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警官 作者:卓牧閑(已完成)

 
Babcorn 2016-10-31 15:51: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3 485819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7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不會跑也不敢跑」

        「媽媽,今天去哪兒玩?」

        「絮絮,我們不能總玩,也要學習。不然回去考試,別的小朋友能考出好成績,就你考不好,老師會不會批評,別的小朋友會不會笑話?」

        提到學習,絮絮往牆角裡一蹲,頓時無精打采。

        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愛學習,看著他撅著小嘴的樣子江亞男差點爆笑出來。

        被老爺子老太太們慣壞了,除了他爸誰也不怕,李曉蕾真拿他沒什麼辦法,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哄道:「絮絮,這幾天你雖然不要上學,但我們也要跟上學一樣。明天週一,我們在阿姨學習,好好學幾天,等到周馬我們再來。」

        「真的?」迪士尼多好玩,有機會再來,絮絮一下子又有了精神。

        「真的,你媽不帶你來,阿姨都要帶你來,」江亞男摸摸他頭,轉身道:「絮絮乖,一起幫阿姨收拾東西,你奶奶你姥姥剛才打電話了,說做了好多好吃的。」

        ……

        李曉蕾確實在香港,來好幾天了。

        之所以急著回深正,不光因為兩位老太太想孩子,主要是江亞男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不方便,再過三十幾天就要生寶寶,她不能總呆在外面,更不能總這麼東奔西跑。

        收拾好行李,下樓辦完退房手續,關星偉正好到了。

        先跟兩位女士打了個招呼,旋即一手抱起小絮絮,一手拉著最大的行李箱帶著二人往停車場走。

        「絮絮,跟阿姨先上車,媽媽要跟叔叔說點事。」

        在小絮絮的心目中,爸爸整天忙,媽媽一樣有許多事,早習以為常,捧著玩具很乖巧地說:「快點啊,我們在車上等。」

        江亞男豈能不知道李曉蕾要問什麼,一把摟住剛爬上車的小傢伙:「絮絮乖,絮絮,等會兒我們還這麼坐。」

        李曉蕾輕輕關上車門,急切地問:「阿偉,他們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有沒有逮著那混蛋?」

        關星偉回頭看看身後,反問道:「大哥沒跟你說?」

        「遇到這種事,他能跟我說實話?」李曉蕾把挎包帶子把肩上提了提,無奈地說:「他忙起來就沒日沒夜,能抽時間給我打電話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們又有保密紀律,我不好多問,也不能總給他打電話。」

        不管作為曾經的香港警察,還是作為要好的朋友,關星偉都不可能不關注兩地警方搜捕顧思成的進展。

        他同樣不好問韓博,但可以問警隊的老朋友。

        「o記」警司路中才不會輕易告訴別人,但對他不可能隱瞞,所以知道的很多。

        韓李兩家人都被搞得「背井離鄉」了,藏藏掖掖有意思嗎,關星偉不假思索地說:「暫時沒逮著,不過已經找到他呆過的兩個落腳點,這才幾天,這效率無可挑剔。深正那邊布下天羅地網,香港這邊是外鬆內緊,幾乎每個警員手裡都有他照片,估計快了,他躲不了幾天的。」

        「這麼說他確實追到了深正?」

        「露過好幾次面,大哥手裡應該有好多監控視頻。」

        「他會不會再跑其它地方去,等風聲過了再殺個回馬槍?」

        原來她是不想總這麼擔驚受怕,關星偉反應過來,微笑著解釋道:「放心吧,他不會跑的。」

        「為什麼?」

        「他要是想跑,還會提醒大哥他來了?他就是一個瘋子,可能電影看多了,想跟大哥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想先嚇唬嚇唬你們,等把你們嚇得快崩潰再動手。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精明,應該清楚不跑可能相對安全,跑反而不安全。」

        「跑不安全,什麼意思?」

        「虧你還是警嫂,他是逃犯,是通緝犯,敢去車站、敢去機場嗎?內地到處是檢查站,還有臨時的流動的檢查站,只要他敢上路,不管坐車還是開車,隨時可能被攔下檢查。」

        「這倒是,通往深正的所有路上全有檢查站。」

        「6路走不通,海路一樣走不通,內地海警、內地海關緝私局、香港海關、香港海警全接到通報了,不知道出動多少條巡邏艇在海面巡邏,現在連走私的『大飛』都不敢出海,更不用說偷渡。」

        ……

        與此同時,經過一夜考慮的余琳,已經搬回韓博和李曉蕾租住在楠山區的家。

        她打心眼裡不想來,可形勢逼人前,如果不聽「笑面虎」的警告,萬一顧思成一個不慎落到他手裡,他為了永絕後患極可能下狠手。如果顧思成現無法全身而退,真可能臨死拉幾個墊背的,跟他們同歸於盡。

        只要炸-彈不爆,只要沒死人,顧思成就不會死。

        好死不如賴活,相比被炸得粉身碎骨,相比和錢中明一樣被送上刑場,余琳寧願顧思成去坐牢,哪怕是無期。

        這套房子幾天沒人住,屋裡有味兒。

        剛打開窗戶通風,正準備稍微收拾一下,手機又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手機號碼,她心裡咯噔了一下,心驚肉跳地摁下通話鍵:「喂,您好,請問您哪位?」

        「琳琳,是我,我回來了,剛下飛機,這是在機場辦的號,你在哪兒?」

        儘管電話那頭是很不願意面對的人,但余琳還是松下口氣,緊握著手機忐忑不安地說:「杜茜姐,您,您怎麼回來了?」

        「你說呢?」杜茜反問了一句,一邊示意出租車司機開快點,一邊用儘可能平靜地語氣問:「其它事見面再談,先說你在哪兒。」

        「我,我在李曉蕾家。」

        杜茜嚇了一跳,立馬坐直身體:「你怎麼會去曉蕾家?」

        「韓博讓我來的,他倆不住這兒,現在就我一個人。」

        「我把手機給司機師傅,你跟師傅說地址。」

        在杜茜面前,余琳永遠是個孩子,不敢有絲毫猶豫,急忙把地址報給司機。

        她住進韓博家,相當於被公安軟禁了。

        馬上就要去韓博家跟她見面,韓博和李曉蕾很快會知道自己回國了並且就在深正,再想「一刀兩斷」顯然不現實。杜茜沉思了片刻,再次拿起手機撥通韓博的號碼。

        看到來電顯示,韓博同以為是騷擾電話,一聽聲音立馬反應過來:「什麼時候回國的,你現在什麼位置?」

        「剛下飛機,正在去你家的路上。」杜茜深吸了口氣,又解釋道:「我剛和琳琳通過電話,難得回來一次,難得相聚,不可能她住你家我去住酒店,所以我可能要在你家住幾天。」

        一如既往的禮貌,不過語氣顯得有些生分。

        韓博理解她的心情,知道她是不得已而為之,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意味深長地說:「我和曉蕾在你家住了四年,絮絮的童年有一半是在你家度過的,你難得回來當然要住我家。」

        「謝謝。」

        「不客氣。」

        「幫我跟曉蕾說一聲,我就不給她打電話了。」

        「晚上一起吃頓飯吧,絮絮也想你了,總問什麼時候能見著杜媽媽。」

        「我要和琳琳談談,可能不太方便。」

        「行,等你忙完,等你電話。」

        杜茜很想打聽顧思成、錢小伍和宗浩的消息,可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出口。韓博非常清楚她是為什麼回來的,想到該說的余琳會一字不落的轉告她,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韓局,沒事吧?」剛掛斷。

        「杜茜回來了,馬上到我家見余琳,打算在我家住幾天。」韓博習慣性摸摸鼻子,沉吟道:「跟余琳的人可以撤回來一半,有杜茜在她不會跑也不會幹其它事,留兩個人留一輛車在樓下待命就行。」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7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韓博話音剛落,外面傳來報告聲。

        「請進。」

        「治安支隊長顏清榮前來報到,請韓局指示。」

        「老顏,不好意思,要讓你上專案,」韓博沒舉手回禮,緊握著顏副支隊長手一臉歉意,「從現在開始我們要並肩作戰了,我正在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你先去對面接待室稍坐,老錢給你介紹案情,6點半開飯,6點半準時開會。」

        不是大案要案,能抽調各支隊副支隊長參與偵破?

        何況接到命令的又不光是自己,敲門前見對面接待室坐著好幾個老熟人,經偵、技偵、特警、視頻、網警甚至連武警副支隊長都來了!

        顏清榮怎可能會有什麼想法,急忙道:「是!」

        「顏局,這邊請。」等的就是他,不然來一個介紹一次多麻煩,錢大海拉開門,招呼老朋友一起去接待室。

        錢大海之所以稱呼「顏局」,是因為治安支隊和刑警支隊一樣有兩塊牌子,一樣是副局級編制單位,他既是治安支隊副支隊長也是治安局副局長。

        韓博作為真正的局領導,一般不會這麼稱呼。

        怎麼稱呼只是一件小事,顏清榮和另外幾為副支隊長被緊急抽調進專案指揮部,從現在開始要像所有參戰民警一樣其它什麼事都不管,只接受親自擔任搜捕行動總指揮的韓博領導,案件不破,專案不撤,直到把極其危險的逃犯抓捕歸案他們才能回各自單位。

        總而言之,省市兩級這個案子前所未有的重視。

        專案組規格因此「水漲船高」,由之前從各支隊、各分局抽調民警,升級為從各支隊抽調副職。

        目送走顏清榮,等了近半個小時的電話終於到了。

        「邵局,到底行不行,給句話!」電話那頭是老朋友,韓博沒有客套,一開口便問起正事。

        「又要借人借車,還這麼急,到底什麼案子?求人幫忙居然如此理直氣壯,國安局副局長邵繹龍沒好氣地問,但並沒有真生氣。

        「我說羅參贊,你們國安有保密紀律,我們公安就沒有?」

        「對我也不能透露?」

        不是不能透露,是不好意思透露,韓博示意剛進來的朱千里和馮朝陽二人稍等,故作嚴肅地說:「真不能,理解一下,等案子破了我請你吃飯。」

        「上次的飯還沒請呢?」

        「堂堂的副局長,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那天晚上不是請你吃燒烤了嗎?」

        「你也好意思說,請客要有請客的樣子,路邊攤不算,記住了,算上這次,你欠我三頓飯。」

        平時不聯繫,有事才打電話,老朋友當然會有意見。

        韓博樂了,一口答應道:「不就是三頓飯嗎,沒問題,等嫂子和孩子過來,我們好好聚聚。」

        「記住了,這是你說的。」邵繹龍不再吊他胃口,走到窗邊看著緩緩開出院子的監視車,笑道:「人和車剛出了,到了之後服從你命令聽你指揮。關局親自給我們局長打電話,設備器材和人手再緊張也幫你們這些『老大哥』的忙。」

        「謝謝。」

        「先別謝,醜話要跟你說在前面,派去的全是骨幹,別想著挖我們牆角。」

        「放心吧,我對你們的人不感興趣。」

        「那就是對我們的設備器材感興趣?」

        「廢話,不感興趣能請你們幫忙。」

        ……

        陪沒什麼朋友的老朋友扯了一會兒淡,韓博放下:「朱支,老馮,什麼事?」

        「韓局,杜廳長和司法廳王副廳長來了。」

        「到哪兒了,什麼時候來的?」

        「我們也是剛接到的電話,」馮朝陽解釋道:「不用我們去機場接,省駐深辦派車去接的,正在來刑偵局的路上,估計快到了。」

        說到底這是老單位的案子,顧思成是他們要追捕的逃犯。

        韓博反應過來,一邊招呼二人一起下去迎接,一邊問:「就他們兩位,還有別人嗎?」

        「有。」

        「誰?」

        「來三十多人,」朱千里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接待室,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韓局,我如實向上級匯報過情況,省廳知道這邊反恐警力不足,從新陽市局和我們東萍市局特警支隊緊急抽調三十多名幹警,全是精兵強將,帶著裝備來的。」

