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惡魔囚籠 作者:頹廢龍 (已完成)

 
QQ10114 2016-11-20 13:50:33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50 5822133
die5757 發表於 2019-4-6 21:47
第七十九章 落日.中

  憤怒的視線第一時間被秦然感知到了。

  不過,秦然並沒有在意。

  來的時候,他就有過各種猜測。

  眼前的?

  也就是其中一種罷了。

  還是最容易對付的那種。

  如果真的不動聲se的話,他反而會越發的jǐng惕。

  「這麼快就安耐不住了……」

  「果然,你面對的壓力比想像中的還要大啊!」

  秦然心底想著,面上不動聲se,依照著之前的步伐緩步穿過了兩列衛兵中,進入到了艾坦丁的王宮之中。

  與從外面看到的一樣,眼前的王宮並沒有想像中的奢華。

  甚至,比之一般的貴族莊園都不如。

  就如同那位老侯爵的府邸一樣。

  都十分的內斂。

  甚至可以說,艾坦丁六世的王宮風格,影響到了那些真正親近的臣子。

  上有所好,下有所喜,放在這裡也不為過。

  走上台階的秦然,進入到了走廊中,光潔的石板地面,兩邊牆壁上沒有掛毯和油畫,只是裝飾xing的懸掛著兩幅鎧甲,從頂棚上下垂的鐵鏈燭台上,一支支手臂粗細的蠟燭,讓整個走廊亮堂堂的一片,而沿著走廊前行,幾十步遠,就進入了王宮的大廳。

  與走廊的寒酸相比,這裡終於有了一點符合王宮的感覺了。

  紅金se的帷幔,沿著牆壁懸掛,此刻被純金se的繩子拴在了鑲嵌著白銀燭台的牆柱上,露出的岩石牆壁在燭火中有著溫潤的感覺。

  一張張橡木的桌子成一字型放在大廳。

  上面早已經放滿了食物。

  一些沙發椅則是放在了大廳周圍,顯然是供人們閒聊所用。

  為什麼不放在一起?

  自然是因為,每個身份都有每個身份的圈子,並不相同。

  貴族之間尤為這樣。

  「爵爺,您在這裡稍等。」

  「宴會還需要一會兒才能夠開始。」

  「這裡的食物能夠隨意取用,沙發您也可以隨意選擇。」

  那位近臣這樣的說著。

  在看到秦然點頭後,這位近臣迅速的向著一側的小門走去大廳只是大家聚會的地方,絕對不是國王議事的地方。

  事實上,每個國王的議事廳才是一座王宮的核心。

  但秦然做為客人,是沒有資格進入的。

  而且,秦然也對那裡不感興趣。

  他很清楚那位艾坦丁六世在謀劃什麼。

  甚至,也能夠大致的猜到對方此刻會在議事廳和自己親近的臣子內說些什麼。

  但,那重要嗎?

  那些毫無意義的話語,還沒有眼前餐桌上的食物更值得期待。

  那塊烤肉,肥瘦相間,看起來很不錯。

  秦然默默的評價著,就快步的走向了餐桌。

  一直跟在秦然身後的波爾愣了愣。

  不短時間的接觸,早已經讓他瞭解到『炎之惡魔』對於食物的喜愛。

  對此,他沒有什麼評價的。

  因為,他也很喜歡啊。

  只是……

  他沒有『炎之惡魔』能吃。

  那種好似無底洞般的胃口,他是無法比擬的。

  不過,波爾從來沒有想過,來到王宮後,『炎之惡魔』還是我行我素。

  也許……只是拿一點吧?

  波爾猜測著,並且,抬手拉住了自己的保鏢阿什。

  面對自己保鏢不解的目光,波爾輕聲歎息著。

  『炎之惡魔』敢這樣,是因為那位的實力強大。

  而他們呢?

  真敢這樣,估計會死的很慘吧?

  畢竟,那位艾坦丁六世可不是什麼仁慈之主。

  將自己的王宮都建設的和堡壘一樣的國王,注定不會和『仁慈』掛鉤。

  要知道在艾坦丁五世時,王宮還不是這樣的。

  大大的落地窗,能夠俯瞰整個艾坦丁堡。

  ri出、ri落。

  陽光都會照she進來。

  風吹而過,都會吹動帷幔發出特有的聲音,彷彿是在歌唱。

  雷雨時,打在水晶玻璃上的雨滴更是一場盛大歌劇的開幕。

  夜晚星空的美妙,則在你仰頭間,盡收眼底。

  為了自己的主線任務,波爾可是下過一番工夫的,他收集過諸多描述艾坦丁堡的文字作品,那些詩人們描述最多的自然是艾坦丁的王宮。

  甚至有人將其描述成艾坦丁堡的一顆『明珠』。

  可惜……

  隨著艾坦丁六世的掌權,『明珠』早已經沒有了。

  剩下的就是一個『鋼彈』!

  不僅堅固,還暗藏鋒芒。

  至少,波爾已經發現了不止一處的暗哨了。

  這些暗哨……不,國王的密探不僅盯著外面,還盯著裡面。

  波爾可以保證,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這些密探就會蜂擁而出,解決一切麻煩。

  「希望今晚一切順……」

  波爾暗自祈禱著,可是祈禱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那擺滿餐桌的食物,這個時候已經消失了大約二分之一。

  什麼時候?

  明明剛剛還是擺滿了的?

  波爾愕然的看著有條不紊繼續大快朵頤的秦然,不由的露出了苦笑。

  因為,他看到了幾個人正向這裡走來。

  以不懷好意的方式。

  「麻煩來了。」

  波爾輕聲歎息著。

  不過,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

  或者準確的說,他銘記著自己和秦然的交易。

  在那幾個人即將要打擾到秦然的時候,波爾和阿什站到了這幾人的面前。

  「讓開!」

  幾人中年輕的那個直接呵斥道。

  年輕人一身華服,氣質帶著上位者常有的傲慢與凜然,但是對方的憤怒,卻讓對方較為英俊的面容,變得略帶猙獰。

  「閣下,很抱歉。」

  「我們是科林爵爺的隨從和侍衛。」

  波爾以尊稱稱呼著年輕人,並且,表明著自己的身份。

  「爵爺?」

  年輕人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他先是張開雙臂,然後,看了看左右。

  頓時,跟著你年輕人而來的人們張嘴就發出了哄笑。

  「哈哈哈!」

  「爵爺?真是笑死我了!」

  「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你們又知不知道這位是誰?」

  跟在年輕人身旁的人大笑著問道。

  「不知道。」

  波爾很老實的回答著。

  「這位是艾坦丁六世陛下的兒子。」

  「是北陸的繼承人!」

  「也是未來艾坦丁的國王!」

  旁邊人對年輕人的介紹讓波爾眉頭微皺。

  對方的衣著和氣度讓他知道年輕人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是一位王子,或者準確點說是,艾坦丁六世唯一的兒子。

