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工程師 作者:雲桐山人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6-11-13 22:12: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4 43924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1:33
第29章 冤家谷三

  期間,高峰把席夢思床和組合衣櫃教給了大家。

  席夢思製作相對簡單,床墊的製作方法類似於沙發,床體以框架為主,因不需要雕花,又省去不少工夫。

  組合衣櫃要複雜的多,主要是多開門,多加隔層,比時下只是方方正正、一個大空間的衣櫃要好看和實用。為了配套使用,高峰甚至連衣架都教給了他們。

  硬脂酸已製作出來,雖然量不大,卻也有一大盆,製作蠟燭差不多能出近百根。

  用木頭做出模具,讓李文娟幫忙做出燭心,融化的硬脂酸澆灌入模具,等凝固後,一根蠟燭便出來了。

  這只是最原始的蠟燭,根據不同場合還可以添加一些試劑,做出色彩不同,具有香味的蠟燭。

  高峰試點了一支,果然沒有黑煙和臭味發出,試驗算是成功了,接下來就等李奇坤來驗貨、簽合約以及批量生產了。

  生意越來越紅火,產品越來越多,高峰再次體會到人手的緊張,不過他並沒有想著馬上招人,作坊還不成規模,場地也有限,再加上他與官府的人還沒進行過溝通,盲目地擴大生產,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高峰的想法是等幾批沙發交付後,拿到錢到縣城附近買塊地,建設一個加工廠出來。

  ……

  高峰那邊紅紅火火,賭場內肖大牙卻黑著臉正聽谷三匯報。

  「肖爺,我都打聽清楚了,高峰最近做的傢具叫沙發,是一個坐著很軟的東西。」谷三說道。

  「這個沙發真有那麼好,連張家都很看重,不但不追究他賣椅子的責任,還多定了一套?」肖大牙問道。

  「是的,肖爺。」谷三答道。

  「是你個頭,我剛花了四十吊買了兩把破椅子,如今卻開始流行沙發了,你讓我的臉往哪裡擱,說出去都丟死人了。」肖大牙咬牙罵道。

  「肖爺息怒,息怒,要不我們也去定做一套沙發,這樣您的臉上也有光彩。」谷三出主意道。

  「還去買他的東西,你還沒被他坑死,外面怎麼說的你不知道?他賺的這是黑心錢,哪有那麼貴的傢具?一百吊,還不如讓我去上吊。」肖大牙怒吼道。

  「那您說怎麼辦?」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當個小弟真他媽的難,谷三表面上迎合,心裡卻在嘀咕。

  「我什麼都知道,要你幹什麼?」肖大牙只能拿谷三出氣。

  「要不,我到高家去看看,順便找找他們的漏洞。」谷三忍氣吞聲地道。

  他這也是無奈之舉,只能用這種辦法暫時脫身,否則他不被罵死,也會壓抑死的。唉!當小弟真不容易,跑斷了腿,受盡了罵,那種委屈哪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

  「高峰在家嗎?」院牆外谷三的聲音傳來,隨即矮瘦的身景便走了進來。

  看到谷三進來,高家人馬立馬厭煩地躲開了。高峰之前就是被此人帶壞的,他上門來能有好事,只是他是肖大牙的手下,又不敢得罪,只能惹不起躲得起了。

  高有才還想把高峰拉手,不過,高峰示意他稍安勿燥。

  「原來是谷兄,不知是哪陣颶風把谷兄刮進了我家?」高峰不陰不陽地問道。

  不知道颶風是什麼意思,想來也不是好詞,谷三隻得訕訕一笑道:「聽說高兄弟最近發了財,我過來看看。」

  谷三果然是在看,兩隻小眼睛滴溜溜的四下亂瞧。

  「哈哈,谷兄竟是來捧場的,這倒有點意外,好,那就算谷兄定一套沙發。」高峰大笑起來,故意曲解道,大有一副奸商的嘴臉。

  「不,不,不,你的東西太貴了,我買不起。」谷三忙推拒。

  「噢,谷兄不是來買沙發的!看來是我搞錯了,不過也是,谷兄玩得是賭,沙發這種俗物怎能看得上眼?」高峰恍然道。

  「這,算是吧。」谷三被高峰擠兌的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亂點頭。

  「不過,我倒有一樣東西谷兄會感興趣,不知道谷兄想不想見識見識?」高峰神兮兮地說道。

  既然來了,豈能讓你空跑一趟,先讓你做個冤大頭。

  「高兄弟還有寶貝,那我倒想見識見識。」谷三總算平復了心情、順好了氣,跟著高峰的話說道。

  見見又不花錢,看你小子能出什麼蛾子。

  高峰拿出一盒東西,只打開一半,讓谷三看了個大概,便合了起來。

  東西果然漂亮,整整齊齊,刻畫怪異,谷三沒有見過,只得問道:「這是何物?有何用處?」

  「這是我新發明的一種賭具,名叫麻將,號稱萬人迷,擁有了它,不說日進斗金吧,也會大發其財,谷兄是否有興趣?」高峰吹捧道。

  「有這麼神奇?」一聽到賭,谷三立馬支起耳朵來聽,生怕錯過了什麼,甚至連驚問出來都都是下意識地。

  「當然,一般的東西我哪敢向谷兄推薦?」高峰拍道。

  隨後,高峰簡單地向谷三講述了麻將的規則戰法,當然,他只說出了一部分,而且是撿谷三最感興趣的方面說的。

  麻將規則其實很簡單,只要不是白癡,基本上是一學就會,但要玩好也不容易,因為其中有很多技巧,所以在後世很流行,普通大眾都在玩,只是玩的精的不多。

  谷三終於被高峰吊起了胃口,忙道:「這真是個好東西,說吧,多少錢賣給我?」

  只這麼一小盒東西,就算是紫檀木做的,谷三緊想也想不出多高的價位來,只要拿回去一仿製,馬上就可以用在賭場了,到時錢財廣進,該是多好的事。

  「一百吊。」高峰說道。

  你他媽就認識一百吊,還有沒有其它的數字?

  谷三聽完報價,差點跳了起來,這一盒小小的木頭也賣一百吊,還不如買套沙發呢?

  「太貴了,我買不起。」猶豫再三,谷三終於說道。

  「可惜呀,這麼好的賺錢機會要便宜王寨的王大胖了。」高峰無比惋惜地說道。

  王寨是緊挨著邵集的另一個集市,那裡也有一個賭場,老闆就是王大胖。兩家賭場挨得很近,自然存在競爭關係,高峰這麼說自然是為了刺激谷三。

  「等等,你先不要處理,這事我做不了主,回去請示一下肖爺再說,東西先留著,我走了。」說完,谷三便急匆匆衝出了高家大門。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1:34
第30章 神奇蠟燭

  打發走谷三,高峰正要喊高有賢去集市,卻聽到門口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高小哥,我來見證奇跡了。」

  「李員外光臨,有失遠迎,小子哪有什麼奇跡?您老久經世面,見證地奇跡無數,在您面前,我那些都是班門弄斧、小巫見大巫,不值得一提。」看是李奇坤來到,高峰急忙迎上。

  「你小子呀,就長了一張把活人說死的嘴。」李奇坤打趣道。

  「員外誇的小子都無地自容了,不過,把活人說死不算什麼,要是把死人說活就值錢了。您想呀,以後誰家死人了,請我過去說上一說,居然能起死回生,那得多牛!這絕對是一門生財之道。」高峰胡扯道。

  「哈哈,那你不就成老妖怪了嗎?」李奇坤被高峰逗得大笑起來。

  「折壽、折壽,我頂多是個小妖怪,在您面前我還年青。」高峰謙遜地說道。

  「真有你小子的,剛說過你,就轉彎抹角的罵了回來,一點都不肯吃虧。」李奇坤佯怒道。

  「我哪敢罵您呢?我說您是神仙下凡。」高峰恭敬地說道。

  被高峰的厚臉皮搞得直搖頭,無奈間,李奇坤只得說道:「行了,閒話也不扯了,快把東西拿出來吧。」

  「李員外請跟我來。」高峰打了個請的手勢把李奇坤引了堂屋。

  堂屋內,高峰早就準備好了。在一張桌子上,擺放著一隻木盒,打開木盒,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十支蠟燭,高峰拿出一隻交給了李奇坤。