        深正市局不是反恐警力不足,而是深正太大,又不知道顧思成的大概位置。

        街面巡邏的特警維穩處突沒問題,對付手裡有炸-彈的顧思成顯然不行,只能靠最專業的反恐突擊大隊,而反恐突擊大隊只有1oo多人,其中包括大隊領導、政工幹部和內勤,真正拉得出打的響的不到1oo人。

        現在是全市通緝,就差全城搜捕了。

        必須把握住戰機,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從下達命令到特警抵達現場不能過半小時。最好的辦法無疑是在六個區和幾個功能區各部署一支反恐突擊小組,而深正是人口上千萬的國際大都市,幾乎每天都有峰會、展會或其它活動,寶貴的反恐警力不能全壓在這一個案子上。

        正因為如此,韓博想過向省廳求援,沒想到朱千里竟然先搬來援兵。

        「帶著裝備來的,」韓博想了想,疑惑地問:「武器裝備能上飛機?」

        「林書記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杜廳長他們是包機過來的。」

        包機過來的,這不是一兩點重視。

        不過種種跡象表明形勢比預料中更嚴峻,也由不得老領導不重視,韓博微微點點頭,沒再問什麼。

        在門廳等了七八分鐘,剛給關局和周局匯報完貴省又來人了,只見一輛黑色奧迪轎車和一輛旅遊大巴緩緩開到大門口,在等候已久的刑偵局政秘處副處長招呼下開進院子。

        「杜廳長,怎麼事先不打個電話,」韓博上前拉開車門,又招呼起剛下車的一位二級警監:「王廳長,好久不見了,歡迎來深正。」

        「知道你忙,不想讓你分心。」杜志綱緊重重點點頭,不僅是老戰友,還曾一起辦過案,不需要客套,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副廳長不只是司法廳副廳長,還是監獄管理局局長。

        顧思成既在他管理的監獄服過刑,也是他們司法行政系統失聯脫管的社區矯正對象,顧思成真要是在深正引爆炸-彈,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引起市民恐慌,造成惡劣影響,上級才不會管顧思成在服刑期間的表現符不符合假釋條件,才不會考慮司法行政部門開展社會矯正工作有多少實際困難,只會想到罪犯是你們提請假釋的,只知道罪犯是在你們手裡失聯脫管的。

        生這樣的事,司法廳的壓力甚至比公安廳大,王副廳長凝重地說:「韓局,別這麼客氣,給你們添麻煩了。」

        「分內事,不麻煩,二位領導這邊請。」

        韓博一邊招呼兩位遠道而來的副廳級領導往樓裡走,一邊交代道:「周處長,配合朱支安排好貴省同行,先找個地方讓同志們休息,食堂那邊也要打個招呼。」

        「韓局放心,保證接待好安排好。」

        大會議室人滿為患,小會議室現在是專案指揮部。

        在一大隊會議室接待兩位客人不太合適,韓博乾脆把兩位客人請到指揮部。

        杜志綱顧不上喝水,一坐下便急切問:「韓博,朱千里匯報說你們東廣省委和深正市委對這個案子都很重視?」

        「顧思成手裡有雷-管-炸-藥,屬於重大安全隱患。」

        韓博拿起錢大海拉在桌上的煙,一人敬上一根,解釋道:「如果他只是針對我韓博倒沒什麼,但現在無法確認他會不會報復社會,而接下來兩個月,有許多重要會議和活動要在深正舉行,省政法委領導和省廳領導都會來檢查安保準備情況。」

        「重要會議,什麼會議?」

        「太多了,一個接著一個,幾乎天天有。」

        韓博放下煙盒,如數家珍:「光我記得的就有第7屆中國國際期貨大會,六大交易所總經理齊聚九洲賓館,堪稱金融界的盛事。5月12日是第1屆中國國際旅遊博覽會,這是深正唯一的、專業的、權威的國際性旅遊產業盛會。旨在推動中外旅遊項目投資、旅遊產業展及旅遊產品的推廣合作,不僅開大會,還有高端對話、論壇、推介會、項目投融資對接會、專題研討會、旅遊產品特賣會等一系列活動。

        5月16號是第1屆先進功能材料及計算材料國際研討會,邀請來自美國伯克利加州大學、日本東京大學及國內多個著名大學及科研機構的知名學者和產業界人士,省市兩級都有領導出席,此外至少有六位院士和三位諾貝爾獎得主參加。」

        難怪上級如此重視,要連續召開這麼多國際性會議,誰不怕出事?

        杜志綱和王副廳長剛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韓博又不無擔憂地說:「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最重視的是5月21號的中國國際高新技術成果交易會,也就是『高交會』。是商務部、科技部、工信部、國家改委、農業部、國家知識產權局、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等部委和我深正市人民政府共同舉辦的,每年在深正舉行,是目前我們中國規模最大、最具影響力的科技類展會,有『中國科技第一展』之稱!」

        「到時候會有許多部委領導來?」

        「不只是部委領導,」韓博深吸口氣,緊盯著杜志綱雙眼:「中央長高度重視『高交會』,歷屆『高交會』都有國家領導人出席,總書記、總理、副總理、國務委員幾乎全來過,今年是哪位中央長來不清楚,但肯定會有中央長出席。」

        杜志綱猛然反應過來,緊皺著眉頭說:「如果顧思成知道會有國家領導人來深正,完全有可能製造爆炸事件,只要炸-彈一爆,不管有沒有造成重大人員傷亡,上級都會追究責任,讓你丟官一樣能達到報仇目的,對他來說至少能實現報仇的階段性目標。」

        「這正是我最擔心的,他和郝英良不一樣,他整整計畫六年,有備而來!剛開始我以為掌握了主動權,可以牽著他鼻子走,現在看來太樂觀,他為找我報仇很可能會不擇手段,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幹出什麼。」

        「你對案情最瞭解,對他最熟悉,你都想不到,我更想不到。韓博,我現在是有勁兒也使不上,接下來只能靠你了。」杜志綱連拍幾下大腿,一臉憂心忡忡。

        王副廳長比他更緊張,急忙從包裡取出兩張支票:「韓局,這是省政法委特批的一百萬專案經費,這五十萬是我們司法廳的,畢竟案子是我們貴省的,而我們現在真像杜廳長說得有勁兒也使不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7
第一千零二十章 講究的就是一個快!

  PS:加更一章,感謝小瓜Love再次慷慨打賞!

  …………………………

  省政法委出錢,省公安廳出人,省司法廳也出錢,真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這一百五十萬不是給韓博個人的,韓博不好婉拒也不能就這麼收下。關局在市委開會,周副局長過來的,乾脆把支票交給周副局長。

  不出所料,周副局長痛痛快快收下了。

  不只是因為搜捕顧思成花錢如流水,確實需要辦案經費,而且對貴省政法委、公安廳和司法廳而言這是一個很嚴肅的態度問題,一旦發生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上級問起來至少可證明貴省並非不作為,只是逃犯在深正他們人生地不熟有勁兒也使不上。

  收下,人家心裡多少能踏實點。

  如果不收,人家反而會不高興。

  至於杜志綱副廳長帶來的三十二名特警,韓博「照單全收」,一吃完晚飯,就讓下午剛加入專案指揮部的特警副支隊長安排他們去特警支隊與反恐突擊大隊一起訓練。

  6點30分,準時召開第一次案情分析會。

  規格超高,陣容強大!

  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主持會議,常務副局長出席,兄弟省廳的副廳長和兄弟省份的司法廳副廳長兼監獄管理局長列席,市局刑偵局副局長、治安局副局長、技偵副支隊長、經偵副支隊長……圍坐在橢圓形會議桌邊,清一色白襯衫,包括重案大隊副大隊長丁新強在內的原來專案組人員只能坐後面。

  「同志們,時間緊急,剛才吃飯時都見過杜副廳長和王副廳長,在這兒就不需要再介紹了。」

  韓博回頭看看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目光轉到錢大海身上:「吃飯前,大海同志已經給大家介紹過案情,介紹過專案組之前做過的和正做的工作,現在該發揮集體智慧了,請大家暢所欲言,談談看法,提提建議。」

  「報告韓局,從專案組成立我就參與搜捕,我沒什麼好說的。」刑事案件歸刑偵局管,錢大海理應第一個發言,但他確實沒什麼好說的,站起身又坐了下來。

  「清榮同志,說說你的看法。」

  「是!」

  治安支隊是市局最重要的支隊之一,公安機關的一大半行政審批權都在治安部門,在許多兄弟市局治安支隊甚至排在刑警支隊前面。不過論起所謂的「實權」,可能連交警支隊都排在刑警支隊前面。

  韓博就是按照這個點名的,顏副支隊長放下筆,起身道:「報告各位領導,我認為在搜捕工作上我們治安部門應該能發揮更大作用,在正常的外來人員管理基礎上,組織各分局、各基層派出所清查各自轄區的治安盲區及死角,甚至可結合『高交會』的安保工作組織一次拉網式排查。」

  「清榮同志,這個建議非常好,事實上這也是抽調你上專案的原因。」韓博點點頭,又問道:「還有嗎?」

  「沒了。」

  「永軍同志,到你了。」

  「報告韓局,報告各位領導,我雖然是今天剛上專案,但之前的搜捕工作幾乎都參與過,」技偵副支隊章永軍站起身,直言不諱地說:「我認為我們在採取技術手段上的速度不夠快,效率不夠高,有我們技偵自身的原因,但更多的是部門間協助配合的原因,手續繁瑣,我們著急人家不急,等找到所有領導把該簽的字全簽完,嫌犯早換手機號早跑了!」

  「我們是執法人員,不能知法犯法,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韓博示意他坐下,又朝視頻警察支隊副支隊長看去。

  ……

  你一言我一語,真是集思廣益,同志們總結出不少教訓,提出許多建議。

  最後發言的是武警支隊副支隊長,人家純屬幫忙的,本來就不歸公安管。

  相比市局的幾位副支隊長,武警楊副支隊長的話很少,更像是表態,他擲地有聲:「請各位領導放心,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關鍵時刻我們武警支隊決不會掉鏈子!我支隊排爆分隊長左偉峰同志是經驗豐富的排爆專家,分隊的排爆手全是經得住考驗的同志……」

  隨著他的表態,坐在他身後的一位武警少校和一位武警上尉相繼站起身。

  他們無疑是最值得尊敬的人,他們的工作就是與死神打交道,作為一名排爆手,生死考驗常常猝不及防。所以在每一次執行任務前,上級都會要求他們寫好遺書。

  不過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韓博緊盯著二人,很認真很嚴肅地問:「偉峰同志,你們已參與過兩次行動,對情況可以算比較瞭解,現在逃犯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他藏匿在什麼地方,不知道炸-彈在什麼地方,甚至不知道他製作的是什麼樣的炸-彈,你們有沒有預案,有沒有想過在不同情況下該採取什麼樣的排爆措施?」

  「報告韓局,我們有預案,我們考慮過各種可能性!」

  「說說。」

  「是!」左偉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中氣十足地說:「報告韓局,報告各位領導,不管嫌犯製作的是什麼樣的炸-彈,一旦確認其位置,確認無法乾淨利落將其控制住,尤其在他已意識到被包圍時,第一要做的是疏散群眾,確保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

  事實證明,他們確實考慮過各種可能性,準備了好幾套預案。

  如果顧思成製作的是遙控炸彈,那就要立即採用技術手段,屏蔽至少方圓兩公里的無線電信號,他們有專業器材,同時也需要通訊運營商配合;

  如果顧思成製作的是定時炸彈,那就儘可能就地拆除。要是沒絕對把握那再看時間,只要時間足夠就盡快把炸-彈轉移到相對偏僻的地方,要是時間不夠只能就地引爆;