  傳聞中艾坦丁一世在建國時,為了統一整個北方,大肆殺戮,這樣的行為遭到了北地女巫的詛咒。

  『你的國,將會瞬間垮塌!』

  『你的血脈,將會戛然而止!』

  『你的一切,都只會成為他人的錦上添花!』

  ……

  詛咒的內容大致是這樣的。

  不過,所有的人都並不認為詛咒生效了。

  因為,當初的艾坦丁一世可是有著『戰神』的庇護。

  但是,子嗣的減少卻是真的。

  不論艾坦丁一世怎麼努力,他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艾坦丁二世,二世也是,三世也是這樣,一直到艾坦丁六世為止,都沒有改變。

  因此,有人認為女巫的詛咒生效了。

  至少是部分生效了。

  當然了,這是在『戰神』無所不能被『災厄女士』打破之後傳出來的,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人敢於說出這樣的話。

  對此波爾瞭解的不太多。

  但他知道,身為一國的儲君,眼前的王子殿下是不合格的。

  對方既沒有身為艾坦丁六世繼承人的風度,更沒有相應的城府。

  「讓開!」

  年輕的繼承人再次開口了。

  如果波爾真的是原住民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會乖乖的閃到一邊去,可惜的是,波爾不是。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輕人,微微搖了搖頭。

  為了主線任務,他答應了和秦然的交易,那麼,這個時候必然要遵守。

  而且,他相信,這裡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那位艾坦丁六世的耳中。

  簡單的說,只需要片刻,等到那位艾坦丁六世到來就好了。

  至於眼前王子殿下的嫉恨?

  波爾完全不擔心。

  他只是為了眼前的主線任務而來,又不是真正的原住民,對一個王子,哪有那麼多的敬畏。

  可是出乎波爾預料的是,在他的視野範圍中,那些緊盯著這裡的國王密探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行動的,就彷彿是看好戲一般站在yīn影中。

  是有其它什麼我不知道的通信渠道嗎?

  波爾這樣的猜測著。

  而眼前的年輕人卻是等不及了。

  他抬手一揮,周圍的人就這樣將波爾、阿什圍住。

  波爾看向了秦然。

  秦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正用夾子夾起一塊切好的小羊排,向上撒著孜然。

  不需要話語或者眼神的交流,眼前秦然的行為就足以讓波爾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波爾抬手就是一拳。

  他很克制,沒有使用暗藏的武器。

  阿什見到波爾出手了,立刻也揮舞起了拳頭。

  阿什十分的想要自己的斧槍,不過,斧槍和隨身的刀劍,在進入王宮前,都被那位近臣暫時收走了。

  砰!

  波爾眼前的人應聲而倒。

  雖然不擅長徒手格鬥,但並不代表波爾不會。

  至少應付眼前的人還是難不住波爾的。

  而阿什則是更加的狂暴。

  碩大的一對拳頭,彷彿是風車般,將周圍的對手橫掃而出,在波爾打倒第二個對手的時候,阿什已經將剩下的對手全都一掃而空。

  然後,這位保鏢凶狠的盯著年輕的王子殿下。

  對於阿什這種單純的人來說,不論眼前的人是誰,他只知道自己和老闆還有科林是一夥兒的,而眼前的人對科林有惡意。

  那麼這個人,就是敵人!

  敵人,就要揍他!

  狠狠的揍!

  年輕的王子似乎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他對自己的隨從們很自信。

  不僅是因為這些隨從都有著相當不俗的戰鬥力,還因為這些隨從是他jīng心挑選的。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竟然在幾個呼吸的工夫內,這些jīng挑細選的隨從就被打倒了。

  直到阿什向著他走來時,這位年輕的王子殿下才回過神。

  「你要什麼?!」

  強忍著沒有後退,這位王子殿下se厲內荏的斥責著。

  「我要……」

  「我們沒有惡意。」

  「是您先要找我們爵爺的麻煩。」

  波爾攔住了阿什,他搶先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波爾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如果說之前國王的密探無動於衷還能夠說明這些密探們有著他所不知道的通信方式,而到了現在,這些密探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值得玩味了。

  難道那位陛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波爾悚然一驚。

  不過,他將驚訝硬生生的按在心底,只是用言語將己方變得無辜。

  這樣的話語,波爾說的是理直氣壯的。

  因為,這是事實啊!

  同時,波爾的大腦開始急速的轉動著。

  他不知道艾坦丁六世為什麼突然針對2567,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但他知道,必須要控制在一個『均衡』中環。

  既能夠保證己方的安全,又不真正意義上的和艾坦丁六世撕破臉。

  這裡可是艾坦丁堡!

  和艾坦丁六世撕破臉的話,實在是太糟糕了!

  可更糟糕的猜測正在波爾腦海中翻騰

  難道艾坦丁六世真的和『掮客』有關係?

  之前只是偽裝,現在開始圖窮匕見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不由的波爾心中一緊。

  而在這個時候,秦然將餐桌上的最後一份小點心吃完了。

  是類似雞蛋糕的那種甜點。

  還加入了牛nǎi、黃油和糖。

  口感絲滑,帶著甜味,有著彷彿是在吃布丁的感覺,唯一可惜的就是火候欠缺了把握,讓雞蛋糕少了一分彈xing。

  事實上,不單單是雞蛋糕,在桌上的食物都有著一些殘缺。

  不過,秦然已經習慣了。

  又不是含羞草的手藝。

  能夠做到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

  好想吃你做的食物。

  秦然心底想著,轉過身走向了年輕的王子殿下。

  看到秦然走來,波爾和阿什很自然的退到一邊,當秦然走過後,兩人又很自然的站在了秦然的身後。

  「站住!」

  面對著走來的秦然,這位年輕的王子忍不住的全身顫抖起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發抖。

  只是覺得眼前的人很可怕。

  明明沒有剛剛那個侍衛高大,但是他卻有種窒息的感覺,彷彿是一座大山從天而降,讓他喘不上氣來。

  「我jǐng告你!」

  「我可是……」

  砰!

  拼盡全身的力氣,這位王子殿下大聲的喊道。

  不過,還沒有等這位王子的話語說完,秦然抬起一腳就踹在了對方的臉上。

  悶響中,對方飛起撞到了大廳的岩石牆壁上,猶如一幅掛起的畫,足足停頓了兩秒後,對方才緩慢的滑了下來。

  鮮血汩汩的從那乾癟的腦袋上溢出。
die5757 發表於 2019-4-6 21:48
第八十章 落日.後

  艾坦丁堡,王宮議事廳。

  不是大的那個,而是靠近邊沿位置,很小的那個。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小的議事廳才是真正決定艾坦丁、乃至是整個北陸的地方。

  從這裡發出的任何一道命令,都足以關乎到成百上千萬人的生活。

  因此,這裡不允許任何的侍從靠近。

  除去被國王召見的人之外,這裡唯有王室護衛隊和艾坦丁六世的唯一近臣蒙特能夠靠近。

  當然了,就算是近臣進入這裡也是需要通傳的。

  在門廊外,蒙特抖了抖紅色帶金邊的服飾,確認自己的衣著、面容沒有任何的不妥之後,這位才剛剛完成了國王命令的近臣向著王室守衛的一名隊長含笑示意。

  不再是那種諂媚的笑容,而是正常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在那厚厚的粉襯托下並沒有顯得不倫不類,反而是帶著一種別樣的穩重感,會讓人看到心生好感。

  每個人都有著面具。

  而做為蒙特,更是有著數張面具。

  面對不同人時,他會選擇不同的面具。

  面對秦然是諂媚、討好。

  面對侍衛是尊重,平等。

  面對艾坦丁六世?

