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工程師 作者:雲桐山人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6-11-13 22:12: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4 43925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5 14:20
第69章 躺著中槍

  「噢,我哪裡做弊了?」谷城不屑地問道。

  「你,你為何是那種表情?」黃亮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吞吞吐吐的樣子,連他自己都覺得說法有點勉強。

  暈倒,你不會輸了腦袋變漿糊了吧!這種理由也能找出來,簡直比二衙內還奇葩。高峰都看不下去了,此子輸不起呀!

  當然,二衙內的表現還是要給他點讚的。關鍵時刻,一個細微的動作就決定了勝負,這才是遊戲的高級境界,要不是遊戲是自己提出來的,高峰甚至都懷疑二衙內玩過。

  「你管我什麼表情,我什麼表情違反規則嗎?只要不違反規則,就會有效。願賭服輸這句話沒聽說過嗎?黃亮,你要是輸不起就不要玩,既然玩了就要履行賭約,我可是沒功夫陪你這裡扯閒淡。哎呀,好渴,怎麼沒人來倒水呢?」谷城把囂張的話說完,便把杯中水往地上一倒,一邊說著好渴,一邊持著個空杯坐等在那裡,好似之前的杯中水並不能喝。

  這小子,一個字,霸道!不但痛斥了黃亮的無理,還用紈褲的方式來折磨對方,這才是真正的谷城。

  從其行為中,高峰甚至看出了他的狂喜,再推論出去,此子定然是經常受到黃亮的壓制,如今搬回了一局,身心的愉悅實在無法形容。

  「你,我……」黃亮看了看谷城,又看了看滿場眾人,臉色終於一紅,猶豫起來,又思慮半天,好似下定了決心,他鼓起了勇氣問道:「谷兄弟,你看咱們能不能換個罰項?比如……」

  這次連兄弟都喊上了,黃亮真的是放下了架子、舍下了臉。

  「換個?可以呀!」不等黃亮說完,谷城就同意了,只是他的眼光更為狡黠。

  「多謝谷兄弟。」黃亮一聽有門,急忙道謝。

  「別急嘛,聽我把話說完。」谷城慢條斯理地說道。

  「谷兄弟請講。」黃亮低聲道。

  「要不這樣,你們四個……」谷城用手點著黃亮四人:「以後見到我們四個,噢,還有高兄,每次要鞠三個躬,稱一聲兄,還有……」

  怎麼還有我?高峰的小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這個二衙內簡直不是人,自己躲都躲不及,還把你拉進來,他真的後悔沒有借顧尿遁。

  高峰怎麼想沒有人在意,黃亮的臉色變化大家卻看到了。

  他的臉從白轉紅,再轉青,甚至有轉黑的趨勢,不等谷城說完,他就厲喝道:「谷城,夠了,不就是端個茶倒個水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今天本公子認載了,小心也有你的今天。」

  單知道谷城不會輕易鬆口,還抱著一絲幻想,這不是自找其辱嗎?黃亮算是徹底熄掉了那個念頭,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日後受盡羞辱,不如今下一次性結帳。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還不快來倒水。」二衙內豁達地說道。他倒是想得開,享受起來不管他人,可憐那個悲催的小黃蜂忍辱負重,只得上前倒水。

  黃亮剛給谷城斟上茶,正轉身要走的時候,谷城卻道:「慢著,高兄的杯子還空著呢?」

  說完,也不經高峰同意,直接把高峰杯中的水往地上一倒,又放回桌上。高峰想出手攔截已是不及,只得任其所為。

  「高大哥,這次多虧你想出的妙著,才讓我勝得一局,小弟在此感謝!」谷城說著,笑呵呵地拍了拍高峰的肩膀。

  這次連稱呼都變了,那種親熱勁就像倆人是親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倆人合夥做的局。

  我給你出個鬼的妙著,高峰再次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這小子太陰險了,躺著都能中槍。

  之前高峰還幻想著利用公子間的矛盾獲利呢,如今可好,利沒獲到,自己先被利用的體無完膚,這八大公子還得重新審視呀!

  「是谷公子運氣好,與在下無關。」高峰只得訕訕地說道。

  贏了黃亮,谷城舒爽地不知所以,根本不考慮高峰的話意:「高大哥過謙了,憑你的學識和能力,那些鬼鬼鬼鬼還敢亂跳,絕對是手到擒來。」

  鬼鬼鬼鬼,這是什麼鬼?是魑魅魍魎好不好,不懂就不要亂賣弄。高峰簡直被氣瘋了,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他真想立馬起來把谷城殺掉。

  不帶這麼玩的,幫人還幫出錯來了,高峰無語搖頭,他已經在心裡默默地把二衙內拉入了黑名單。

  「谷公子不是還要準備詩詞嗎?要不現在就開始。」無奈之下,高峰只得轉移話題,若任由這小子繼續說下去,說不定還會再蹦出什麼仙話來,那他就降不住了。

  整個過程,高峰一直暗中注視著黃亮,從對方不經意間傳來的怨恨目光中,他已知此生與此子是不可能和睦相處了。

  高峰對此倒也不懼。董家莊園的事一出來就注定雙方的矛盾不可調和,別說躲避,就是恬著臉上去賠不是也不會取得別人的諒解,相反還會受到輕視,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高峰之所以如此低調,實則是不想矛盾過早激化,特別是他剛剛來到縣城,一切都還沒有安定,誰知道中間會不會出什麼紕漏?有這麼大一個敵人在側,不得不防呀!

  高峰的心事別人肯定不會懂。二衙內性情使然,想到哪做到哪,依他跋扈慣了的性子,哪會顧忌高峰的感受?

  高峰的提醒果然有效,谷城終於老實下來,乖乖地坐在身邊聽高峰說。看來他怕的不僅僅是他老子,更怕會丟人,畢竟剛壓過黃亮一頭,若在其它方面被反壓回來,他豈能接受?

  谷城老實了,高峰依舊頭痛。

  事先答應谷城的請求,也是被逼無奈的權宜之計,如今看來難度不小。

  要說背詩,高峰還真能背上幾首,無論是宋前的還是宋後的,那些朗朗上口的名句他都背過。可若說作詩,就有點難為他了,縐詩都縐不好,還敢作,那是一般人玩的嗎?不是文學專業出身,更沒有那份天賦,這種東西敢玩?

  只是得到了這個使命,而且還恬不知恥地答應了,不完成就得被打臉,唉,你說你沒事瞎賣弄個啥勁?

  若是隨便背首詩卻也不行,簡直就是告訴大家這是在作弊,二衙內可沒有這麼高的才華解釋清楚,別人只要輕輕一問就能問倒。

  既要應景,還得適合二衙內半調子的情況,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小。

  高峰苦惱地望了望月空,又掃了一眼往來的人群,還有月光下人們穿梭的身影,突然,他想起了《宰相劉羅鍋》中的一個片斷,不由得喜出望外,沉吟片刻,便趴在谷城耳邊嘀咕了起來。

  谷城聽完亦是頻頻點頭,甚至還向他挑起了大拇指。

  總算又了確一個心事,高峰端起茶杯美美地喝了起來。

  PS:今天下午上分類強推,感謝責編厚愛,感謝朋友們支持!山人定倍加努力,不負大家期望。第一更送上,求推薦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5 14:23
第70章 知縣谷正

  茶剛入口,高峰便聽到有人高喊道:「谷大人到。」

  這句高喊使全場立刻寂靜下來,眾人紛紛扭頭往入口望去。

  一群人馬緩緩步入現場。前方六人,兩人最前並行,三個緊跟其後,管家谷安在旁側引。後面是花枝招展的女眷們,有十數人之眾。

  高峰把注意力放在了最前方的兩人身上。其中一人,富態老成,生就一副威嚴的面孔,不用說就是知縣谷正了,因為其眉宇間有一絲谷城的影子。

  另一人短小精悍,看上去久歷風霜,應是本次的嘉賓,對於這人,高峰在李奇坤給的信息中找不到影子,因而無法猜測,不過,高峰還是很詫異,此人穿著與大家無二,可行為舉止總讓人感到一絲彆扭。

  隨後的三人,兩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和一位翩翩風彩的公子。因身邊有三個參照物,高峰很簡單的就能判斷出,兩位老者是史強和閆鋒的老爹史天仁和閆寶海,那位公子是谷城的哥哥谷元。