  早在南港擔任技偵支隊長時,韓博就遇到過一起爆炸案。

  非常清楚排爆不是電影電視裡那麼簡單,不是拿個鉗子選擇剪紅線還是藍線,現實中的炸-彈也不像影視劇裡做得那麼漂亮,不僅不漂亮甚至很粗糙,根本不會有紅線藍線讓你選。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武警支隊排爆分隊不光訓練有素,並且擁有包括排爆車在內的各種先進的排爆技術裝備,甚至擁有放在國際上也是最先進的排爆機器人,不像以前只有排爆筒、排爆服等最簡單的裝備。

  十二枚雷-管和六公斤烈-性-炸-藥在外面,他們肯定是要出動的,但能不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去拆除就儘可能不讓他們去。韓博剛才所問的也是在做最壞打算,示意他們坐下,目光下意識掃了一下坐在角落裡的三位國安幹警。

  「同志們,根據上級要求及實際情況,我宣佈幾個決定。」

  韓博和周副局長對視一眼,宣佈道:「第一,即刻成立治安排查、線索查證、技術偵察、作案經費追蹤、視頻分析、應急行動、排爆及分析研判八個小組。顏清榮同志擔任治安排查組長,負責組織各分局治安部門排查治安死角,排查逃犯下落。」

  「錢大海同志擔任線索查證組長,負責組織一大隊及各分局刑警大隊查證關於逃犯的一切線索,確認線索屬實、發現嫌犯下落後不要輕舉妄動。吃一塹長一智,我們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跟頭,要等國安的同志協助我們搞清楚情況之後再採取進一步措施。」

  「是!」

  「永軍同志擔任技術偵察組長,全權負責技術偵察。關局已經幫我們與三大通訊運營商及網絡公司協調過,散會後請你立即組織專案組的技偵民警,再從支隊抽調六名政治可靠、業務過硬的民警,進駐上述四家公司。陣地前移,現場辦公,他們會安排專人協助,手續方面也不用你們擔心。」

  果然特事特辦,早該這麼幹了,技偵副支隊長黃永軍急忙起身應是。

  「周焱同志,你負責追查逃犯的作案資金,雖然現在沒掌握其銀行賬號,但他不可能帶著幾千萬現金到處跑,不僅會使用銀行卡或信用卡,甚至可能有網銀。散會之後你就去反電信網絡詐騙中心坐鎮,這邊一有線索就會及向你通報。」

  「是!」

  「對了,雖然利用的是反電信網絡詐騙的渠道,但手續方面你不用擔心,關局親自與市內的二十七家銀行領導協調過,請求銀行方面協助查詢嫌疑人賬戶的手續市局法制處也考慮到了。」

  「海青同志,杜副廳長帶來的三十二名貴省特警從現在開始歸你指揮,反恐突擊大隊按原計畫部署,一個分局一支反恐突擊小組,貴省特警先在你支隊進行兩天適應性訓練,訓練結束之後分成三個小組把派出去的部分我市局特警替換回來,作為『高交會』安保的反恐應急機動力量。」

  「是!」多三十幾個能打硬仗的特警,反恐力量一下子就能周轉開了,特警副支隊長終於松下口氣。

  韓博示意他坐下,接著道:「楊支,相比反恐力量,排爆力量更緊張,你們支隊的排爆分隊總共就那麼多同志,不可能像特警一樣一個分局駐紮一個排爆組。考慮到出警效率,我想請你們把排爆分隊分為兩組,一組人在駐地待命,另一組攜帶部分裝備進駐特警支隊。」

  「韓局,這……這有區別嗎?」

  「有,從現在開始特警支隊飛行大隊24小時待命,一有警情你們的人就可以立即搭乘飛行大隊的兩架直升機以最快速度趕赴現場,如果你們有興趣,完全可以借這個機會進行繩降科目訓練。」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8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可能有同夥!

  人全撒出去了,大會議裡變空空蕩蕩,只有研判組的兩個民警在值班,顯得有些冷清。指揮部所在的小會議室裡,也只剩下韓博和兩位老馮。

  對大多市民而言接下來幾天與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對深正公安來說接下來幾天非常重要。

  不僅治安部門要展開拉網式排查,交巡警要在人流量車流量較大的地方盤查過往車輛及行人,刑偵部門更不會閒著,「陣地控制」變的尤為重要,發動能發動的所有耳目特情,留意酒店、旅館、網吧、KTV、洗浴等場所,一發現疑似顧成思的人就會立即上報。

  這是現階段能作出的最大努力,畢竟顧思成手裡有炸-彈,不是一般逃犯。

  如果通過電視、報紙等媒體發動群眾,把通緝令貼滿大街小巷,不僅會引起市民恐慌,搞得人心惶惶,而且他一旦被群眾認出來,發現不對勁,極可能狗急跳牆。

  到時候別說引-爆炸彈,就算挾持人質也很麻煩。

  新一輪搜捕行動的帷幕剛剛拉開,最快也兩小時後才會有消息。

  這是一場「持久戰」,從現在開始坐鎮指揮部的韓博和馮錦輝要輪流休息,但在12點前韓博根本睡不著,坐在小會議室裡一遍一遍反覆研究分析顧思成出現在騰龍工業區、麥當勞開餐店及龍江賓館的幾十段監控視頻。

  「他應該考慮到了銀行賬號被追查的可能性,入住龍江賓館時用現金支付的押金。」

  「全市有多少取款機,不可能每個取款機都派人盯著。」

  「發動銀行保安,能盯幾個算幾個。」

  「韓局,每個銀行都有的監控中心,讓內保支隊協調,抽調一些民警過去盯著怎麼樣?」

  「這個主意不錯,如果光發動銀行保安也只能留意白天,並且許多取款機沒安裝在保安視線內,有的取款機甚至沒安裝在銀行。」

  「我通知封支和劉支,請他們立即安排。」此刻值班的是馮錦輝,他當仁不讓地站起身,拿起手台下達起命令。

  每一道命令都要記錄下來,等他下達完命令,韓博目光轉到第二位老馮身上,「老馮,他當年在香港入獄時的隨身物品清單裡沒有銀行卡,從赤柱一出獄就被香港同行再次拘捕,以遣返的方式直接移交給了你們。當時你們肯定搜過身,押解回去送看守所時也有隨身物品的相關記錄,在第三監獄服刑時的個人賬戶更是清清楚楚。」

  馮朝陽反應過來,沉吟道:「沒證據顯示出獄之後他回過香港,他的錢從哪兒來的?」

  「姜小山先後給錢小伍和宗浩匯了96萬,買雷-管-炸-藥要花錢,租廠房花更多,一次性支付一年的租金!他們偷渡去泰國雖然沒花錢,但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身上不可能不多準備點錢,事實證明他們手頭上應該很寬裕,在泰國租得是條件不錯租金不菲的公寓,不管怎麼算96萬也不夠他們這麼花。」

  「他們不是給顧思錢,而是顧思成給他們錢!」

  「應該是這樣的。」

  韓博想了想,接著道:「顧思成回過香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麼他是怎麼拿到錢的?他見過世面,曾掌控一家資產幾十億的公司,不太可能像普通人一樣有點錢就存銀行,何況這筆錢很可能是在郝英良授意下轉移的,也就是說這筆錢可能被用於投資。」

  「既然是投資,應該有專人甚至機構管理。他突然需要用錢,應該有人幫他套現。」

  「墨鬥魚!」韓博啪啪啪連拍幾下桌子:「他有同夥,只是一直沒被我們和香港同行納入視線,否則無法解釋他的作案經費是從哪兒來的。」

  「就是那個卷跑四千六百萬的香港小混混?」

  「很可能是。」

  韓博起身在繞著會議桌轉了一圈,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掏出手機撥通路中才的電話。

  不管內地公安還是香港警察,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案子,一般都是先來個「三板斧」。

  一開始很重視,投入大量資源去查,能破獲自然好,要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沒進展,那只能偃旗息鼓,畢竟執法資源是有限的,不可能耗在一個案子上。

  正因為如此,路中才已「鳴金收兵」,香港方面現在主要做一些加強邊界和海域巡邏之類的防範工作,嚴防死守,不讓極其危險的內地逃犯偷渡去香港。

  好不容易回家陪老婆,剛準備陪老婆去看電影,韓博的電話又來了,路中才只能和太太歉意地笑了笑,跑到陽台接電話。

  「韓Sir,這麼晚,什麼事?」

  「不好意思,又打擾你休息,實屬迫不得已。」

  「沒關係,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雖然搜捕工作告一段落,但逃犯一天沒落網對本港幾百萬市民的安全依然是威脅,路中才不想因為他不積極協助而導致逃犯流竄來港。

  「幫我查查『墨鬥魚』。」

  「墨鬥魚,他失蹤很久了,韓Sir,您是不是懷疑時隔六年他與顧思成還有關聯?」

  「有個情況沒顧上給你通報,種種跡象表明那三筆被『墨鬥魚』卷跑的錢款,很可能是在郝英良授意下進行的。他們不是監守自盜,而是在現金寬裕的情況下刻意轉移一筆資金以作不時之需。」

  「查實了?」

  「我問過余琳,她和顧思成一樣是郝英良最信任的人,她的反應很奇怪,我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

  洗錢已經很隱秘了,通過這種方式進行二次洗錢,如果一切屬實,那已經死好幾年的郝英良該有多狡詐?

  路中才大吃一驚,喃喃地說:「如果真是這樣,顧思成就是在利用郝英良留下的資源作案。富長水為什麼會幫他,不是看他面子,而是給郝英良面子。因為當年在澳門,郝英良幫他解決掉一筆高利貸,之後又讓他找老千設賭局,讓他賺到一大筆錢。」

  一直以為對手是顧思成,現在看來還一個死了好幾年的郝英良!

  不管郝英良是不是願意看到這一切,但這一切與他有關是不爭的事實。

  韓博越想越鬱悶,冷冷地說:「所以我想請你再幫幫忙,安排幾個兄弟查查那個『墨鬥魚』。」

  「沒問題,這就安排,等我消息。」

  「謝謝,拜託了。」

  掛斷手機,韓博緊閉著雙眼想了一會兒,轉身道:「老馮,你們在這兒盯著,我出去一趟,有什麼什麼事電話聯繫。」

  「韓局,您去哪兒?」馮錦輝下意識問。

  「回家,」看著二人一頭霧水的樣子,韓博解釋道:「回楠山區的家,我要再問問余琳,當著杜茜的面問。」

  「您一個人去?」

  「我叫上小常,那邊不是有一組人盯著嗎,不會有事的。」

  ……

  與此同時,剛跑到一個工地給「趙總」打完電話的顧思成剛回到現代康復醫院「高幹病房」。

  他反鎖上門,急切地拿出筆記本電腦,開機連上無線網,用激動得微微顫抖的雙手輸入「地圖」這個關鍵詞,不斷調整比例尺,目光緊盯著屏幕上緊鄰楠山植物園的高檔小區。

  「可算找著你了,原來躲在這兒!」

  顧思成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即趕過去,可想到回來的路上有那麼多警察,想到定製的面具還沒收到,只能強按捺下興奮,點上支菸站在窗邊籌劃起下一步行動。

  不行,不能就這麼過去。

  他一連猛吸了幾口煙,暗想這是不是一個圈套。

  手機有那麼好定位嗎,姓趙的那個朋友查過「笑面虎」老婆的手機通話記錄,上面肯定有「笑面虎」的號碼,如果他再查查「笑面虎」的機主信息,知道「笑面虎」是公安局副局長,他會不會報警?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事要從長計議。

  正琢磨著怎麼才能確認這是不是一個圈套,樓下突然來了一輛警車,緩緩停在醫院門口。

  警察怎麼來了!

