循環運轉。提供著光熱。

所有一切都走向了正軌,變得更加真實。

空間格局也更加寬闊,大小竟然足足擴張了一倍,如今整個世界直徑已超過百里,而且無時無刻不在增長。

好像那些流動的江河,沉寂土壤中隆起的山嶽,不斷生長的龍木樹苗。都需要更多的空間,從而支撐著這個世界在不停的擴張。

張潛心情大好,只有這樣一方完整的世界才能滿足自己的所需,僅能提供純陽元氣是遠遠不夠的,到時候可以將藏在岷江水府之中的七萬陰兵接納進來,如今整個世界陰陽劃分,已有合適的地方能夠容納這些陰魂,而有鱗族數萬族人也可在其中生存。因為這裡的土壤已經可以耕種、養殖,能夠為他們提供足夠的生存所需。

這完全是一種質變,遠古靈寶畢竟只是遠古靈寶,和仙器仍有本質差別。

而隨之引來的雷劫也足以說是驚天徹地,恐怖的雷電就如鎖鏈一樣將整片虛空都囚禁了起來,好像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讓人產生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在這天地凶威之下,任何人都渺小至極的,所幸玲瓏六合塔主體已被張潛用萬年玄鐵重鑄,否則在雷電的撕扯之下。早已化作一堆廢墟。因此整個過程也可以說是有驚無險的,不但自身品質已達到一個極高的程度,張潛更是利用金丹之中的兩條陰陽雷魚將雷霆之力化解不少,待探聽風聲之人趕來時,空中雷雲已是散去。

其中不乏一些大人物,諸如天律峰峰主玄微子、幽游峰峰主冥靈子等人,焰獄峰雖是封閉山門,不見外客。

但這些大人物親臨,無論如何也不能拒之門外。

如今山中主事的弟子也只能開了關閉山門禁制,將人請至前殿,而後上山通報去了,對於這些人的追問,完全以一概不知的態度對待。

不過多時張潛便以從山上下來,與場中再坐眾人逐一見禮,對於那些峰主派來的使者只是微笑點頭,面對玄微子、冥靈子等人的時候也只是微微拱手,場中眾人無一不是身份尊貴之輩,張潛年輕式微,而且默默無聞,這種態度自然顯得有些敷衍,惹得眾人心頭不快,天律峰峰主玄微子掌宗門戒律,對此更是格外的敏感,臉色一沉,冷聲問到:“你一小輩,也敢如此託大,這焰獄峰什麼時候論到你來說話了,叫能主事的出來吧,我等有要事詢問。”

“我就是主事的。”張潛淡淡一笑,輕輕一撩袍裾,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隨意坐下。

這個位置只有峰主能坐,即便白骨道人暫代峰主職權時,每次接待外客,也只敢坐在一側,這是規矩,誰也不能破壞。

如今張潛坐在這椅子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自然是觸動了眾人心頭那根最敏感的神經,玄微子最恨人破壞規矩,張潛這人他認都不認識,可以說是一默默無聞之輩,卻坐在了焰獄峰峰主的位置上,實在令他無法容忍這一切,正欲動手將這狂妄無知的小輩從椅子上抓攝下來,張潛卻是從容不迫的坐起自我介紹來,“在下焰獄峰弟子張潛,如今已接任峰主之職,所以各位若有什麼疑問,向我詢問便是。”

“你是新任峰主?”玄微子眉頭非但沒有舒展,反而逾漸緊鎖。

張潛這個名字最近似乎聽到過不少回,聽說很得宗主賞識,而且與天戰峰峰主無生子、天權峰峰主都有不錯的矯情,可以說是年輕一輩中極為出色的人物,但入門只有三年而已,焰獄峰是什麼個情況他作為天律峰峰主,自然一清二楚,傳承式微,出了他這麼一個異類也的確可以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上稱王稱霸,但僅憑這點便可以竊取峰主之位嗎?是不是意味著,有朝一日翅膀硬了便能肆無忌憚的攫取宗主之位?這事讓他極為反感,甚至忘了來此的原本目的。

“是,家師親傳峰主之位於我,不知天律峰主有何異議?”張潛微微一笑,言語隨和,態度卻異常的強硬。

玄微子腦子再一次打結了,本以為張潛是憑藉強權和暴力強行剷除異己,登上了峰主之位,在這背後必然有著血淋淋的同門殺戮,可事實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你師尊?赤練子還活著?”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45
第325章 代為教授

“家師自然還活著,先前雷劫便是師尊轉生天魔時引來,想必諸位也是因為此事而齊聚我焰獄峰的吧?”

張潛神色從容,語氣也異常的平靜,然而在眾人心底無異於掀起了驚濤駭浪。

縱然人們心裡早有了心理準備,非仙器誕生不可引的劫雲匯聚,然而從張潛口中聽到事情真相時還是忍不住吃驚,焰獄峰的《白骨天魔經》在場眾人自然都有所瞭解,知道這是一門傳承於太古時期的絶頂神通,可終究是身外之法,哪怕練至極境也無法讓自己多活幾年,因此這門神通一直被人們輕視,當初赤練子在這門神通之上下功夫時,煉成地魔,初見成效,羡慕著自有不少,可也有不少人認為這是本末倒置,不務正業,有這閒工夫不如苦修道術,弘揚道統。

誰知這才短短二十幾年,赤練子便將地魔煉成了天魔。

一尊天魔傳聞能與地仙匹敵,從其誕生時引來雷劫便可見得,這東西至少能夠和仙器比肩,誰人還會認為這是本末倒置,只有強烈的艷羡之情!

而且轉生天魔又是什麼意思,眾人心裡腹誹不止。

正在一群人冥思苦想之時,身穿暗金長袍、頭戴紫金高冠的赤練子卻是踱著步子出現在了大殿門前,一股強橫的威壓隨著極具韻律的腳步聲悄然而至,眾人皆是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去,只見赤練子雙瞳漆黑如墨,雖然平靜無瀾,卻讓人不敢直視,令在場坐著眾人竟然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眾人也都明白了這轉生天魔是個什麼意思了,這赤練子竟是喪心病狂,將自己的肉身爐鼎煉製成了天魔之軀,誰又可說這只是旁門左道,於命性有益。則可稱之為大道!

“恭喜師尊安然渡過雷劫。”張潛微微欠身,卻並未讓座。

赤練子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四周呆若木雞的人群,拱手道:“貧道在此謝過諸位前來觀禮之情,閉關二十載,今日方能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真是極好的。如今我已將峰主之位傳給門下弟子張潛,便不負責招待各位了。”說罷,便晃著身子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大殿,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惹得眾人又是面面相覷,怎麼這赤練子古裡古怪的。說話不著邊際,這舉動也隨心所欲,莫非真是大徹大悟進入一個新的境界,不屑於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了?

天魔雖無法與元神底線相提並論,但也相差無幾了,赤練子如今也應該算是半步地仙之境,和在場所有人自然有著天壤之別。

這麼一想。眾人心裡也就釋然了,只是更為羡慕。

事情即已清楚,而場中眾人自持輩分,也不願和張潛這個年輕小輩打交道,被赤練子這麼謔了一通,還要受他徒弟的氣不成?也紛紛告辭離去,雖然心理很是彆扭,但眾人也不得承認。二十年前那個一跤跌倒的焰獄峰又站起來了,而且站的比所有人都高,赤練子轉生天魔,門下又出了張潛這麼一個近乎妖孽的弟子,只怕七十二峰之中僅有五大天峰能與之一爭高下了吧。

“冥靈子前輩請留步。”

張潛見殿中眾人即將散盡,忽然低聲呼喚一聲。

正與玄微子低聲感嘆準備離去的冥靈子聞聲忽然轉過身來,有些不解。心頭稍一回味,似乎有所領悟,與玄微子說道:“你先走一步吧。”

玄微子不想跟張潛這個年少得志從而得意忘形的晚輩多打一刻鐘的交道,也懶得去猜冥靈子和張潛之間有何關係。拂袖離去,待他出了大殿之後,冥靈子這才拱手回禮,平靜而不失禮的說道:“閣下即以繼承焰獄峰峰主之位,就當與我平輩論交,這是規矩,不必稱呼我前輩,當不起。”

“我與前輩弟子鬼相乃是生死之交,算得上是沒有結拜的兄弟,所以我只有這麼稱呼您,才不會亂了輩分。”張潛稍稍解釋道。

“你認得我弟子鬼相?”冥靈子略感詫異,而且聽張潛口氣,兩人關係似還不錯。

張潛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想來鬼相從未對您說起過在下,想來也是,兩年前我還是一個默默無聞之輩,也不值得同您說起。”

“難得你平步青雲之後還記得他,可惜劣徒遠不如你這般有能耐啊,哈哈。”聽張潛與鬼相之間還有這麼一段淵源,他心情也是逐漸好了起來,之前焰獄峰起起落落跟他毫無半點關係,見其一飛衝天心裡也僅是有些羡慕而已,如今看來卻不一樣,有一個強大的盟友終歸是有益無害的。

“鬼相也是有大才能的人,只是時運未到而已,我有一樣東西希望前輩替我轉交給他。”張潛拂手一揮,袖中頓時湧出一團粘稠至極的陰氣,轉瞬之間便在大殿之中顯化出一尊面目猙獰、體形魁梧的鬼仙來,幽游峰道術的根本就是驅使鬼神,冥靈子自然也能分辨出眼前這一尊鬼仙究竟有多麼強大,只怕在力量上已經不遜色於金丹境界的人仙,更加難得的是這尊鬼仙神志不清,自我意識極為薄弱,正好驅使,簡直是為他幽游峰道術量身打造的一尊傀儡。

就連他也難忍吸引,只覺心跳加速,手心生汗,若能將這尊鬼仙降服,招為僕從,他實力直接數以倍計的增加。

但他也知道世上絶沒有便宜可以白占,也不敢貿然接受張潛的餽贈。

“你是打算將這尊鬼仙送給鬼相?”冥靈子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稍平靜下來。

“嗯,我知道鬼相從不接受外人的餽贈,但你只要跟他說,此物是我所贈,他一定不會推辭的,我曾欠他一個大人情。”張潛很是隨意,似乎這尊鬼仙的價值並未被他看在眼裡,僅僅只是一個償還人情的禮物,聽他這麼一說,冥靈子也是相信張潛與鬼相交情不錯,否則不會對他這古怪的性格都瞭解的一清二楚,也漸漸放心下來,看來張應該不是另有圖謀。但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盯著張潛雙眼看了半天,確定他此刻神志清醒,這才問道:“你知道這尊鬼仙的價值麼?”