  「蒙特大人,請進。」

  侍衛長這樣的說道。

  「謝謝。」

  十分客氣的道謝後,蒙特走進了被侍衛長推開的門。

  小議事廳,注定了不可能會太大。

  大約50平不到的樣子。

  壁爐內熊熊燃燒的火焰,為房間內提供著溫暖,一張碩大的書桌放在右側,上面亂中有序的擺放著鵝毛筆、墨水和諸多文件,在左側靠牆的則是一個連著書架的酒櫃,酒櫃佔據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裡面滿滿噹噹的放著各類北陸能夠找到的酒類,南方的酒也有不少。

  書架上卻沒有幾本書。

  尤其是在中間那層被一個帆船模型佔據後。

  艾坦丁六世坐在壁爐前唯一的高背椅子中,周圍的幾個矮凳上並沒有任何人,這位剛剛步入中年的國王陛下兩鬢斑白,臉頰鬆弛,眼袋很大,滿是紅血絲的雙眼讓人感覺看到的是一頭惡犬,特別是當他看向你的時候,更是壓力倍增。

  「陛下。」

  蒙特站的筆直,猶如一位騎士,接著,單膝跪地,頭顱垂下。

  動作一絲不苟,卻沒有任何諂媚的模樣,彷彿是一位真正的大臣。

  這就是蒙特面對艾坦丁六世的模樣:正直、忠誠。

  並不是他想這樣。

  而是,艾坦丁六世喜歡這樣的人。

  對於一個雄心勃勃的國王來說,任何的奸臣、弄臣都是不允許真正意義上存在的,至多樹立一個標靶,讓其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例如:蒙特。

  他知道自己就是這樣的靶子。

  可他更加清楚的是,那是艾坦丁六世想要讓別人看到他的樣子,而不是艾坦丁六世想要看到的。

  做為一位近臣,他需要恪盡職守。

  吸引那些同流合污的、內心正直的。

  並且辨別出真正有能力的。

  接著?

  自然是艾坦丁六世的工作了。

  做為一位國王,艾坦丁六世在蒙特看來是最為出色的。

  不管是能力,還是手段,都令他無比的敬佩。

  這一次也不例外。

  西卡城新領主和蛇派獵魔人的共同晚宴!

  當然不會是單純的晚宴。

  其中夾雜著的目的蒙特能夠推敲出一二,但卻不敢去真正的猜測,也不能去猜測,畢竟,他只是一個近臣。

  「怎麼樣?」

  艾坦丁六世問道。

  這位國王陛下聲音沙啞、低沉,好像是砂紙在金屬上打磨一般,讓人聽著就後背發涼。

  「客人已經請到了。」

  蒙特如實的回答。

  「你看到斯芬森了嗎?」

  艾坦丁六世突兀的問道。

  斯芬森,全名是斯芬森.艾坦丁,簡單的說,就是艾坦丁六世的獨子、唯一的繼承人。

  面對這樣突兀的問話,蒙特沒有任何的慌忙,臉上的神情都沒有改變。

  「見到殿下了。」

  「他正在大廳。」

  將自己看到的一切轉述,不說任何不相關的,更不會妄加猜測。

  蒙特銘記著自己的身份,不會有任何的逾越。

  「他是個年輕人。」

  「有著年輕人的衝動。」

  「還有著年輕人特有的叛逆,哪怕我是一位國王,也無法阻止自己孩子的叛逆期,所以,我需要別人來幫忙。」

  「一個不會因為斯芬森身份而放不開手腳的人。」

  艾坦丁六世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傾述。

  「蛇派獵魔人是一個好人選。」

  在國王陛下話語停頓的那一刻,蒙特恰到好處的說著。

  「當然。」

  「不論是蛇派,還是狼派。」

  「他們都是十分好的人選。」

  艾坦丁六世笑了起來,臉上鬆弛的肉,一抖一抖的。

  知道一些隱秘的蒙特則是將頭垂得更低了。

  知道的多並不一定是好事。

  至少在艾坦丁六世這裡是這樣的。

  『黑災』是北陸、南方的一次大洗牌。

  其中覆滅的勢力不知凡幾。

  最為有名的就是『狼派』獵魔人了,甚至,所有人都認為,獵魔人成為了過去式,如果不是『蛇派』重新出現的話。

  一切都會蓋棺定論!

  可出現了……

  那就需要重新估計了。

  不同於那些可以用利益來驅使的人、勢力,獵魔人這種只憑內心準則行事,頑固的如同石頭一樣的傢伙們一旦發現了『黑災』的內情,恐怕……會不死不休吧?

  蒙特心底帶著這樣的猜測,低下頭的面容上帶著一絲哀歎。

  他不希望成為獵魔人的對手。

  因為,他可是深知那些傢伙的可怕。

  面對怪物時,他們是最好的戰士。

  可面對敵人時,他們又是最好的刺客。

  沒有騎士的榮譽感,這些人為了幹掉敵人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一想到以後可能在睡夢中,就丟掉腦袋,蒙特的脖頸都忍不住的繃緊了。

  至於勸說眼前的國王?

  還是算了吧。

  被獵魔人殺死,還是之後死亡。

  勸說艾坦丁六世,恐怕當下就得死。

  更何況……

  已經來不及了。

  斯芬森.艾坦丁一定會對那位蛇派獵魔人出手的。

  這是眼前國王陛下的安排。

  之後?

  自然是早就準備的密探們一擁而上,不會發生戰鬥,只是質問——再一個表現出極強實力的獵魔人面前,動武是最為不明智的。

  可獵魔人在不危及自身的前提下,不會對普通人出手的特點,就注定了這次是艾坦丁六世的勝利。

  被『控制』的蛇派獵魔人。

  必然會引來更多的獵魔人。

  有蛇派,也有狼派。

  這些人在瞭解到『事情的經過』後,一定會表示『歉意』,特別是艾坦丁六世表現出了『謙虛』『大度』後。

  這就是他的國王陛下想要的效果。

  一個小小的『衝突』,自己的兒子只是被打一頓,就能夠將獵魔人綁上自己的戰車,實在是太值得了。

  更何況,不單單是蛇派獵魔人。

  還有『迷霧』教會!

  這個展現出了自己實力的教會,也是他的這位陛下想要拉攏的。

  當然了,也包括那位新任的西卡城領主。

  甚至,蒙特可以肯定,他的這位陛下一定在最恰當的時候拋出『黑災』的真兇!