  顧思成心中一緊,顧不上再往下看,立即跑到門邊拉開衣櫃,取出旅行包收拾起東西,確認沒什麼遺漏,打開門探頭觀察,見醫生在辦公室裡打瞌睡,護士依然趴在服務台裡玩手機,立馬背著包往消防通道方向不動聲色走去。

  樓下大廳,派出所社區隊民警老胡叫醒躺在長椅上打瞌睡保安,問道:「我們是派出所的,你們負責人在不在?」

  「負責人,我們只有院長。」保安緩過神,急忙爬起身。

  「院長呢?」

  「下班了。」

  「現在誰負責?」

  「王主任,王主任晚上值班,辦公室在那邊,左邊第二間。」

  「小王,你去找他們主任。」

  清查治安盲區,轄區內好多沒納入外來人員管理的場所要去,老胡不認為自己運氣有那麼好,能撞上全市通緝的逃犯,不想浪費時間,從包裡取出兩份印有六張照片的通緝令,遞上去問:「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大廳光線有點暗,保安接過通緝令走到藥房櫃檯邊,湊在燈光下辨認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8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露頭

        「到底有沒有見過?」

        老胡一邊觀察著大廳環境,一邊自顧自地說:「給你兩張通緝令,一張放收費處,明天記得跟收費的人說一聲,只要來交費的都留意一下。一張放你們保安這兒,仔細看看,記住特徵,如果現相貌、身高相似的人,別輕舉妄動,也別緊盯著看,趁他不注意打電話報警。打這上面電話,也可以打我們所裡電話,打11o也行,不管打哪個電話,一定要說清楚……」

        「公安……公安同志,這個人我好像見過。」

        「什麼?」老胡懷疑聽錯了,緊盯著保安問:「你剛才說什麼?

        「這個人我好像見過。」

        保安下意識看了一眼電梯,用幾乎肯定的語氣說:「面熟,好像是個病人,不是病人就是家屬,什麼病不知道,在哪一層我也不知道,反正見過他,剛才還見過。」

        有沒有搞錯,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

        老胡大吃一驚,想拉著保安問個究竟,可想到分局在佈置任務時交代的注意事項,連忙回頭道:「小王,走,去下一家。」

        保安糊塗了,正準備開口,老胡立馬朝外面使了個眼色。

        …………

        深夜1o點17分,指揮部接到報告。

        不過在這個上千萬人口的大都市,外貌相似的人何其多,從9點21分到現在,已先後接到16條線索。馮錦輝沒急於向領導匯報,坐在大會議室裡按照預案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

        「新陽派出所,新陽派出所,我搜捕行動指揮部,一定要穩住,把知情人不動聲色帶離現場,在不引起嫌疑人警覺的前提下盯住所有出入口,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打草驚蛇。」

        「新陽派出所收到,新陽派出所收到。」

        馮錦輝緊盯著值班民警調出的交通監控視頻,舉著手台繼續下達命令:「查證組查證組,我指揮部,隆華分局新陽路派出所報告,有社區民警在排查治安死角時現一名疑似逃犯人員,具體位置為新陽中路127號現代康復醫院,請立即安排民警前去落實。」

        「查證組收到,查證組收到,完畢!」

        「隆華分局隆華分局,我搜捕行動指揮部,請你分局立即按預案協同交、特、巡警封鎖目標區域,在通往現代健康醫院的大小路口設卡盤查。」

        命令一道接著一道下達,先封鎖外圍,先命令反恐突擊組前往目標區域附近待命。

        如果刑警查證線索屬實,再視情況採取進一步行動。

        就在各單位組織警力前往現代康復醫院附近的大小路口設卡之時,顧思成已從消防通道跑下樓,從後院翻牆離開了現代健康醫院,不走大路,專挑陰暗的小巷鑽。

        有手機導航,不怕迷路。

        看見人慢行,沒人的時候小跑,在第三監獄時天天要干活,平時也注意鍛鍊身體,而且曾在礦上幹過好幾年,別看現在的身體有些單薄,但在耐力方面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也不一定比得上。

        一路小跑,跑得大汗淋漓,跑的氣喘吁吁。

        鑽過幾次死胡同,導航不斷重新規劃方向,直到跑得筋疲力盡,直到看見一個小公園,才翻過低矮的鐵藝圍牆鑽進樹蔭,一個屁癱坐到潮濕的草地上。

        王-八-蛋,連醫院都查,真是掘地三尺!

        剛開始還在想是不是做賊心虛,看見警車、看見警察就覺得是衝他來的,但在跑進第三條小巷子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一輛輛警車從巷口疾馳而過,直奔現代康復醫院方向。

        毫無疑問,警察是衝他來的。

        顧思成很慶幸剛才站在窗邊,又有那麼點後悔選擇醫院作為落腳點,你能想到,「笑面虎」一樣能想到,看樣子接下來要做好過苦日子的準備,不能再圖安逸。

        公園不是久留之地,接下來該去哪兒,這會兒走夜路安全嗎?

        他揉著跑得痠疼的雙腿,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再點開導航算算距離,扶著樹幹站起來,拖著疲憊的身軀再次翻越圍牆,認準方嚮往關內而去。

        負責落實現代康復醫院這條線索的是刑偵局重案大隊副大隊長丁新強,確認外圍已完成封鎖,當即命令便衣刑警兩人一組分批進入醫院,先不動聲色守住電梯、樓梯和消防通道,然後在保安的帶領下找到值班主任,查看住院人員記錄,核實嫌疑人身份。

        結果令人震驚,值班主任一看認出照片上的顧思成就是住在「高幹病房」的大款病人,住院人員記錄根本不需要去查。

        「指揮部指揮部,我丁新強,確認目標身份,確認目標身份,就在現代康復醫院!」

        馮錦輝欣喜若狂,緊攥著手台道:「新強新強,我馮錦輝,有沒有看見目標,能不能確認目標位置?」

        剛走進院長辦公室,正在調看監控記錄的丁新強,舉著對講機既激動又緊張:「馮大馮大,醫院監控記錄顯示目標應該仍在6樓高幹病房,9點47分回來之後沒再出去,保安也證實了這一點。」

        「有沒有病區的監控?」

        「病區沒有監控,只有樓下大廳和電梯有攝像頭。」

        「能不能貼近偵查,看看病房裡有沒有人?」

        「小徐他們正在六樓,他們匯報門上沒開窗,看不清裡面情況,」丁新強抬頭看看緊張兮兮的醫院值班主任和保安,補充道:「這家醫院不是人民醫院,一般不收治危重病人,住院治療的病人也不多,晚上輸液的極少,值班醫生和值班護士幾乎不查房。」

        言外之意很清楚,以查房名義敲門極可能打草驚蛇。

        馮錦輝一邊示意值班民警趕緊向韓局匯報,一邊追問道:「反恐突擊小組有沒有到位?」

        「到了,正在六樓消防通道待命。」

        「穩住,一定要穩住,只要他在裡面就跑不掉!我通知國安去確認,你先在不引起目標警覺的前提下疏散病人及醫護人員,在錢局抵達之前你是現場總指揮。」

        「明白。」

        「韓局,顧思成露頭了,從小丁的匯報上看形勢對我們有利,我已命令各單位火增援。」

        大概情況指揮部的值班民警剛才匯報過,韓博真有那麼點患得患失,生怕顧思成不在病房又撲空,更擔心抓捕時顧思成負隅頑抗引爆炸-彈造成民警傷亡,但這就是一場戰鬥,誰能不敢保證會生什麼,誰也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不管馮錦輝還是錢大海,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現在趕過去和讓他們指揮沒什麼區別。

        剛和常彩燕一起趕到小區的韓博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毅然道:「按計畫行動,確認目標在病房裡,確認時機成熟立即組織抓捕。」

        「是!」

        「韓局,鎖定目標位置了?」

        「只是露過頭,在不在還無法確定。」

        韓博把手機揣進口袋,平復了下心情,走進門洞摁下電梯按鈕。

        來的路上打過電話,本已換上睡衣休息的杜茜已換好衣服坐在客廳裡等。

        久別重逢,本應該很高興,但此刻誰也高興不起來。

        「這位是我同事常警官,小常,這位是杜女士,」回到自己家,韓博卻像客人一樣等杜茜關上門,等杜茜回到茶几前才坐下。

        「常警官好。」

        杜茜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一邊招呼常彩燕坐,一邊提醒道:「琳琳,給韓局長和常警官倒水啊。」

        「哦。」一直傻站在臥室門邊的余琳緩過神,很情願地打開酒櫃,取出幾個杯子,拿到飲水機邊接水。

        韓博儘管心裡想著抓捕前線,但來都來了,現在趕往現場也來不及,乾脆直言不諱地問:「琳琳,有沒有跟你杜茜姐說那四千六百萬的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余琳被問了個措手不及,杯子一不走神滑落在地,頓時摔成碎片。

        「看來是沒說了,」韓博的目光轉移到一臉驚愕的杜茜臉上,解釋道:「七年前,英良曾通過地下錢莊轉移過三筆資金去香港,地下錢莊這個環節沒出問題,轉到香港的指定賬戶之後出問題了,被一個叫俞春的小混混卷跑,那個小混混姓俞,左臉這個位置有一塊很大的黑色胎記,所以有個綽號叫墨鬥魚。」

        「韓博,卷跑就卷跑了,這關琳琳什麼事?」

        「因為事情沒表面上這麼簡單,不信你問琳琳。」

        「琳琳,怎麼回事,」杜茜一把將余琳拉到身邊,緊盯著她雙眼,語氣不容置疑:「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說實話,不說我等會兒就買機票回南非!」

        買機票回南非,意味著對她徹底失望甚至絕望。

        余琳不想讓杜茜傷心,吟著淚說:「那三筆錢沒被捲跑,茜茜姐,其實那四千多萬是郝總為您準備的!當時您在法國,他不知道您會不會回來,只知道您不會要他的錢。雖然有很多錢,但沒您在身邊他過得一點都不開心,整天胡思亂想,想怎麼才能讓您過得好一點。」

        「後來呢?」杜茜強忍著悲痛追問道。

        「您當時不是打算在法國開畫廊嗎,平時匯給您的錢,您一分沒動。他沒辦法,就想轉點錢出去,註冊個藝術品投資公司,看能不能變相幫您圓畫廊夢。」

        「直接匯過去,隨便找個傀儡註冊個公司,只要不讓我知道不就行了,為什麼要搞這麼麻煩?」杜茜將信將疑,經歷過那麼多事,她現在真不敢再輕易相信余琳的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8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打亂他的步驟!

  「郝總就是怕您知道。」

  「你讓姐怎麼相信你?」

  「我信。」韓博冷不丁說:「杜茜,他要不是對你一往情深,怎麼可能等那麼多年?為了你,沒有他想不到,也沒有他做不到的。」

  「錢呢?」

  「余琳,回回答你姐的問題!」韓博提醒道。

  「姐,您後來回國了,錢沒用上,郝總就讓思成看著辦。」

  「看著辦?」

  「錢反正是要轉出去的,既然已經轉出去了,就找個穩妥的渠道投資,郝總還開玩笑說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如果投資收益不錯,就以什麼名義設立個基金。說富不過三代,將來子孫後代要是沒出息,這個基金或許能派上用場,至少能讓不肖子孫有口飯吃。」

  「他想得倒挺遠,」杜茜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事,沉默良久,又低聲問:「錢在思成手裡,他現在花的就是這筆錢?」

  「應該是。」

  「你們不是見過嗎,你難道沒問?」

  「姐,我是見過他,他是去找過我,可他才從牢裡出來幾天!受那麼多罪,吃那麼多苦,我能一見面就問他錢的事?」

  這應該是實話,如果她真問,顧思成會怎麼想?