  一行人的到來,現場眾人都站起來迎接。當然也有人不情願,那就是二衙內谷城。他撇著嘴,蔫蔫地站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高峰看著好笑,他不清楚父子倆人是否有矛盾,但從谷正帶著大公子而來看,他應該更喜歡老大多些。

  谷正臉上早就露出了笑容,他邊拱手邊說道:「某公務拖身,姍姍來遲,讓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看他說話及言行並沒有多少身架,一副與民同樂的姿態。

  「谷大人為國為民,中秋佳節還忙於公務,實乃我縣萬民之福,吾輩不敢稱久等。」官面話還是要有人出面說的,被推出來說話的正是杜松的老爹杜望初,也許只有他夠這個資格。

  這話聽著舒服,哪位官員不希望被當眾說成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父母官模範,就算是貪官也想要這種門面。谷正是不是貪官無法下定論,但他顯然吃這一套。

  只聽他哈哈一笑道:「望初,你抬舉本官了,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本官還差得遠。」

  「整天文縐縐的,說的什麼鬼話?」谷正剛一說完,二衙內便低聲嘀咕起來。他也不怕揭老爹的丑,好在聲音較小,只有臨近的高峰聽到了,算是給他老爹留了點面子。

  看來是沒聽懂,高峰心中好笑。爹這麼文,生個兒子這麼武,還真是天差地別!

  谷正的話他是聽懂了,不過是引用了《詩經》中的一句「憂心慇慇,念我土宇」而已,其意是說,相對那些憂心為國的人來說,我還差得遠。當然,他不可能向這個不學無術的衙內講解,就是講估計他也不耐煩聽。

  谷正,字仁懷,從字面上看,倒還真有一點為國為民的架式。

  「大人謙遜,令我輩仰止。」杜望初繼續表達尊敬,已有點拍馬屁的嫌疑了。

  說話間谷正已到主席位,他對杜望初笑道:「望初不要一人把好話說完了,也給大家留些。」

  這話一說出來,滿座都哄然大笑,就是杜望初也陪著大笑一場。

  笑點這麼低?只能勉強算做小幽默的一句話,也能引來如此笑場,對這種官場逢迎,高峰覺得好笑。

  笑場結束,谷正對主桌的要人一一見禮,並鬧上兩句,引動大家笑聲不斷。

  及到李奇坤時,谷正卻臉色一正道:「奇坤,我得說你兩句,你可有些日子沒來府上陪我喝兩盅了,聽說你最近弄出個新蠟燭,是不是精力都在那上面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可別要錢不要命!」

  「最近確實在忙,沒去看望谷大人,望大人諒解。蠟燭也是小店所售,我倒沒操多少心,只是命要要,錢也要掙不是?」李奇坤拱手說道。

  「我看你呀,還是不捨得那些錢。」谷正打趣起來。這句話再次把大家逗樂。

  「對了,我這次請來了一位客人,就是這位武井一條先生,武井先生來自日本國,他想與大家做生意,回頭定會找上各位,到時都不要推辭喲。」谷正把身邊的精悍男子介紹給了大家。

  我說這麼彆扭,原來是個小日本,高峰不由得大跌眼鏡。小日本的生意怎麼做到這種小地方來了?

  「大家好,很高興認識各位,希望能與大家做成朋友。」不及高峰細想,武井一條就用標準的大宋語言向大家問好。

  居然是個大宋通,語言都說那麼好,可見其對大宋的瞭解有多深,應該是大宋的熟客。

  不過,高峰可沒想著他會有什麼不良企圖,此時的日本國內也許正貧困潦倒,內亂不斷,哪有餘力做它想?只是他為何來到這裡倒是值得研究的一個問題。

  高峰在這裡琢磨,主桌那邊已寒暄完畢,谷正向其它各桌遙遙的拱了拱手,便落坐下來,跟隨著眾人也都落了坐。

  在這期間,女眷們早在丫環們的帶領下,進入了望野亭就坐。

  「宴會開始,請谷大人致頌詞。」隨著管家谷安的一聲高呼,宴會正式開始了。

  谷正再次站了起來,高聲頌道: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今秋月圓,家家齊聚,戶戶歡慶,某余一願,蒼生安定,豐衣足飽。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谷正的一番子乎者也,嗚呼哀哉,把谷城等四武公子說得昏昏欲睡,哈欠連天。

  高峰不知道其他人聽明白了沒有,他倒是聽出了個大概,其中無非是截取引用了《詩經》中的幾句詩詞,再湊上自己的幾句話,拼成了一段頌詞。

  其大意為:歡迎各位嘉賓朋友來此相聚,今天是中秋節,家家應該團圓,我希望百姓們能豐衣足食,同時也表達了一種憂心。

  古人附庸風雅,自己寫不出什麼名言警句、詩詞歌賦,但他們會背,加上大多數官員是通過考取功名上來的,無論有才沒才,都熱衷於這些儒學之道,只要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就行,故弄得越文越好,反正普通百姓也聽不懂,倒顯得自己很有學問。

  谷正頌詞完畢,滿意地向眾人致意,隨後舉起杯來,先敬天一杯,再敬地一杯,最後一杯敬蒼生。敬完之後便坐了下來。

  這時管家谷安再次高呼道:「眾人開始獻寶。」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薦票。更正,前文中多處提到縣長、縣令、縣尊,其實這種說法是錯誤的。縣令是秦漢以後的稱呼,但到宋時,朝庭常遣朝官為縣的長官,管理一縣之政,稱為知縣事,簡稱知縣。縣尊是明清以後對知縣的稱呼。故本文稱知縣是正確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6 02:34
第71章 眾人獻寶
 
  如果沒有李奇坤的事先提醒,聽到谷安的這句話,高峰絕對認定谷知縣這是在明目張膽的索要賄賂了。不過,事先得到提醒,他已知並非如此。

  所謂獻寶,並不是呈送上金銀財寶,而是谷正上任後,為溝通官民渠道、挖掘本縣奇人異物而設置的一項特殊舉措。

  獻寶只是一種說法,實則是徵求治縣方略,尋覓奇珍異物,發掘潛在人力,用谷正的話說就是為民請命、羅取三寶,三寶即為寶策、寶物、寶匠。

  收羅三寶是谷正治縣、用人、建館的措施。高手在民間,寶物亦在民間,通過這種宴會獻取的方式,發動全縣名流要人的積極性,由他們出面彙集,比官府直接出面要省心和高效得多。

  試問,誰不想在大眾場合壓他人一頭,顯現自己;誰不想青史留名,在縣誌上濃墨重彩的寫上一筆;誰不想萬民景仰,受盡百般奉承,因此,此舉定然會讓眾人拼盡全力、拿出看家本領來,寶也會越來越有價值。

  也就是說,此舉若是真心為民,卻也不錯,谷正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當然,若是窩藏禍心,從中謀利,倒不失為一個好策略。

  寶策、寶匠好說,畢竟無法收入囊中,可寶物不同,一個處理不好,帶來的不僅僅是名聲的不好,還是貪贓枉法的證據。

  好在谷正早就明白這一弊端,採取了一系列防人口舌的措施,把自己處於眾睽睽之下,使人找不到他不法的證據。

  比如,一件寶物出現,若是值得推廣的技藝之作,定然在全縣推廣,這種情況不存在貪墨之事。若是奇異之物、珍惜之品,他會讓人記錄下來,當眾宣佈處理方案,然後編碼造牌,註明來歷典故,或放於鳳鳴園、或置於陳列館、或供奉永寧寺,供大家參觀、欣賞或觀瞻。這樣,他就避開了嫌疑。

  組織一次宴會獻寶,還不僅僅是收攏三寶那麼簡單,還要進行評寶的環節,就是讓眾人對現場的寶進行評價,從而選出最好的一、二、三名,分別獎百兩銀、五十兩銀和三十兩銀。特別是第一名,還會獲得谷正的親筆題辭。

  當然,也有一些所謂的寶物沒有什麼價值,遴選不上,那對不起,主家只能帶回去了。

  獻寶活動已組織多次,許多家族從中受益不小,有些已在縣誌中記載下來,注定要青史留名了,為此又引動了更多家族參與,許多人來參加宴會,就是為了這個活動而來,他們不為別的,只圖所獻之寶能被選中。