“一個堪比金丹人仙的戰鬥力。”張潛點了點頭,依舊從容不迫。

“那你可知道一尊金丹人仙對於一個門派意味著什麼嗎?如今你焰獄峰剛剛崛起,正是需要實力來支撐家業的,這尊鬼仙留在焰獄峰中方才是正確之選。而不是用來償還什麼人情,你欠鬼相的人情什麼時候還都可以,他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我也倍感欣慰,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富貴便往貧賤之交的人,而且我想你雖欠鬼相人情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需要從這尊鬼仙來還。”冥靈子雖然很想得到這尊鬼仙。但為求心安,仍不敢輕易接受,可說了半天才發現張潛根本不為言語所動。

他也是恍然大悟,問道:“此時可是你師尊吩咐的?”

“前輩多心了,這尊鬼仙真的只是在下以私人名義贈給鬼相師兄,用以償還我所欠他那份人情的。”張潛搖頭笑了笑,也覺這冥靈子甚為有趣。是個值得打交道的人。

“胡說,這尊鬼仙根本不是你能夠降服的,定是赤練子捕獲的。”冥靈子一副打死不願相信的模樣。

“家師近日才出關,他可有時間來管我這檔子閒事,這尊鬼仙的確是在下降服的,前輩安心接受便是,你若不幫我轉交,那我只能隔日親自上門拜訪了。”張潛笑眯眯的說道。

冥靈子只覺厚背涼颼颼的。這尊鬼仙究竟有多強,他自然清楚不過,恐怕是他,想要降服也要廢許多功夫,看來張潛比傳聞中還要厲害許多才對,想來也是,一個氣行周天之境修行者。哪怕是千年不遇的天才,在老一輩的眼裡依舊是個支撐不了檯面的嫩角色,豈會讓沖和子、無生子這些大佬都如此重視,赤練子更不會將峰主之位傳給一個無法支撐大局的弟子。畢竟如今的焰獄峰已不是當年了,只有一點可以解釋,張潛實力很強,而且還是強到離譜那種。

盯著張潛雙眼看了許久,不見一絲波瀾,冥靈子也不得不承認,張潛並沒有說謊。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繼續推辭未免顯得有些不恭,也是將鬼仙收進了一面黑幡之中,而後拱手與張潛道謝,“在下替劣徒謝過道友了。”

“客氣了。”張潛與他寒暄幾句,親自將他送到山外。

與幽游峰的關係算是初步建立了起來,張潛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而後動身朝碧海峰飛去,如今海蟾子雖已成了白痴,但碧海峰經年積累下來的威望還在,在宗門之中仍有極重的話語權,張潛也是要籠絡好人心,赤練子則藉著天魔轉生成功之機廣邀賓客,請當年與焰獄峰關不錯的一些峰主前來小聚,以敘舊情,交情這東西就是你來我往,焰獄峰一下子沉寂二十年,早已被人們遺忘的一乾二淨,但如今一鳴驚人,抓住了人們趨炎附勢之心,重聚人脈也並不困難。

赤練子渡劫之時,天戰峰與碧海峰都未來人湊熱鬧。

碧海峰如今上上下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哪還有心思管外界發生了什麼,無生子也是親自將海蟾子送了回來,正忙著安撫其門下弟子,見著張潛時正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也是知道無生子天魔轉生已經成功,因為彼此之間太過熟悉,也並不怎麼好奇,只是托張潛替他轉達一番恭賀,而後便與張潛說起碧海峰如今面臨的種種困境,“碧海峰真是禍不單行,海蟾子成了如今這幅模樣,門中幾個足以支撐檯面的弟子也在兩年前出了事,十年大比在即,連個能夠參戰的弟子都沒有。”

張潛看了一眼堂中六神無主的幾個老道,也是目前碧海峰中負責主事的。

都是上了年齡,而且潛力也被壓榨一空的長老,雖然氣行周天之境的也有幾個,可僅憑這幾人根本無法支撐局面,隨著時日推移,上無支撐大局之人,又無新鮮血液補充,要不了幾年,等這些年老力衰的長老一一辭世,碧海峰終將沒落,這是必然趨勢。甚至有可能這次十年大比直接墊底,道統都被取締,這十年之中最受重望的兩個弟子,一個彭璇,一個秦觀,都不知所蹤,十有八九是出了事。無生子除了在物質上能夠大力支持外,也沒有更好辦法。

張潛也是稍微安心,看來彭璇、秦觀二人上門來找自己麻煩,並沒有其他人知道,這種事情並不光彩,想來隱瞞著他人也很正常。

“如今碧海峰中最具潛力的弟子是誰?”張潛起身走進人群。打斷了那幾位長老自憐自哀的感慨。

“閣下是誰?”海蟾子出事,那幾個長老就像是被抽去了主心骨,到現在還是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張潛是何時來的,更不知他什麼身份。

“這位是焰獄峰新任峰主張潛,就是我之前說起過,正是他救了我與海蟾子峰主的性命。”無生子起身介紹道。

幾位長老不敢怠慢。張潛如今既是一峰之主,又是宗主跟前紅人,不是如今已經沒落的碧海峰可以得罪的起的,稍有輕慢都不行,說悽慘一點,如今這可都是碧海峰的貴人,今後日子怎麼過全看這幾位貴人的臉色,能夠給與多少照顧。趕緊躬身行禮,腰都快彎成九十度了,碧海峰弟子獨有的驕傲早已煙消雲散。

“海蟾子峰主神魂之所以受創,也是有我一份責任,今後碧海峰的事便是我焰獄峰的事,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現在我要見你們碧海峰最具潛力的弟子。十年大比在即,總要有人出面替碧海峰一戰,否則道統取締,海蟾子道數百年心血付之一炬。若有朝一日清醒過來,肯定會指著在下鼻子痛罵的!”

“焰獄峰主之恩,我碧海峰弟子代代不敢相忘。”幾位長老也是感激涕零,這幾天他們見多了落井下石之輩,也是感覺到了人性之涼薄,海蟾子瘋了之後,上門探望著寥寥無幾,因為他們都聽到了風聲,海蟾子這傷似乎是黃泉魔尊親傳弟子楊繼業造成,誰都怕這時候站錯了隊,唯有無生子、張潛二人念及舊情,不僅上門探望,還雪中送炭大施援手,這份恩情已重到他們無法承受的地步,只能讓碧海峰今後所有弟子代代償還了,未過多時,便喚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僅僅只打通兩條經脈的修為,就資質而言已經算是極為不錯的了,比當初的彭璇還高。

“這是貧道孫兒蘇城,三歲便隨貧道修行,如今已貫通了兩條經脈,只是一心沉浸於大道,從未修煉過法術神通。”一個面容蒼老的長老領著少年走到了張潛跟前,也是略顯尷尬,十年大比不是比較道行境界,而是實力,蘇城修為雖然不低,在同輩弟子中算得上極為出色的了,可對神通法術一竅不通,讓他參加十年大比就完全是讓他上台接受蹂躪的,也是無奈,年輕弟子中實在找不到比他更好拿出手的了,倒是有個秦觀,可兩年前隨彭璇下山之後,便再無音訊了。

“蘇城見過焰獄峰峰主。”少年頗知禮數,雖見眼前這人比自己似乎大不了多少,但依舊極為恭敬。

“底子還算不錯,術法只是小道,境界一至,萬法皆通,由我調教一段時日,等宗門大比之日在給你們送回來,不敢說能在十年大比之上取得多好成績,但保住名次還不在話下。”張潛招了招手,讓蘇城站到自己身後,這麼一副隨便的樣子看的無生子心裡都直打鼓,張潛實力強橫不假,可不等於他就一定是個名師,將一個對法術神通一竅不通的少年在短短一個月內調教出來,連他也不敢打這包票,縱然他天戰峰是最擅長培養善戰之人的地方。

宗門十年一度的大比,被各峰派上去一爭高下的弟子又豈是善類?何況張潛你瞭解人家碧海峰的道術嗎?

“我曾修煉過兩門道術,一門是《天一神水經》,一門是《玄武水訣》,這兩門道術可以說是世間水系道法的祖宗,與碧海峰的《潮汐劍訣》應有相同之處,指點蘇城修行不在話下。”張潛也是看穿了無生子心頭擔憂之情,稍稍透露了一絲底細,讓他們能夠心安,只是不方便說自己將《潮汐劍訣》也融會貫通了。

聽過解釋,無生子也是放心下來,雖不知張潛從何處得到這兩門絶頂道術,但他身上的秘密可還少了嗎?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蘇城能得峰主親子教導,是他天大的福緣,老朽再此謝過了。”那長老也是千恩萬謝,難以表達內心激動。

“時間不多了,我還要去天權峰一趟,拜訪一位老友,蘇城隨我同去,也算是長長見識,修道心性最為重要,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可要不得。”張潛拂袖一揮,便將蘇城捲了起來,而後化作一道狂風消失在了碧海峰上空,速度極快,絲毫不顧及蘇城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在天上飛。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47
第326章 贈之重禮

猛烈的罡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蘇城已被駭的臉色煞白。

張潛並未用神通護他周全,風吹在臉上猶如刀割一樣,在這千丈高空之中,寒意也甚為濃重,沒過多久,就在他眉毛上覆蓋了一層寒霜,使得他臉上逾漸沒有血色,然而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坑上一聲,緊緊抿著嘴唇,心性倒是極為堅韌,上千里路,不過一兩刻鐘而已,待張潛落到天權峰前那個巨大的廣場上時,蘇城渾身上下已經沒了溫度,走路都感覺腿在打顫,為了不給張潛出醜,也是儘量保持著鎮定,目視前方,不敢去看那些前來供應的天權峰弟子。