  推測得到驗證,但遠遠不夠,韓博再次接過話茬,「那個俞春怎麼回事,顧思成怎麼會那麼信任他?」

  「俞春的爸爸死的早,他媽媽帶著他和他妹妹改嫁,繼父對他不好,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他媽媽明知道他在姑姑家卻不管不問。從那以再也沒去過新家,再沒見過他媽媽。他妹妹後來改姓,跟繼父姓陳,進了宏盛集團。」

  韓博脫口而出道:「前台文員陳安妮!」

  余琳點點頭。

  「這麼說錢根本沒經俞春的手。」

  「應該是。」

  韓博想想又問道:「顧思成又怎麼會信任陳安妮的?」

  「我不是很清楚,郝總知道一些。」

  「英良沒跟你說?」杜茜窮追不捨。

  「提過一次,」余琳點上支菸,猛吸了幾口,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俞春在外面欠下高利貸,追債的人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他倆是兄妹,找到公司堵住陳安妮要她替俞春還錢,當時陳安妮才進入社會,才開始上班沒什麼錢。其實沒多少,思成於心不忍,替她哥哥還上了。」

  「陳安妮知恩圖報?」

  「可能是吧,不過聽郝總的意思,那女人好像有點花痴,明知道思成有兩個老婆還……反正對思成有意思。」

  顧思成是曾有過兩個老婆,一個是東萍市人,屬於合法夫妻,至少當時是;一個是香港人,是為獲得香港居留權娶的假老婆。

  明媒正娶的真老婆不止一次帶著孩子去過香港,為演得更逼真讓入境處相信和香港的那個女人是真結婚,通假老婆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過很長時間,對他當時的那些員工而言這些不是秘密,只不過一直以為他很風流,有大老婆還找一個小老婆,沒往欺詐入境處上想。

  韓博沉思了片刻,接著問:「俞春呢?」

  「事情辦完思成給了他一點錢,後來聽說好像跟人合夥去東南亞做什麼生意,到底哪個國家不知道。」

  這就對了,郝英良和顧思成怎麼可能相信「墨鬥魚」那種小混混。

  韓博正準備出去打電話給路中才通報這個新情況,手機突然響了,錢大海打來了。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沒關係,我也要跟琳琳談談,」居然還有事瞞著,杜茜對余琳真的很失望。

  韓博走出客廳,來到電梯口,剛摁下通話鍵,就聽見錢大海在電話那頭沮喪地說:「韓局,那個王-八-蛋跑了,就晚了一會兒,就差一步!」

  可能已連續撲過幾次空,韓博雖然失落但不是特別失落,甚至隱隱有些慶幸,至少炸-彈沒爆。

  「晚了一會兒,晚多大會兒?」

  「從剛提取的監控視頻上看,他是在老馮下達命令前三分鐘翻牆跑的,也就是說指揮部沒接到匯報他就跑了。特警五大隊和隆華分局從接到老馮命令到抵達指定位置設卡用了17分鐘,算上前面的3分鐘,他有20分鐘時間,亡命狂奔,20分鐘至少能跑出三公里,根本不在我們的包圍圈內。」

  「他是怎麼察覺到的?」

  「我就在他藏匿的病房,」錢大海低頭看看地面,又回頭看看站在門口的新陽派出所長,氣呼呼地說:「這個病房臨街,站在窗戶邊能看到樓下。地面有菸頭菸灰,從現場痕跡和潛逃時間上分析,應該是被開警車過來排查的派出所民警驚動了。」

  誰能想到他會躲在醫院裡?

  派出所警力那麼緊張,一晚上要清查那麼多治安死角,開警車著警服行動很正常,這個責任真不能推到基層民警頭上。更重要的是醫院門口出現一輛警車太正常了,何況不只是公安有警車,法院、檢察院、海關緝私局甚至連司法局都有,由此可見他現在不是警惕性極高而是做賊心虛,終日疑神疑鬼,一看見警車就想躲,一看警察就緊張就想跑。

  韓博摸摸嘴角,又問道:「能不能確定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暫時無法確定,不過我已組織警力以現代康復醫院為圓心向周圍展開搜捕。老馮負責外圍,擴大包圍圈,擴大封鎖範圍。」

  城市不是農村,常駐人口和外來人員多且地形複雜,又是大半夜,能不能搜捕到韓博真不抱多大希望,想想追問道:「醫院有沒有他的電話,他辦理住院手續尤其交費時是刷卡還是支付的現金?」

  「病歷上有一個手機號,不過是假的,是空號;辦理住院手續時交得是現金,沒刷銀行卡。」錢大海看看剛走進來的丁新強,補充道:「病房和前幾個落腳點一樣,他在潛逃前收拾過,沒遺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但從監控視頻上看,他這次跑得很狼狽,沒之前幾次那麼從容。」

  「還有呢?」

  「在醫院期間,每天輸三瓶液,據護士說滴的速度很快,不過我覺得他沒有真輸,至少沒把藥全輸進去,因為他謊稱懂點醫,每次輸液都不需要護士拔針。他和醫生護士及其他病人也不怎麼交流,輸完液要麼出去散步,他跟護士是這麼說的,要麼一個人呆在病房裡,反鎖病房門,清潔工早晚打掃衛生都要敲門。」

  「保潔人員在打掃衛生時有沒有看到什麼?」

  「住院三天,就第一天下午打掃過一次,他自己動手,不需要清潔工幫忙,清潔工求之不得,後來再也沒打掃過。清潔工第一次進來時和護士每天過來扎針時一樣,沒發現任何可疑。」

  這混蛋,真夠謹慎的。

  不過東邊不亮西邊亮,抓捕行動失敗了,但這邊有了新收穫。

  他曾經的部下陳安妮極可能是那個幫他管錢的人,二人甚至可能一直保持著聯繫,只要路中才能找到並盯死陳安妮,那麼順藤摸瓜逮著他並非難事。

  韓博權衡了一番,冷冷道:「你們繼續搜捕,治安部門繼續清查治安死角,今晚他只是狼狽,接下來我們要追得他如喪家之犬,徹底打亂他原來的計畫。」

  追得他如喪家之犬,難道不怕他狗急跳牆?

  錢大海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明白,韓局,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剛掛斷手機,丁新強便疑惑地問:「錢局,怎麼做?」

  「抓捕行動雖然失敗了,但我們沒全輸,至少贏得了主動權。」

  「錢局,什麼主動權?」

  「之前與其說是搜捕,不如說是被動防守,每次他都走在前面,每次都能搶先手。這次和前幾次不一樣,是我們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可以說從現在開始才是搜捕。」

  錢大海越想越有道理,不再鬱悶沮喪,甚至帶著點豪情萬丈地說:「他躲在這兒幹什麼,明明沒病,每天扎針的滋味兒好受嗎?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沒身份證或者本人的和陸志為的那個身份證不能用,只能窩這兒逃避我們的搜捕,二是以這裡為窩點籌劃什麼,極可能兩者皆有之。

  我們今晚的行動雖然失敗了,但打亂了他的步驟。這跟下棋一樣,一步錯步步錯!總之,從現在開始他首先考慮的只能是怎麼跑怎麼藏,而不是怎麼搞事。可以說他已經廢掉了一半,接下來我們要考慮要做的是怎麼把他逼出來!」

  聽上去有點像為剛剛失敗的行動辯解,甚至有點阿Q精神。

  不過細想起來確實是這麼回事!

  丁新強反應過來,邊走邊說道:「韓局肯定留有後手,肯定有辦法讓他再次暴露。」

  「先干活兒吧,先用我們的辦法。」

  正如錢大海所說,顧思成的計畫完全被打亂了。

  不過此刻倒是相對安全的,得益於前段時間的閒逛,一路有驚無險趕到一棟大廈樓頂,趴在水箱背面的平台上,俯瞰著下面一輛輛疾馳而過的警車。

  警察不太可能找到這兒,就算乘電梯經過中央空調的設備機房爬上天台,也想不到他躲在水箱後面。但這裡只能作為臨時避難所,旅行包裡雖然有水,有早準備好的壓縮餅乾,甚至可以用水箱裡的水洗澡,但不能永遠躲在這兒。

  身份證倒是有幾張,但不是很像,和沒有沒什麼區別。

  沒有身份證寸步難行,唯一的辦法只有過兩天冒險回去拿快遞,只要能拿到定製的「人皮面具」,只要面具做得和賣家所說的那麼逼真,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不過這只能想想而已,公安肯定會調看騙子醫院附近的監控,肯定會發現他去過那個寫字樓,就算沒注意有快件沒人簽收,也會在寫字樓埋伏,再回去只會自投羅網。

  怎麼辦?

  接下來該怎麼辦?

  難道真要給香港那邊打電話,讓香港那邊的朋友幫著網購幾副面具送過來?

  不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聯繫。

  顧思成幾經權衡,最終決定先睡一覺養足精神,到明天再看看情況,如果風聲還是這麼緊就在天台躲幾天,看誰耗得過誰。等公安耗不下去鳴金收兵,再想辦法偽裝一下離開這兒,重新找個收快遞的地方,重新找個賣家網購幾副面具。

  如果沒記錯再過兩天就是「笑面虎」的生日,實在不行可以給他送點禮,給他來個聲東擊西。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8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進展不斷!

        「韓sir,抱歉,讓您久等了,我們的申請剛剛獲批,cIB同事剛查到陳安妮的移動電話通訊記錄,沒現她撥打和接聽過內地電話,但也無法確認她有沒有第二部移動電話,不知道她有沒有用公用電話與顧思成聯絡過,暫時亦無法確認她有沒有通過電子郵件,不過您放心,cIB同事會跟進。」

        香港同行調看一個嫌疑人的通話記錄一樣沒那麼容易,一切都要按程序辦。

        剛從食堂吃完早飯回到指揮部的韓博並沒有失望,握著手機笑道:「說抱歉的應該是我,又讓你一夜沒睡好覺。」

        「韓sir,您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路中才抬頭看看正準備回家補休的幾個同事,喝了一小口咖啡,「雖然現在沒足夠證據顯示本港市民陳安妮與顧思成有關聯,但直覺告訴我有關聯的可能性極大。資料顯示她不僅迄今沒結婚,且在宏盛集團被查封后買下一套一百二十英呎的海景樓,憑她微薄的薪水顯然是供不起的。」

        香港同行口中的「英呎」不是長度單位,而是面積單位,平方被他省略掉了。

        1o.7639  平方英呎等於1平米,12o平方英呎的房子不到12o平米,在內地這麼大的房子實在算不上什麼,但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堪稱豪宅,許多人一輩子也買不起。

        「巨額財產,來歷不明!」韓博欣喜若狂。

        「這是稅務局應該關心的事,」案子有了眉目,路中才睏意全無,順手拿起一份剛收到的傳真,「更可疑的是,入境處的記錄顯示半個月前她去過內地,從囉湖口岸過去的。」

        「我這邊也查到了。」韓博跟馮朝陽點頭打了個招呼,走到落地窗邊笑道:「有這麼多疑點,其實我們早應該想到她了。」

        「想不到她也正常。」

        路中才放下傳真件,起身道:「每天過關去深正的港人成千上萬,我太太也經常去採購。何況她六年前在宏盛集團的職位並不高,只是一個在前台接電話的文員,並不起眼,誰能想到她才是顧思成最信任的人。」

        「這倒是,從我們掌握的情況看,顧思成的私生活還是比較檢點的,根本沒想過他會和誰存在曖-昧關係。」

        「不管他們之間什麼關係,希望這次不會落空。」

        「抱歉,再有下次,就算有非常非常重要的線索我也不會意思再麻煩你們了。」

        「韓sir,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啦,你趕緊去休息吧,我這邊有點事,有消息再聯絡。」

        ………

        韓博放下:「老馮,什麼情況?」

        「剛才聽小張說楊大那一組釣到一個身份證販子,物流信息已經掌握,他們正在去收件點的路上。」

        查身份證販子的工作這些天一直在進行,對付那些販子只能在網上「釣魚執法」。

        離太遠的沒辦法,市內乃至省內都不能放過,過去幾天6續抓獲四個嫌犯,繳獲幾百張身份證和一些假證件,馮朝陽說的這應該是第五個。

        不管這個身份證販子是否賣過身份證給顧思成,但只要是販賣身份證就要嚴厲打擊。

        韓博點點頭,又問道:「顧思成給錢小伍打電話的那個手機號查怎麼樣?好幾天了,那個號碼、那個號段是從哪個營業廳辦理出去的,或者是那個代理商賣出去的,應該有消息了。」

        「我去問問小張。」

        「不用了,我正好要過去看看。」

        來早不如來得巧!