  李奇坤拿著蠟燭左右看了幾遍,又用鼻子聞了聞,說道:「不錯,這確是蠟燭,不過,這個蠟燭有些奇怪,比平常所用的更滑膩一些。」

  這不廢話嗎?不是蠟燭我會叫你來,再者說,當然滑膩了,它是豬油做出來的。

  高峰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拿出火折把蠟燭點燃。

  一簇明亮的火苗瞬間升起,照亮了昏暗的屋內。

  看著火頭竄動,李奇坤質量不好地預想並沒有發生。蠟燭燃燒起來幾乎與其它蠟燭相似,既沒有黑煙,也沒有氣味,甚至燃燒速度和亮度也都差不多,除了外觀稍稍有些不同外,還真與通常的蠟燭沒有區別。

  「真是一文錢一支?」李奇坤再次復實道。

  「只少不多。」高峰鎮定地說道。

  「這個蠟燭不比別的蠟燭差,為何這麼便宜?唉,不對,不對,好像它還要好一些,怎麼沒有燭心呢?」李奇坤說著說著,突然睜大了眼睛,好似真的看到了神奇一般。

  李奇坤說的燭心高峰是知道,那是蠟燭燃燒後遺留下、沒有燒盡而炭化的燭線,為了保證蠟燭繼續正常燃燒,必須要用剪刀不時地剪去沒有燃盡的燭線。李商隱就曾在詩句中描寫過:「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這第一句說的就是剪燭線的事。

  高峰哈哈一笑道:「我的蠟燭不用剪燭心。」

  「為什麼?」李奇坤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竟忘了蠟燭價格的事情。

  看他著急,高峰只好解釋道:「員外您看,之前我們用的燭心是一根線,這根線是實心的,怎麼燒也燒不斷,所以才留下長長的一截在外面。我這個蠟燭用的卻是三根細線,把三根細線搓合在一起,燃燒時與正常蠟燭一樣,但燒過了這個部位,三根線就分開了,這樣一來火苗就能把線燒盡而不會留存燭心。」

  怕李奇坤聽不懂,高峰不敢用專業術語,只能通過這種通俗易懂的方式作解釋。

  「妙呀!這個法子真妙呀!高峰你太厲害了。」李奇坤果然聽懂了,他向高峰伸出了大拇指讚道。

  你以為是我想出來的,我可沒那個能耐,別小看這一點小動東西,它可是後世科學家的發明。

  「哈哈,員外謬讚了,只要員外對蠟燭沒有意見,小子就心滿意足了。」高峰謙讓道。

  「如此好的蠟燭我怎麼會有意見呢?對了,高兄弟,你的蠟燭用什麼做出來的?為何這麼便宜?」又想起了價格的問題,李奇坤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甚至連兄弟都喊上了。

  這麼容易就讓我把專利讓出去,你以為我白癡呀,就是喊兄弟也不行。

  不過,這話高峰還真不好回答,不答吧,李奇坤肯定心裡膈應,答吧又脫離了自己的本意。

  看高峰猶豫,李奇坤知道問錯了,他馬上說道:「是我矯情了,這句話就不該問。」

  「員外,既然我們是生意合夥人,我也不敢欺瞞,其實蠟燭是用動物油做出來的,只是我的製作方法暫時不能相告,還請原諒。」高峰只得說道。

  對於用動物油做出蠟燭來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估計也隱瞞不住,只要有心人一調查原料進項就能看出來,不過,製作蠟燭的方法確實不能相告,起碼得等他賺夠一定的錢才行。

  來到這個世上,高峰並不想當救世主,那麼多窮苦大眾他也救不過來,最主要的是救世主那麼好當?就是官府也不同意他這麼做,救人贏得的是名聲,你要那麼多名聲幹什麼?

  在沒有尋找到更好的辦法之前,他還是願意當一個拚命掙錢的普通小民,這樣起碼安心,同時也能給自己和家人帶來安全。

  「動物油也能做出蠟燭來?這倒是新奇,不過,依高兄弟的本事,做出這個東西來並不意外,我信了,接下來我們談合約的事情吧。」李奇坤對高峰再也不疑有它,提起了合約的事情。

  合約相對簡單,就是談蠟燭的約定價格、分成多少、供貨保障等等。

  對此,高峰心中早就有數,與李奇坤商定了一下,最後倆人敲定,售價要比市場上現有蠟燭的價格低上十文錢。

  為什麼不直接定到一文錢或幾文錢,而是參照市場價格呢?主要還是高峰一時生產不出來那麼多,若真把價格定那麼低,豈不是要在市場上引起哄搶,到時候他又拿不出蠟燭來,勢必會造成市場混亂。實際上就是這樣的價格,也會在市場上引起轟動,甚至還會因此得罪一些同行,不過相對來說影響要小的多。

  這種定價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採取循序漸進的降價方式,給大眾和同行商家一個過渡適應期,下一步將逐步下調階格,最終使大眾都能使用上蠟燭,那高峰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至於分成方面,雙方採取互信的方式,各佔五成,對此大家都沒有意見。

  在供貨方面,高峰還無法作出太多的保證,他的人手不足,貨源也不穩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每個月三萬支還是能夠保證的。

  下一步高峰還將開發出其它型號的蠟燭,同樣會交給李奇坤出售,這些也都寫入了合約。

  簽好合約,李奇坤告辭離去,只是他一走出大門就嘟嚷了一句:「真乃天縱奇才也!」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1:35
第31章 兩個孩子

  送走李奇坤,高峰和高有賢決定去集上一趟,上次定購的物品差不多都到貨了,應該及早拉來。

  剛一入集市,高峰就看到谷三我白麻桿倆人站在一個角落,身邊還帶著倆個孩子,一個男孩,看上去十五六歲,一個女孩,也有十三歲。倆人上孩子頭上都插著一根草,明顯是要賣身。

  這倆人小子又要做什麼孽。

  高峰心思一轉便迎了上去:「谷兄、白兄,怎麼好好的營生不做,卻幹起了買賣人口的勾當?

  「高峰,我正想找你呢,既然你來了,就跟我一起去見肖爺吧。」谷三看到高峰,立馬喜出望外,拉起他就要走。

  高峰一把甩開他,呶呶嘴道:「先把這裡的事說清楚咱們再說見肖爺的事。」

  谷三看高峰執拗,只好把事情的始未講了一遍。

  原來倆個孩子是被谷三拉來要賣掉的。孩子的父親叫胡來,是個賭徒,每日裡都在賭場斯混,長期一來,不但輸光了全部家產,還把老婆氣死了。

  這一次他又輸得精光,還向肖大牙借了十弔錢,隨後又輸了個精光。等谷三帶人上門要錢時,胡來自然沒錢還債。

  收不來錢,谷三豈肯罷休?他一陣恐嚇,結果把胡來活活嚇死了。

   胡來死了,留下兩個半大孩子。沒有了債主,肖大牙就讓谷三把兩個孩子拉出去賣掉抵債,只是他們剛到集市,就被高峰碰到了。

  看到如此場景,高峰怒從心生,一恨胡來真的胡來,把一個家都敗成這樣了,死了也是活該。二恨肖大牙亂來,這種做派與強盜何異?

  不過,此事他也無能為力,官府都不願意管他能管?

  看了看倆個孩子,個個面黃肌瘦,骨瘦如柴,身著殘破不堪,沒有一塊像樣的地方。倆孩子都低著頭,全身嚇得哆哆嗦嗦,那種緊張看的高峰都心酸。

  這就是社會現實,就算大宋朝再富有、再人性,也只是部分人,大部分老百姓還是沒人管死活。

  高峰輕輕走到他們面前,蹲下身子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倆個孩子不敢抬頭,雙手緊緊地握著,全身更是抖個不停。

  「問你們話呢,你們是死人嗎,不知道回答。」谷三吼道。

  聽到谷三的吼叫,孩子們倒退了一步,終於抬起頭來,只是他們的眼中滿是驚恐。

  「我叫胡妞,這是我哥哥,他叫胡寶。」也不知是高峰顯得面善,還是害怕谷三,小女孩鼓起勇氣輕聲說道。

  「別怕,一會跟大哥哥走行不。」高峰安慰他們道。

  小女孩終於反應過來,奮力地點了點頭,同時扯了扯哥哥的手。

  高峰安慰好他們,便對谷三道:「谷兄,借一步說話。」

  谷三雖然詫異,卻也沒有反對,還是跟著高峰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高峰,你不會要買兩個孩子吧?」谷三張口問道。

  「谷兄,你可知道這麼做的後果?」高峰沒有回答谷三的問話,而是輕聲責問道。

  「不就是賣兩個孩子嗎?能有什麼後果?再者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們老子死了,錢自然要著落在他們身上,這有何不可?」谷三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可我想問你,他們欠的是什麼錢?」高峰問道。