  到時候……

  想到了什麼的蒙特,額頭上開始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汗水流入到眼中,火辣辣的刺痛。

  可蒙特卻是一點都不敢擦拭。

  他就這麼低著頭,等待著艾坦丁六世開口。

  所幸的是,等待的時間並不長,這位國王陛下就再次說道。

  「『靜夜秘修會』的人入城了嗎?」

  「十四位議員的代表,已經在中午過後全部入城了!」

  「他們現在都已經進入了『靜夜鎮』」

  蒙特再次匯報著。

  「靜夜鎮!」

  微不可查的冷哼聲從艾坦丁六世的鼻中響起。

  對於一位國王來說,還有什麼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建造出城中城,而自己卻不能夠插手更糟心的事嗎?

  自然是有兩個這樣的城中城。

  艾坦丁六世靠在高背椅子中,他頭頂的王冠沒有任何的晃動,那滿是血絲的眼睛已經緊緊的盯著某個方向了。

  蒙特沒有抬頭,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他的陛下正在看什麼。

  事實上,很多人都知道這位國王陛下真正憤怒、忌憚的是什麼。

  『戰神』!

  一個和艾坦丁密不可分的存在。

  在某個時期,甚至是左右整個王國。

  雖然在『黑災』後大不如前了,但依舊令他的這位國王陛下如鯁在喉。

  「南方呢?」

  艾坦丁六世收斂了情緒,平靜的問道。

  「我們的造船廠已經馬力全開,當夏日來臨的時候,我們的戰船就能夠佈滿整個契卡灣!」

  蒙特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一分。

  他十分激動,哪怕是再怎麼掩飾也難掩這樣的激動。

  做為艾坦丁六世的臣子,他一直十分懼怕這位國王陛下,卻也敬佩著這位國王陛下,他深知如果這位陛下的計劃成功的話,那整個艾坦丁的局面將會徹底的改變。

  沉暮的王國必然煥發出新的生機。

  艾坦丁六世的功績也將會直追那位一世陛下。

  「夏日、夏日。」

  艾坦丁六世輕聲念叨著。

  然後,這位國王陛下站了起來。

  面容蒼老的艾坦丁六世,擁有著北陸人高大、健壯的身材,時間在這位國王的臉上留下了諸多的痕跡,但在身體上卻沒有。

  不去看面容的話,誰也不會將這具身體當做是一個老人。

  只會認為這是一個壯年人。

  還是十分強壯的那種。

  他邁著步子走到了書架前,抬手拿起了那艘帆船模型。

  這是由王宮中的巧匠製成的。

  不僅大小比例準確,風帆、纜繩、艙門、火炮都和真的船隻上一樣,就如同是完美的縮小後,放到了上面一樣。

  艾坦丁六世的指尖摸過那些火炮,他滿是血絲的眼中,帶著猙獰的期待。

  那是征服者才有的目光。

  更是勝利者習慣的目光。

  「那些傢伙有什麼反應嗎?」

  沉浸在腦海中幻想的艾坦丁六世貌似隨口問道。

  「他們嘗試拉攏『迷霧』教會。」

  「但是派出去的人失敗了。」

  「之前他們也嘗試接觸獵魔人,還沒有靠近就被我們的暗子除掉了。」

  蒙特單膝跪在那,微微抬起頭,看著自己陛下的背影詳細的說道,語氣中帶著意思輕蔑。

  對於那些守舊派,他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

  他也認為那些守舊派值得他用這樣的態度。

  一群草包!

  或許其中有著一些令人警惕、敬佩的人物。

  但,大部分的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草包!

  想想今天那個拉攏『迷霧』教會的人吧。

  真的把自己當做是大人物去施捨嗎?

  連自己的定位都搞不清楚,就想要去談合作,真把自己當成了傳記小說中的主角了嗎?

  如果我有這樣的資源,我早就……

  想到了這,蒙特快速打住了自己發散的思維。

  他靜靜等待艾坦丁六世的下一步吩咐。

  他很清楚,在夏日到來前,守舊派必須被解決。

  不然這位陛下是不放心出征的!

  而就在這時——

  叮鈴鈴!

  小會議室內的一個鈴鐺突然從書桌後響了起來。

  蒙特愕然的看向了那裡。

  他從不知道在那裡竟然還有一個鈴鐺。

  不過,在看到艾坦丁六世略微變化的面容後,他就明白了這個鈴鐺的重要性。

  或者說,這樣鈴鐺的存在,才是正常的。

  眼前的這位陛下,總喜歡未雨綢繆和警惕任何危險。

  艾坦丁六世快步返回了書桌,他拉動了一下暗中的把手,那個鈴鐺立刻停止了響動。

  「發生了什麼事?」

  艾坦丁六世沉聲問道。

  比之普通的時候,這樣的沉聲更加富有威嚴與壓迫。

  至少,暗中的那個聲音顫抖起來。

  「斯、斯……」

  結結巴巴的話語,加上顫抖的聲音,語句變得極為不完整。

  艾坦丁六世眉頭一皺。

  罕有的,這位國王陛下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究竟發生了什麼?」

  壓下了心中的不妙感,艾坦丁六世強調的問道。

  「是斯芬森殿下!」

  「斯芬森殿下被、被『蛇派』獵魔人踢死了!」

  聲音清晰的傳來。

  撲通!

  跪在那的蒙特,直接癱軟在地。

  此刻,在這位近臣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句話——

  完蛋了!
die5757 發表於 2019-4-6 21:48
第八十一章 月升

  呼哧、呼哧。

  甩開手臂蒙特全力、急速的奔跑在王宮中。

  這是他第一次在王宮中這樣的失去儀態的奔跑。

  如果可以的話,他絕對不想要這樣做,可是……

  斯芬森殿下死了!

  死在了蛇派獵魔人的手中!

  到現在,蒙特都是不敢置信的,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那位艾坦丁六世的命令:將蛇派獵魔人帶到他面前來!

  有著這樣的命令,身為近臣的蒙特自然是要拼盡全力了。

  當跑進大廳時,看著與王室密探對峙的蛇派獵魔人,蒙特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

  還好不是最糟糕的局面!

  蒙特的心底忍不住的升起一絲慶幸。

  不過,在蒙特看到了一側斯芬森的屍體時,這一絲慶幸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剩下的就是發脹的太陽穴和幾乎窒息的胸悶。

  就如同是被人一記重拳打在了臉上般,蒙特眼前金星亂冒,身軀搖搖晃晃差一點就摔倒在地了。

  眼前已經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還有什麼是比眼前的局面更加糟糕的事情嗎?

  恐怕……

  就是陛下的死亡了吧?

  當這樣的想法冒出時,蒙特快速的搖頭,他將這樣大不敬的想法拋出自己的腦海。

  然後,他快速的吸了幾口氣,看向了蛇派的獵魔人。

  對方面色坦然的站在那裡。

  在對方的身後,那個侍從和侍衛則是寸步不離,尤其是那個侍衛,更是眼露凶光的看著周圍的密探和王宮守衛。

  很明顯,只需要那位蛇派獵魔人一聲令下,這個侍衛就會衝上去大開殺戒。

  當然了,也包括那個侍從。

  事實上,相較於凶相畢露的侍衛,蒙特更關注的是那個侍從。

  因為,對方的手上握著兩把火銃。

  不是普通模板的火銃,而是槍口足有拳頭大小,宛如手炮一般的火銃!

  該死!

  他把武器藏到了哪?