  所以,當谷安宣佈獻寶活動開始時,現場頓時熱烈起來,有安排家人做好獻寶準備的,有在交耳詢問對方獻什麼寶的,也有猜測這次誰家的寶最好,將取得第一名的,如此等等。

  高峰坐在那裡沒有動,他無名無份,現場那麼多名人要人,真要輪到他,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還不如先看看熱鬧為好。

  現場很快安靜下來,評判席位也安排妥當,是相鄰主桌的一個方桌,桌上坐著五位評判。

  五位評判要對眾人所獻之寶進行評估,然後交由定裁席(也就是主桌,後世一般稱為仲裁席)進行最後裁定,大家意見一致,由評判宣佈評判結果,若二者意見不一致,按定裁席的意見判定,實際上就是按谷正的意思辦。

  獻寶程序很簡單,由獻寶人在中間區域闡述自己的妙策妙論、介紹寶物,完畢後交給評判,他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第一個獻寶之人並沒有超出大家的意外,就是杜松的老爹杜望初。

  他走到中間區域後,右手一揮,兩名家丁便抬上來一具半人高的物件,僅從他們吃力的樣子就知道此物不輕,不過,由於上面用錦布所罩,並沒有人得知是何物。

  杜望初上前一步,抬手扯下了錦布,一具紅燦燦的東西出現在眾人眼前。

  「啊!紅珊瑚!還是這麼大一株,杜家果然出手不凡!」驚嘆之聲隨之傳出。

  只見那棵珊瑚樹,確是經過精心製作,紫檀底座,紅枝交錯,光潔而華貴,再經過月光和燈光的照耀,愈發顯得光彩斑斕,紅暈氤氳。

  看到大家驚羨的目光,杜望初滿意地微笑起來,他向眾人拱了拱手道:「這株紅珊瑚是杜家花重金從東南沿海採購,又費盡苦力運至此地,再找人加工而成,此樹高四尺又五,枝展三尺又一,重六十八斤(宋制斤)。它的色澤光亮,質地瑩潤,乃祥和之物。吾獻上此物,為祝本縣風調雨順,物博人康。」

  說完這句話,杜望初朝眾人一拱手,便回歸本座。實物在此,多說無益,何況還有評判一關。

  那邊評判很快派人出來,進行丈量、稱重和檢試,並把數據記錄在案。

  真是有錢呀!高峰不由得感嘆,這株珊瑚相比他那個莊園的價值不知道要高多少倍,這還只是別人的九牛一毛,真不知道杜家會多麼富有。僅此一點,高峰就對那些大戶們另眼相看起來。

  經評判席、定裁席之後,評判意見很快出來,一名老者出場宣佈道:「杜家所獻紅珊瑚為上上之品,入縣誌,傳後人,置陳列館展示。」

  對於這個結果,杜望初自然滿意,只見他立馬站起來向眾人抱拳致意,表達感謝。

  展示不展示杜望初並不在意,但能載入縣誌才是他不惜重金打造珊瑚的主要目的,如今目的達成,錢花的也不算冤枉。

  隨後,黃家獻上了一座碧玉觀音,藍家獻上了一塊壽山石,白家獻上了一座金佛,都是精工打造,雕刻製作得栩栩如生,無論形體、質地,還是做工,皆是不凡,評定下來都是上上之品,入縣誌,傳後人。其中玉觀音、金佛置於永寧寺,壽山石放在鳳鳴園,以供眾人禮拜、觀瞻。

  朱家倒是送上了一張藥方,據他們介紹,此藥方是祖傳之物,可以治療疥癬。此方是便民之寶,自然也入縣誌,至於他們公不公開方子則不在討論範圍,但有一點,若有患者,朱家必須給予治療。

  對此,朱家自然滿意,錢自家賺,還可以揚名,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樂不為?

  史、閆兩家並沒有上前獻寶,他們的大洪拳派早已入過縣誌,對此別無他求,這次過來只是圖個熱鬧。

  當眾人眼光瞄向李奇坤時,他笑笑站了起來,喊了一聲:「上酒。」

  PS:書友LuffDLang提出,在宋時還不能稱為大洪拳,那是後世的名稱,山人查閱資料後發現果然,宋時應該叫太祖長拳或六步架,但為了劇情需要,只能厚著臉皮還這麼叫了,在此感謝書友LuffDLang,也希望其他朋友同樣提出寶貴意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6 02:37
第72章 美酒飄香
 
  隨著李奇坤一聲高呼,幾個丫環傭人在李松的帶領下,捧著七個酒罈子走進了現場。

  「奇坤,我還以為你會把蠟燭當作寶物上獻呢,想不到你獻上的竟是酒,這是不是你向我提起過的花香襲人?若是它,那我得嘗嘗,看它有何特別之處。」谷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是呀,李員外的花香襲人我也聽說過,可惜無緣得見真面目,如此神秘想來必有神奇之處,我等倒想見識見識。」黃達風開口說道。

  雖然他面帶笑意,卻能讓人聽出一絲譏諷,不就是酒嗎,誰家沒有一兩種好酒,居然當寶上獻,簡直不知何謂?

  李奇坤聽完,並不以為意,他向谷正和眾人拱手道:「此酒並不叫花香襲人,是一種新釀酒,且還沒有命名,至於名字等眾人嘗過之後再說吧。」說完李奇坤便走向了中間區域。

  這個酒當然不是花香襲人,而是高峰用桂花醇蒸餾出來的,花香襲人只蒸餾出來三壇半,他們兩家還要留著喝呢,不可能拿到這裡來顯擺。

  由李奇坤來推薦酒是倆人商量後決定的。高峰的資質和實力太弱,這種東西連名都不能掛,李奇坤做老闆,自然會少去不少麻煩。

  新酒第一次面世,而且是在這種重要的宴會場合,對於它的推廣具有不可估量的價值,所以就算李奇坤事先也準備了所獻之寶,還是決定換成它,無論記不記入縣誌,它絕對能為下一步賺錢打下基礎。

  酒的數量不多,只有七壇,不可能每桌都分到一壇,李奇坤讓人往主桌送上一壇,女眷桌送上一壇,其餘只能兩三桌合分一壇了,好在平均下來每人都能分上一兩杯,算是過過酒癮,至於想喝好,等以後花錢來喝吧。

  不過,此舉又引來主桌眾人的一陣嘲笑,眾說李奇坤太過小氣,只拿來區區幾罈酒,還不夠塞牙縫的。李奇坤聽之當然不以為意,想塞牙縫,得拿銀子來塞。

  看傭人捧酒站好,李奇坤即刻令人開壇。壇口一開,一股濃郁的酒香立馬傳來,就算是那些不愛喝酒之人,此時也知道這絕對是好酒了。

  李奇坤請每人皆斟一杯,酒瀉杯中,氣味散發,醇香之意更濃,不少人僅聞聞就有些微醉。

  李奇坤亦拿起一杯,對著夜空圓月遙祝一下,又環敬眾人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幹!」

  眾人隨著李奇坤一起,互道一聲「干」,仰脖而飲。

  「啊!」

  「噗!」

  「噗!」

  除了少數人外,大部分人都把酒吐了出來,不但如此,他們還伸出了舌頭,用手扇著,好似熱茶燙著了一般。

  如此烈酒,現場除了高峰和李奇坤外沒有人喝過,以平常喝酒的心態喝這個酒,確實無法承受那種刺激。

  高峰早知會是這種景緻,心中暗自好笑:別小看你們吐出的這一口,可值上百文錢。

  眾人逐漸適應了舌頭的麻木,終於熱議起來,現場一時間吵鬧無比。

  「酒怎麼這麼烈?」

  「我也是這種感覺。」

  「這酒雖烈,細品一下,還真的醇香無比!」

  「嗯,是不錯。」

  ……

  眾人討論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終於把目光齊刷刷地瞧向了李奇坤。

  見眾人看向自己,李奇坤微笑著問道:「這酒如何?」

  「這酒第一口喝是有些烈,可隨之便感到醇香滿口,說句不客氣的話,這才是真正的酒,若再喝原來之酒,那已不是酒了,而是水。」其中一人,興奮地站起來說道。

  看他灼熱的目光,高峰就知道這人定是個懂酒的酒鬼,當然,這種人說出來的話更讓人信服。

  「多謝程老闆誇獎,來,給程老闆多倒兩杯。」李奇坤向那人一拱手,安排道。

  隨之,李奇坤環顧一下眾人又道:「李某今天獻上兩寶。一是蠟燭,這一寶許多人家都用過,現場所用蠟燭也是李某捐贈,其功能和效果大家都知道,我就不介紹了,我想說的是,下一步我們將繼續下調蠟燭的價格,直到幾文錢一支,普通人家都用得起為止,這也是谷大人為民請命的一個訴求,而我們作為商人能做的就是便民而解大人之憂……」