“知焰獄峰主近日造訪,師尊特令我在此恭候。”

方希直一身乾淨的儒衫,齊襟闊袖,布履高冠,腰間繫著一柄古樸的長劍,頗有上古之風,見著張潛時也談吐自然、舉止從容,沒有一絲侷促。

“希直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張潛卻不似他那般彬彬有禮,更灑脫隨意一些,他與方希直都是由青槐道人領進小溈山洞天,之前也有交集,雖說只是泛泛之交,不過在雲船上搭過幾句話而已,若輕視,這點交情實在也算不得什麼,可要重視,也的確可以作為雙方合作開始的奠基石,方希直也是從他這稱謂中揣摩到了些許意味,拋開其他因素不說,他其實對張潛還是極為欽佩的,聽師尊所說,當初在資質甄選時他已被劃入不入流。也就是說他修道的起點實際上是比自己低的,如今成就卻在自己之上。

此時聽他口氣。似乎是想和自己建立起交情,當然他也有自知之明,張潛如今看重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天權峰。

他倒不在乎此細節,對方如今已是一峰之主,卻紆尊降貴與自己平輩論交,那他也絶不會自持過高。

“自我當初加入天權峰之時算起,你我的確有近三年未見了。閣下如今已是一峰之主,在下卻仍未出師,甚是慚愧。”方希直心性倒是灑脫,一臉笑容,這種情況換做是誰都會心生妒忌,可他卻絲毫不在乎,敢於承認自己目前不如張潛。能夠直面自身軟弱之處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嫉妒這種情緒在方希直看來很是無聊,也極為無用,有這閒心,還不如多從張潛身上學到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方兄只是時運未到而已。”張潛笑了笑,請方希直在前引路。

“這位小公子是?”方希直看著張潛身後一臉緊張卻故作鎮定的蘇城。隨口問道。

“海蟾子的親傳弟子蘇城,如今碧海峰遭難,有道統凋敝之虞,我幫忙教導,好應付下月宗門舉行的十年大比。”張潛草草介紹一番。

方希直聞言忽然放慢了腳步。似在思考著什麼,稍過片刻回過頭來。問道:“海蟾子真的是楊繼業所傷?”

“想必無生子不會認錯人。”張潛用巧妙的回答將自己從中摘了出去,同時肯定了這一切。

方希直點了點頭,又低聲問道:“也就是說蘇城與楊繼業之間有仇了,你替海蟾子教導他,便等於給楊繼業培養仇敵,便不怕惦記上你?”

“方兄難道忘了,我本來便和他有仇?”張潛輕輕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方希直經他一提也想起了當初在山中道觀暫居時,張潛是和楊繼業有過衝突,若非秦觀和青槐道人干預,只怕當時楊繼業就死在張潛手裡了,哪還有他今日,卻沒想到張潛仍然惦記著這事,可楊繼業已非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羸弱少年,身份更是尊貴,黃泉魔尊親傳弟子,張潛還想殺他泄憤,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只是聽他口氣似乎心意已定,不免有些犯難,他是聰明人,何嘗不知此時選擇之關鍵,到底要不要同張潛扯上關係,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不過想了半天,也無定計,這事他說了不算,還得看師尊的意願,不過就他如今態度而言,應是偏向於張潛。

只是不知師尊知道張潛與楊繼業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一種不死不休的地步,還願不願意捲進這潭渾水。

“難不成閣下還不願放下這段舊怨?”方希直微微皺了皺眉。

“哈哈,走一步看一步吧。”張潛隨意一笑,將這話題帶了過去,不願多作糾纏。

楊繼業如今如日中天,即便有許多對他不利的指證,依舊很難撼動,過早露出爪牙只會讓人認為自己在飛蛾撲火,使得一些本可拉攏的盟友都對自己敬而遠之。

兩人談笑之間,便走進了道宮之中,沖和子早已恭候多時。

“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沖和子極為隨意,弄得方希直便有些尷尬,師尊與張潛平輩論交,那他便只能以晚輩自居,而兩人又是以一峰之主的口吻在商討著宗門事務,使得方希直更是插不進話,和十三歲的蘇城像是兩個木頭似的坐在堂下,極為拘謹,張潛瞥了一眼,也是比較通情達理,對蘇城說道:“你隨希直師兄在天權峰上各處轉轉,開開眼界,別像個木頭一樣坐在那裡,順便可以向他請教一些法術神通方面的知識,他可與你一樣,都要參加宗門十年大比。”

一番話將蘇城和方希直都給解放了,兩人起身對著堂上兩人行過禮之後,也是離開了大殿。

方希直本跟張潛是同輩,如今卻只能以晚輩之禮相待,也是沒辦法的事,張潛如今已是一峰之主,地位尊貴,和沖和子都平輩論交。

“海蟾子能夠有你這麼一個忘年交,真不知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本以為碧海峰遭此橫禍之後。必然會道統凋敝,卻沒想到你會仗義出手相助。甚至拋開門戶之見,代海蟾子教導弟子,只要蘇城這孩子能夠成氣,碧海峰說不定真有翻身之日。”沖和子也是對張潛這舉動敬佩有加,如果之前刻意與張潛拉攏關係,僅僅是看重了他的前程,此時卻被他德行所折服,天權峰能有這麼一個重恩義的朋友。對於子孫而言都是一種福氣,也是為其擔心起來。

“你便不怕此舉得罪楊繼業?”

“閣下與無生子最近依舊往來不斷,便不怕得罪楊繼業?”張潛莞爾一笑,反問道。

沖和子哈哈一笑,道:“我與無生子數百年的交情,若因一楊繼業便要生分起來,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何況老夫也是堂堂一峰之主。他小子豈敢動我?”

“我也是一峰之主,楊繼業能耐我何?”張潛也是放聲大笑,弄得沖和子既是無奈又覺得心裡暢快,然而張潛話鋒卻是忽然急轉,聲音有些沉悶,道:“海蟾子也是一峰之主。”

這番話難免會引起人心之中兔死狐悲之情。無生子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

楊繼業如今雖暫時拿它沒辦法,可此子心性陰毒,對海蟾子下的去死手,對他應該也同樣不會有所顧忌,等他繼任宗主之位後。自己的日子恐怕極為難過。

“宗主將這事稟報黃泉魔尊了嗎?”

張潛眉頭微微皺著,那日瀟雲子對他下了封口令。讓他不要將此事真相肆意外傳,也是怕引起不好的影響,然而如今這事情已在相關的小圈子內傳開了,可上面卻沒有一點動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未發生過一樣,這對張潛而言絶對不是一個好兆頭,此時也禁不住向沖和子問起。

“幾日前,宗主就去了黑雲殿,但楊繼業重傷未癒,一直在閉關,雙方無法當面對質,又無確鑿證據,所以這事就暫時被擱下來了?”沖和子一臉無奈,眉頭卻逾漸緊皺,嘆道:“其實魔尊也是刻意在拖,等十年大比之上楊繼業奪得頭籌,風頭正盛之時,這些負面指控自然便會變得無足輕重。”

“楊繼業奪得頭籌,成為一峰之主,下一步就是成為小溈山新任宗主,到時候他大權在握,誰還敢對他不利?”張潛乾笑道。

“魔尊也是這種考慮,他在楊繼業身上傾注太多心血,怎麼會容忍自己的親傳弟子毀在一點點品行的瑕疵上?以楊繼業目前所具備的實力實力開來,宗門大比奪得頭籌已是無法撼動的事實,唉……今後咱們這些老傢伙的日子難過嘍。”沖和子也知這其中危害,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總不能如今強行逼宮。

“倒不是沒有辦法阻止。”張潛雙眼微闔,似藏著一絲靈光,嘴角浮起淺笑,道:“有我在,他想奪得頭籌恐怕不是那般容易。”

“你如今已是一峰之主,難不成也要參加十年大比?”沖和子聞言吃驚不已,總覺得有以強凌弱的嫌疑,這種感覺就好像一群小孩子拿著木刀木劍玩遊戲,突然殺出來一個手持板斧的彪形大漢,很是不倫不類,畢竟他如今打心底裡就沒把張潛和那些年輕弟子放在一起。

“可您也別忘了,我入門僅三年而已,是完全有資格參加宗門十年大比的。”張潛為自己辯解道。

沖和子一時語塞,但仔細一想,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夠阻止局勢惡化。

而且這一琢磨,也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不曾明說的東西,張潛如今已是一峰之主,為何還要參加十年大比?僅是為了阻撓楊繼業?瀟雲子為何對張潛照顧有加,並且倍加讚譽?反觀他對楊繼業,卻是持以敵視態度,十有八九張潛便是宗主為自己培養的接班人,掌門之位由張潛繼承比楊繼業繼承何止好過百倍,若事情成了,天權峰也是完全受益的,何不大力支持?雖然他曾想方希直也能夠有競爭宗主的機會,但隨著楊繼業和張潛這兩個妖孽的橫空出世,他如今已不報有一點奢望。

稍作考慮,便下定了決心,點頭道:“只要你能搶了楊繼業的頭籌,老朽等人一定支持你繼任宗主之位。”

“承蒙前輩看重。”張潛拱手道謝,沖和子既然已經領會到他的意圖。那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直接坦白的表達了自己謝意。

“你來繼任宗主之位。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是比較放心的。”沖和子點了點頭,也是有些擔憂:“但你一定要奪得頭籌才行,否則我們這些老傢伙也幫不了你。”

“前輩放心便是。”張潛隨意一笑,而後岔開了話題:“希直兄應該也會參加這次宗門十年一度的大比吧?”