        走進大會議,值班民警小張剛接完電話,拿著電話記錄正準備去小會議室匯報。

        韓博順手接過電話記錄,低頭一看竟然是正要問的情況。

        原來手機號是從大坊路手機大賣場賣出去的,之所以直到今天才查出個所以然,是因為通信運營商給下面的營業廳佈置辦號任務,營業廳完成不任務就請倒騰手機的人幫忙,倒騰手機的人用他人身份證先開戶,竟然虛開了整個號段,然後像批商一樣批出去。

        幾經轉手,最終流入大坊路手機賣場。

        「韓局,這份是從營業點拿到的號單,賣手機給顧思成也就是幫顧思成辦號的營業員,對顧思成印象深刻因為顧思成那天買了五部手機,辦了五個套餐!實名制在她們那兒形同虛設,辦出去的號有一半是用他人身份證開戶的,只是知道那五個號在這疊號單裡面,不知道具體是哪五個。」

        厚厚一疊,每頁上的號碼密密麻麻。

        更讓人頭疼的是,不僅排列不規律,而且每個號賣出去之後都用筆把數字劃掉,許多號碼根本看不清。

        「技術處有事幹了,送文檢室吧。」

        「報告韓局,這是複印件,原件正在往回送檢的路上。技偵手裡不僅有一份復,黃支還安排專人與移動公司的同志一起營業廳挨個甄別。」

        工作量很大,但這項工作非常重要必須要做。

        只要顧思成沒換號,那他手裡剩下的四個號碼就全在這份號單裡面,再想到香港的陳安妮,韓博嘴角邊勾起一絲不經意的笑意。

        就在他琢磨著怎麼利用這些線索逮著顧思成之時,仍在隆華區的錢大海也有重大現。

        提取到的現代康復醫院周邊的交通、治安及民用監控視頻顯示,顧思成在「住院治療」當日曾去過距醫院約o.6公里的文化科技大廈。

        只要顧思成去過的地方全要查個清楚。

        他一刻不敢耽誤,紅著雙眼帶著十幾個民警趕到大廈,邊往大堂走邊命令道:「新強,找保安調看當天上午的監控;小徐,找物業要一份樓裡的公司名單,拿到之後一個公司一個公司核實;老關,你帶其他人走訪詢問,看有沒有人見他,有沒有人認識他。」

        「是!」

        隨著他一聲令下,參與行動的深正cId紛紛出示證件,頓時忙碌起來。

        有市局刑偵局的,有分局刑警大隊的,來的全是刑警,再聯想到上班時路上到處有警察盤問,大廈工作人員不敢怠慢,問什麼回答什麼,要什麼提供什麼,非常之配合。

        錢大海剛在一樓轉了一圈,剛回到大堂,對講機突然傳來一陣電流聲,緊接著是丁新強熟悉的聲音。

        「錢局錢局,監控調到了,顧思成只在大堂呆了不到兩分鐘,沒乘電梯上樓,沒去洗手間,也沒見過什麼人。」

        沒上樓,沒去洗手間,也沒見過什麼人,那他進來幹什麼?

        錢大海不認為顧思成會無緣無故的來這兒,舉著對講機問:「監控室在幾樓,我去看看。」

        「不在樓上,也不樓裡,在外面,停車場的角上。」

        「好,馬上到。」

        原來寫字樓後面有十幾棟住宅樓,同一個開商開的,也是同一個物業公司管理,保安部設在停車場邊上的小區入口的保安室裡,監控主機也架設在這兒。

        物業公司經理以為出多大事,正在門口不無緊張地給跟民警老李解釋什麼。

        錢大海對他不感興趣,大步邁進保安室,丁新強點點鼠標,回放剛調出來的視頻,「錢局,您看,進去不到兩分鐘,什麼沒幹就走了。」

        「難道他想租個辦公室作為落腳點?」

        「不太可能,如果想租,他應該問問前台有沒有空的辦公室,問問對不對外出租。」

        「有沒有可能跟誰約好在這兒見面,但沒見到人?」

        丁新強緊盯著屏幕裡的顧思成,搖搖頭:「可能性也不大,見面談事應該去茶座,茶座在大堂西南角,他壓根兒沒往茶座方向看。」

        攝像頭的位置比較高,視頻是居高臨下拍攝的。

        這麼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錢大海沉思了片刻,猛然回過頭:「老李,去車上把筆記本電腦拿來,還有u盤。新強,把這段監控視頻拷貝下來,我們拿到大堂看,重建現場,他怎麼走的我們也走幾遍,他朝哪兒看的我們也看看。」

        「是!」

        事實證明,重建現場非常有必要。

        錢大海根據監控視頻親自模擬了六次,注意力最終集中在堆放快件的架子上。

        「特麼的,真是太狡猾了!」錢大海走到門口的旋轉門邊,遙看著現代康復醫院方向,側頭道:「新強,如果沒猜錯,他是想把這裡作為收快件的地方。繼續去看監控,看他之後有沒有來過。」

        「收快遞,他為什麼不留醫院地址?」

        「容易暴露啊,他疑神疑鬼,小心著呢。」

        「好的,我再去看看。」

        丁新強跑出大堂不一會兒,錢大海的推測得到了驗證,顧思成「住院治療」當天下午,果然又來過這裡,取走一個紙盒裝的快件。

        「別急,繼續看,看他有沒有來過第三次。」

        錢大海放下對講機,又轉身道:「小徐,樓上的那些公司別查了,向指揮部匯報,請指揮部聯繫那些快遞公司,調取當日下午他們往文化科技大廈的送件記錄,拿到記錄之後一家一家核實。不是他們的就是顧思成的,不管他用什麼假名,都能查到快件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

        這是一個突破性進展,小徐同樣激動,不禁笑道:「名字可以留假的,手機號碼應該是真的,不然送快遞的怎麼通知他,他又怎麼知道快件到了。」

        「算你小子機靈,現在還不是慶功的時候,趕快去辦吧。」

        「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8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齊頭並進

        警車拉著刺耳的警燈在高上呼嘯著疾馳,限12o,跑到14o,坐在副駕駛的刑警五大隊副大隊長楊洪亮一邊觀察前面路況,以便及時提醒開車的小巫,一邊舉著手機接聽來自指揮部的電話。

        「收到,明白,我們最多半小時能到,是!」

        「楊大,指揮部怎麼說?」楊洪亮剛掛斷手機,坐在後排的刑警老許扶著椅背忍不住問。

        在此之前,查這條線無異於大海撈針,誰也不認為能查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然而根據指揮部剛通報的最新通報,這些天沒做無用功,真從大海裡把針給撈出來了!

        楊洪亮從未如此激動過,回頭笑道:「同志們,指揮部通報,一小時前,錢局和丁大他們不僅確認顧思成藏匿在現代康復醫院時收過快件,並成功追查到其簽收快件的地址。根據這一情況,指揮部立即聯繫幾大快遞公司,拿到顧思成取快遞當日的送件清單。

        錢局根據指揮部提供的清單組織警力逐條核查,幾分鐘前,終於查到他取走的是哪一個快件,提供快遞服務的是哪家快遞公司。說出來你們不敢相信,收寄快件的那網點正是我們現在要去的那個網點!也就說快件包裹裡極可能是他人身份證,只要逮著賣身份證給他的嫌疑人,指揮部就能知道他接下來會以什麼身份出現。」

        「太好了!」

        老許欣喜若狂,激動不已地說:「不是喜歡冒用他人身份嗎,掌握他手裡有哪些身份證,看他怎麼再改名換姓!」

        正在開車的小巫同樣激動,禁不住問:「楊大,身份證販子有沒有在快遞單上留手機號,上面有沒有顧思成的手機號?」

        楊洪亮掏出警務通手機,看看剛收到的短信,「快遞單上有身份證販子的手機號,特事特辦,技偵正在定位其位置,一有結果就會向我們通報。至於快遞單上有沒有顧思成的,就算問了,那個王-八-蛋也輪不著我們去抓,幹好自己的事就行。」

        想想也是,顧思成手裡有炸-彈,可能還有槍,極其危險。

        抓捕行動肯定由特警支隊反恐突擊大隊執行,且需要武警排爆分隊協助,怎麼也輪不著兩塊牌子一套班子,專門負責反電信網絡詐騙的五大隊去。

        ………

        一行四人興高采烈地聊著,快到高出口時指揮部把犯罪嫌疑人手機所在的大概位置過來了。

        現在掌握的線索不少,同樣不是很多。

        指揮部通報嫌犯的手機號是用他人身份證辦理的,為確保萬無一失,暫時沒通過其手機通話記錄上的聯繫人調查其真正身份,不知道他姓甚名誰,沒他的照片,不知道他的體貌特徵。

        快遞單上的件人那一欄,只有手寫的一個「霍先生」,不僅不知道其全名字,或許連姓姓都是假的。

        一下高,行動小組兵分兩路。

        楊洪亮副大隊長和刑警小巫下車,乘坐在高出口攬客的黑車前往指揮部給出的手機位置;老許鑽進駕駛室,同刑警小宋一起開警車前往快遞收件點,找收快遞的人員落實嫌疑人身份,至少要搞清是男是女,搞清其體貌特徵。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上午1o點41分,老許根據車載導航趕到指揮部提供的收件點。

        說是快件收點,其實是一個賣女孩子用的各種小飾品的小商店。

        門口擺著一塊「興通快遞」的小牌子,門邊凌亂的擺著一堆沒來得及送出去的快件,許多包裹就這麼很隨意的扔在地上。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兒,正坐在快遞包裹堆裡玩耍。

        吃一塹長一智,顧思成之所以能在昨晚的抓捕行動中脫逃,就是因為執行清查治安盲區任務的社區民警搞得太張揚。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老許絕不會犯同樣錯誤。

        不僅沒穿警服,而且把警車停的很遠,和小宋一起穿過馬路,沿左邊的商舖步行來到飾品店門口,邊走邊觀察附近有沒有交通、治安及民用監控的攝像頭。

        「有人嗎,老闆呢?」

        探頭一看,店裡一個顧客沒有,也沒看見老闆。

        孩子在門邊玩,街上車來車往,正想這家人太不負責任,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人從理店門口跑過來:「在呢,來了!」

        「你就是老闆娘?」老許回頭打量了一下,用東廣話問。

        「什麼老闆娘,混口飯吃,」兩個大男人顯然不會來買小女生才感興趣的飾品,年輕且有幾分姿色的老闆娘一把抱起孩子,朝地上的一堆包裹努努嘴:「老闆,拿快遞的吧,昨天的全在這兒,今天的還沒到,您自己翻,別拿錯就行。」

        生意難做,誰也不容易,何況她又不是犯罪嫌疑人。

        「這小傢伙,真可愛,」老許先微笑著誇了一下她兒子,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老闆娘,我們不是取快遞的,麻煩您進來一下,我們進來說。」

        「什麼事,推銷嗎?」

        小宋沒跟進來,裝著接電話的樣子站在門口的樹蔭下。

        老許回頭看看身後,掏出證件:「我是深正市公安刑偵局五大隊民警許光明,我們要找你瞭解點情況。」

        老闆娘大吃一驚,湊過來看看警察證,緊摟著撲閃著大眼睛的孩子茫然地問:「許警官,您找我瞭解什麼情況,我就是一個開店的!」

        「別緊張,跟你關係不大。」老許指指門邊的一堆快件,緊盯著她雙眼:「你這個快遞點是誰搞的,平時誰收快件,誰送快件?」

        「我老公,許警官,您也看見了,光靠賣這些飾品,連房租都賺不回來,只能幹點別的。」年輕的老闆娘再次摟摟孩子,苦著臉解釋道:「沒辦法,只能買輛面包車送快遞。他這會兒去公司取件了,上午取,下午送,不遠的放店裡打電話讓人家來拿。」

        「收件呢,是他收還是你收?」

        「他收我也收,送的時候人家有快件要寄就帶回來,附近的人要寄都送店裡。」老闆娘指指櫃檯上的一疊空白快遞單和一卷裝著塑料盒裡的打包用的透明膠帶,又忐忑不安地問:「許警官,是不是快遞有問題,是不是有人利用我們,讓我們幫他寄毒品?」

        你也知道怕?