  「他們老子的賭債!」谷三毫不猶豫地答道。

  「賭錢你也敢用這種要法?不但逼死了人,還把人拉出去賣掉,萬一有人告到官府,夠你喝一壺的。」高峰沉聲說道。

  「這一」谷三一時無語。

  對宋朝的其它方面律法也許不懂,但關於賭方面,谷三太知道了,他跟著肖大牙搞賭場,豈能不明白其中的關鍵所在。

  在表面上,宋朝是禁賭的,而且在眾多朝代裡對賭的刑罰最嚴厲的也是宋朝,輕者罰金配遣,重者處斬。

  只是這個社會奢靡之風盛行,賭雖屢禁卻不止,不但平民賭,就是富裕人家、王公大臣也好賭,甚至皇家貴族都跟著賭。

  當然,不同層次的人群賭的方式不一樣,有賭蹴鞠、賭棋、賭骰,賭鬥禽等多種多樣,不一而足。

  有如此多的人參與賭,官府對此大都是睜一眼閉一眼,能不管就不管,肖大牙的賭場之所以能夠存在下來,與這也有關係。

  雖然官府不怎麼管賭,但若因賭整出人命來,或引起社會巨大反響,那又不同,它們勢必要插手的,一旦官府介入,性質就完全變了,或罰金、或發配,甚至處斬,什麼結果誰也不好說了。

  因此,高峰這麼說並非是恐嚇谷三,而是說的事實。

  看谷三無言以對,高峰繼續說道:「這樣吧,他們欠的賭債我替他們還了,倆孩子我領走,這樣你們就不用擔負因賭賣人的罪名了,怎麼樣?」

  「可是肖爺讓賣的不是這個價位,我怕肖爺那一關不好過呀!」谷三雖然動心,還是猶豫著說道。

  肖大牙果然夠黑,和我有的一比,竟什麼價都敢開,高峰暗道幸虧。

  「難道你想害肖爺吃官司不成?」高峰恐嚇道。

  「這,好吧,我就做一次主,二十吊拿來,人你帶走。」谷三終於下定決心道。

  媽的,又是高利貸,這個破玩意曾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不過,高峰還是決定要把人帶走,畢竟有關兩個人命運的事,他可不敢亂來,再者說,他正缺人手呢,看這兩個小傢伙快要成人,稍加培養也許可以使用,二十吊就二十吊吧,買人算是自己的手下,總比在外面僱人要強的多。

  不過,高峰還真一下子拿不出二十吊來。沙發定購的不少,貨做出來之前,付錢的卻沒有幾家,就是付幾吊定錢也不夠這個數,高峰終於為錢的事又開始發愁了。

  「能不能緩幾天再付錢?」高峰問道。

  「那不行,一手錢一手貨,再者說,這是借條,緩幾天會漲錢的。」谷三揚了揚手中的借條說道。

  我日,搞賭場的就是鐵面無私、講原則,緩幾天都不給,怎不讓你們去當判官,那世上得少多少冤案。高峰暗罵道。

  「你不是說肖爺找我嗎?我今天正好有空,等見過肖爺再付錢,這總行了吧。」高峰道。

  「可以,肖爺就在前面的茶鋪喝茶,我們走幾步就到了。」谷三指著一個方向應道。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1:38
第32章 交逢大牙

  邵客茶鋪是邵集唯一喝茶的鋪子,南來北往的趕集百姓,走累了就會到鋪裡花上一文錢,拉一條長凳,點上一壺茶,好歇歇腳、解解乏。

  因此,茶鋪雖然不大,營生倒也不錯,每次鋪子裡都擠滿了人,更有那些熟識的相互吹捧,海闊天空地瞎扯一陣,最後這裡倒成了眾人傳播消息的地方。

  茶鋪老闆是邵集人,姓邵,人稱邵老實,邵老實人看上去老實憨厚,說話也和氣,可他並不老實,腦子轉得很快。他見茶鋪生意不錯,可來的只是一些窮人,功夫搭了不少,錢卻掙不了多少,為此,他把後院裝飾了一下,做了幾個隔間,專門為那些有錢人或談生意的人使用,如此一來,倒有不少人到來此談買賣。

  肖大牙此時正在一個隔間裡,邊吃著花生,邊喝著茶,看似愜意,實則心裡想著事。

  谷三從高峰那裡學來的話正說到他的心裡。開賭場無非是為了賺錢,賺錢需要人氣,可是他的賭場反來正去就那麼幾種玩法,除了擲骰子就是押大小,沒有多少新意,為此好多賭徒因厭煩而漸漸地離去,加上周邊的競爭壓力,生意便開始慘淡起來。

  他確需要增加一些新賭具和玩法,只是別說他的賭場了,就是整個宋朝也就那麼幾項玩法,再排除掉那些無法在鄉下玩的高雅活動,留給他的只有這些。

  如今高峰做出了一種麻將,按谷三的描述確實不錯,簡單易學,還容易上癮,這正是他夢魘以求的東西。

  唯一令他惱怒的就是高峰這渾小子,居然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吊,簡直是逼他去上吊,他恨得牙癢癢地,除了痛罵谷三外,實在找不著人洩氣。

  為了排解心中的鬱悶,在安排谷三等人去賣人後,他來到了茶鋪,想喝喝茶以驅散心中的不快。

  只是這咱悶茶越喝越悶,不但沒法排去煩惱,反而心中更為煩躁,唉,都是高峰那小子惹的麻煩。

  正在肖大牙煩躁不安時,門外傳來了谷三的聲音:「肖爺,我回來了。」

  肖大牙對這個聲音似乎並不感冒,他的身體沒有絲毫反應,只是蔫蔫地問了一句:「人賣出去了。」

  「肖爺,賣出去了,我還把高峰給請來了。」說話間,谷三閃身進了隔間。

  「什麼?高峰來了,快請進。」這個消息無疑刺激到了肖大牙,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喊道。

  「肖爺,在下不請自來,你不會怪罪吧。」一個爽朗地聲音在門外響起,隔間內隨即又閃進來一個人,正是高峰。

  「高峰,不,現在應該稱你為高老闆才是,快快請坐。」肖大牙忙招呼道。

  「只是小本生意,老闆可不敢當,不過,我來此倒是真想與肖爺做筆買賣。」高峰淡然一笑,開門見山地道。

  說完他也不客氣,找張凳子坐下,尋了個乾淨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上一口,並吐出了嘴裡的茶葉沫子,那種揮灑的神情絲毫沒把自己當作外人。

  高峰的逍遙愜意正襯托出肖大牙的內心著急,不過,肖大牙並不想露出破綻,他明白生意場上越鎮定越會佔便宜。

  「自從開始做沙發後,你也不到鄙處轉轉了,我是百請都請不來,高老闆,你的架子不小呀!」鎮定下來的肖大牙開始責備起高峰來。

  「哈哈,肖爺嚴重了,我這不是忙嗎?等有空時一定去轉轉,不過,你那個賭具太單一了,賭著賭著就沒了興致,唉,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恢復呀!」高峰看似在解釋,實則在譏諷肖大牙不懂料理賭場。

  「你不來,我那四十吊不就白花了?真是豈有此理?」肖大牙無法回應高峰,只好無理地扯出往事,其聲恨恨,想來是怨念已久。

  「肖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當時可是銀貨兩訖,誰也沒虧欠誰,怎麼叫四十吊白花呢?難道兩隻椅子應該白送嗎?」高峰針鋒相對地道。

  「這,算了,舊事不提了,說說你那個麻將吧,不就是幾塊破木頭嗎?能值那麼多錢?居然開口要一百吊,你這簡直是明搶。」肖大牙說不過高峰,只好把話題轉移到麻將上來。

  「肖爺,此言差矣!我那若真是幾塊破木頭,別說肖爺看不上眼,就是扔在路上也不會有人撿,真是如此嗎?我想肖爺心裡比誰都清楚,再者說,我賣的是木頭價格嗎?不是,我賣的是方法,一種全新的賭的方法,有了這個賭法,可以令賭徒趨之若騖,也可以令某些賭場起死回生。肖爺,若你得到這個賭法,當財源廣進時,是不是也該分點紅給我呢?別說一半了,給我三成的利潤就行,可以嗎?」高峰邊反駁邊循循誘導,甚至反問起肖大牙來。

  「我辛苦辦賭場,還冒著風險,憑什麼給你分紅?」高峰的話雖然聽著是那個理,肖大牙卻不願意承認,不由得質問起來。

  「那不就得了,我賣的是法子,你賺得是賭資,咱們互不干涉,若實在談不攏,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不耽擱誰。」扔下這句話,高峰似做好談崩的打算,此時已站起身,意欲出門走人。