“嗯。”沖和子吃了口茶,點頭道:“不過我對他已不抱有多大希望,能夠進入前十,保住我天權峰名聲不墮便是。”

“若希直兄本命飛劍得以煉成,前五應是大有希望的。這事怪我,誤了前輩大事。”張潛稍致歉意,弄得沖和子微微不喜,正準備讓他不要再提這事,卻見他從袖中取出一枚拳頭大小的寶珠,幽藍的光暈在寶珠之中流轉不止,彷彿怒海驚濤一般。這方寸寶珠之中竟然可以窺見萬里汪洋,沖和子正是納悶,此珠是何等異寶,也是按捺不住心頭好奇,伸手準備觸碰,那寶珠頓時震盪了一下。雄渾無比的金丹元氣好似潮水一般席捲開來,只將他整個人都逼退了兩步。

同時腦海深處似乎迴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嘶鳴,凶戾、狂暴的氣息讓人心神震動,許久不得安寧!

“這是一粒太古凶獸的內丹?”沖和子到底是識貨之人,一下子便認出張潛手中這粒寶珠究竟為何物。

“這枚內丹是我斬殺一頭鯤魚所得。就當是我彌補前輩損失的一點心意,切勿推辭。”張潛將寶珠雙手奉上。

沖和子沒敢接。盯著張潛看了半天,始終保持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過了良久,這才開口:“這頭鯤魚真是你親手斬殺?”

張潛點了點頭,沖和子也沒繼續問,強忍內心不安將鯤魚內丹收下了,這一句話裡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一頭結成內丹的鯤魚實力有多凶悍?他自然一清二楚,張潛能夠親手將其斬殺,說明他實力遠比現在展現出來的恐怖,具體到了什麼境界,不得而知,但絶不會只是氣行周天之境後期,而且鯤魚這東西只有無垠之海中才有,按照張潛所說,他這兩年一直在蜀州東躲西藏,可事實與他所說明顯大有出入,此人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了,但他既是向自己透露口風,便是信任自己。

他此時若是糾纏不休,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實在是太不會為人處事了。

張潛實力越強,對他而言便越發有利,他之前還有些擔心張潛是否有能力阻止楊繼業,如今卻完全不擔心了,也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這鯤魚內丹不僅僅是人情往來,更是一顆定心丸。

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張潛也無心在天權峰逗留,便託辭離開了,“下月便是宗門大比之日,蘇城那小子對神通法術一竅不通,我還要抓緊時間訓練他,否則大比之中絶對只有墊底的份,負人所托不好,在下便先告辭了。”

“嗯,碧海峰我會託人照顧,不會讓那些趁火打劫之輩有機可乘的。”沖和子也略微表達了一番自己的心意,而後親自將張潛送走。

方希直等到沖和子去而復返,見其神色,也知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師尊,張潛與楊繼業之間的爭執,我們應當置身事外才對。”方希直揮手讓收拾桌上茶點的執事道人先行退下,這才開口說出自己的擔憂。

“這怎麼成了張潛和楊繼業之間的爭執?”沖和子沒反應過來。

“師尊可能不知,這張潛在俗世時便和楊繼業有生死大仇。”方希直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向沖和子說了一遍。

“我就說他為何這般殷切為海蟾子、無生子出頭,原來他跟楊繼業本來便不對付,只是藉此事向楊繼業發難。”沖和子恍然大悟,卻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楊繼業對他而言具有極大危險,張潛能對付此人就行,至於什麼動機並不重要,也將自己考慮與安排同方希直講了講,“他只需在宗門大比之上戰勝楊繼業,我等在推他繼任宗主之位,這樣便阻止了楊繼業獨攬大權,你應該知道此人如果繼承宗主之位,我天權峰將會陷入何種困境,張潛可能有些私心,但這並不重要。”

“他若是為了泄憤,在宗門大比上將楊繼業直接殺了,怎麼辦?”方希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沖和子聞言一愣,隨即揮手而笑。

若張潛真在宗門大比之上將楊繼業殺了,必然激怒黃泉魔尊,後果有多嚴重不難想像,天權峰肯定會被他拖下水。

可張潛有必要這麼做麼?他只需搶了楊繼業的第一名,便可取而代之,擁有繼承宗主之位的資格,當然最終能不能成是兩碼事,想來機會不大,就算自己等人大力支持,但黃泉魔尊肯定不會喜歡這個破壞自己安排的人,但楊繼業卻沒這資格了,目的便達到了。

而且大比之日,三大魔尊都會在冥冥之中關注,張潛現在三位魔尊眼皮子底下殺人,基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張潛實力恐怖不假,可楊繼業也不是泥涅的,畢竟是一位修成金丹的人仙。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51
第327章 我不想死,誰能讓我死?

五大天峰環繞於黑雲殿四周,天祿峰與天權峰相隔不足百里,如今既然來了,張潛自然準備將所有事情都辦理妥當。

順道去拜訪青槐道人一番,這兩年若不是他暗中相助,焰獄峰只怕早就不得安寧了。

兩人已經算得上推心置腹的交情,也無需客套。

張潛將兩年中發生的事情與他草草說了一遍,有些事情不知從何說起,也沒怎麼提,卻是與將來自己如今的打算,包括與楊繼業爭奪宗主之位。

“這事有些難啊。”青槐道人聽了的計劃,也是用心在替他考慮。

“怎麼講?”張潛也是虛心請教。

青槐道人放下茶盅,認真分析道:“就你目前實力而言,想要在宗門十年大比之上戰勝楊繼業應該是沒什麼難度的,可問題是,就算奪得頭籌三位魔尊會讓你繼承宗主之位嗎?一個人突然跳出來打亂了你的計劃,換做是你,你會另想辦法還是讓人牽著鼻子走?除非你有辦法讓三位魔尊對你作出讓步,但這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如今的確聚攏了不少人脈,卻不足以左右三位魔尊的決定,或許會給他們造成一些困擾,但激怒他們的可能性更大。”

張潛聽明白了他為何而擔心,也是輕輕一笑,道:“這些我早有考慮,你放心便是。”

青槐道人見他沒有提前透露的意思,也不去多問。不過張潛既是這麼再說,那他一定是有所把握。心裡擔憂也減輕許多。

“對了,雪木峰今年派出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是誰?”張潛突然問了一個很不著邊際的問題。

“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事了?”青槐道人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當年天律峰的凌虛子在宗門大比之前重傷他師兄梓真道人,萬般無奈之下只能由他替補出戰,準備不足導致排名墊底,致使神木峰被除名,而凌虛子便在神木峰的道場上開創了雪木峰一脈,張潛提起雪木峰這三個字時。他心裡都有一陣仇恨之火在暗中作祟。

“當年凌虛子設計謀取神木峰道場一事,我從天權峰峰主那已經得知了,青槐師兄你為何一忍再忍?”張潛毫不留情面,直接赤裸裸的挑開了青槐道人心底最難直視的傷處,當日在接受青槐道人傳法之時,便已將他當作了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待,神木峰的事情自然也是他的事情。青槐道人當初雖未道破真相,但神色之中隱藏的仇恨卻瞞不過張潛的雙眼,也是留心幾分,回山之後便做了相關調查,事情果然不是那般簡單,因此當日在面對天律峰峰主玄微子時面色多有不善。

青槐道人資質其實算是不錯的。可修為卻很低,在百骸暢通之境停留了十幾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心中這一抹陰影始終除不去。

當年明明是凌虛子設下的圈套,可他卻將所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這就是一個沉重的包袱。丟不掉,這一輩子都休想寸進!

而青槐道人如今已年近六旬。再不破境,就和徐釗一樣,半生荒廢了。

張潛將他當作親人,自然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而心病只得心藥醫,縱然他有無數靈丹妙藥、無上法門,都無用武之地。

只有讓凌虛子重蹈和他當年一樣的覆轍,青槐道人的心結才會解開,如此一來,根本無需外力,被壓制的修為境界必然會急劇上升。

青槐道人五指將茶杯捏的咯吱作響,左後仰頭將滾燙的茶樹一口嚥下,表情扭曲,如飲烈酒一般,蒼老的雙眼中暗藏著渾濁的淚液,卻不曾流下,咬牙切齒的說道:“實力不如人,不一忍再忍又能怎麼辦,他凌虛子已是高高在上的人仙,平日又小心謹慎不犯任何差錯,我能咬他一口不成?”

“當年凌虛子是用什麼辦法竊取了神木峰道場,我們便用同樣的辦法讓他捲鋪蓋走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張潛雙眼微闔,眼角露出一絲冷冽的殺意。

說到這裡,青槐道人已是明白張潛問雪木峰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是誰這問題是在做什麼打算了,心中感動,但從理智上出發,他並不贊同,凌虛子有天律峰做靠山這才敢肆意妄為,就算觸犯了宗門戒律,旁人對他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張潛如今處境卻是如履薄冰,身上任何一點不乾淨的地方都可能對他造成致命的打擊,這時候他要模仿凌虛子擊傷梓真道人讓雪木峰陷入困境,實在是太有風險,搖頭道:“不可,如今你須愛惜羽毛,萬萬不可授人以柄。”

“若師兄不告訴我,我可以自己去查,不過是多費一番功夫而已,就算查不到,宗門大比那天總會遇到。”張潛態度十分堅決,有些不聽勸。

青槐道人眉頭緊皺,知張潛決定的事情旁人很難動搖,如今隱瞞反而會讓他劍走偏鋒,更具凶險。

“李蒼梧,年齡二十四,百骸暢通之境打通八條經脈的修為。”青槐道人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而後認真勸道:“如今他在天律峰中受玄微子指點,為下月宗門大比做準備,你想要傷他恐怕沒有太好機會,若是不小心讓人抓住了把柄,對你自身更是極為不利,還望你三思而後行,等你繼承了宗主之位,小小雪木峰還不是任你揉捏,你想替為兄報仇,這心意我自然清楚,可也不必急於一時不是?”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莽撞行事了?提前讓他受傷,使其無法參加宗門大比,這等上不得檯面的手段我還不屑去用,到處都是破綻,一個小小的李蒼梧也不值得我大費周章。”張潛隨意一笑,而後略顯神秘的說道:“這次宗門大比。李蒼梧墊底是墊定了!”

“不太可能吧,李蒼梧氣修為不低。而且還有一件高階靈寶品質的本命飛劍,就算是進前三十名也不在話下,若不出狀況的話,怎麼可能讓他排名墊底?”