  蒙特心底咒罵著。

  毫無疑問,這是他的失職。

  在進入王宮前,可是他親自將三人的武器收走、保管的。

  而現在一眼看去就是大殺器的武器就出現在了對方的手裡……想到自己可能會面臨的懲罰,蒙特忍不住的苦笑起來。

  斯芬森死了。

  注定會有一批人死去。

  他不希望自己成為其中之一。

  所以,他向著對峙的人群走去。

  「科林爵爺,請冷靜。」

  「大家,也請冷靜。」

  蒙特高聲的喊道。

  怎麼才能夠不死?

  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完成國王陛下的吩咐,獲得那位陛下的寬恕!

  身為國王的近臣,不論外面的名聲怎麼樣,至少蒙特的話語還是有著相當威懾力的,他的出現,也讓劍拔弩張的王宮侍衛、國王密探們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是毫無疑問的精銳,但是他們也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一位王國的繼承人竟然在王宮中被殺死了!

  這樣的事情說出去,誰會相信?

  別人不相信。

  他們也不相信。

  甚至,可以說是六神無主。

  只能夠是層層上報。

  幸好,蒙特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蒙特。

  蒙特微微頷首後,那些王宮侍衛、密探們馬上讓開了一條路,讓蒙特走到了秦然面前。

  「爵爺。」

  蒙特面帶苦笑的問候著秦然。

  事情無可挽回了。

  但基本的禮儀必須在,不是刻板,只是蒙特不想死罷了。

  無法玩成國王的命令,他肯定會死。

  對眼前的蛇派獵魔人出言不遜,他也一定會死,對對方的實力,蒙特是心知肚明的。

  左右都是死亡,唯有謹小慎微,才能活下來。

  一時間,蒙特覺得自己好可憐、好無助。

  如果這次不死的話,我一定要提前退休。

  哪怕是去北方邊境的摩爾薩,我也不要待在這裡了。

  莫名的,在心底有了這樣的決定後,蒙特似乎是平靜了下來。

  「陛下,希望見到您,聽您親口說出緣由。」

  蒙特畢恭畢敬如實的轉述著。

  同時在心裡開始琢磨該用什麼樣的理由,讓對方去見艾坦丁六世。

  威脅肯定是不行的。

  獵魔人從不懼怕威脅。

  那就只剩下了博取同情。

  當下,蒙特就哀求的開口了。

  「爵爺請可憐……」

  「嗯。」

  「什麼,您說什麼?」

  沒有等蒙特說完,秦然就點了點頭,蒙特一愣,他下意識的問道。

  「帶路。」

  秦然淡淡的說道。

  「好、好的。」

  「請您跟我來。」

  蒙特不知道秦然為什麼會這麼痛快的答應,但是,他知道原本在他看來無比艱難的任務,竟然就這麼簡單的完成了。

  波爾也不知道秦然為什麼要答應。

  但他知道,秦然這麼做一定有著緣由。

  『炎之惡魔』絕對不是什麼魯莽之輩。

  所以,看到秦然邁步後,波爾馬上跟了上去。

  阿什自然是跟著自家的老闆和同伴了。

  不過,這位來自邊境的壯漢在路過那些密探的時候,卻是一呲牙。

  阿什很單純。

  但正因為這樣的單純,他才能夠分辨的出誰不懷好意,誰是壞人。

  就是這群傢伙剛剛不懷好意的隱藏在周圍。

  然後,眼看著事情變得不可挽回後,再突然出現。

  剛剛斯芬森的自報家門,讓阿什很清楚這是位王子,還是艾坦丁六世的繼承人。

  現在被自己的大老闆幹掉了。

  艾坦丁六世要見自己的大老闆。

  他可不認為是去寒暄的。

  接下來,必然是一場大戰了。

  老闆的槍能夠先聲奪人,然後,我要搶奪武器,迅速幹掉周圍的人,剛剛的路線不能走,人太多了,只能是選擇從一側的峭壁而下了嗎?

  罕見的,阿什開始思考起來。

  然後,這位壯漢的氣息開始變化了。

  殺意帶動著殺氣。

  周圍的國王密探們,敏銳的感覺到了這樣的變化,目光變得無比危險。

  但下一刻——

  一股徹底的冰寒凍結了他們的神經。

  比之前殺氣濃郁十倍、百倍的氣息降臨了。

  宛如是屍山血海。

  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這些國王密探全身繃緊,那些王國侍衛則是踉蹌後退,侍從們則是早已癱軟在地。

  所有人都本能的看向了那殺氣來臨的地方。

  一道背影。

  漆黑、深邃。

  並未回頭。

  只有腳步聲踏、踏踏而行。

  那個蛇派獵魔人!

  所有人僵直的呆愣在原地。

  尤其是那些剛剛還自認為可以依靠人數優勢拿下這個蛇派獵魔人的侍衛、密探更是心底發涼。

  氣息不是一切。

  但強大的氣息卻足以說明強大的實力。

  尤其是……

  那種屠戮萬物時的血腥氣!

  這就是獵魔人嗎?

  所有人直直的看著那道身影的遠去。

  波爾、阿什一步不落。

  不過,波爾認為自己既然是秦然的隨從了,那麼,這個時候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所以,在即將徹底離開大廳的時候,他轉過身,雙槍交叉胸前,微微鞠躬。

  這算是禮儀。

  貴族間很流行的。

  阿什看到老闆行禮了,他自然也要回應。

  自然的,不是貴族間禮儀,而是流行在邊境摩爾薩的『禮儀』。

  壯漢轉過身,一呲白牙,抬起左手握拳向內,豎起的大拇指從喉間劃過。

  做完這一切後,壯漢習慣性的露出一個獰笑,這才和老闆肩並肩,跟上了大老闆的腳步。

  一前兩後。

  三道身影消失後,大廳內響起了一陣出氣聲。

  那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後,突然鬆了口氣的出氣聲。

  一個人,這樣的聲音自然不會太響亮。

  可一群人呢?

  至少,剛剛走出大廳的蒙特聽到了。

  但,蒙特裝作沒有聽到。

  就如同他剛剛沒有察覺到來自蛇派獵魔人的殺氣,沒有察覺到隨從、侍衛的『禮儀』一樣。

  他要做的只是將蛇派獵魔人帶到小會議室去。

  剩下的?

  不管他的事。

  也不是他能管的。

  至於之後?

  他也不會去想。

  他就是個聽命行事的小人物罷了。

  他不想捲入什麼『復仇』行動中。

  沒錯!

  復仇!

  這個時候,已經恢復了冷靜的蒙特,在左思右想後,可以確定一點。

  眼前的蛇派獵魔人應該是知道了『黑災』當時,艾坦丁王室扮演的不光彩角色,所以,這才選擇了報復。

  不然的話,對方為什麼會殺死斯芬森殿下?

  難道會是被打擾進餐,心情不愉快?

  這位國王的近臣一想到曾經艾坦丁王室的所作所為和獵魔人承擔的後果,整個人就忍不住的顫慄了。

  不死不休!