  「高兄弟且慢,話沒說完呢,怎能這麼走呀?」肖大牙忙起身攔住。

  「怎麼,肖爺還想談下去。」高峰不禁問道,實則心中在道,不信你老鬼子不動心。

  「高兄弟,你那個破東西,不,麻將,真能吸引人?」肖大牙終於放下了身架,含著笑問道。

  「肖爺,我問你,什麼人最有錢?」高峰沒有理他的問話而是反問起來。

  「當然是富人了,這還用問?」不等肖大牙回答,谷三在旁邊先插上一句。

  肖大牙氣呼呼地瞪了谷三一眼,看他後退了半步便道:「是富人。」

  「既然富人有錢,那肖爺為何不去做他們的營生,反而只宰窮人呢?」高峰再次問道。

  「這,這不是他們不來嗎?我總不能綁他們來吧。」肖大牙苦悶地說道。

  「所以說你的賭場才日漸慘淡,眼看開不下去了。你想呀,窮人才多少錢,他們吃了上頓沒了下頓,好不容易手頭有點,還都貢獻給你了,甚至還要借你的高利貸,長期以往,他們越過越窮,你的生意自然越來越差,派人要帳收錢可以,可他們沒錢,你就是把他們逼死了,也沒有錢還你,到頭來落空的還不是肖爺您嗎?最後肖爺還要落個惡人的名頭,嘖嘖,我覺得這樣太不划算了。」高峰據理分析,甚至開始同情起肖大牙來了。

  「唉!理是這個理,可又有什麼辦法?誰會理解開賭場的難處?也只有高兄弟你是個明白人。」被高峰說中心事,肖大牙無奈地搖頭感慨,面露痛苦之色。

  難你個頭,都逼死人了還難?你要難天下就沒有為難的人了。我明白你個奶奶腿,若不是為了少讓窮人去你那裡,再發生逼死人的事情,我會願意幫你出主意。

  「我倒有個法子讓富人們進來,讓窮鬼們走開。」高峰慨然說道。

  「什麼法子?」肖大牙和谷三同時問道。

  「麻將館。」高峰答道。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1:41
第33章 賭的理念

  「麻將館?」肖大牙疑惑起來。不是叫麻將嗎?怎麼又多出個麻將館來?

  「是的,麻將館。肖爺可知道為何富家之弟不來賭場?」高峰回應後又反問道。

  「這,確實不知。」肖大牙猶豫了一下答道。

  「因為你那裡的條件太差了。你看賭場裡就一個大通間,裡面什麼人都有,烏漆麻黑、亂七八遭,汗臭味十足,吵鬧聲不止,你讓那些有身份的人如何在裡面呆住?他們願意來才是怪事。」高峰分析道。

  「確是如此。」肖大牙不得不承認。

  「所以,要拉住富家之弟的心,賭場必須有所改變。」高峰說道。

  「如何改變?難道憑麻將館就能改變嗎?」肖大牙又問起來。高峰分析的太對了,他已深信不疑。

  「肖爺說的對,也不全對,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開麻將館只是第一步。」高峰笑了笑,接著說道。

  「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呢?」肖大牙完全被高峰的說話方式吸引住,不禁追問起來。

  到了此時,高峰表面上鎮定,肚中卻笑疼起來,肖大牙一步步進入他的圈套,離收網不遠了。

  「肖爺,開賭場其實是一門生意,面對的客人就是賭徒,要想保住客源和引進客源,必須給他們塑造良好的環境,使他們樂此不疲,樂不思蜀,這樣才可以大把大把的賺錢。麻將館就是通過環境來吸引和留住客人的,具體怎麼做,回頭再說。隨後就是擴大經營,增設玩法,翻新花樣,若把這些做好,何愁沒有錢賺?」高峰循循善誘道。

  「唉,增設玩法,翻新花樣,我何嘗不想?可時下玩的就那麼幾樣,怎麼增設翻新?」肖大牙被高峰說的神往,卻還是歎息了一聲說道。

  「哈哈,肖爺有所不知,世上別的不多,就是賭的花樣多,麻將、骰子、撲克牌;牌九、梭哈、六合彩;博彩、轉盤、百家樂;虎機、牌機、跑馬場,哪一樣不是響噹噹的賭。」為了吹出效果,高峰把後世的順口溜都用上了。

  「啊!還有這麼多賭法,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高峰說的順溜,肖大牙幾乎驚呆了,他除了骰子、麻將,其它的好像一無所知,而麻將也僅僅從高峰這兒得知,實物還沒有見過。

  「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當然,其中的個別項目投資過大,肖爺的小本經營不需要費那麼大勁,但大部分項目還是可以做的。」高峰接著說道。

  「這些你都清楚?」肖大牙疑惑地問道。

  「當然。」高峰答得非常乾脆。

  高峰的自信,讓還懷有疑慮的肖大牙終於深信不疑了,若真如高峰所說,那他肖大牙可不僅僅在邵集是一個人物,放眼整個縣城,說出去都是響噹噹地存在。

  「高兄弟,你說我該怎麼做吧?」肖大牙沒有了一絲傲慢,開始徵詢起意見來。

  「不急,肖爺,飯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件件的做。」高峰反而耐住性子勸道,敵進我退的道理他還是懂得,對方越著急,他越是告訴對方要冷靜,這樣才能真正的麻痺對方。

  「高兄弟,若看得起我,以後就不要再叫肖爺了,叫我老肖或肖兄即可。」肖大牙對高峰的態度大變,連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肖兄。」高峰順坡下驢,玩得還挺真誠。

  「如此甚好。」高峰的改口讓肖大牙不疑有它,反而十分高興,他認定倆人關係又進了一步。

  高峰雖然說的天馬行空,但句句點到肖大牙的心裡,肖大牙不得不承認,他動心了,直到今天肖大牙才發現,高峰真的很有才,這種人物若抓不住,豈能在社會上混下去?

  「我不想坑肖兄,這樣吧,你把那副麻將拿去,先玩上幾天,若合意,咱們接著往下談,若不合意,就算我口裡抹白灰白說,到時一拍兩散,各走各路,如何?」高峰直接建議道。再不說這事,他豈不是白忙活了?

  「這倒是個理,只是價格方面」肖大牙又猶豫起來。依他的小本營生,一百吊確實不是小數字!

   媽的,看來老子真是口裡抹白灰了,想騙點錢怎麼那麼難?

  「肖兄開的是賭場,看準了就要賭上一把,要想做大做強,必須有魄力,肖兄不會連這點賭量都沒有吧?再者說,你還信不過我嗎?」高峰譏諷地說道。

  這一把刺激總算有了效果,肖大牙的腎上腺素被激了出來,終於下定決心道:「好,我就相信高兄弟一次,谷三,拿錢到高兄弟那裡去買麻將,我們也試試新玩意。」

  ……

  告辭肖大牙出來,高峰十分得意。他給肖大牙畫了一個大蛋糕,看著眼饞,實則有毒,不說那些項目肖大牙有沒有能力搞起來,就是在邵集這個破地方,沒有多少人量,搞起來也是白扯。再者說,想讓自己幫他搞,還不得叫他脫三層皮?

  付出一副麻將,不但買了兩個人,還賺了八十吊,這種買賣划算,也只有肖大牙這種冤大頭才會上當,高峰走著路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和谷三一同回到街角,白麻桿帶著兩個孩子還等在那裡,高峰向谷三要回借條,約好下午去家裡拿麻將,便與他告辭。

  「胡寶、胡妞,你們是跟我走,還是回趟家。」高峰問兩個小孩道。

  「主人,以後我們就屬於你了,你讓我們幹什麼就幹什麼。」倆孩子早就克服了恐懼,特別是胡妞,她的膽子更大一點,做事也活泛一些,對著高峰恭敬地說道。

  對於這個稱呼,高峰一時還不能適應,他並沒有奴隸人的習慣,因而說道:「以後叫我大哥哥或者高大哥吧。」

  「是,高大哥。」胡妞非常懂事地答應下來。

  高峰掏出兩弔錢交給胡妞道:「你們先回家,把你爹的後事料理好,順便換身衣服,然後去張安找我,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吃住也要在一起,所以不可能再回那個家了,這沒問題吧。」

  雙手接過兩弔錢,胡妞立馬泣不成聲,連木訥的胡寶也眼現淚花。胡妞一把拉住胡寶跪了下來,哭泣道:「高大哥,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以後我們就聽您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懂事,高峰不由得感歎造化弄人,相對來說他還是幸福的。