  「好一句便民而解吾之憂,這一寶收下了,載入縣誌。」不等李奇坤說完,谷正便站起來表態。李奇坤的做法正合他意,這可是利民的大事,比那些金佛、石玉或珊瑚要有價值的多。

  等谷正表完態,眾人又議論起來:「蠟燭還要降價?李員外還真是有魂力!」

  李奇坤向谷正拱了拱手,表達了謝意,隨之眼光瞄向了高峰,心中似有愧疚之意。

  把別人的專利拿了過來,臉還真有點發燒。不過,當他看到高峰點頭微笑之時,又把心放了下去。

  李奇坤抬手向下壓了壓,制止了眾人的聲音,接著說道:「第二寶就是這個酒,此酒確實有秘方釀製,它烈而濃香,辣而醇厚,是我們下一步將推出的賣品,為此,請谷大人為之命名。」說完,他又向谷正拱了拱手。

  「確是好酒,今日我們在泥池之旁飲酒,就稱作泥池酒吧,也算繼承並發展我縣的酒文化。」谷正立馬站起來說道。

  「感謝大人命名,在此,李某倒有一個不請之情,還請大人答應。」李奇坤躬身說道。

  「奇坤,有話請直說。」谷正好奇地說道。

  「我想與縣府合作釀酒,紅利一半交給縣府,大人你看?」

  「哈哈,奇坤,你可又獻了一大寶呀,好,這一寶我代表縣府收下了,此舉載入縣誌,紅利納入縣府財政收入。」谷正聽聞這個消息,立馬眉開眼笑地答應下來。

  此酒一出來,絕對能把別的酒都頂下去,肯定是暴利無疑,有一半的紅利,縣財上也會有較大進項,這種穩賺不賠的買賣,何樂不為?

  李奇坤突然提出與官府合作一事,也是事先與高峰商量過的。倆人畢竟對酒帶來的暴利不放心,萬一有人成心覬覦,怕憑李奇坤的實力也抵擋不住,還不如披上官方的外衣,雖然利潤可能要減掉一半,但勝在安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6 02:39
第73章 高峰獻寶
 
  李奇坤之後,眾人繼續獻寶,只是後來的寶質量都不高,被評為上上品的幾乎沒有,上品倒有幾個,卻不能載入縣誌,充其量置鳳鳴園觀瞻已是好的了。

  也有一些寶策,卻沒有多少實用價值,因此,基本上不被採納。

  除高峰外,各大家族、名流要人都獻寶完畢,谷正看了看,禮節性地問了一句:「還有嗎?沒有就進行下一項。」

  不等谷安回應,李奇坤站起來說道:「大人,我有一兄弟也要獻寶,可否給他一個機會?」

  「咦,奇坤的兄弟也來現場了,我怎麼沒看到,快快有請。」谷正對待李奇坤本就不同,今晚的獻寶更是讓他心情舒暢,自然另眼相看。

  「他是我新結識的異姓兄弟,叫高峰,在那邊就座。」李奇坤說著向高峰處一指。

  本來還滿懷期望的谷正,當看到高峰及所在桌時,不由得臉色變了變,不但他的臉色變了,就連這桌其他人的臉色也變化起來。

  不怪大家變臉,先說這一桌坐著的都是些什麼人,臭名昭著的八大公子,與他們坐一桌的能是好人?再者說,此人如此年輕,能有什麼寶可獻?

  大家變臉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黃亮正在慇勤地為大家倒水,更主要的是他根本沒有座位,這是難以想像的。

  此時大家的臉色,有納悶的,有好笑的,也有氣極而怒的,反正眾人的情緒相當複雜。當然,表情最難看的要數黃達風了。

  「哈哈,有點意思。」看了一會,谷正臉色恢復了正常,帶頭笑了起來。

  眾人自然跟著訕笑,只是沒人清楚谷正說的有意思指的是高峰還是別人。

  「既然是奇坤提出的,那就請來看看吧。」谷正對後面的獻寶早就失去了興趣,看到高峰後更是索然,說這話也是給李奇坤一個面子。

  谷正的態度前後變化並沒有影響到李奇坤,他向高峰揮了揮手。

  高峰沒有主動上前,一些規矩他還是懂的,他是陌生人,輕易走上場會被人哄下去的。

  不過,他一直關注著主桌,看到李奇坤招手,便站起來走到中間區域。

  高峰禮節性的向眾人一拱手,不等他說話,谷正便說道:「有什麼寶快說吧。」

  這是不耐煩了。

  高峰笑笑,沒有一絲苦惱,卻對著谷正問道:「請問大人,今日相聚所為何事?」

  「哼!」谷正用鼻子發出一道厭煩的聲音,隨即便不再做聲,他甚至還用不滿的眼光看了李奇坤一眼,心道,這就是你的兄弟?

  「廢話,今天是八月十五,當然是慶祝中秋佳節了。」谷安出聲訓斥道。

  大人不高興,可又要給李奇坤留面子,因此不便出聲,但作為下人,他無須顧忌什麼,自然要為大人出頭。

  「大人一心為民,可知道民眾現在幹什麼?」高峰根本不理谷安氣惱,而是繼續追問起來。

  這句話問得可就有些大膽了,誰都能聽出來其中的諷刺之意,連百姓在幹什麼你都不知道,憑什麼說一心為民?

  在高峰問谷正第一句話時,全場都靜下來觀看,此時更是寂靜無聲,連谷安都不敢隨便答話了。

  「應該都在團圓賞月吧。」谷正無奈,說出了一句沒有底氣的話。

  大家都在看著他,不答言肯定有失形象,谷正還是知道什麼才是大局的。

  團圓賞月你個頭,就這還敢枉稱一心為民,你都不知道民字怎麼寫。

  高峰心中嘿嘿暗罵,嘴上卻說道:「大人說的好,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大人與百姓一同賞月,共祝萬家團圓,但願百姓能知曉大人的心事。」

  谷正長出了一口氣。差點被這小子嚇死,眾目睽睽,還以為他會刁難自己,想不到是通過這種方式拍馬屁,不過,這種馬屁還是少拍為好,年紀大了,心臟受不了。

  「與百姓共祝佳節是本官的心願,不值一提,若這就是你所獻之寶,那就免談了。」谷正臉色一正,說道。

  「這當然不是我獻的寶,卻也與我的寶有關係,呈上來。」高峰解釋了一句,向胡寶一揮手道。

  在傭人們的幫助下,一個個盒子被擺上了桌子。

  「這是何物?」眾人疑問起來,盒子沒打開,誰也不知道你面裝的是什麼。

  高峰沒理眾人的疑問,接著說道:「大人一心為民,卻只能與百姓共賞一月,無法與每名百姓攜手共勉,因此縣轄之內總有一些人不能理解大人的苦心,如此若引起誤會,定然會讓大人的名譽受損。」

  看大家聽的用心,高峰繼續說道:「小民不能幫大人解大困,卻希望能幫大人分小憂,故製作出月餅來,權代表一種心意,替大人傳遍千家萬戶,祝家家團圓,戶戶平安。」

  說完,高峰讓人打開盒子,一個個黃橙橙的月餅便呈現在眾人眼前。

  月餅酥油黃香,排佈著漂亮的花紋,一看就有想吃的慾望,最讓人驚嘆的是上面還有四個字:中秋佳節。此時此刻,其喻意更顯深刻。

  眾人對月餅都愛不釋手,卻沒有一人拿起來吃上一口,大家都把目光瞧向了谷正。

  谷正也是呆呆地看著月餅,似有所思,半晌他才輕聲地說了一句:「此物我見過。」

  什麼?這是我剛做出來的好不好,你怎麼可能見過呢?高峰心中一驚。

  「不過,它不叫月餅,而叫月團,其樣式也沒有這麼漂亮,更沒有上面的四字,我覺得還是叫月餅更貼切。高峰,你有心了。」谷正聲音低沉地說道。

  聽谷正如此一說,高峰明白了。原來月餅勾起了谷正的心事。想來也是,他本是京城委派下來的知縣事,定然知曉京城的一些習俗,京中的月團自然不會陌生,看來有些話不用自己多說,谷正也明白其中的關鍵。