        對於快遞行業,郵政部門和公安部門有相關規定,要求件人實名制,要求收件時檢查要寄的是什麼東西,但近年崛起的幾家快遞公司光顧著跑馬圈地,在網點布設時要麼承包、要麼加盟,業務培訓都不這麼搞,更不用說落實規章制度。

        老許收起證件,問道:「你們收件時到底看不看要寄的是什麼東西?」

        「……」顯而易見,她平時不檢查的,緊摟著孩子一聲不吭。

        老許暗嘆口氣,掏出警務通手機,翻出指揮部來的快遞單底聯照片,生怕她看不清楚又把圖片局部放大了一下,「你再看看這個,對這個快件有沒有印象?」

        「許警官,光看單子看不出來,我要看看記錄。」

        「你有記錄?」

        「有,什麼時候收的,快遞單號,收多少錢,我全記了。」

        「看吧,快點。」

        「哦。」

        年輕的老闆娘急忙跑進櫃檯,把孩子放一邊,讓小傢伙自己玩,取出一個賬本似的記錄簿,對著老許手機裡的快遞單查找起來。

        「有,是我們收的,」老闆娘指著一條記錄,小心翼翼說:「店裡收的,不是我老公收的。」

        「這麼說是寄快件的是附近的人?」

        「應該是,我們搞快遞沒多長時間,現在幹這個又多,不是附近的人不會往我這兒送,」老闆娘回頭看看孩子,又不無緊張地說:「其實我們收得少,送得多,一天收不了幾個。」

        「既然不多就好好回憶回憶,這個霍先生到底是誰,你認不認識。」

        「讓我想想。」

        老闆娘再次拿起記錄簿,緊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這是吳姐的,這個是典尚美店的,這個是……這個是居委會王主任的,姓霍的是誰,不會是他吧……」

        一天收不了幾個快件,而且她平時不是很忙,四天前的事回憶起來應該不難。

        老許強按捺下激動,追問道:「哪個他?」

        「好像是新新網吧的網管,他是外地人,經常來這兒寄快遞,到底姓不姓霍真不知道。」

        「多大年齡,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

        「二十來歲,瘦瘦高高,戴個眼鏡,網吧就在前面市樓上,好像就兩個網管,您上去一看就知道了。」

        「他平時住哪?」

        「這我不知道,反正不住網吧,他有輛電瓶車,經常從我門口過,」老闆娘想想又說道:「房子肯定租在北邊,每次都是往北去的。」

        技偵部門鎖定的手機位置在以此往北大約兩公里處,大概方向對了!

        老許掏出手機一邊撥打楊洪亮電話,一邊很認真很嚴肅地警告道:「從現在開始,你只能呆在店裡,哪兒都不能去,我剛才問的事跟誰也不能說。保密懂不懂,如果保守不住秘密,我們就要談談問題快件是怎麼從你這兒出去了!」

        如果快件裡是毒品,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公安肯定會找麻煩的。

        年輕的老闆娘嚇壞了,急忙點頭:「許警官,我保證不亂說,跟我老公都不說,我哪兒都不去,就在店裡帶孩子。」

        「記住你的話。」

        這個鎮不屬於深正,但這裡的人口一樣嚴重倒掛,外地人比本地人多。

        楊洪亮明知道嫌犯就住在眼前這一片民房裡,卻不知道是哪一家哪一間,為確保萬無一失,又不能請當地同行協助挨家挨戶搜查,甚至不知道嫌疑人有沒有辦理過居住證。

        在電話裡和老許商量了一下,決定來個守株待兔。

        讓小巫繼續呆這兒留意可疑人員,他先來鎮上與老許小宋二人匯合,在網吧裡蹲守。

        掏出身份證,換了兩張上網卡,在靠吧檯的位置找了兩台電腦,表面上是在看電影,事實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留意著網吧裡尤其吧檯裡的情況。

        他們在前線蹲守,韓博在指揮部等消息。

        等待真是一種煎熬,上千警力仍在擴大之後的包圍圈內搜捕,十幾個小時過去了一無所獲。

        香港方面同樣沒什麼進展,刑事情報科派出兩組人盯陳安妮,直到現在都現其有什麼異常。

        至於顧思成留在快遞單上的手機號碼,一小時前確認不是假的,正是幾疊號單裡的其中一個,只是顧思成可能意識到收快件的位置暴露了,已經關機,無法鎖定其位置。

        接下來就看其它號碼的甄別進展,看剩下的三個號碼他有沒有啟用。

        「韓局,去睡會兒吧,昨晚您就睡了四個小時。」

        韓博抬頭看看同樣熬得兩眼全是血絲的馮錦輝:「我再盯會兒,你先睡。」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 11:58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壞消息好消息

        刑偵局三樓是搜捕行動指揮部所在地,而搜捕逃犯顧思成是刑偵局現階段最重要的工作。

        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沒上專案的支隊民警一般不會更不敢跑三樓來,連上樓經過三樓樓梯拐彎口時都躡手躡腳,小心翼翼。

        「積案辦」主任高學平一反常態地來到三樓,見小會議室門緊閉著,不敢輕易敲門,不敢大聲喊報告,乾脆走到大會議室門口,朝面對著門口的一個民警點點頭,緊接著探進半個身體,抬起胳膊指指角落裡的常彩燕。

        研判組民警小曲反應過來,快步走過去低語了幾句。

        常彩燕回頭看看,放下手中工作,跑到門口反帶上門:「高隊,什麼事?」

        「韓局忙不忙?」

        「韓局幾天幾夜沒睡過好覺,正在接待室休息,剛躺下沒多大會兒。」

        「馮大呢?」

        「在小會議室。」

        「裡面有別人嗎?」

        「有,東萍市局的朱支,東萍市司法局的馮局,周處長也在。」

        高學平回頭看看身後,追問道:「錢局在不在?」

        今天可能是搜捕行動展開以來最忙的一天,隆華區的拉網式搜捕仍在繼續,剛現的幾條線索全要落實,連港澳聯絡科李科長都被抽調進指揮部,負責與香港警務處刑事情報科聯絡。

        再重要的事能有搜捕顧思成重要?

        與其說搜捕顧思成,不如說確保包括「高交會」在內的幾個國際性會議的安全,常彩燕打心眼裡認為他不該來添亂,但還是說道:「錢局在隆華區組織搜捕,投入上千警力,錢局是行動總指揮,這個節骨眼上能不找就別找他。」

        韓局曾下過死命令,「積案辦」要抓捕嫌犯必須向局領導匯報。

        王東局長帶隊去印尼抓捕引渡電信網絡詐騙的嫌犯,昨晚富田區生一起命案,主持刑偵局工作的邱慶國副局長去了富田分局,錢大海副局長又上了專案,連政秘處周處長都在小會議室裡面。費好大勁兒查到的嫌犯露頭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必須立即組織抓捕,高學平卻不知道該找誰報告。

        不能再拖,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高學平咬咬牙,懇求道:「幫幫忙,幫我進去跟馮大說一聲,『黃毛』露頭了。」

        「哪個黃毛?」常彩燕被搞得一頭霧水。

        「我們『積案辦』要抓的一個嫌犯,也是逃犯,香港的逃犯。」

        不管是不是香港的,只要是抓逃犯就不是小事。

        常彩燕顧不上會不會打擾搜捕行動副總指揮,更不會考慮「命案辦」和「積案辦」的門戶之見,扔下一句「等著」,便匆匆走到小會議室門口,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高學平在門口等了十幾秒鐘,名義上的部下、事實上的領導馮錦輝快步走了出來。

        「馮大,『黃毛』露頭了,賓館旅社管理系統顯示他二十分鐘前在南國大酒店開了一個房間,徐大和老薑正在趕往南國大酒店的路上。」

        正在求香港同行幫忙,如果能成功抓獲「黃毛」,相當於及時給人家送上一份「大禮」,還一點人情。

        馮錦輝豈能不重視,下意識問:「其他人呢?」

        「您知道的,追捕『黃毛』追到這一步只能靠運氣,只能等。老古他們在另外幾起命案積案上,全出差了,一時半會趕不回來,現在就剩我、徐大和老薑。」

        誰知道『黃毛』身邊有沒有狐朋狗友,誰知道他在南國大酒店開房做什麼?

        馮錦輝不敢拿老兄弟的安危開玩笑,更不想讓好不容易露頭的「黃毛」跑了,轉身道:「進來。」

        「是。」

        走進指揮部,馮錦輝順手拿起手台:「秦支秦支,我指揮部,這裡有一個臨時行動,請第三反恐突擊小組立即趕往南國大酒店,協助重案大隊抓捕一個香港籍逃犯。」

        「特警支隊收到,特警支隊收到,請提供進一步情況。」

        「秦支秦支,重案大隊民警徐愛國已趕赴現場,我把他的手機號過去,請反恐突擊小組直接聯繫徐愛國。」

        ……

        馮錦輝報的是編制所在單位,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積案辦」,省得人家以為這是「干私活兒」。

        有特警協助已經不錯了,出動的居然是特警中的特警!

        有反恐突擊小組協助,高學平欣喜若狂,見幾位領導又忙起正事,站在角落裡等消息不敢再打擾。

        「什麼?」

        毫無疑問,馮錦輝收到一個壞消息,臉色一下子變了,放下手機回過頭:「小葉,快去請韓局。」

        韓局剛睡不大會兒!

        研判組民警小葉意識到出大事了,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來自貴省的兩位領導和周處長、李科長不約而同站起身,儘管他們同樣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但臉色一個比一個嚴峻。

        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卻出現在這裡,高學平很想溜,在幾位領導眼皮底下又不敢,心裡正打鼓,韓博揉著眼睛快步走進小會議室。

        「韓局,技偵報告,販賣他人身份證的犯罪嫌疑人的手機突然關機,」馮錦輝走到液晶大屏前,指著上面的電子地圖:「信號大概是在這個位置消失的,消失前正在往這個方向移動。」

        「信號什麼時候消失的?」韓博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頓時睏意全無。

        「五分鐘前。」

        定位手機有誤差,尤其在通訊基站不是很密集的地區。

        為確保萬無一失,抓捕組決定守株待兔,而不是包圍該區域搜捕是經指揮部同意的,畢竟收快件的那個飾品店老闆娘不敢百分之百確認快件的就是網吧網管。更重要的是,就算快件是那個網管寄出去的,身份證販子到底是不是他還兩說,完全可能只是一個跑腿的。

        關鍵時刻,手機信號竟然消失了!