  送走兩個孩子,高峰找著高有賢,分別到劉記布店和張屠戶那裡取了貨。

  還別說,兩家的辦事能力不錯,貨物都辦好了,其中碎布片有三大車,高峰倆人拉不了,劉掌還安排了夥計給他們送過去。

  青石板十塊、牛筋有五頭牛的,就是豬油和牛油也有一大車,數百斤,這也得張屠戶幫忙送。

  其它的物品一樣不缺,都符合高峰的要求。

  與他們結好帳,高峰又交待了還需要動物油的事項,便帶著數輛板車往家趕。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1-14 11: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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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漸入佳境

  回到家中,安排好眾人卸車,高峰把高有才叫到了一邊,說道:「爹,我今天買了兩個人。」

  隨後,高峰把兩個小孩的情況向高有才述說了一遍,高有才聽聞後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好,能有這份心思,我也就放心了,再者說我們的事情多,確實應該增加兩個幫手,不過,他們過來生活上不太好安排,吃飯倒不費啥,大不了加兩雙筷子,住的地方怎麼安排?」

  高有才的擔憂並不為過,家中只有一座堂屋,三個人住著還行,再加倆人就不夠用了,雖然也可以借住在高海等人家裡,但畢竟不太方便。

  原想等有錢買地建房子,現在看來要盡早提上日程了,誰知道中間還會不會有人加入。

  高峰想了想便說道:「趁還有兩天時間,不如在東牆邊建一個木屋,到時我和胡寶住,胡妞住堂屋。」

  這也是權宜之計,沒辦法的辦法,高峰是想以最小的工作量來解決這個問題。

  高有才也認為高峰的建議不錯,正想同意,不想高有賢正好走來,聽到高峰的話後插嘴道:「大家現在都忙的要死,哪有餘力建屋子,這樣吧,高霞原來住的屋還在,又沒有人住,可以讓胡妞住一陣子,至於胡寶也可以支張床,與你或高河住一間都行,這樣大家都會省心。」

  高峰一想也對,等錢湊齊了,再考慮房子的事不遲。

  事情敲定,材料齊備,大家幹起活來倍感有勁。

  高峰沒想到高家這幫人馬還真的不錯,人肯干,實誠,讓幹啥幹啥,標準的鄉村憨厚性情,他之前所擔心的矛盾並沒有發生。

  也許這只是剛開始,大家還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假以時日可能就不會那麼順利了,相關管理和作業章程應該及早醞釀,趁早公佈,也算防微杜漸,防患於未然吧。高峰如此盤算著。

  當日下午,谷三準時拿著八十弔錢來到家中,與高峰交易了麻將。高峰把麻將的玩法也教給了他,十三么、二五八將、推倒糊、血戰等等經典玩法規則也一一向他傳授。

  第二日,胡寶、胡妞便尋上門來,倆人都換上了好一點的衣服,臉也洗潔乾淨,雖然還是瘦弱不堪,但顯精神不少。

  高峰詢問了他們家中安置的情況,倆人答到,全安置好了,父親已經下葬,房子早就殘破不堪,就是風雨也無法遮擋,因此棄之不用,如今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了。

  高峰帶倆人與高家眾人一一見面,並聲稱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聽完倆孩子的故事,不僅兩位老太太,就是李文娟也跟著抹淚花,那份同情心一旦發作就一發不可收拾,就是吃飯時也把自己碗裡的肉往倆孩子碗裡挑。

  最後引起的卻是倆個懂事的孩子感動異常,流下了激動的淚水,他們何嘗享受過如此待遇?

  對於倆個孩子的安排高峰也有考慮,白日讓胡妞幫助燒火炸油,胡寶幫他製作蠟燭,到晚上點上蠟燭教他們識字、算術。

  宋時可沒有童工一說,甚至對成年人的界定也不明確,就是十二三歲都可以結婚,那就算是成人了。

  高峰可沒想著買個公主、少爺的在家養著,那他也太冤大頭了,不過,在工作安排上還是盡量減少二人的壓力,讓他們幹的都是些輕活。

  經過幾天的觀察,高峰意外的發現,二人居然各有所長。胡妞學習接受能力強,教給她的知識很快就能掌握,就是算術也能做到準確無誤。

  胡寶雖然學習接受能力差,但他有一把子力氣,依他的年齡確實有點超過常人。

  對於倆人的各自特點,高峰有了判斷。他決定在文化上和管理上好好培養胡妞,把她培養成將來能管家的那種。至於胡寶,他想打聽一下哪裡有教武學的,安排他去學上一段時間,也許將來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高峰的盤算暫時不提,高家作坊運轉良好,僅用了半個月就完成了四五套沙發和茶几製作,與買家交割完畢,高峰得到了成規模的第一桶金,加上之前的收入,現錢達到了五百多吊。

  有了第一批交割,陸續又有四五家前來定做沙發,算是生意興隆。不過高峰清楚,目前的定量在方圓幾十里內差不多飽和了,再想發展沙發,必須向外擴展。

  蠟燭的生產也走上了正規,高峰製作出燒鹼,用皂化反應法生產出硬脂酸,然後再製作蠟燭,僅用十來天就做出了上萬支,這些除留部分使用外,都交給了李奇坤去售賣。

  蠟燭的推出確實很火爆,據李奇坤介紹,在試點一支後,首批蠟燭當日便銷售一磬,那種搶購的場景太火爆了,就是李奇坤這種見過大世面的人也不僅嘖舌。

  沒有購到的還留在原地遲遲不肯離去,他們希望店舖多拿些出來售賣,最後還得李奇坤親自出面,告訴大家這一批已經售完,數日後還有的賣,並且價格不變,這才把眾人勸退。

  李奇坤找到高峰,說蠟燭數量太少了,對此高峰也沒有辦法,他的作坊還不成規模,想加大生產也是不可能的,他只得給李奇坤出主意道,讓他限量出售,就是每人最多不得超過五十支,這樣也許可以緩解一下壓力。

  李奇坤按照高峰的辦法試售,效果果然不錯,雖然部分人還不太滿意,但大部分人都能購到,又聽說後面還有銷售,倒也滿意地回去了。

  前面銷售火爆,高峰這邊加緊生產,動物油的供給終於出現了緊張,這種情況的出現不是市場上沒有,而是張屠戶也要忙自己的事情,無暇幫太多的忙。為此,高峰只能讓高有賢去採購,甚至要求他到縣城跑一趟,與那些屠宰大戶簽定收購合同,只是它的運輸需要時間,給蠟燭的製作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對於這種情況,高峰也沒有辦法,在不增加人手的情況下,只有把作坊搬遷到縣城附近才可以解決,只是無論是增加人手,還是搬遷之事,高峰暫時還沒做考慮,只能先對付著了。

  一切有條不紊,高家作坊的生意已漸入佳境,到月末,兩大塊生意的總收入達到了一千五百吊,也算創造了月收入的一份奇跡。

  生意紅火,高峰沒有虧待大家,到月底,他每人給發了十弔錢,就是倆個半大孩子也每人發了五弔錢。

  胡寶、胡妞堅辭不要,高峰告訴他們,這是他們的零花錢,個人需要買些衣物什麼的,會用的著,這樣他們才含淚接了過去,不過,他們並沒有考慮著花掉,都放在一起攢了起來。

  發了這麼多錢,其他人倒還好,大家都知道生意賺了大錢,收穫這些也是應該,高有賢卻不然,他雙手抖動地捧著錢,淚水在不斷地打轉。

  他想不到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掙如此多的錢,這可比他一年到頭在地裡忙活幾年掙得還多,若這樣下去幹一年,他都不敢想像能掙多少,也許真的會如高峰所說,數錢數到手抽筋吧。

  PS:今天是父親節,祝天下所有的父親節日快樂!下午兩點給安排推薦,雙重好事下,加更一章!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1-14 11:4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3:58
第35章 發現寶貝

  一切走上正軌,沙發雖然定貨量少了,高峰也沒讓大家閒下來,這周邊飽和了,不代表縣城及其它地方沒有需求,再者說還要幫張白仁製作席夢思床和組合衣櫃,這倆個物件一旦面世,也許又是一波定單飛來。

  高峰準備了一下,決定到李奇坤家裡去一趟。李奇坤一直邀請他去家中坐客,他總是以忙為借口推辭,這次他卻要主動前去了。

  高峰找李奇坤有兩個目的。一是瞭解一下縣城附近地的情況,為買地做準備。

  二是想弄些酒回來,時下的酒與後世的出入比較大,他想研究研究。

  安排好家裡,他帶著胡寶拉著剛做出來的一萬支蠟燭出發了。

  ……

  大李莊在張安西北,相距有十來里路,步行也就個把時辰,早飯後出發,半響午就趕到了。

  李奇坤家在莊子南頭,一座不小於張白仁家的院子,雖然沒有太巍峨的建築,卻也顯得卓爾不群。院子四周種滿了高大樹木,林陰環繞,顯得鬱鬱蔥蔥,更有許多嬌艷的花枝、纍纍的果枝從院牆邊露出,表明這家主人很會享受生活。