  不等高峰接話,也根本沒吃一口,谷正便吩咐道:「載入縣誌,在全縣推廣,就稱其為高氏月餅。」

  說完,他拿起一隻月餅咬了一口。只這一口,便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怎會這麼好吃?」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6 02:42
第74章 還有一寶
 
  宴會現場眾人皆感到今天不虛此行,不光有醇厚濃香的酒可以喝,還可以吃到美味的月餅,這可比那些只能看不能用的珊瑚、金玉來的實惠的多。

  連知縣大人都誇酒和月餅好,其他人還能說啥,一個字,吃唄、喝唄。

  眾人大快朵頤,高峰卻不得不提醒道:「眾位,感謝李員外提供了美酒,讓大家飽了口味,在下卻有一事不得不提醒大家,喝酒可以,但千萬不要喝完酒吃柿子,二者習性相沖,輕者會引起腹瀉,重者可致人命,慎重,慎重!」

  「什麼,還有這事?怪不得我以前喝酒後吃柿子,總會肚痛好久,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好像也是這樣。」

  有人出聲議論起來。

  那是你們喝的酒度數低,喝高度酒試試,不要你的小命才怪。高峰提醒之後,不再管眾人議論,說不說在我,聽不聽在你。

  他之所以提醒這一句,卻是看到各桌上都擺放著一盤柿子,柿子遇酒會生成柿石,從而導致腸道梗阻,嚴重了確實致命。若大家吃喝過後,有人出了故障,萬一怪罪到酒或月餅上,那麻煩就大了。

  不想,高峰的這句提醒,又引動了主桌的波動。

  「此子不簡單呀,觀察入微,心細如髮,加上他知曉較多,實乃人才矣!」谷正感嘆道,隨即他吩咐谷安:「按高公子所說,通曉全縣,勿酒後吃柿。」

  回過頭來,看大家都在吃喝,考慮到時間差不多了,谷正問道:「是不是可以評選頭三了。」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卻聽高峰又道:「大人,在下還有一寶敬獻,請大人允許。」

  高峰的月餅讓人滿意,想他一介青年,能獻上一寶並載入縣誌已是不易,不料還有一寶,谷正對此雖然意外卻沒有拒絕,畢竟他對高峰的印象不錯,因此說道:「你還有什麼寶,獻上來吧。」

  得到允許,高峰又向胡寶一招手,胡寶立馬捧上一個紙捲來。

  看到這兒,眾人不由得疑問。難道是一幅字畫?

  紙卷打開,竟是一幅地圖,而且上面塗鴉一片,顯得十分繁亂。居然拿一幅破地圖當寶獻,眾人不由得鄙視起來。

  「這是何寶?」谷正還保持著一份素養,出聲詢問道,只是他的語氣中夾雜著一份不耐煩。

  「策寶。」高峰答道。

  「你有何高策,講來吧。」谷正幾乎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人,也敢獻策寶,簡直不知所謂,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在耽誤大家賞月的美好時光嗎?高峰在谷正心目中的形象再次發生了改變。

  高峰好似沒有聽出挖苦之意,而是拱手問道:「請問大人,治縣當以何為重?」

  看看,我就說嘛,根本啥都不懂,還敢獻策寶?真是的。不過,谷正自然不會當場叱責高峰,剛誇過的人,豈能自打臉面?

  「當以國計民生為重。」谷正答道。

  「如何實現國計民生?」高峰又問道。

  你來獻策寶,卻問我這麼多問題,要不咱倆換換位置,我再給你解釋清楚,谷正的臉色已有些含怒。

  只是此話他又不能不答:「實現國計民生本是一件大事,需統盤考慮,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

  谷正應付了一句,卻似在告訴高峰,見好就收,別在胡亂問了。

  你這是根本沒考慮過吧,高峰聽後微微一笑道:「有道是,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我獻策寶正是關乎國計民生,請大人聽我細說。」

  本來已蔫蔫的谷正,聽到高峰這句話,立馬來了精神,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他道:「好一句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高公子,你請說。」

  谷正這次連語氣都變了,不但謙遜,而且急促,似乎真的發現了寶。

  確實,就憑這句話就是至理名言、寶貝至極,何況他還有大計。

  此子非凡,谷正心中暗道。

  在倆人交鋒的過程中,現場眾人早就安靜下來,此時更是無人打擾,有個別人還對高峰的話頻頻點頭,甚至拿筆記錄了下來。

  有了震懾性效果,高峰知道該正式出手了。

  「國也好,縣也好,其發展之目的無怪乎兩方面,一是富,二是強。對本縣來講,富的是民,強的是縣,民富則縣強,民窮則縣弱,此道理恆古不變。」

  看谷正頷首,高峰讓胡寶舉起展開的地圖,指著上面說道:「本縣土地肥沃,物產豐饒,全縣陸地面積二百餘萬畝,水域面積三十餘萬畝,人口近四萬,自古便享有「豐熟可抵三州」的美譽。」

  高峰的話令谷正暗暗心驚,這些數據能信手拈來,看來是準備充分的,如此,這個策寶的含金量倒很足,谷正不由得更加專心聽起來。

  高峰繼續講道:「本縣地貌,南北稍長,東西稍窄,大量土地實際上集中在南北兩個區域。然而」

  果然說到了點子上,谷正開始頻頻點頭,聽到然而之後,他更是一驚,此子想說什麼?

  「然而,我縣可用土地不足四成,大量的土地資源浪費,這才是制約我縣發展的主要原因。」

  果然是這個問題,此子眼光倒是毒辣。不過,谷正還是解釋了一句:「這事大家都知道,南邊是沙地,北邊是鹽鹼地,都是寸草不生之地,如何利用土地?」

  黃河常年氾濫,每一次決口都會對鄰近的豐縣造成影響,特別是縣南,地勢低窪,是河水必經之地,因此造成的結果是南部成為了沙地,根本無法種植作物。

  北邊地勢雖高,卻是大片大片的鹽鹼地,種植作物還不如南邊效果好。這兩大塊地正是谷正任知縣以來一直苦無良策的地方,他為此著實很頭痛。

  高峰當然知道個中情形,因此當谷正說起時,他淡淡一笑道:「這兩塊看似為無用之地,實則是寶地。」

  「此話怎講?」聽到這裡,谷正立馬激動地站了起來,恨不得拉高峰坐在身邊暢談。

  若能變廢為寶,高峰的這一策寶絕對是今天的首寶,而他谷正也將成為治縣的模範,完全是雙贏的局面。當然,谷正看重的還是後者,他不能不激動。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薦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6 02:45
第75章 南果北鹽
 
  「大人莫著急,聽我慢慢講來。」高峰安慰道。

  我能不急嗎?這可關係到我的仕途,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因為你沒有我的感受。谷正無奈的坐了下來。

  待谷正坐下後,高峰問道:「大人可聽說過經濟作物?」

  看谷正搖頭,高峰知道問對了,否則冒然去講,反而會引起懷疑。

  「這是我剛想出來的新名詞,大人沒聽說過很正常。」高峰無恥地說道,隨即解釋起來:「經濟作物是相對糧食來說的,它有的能食用,有的不能食用但可作為材料,有一點是共性的,就是它們能賣錢,我把這種作物稱為經濟作物。比如,這桌上的水果就是經濟作物。」

  高峰以自己的理解詮釋了經濟作物的定義,反正沒人聽得懂,更不會有人提出異議,對不對就這樣了。

  看眾人聽懂了,高峰接著道:「在南邊沙地上,可以大量種植經濟作物,特別是水果,這樣既可以固沙防化,又可以有收成,何樂不為?再者說,沙地長出的水果要比其它地里長出的要甜,其價值也會更高,如此的兩全之策,豈不算變廢為寶?」