        東萍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長朱千里忍不住問:「韓局,馮大,嫌犯有沒有可能得到顧思成的提醒?」

        「可能性不大。」

        不等韓博開口,馮錦輝便用一口帶著東廣口音的普通話分析道:「先,技偵確認這個手機號今天沒人撥打過,也沒聯繫過別人;其次,顧思成不太可能認識他,極可能只是很普通的買賣關係,他們應該是在網上聯繫的。」

        「是不太可能,顧思成那麼謹慎,肯定想到我們正在查這條線,切斷聯繫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冒著暴露的危險去提醒。」

        「韓局,他知道我們會查這條線,知道我們有可能掌握其手裡的身份證信息,那我們現在做的豈不是無用功?」馮朝陽忍不住問。

        幾天沒休息好,韓博嘴裡很苦。

        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涼開水,沉吟道:「全中國十幾億人,外貌相似的很多,但一時半會找兩張外貌相似的身份證沒那麼容易。而且以他那小心謹慎的行事方式,也不可能把他的照片給販子,讓販子幫他找一張相似的。

        楊洪亮之前抓的幾個販子,手裡少則有幾十張,多則上百張身份證,手機信號突然消失的這個販子手裡估計也不少。如果沒猜錯,顧思成買的不是一兩張,也不是十來張,而是幾十乃至上百張,從中挑選身份證照片與他本人五官較為相似的。換言之,他就算知道我們會查這條線,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有可能心存僥倖拿出來使用。」

        「他手裡有很多張,我們不知道他會用哪一張?」

        「只要有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韓博微微點點頭,接著道:「可能手機沒電了,可能手機壞了,也可能無意中放到一個能屏蔽信號的地方,別著急,再等等。」

        韓博話音剛落,揚聲器裡傳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緊接著傳來技偵支隊黃副支隊的聲音。

        「指揮部指揮部,我黃永軍,我們已甄別出剩下的三個手機號,我們已甄別出剩下的三個手機號!」

        如果剛才收到的是壞消息,那麼技偵支隊匯報的這個絕對是好消息,而且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馮錦輝急切說:「黃支黃支,我指揮部,請把號碼過來,請匯報詳細情況。」

        「指揮部指揮部,號碼已出,號碼已出,請查收。」

        黃永軍頓了頓,興奮不已地匯報導:「經查,三個手機號只啟用過一個,該號碼只有四個通話記錄,三個主叫一個被叫,且主叫被叫的是同一個號碼。機主信息顯示顧思成聯繫的人叫趙冬,本市安寶區人,因涉嫌尋釁滋事、故意傷人和非-法-拘-禁被我公安機關處理過,有案底有前科。」

        韓博拿起桌上的警務通手機,點開短信,果然看到包括趙冬在內的四個移動手機號。

        馮錦輝回頭看了一眼,追問道:「黃支黃支,能不能鎖定這兩部手機位置?」

        「報告指揮部,現只能對機主為趙冬的手機號進行定位,顧思成持有的那部手機已關機,暫時無法定位,我們已對他手裡的三個號上了技術手段,只要他再開機就能鎖定其位置。」

        「永軍同志,我韓博,請報告三個主叫和一個被叫的具體時間。」韓博接過手台,示意馮錦輝用手機聯繫正在隆華區組織搜捕的錢大海,讓錢大海立刻安排刑警去傳喚顧思成聯繫過的趙冬。
Babcorn 發表於 2017-9-8 10:21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抓捕

  下午5點06分,查身份證這條線出現轉機。

  刑警五大隊副大隊長楊洪亮匯報,在南凌社區蹲守一下午的刑警巫中海終於發現疑似新新網吧網管的二十歲左右,正騎著一輛電動車往鎮上而來。

  「洪亮同志,小巫同志是在什麼位置發現的?」

  「報告韓局,小巫是在景壽路與南單路交叉口附近發現的,行進方向由北向南。」

  「手機信號消失的大概位置對上,手機信號消失的時間也對上了,應該不會錯,讓巫中海同志盯住他,你們立即根據實際情況制定抓捕方案,不要把動靜搞太大,儘量別引起其有可能存在的同夥警覺。」韓博抬頭看著剛調整完比例尺的電子地圖,算算信號消失的時間,嘴角邊勾起一絲笑意。

  「是!」

  楊洪亮、老許和小宋下午沒光顧著看電影,兩個人在網吧裡蹲守,旁敲側擊瞭解這個網吧尤其兩個網管的情況,一個人出去勘查地形,甚至去了一趟離網吧不算遠的派出所。

  在網吧裡抓捕動靜太大,楊洪亮早想好該怎麼動手。

  在路邊打完電話,揣起手機朝老許和小宋使了個眼色。

  小宋很默契地去開車,老許則同他一起沿街步行,快走到第二個紅綠燈路口時,等候已久的派出所民警推開面包車門,載上二人往北而去。

  「小巫,目標到哪兒了?」

  「剛到建材批發市場,剛才停了一下,在路邊買了兩份快餐。」

  「我們馬上到,盯緊了,千萬別跟丟。」

  「楊大放心,他跑不了的。」

  小巫拍拍黑車司機肩膀,早知道這位客人是警察,並再三確認他們不會管非法營運,而且會按照事先談妥的價錢支付包車費,不僅很配合甚至有些興奮,回頭道:「巫警官,別擔心,我幫您盯著呢。」

  「王師傅,我不是怕你跟丟,是怕你等會兒把握不好分寸。」

  「您看我駕駛證,A證,十幾年的老司機,大車都開了,開小車跟玩似的,保證幫您演好戲。」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王師傅又不放心地說:「巫警官,漆要是蹭掉了,您不光要幫我去補漆,還算誤工費。」

  「你不是有保險嗎?」

  「保險公司的電話能亂打?巫警官,跑黑車也不容易,現在報個險,保險公司是幫你修,但不是幫你白修的,下半年要漲保費。」

  「行行行,你自己也小心點。」

  正說著,網管騎著電瓶車左轉彎,經過兩側全是工地,全砌有圍牆的路段。

  這條路不長,東西不到500米,車輛和行人也不是很多。

  見公安的目標離右側路牙有兩米多,王師傅看看兩邊的後視鏡,緊握著方向盤一邊連摁喇叭,一邊從右側超車。網管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正準備往路中央讓讓,前面又傳來汽車鳴笛聲,一輛灰色面包車迎面而來,把他夾在中間。

  「幹什麼幹什麼,怎麼開車的!」網管嚇一跳,捏著剎車雙腳撐在地上。

  面包車突然急剎,司機搖下車窗怒斥道:「不想活了!你看看你,都騎到馬路這邊來了。想死沒讓攔著,別這樣害人!」

  騎到馬路中央是不對,但不是要騎過來的,是被逼過來的。

  網管越想越鬱悶,正準備辯解,把他逼到路中央的黑色轎車已揚長而去。

  這時候,面包車上跳下兩個人,先看看車身,旋即一個攥住電瓶車龍頭,一個指著車身上的一道劃痕咆哮起來,「小眼鏡,瞪大眼睛看看,車被你剮這麼長一條印,你別走,先把這事說清楚。」

  有沒有搞錯!

  網管不是鬱悶簡直是氣炸了,邊試圖推開緊攥著龍頭的人邊吼道:「怎麼著,想訛我?你們瞪大眼睛看看,我離車有一尺遠,怎麼會刮到你車!」

  「奶奶的,刮這麼長一條痕還不承認?」

  「你看看你騎到哪邊了,不是你刮的誰刮的,站在別動,我打電話報警,看交警怎麼說,看交警讓不讓你負全責。」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碰瓷!

  但瓷也不是這麼碰的,不是應該行人碰汽車嗎,怎麼變成汽車碰騎電瓶車的?

  一開口就能聽出司機是本地人,從面包車下來的幾個也是本地人,本地人怎麼這麼壞,欺負一個騎自行車的外地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邊只有一張嘴,對方三四張嘴,甚至不再說普通話了,用一口他完全聽不懂的東廣話大發雷霆,看架勢顯然是在讓圍觀的人幫著評理。

  網管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雙拳又難敵四手,只能滿腔委屈地等交警來主持公道。

  交警隊的出警效率極高,等了三四分鐘,來了一輛警車,閃爍著警燈拉著警笛,車停到路邊,下來兩個交警,一個疏通被「事故」堵塞的交通,一個簡單問了問,拿走面包車司機的駕駛證行駛證,讓「事故」雙方別在這兒吵,一起去交警隊處理。

  本地人開面包車坐面包車,網管上交警的警車,至於電瓶車,交警直打電話讓拖車來拖。

  「報告韓局,嫌犯已落網,正帶往交警隊。」

  韓博沒看到整個行動過程,但聽得清清楚楚,不禁笑道:「帶到交警隊之後立即審訊,請當地同行協助,隨時做好抓捕同案犯的準備。」

  「是!」

  要不是怕打草驚蛇,至少搞這麼麻煩嗎?

  不管怎麼樣,任務總是完成了一半,楊洪亮和老許相視而笑,想想又打開車窗,掏出支香菸點上。

  與此同時,趙冬正帶著六個兄弟在安寶區東城國際12樓的一個公司裡折騰,三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坐在會議室的會議桌上斗地主。一個剃著板寸穿著板鞋,胳膊上全是紋身的傢伙,坐在總經理辦公室的沙發上吃方便麵,撕開的料包袋,剛吃完的火腿腸塑料皮兒,和之前隨地扔的菸頭、隨便磕的菸灰,把原本乾乾淨淨的辦公室搞得一片狼藉。

  一個胳膊上同樣有紋身的胖子,把會議室的椅子拉到財務部門口,叼著煙,翹著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優哉游哉地玩手機。

  趙冬走出洗手間,沿走廊「巡視」了一圈,再次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在窗簾上擦乾手,大大咧咧坐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對面。

  「穆總,別愁眉苦臉了,誰不知道你有錢?」趙冬不把自給兒當外人似的拿起經理的香菸,彈出一根兒點上,又順手把剩下的半盒扔給正在吃方便麵的板寸,旋即敲敲桌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把賬結掉不就完了,何必搞成這樣。」

  「兄弟,能不能再寬限幾天,我實在是周轉不開。」經理長嘆口氣,又從抽屜裡拿出盒煙。

  「寬限幾天,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我寬限了,你人沒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我能再寬限,敢再寬限?還是那句話,這被賬不能再拖,從現在開始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別想著再躲,你躲不掉的。」趙冬啪一聲拍案而起,面目猙獰。

  經理嚇了一跳,生怕他來橫的,正準備說幾句軟化,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許動,警察!」

  「公安執行任務,蹲下。」

  「警察叔叔,我們不是來鬧事,我們是來收賬的。」

  「少廢話,小徐,把他銬上。」

  ……

  狗-日-的,居然敢報警!

  勞資把合同,把你親筆寫的還款保證書拿出來,看警察會不會管?

  趙冬猛地站起身,正準備去拿放在沙發上的包,三個便衣推門而入,緊接著衝進來六七個全副武裝的特警。

  「趙冬!」

  「警官,您這是干什麼?」

  「幹什麼,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領頭的便衣冷哼一聲,特警已把他和吃方便麵的小子摁住,不由分說把他們反銬上。

  趙冬不是第一次跟公安打交道,側頭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便衣掛在胸前的證件,死皮賴臉地辯解道:「丁警官,我們不是尋釁滋事,我們真是來結賬的,合同賬單在包裡,還有他的還款保證書,您看看就知道了。」

  「全部帶走!」這裡不是訊問的地方,丁新強可沒時間管什麼賬,一把攥住他胳膊推著往外走。

  「丁警官,我們沒動手,這裡有監控。」趙冬急了,一邊掙紮著一邊嚷嚷道:「你們不能拉偏架,他報警,我還要報警呢,走法律程序,上法院打官司,讓法院派法警執行!」

  「閉嘴,有你說話的時候。」

  丁新強把他推進電梯,刑警小徐和小張立馬跟上,把他推到電梯轎廂的角落裡搜起身。

  「別動我,公安了不起,憑什麼搜我身,證件呢,手續呢,信不信我去投訴……」

  「丁大,手機。」

  丁新強接過手機,迅速翻出通話記錄,看到一串熟悉的數字,立馬舉起對講機,突然想起電梯裡可能沒信號,把對講機遞給特警,掏出手機撥通領導電話。

  「錢局,我丁新強,趙冬已落網,手機裡有通話記錄。」

  「好,太好了,立即找個地方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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