  聽說高峰要來,李奇坤幾天來一直在家等著,今天總算等來了。

  雙方見面。「高老弟,你總算光臨寒舍了。」李奇坤笑迎道。

  「員外過謙了,你這要是寒舍,我那就是狗窩了。」高峰打趣道。

  「還狗窩?馬上住莊園了還叫狗窩,這話說出去別人相信,我可不信的?」李奇坤揭露道。

  高峰想買地的事早就向李奇坤透露過,因此李奇坤知道這事。

  「哈哈,員外說笑了,將來就是院子再大,也比不上員外這裡好,你看那到處鬱鬱蔥蔥、鳥語花香,簡直是人間仙境、世上桃源,若在裡面住上一天肯定能長命百歲,永保青春。」高峰笑捧道。

  「那你就不要走了,在這裡住上個三天五天的,看能不能活到三五百歲,還永遠這麼年輕。」李奇坤笑詰起來。

  「我這小身板哪能與員外相比?您那是仙風道骨,住著自然會延年益壽,我這是肉身凡胎,俗人一個,不敢住,不敢住,怕侮了寶地。」高峰胡侃道。

  「想不到你小子不但花花點子多,馬屁功也不差,又讓我發現了你的一大絕活!」李奇坤打趣道。

  「不敢當,不敢當,與員外相比差的遠。」高峰謙虛起來。

  「噢,那你是說我的馬屁功好了。」李奇坤假意責問道。

  「不,是您的像貌好。」高峰亂砍一氣道。

  這說的哪跟哪呀,簡直是亂彈琴,雖然高峰看似在拍馬屁,實則句句有調侃之意,李奇坤不由得大瞪白眼。此子臉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閒話扯完,李奇坤引高峰進入大門,裡面果然如高峰所說,雖然亭台樓閣不多,卻鳥語花香,景色怡人,儼然一幅桃源勝景。

  這已是深秋的季節,按說應該是枯枝猙獰、落葉飄飛的時刻,可在李奇坤這裡卻看不到這種景致。

  樹木郁蔥,花枝繁茂,與秋季並不搭邊,就是偶有些樹木在落葉,上面也是掛滿了碩碩果實,其香透怡人,引動口涎。

  對這些奇花異果,高峰大部分都不認識,但經李奇坤介紹,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在前世還真聽說過,只因沒見過實物才對不上號。

  有了前世的經驗,高峰倒能與李奇坤胡謅上幾句,說出來確有七八成道理,因此引起了李奇坤的側目。此子果然不同凡響,這些東西都是自己花費心血弄來的,對它們的性能屬性瞭解地也不全面,此子倒是都能說得上來,看來說他是奇才並不過份。

  高峰要是知道李奇坤如此想,肯定肚子都笑疼了。這些都是老子在電視、報紙上看到的,實物還是頭一次見到,得此評價實在汗顏!

  倆人邊說邊走,突然,高峰停了下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一個牆院角落,似乎發現了什麼寶貝。

  順著他的目光,李奇坤發現那裡有數枝既將枯萎的花枝,葉子全部脫落,上面的蓓蕾已經破開,露出白色的絮子,而且被雨露打過已漸呈淡黃。

  不知道高峰為何對此物如此反應,李奇坤納悶起來,那些他認為好的東西高峰都是雲淡風清的掠過,就是講上幾句看似有道理的話也不深說,這麼個不起眼的東西怎會引起他的關注?

  李奇坤不明白,高峰卻差點驚叫起來,他已經非常肯定地認出,那絕對是個好寶貝棉花。

  棉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何受到冷落?高峰一時還無暇去問。但他知道有了這個東西,自己又多了一條發財之道。

  「這是何物?」為了掩飾內心的激動,高峰故意問道。

  「它叫棉花。」李奇坤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只得坦然答道。

  老天,連名字都一樣,看來沒錯了。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高峰又問道。

  「怎麼?你認識它?」李奇坤反問起來。雖然高峰盡力掩飾,還是讓李奇坤認定,他認識這個東西,甚至還不止認識那麼簡單。

  高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期盼地望著李奇坤,希望他能回答自己地提問。

  看高峰熱切,李奇坤只好說道:「這是一位南方的商人朋友送的,他知道我喜歡養花種草,就送了我幾顆種子,並告訴我養植方法,回來一種果然活了。這個棉花花期倒也長,花朵也多,先開白花,臨近凋謝時顏色變紅,不過,它的長像普通,並不出眾,因此我就把它種的角落裡了。在花期過後,它還會結出蕾果,蕾果破開有一些白絮出來,要不是為了白絮中的種子,我早就讓人把它砍伐掉了。」

  原來如此!李奇坤說的比較詳細,但大部分內容高峰都沒有聽,他只關注棉花怎麼來的就行了。

  對棉花的傳播高峰在前世有過耳聞。它在晉朝之後就傳播到中國,不過,也只是在南方或邊遠地區得到種植,大部分還是以觀賞為目的,直到明朝才被政府強制大面積栽種成為經濟作物,如今被李奇坤當花來養倒不意外。

  「哈哈,李大員外,你守著個聚寶盆居然不識貨,小子只好斗膽說上一句了,你這叫做有眼不識金鑲玉。」高峰打趣道。

  「高兄弟,你這話何意?我怎麼聽不明白,此物有何用處?」李奇坤納悶起來。

  「有何用處?用處可大了,具體的用處以後再說,我先問你,你有多少棉種?」高峰帶過一句便不再解釋,反而又問了起來。

  「此物種了有幾個年頭,累積的種子應該有幾斤吧,加上今年的收穫,差不多能湊十斤。」高峰經常說話誇張,對此李奇坤早已習慣,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高峰的問題。

  十斤種子,應該能種一兩畝地了,再過一年可以大規模推廣,如此下來,數年就可以得到充足的棉花了。

  有了這個盤算,高峰馬上說道:「李員外,明年春耕,你讓人找塊肥地全部種下去,結了果、出了絮,到時我全部收購,有多少要多少,價格再說,保證比種其它作物賺錢,當然,別的不要,我只要那個白色的棉絮,另外,千萬要注意,棉絮不能讓雨水打了,否則就會變色,失去了價值。」

  「只要棉絮?」李奇坤驚訝起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4:03
第36章 相約中秋

  談完棉花之事,李奇坤引高峰來到客廳。客廳內沙發早就布設好了,茶几上擺放了一盆君子蘭,整個格局看上去清新自然、整潔大方,再倒上一杯上等的西湖龍井,喝一口香氣入脾。

  倆人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愜意非常,高峰陪李奇坤扯了一會沙發的好處,便說到買地的事上來了。

  李奇坤似有準備,說道:「高兄弟,上次你說要買地,我就幫你留意了。在城南倒是有一座不錯的莊園,二三百畝,數十間房舍,因主人家想集體搬到南京(即應天府,後世商丘),所以急於出手,開價一千五百兩,此處離縣城較近,也就五里多路,因此還算方便。不過,主家提出了兩個出售條件,一是只要白銀,不要銅幣,而且是一口價,二是他戶下還有幾十家佃戶,要一併過到買家名下,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李奇坤瞭解地比較詳細,可見他對這塊地是下過功夫的,只是他猜不透高峰的想法,特別是對方的兩個條件有點苛刻,怕高峰不會答應,因此把事情說出來後,他便停了下來,靜等高峰的回應。

  對於這塊地,高峰倒是動了心。按時下的地價,一畝三兩銀子,地錢就需八九百兩,再加上數十間房舍,一千五百兩並沒有多少虛頭,看來這家是實心的想賣。

   至於對方提出的兩個條件也不是問題。沒有銀兩,但他有一千五百吊銅錢,按宋朝的兌換關係,一兩銀子兌一弔錢,可以委託李奇坤幫忙兌換,在錢上算是剛剛好。

  幾十家佃戶的事更不算問題,高峰本來就缺人手,若能把這幫人加以利用,倒可以幫上大忙,只是對於房子和土地的情況他還不太瞭解,需要看上一看才能決定。

  「房子和土質如何?」高峰詢問道。

  「房子六七成新,地為七成淤三成沙。」李奇坤答道。

  因黃河常年氾濫,對地處黃河邊沿的幾個縣城來說,土地經常遭受侵蝕,因此地中含沙量較多,當地人按含沙量的多少把土地分為沙地和淤地,一般含沙量超過四成的就稱為沙地了,不足四成的稱為淤地,也就是良田。