青槐道人一臉的迷茫,張潛也只是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青槐師兄拭目以待便是。”

“我還要去天祿峰藏書閣借閲一本道書,事務纏身。便不久留了,等宗門大比之後,再聚不遲。”張潛起身向有些茫然的青槐道人拱了拱手,然後叫上正坐在那喝猴兒酒的蘇城,兩人往山上去了,蘇城在天權峰上轉了一圈,接觸的大人物多了。也不像一開始那麼拘謹了,在人多的地方也放得開手腳了,只是不知猴兒酒好喝不假後勁卻是不小,如今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站在張潛有神通凝聚出來的雲彩上,一會前傾一會後仰。幾次都險些從高空跌落下去。

張潛卻懶得去管,整個場面看起來異常的驚險,所幸蘇城還算鎮定,雖然酒勁發作,身子不聽使喚。但腦子還是清醒的,極力克服著恐懼。一路上也沒出差錯。

只是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側目,張潛出現在天祿峰上的消息也迅速被澹台敬伯知曉。

“我如今不去找你麻煩,你卻送上門來!”

接到門下弟子彙報的消息,澹台敬伯眼眸中立即燃燒起飽含仇恨的怒火,震袖一揮,便出了大殿。

張潛繳納了門派貢獻值,進了桃林茅庵之中,找到令他牽掛已久的《白帝天戮法體》,如今修為大進,而且對大道的理解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高深的地步,原本生澀難懂的經文再此時看來已經不難理解,不過兩刻鐘,便已融會貫通,通篇經文銘記於腦海之中,結果和之前猜測略有偏差,張潛原本以為這白帝天戮法體跟楊繼業的乾元造化金身有些類似,是用白虎星辰氣重塑肉身爐鼎,跟人道武學有些牽連,實際上卻是一門純粹的道術,白帝天戮法體就是一種特殊元神。

如同《陰陽五行真罡神雷》之中記載的真雷元神,《戰王經》裡的戰王元神。

這門道術修煉到大成之境,體內的白虎星辰氣會轉化成一尊白帝法身,有點類似於戰王元胎的存在,融入金丹,將來化做元神,便是白帝天戮法體。

張潛也是繳納了足夠多的貢獻值,將《白帝天戮法體》通篇領悟之後尚有許多時間,也不急著出去,這茅庵之中藏書豐富,而今他對大道的領悟已經被蘇慕清給提升到了一種極高的境地,根本不怕接觸的東西太過駁雜而造成理解上的衝突,這裡千百種道術雖然花樣百出,在他看來都是殊途同歸歸,如今他對大道的理解程度雖然很高,但卻只有一個空泛的框架,只有不斷往裡面填充新的東西,對大道的理解才會更加深刻。

不得不說小溈山的確是千年大派,若是從三大魔尊入道之日算起,只怕兩千年也不止了,底蘊深厚至極。

這一座茅庵之中收錄的道術無一不是經典。

《白帝天戮法體》算得上是極為高深的道法了,若不是太難修煉,流傳到世間,足以成為開宗立派的資本,然而張潛在這堆積成山的書籍之中竟然還找到了不少不遜色於《白帝天戮法體》的道書,例如被他捧在手中視若珍寶的《太玄萬化莊嚴經》,便是一本玄妙至極的土系道術,采千山萬壑龍脈之氣,成莊嚴法相,融入金丹將來可成就地元之神,乃是是太古時期一位叫做鎮元子的地仙開創,在他所在的時代,他的實力乃是天仙之下第一人,被稱作地仙之祖,可見此法之玄妙。

可惜卻是用始祖之文書寫,一般沒人能看的懂,而且看得懂,也不一定能夠理解,太過玄奧晦澀。

若不是跟蘇慕清相處過一段時間,張潛估計也領悟不了。

而且修煉方式太過苛刻,采千山萬壑龍脈之氣,在上古時期還好說,只要肯下苦心,將九州之地跑個遍,也能煉成。

可自年前之前,天庭在這世間建立新秩序之後,世間龍脈之氣由地祗神靈管轄,誰還能夠私自採煉?

想必正是這種種原因。才導致了這門無上神通被人遺忘在此,卻是大大便宜了張潛。他如今在土系道術上的認知最為淺薄,雖然體內也有一粒戍土元氣凝結而成的內丹,卻是望霞仙子動用山神權利強行凝聚而成,沒有自己的領悟,所以一直都沒能融進金丹之中,如今得了這部《太玄萬化莊嚴經》卻正好彌補了這一短處,采煉千山萬壑龍脈之氣對於旁人而言是一個根本不可完成的任務,哪怕是三大魔尊都難做到。但對張潛而言,卻不費吹灰之力,如今天下地祗神靈都受他掌控。

只需給肩吾提前說上一聲,甚至都無需他東跑西跑,所需的龍脈元氣便會送到他手上。

張潛將《太玄萬化莊嚴經》看完之後,放歸原處,時間尚早。閒著也是閒著,又從書架上抽出了一個沉重的竹簡,正欲觀看,頓覺身後有異動傳來,嘴角也是微微翹起一絲弧度,就好像一個靜候已久的獵人。終於是等到獵物上鈎了,放下竹簡轉過身,便看見澹台敬伯一臉陰鬱的怒火,正冷冰冰的看著他,沒有絲毫慌亂。甚至是一點應有的吃驚,笑道:“在下不過來藏書閣翻閲幾本經書。竟然引的澹台老先生百忙之中親自接見,實在誠惶誠恐。”

“張潛,你死到臨頭了還不知到麼?”澹台敬伯語氣近乎結冰,冰冷殺機從眼眸之中流露出來,毫不掩飾。

“哦?你要殺我?”張潛抖了抖衣袖,一副很隨意的樣子,好像近乎暴怒的澹台敬伯在他眼裡就是一個不真實的影子。

“我且問你,我侄兒光祿道人是不是你殺的?”澹台敬伯反而是漸漸冷靜了下來。

張潛殺光祿道人時是在巫山之中,莫說是證據,連屍骨都沒有留下一根,雖然許多線索都將殺人嫌疑指向了他,但他只要矢口否認,也沒法證明這點,因此澹台敬伯才會一忍再忍,就連現在他也沒打算讓張潛承認,只要能殺了你便算是報了仇,也就夠了,然而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張潛竟然承認了。

“是我,光祿道人想要殺我,可惜本事不夠,被我殺了。”

“那就請你再給一個讓我不殺你的理由!”澹台敬伯五指緊扣,手背上已是青筋虯結,心中殺意已如狂潮一般掀起。

“不要重蹈光祿道人的覆轍,這個理由夠不夠好?”張潛竟然是極為有趣的笑了起來。

澹台敬伯也是被逗樂了,不怒反笑,只是聲音一如既往的陰冷入骨,盯著張潛,冷聲說道:“你若老老實實的躲在無生子、沖和子等人的身後,老夫也的確拿你沒辦法,你偏偏不知死活要送上門來,這藏書閣禁制千萬,與外界隔絶,我殺了你也沒人知道,你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

“這藏書閣的確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可你想殺我,也得有這本事才成,你主子楊歸化如今正在晉陞仙器的緊要關頭,可沒法借你神通!”張潛笑的近乎張狂。

“楊歸化不是老夫的主子,而是老夫本命靈寶之中的器靈,簡直滿口胡言。”澹台敬伯似乎被張潛這句話給刺激了,竟然張潛這個‘將死之人’爭辯起來。

張潛輕蔑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這話你有本事當著楊歸化的面說去。”

澹台敬伯被人戳到痛楚,臉色鐵青一片,難看至極,天祿峰真正的主人是九宮金塔器靈楊歸化,而他澹台敬伯不過是楊歸化麾下的一條狗,這是一個在小溈山上層圈子裡人盡皆知的秘密,沖和子等人在心裡從不將他澹台敬伯當作同等對待,從不尊稱道號,向來都是直呼其名,這一直是他心中痛處,但卻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離開了楊歸化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仙,還是實力上不得檯面那種,也不想在這問題是與張潛多做爭執,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就算老夫現在無法借用九宮金塔之力,但人仙畢竟是人仙,今天就要讓你明白什麼是境界上的差距,殺你如同屠狗!”

澹台敬伯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聲,體內金丹瘋狂旋轉起,粘稠的元氣就好像一頭暴怒的凶獸從體內掙脫出來,朝著張潛撲殺而去。

沒有任何技巧,甚至都算不得一門神通,無法借用九宮金塔之中的神力,他又不曾修煉過其他法術,就是仗著境界優勢,想用凝練的金丹元氣將張潛轟殺成渣。

然而那一團金丹元氣尚未挨著張潛衣襟,便被一股恐怖的巨力轟散!

澹台敬伯甚至都未反應過來,先前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覺金丹如遭雷噬,紫府震盪,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而後身體便不受控制的飄了起來,他就像一個只被禁錮在琥珀中之的蒼蠅,連一個指頭都無法動彈,直到眼前雜亂紛呈的幻象隨著體內金丹元氣漸漸平復而消失,他才看清了自身的處境。

只見茅庵之中五色交織,猶如被地心磁極撕扯變形的極光,竟是一片五行元氣匯聚而成的海洋!