  除了這個沒有其它的可能了。

  而且,恐怕不單單是這位年輕的蛇派獵魔人,對方的朋友、師長也應該悄然無聲的潛入了艾坦丁王宮了。

  接下來,就是一場大戰了!

  希望陛下做好了準備!

  腦海中的想法,讓蒙特的腳步更快了。

  他總覺得周圍陰影中有什麼人在看著他。

  他決定將身後的蛇派獵魔人帶入小廳後,立刻就選擇裝死。

  至於離開?

  他不相信獵魔人沒做準備。

  往出逃只會死的更快。

  只有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裝死,才是最好的選擇。

  想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蒙特差點哭出聲,他還帶算帶著這些年積攢的財富去邊境了,現在看來,自己能夠跑了就是最好的了。

  命苦的我啊!

  在內心的哀嚎中,蒙特帶著秦然三人來到了那個小議事廳的門前。

  一隊全副武裝的王室護衛正守衛著這裡,看到到了的秦然三人,目光極為不善。

  很顯然,他們也得到了斯芬森死亡的消息。

  「陛下,只見你一個人。」

  「剩下的兩人留在這裡。」

  王室護衛隊的領頭者這樣的說道。

  波爾握緊了手中的手炮,阿什更是準備大幹一場。

  但是,秦然卻擺了擺手。

  「留在這裡。」

  他這樣的說道。

  「謹遵您的吩咐,爵爺。」

  波爾鞠躬行禮。

  阿什跟著鞠躬。

  小議事廳的大門被推開了。

  身為近臣的蒙特也留在了外面,僅有秦然一人走了進去。

  砰!

  門在身後被重重的關上。

  所有的王室護衛都守在外面。

  他們從不會擔心自己陛下的安全。

  或者準確的說,整個王宮、艾坦丁堡,就沒有比他們身後的房間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哪怕是『戰神』『災厄女士』都不可能在其中威脅到一位國王!

  小議事廳內。

  艾坦丁六世坐在那張高背椅子中。

  滿是血絲的雙眼惡狠狠的盯著走進來的秦然。

  而秦然從不像那些被他注視的人一樣表現出膽怯或者忌憚,只是一種淡然。

  似乎……

  還帶著一絲傲慢。

  這樣的神情讓艾坦丁六世極為憤怒、生氣。

  「你是在向我炫耀?」

  「在向我表示,你們獵魔人已經洞悉了真相?」

  「還是說,你真的會認為死去一個斯芬森會讓我感到難過?」

  艾坦丁六世吼道。

  就如同他說的那樣。

  這位國王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悲傷。

  有著的只是憤怒。

  這並不像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

  「用你聰慧的大腦想想,我為什麼會這樣?」

  「當然,你想到了。」

  「斯芬森本就不是我親生的。」

  「他的出現只是我用來抵擋一些流言的盾牌罷了。」

  「壞掉了一個,我再重新培養一個就是了。」

  艾坦丁六世的語氣變得平緩,憤怒正在消失,剩下的卻不是平靜,而是獵手面對獵物時的冷漠和戲謔,他再次的開口了。

  「可是你的生命只有一次。」

  「為了一個本就不存在的冒牌貨,將自己搭了進去,你現在還覺得這一切都值得嗎?」

  「或者,你認為依你的實力,能夠安然離去?」

  艾坦丁六世說著豎起了一根手指。

  立刻,一層虛幻的光影,如同是一個玻璃罩,倒扣在了他的周圍,將他牢牢保護其中。

  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邪異從光影中走了出來。

  這些邪異大都保持著類人的模樣,但卻面容猙獰,四肢扭曲,剛一出現,它們就發出了一聲聲的低吼,飽含痛苦、憤怒、怨恨與殺意。

  但是——

  「跪下。」

  隨著艾坦丁六世的一句話,這些邪異就紛紛的跪倒在他的腳旁。

  「實力,你或者說你們從不知道什麼是實力。」

  「我是國王,但我統治的可不單單是普通人。」

  「還有這些邪異!」

  「這才是艾坦丁存在的理由!」

  「這才是你們這些獵魔人必須去死的另外一個理由!」

  光影籠罩下,艾坦丁六世聲音再次高亢。

  「論智慧,你們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間。」

  「論實力,你們更是不值得一提。」

  「所以……」

  「你們是憑什麼敢和我撕破臉?」

  「你們是憑什麼敢和我正面交鋒?」

  「你們是憑什麼敢破壞我的計劃?」

  幾近癲狂的話語中,艾坦丁六世站了起來,他高舉著雙臂,用力揮舞著。

  這位國王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那把高背椅子正在緩緩的變形。

  從椅子的模樣,變為了一個人的模樣。

  這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伸出了右手,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刺穿了眼前國王的胸膛。

  艾坦丁六世的質問戛然而止了。

  他低下頭,看著眼前握著他心臟的手。

  在他的耳邊,傳來一抹低聲細語。

  「當然是憑我咯。」
die5757 發表於 2019-4-8 10:40
第八十二章 偷天換日!

  心臟被拽離了胸腔,展現在眼前的艾坦丁六世並沒有當下死去。

  這位國王展現出了遠超常人的生命力。

  他抬手就要向著自己的心臟抓去。

  可惜上位邪靈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在話音落下的剎那,手掌就用力一攥。

  啪!

  帶著一種另類的脆響,心臟被攥成了肉泥。

  艾坦丁六世抬起的手掌一僵,然後陡然垂下,氣息迅速的失效。

  與此同時,本就看起來蒼老的艾坦丁六世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著。

  那本該有著光澤、彈性的皮膚,變得猶如是老樹皮一樣,曾讓人望而生畏的滿是血絲的雙眼,則是變得乾枯。

  僅僅是剎那,眼球就消失了,剩下的就是兩個漆黑的空洞。

  而這個時候,艾坦丁六世的頭髮開始唰唰的掉落,面皮則是徹底的鬆弛下來,就如同是一張皮貼在了頭骨上。

  牙齒一顆顆的掉落地面,空洞的嘴巴內舌頭早已風化,只剩下了如眼眶般黑漆漆的喉嚨。

  更多的邪異從這眼眶、嘴巴中冒出。

  接著,一抖手,乾屍般的艾坦丁六世跌落地面。

  上位邪靈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果然如同boss所想的那樣。」

  「『黑災』出現的不單單是『災厄女士』,還有能夠控制『邪異』的艾坦丁六世。」

  「真是讓人意外啊!」

  心底感歎著的上位邪靈想到了之前自己boss的猜測——

  在有著神靈的年代,王國的建立,足以讓人側目。

  如果說內裡沒有任何的依仗,誰也不會相信。

  最初,秦然認為是『靜夜秘修會』。

  事實上,所有的線索都在指向那裡。

  從艾坦丁一世開始,到現在為止,『靜夜秘修會』都和艾坦丁王室曖昧不清。

  而且,『戰神』與『災厄女士』的對峙,更彷彿是證明了這一點。

  假如……沒有『黑災』的話!

  『黑災』發生的前提,按照這個最初的猜測,必然是艾坦丁王室聯合『靜夜秘修會』給『戰神』的佈局。

  可最終的結果呢?