  李奇坤所說的七成淤三成沙,指的就是有七成地是淤地(良田),三成是沙地。這麼高的淤地比例應該算是好地了,對此高峰還算滿意,再者說他也不想把全部的土地都用來種植作物,沙地用來建設作坊好了。

  「看來房子有些年數了。」房子六七成新並不算舊,但也有些年數了,高峰這麼說的目的是想聽聽莊園有沒有發生過變故,對方為何要賣房地。

  「這是他們的老宅,一直平平安安的,要不是這家的兒子在南京混得好,非得要求搬過去,他們根本不願意出售。」李奇坤解釋道。

  李奇坤的解釋打消了高峰的疑慮,他倒有心買下來了,於是說道:「抽空去看看吧,若沒有意見就買下來,不過,銀兩的事還得麻煩員外幫我兌換一下。」

  「銀兩沒有問題,保證一兌一的幫你兌換,要說有空,後天倒是個不錯的日子,那天中秋節,整個縣城也很熱鬧,我正好受谷縣令的邀請前去賞月,到時我們一起去吧,也順便看看縣城的熱鬧景。」李奇坤先答應下高峰的要求後,隨即建議道。

  對於李奇坤的建議,高峰糾結起來。馬上就是中秋節啦,看來自己穿越過來把時間都給忘了,只是如此重要的節日,又是自己第一次與家人團聚,怎能去縣城呢?

  看高峰猶豫,李奇坤勸道:「高兄弟,中秋這日,縣城的頭頭目目、各大要人、名流才子都會齊聚一堂,正是結識的好時候,特別是谷縣令,為人謙和,善待百姓,是值得尊敬的一位長者,這次過去正好幫你推薦一下,你可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李奇坤的勸說再次讓高峰動心。

  中秋節對鄉下人來說並沒有引起重視,就是吃月餅的習俗也沒有傳播開來,估計此時也就在京城或個別城市有這個講究,所以說過中秋也只有在城裡,特別是那些文人墨客們往往借此機會,詠詠月,抒發一下感情,此時的中秋節完全出現了城鄉兩極分化。

  高峰自然沒有心情去詠詩弄情,但若借此機會認識一些縣城大人物倒不失為一個好的舉措。下一步要擴大經營,那些人有錢有勢的人物完全可以借用,換句最難聽的話說,就是坑錢也是坑他們的錢。

  至於李奇坤所說的谷縣長是個好官一事,他並不在意。在北宋未期這個奸臣當道的年代,有好官才是怪事,就是名義上的好官也大多是打著為民的旗號幹一些自利的事情。

  「高兄弟,在這次聚會上還有一道程序,那就是谷縣長為民請命,向眾人請教治縣方略,在場人員都可以暢所欲言,若有好的建議被採納還會有百兩銀的獎勵,錢雖然不多,卻是個出頭露臉的機會,我想依高兄弟的才華應該能夠提出不錯的建議來。」李奇坤又釋放了一道信息,無疑說到高峰心裡去了。

  雖然這種事頭一次聽說,但這種做法無疑是值得認可的。無論這個谷縣令是真心為民,還是以此為幌子?都不重要了,高峰要實施自己的計劃,這倒是一條途徑。因此他決定去一趟縣城。

  「好,到時我就陪員外一同過去,我想請問員外,有沒有全縣的地圖?小子想借用一下。」高峰說道。

  高峰答應陪自己去,李奇坤還是相當高興的,他看重高峰的神奇,更希望他能在這次聚會上嶄露頭角,至於高峰要地圖幹什麼,他倒不在意了。

  「我這裡是有一份地圖,不過,只有個大概輪廓,標注的不夠詳盡,不知能不能合你的意?」李奇坤講道。

  「只要標注了方位和重要地點,有個輪廓也行。」高峰點頭同意道。

  既然要去參加聚會,高峰就沒準備空手去,否則去也是白去,於是在得到地圖後,他又向李奇坤詢問了整個縣的發展情況,比如全縣的人口、土地如何,種植哪些作物,這些集中在哪些區域,有什麼商業及分佈等等。

  李奇坤走南闖北多年,而且與縣令關係匪淺,對這些事情瞭如指掌,講起來都是信手拈來,因此他都一一給予了回答。

  得到這些信息,高峰心中漸漸明瞭,回去只要稍作加工,就能出來一套好的規劃方案。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4:08
第37章 吟詩論酒

  「高兄弟,中午我們共進午餐,讓你嘗嘗我新釀的花香襲人。」諸事談妥,李奇坤發出喝酒的邀請。

  酒,前身並不好這一口,但對高峰來講,在前世每次失業時,都會小酌一杯以排解心中的煩悶,來到這裡反而因充實而無暇飲用。

  不過,李奇坤的邀請正合高峰之意,他來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瞭解時下的酒,如今李奇坤提起來,他豈能推辭?

   還沒喝,光聽酒名,高峰就知道是好酒,品酒當然要品好酒,只有這種酒才能代表宋朝的酒文化。

  看高峰答應,李奇坤便叫人上酒上菜,四菜一湯上齊,二人落座。

  這時,李奇坤拿出兩隻精緻的瓷酒杯,酒杯外方內圓,光潔透亮,白玉無瑕,不用問就知道定非凡品。

  點滴之中可以看出,李奇坤是一個注重生活質量的人,這也許與他早年的流浪創業有關,如今功成身退,正是享樂之時,各種器具、物件自然應為上等之物。

  還是有錢呀!高峰不由得讚歎。

  李奇坤拿起酒壺,在杯中斟上,那倒酒的手法熟練至極,真正做到了流而不急、滿而不溢。

  美酒一旦釋放,立刻酒香四溢,醇厚入鼻。高峰探身聞了聞,果然有隱隱的花香之味,也許這就是花香襲人的來歷吧。

  再看那酒,純冽中含黃,濃郁中帶稠,還未喝就讓人有種微醉的感覺。

  李奇坤舉杯道:「高兄弟,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先乾一杯。」

  舉起杯,高峰向李奇坤遙遙一迎,便試著抿了一口。酒水入口,花香濃厚,磬人心脾,再咂咂嘴,彰顯酒意芳菲。

  看高峰沒喝透,反而在品酒,李奇坤問道:「這酒如何?」

  說話間,恰好一隻喜鵲從屋頂飛過,叫聲傳來,聲音悅耳。

  高峰不由得說道:「花氣襲人知冷暖,鵲聲穿林賀陰晴。莊園酒香貧猶醉,原野泥深富亦耕。好酒、好景。」

  高峰吟誦的本是陸游《村居書喜》中截取的詩句,其中第一句曾被《紅樓夢》中的賈寶玉用來為襲人取名,因此他記得較為深刻,不過,高峰還是更改了原詩中的數個字,如此一來倒也應景,只不過改變了原詩的意思。

  其意是在說,你這個花香襲人酒喝著很舒服,外面的喜鵲穿林而過是為了慶賀即將到來的中秋,我雖然貧窮,但因你莊園中的酒太香,也願意一醉了之,你雖然富貴,卻甘願丟下架子,去做躬耕之事。

  詩中即讚歎了酒的不錯,又讚美了李奇坤的勤勞和莊園的美麗,讀來朗朗上口,別有一番風味。

  「好詩。」李奇坤雖然不是才子,卻也不是白丁,聽到如此應景詩文,不由得大挑拇指。

  讚歎之餘,李奇坤卻大駭起來。不說高峰能做沙發、制蠟燭這些不尋常的事,僅吟出這個詩句來就很不一般。

  宋時並沒有普及教育,能識字的已經寥寥,普通人家的孩子因窮而失去了學習的機會,就是那些識字的,又有幾人能做出詩詞來?

  高峰家境不好,絕不是飽受教育的才子,如此之人,竟能做出詩來,李奇坤不驚駭才是怪事。

  雖然李奇坤無法對詩文的好壞做出評判,卻也知道做出如此妥帖的應景文,肯定不是抄襲而來的。

  曹植七步成詩,高峰應聲出文,二者竟有得一拼,這不是奇才是什麼?