  「你這個建議是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我們大面積種植水果,如葡萄、柿子、桃等,它們的銷路和貯存如何保證?萬一爛在地裡,如何產生價值?還有,這些經濟作物種植的成本可不低呀!」谷正也不是白給的,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地方,因此問題問得十分尖銳。

  說的也是,除了梨外,其他水果都不能長期保存,有的連運輸都成問題,再算上種植成本,可能會虧得連褲子都沒有了。

  聽到這個問題,高峰似胸有成竹,只聽他說道:「銷售的問題過會再回答,我倒有一種水果符合大面積種植條件。」

  「什麼水果?」谷正急問道。

  「蘋果。」高峰答道。

  「蘋果?」谷正疑問起來,甚至側頭看了看周邊幾人,看大家都搖頭,便知道不是自己的見識淺薄,而是又來了個新名詞。

  知道自己又擺了一道烏龍,高峰訕笑一下道:「柰,大家總聽說過吧,這是一種新型的柰,我把它稱為蘋果,就是為了區別一般的柰,還有一點是它比柰好吃,也便於存放和運輸,因此是最適合大面積種植的物種。」

  實際上,這句話高峰說錯了,柰其實是蘋果的一種,但大家都不知道蘋果,他當然要說蘋果是柰的一種了。

  在宋朝,蘋果還沒有傳入中原,因此大家不知道也屬正常,不過,此物在吐蕃那邊倒是有的種植。

  高峰之所以提議種植蘋果,一是得益於他的同學的介紹。豐縣是蘋果之鄉,特別是紅富士蘋果,已遠銷大江南北,其種植地點就在縣南沙地之中。

  二是他在李奇坤家中發現了兩棵果樹,不過李奇坤依然把它稱作柰,高峰沒有對其說明,倒是抱有一份私心。

  「據我所知,柰從育苗到成樹,要很長的過程,如何保證盡快大面積種植呢?」谷正又問道。

  這一點大家倒都有共識,因此聽後紛紛點頭認同。

  你們不行,哥行呀,哥不用直接育蘋果樹的苗,哥可以育海棠苗,然後嫁接不就行了,這是後世育蘋果樹的常用方法,實在是太簡單了。

  「大人,我可以與官府簽個協約,兩年內保證提供十萬棵以上的蘋果樹苗,價格也儘量從優,如何?」高峰根本不再向他們解釋,就是解釋也是白說,還不如來生硬的好。

  「好,你若能辦到這一點,我用官府的名義向上為你請功。」谷正爽快地答應下來,這種坐享其成的事誰不願意幹?

  「請功倒不必,只是育苗需要一些土地,還請大人。」活可以干,卻不能白干,適當的收取點好處還是可以的。

  「你要多少地?什麼土質?符加什麼要求一併說出來。」做為一縣之頭,這點小權利還是有的,谷正很爽快地答應道。

  「兩百畝地,只要不是沙地就行,我住在城南董家莊園,最好」

  「行,在城南離董家莊園西五里的地方,正好有一塊閒地,差不多有三百畝,你可以使用三年,不過,三年後可是要收回的。」不等高峰把話說完,谷正便打斷他說道。

  「如此甚好。」高峰感謝道。這下賺大了,拿公家的地賺私人的錢,這種好事可不好找。

  「城南說完了,城北呢?城北又能種什麼?」對高峰的建議,谷正基本上是滿意的,若真如他所說,倒了卻了一份心願,想起城北他也充滿著希望。

  「城北倒不用種植什麼,因為它本身就是個大金礦。」高峰說道。

  「什麼?金礦?還有這種事?」不但谷正出聲驚叫起來,就是其他人也震驚莫名,有這種好事為何沒有人知道,而你一個小毛孩子又是怎麼知道的?

  又鬧笑話了不是?高峰簡直是無語搖頭,自己的用語什麼時候才能規範一點呢?

  「大人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那裡有一個地下大鹽礦,鹽能賣錢,所以我把它比喻成了金礦。」高峰解釋道。

  豐縣有鹽礦高峰也是聽同學講的。據說此地鹽礦區域有上百平方公里,儲量有上百億噸,屬於富礦,含礦率極高,而且岩鹽分佈集中、鹽質較好,極具開採價值,最主要的是後世已經在此開採,而且遠銷省內外。

  所以當高峰一聽說城北有鹽鹼地時,第一想法就是地下的鹽礦在作祟,在此挖掘定能挖出鹽來。

  就算是金礦換成了鹽礦也出乎了眾人的認知,鹽在那個時代可是個金疙瘩,不亞於發現了金礦。

  不過,地下有鹽礦倒是容易被大家認知,畢竟上面是鹽鹼地,沒有鹽怎會變成那樣?

  「高峰,若真如你所說,你可算是為本縣做出了極大的功績,到時某將親自上表朝庭給予嘉獎,就是立功德牌也不為過。」谷正直接表了個態。

  他早就興奮的直搓雙手,恨不得立刻把鹽挖出來,對他來說,鹽礦的價值要比種果樹高的多,起碼這個來的直接,現任就能看到,而果樹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見成效呢?

  「大人,還想往下聽嗎?」看谷正興奮,高峰無奈搖頭,你這個知縣事還真會坐享其成,要不是為了全縣百姓,我會如此透露信息?

  當然,高峰這次沒有推辭谷正的承諾,身上若有光環照著,以後行事也方便,豈能再怕那些宵小之輩?

  「聽,聽,你接著往下說。」回過神來的谷正急忙說道。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6 02:48
第76章 無農不穩
 
  高峰接著說道:「有道是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商不富」

  「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不等高峰說下去,谷正打斷道。

  又亂用詞,不過這次倒能解釋清楚了。

  高峰答道:「農是指農業,也就是糧食,沒有糧食天下就會大亂,有了糧食人心就會安定,所以才說無農無穩。工就是指手工業,泛指作坊,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縣城,有了作坊,才能製造出物品來,這些物品大到國家戰略使用,小到家庭使用,是一個國家或地區強大的標誌。商就是指經商,使貨物流通起來才能促進地區繁榮,才能夠賺錢,有錢賺當然富有了。」

  高峰儘量用大家聽得懂得話來進行科譜,免得再次被疑問。

  只是他這個解釋又顛覆了大家的認知。

  在宋朝,雖然手工業和商業很發達,但它們的地位依然尷尬。國家雖沒有多少限制政策,卻也不鼓勵它們發展,更悲崔的是從事這些活動的人,其社會地位很低,一般是不允許他們參加科舉的。

  當然,從仕這條路並沒有完全被堵死,英宗治平元年(1064)六月曾詔令:「工商雜類,有奇才異形者,亦聽取解。」也就是說,只有那些奇才和有特殊貢獻的人,才能夠從仕做官,而廣大的工商人士是無法得到從仕保證的。

  這種情況的產生,主要原因還是仕人瞧不起工商人士,認為他們重利而輕義,會亂了國家的朝政。在這個儒家一言堂的時代背景下,要把其它諸家的地位提升,根本是不可能的。

  雖然事實上工商業在大宋已佔有很大的比重,但像高峰這樣明目提出「無工不強,無商不富」的論點來還是首次。

  好在這種提法只是強調它們的作用,並沒有觸碰到宋朝的基本體制和儒家的地位,所以眾人雖然詫異,卻沒有人出聲反對,更主要的是,現場坐著的大都是工商人士,他們豈能反對自身作用的提升?