五種元氣完美共處,沒有絲毫衝撞,就是這些元氣將他牢牢禁錮了起來。

他整個人已經被駭的神志不清,呆滯半天,才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五氣朝元!”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53
第328章 仇敵之間的交易

澹台敬伯已經絶望的閉上了雙眼,不敢去觸碰張潛眼眸中那必然存在的嘲弄之意。

他將人家當作螻蟻揉捏,孰知在人家眼裡,自己才是一隻螻蟻,這種巨大的逆差未免讓人覺得有些可悲,面對同等境界的金丹人仙,沒有九宮金塔可以借用神力的他都根本不是對手,張潛卻已妖孽般的達到了傳說中的五氣朝元之境,而且五氣兼具,恐怕距離成就元神也只有一步之遙了,他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死到臨頭,他也沒有任何掙扎的心思了,除了死亡籠罩之下應有的恐懼與傷感,還有一種渾身輕鬆的感覺。

好像一直套在身上的枷鎖隨著死去終於是解脫了,他自入道之日起,便一直受李歸化控制,雖然這些年隨著自己的實力與地位逐漸提高,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稍有緩和,但在外人眼中,自己還是楊歸化養的一條狗,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如今終於要和這種屈辱卻敢怒不敢言的日子說再見了,然而他緊閉雙目,等待許久卻也沒有等到張潛動手,不由憤怒的睜開了雙眼,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要殺便殺,何必這把磨蹭,老夫若皺了一下眉頭便不是澹台敬伯。”

“我知道你不想死。”張潛輕輕一揮袖,藏書閣中充斥著的五行元氣便似萬流歸海一般回到了張潛體內,蟄伏起來。

澹台敬伯從空中墜落下來,背靠著書架大口穿著粗氣。死亡的恐懼稍稍散去一些。

雖說他先前寧願一死百了,從這種屈辱中解脫。但現在發誓再也不想回到先前生死不能自主的處境中去。

“我是不想死,但是你會放老夫一條生路嗎?哈哈,先取後予,就當老夫要感激你的不殺之恩?今日就算放了老夫,一旦有機會,我也會讓你將一切盡數奉還,老夫今日受的侮辱,老夫子侄、徒孫的性命!”澹台敬伯近乎癲狂的大笑著。雖然說著這話的時候他後背冷汗都浸濕了衣襟,明知此時激怒張潛沒有任何意義,可依舊管不住自己的嘴,壓抑了一輩子,臨死前總不可能繼續裝孫子,先前那陣死亡的威脅,讓他心境有些崩潰了。盯著張潛,既是恐懼又是憤怒。

張潛不言不語,甚至情緒都沒有一絲變化,整個人古井不波,讓人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什麼。

“哦,我差點忘了。你是不敢殺我!我在此處殺了你,無人知道,守衛藏書閣的人馬都是老夫的心腹,但是你殺了我,卻瞞不了天下人。”澹台敬伯看著始終保持沉默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侵略性的張潛。心中愈發斷定他是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為,因此笑的更加張狂。大有求死的模樣。

“我想殺你,不管你是誰,都會死!”張潛聲音有些冷淡,卻沒有夾雜多少殺機,好像只是一種陳述,“我之所沒有取你性命,是我現在不想殺你,殺了你,我有任何好處麼?也就是讓耳邊少一隻惱人的蒼蠅而已,還會髒了自己的手,意義不大,招來的麻煩卻是不少,不值!”

聽到張潛這番羞辱言論,澹台敬伯臉色已是紅中透紫,猶如充血了似的,咬牙切齒,強忍憤怒的問道:“你既然不想殺我,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幫你!”張潛轉過身,拿起身後一卷道書繼續研讀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澹台敬伯隨著他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挪走,一時間壓力減輕了許多,雖然張潛背對著他似乎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但此時此刻他實在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生怕斷送了這得來不易的喘息時間,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你能怎麼幫我?再說老夫似乎也沒有哪裡需要你幫忙。”

“你先問我能怎麼幫你,又說你沒地方需要我幫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對嗎?”張潛輕輕一笑,毫不留情面的戳中了他言語之中前後矛盾的地方。

澹台敬伯面色陰沉,卻無話可說。

張潛收起笑容,神色認真幾分,而後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就問你一件事,你是否願意擺脫李歸化的控制?”

澹台敬伯未料張潛語出驚人,只覺一股涼意自脊樑骨上竄起,眼眸深處浮現出一股強烈的恐懼。

張潛這番話無疑讓他心動,但藏書閣中是楊歸化神力籠罩之地,這裡的禁製法陣大多受他控制,真正的舉頭三尺有神明,他豈敢胡言亂語。

陰謀如果不能在陰暗之中謀劃,那還叫陰謀嗎?

“你願意就點頭,不願意就搖頭。”張潛將手腕上那個金色的鐲子退了下來,隨手一捏,便成了粉碎。

澹台敬伯看著金色的神力隨著張潛拂袖帶起的微風消散,心裡安穩了許多,雖然知道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除非能出天祿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會被李歸化掌握,自然也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可張潛卻是天數百年來看到的唯一希望,錯過了這次便再也沒有機會了,雖然跟生死仇敵做這種交易,看起來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但他卻受不了成功的誘惑,一言不發,雙眉緊鎖,眼神一會平靜,一會流露出瘋狂,一會又如死灰,內心似乎極為矛盾,但最終還是僵硬的點了點頭。

“我條件很簡單,舊怨一筆勾銷,今後不許再提,並且支持我出任宗主。”

張潛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澹台敬伯眼眸之中的恐懼更深了一層,他從未想過張潛圖謀竟然如此之大,但為了能夠擺脫李歸化的掌控,他並不在乎這些,也是點頭答應下來。

“今日你答應我,我替你除了李歸化。你若反水,我除了你更是易如反掌!”

張潛也不廢話。拂袖一揮,頓時空間被撕開一條裂縫!

縱身一躍進入其中,不過片刻便穿過黑暗,來到了天祿峰峰頂的道宮之中,藏書閣中那重重禁制對其而言形同虛設,張潛如今將《白帝天戮法體》理解通透,對空間的認知也達到一種返璞歸真的地步,雙眼視力也達到了可以分辨空間裂隙的地步。離澗之法施展起來自然如魚得水,大千世界空間穩固無法施展,但小溈山洞天乃是一方小千世界,空間的穩固性是無法和大千世界相提並論的,而這藏書閣又是小千世界之中開闢除來的微塵洞天,撕裂虛空自然不費吹之力。

澹台敬伯被張潛露這一手看的眼睛都值了!

自己之前還打算借助藏書閣的禁制將他困住殺死,此時才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多麼可笑。

這些禁制在他面前跟紙糊的沒什麼區別。他那一手神通也實在詭異離譜了一些,竟有天仙撕裂虛空之妙。

他不敢在這發呆,提心吊膽的,匆匆出了藏書閣,朝著天祿峰峰頂飛去,一開始他也沒想到張潛手法如此粗暴。他還在想,張潛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幫他擺脫李歸化的控制,想必協商的可能性最大,以張潛如今的實力,已經具備了和楊歸化同等對話的資本。而大人物之間處理問題也多注重協商,畢竟修行不易。能到這種境界誰不是經歷了上百年的苦心經營,沒誰願意靠暴力解決分歧,損人不利己,可看張潛這架勢,十有八九就是要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暴力手段。

澹台敬伯哪還坐得住,不管誰生誰死,對他而言,都無絶對好處。

張潛死了,他絶對會遭受牽連。

李歸化不敵張潛被殺,他天祿峰一脈必然失了立派之根本,沒了九宮金塔,他天祿峰實力直接會跌落到三流地步,還有資格位列五大天峰之一嗎?

待滿頭大汗穿過雲端禁制,看見隱藏在雲層之後的古樸道宮時,澹台敬伯只覺手腳冰涼,三丈高的宮門像是被人一腳踹倒,門板砸在地上掀起的灰塵還未落定,道宮深處又傳來一陣爆炸聲,正殿轟然坍塌,金石飛濺,其中便傳來一陣隱含震怒的吼聲:“豎子,敢闖本尊神宮!”

澹台敬伯臉色已經一片慘白,他沒想到張潛會用如此暴力的手段解決問題,更未想到如此殺伐果斷,直接動手,連個緩衝都沒有!

與此同時,只覺金丹受一陣無形之力禁錮,整個人力量全無,被爆炸掀起的衝擊波給震飛了出去。

口中鮮血狂吐,內心深處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你我之間這筆帳稍後再算,等我解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想必當初滅我分身之人便是你了吧?當初讓你僥倖逃得一命,今日你偏要送上門來,實在是不知死活。”道宮深處是一座高達百丈的金色巨塔,寶相莊嚴,香火信仰之力如同海洋一般,環繞在金色巨塔的四周,李歸化從寶塔門戶之中走出,步履沉重而緩慢,好似蘊含著千鈞之力,每走一步,整個空間便震顫一下,幾人合抱粗細的巨柱上已經密佈裂紋,看樣子隨時可能坍塌成一堆廢墟,身上神力如同金色的火焰一般,在瘋狂的燃燒著,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這九宮金塔經經數百年積累,已經匯聚了足夠多的香火信仰之力,如今只差些許,便可晉陞成仙器,實力不可謂不強。

“好好一座玲瓏六合塔讓你變得面目全非,區區器靈也敢以神尊自居,這才叫不知死活。”張潛雙腳猶如在地上紮根了一般,在李歸化那如獄如海的威壓下竟是巍然不動,連衣角都沒有被掀起一片,李歸化聽聞此言,神色驟變,他的來歷世間只有寥寥幾人知曉,便是黑雲殿裡三位魔尊,一直以來,他在天祿峰中所作所為都是得到了三位魔尊的默許,否則他奴役天祿峰峰主數百年年,豈會無人插手,三大魔尊又不是行尸走肉,怎可能對他所作所為都一無所知。

如今被張潛一語道破自己的來歷,也是下意識的以為張潛是三大魔尊派來,是不是對自己容忍已到極限。準備剷除自己?