  因這首詩,使李奇坤把高峰從奇人升格到了奇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個笑話。

  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高峰卻是知道的,因此他謙遜地說道:「胡謅兩句,員外見笑了。」

  高峰的謙讓,讓李奇坤的猜測得到證實,他急忙站起來說道:「高兄弟的大才,為兄眼拙了,這杯酒算我陪罪,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得罰你一杯。」

  「哪句話說錯了?」高峰愕然道。

  「以後不准再稱我為員外了。」李奇坤說道。

  「那該如何稱呼?」高峰驚問道。

  「稱我為兄最為妥貼。」李奇坤答道。

  「恭敬不如從命,李兄。」高峰順從地說道。

  「哈哈,如此甚好。」

  雙方舉杯一碰,一飲而盡,然後相顧大笑,一對忘年交就此結成。

  隨即雙方話題又談到酒上,李奇坤道:「這個酒是我用高粱、大米等數種穀物,茉莉、菊花等幾種花瓣,花了數天釀製而成,存放已有半年,因飲用之時有淡淡的花香,才取名為花香襲人,一看兄弟就是個懂酒之人,你幫我點評點評。」

  看李奇坤熱切的目光,高峰淡然一笑道:「這個酒確實不錯,名字也很妥貼,酒含花香、香不掩酒味,確實是上上之酒,不過……」

  高峰的點評正切中酒的特點,李奇坤聽後不由得暗暗得意,這可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才釀造而成的,得此評價豈有不高興之理?可聽到高峰說到「不過」時,他竟然愕然了,這麼好的酒還有缺點嗎?

  「不過什麼?」李奇坤急切地問道。

  「此酒淡而如水,濃而不烈,失去了真正的酒意。」高峰坦然地說道。

  「什麼?淡而如水,濃而不烈?哈哈,我還以為你小子真懂酒,原來竟是個半瓶子醋。」李奇坤驚訝之餘,很快反應過來,他狂笑過後,便開始調侃起高峰來,大有抓住其小尾巴的快感。

  「李兄,此話何意?」高峰不解地問道。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這個花香襲人喝上去雖有花香酒氣,但酒精度數極低,也就不到二十度,比後世的啤酒稍高一些,充其量是個米酒,只不過比米酒多了幾道工序而已,就這樣的酒也算好酒?

  不過,為了照應李奇坤的面子,他的話沒敢說那麼絕對,否則,他肯定會說,這就是個泡了點花朵、兌了大量水的酒。

  「兄弟,此類話以後千萬不可再說,會惹人笑柄,你說我這酒淡而如水,濃而不烈,實則我的酒在眾酒裡算是烈的了,其它酒還更加不如,甚至有些酒都已經酸了還在售賣,大家不都喝得津津有味。」李奇坤解釋道。

  聽完李奇坤的解釋,高峰才猛然想起《水滸傳》裡眾英雄喝酒不是用碗就是用罈子,原來道理在這裡。啤酒的度數,就是喝上兩壇也沒什麼大礙,何況有些酒還達不到這個度數?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4 14:12
第38章 酒場人生

  與李奇坤再聊數語,高峰總算明白宋時的酒之所以度數低,是因為它們純粹是釀的。

  酒本來就是釀的,有何疑義?實則不然。

  宋時的釀酒業從唐朝發展而來,一般選擇糧食釀造,為了促進糧食的發酵,釀酒需要酒麴,這個酒麴控制在官方手中,因此酒家需要先從官方那裡購得酒麴,然後才能釀酒。

  釀酒說白了就是通過酶(酒麴),使得糧食中的糖類(澱粉)發酵轉化為乙醇(酒精),在這個過程,伴隨著產生大量的水份,水份比酒精的濃度多的多,因此這種酒的度數就顯得很低。

  改變酒的度數古人不會,高峰卻能信手拈來,他知道酒精的沸點低,也就70度左右,而水卻是100度,只要加熱通過蒸餾的方式就可以提高其濃度,從而生產出高度酒來。

  有了這種想法,高峰對李奇坤的嘲弄沒有在意,而是說道:「李兄,我看你的酒不少,能不能送些給小弟。」

  這是張口要酒了,如此厚臉皮的說出來,就是李奇坤不樂意,也不會拒絕了,何況他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行,兄弟想喝酒,為兄就送你十壇,如何?」李奇坤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甚至連數量都說了出來。

  「十壇有點少,能送二十壇嗎?」厚臉皮總是佔便宜,什麼話都敢說。

  當然,高峰如此向李奇坤要酒是有道理的。他自己釀肯定來不及,就是向官方買酒麴都沒那麼容易,其中的手續複雜的很,何況釀造本身還需要較長的時間,還不如從李奇坤這裡拿方便,他可是計劃在中秋節時推出新酒的。

  再者說,他要酒可不是為了喝,而是進行加工,酒中的水份較多,把它們蒸餾到六十度也要縮水六七成,如此算下來,十壇頂多加工出三四壇高度酒來,數量實在太少了。

  「這,不是為兄不送,而是花香襲人總共也不到二十壇,再想要只能是其它酒了。」李奇坤為難的說道。

  高峰主動要這麼一次東西,他都無法滿足,這個兄長當在實在失敗。

  「沒關係,其它酒也行。」高峰倒不挑剔,隨意得說道。

  「那好,就送兄弟十壇花香襲人和二十壇桂花醇。」李奇坤果然大方,一出手三十罈酒就沒了。

  對於此,高峰並不買帳,只在肚裡說,等你喝過我的酒,也許會願意把所有的酒都送給我。

  談完酒,倆人觥籌交錯,喝得不亦樂乎,就算酒的度數低,喝多了也會醉人,如今倆人都有了酒意。

  「兄弟,你說,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李奇坤藉著酒意問道。

  「活著。」高峰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活著?這個回答令李奇坤很意外,也很不解。還以為高峰會說掙錢、買房子、娶嬌妻、甚至當官等等呢,就是想做個詩人也不為過,可他偏偏做最原始的選擇。誰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只要有口飯吃就可以活著,活著的意義太簡單了,這個答案沒意思,簡直是應付。

  看李奇坤愣神,知道他並不理解自己,於是高峰反問道:「李兄,你有家財萬貫不錯,可若有外敵入侵,國將不國,你將如何自處?」

  「我本有心說散盡家財,上陣殺敵,可這把年紀了估計也沒什麼用處,還是不說空話了,再者說,不有國家在那裡嗎?哪用著我們?」李奇坤搖頭道。

  「若敵人打到了你家門口呢?」高峰接著問道。

  「……」

  「我再問你,若官府腐敗,民不聊生,你又將如何?」高峰又問道。

  「自當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只是個人力薄,可能無力回天。」李奇坤再次搖頭道。

  「若官府欺壓到你頭上呢?」

  「……」

  「若有人打家劫舍、劫富濟貧、造反叛亂,你將如何?」高峰不依不饒地問道。

  「自有官府來管,用不著我們,不過,他們造反也許是被逼的,只能表示同情,但不支持。」李奇坤答道。

  「若打到你家來了呢?」高峰繼續追問道。

  「……」

  李奇坤的每一個回答都是虎頭蛇尾,看來他的雄心壯志早就被歲月磨掉了,不過,這倒符合他的身份、地位,誰願意到老來還去幹那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何況他不差錢。

  然而理想與現實並不相符,高峰知道,幾年後就會在國內發生方臘和宋江的舉義,隨後還有金國的南侵,就是現在天下也不太平。

  國內皇帝昏庸、奸臣當道,西南處於無政府主義狀態,國外與西夏和大遼國的紛爭不斷,還有沿海的倭人襲擾,高麗人的背叛,這等等一切,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看明白,也會懂得取捨。

  然而,時下的宋人早就被安逸的生活所麻痺,他們寧願自己騙自己,生活在一種醉生夢死的童話裡,也不想面對現實。

  對於這一切,高峰還有什麼好說的,他所謂的活著,既關乎自己的命運,也關乎宋朝所有人的命運,只是還不能被人理解罷了。

  當然,在時機未成熟時,他也不想洩漏天機,就是洩漏出來,也只是做為笑料,而不會有人相信,如此,還不如獨自默默地做準備。

  「兄弟,你所說的活著難道與這些問題有關?」高峰問了那麼多問題,雖然回答的不如人意,但李奇坤還是有所覺察,若它們相連在一起,那活著的意義就大了。

  高峰沒有回答,他點了點頭,然後又笑著搖了搖頭。這種模稜兩可的做法讓李奇坤摸不著頭腦。

  高峰實則沒有弄玄的,他點頭表示你說的對,搖頭想說這種問題多說無益,不如直面當下。

  「來,李兄,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有些事沒必要考慮,我們乾一杯。」看李奇坤考慮,高峰怕他多想,便舉杯敬道。

  「對,人生得意須盡歡,乾杯。」李奇坤爽快地拿起酒杯喝了起來。

  這一場酒喝下來,直喝到日頭西落,夕陽近昏,倆人都有不少醉意。

  看天色不早,李奇坤盡力挽留高峰住上一晚,高峰怕家人擔心,因此極力要走,李奇坤只得放行,好在有胡寶在,可以用板車拖他回去,倒省心不少。

  臨行,李奇坤答應,明天一早就派人送酒過去,倒不用高峰再跑一趟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1-14 14: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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