  高峰來到地圖前,指著上面繼續講到:「先說農,農是我縣的立縣之本,是我縣發展的重中之重。

  我縣南北各有一河,北為復新河,南為黃河氾濫後遺留的大沙河,兩條河流交匯於運河,由此形成了西部水少、東部水系豐富的地域形態。

  依據這種地域形態,我縣可以統一籌劃,把原來各自為政的種植方式,改為西部種麥、東部種稻,成規模種植,其好處是:政策統一、便於興修水利和實施褒獎。

  如此,全縣將大體分成東稻、西麥、南果、北鹽的整體格局。」

  「好一個東稻、西麥、南果、北鹽的整體局面,總結得太好了。」谷正不由得拍案稱絕。

  之前官府只管收稅,哪管你地裡種的是啥,更不要說對植物實施政策管理了。如今聽到高峰的分析,眾人才恍然明白,種植作物還可以這樣統籌。

  「高公子所講不錯,只是國家稅收如何保證?」谷安詢問道。

  谷正聽著興奮,卻忽略了一點,上交國庫的糧食,如果比照往年慣例出現了偏差,會被上憲追責的。

  你這個東西南北一出來,好管是好管了,可上交的糧食肯定會變化,谷安這才有此一提醒。

  谷正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只是他不以為意,手中有錢,還怕稅不好交嗎,不過,他還是想聽聽高峰的意見。

  「此事十分好辦,可有兩個途徑。一是從今往後上交之稅全部兌換成銀錢,這樣既能減少運輸壓力,也可以把糧食留在本縣,除滿足本縣定額需求外,還能做好預防災年的儲備,這是兩全其美之策。二是按往年慣例所交,按比例增減,向外縣採購糧食,如此可解除大人的煩憂。」高峰講道。

  「好,先按第一條辦,若朝庭不同意,再走第二條路。」谷正拍板道。

  他對高峰越來越信服。作為知縣,許多東西只能模糊地感覺到,卻沒有一點點手段,如今高峰幫他撥云見日,就好似一捆亂麻給捋齊了一般,看上去十分舒爽。

  「大人,其實農最重要的不是區域種植,也不是交稅方式」高峰接著說道。

  「噢,那是什麼?」谷正奇道。對他來說,這兩點就是最重要的。

  「是土地的利用率。」高峰道。

  「利用率?」谷正對這個新名詞好似明白一些,畢竟從字面上就能理解。

  「對,就是一塊地能產多少糧食,越多就說明利用率越高,反之則越低。」高峰解釋道。

  隨之,高峰指著地圖又說道:「我縣可用四成良田,算下來有近五十萬畝,可它除交稅外,僅僅供不到四萬人的生活還要勉強,這足以說明我們的土地利用率有多麼的低。」

  聽到這裡大多數人都有疑問,只是眾人知道,高峰主動提起這個問題,自然有應對策略,因此都沒有上前詢問。

  高峰接著說道:「以麥為例,我們的土地平均下來年畝產麥不過百斤,豐年也就兩百餘斤,產量如此之低無怪乎以下幾個原因,一是換季作物少,二是土地肥力跟不上,三是蟲害無法防治,四是自留種子。」

  除一、四點外,高峰說的其它兩點正是大家的疑問,也是時下產量低的主要原因,所以聽到這裡,眾人不禁頻頻點頭表示認可,至於一、四點,沒有人聽出高峰的玄外之音,又怕自己提出疑義會被他人嗤笑,故此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大家不提疑義,高峰卻知道這是事實,在大宋朝沒有玉米、土豆、甘藷、馬鈴薯等高產作物,也沒有棉花、花生、辣椒、番茄、西瓜等作物,因此才會說出換季作物少的話來。

  至於自留種子這一項,完全是相對於後世雜交糧種來說的,不過,這種場合不適於過多解釋,他只是帶上這麼一句。

  既然說出問題來了,那就得提出解決辦法。看眾人都望向自己,高峰只得笑笑道:「其實我現在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去!說了半天,原來是虎頭蛇尾,把大家閃了一頓。不過,此子看問題如此精準,說明他真正思考過,對此,還是應該鼓勵的。

  「當然,若給我一至兩年時間,我保證能解決掉大部分問題。」當眾人失望之際,高峰卻大言不慚地講道。

  PS:山人寫作十分辛苦,但願朋友理解難處;如若手中有張票票,順手投出心中舒服!第二更送上,感謝!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6 02:52
第77章 工商有益
 
  無論高峰說的真或假,無論眾人對他說的信還是不信,反正是沒有人對這句話深糾。不為別的,僅憑他為全縣規劃的藍圖就夠人對他高看一眼了,此時對他懷疑,無疑會被人看作別有用心,大家都不是傻子,誰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就是谷正也沒有出聲質詢,無論此事能不能成行,對他來講都無關緊要。做成了最受益是他,就是做不成,頂多保持現狀,此事無非成為笑談罷了。

  只是他的心裡還是萬分不信的,舉全國之力,幾千年都沒有人達成的事,你一個毛頭小子敢放言,豈不是在說其他人都是白痴?

  此事撇過,谷正還想聽聽高峰的工、商之論,於是問道:「工、商有何良策?」

  對於工商之事高峰原意是不想多說的,畢竟工商不同於農業,它牽扯到的東西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觸碰到大宋的國本和儒家思想的核心,他一個毫無根基的人,除非想找死才會與那兩塊頑石鬥爭。

  只是因為自己之前的強調用語,使得谷正感興趣起來,對這個問題他又不得不回答。

  想了想,高峰答道:「要想辦好工商必須堅持四項原則。」

  「哪四項原則?」谷正詢隨即問道。對一些超出認知的名詞他已經麻木了,反正聽著聽著也能明白,沒必要再多問一句,還不如直接詢問內容。

  「一是堅持請進來、走出去的原則。就是對外縣人員開放,使他們敢到本縣來做生意,本縣人員同樣可以把生意做到別縣去。這樣,既可把好的人才和商品帶來,又可加大商業交流,貨物流通才快,縣城經濟才會繁榮。」

  高峰接著又道:「二是堅持鼓勵扶持、規範約束的原則。鼓勵扶持作坊發展、貨物運輸、往來交易,設立工坊區域、市坊中心,規範商貿交流,對一些不法行為進行管控,這樣才能讓人放心大膽的從事工商活動。」

  「三是堅持百花齊放的原則。只要有利國計民生的事情,只要不違反律法,都可以做。」

  「四是堅持官民分辦的原則。對一些大型商貿如鹽、酒、糧食等,實施官府公辦,全面掌控,納入財政收支,其餘則分散各家,採取民眾自辦,或官民合辦的方式進行。」

  聽到這裡,谷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工程太龐大了,依他一個小衙門根本就完成不了,這還只是一個粗略的框架,更細微的東西也許牽扯得更多,而且他從高峰的話語中還聽出了未盡之意,說明對方還有更多的保留,他真怕對方全說出來,會把自己嚇死。

  「如何實施?」谷正不由得問了一句。

  就算被嚇住了,谷正也對這個描述產生了興趣,實不實施無所謂,多瞭解一點總沒有錯。

  「可以分步實施。先定出一年計劃,然後是三年規劃和五年規劃,以及長遠目標,這是其一。其二是成立縣工商發展會,會長由大人親自擔任,聘請懂工商的人士為會員,專門處理工商之事」

  「這,不好吧。分佈實施還好說,成立工商發展會難度有點大,我怕上面不會同意。」不等高峰說完,谷正就打斷他說道。

  高峰說的再好,官府也是朝庭的,沒有朝庭的同意,他可沒這個膽子亂來。活要干,錢要賺,官更得要當,三者若讓他選其一,自然是選做官,沒有官做其它的都是白扯。

  高峰眼皮一翻,差點一個白眼飛過去。就知道工商之事不好辦,它牽扯到的敏感事物太多,在思想保守的大宋朝可謂是步履艱難,這還是自己小心了又小心,不敢提及更多深層次問題。若是來一個百家爭鳴,估計能被現場一些人打死。

  思想得一點點做通,潛移默化中讓大家都嘗到甜頭才能實施大計。高峰可不想落個王安石的下場。

  於是他說道:「這個工商發展會是民間的,它只為官方服務,算不得官府的部門,因此沒理由上面不批准。我們可以兩手準備,一手按級上報,等待批覆,一手以公派的名義先試行,這樣無論成不成都不會有疑義,大不了再回歸原位而已。」

  「好,就這麼辦,此事若成,我就委任高公子為工商發展會副會長,協助本會長處理會中事務。」谷正爽快的應承道。

  許多東西他聽來都是云裡霧裡,根本不知道如何做起,既然面前有一位大能,豈能讓他跑掉?拉一位小弟幫自己幹活,能省去不少心力。

  賣糕的,這麼快就成為副會長了,那自己豈不是有了頭銜,以後做事也容易多了。高峰扯了半天,就是想為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打開方便之門,如今這扇門已經向他招手,自然要奮力把它打開。

  「大人信任,在下感激不盡,只是工商之事若要辦好,僅僅這些還是不行。」高峰接著說道。

  「還有什麼問題?」谷正問道。

  「還要靠在座的各位支持才行。」高峰向周圍一拱手說道。

  想讓自己孤軍奮戰,門都沒有,你們別光想著賺便宜錢,也得出把力,此時此刻高峰豈能不把他們拉下水。

  高峰的工商四原則一出來,在座的各位確實都在考慮,他們能感受到這四條原則對自己的好處,無論高峰出於什麼目的講這些出來,只要能讓自己賺錢,管他那麼多干什麼?