心中思緒一亂,身上浮動的神力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微弱。

張潛微微向前邁出一步。瞬間逼近身前。

李歸化猝不及防之下,被張潛近身,正欲防備,卻已遲了。

張潛手掌輕飄飄的印在了他胸口之上,悄無聲息,也沒有一絲元氣波動,頓時神靈之軀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貫穿,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而掌中勁力並未就此消散,沿著傷口四周輻散開去,整具身軀就像一塊摔在地上的豆腐,瞬間被撕的支離破碎,如此重創,就算是金丹人仙也免不了魂飛魄散一個下場,然而對李歸化而言。卻並非致命,他是神靈更是一尊器靈,只要本體不滅,他便不滅,哪怕張潛將他碾成一堆肉糜,他也能夠化血重生。只是靈性損傷不小。

一尊器靈從衍生,然後逐漸發展,思緒變得如人一樣,需要漫長的時間。

如今被張潛一掌擊碎,縱然無傷性命。可也禁不住他再來一下,只怕離晉陞仙器更加遙遙無期了。不做考慮,立即遁回九宮金塔之中。

張潛知道他的底細,必然是受了黃泉魔尊指示,也就是說此人實力強橫至少可擔此重任,先前也算是見識了,不敢硬拚,但也不會束手待斃,只要回到九宮金塔之中,三大魔尊想要動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於龜縮起來之後,是負隅頑抗還是商量妥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然而然他未曾預料到的是,張潛竟然緊咬不放追了上來,直接闖進了九宮金塔之中,李歸化先是一愣,隨後有些想笑,但還是強忍了笑意,如今不宜和三大魔尊撕破臉皮,想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圜餘地。

不過神色卻是鎮定了許多,因為在他看來,如今主動權在自己手裡。

這九宮金塔之中就是自己領域,就算是三大魔尊陷身其中也未必討得到好處,也是三大魔尊當初對他容忍的原因。

你張潛算是什麼東西,竟然不知死活闖進來。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惹得三大魔尊對我動了殺意,閣下可否明言?我一定好好反省。”李歸化神靈之軀已經重新凝聚,卻是放低了身架,看起來有些謙卑。

張潛被問的有些不明不白,怎麼就從自己這裡聯想到三位魔尊身上去了,卻也沒有興趣知道,朝著李歸化邁出一步,眉間那股強烈的殺意頓時讓李歸化渾身泛起寒意,神色也是冷冽起來,盯著張潛半勸誡半威脅的說道:“我勸你不要自誤,在這九宮金塔之中你不是我一合之敵,幾位魔尊若想要殺我,便親自前來,派你來送死實在無趣。”話音一落,一道金色的神力就像刺透烏雲的陽光直射而下,正落在張潛腳尖前兩三存的地方,彷彿一道天塹。

誰知這一手震懾,張潛連眼睛都為眨一下,指尖抬起在身前輕輕一划,一處空間裂痕便被無限放大。

步履從容,走入那片未知的黑暗中,下一剎,便出現在了李歸化身前咫尺之外。

那道彷彿無法踰越的天塹,形同虛設一般。

李歸化神色驟變,不知張潛為何如此熟悉這九宮金塔之中的一些缺陷,那道空間裂隙小如秋毫之末,卻被張潛發現,更不知用什麼手段撕裂開來,藉此橫渡。

就連大千世界都有先天裂隙存在,小千世界的缺陷更是多如牛毛,縱然九宮金塔已經快晉陞成仙器,依舊無法避免,但這些無法徹底消除的裂隙都被他用陣法禁制掩蓋起來了,張潛是怎麼找到的,不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胸口又種種挨了一掌,剛剛凝聚成型的神靈之軀又被轟碎開來,他又驚又怒,抽身迴避。

在九宮金塔之中,他便是無所不能的存在,此刻還在這裡,下一刻便在千丈之外,根本沒有空間距離的概念。

然而張潛竟似附骨之蛆一般,揮手撕開一道隱藏于禁制陣法之下的裂隙,再次穿梭虛空橫渡而來,一拳又將他剛剛凝聚成形的神靈之軀砸的支離破碎,根本不給他喘息時間,李歸化怒不可遏,終於放棄了妥協,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換來的只是你們的咄咄逼人,難道要老夫引頸受戮不成,隨著他一聲震怒的嘶吼,九宮金塔之中數以千計的攻擊禁制同時運轉被激發,恐怖毀滅之力猶如傾盆暴雨,當頭籠罩而下,整個世界就好像末日前夕,火雨、風蛇、雷霆、塵煙……

九宮金塔乃是仙器玲瓏六合塔所化,縱然被九尾天狐損毀,然而其中禁制陣法卻還存留下來不少。

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仙陣,對元神地仙都具有不小威脅。

然而當這些毀滅力量降下之後,卻在張潛揮手之間煙消雲散,李歸化神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而是像見了鬼一樣,之前他能找到空間裂隙,穿梭而過,姑且可以當作張潛神識感應十分敏鋭,可如今揮手之間將這些陣法一一破盡,已不是神識敏鋭可以簡單的解釋了,而是對九宮金塔內部結構瞭解的一清二楚才可以作出!
cx_2131 發表於 2016-10-29 00:56
第329章 師恩劍

“你到底是誰?”

李歸化如今已經滿臉恐慌,最後一手底牌在張潛面前也變得頽然無力,他極不明白,張潛為何會對九宮金塔之中的所有禁制如此瞭解,甚至許多地方比自己都更為清楚,似乎觸動了一些極為久遠的記憶,在九宮金塔還未損毀之前,他似乎並不是這個樣子,而是另外一番模樣,但隨著千年變化,那些記憶早已泯滅了,而張潛卻似乎對這些他已經遺忘的事情一清二楚,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張潛是不是李天尊轉世重生的存在,只有他才對九宮金塔的原身會如此熟悉。

但張潛並未理睬他,那些恐怖絶倫的陣法禁制無法對他形成任何威脅,就像一隻靈動的游魚,在暗流中竄梭前行,顯得格外的遊刃有餘。

頃刻間,便接近了李歸化身前。

“九宮金塔如今已是接近仙器的存在,你是永遠無法殺死我的!”李歸化也知張潛無法應付,直接放棄了抵抗。

張潛也不廢話,伸手卡主李歸化的脖頸,將他如死狗一般提起,破開虛空,轉瞬之間來到了空間深處一座巨大而複雜的陣法前,楊歸化神色之中頓時流露出一絲驚恐,也知瞞不過張潛,他對九宮金塔的結構實在太瞭解了,他的任何缺陷與軟肋對方都一清二楚,也有些認命了,不過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咬著牙說道:“對,這座陣法的確是九宮金塔的核心所在。你只要將它毀去便可將我抹殺,但是九宮金塔也會徹底報廢。你辛辛苦苦殺我圖什麼?何況你能毀掉它嗎?”

張潛並未回答,只是平靜的看著他,眼中那一抹殺意逾漸濃重。

“老夫這次栽在你手裡,也算是認命了,認你為主也無妨。”李歸化被張潛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知道硬爭到底沒什麼好下場,也是作出了讓步。

張潛聞言只是默不作聲,一揮手。一座漆黑古樸的鐵塔出現在了掌心之中。

一股浩瀚無際的威壓陡然間幅散開去,李歸化只覺突然間像是墜入了萬丈深的海溝之中,沉重的力量快要將自己碾成粉碎,融成流質,和這股威壓同化。

“玲瓏六合塔!”李歸化喉嚨裡艱難的擠出了這幾個字眼。

“可否殺你?”張潛平靜的看著他。

“仙器。”李歸化已經有些絶望了,口中只是翻來覆去的念叨這兩個字。

將死之人,張潛也懶得與他多費唇舌。給他一個痛快便是最大的寬容,彈指一揮,玲瓏六合塔猶如隕石墜下,砸在了九宮金塔核心大陣之上,直徑長達數十里的巨大陣圖就像凜冬結冰的湖面,被巨力撞擊成了粉碎。李歸化的身軀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隨之瓦解,甚至還能看清他面孔上殘留的不甘,但一切都已塵歸塵土歸土,浩瀚的香火信仰之力在這一瞬間四散開來。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四處蔓延。

香火信仰乃人心慾念所化,若不能加以控制。必定氾濫成災。

張潛也不想九宮金塔被香火信仰徹底污穢,大袖一捲,虛空中肆意瀰漫的香火信仰之力便被他聚集在了一起,一尊新的神靈逐漸成型,眉宇之間與李歸化有幾分相似,然而面目神情卻截然不同,李歸化總給人一種凶戾、陰毒的感覺,而這尊新神卻讓人感覺到安定與祥和,他如今境界自然沒達到一個念頭便可誕生或分化出神靈的地步,僅憑自身之力,是無法將這些潰散的香火信仰之力重新匯聚成神的,但他無法完成,憑藉東嶽帝君借給他的權勢卻可以做到。

天下神靈的敕令都是由東嶽帝君頒發,只要有敕令便可封神,而敕令並不難獲得,只需大印一蓋。

那尊香火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神靈雛形,尚未誕生出意識,只是用神通勉強凝聚在一起,等神通撤去,也會隨之消失,因為這些香火信仰之力沒有真正融合。

但隨著張潛將東嶽帝君印在那神靈頭頂一蓋,形成了一枚金色的敕令,那神靈體內散亂無序的信仰之力似乎找到中心,開始發生變化。

不過片刻,香火信仰之力便已匯聚一起,神靈也逐漸擁有了自我意識,開始甦醒。

龐大的信仰之力使得這尊神靈從初生之刻開始就擁有極為完善的思想,以及強大的力量,但對張潛卻格外的恭敬,張開雙眼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俯身參拜,它是張潛所封,現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性命,都是拜他所賜,豈敢有絲毫不敬,前額觸地,雙手拼神,沉聲道:“小神參見帝君。”

“平身,免禮。”張潛也知自己親手塑造的這尊神靈是將自己當作了東嶽帝君,也未多做解釋,直接吩咐道:“如今我封你為九宮之神,執掌九宮金塔,位列天下正神,當聽我調遣。”

“小神無敢不從。”九宮之神高聲應諾。

張潛也不多言,開始著手修復九宮金塔核心大陣,手中材料充裕,又有春秋大鼎這種仙家煉器,縱然工程龐大,對他而言也並非難事,不過半日便差不多恢復,其餘細節交由九宮之神去完成,便不用他勞心費神了,而後起身離開了已成廢墟的天祿峰道宮,在坍塌的宮門前便看見已經等候多時的澹台敬伯。

只見他一臉惶急,見自己出來時也沒有一點喜色,臉色灰敗,如霜打的茄子一樣。

“李歸化被你殺了?”澹台敬伯有些不安的問道。

“自然。”張潛點了點頭,說道:“我已如約履行對你的承諾,還希望你不要食言。”

“九宮金塔也被你毀了嗎?”澹台敬伯似乎仍有抱有一絲希望。

“九宮金塔如果毀去了,你天祿峰上下兩百餘弟子都是一群廢物了。我要你的承諾有何用?”張潛瞥了他一眼,將手一翻。一座金色的小塔便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瀰漫而出的神力比之先前更加的強橫、雄渾,讓澹台敬伯簡直有種忍不住頂禮膜拜的衝動,激動無比,近乎喜極而泣,也不知張潛是怎麼做到的,為何他能在除掉李歸化的前提下而不對九宮金塔造成損傷,反而讓這尊神塔更加威嚴難測。心中只有強烈的歡喜,只要九宮金塔尚在,天祿峰便不會沒落。

“李歸化被我抹殺,我又用香火信仰之力重新凝聚了一尊器靈,你們依舊可以向其借取神通力量,和以往並無區別,但這尊新神卻不會再像李歸化那般奴役、壓榨你們。你們只需按照正常標準進行供奉,便可與他結成互利互惠的關係,至於你能不能讓他認你為主,便看你自己本事了。”張潛毫無貪戀之心,將九宮金塔交還給了澹台敬伯,後者聽聞這番話。也是驚喜交加,甚至有些難以置信,一臉不可思議的看這張潛:“這尊九宮金塔你並沒有祭煉嗎?”