  『災厄女士』出現了。

  『戰神』的勢力不得不縮減——至少表面上看,就是這樣,但事實卻是,『戰神』的信仰還是在北方大行其道,並沒有太過縮減,與『黑災』之前相比較,幾乎是相差不多。

  從這方面看,『戰神』損失不太。

  但不要忘了『獵魔人』!

  這個一直保護平民不受『邪異』侵害的組織,幾乎是覆滅了。

  在這場特殊的戰役裡,『災厄女士』毫無疑問的大贏家。

  『戰神』則是不輸不贏。

  可『獵魔人』卻是徹頭徹尾的大輸家,基本上是輸到了一無所有的地步。

  那這是艾坦丁王室最初想要見到的嗎?

  是!

  要知道,秦然不止從一人口中確認了,最初的獵魔人是在追擊『靜夜秘修會』。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獵魔人就是被『靜夜秘修會』引入局的。

  而艾坦丁王室和『靜夜秘修會』不清不楚的關係,可以看做是盟友。

  有著這樣的前提條件,秦然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結論:艾坦丁王室想要除掉『獵魔人』!

  有了這個結論,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出現了!

  艾坦丁王室為什麼要除去獵魔人們?

  以獵魔人們的所作所為,除去脾氣古怪點外,是沒有任何危害的,反而是有助於艾坦丁王室對於北陸的統治。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獵魔人們平時在幹什麼?

  除去訓練和喝酒外,幾乎都用來『獵魔』了。

  訓練不會讓人生恨。

  喝酒也不會。

  那自然就只剩下了『獵魔』!

  狩獵著邪異的獵魔人們,不僅阻礙到了艾坦丁王室,還讓艾坦丁王室恨到了靈魂深處,以至於不得不除掉所有『獵魔人』。

  艾坦丁王室是站在『邪異』一側的!

  從推論中,秦然得出了這樣的答案。

  接著,他又想到了遍佈整個北陸的邪異,還有『耳邊的低語』,尤其是後者,真的是十分有針對性的『低語』。

  一條條的線索,加入到了新的答案中。

  最終,秦然得出了一個越發大膽的推論:艾坦丁王室是不是有著操控『邪異』的方式?

  雖然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可是在刨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後,剩下的再不可能也就變成了可能。

  再想想艾坦丁一世最初的建國。

  似乎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了。

  因此,在赴宴的時候,他就提前讓上位邪靈潛入了。

  他知道對方既然邀請他來,自然是有著絕對把握的,不多做準備的話,他一定會陷入被動。

  畢竟,這極有可能是『掮客』的局。

  一個跨越了艾坦丁一世,到艾坦丁六世的佈局。

  或者更加簡單的說,『掮客』只是在艾坦丁一世那裡播下了一粒種子,然後,當這個種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收穫、再播種、再成長,最終在艾坦丁六世時,一粒種子變成了一片田野的時候,他『回來』豐收了。

  按照『巨大城市』以『截取時間』的方式來做為副本世界的猜測,這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掮客』盯上了波爾。

  以『掮客』曾經在巨大城市的勢力,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對方想要製造一支由『邪異』組成的軍隊!

  就如同對方曾經掌握的機器人軍隊一樣。

  當然,這支『邪異』軍隊要更強、更詭異!

  不過,現在?

  上位邪靈看向了『傲慢』。

  沒錯,進入到這裡的並不是秦然本人。

  而是與秦然極為相似的『傲慢』。

  在有著可以避免危險的條件時,為什麼不選擇更安全的方式?

  對於提出這樣方式的boss,上位邪靈既無法反駁,又十分羨慕。

  它也想要這樣的安全方式。

  可惜……

  感受了一下自己與boss間的契約力量。

  它明智的選擇了討要一個小時假期的想法。

  『傲慢』不知道上位邪靈想什麼。

  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理會什麼,除了自己的兄長和弟弟們之外,他根本不會在意其它,雖然那個傢伙是兄長很重要的工具,但『傲慢』並不會改變什麼。

  和顏悅色?

  不存在的。

  『傲慢』掃了那個工具一眼,抬眼看向了充斥在整個房間中的邪異。

  很明顯,這個房間有著特殊的功用。

  在這裡的邪異無法離開。

  更不能自由行動。

  甚至,這些邪異還保持著跪拜的姿勢,並沒有因為艾坦丁六世的死亡而改變分毫。

  「兄長敵人留下的『制約』嗎?」

  尾大不掉的這樣情況,顯然不會出現在那個狡猾敵人的身上,對方和自己的兄長一樣,都是無比謹慎的人。

  對方預計到了『豐收』時,會出現的情況。

  自然也會預料到,自己失敗,沒有等到『豐收』時的情況。

  對方肯定不會甘願給他人做嫁衣。

  因此,這些看似順從、易控制的『邪異』們,必然留下了一道保險。

  不在『邪異』們本身身上。

  而是在……

  源頭!

  『傲慢』看向了艾坦丁六世的屍體。

  那道特殊的防禦並有隨著對方的死去而消失,依舊堅固。

  所以,『傲慢』看向了上位邪靈。

  「又是我?」

  上位邪靈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的不情願。

  『傲慢』沒有開口,就這麼默默的看著上位邪靈。

  一秒鐘後——

  「好了、好了。」

  「明白了。」

  「誰讓我在裡面吶。」

  上位邪靈高舉著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

  然後,它開始檢查艾坦丁六世的屍體。

  很快的,上位邪靈有了發現。

  不是隨身的物品,而是在……身體內。

  並不是上位邪靈機敏,是太顯眼了!

  紅色的光輝透過艾坦丁六世的屍體的胸部照耀出來,不需要剖開屍體,上位邪靈就能夠看到是一顆鴿子卵大小的紅色寶石。

  原本應該是依附在心臟的位置上。

  此刻隨著心臟風化沒有了血液,自然而然的顯現出來。

  寶石的光輝一閃一閃的,就如同是呼吸一般。

  而且,在上位邪靈的注視下,這枚寶石就這麼的從屍體中浮現,漂浮在了上位邪靈的面前。

  說不出的詭異。

  即使是上位邪靈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不是情形詭異!

  是力量!

  它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枚寶石裡蘊藏著一種詭異的力量。

  上位邪靈看了看這枚紅色的寶石,又看了看『傲慢』。

  最終,在『傲慢』的注視下,不得不抬手伸向了這麼寶石。

  當指尖觸碰到這枚寶石的剎那——

  死亡降臨了!

  巨大的力量從紅色寶石中冒出,一眨眼就將上位邪靈碾成了齏粉。

  而且!

  不是一次!

  是十次!

  在短短的不到兩個呼吸間就死亡了十次的上位邪靈再次出現的時候,臉色不僅微微蒼白。

  它是不死的。

  但不是絕對的。

  這種夾雜著特殊力量的攻擊,足以耗費它大量的體力且承受相當的痛苦。

  「恢復一下,繼續。」

  『傲慢』這樣的說道。

  前半句對上位邪靈來說,宛如天籟。

  後半句?