  只是當高峰提到支持時,大家又猶豫了,他們甚至能體會到高峰的一絲陰謀。

  「你們也說說看,此舉如何?」谷正出口詢問道。

  現場冷靜了半天,終有一人站了起來,正是白家家主白城喜。

  白城喜拱手向眾人施了一禮,然後問道:「高兄弟,你剛才所說,我們聽得不是很透徹,當然,在此也不需要你過多解釋,我只想問一句,這樣我們真的有利可途?」

  「白家主放心,自然有利可途,我也要做生意,賒本的買賣誰會去幹?」高峰肯定地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行,我支持高兄弟,需要我們白家做什麼事你就直說,白某在此保證,白家不會有一人拖後腿。」白城喜拍著胸脯說道。

  「小子感謝白家主的信任。」高峰拱手道。

  有了白城喜的表態,現場眾人自然不甘落後,也紛紛起身表態。

  這倒是一個好的開始,高峰心道。

  PS:書友「無事便讀書」提到,花生是明朝才傳入中國的,山人也早就注意到這一點,在上一章中也提到了宋朝沒有花生一事,實際上不僅花生,瓜子(葵瓜子)在宋時也沒有,對於前文中多次提到這兩件事物,山人在此更正,同時對大家說聲抱歉。花生就厚著臉皮不改動它了,瓜子大家就理解成香瓜子吧。各位書友還有什麼疑問的地方請儘管提出,山人盡力改進,當然,個別仁者見仁的事情,山人還是堅持己見,勿怪!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6-11-16 02:55
第78章 排名之爭
 
  實際上無論是促進農業的發展,還是工商的發展,遠遠都不止這些內容,一縣之主的魄力、軟硬環境的創建等等眾多因素都是其發展的關鍵。其中最為重要的幾項,如基礎設施,人們素質,律法和配套設施等,每一項都關係著其成敗。

  只是對這些高峰不想去說,之前的一些內容都夠大家消化很久的了,再多說反倒適得其反,甚至引來猜疑,還不如不提。

  就算是這樣,也讓谷正沉思了半天,等他反應過來抬頭再看時,高峰早已抱拳拱手下去了。

  谷正不捨地多望了高峰一眼,這個年青人帶給他的衝擊是前所未有的,其很多觀念聞所未聞,問題分析有理而透徹,方案也近乎合理,唯一的不足就是讓人感覺有些天馬行空,甚至有吹牛的嫌疑。

  谷正當然不會全信高峰,畢竟是一縣之長,輕易下決斷帶來的也許不僅僅是財物的損失,更是他為官的污點,對此他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不過,個別事情倒可以馬上去辦,特別城北鹽礦一事,明天就可以讓人開挖,此舉倒是證明高峰所言真假的最好憑證。

  「老爺,是不是可以評選前三了?」看谷正似乎忘記了這碼事,谷安不失時機地提醒了一句。

  「噢,可以。」谷正反應過來,馬上答應道。

  谷安聽令後立刻前去通知評判席,評判結果很快就送到了主桌上。

  谷正看了一眼,上面寫有:第一名李奇坤的蠟燭和酒,第二名杜望初的紅珊瑚,第三名高峰的月餅和策寶。

  對於這個評判結果,谷正一眼就看穿了評判們的把戲。這幾人與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大家都知道高峰確實畫了一個大蛋糕,然而這個蛋糕卻只能眼饞無法下口。

  谷正苦笑了一下,這幫傢伙個個人老成精,把矛盾推給自己,他們倒落得清靜。

  明顯,把高峰排在第三,是以月餅的實力來排名的,策寶拿不定主意,只能附在後面參考,實則是讓自己來做難。

  對策寶無法定義好壞,谷正知道那是建立在不可行的條件上的,可萬一可行呢?不說全部可行,只要其中一條可行,這個策寶就是本場中最好的寶。

  驗證可行性必須要有時間,在沒有驗證之前就匆匆決定策寶的優劣,無異於說自己缺乏鑑別能力,這種情況絕不能讓它發生。

  可問題已擺在面前,該怎麼辦呢?谷正頭痛起來。

  畢竟久經官場,谷正思考了一會,立馬有了三個方案,一是直接給策寶排名第一,二是評選排名延後,等待驗證可行性再定奪,三是讓眾人參與評判,統籌大家的意見,把責任推出去。

  權衡了一下,谷正把前兩個方案直接排除掉了,還是第三個方案最簡單有效。

  「剛才大家都聽了高公子的策寶,我想問一下,各位有什麼看法?」谷正把排名單反手扣在桌上,出聲詢問道。

  這樣的問話就是傻子也能聽出來,是事關這次獻寶的排名了,換句話說,谷正已有意把第一名給高峰,可心裡又沒底,想讓大家給點底氣,否則根本無需這一問。

  若真是如此,這個發言倒需要謹慎,也許結論不僅僅是高峰拿不拿第一的問題,而是關係到全縣的下一步官策。

  「我覺得此寶很有見地,至少從大局上對我縣進行了規劃,站得高,看得遠,值得一試。」黃達風第一個站出來說道。

  黃達風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出乎了大多數人的預料,不僅谷正臉現異色,就是高峰也是不解,在他們看來應該是李奇坤先聲援的。

  評價這麼高,人家會臉紅的,高峰騷騷地想。

  本來他對排名並不為意,第一如何,不第一又如何,在他眼裡不過是百兩銀而已,沒有多少實際意義,他的真正意圖是通過這個環節讓大家認可自己,當然,能撈到好處就撈,撈不到也無所謂。

  只是黃達風的一句「站得高,看得遠」,差點把他嚇尿了,這種詞也與自己沾上了關係,用詞還真是恰當呀!

  若在後世官場上,高峰自然知道這個詞的級別還不夠,至少要用高瞻遠矚才算勉強達標。

  可是在古代不行,說大話會閃掉舌頭的,就算是別人給出的評價也要千般推辭才行,否則,會被人認作輕浮,不穩重。

  因此,當黃達風一說完,便有不少人把眼光瞄向了高峰,看其將作何反應。

  果然是大黃蜂,就是說兩句好話也帶三分毒,那邊李奇坤在給自己使眼色,高峰豈能不知道該如何做?

  「黃老闆抬舉,小可實在不敢當。」高峰忙躬身推拒。

  「若能使本縣工商農得到改善,你自可當得。」黃達風淡淡地說完便坐了下來。

  聽不出其話的真假,高峰就算萬分小心,也找不到不對的地方,只得一樣悻悻地坐下。

  「此事斷不可行。」高峰剛一坐下,一名單瘦乾巴的老頭站了起來,其聲音鏗鏘有力地說道。

  竟然是他?此人在主桌之上,地位不凡,高峰早就在旁側敲擊中瞭解到他。

  他姓萬,名拙,字明義,人稱老學究。老學究是縣人對他的一種尊稱,因其子而得名。其子取中崇寧二年「賜同學究出身」,因此得學究之名,他作為學究之爹,又是飽讀詩書,在縣城開設一私塾,故眾人皆稱其為老學究。

  初聽此人被稱為老學究時,高峰差點爆笑出聲,他想起了吳用吳學究,二者何其相似呀!

  「老學究,有何疑義,你慢慢說來。」谷正忙態度恭謹的說道。

  僅從谷正的態度上就能看出此人的話語權不小。

  「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工商之人乃是最卑微的人,按高公子的提議,工商豈不是要超越了士農的地位,一躍居前,使得本末倒置?」老學究深為憂心地說道。

  不過,其話音一落,立馬驚動四座,眾人的臉色變了又變,各種色彩都有。

  我的天,這帽子扣得好大,我的腦袋小,可戴不了這麼大的帽子。高峰心中一跳,有一種不好的念頭。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薦票!山人謝過。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忘情痞子

LV:8 領主

追蹤
  • 21

    主題

  • 34398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