“你自己看看便知。”張潛也懶的多費唇舌。

澹台敬伯聞言趕緊神識進入九宮金塔之中,九宮之神早已受了張潛指使,並未牴觸。很平和的接受了他的神識意念,一陣交流。一道渾厚無比的金色神力便注入了他的體內,氣息純粹,沒有任何雜念摻雜其中,如果九宮金塔被他祭煉過,其中肯定摻雜著他的神魂烙印,不可能瞞得了人,祭煉就如同給木偶繫上繩子,只有這樣才可操控器靈的一舉一動,因此也是有跡可循的,可澹台敬伯根本沒想到張潛與九宮之神之間那種超然的關係,比祭煉更加的可靠。

“果然如張潛所言,他並沒有祭煉這尊九宮金塔,他為何要這麼做?”澹台敬伯此時萬分不解,張潛如今即便將九宮金塔據為己有,也不是做不到,就算道義上說不過去,可正常情況下也該將控製木偶的線頭抓在自己手中,這才符合人之常情,對利益的最大話,可他偏偏沒有這樣做。

想不通也不會冥思苦想,純粹是和自己過不去。

總而言之,張潛這麼做對天祿峰而言,是有益無害的,也就是說自己可以無所顧忌的借用九宮金塔的力量,而不怕張潛以此制衡他,而且這尊新生的神靈的確比李歸化容易說話,也許是誕生不久的遠古,思緒很單純,不像李歸化那種活了上千年的人精,很難從他身上占到一點便宜,只會想方設法壓榨自己,為了獲得一點點神通,他都要付出數倍的代價來換取,體內的純陽元氣被他徵收一空,若非這數百年如一日的壓榨,如今他早已進入五氣朝元之境,怎會成為如今這般模樣。

金丹孱弱,元氣稀薄,對神通法術更是一竅不通,離開了九宮金塔就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

如今張潛替他改變了這一切,其餘的也會逐漸好轉,他心情自然極好,不會在旁枝末節上過分糾纏。至於和張潛之間的那些仇怨,再此時看來也有些微不足道了,那光祿道人雖然是他極為看重的一位子侄,但張潛明顯更加不可得罪,如今抱大腿都來不及,豈會交惡,對其躬身一禮,發自內心的賠禮道歉:“之前多有得罪之處,還往閣下海涵,自今日起,我天祿峰與焰獄峰冰釋前嫌、同進同退,你欲爭奪宗主一事,我天祿峰也會全力支持。”

“多謝。”張潛並未藉此與澹台敬伯拉近關係,此人就是一反覆無常之輩,李歸化雖然待他刻薄,但他能有今日成就,全是拜他所賜,卻時時刻刻想著反咬一口,自己答應替他除去此人,又擔心動搖他天祿峰根基,想要變卦阻撓自己,若非最終成果與利益兼收,哪會擺出這種姿態。

如今看他恭敬有加,只要有人給出足夠的利益,他同樣會反咬自己一口,這種人用手段控制便是,沒必要交心。

兩個冷冰冰的字眼,便將澹台敬伯那一臉諂媚的笑容徹底頂了回去,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不過如今哪敢輕易冒犯張潛。

李歸化輕而易舉便被他抹殺了,這樣人物不是自己能夠得罪的。也是強行擺出笑臉,將張潛恭送出山,有種送瘟神的感覺。

如今該做的事情都已辦妥,張潛也直接領著蘇城回了焰獄峰,二話沒說便將他扔進了火神殿裡,熾熱的熔岩將他環繞起來,一股股能將人烘成乾屍的熱浪不停的侵襲著他單薄的身軀,要想活命。就只能催動體內的碧海潮生氣抵禦熱浪的侵襲,在這種環境中,張潛開始給他講解《潮汐劍訣》一些精髓之處,對於這門道術的理解張潛猶在海蟾子之上,他可是在無垠之海上徘徊了數月,對潮汐之力的理解極為深刻,如今全部傳授給蘇城。簡直有醍醐灌頂之效。

《玄武水訣》與《天一神水經》張潛也並未藏私,完全是把蘇城當作了自己的弟子在教授。

此子今後可是碧海峰一脈的掌舵人,今日結下善緣,來日回報遠不止如此。

蘇城能在修道上極具天賦,對於神通法術只要肯下苦心成就自然也不會太低,缺少的只是時間。

一面需要領悟張潛所講的那些玄妙道義。一面又要用碧海潮生氣抵禦熔岩毒火的侵襲,一心二用,絶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不過片刻,蘇城便已大汗淋漓。體內那一道碧海潮生氣也已近乎枯竭,但運用卻更加得心應手了。正當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張潛彈指一揮,一道渾厚的水元之氣頓時瀰漫在了他身體四周,蘇城就像一條擱淺在沙灘上快要渴死的魚,大口吞吸起這些水元之氣,然後在內體逐漸煉化吸收,納入體內經脈之中,整個人漸入佳境。

張潛體內藏納的水元之氣對俗稱而言就是一片汪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張潛若強行將自身元氣注入其體內,卻沒有任何用處。

境界未到,他根本無法控制如此龐大的水元之氣,就好像當初張潛哪怕是置身地肺毒火的包圍之中,也無法做到聚火成丹,因為對火性的理解不夠深刻,但隨著張潛給他闡述道理,並且自身對碧海潮生氣近乎極限的應用,卻彌補了他所存在的種種缺陷,體內那一道薄弱的碧海潮生氣已一種近乎恐怖的速度增長著,加上張潛有意無意的引導,在短短兩三天之中,便已將體內其餘四條陰性經脈全部貫通,如此修為,在參賽弟子之中,已經算得上是極為不錯。

這種強行提升自然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幾次衝擊太過猛烈,都致使經脈斷裂,所幸張潛用仙丹元氣替其修復,才未留下隱患。

而蘇城對碧海潮生氣的運用也達到了一個極高地步,潮汐劍訣最精妙之處莫過於潮汐之力繁複疊加,使得劍勢力量能夠得到數倍增強,當初彭璇能將劍勢力量提升兩倍便驕狂無比,而蘇城如今卻足足能提高七杯,髮絲一縷的碧海潮生氣便能將方圓幾丈之地的火舌盡數壓制,體內真氣運轉之時都隱隱能聽見巨浪排空之聲。

僅僅三天,便讓蘇城從一個對神通法術一竅不通的人,變成了一個劍道大師。

但隨之也帶來諸多困擾,蘇城之前有一把佩劍,品質也算不錯,屬於中階靈寶,但如今卻無法承受蘇城的驅使,七倍力量的疊加,足以讓這柄深海寒晶鐵打造的長劍直接變形,蘇城輕輕一抖手腕,一縷碧海潮生氣注入其中,纖薄的劍身就像是弓弦一樣瘋狂的震顫,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要不了幾下,就會讓他蹂躪成一堆廢鐵片,張潛也不吝嗇,將當初斬殺鯤魚所得的幾枚獠牙取來,扔進春秋大鼎之中,改變時間流速,連夜趕工。

外面僅過三日,裡面已過了整整一個月,一套造型簡單的骨質飛劍便已成型,足足七柄,除了線條比較流暢,實在沒有其他可圈可點的地方了。

劍鋒甚至不曾打磨,厚的連豆腐都切不了。

然而蘇城用真氣駕馭揮動幾下,只聽聞厚重的破空聲,卻沒有一絲震顫之音,堅固的不可思議,而且這劍上氣息與潮汐之力極為吻合,將耳朵貼在劍身之上甚至都能聽見海潮起落的聲音,就好像海螺一樣,雖然成劍時日尚短,未能衍生出器物的靈性,但駕馭的時候依舊得心應手,比之前那把破劍好用多了。

“這套骨牙飛劍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蘇城捧著七柄飛劍,歡喜不已,“果然從師尊手裡拿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一件是尋常貨色。”

張潛如何待他他自是一清二楚,雖然有時後過於冷漠與苛刻,但無不是為自己好,在傳授道法是更是傾囊相授,這點就連師尊海蟾子都不曾做到過,如今又賞賜這等重寶,也是將張潛當作了師尊對待,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對其尊重無比。

只要張潛表露出要收他為徒的意思,他一定毫不考慮,立即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這劍你用元氣好生溫養,我手中暫無合適之物洗練靈性,但此劍材質非同尋常,乃是從一頭修成內丹的鯤魚身上取下的利齒打磨而成,本身便具有靈性,你藴養個一年半載,便能誕生出器靈,可劃入遠古靈寶之列,至於名字,你自己隨便起一個,好劍必須有名,才會更快誕生出器靈來。”張潛隨口說道。

“先生大恩小子無以回報,此劍便叫做師恩劍如何?”蘇城小心翼翼的問道,似有試探之意。

“施恩劍,倒也不錯!”張潛稍稍一品咂,覺得名字含蓄而不失霸道,便點頭表示了認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x_2131

LV:7 大臣

追蹤
  • 43

    主題

  • 12150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