  上位邪靈苦著臉,看著『傲慢』。

  「還來?」

  「我已經死了十次了。」

  它問道。

  『傲慢』沒有開口,答案自然是顯而易見了。

  他不相信兄長的對手只設立一道『保險』。

  事實也是如此。

  在上位邪靈休息了十次,也就是死亡了一百次後,那枚紅色寶石給與『傲慢』的詭異感消失殆盡了,甚至那道防禦也消失了。

  可『傲慢』並沒有觸碰那枚懸浮的紅色寶石。

  他扭過頭,看著身旁。

  『暴食』流著口水出現了。

  剛一出現的『暴食』就迫不及待的衝向了那些跪著不動的邪異。

  「慢點吃。」

  『傲慢』一臉寵溺看著自己最小的弟弟,柔聲細語道。

  上位邪靈眼巴巴的看著。

  可惜當『傲慢』扭過頭的時候,又恢復了那種高傲的神情。

  「它還有問題!」

  「應該是對我們不起作用,只單獨對『玩家』起作用的陷阱。」

  看著『暴食』大快朵頤的模樣,『傲慢』心情不錯,開始向上位邪靈解釋起來。

  「我知道。」

  上位邪靈不是傻瓜,自然知道以『掮客』那傢伙的手段,這枚紅寶石上不暗藏幾種手段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惜這枚紅寶石再珍貴,自己的boss也不會去觸碰。

  畢竟,對於自己的boss來說,一支邪異組成的軍隊,遠不如『可口』的食物來的重要,特別是這些食物還能夠帶來力量的時候。

  在心底為『掮客』默哀了數秒後,上位邪靈問道。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按照計劃來。」

  『傲慢』這樣的說道。

  ……

  小議事廳外。

  蒙特站在那裡,額頭微微冒汗。

  已經生出逃離想法的他,自然不會在這裡久留。

  可……

  看著王世護衛們緊盯著他的目光,蒙特心中忍不住的哀歎起來。

  不是不想跑。

  而是根本跑不了。

  蒙特可以肯定,他只要敢跑,這些護衛一定會拔劍幹掉他。

  該死的啊!

  難道你們看不清楚眼前的局勢嗎?

  蒙特心中哀嚎著,目光看向了波爾、阿什。

  這兩個獵魔人的隨從、侍衛,自從那個獵魔人進入到小議事廳後,就保持著站立、警戒的模樣,從傍晚到徹底的天黑,兩個人連姿勢都沒變過。

  但是,兩人眼中的目光,卻告訴著蒙特,這兩人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一旦確認了什麼,就一定會暴起發難。

  很不巧的。

  他應該就是首要目標。

  誰讓他最弱呢?

  挾持他,威脅王世護衛隊成員,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蒙特知道,這絕對是最錯誤的。

  他一旦被挾持了。

  那麼,死亡就來了。

  王室護衛隊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連他一切幹掉。

  我可不想就這麼死去啊!

  一定還有辦法!

  一定有的!

  蒙特低著頭,開始轉動大腦。

  而就在這時——

  嘎吱!

  小議事廳的門打開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王室護衛隊的成員們更是一個個握緊了武器,隱隱將波爾、阿什兩人包圍。

  他們在等待陛下一聲令下,就將兩人剁碎。

  不過,隨即這些護衛隊成員就愣住了。

  因為,走出來的是秦然,是那個獵魔人。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們的陛下就在這個獵魔人身旁,緊緊抓住這個獵魔人的手臂,那張蒼老但滿是威嚴的臉上充斥著愧疚,本就佈滿紅血絲的雙眼更是連眼眶都紅了。

  似乎……

  哭過?

  那個獵魔人則是一臉疲憊。

  彷彿很久沒有睡過。

  又似乎是因為什麼巨大的消息衝擊,一時接受不了,而太過心力憔悴。

  掃過兩人的表情,迅速得到了這些信息的眾人,都愣住了。

  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面面相覷,心底開始猜測。

  而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猜測時,他們聽到了他們陛下的話語。

  「孩子你受苦了……我知道的……你所承受的……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的安全,才不得不拜託你的老師……他?沒事的,他只是一個幌子……你才是……你要把這裡當做你的家一樣……我知道你短時間內很難接受,但……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可以依靠我。」

  艾坦丁六世的聲音很低,很微弱。

  周圍的人聽著斷斷續續的。

  但是臉上的慈祥卻是前所未有的。

  那是面對曾經斯芬森殿下時都沒有過的。

  立刻!

  所有人心底都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一個個震驚的看著皺著眉頭的蛇派獵魔人。

  尤其是蒙特。

  這位走投無路的近臣,這個時候簡直是喜出望外。

  他不僅不用死了,而且似乎看到了日後更加衣食無憂的『大腿』。

  沒有任何的猶豫。

  蒙特衝著蛇派獵魔人單膝跪地。

  「見過殿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9-4-8 19:42
第八十三章 鐘聲!

  烙印著西卡領主長劍徽章的馬車,在傍晚時分從下七環出發。

  如火燒一般的陽光讓長劍徽章染上了一枚霞光。

  在將代表『戰神』的染血長劍徽章取掉之後,單獨的一柄長劍也彷彿是歸鞘了一般,內斂卻不會懦弱,面對困難也不會退縮,且,是依靠自己。

  艾琳.西卡靠在馬車中,回憶著當初父親講述著的家族故事。

  很多故事都記不清楚了。

  她記得的只是父親一直強調著的『自強不息』和『謙虛有禮』。

  不過,在自己兄長,這位虔誠的『戰神』信徒成為西卡家族的族長後,一切似乎都稍稍變味了。

  而現在,一切再次回到了正軌。

  西卡家族重新成為了西卡領的領主。

  雖然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領主,但她會努力做到最好的。

  回憶著整整一天,那兩個小女孩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模樣,這位男爵夫人認為自己應該做得更好,至少要做到讓她們去了西卡領不會失望的地步。

  小大人一般的姐姐,單純可愛的妹妹。

  一想到姐妹兩人可能會有的失望,這位男爵夫人就覺得不能夠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兩個可愛的小姑娘,簡直和卡爾小時候一樣,可惜卡爾到了七八歲就不再讓自己給他穿小裙子了,明明是那麼可愛的小裙子,為什麼不能穿一下。

  現在有了艾琳、艾麗,她們一定會喜歡那些小裙子的。

  好像回到西卡領就去給她們定小裙子啊。

  不!

  最好的裁縫一定是在艾坦丁堡的!

  明天我可以找人打探一下。

  男爵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嘴角忍不住的上翹起來。

  至於來時的忐忑?

  沒有了!

  西蒙的再三保證,她是相信的。

  既然西蒙說了交給他,那她就選擇相信他。

  剩下的?

  自然是要思考小裙子的顏色和圖樣了,希望能夠碰到一個可靠的裁縫。

  馬車在男爵夫人的思考中,平穩的駛入了艾坦丁的王宮前。

  駕駛著馬車的羅格特,因為身材太過高大的緣故,坐在車伕位置上,直接露出了半截後背,自然的座椅也是十分的逼仄。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肯步行。

  不過,使者大人的話語,他可不會不聽。

  必須要保護好男爵夫人。

  因此,他坐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他的同伴們有六個騎馬護衛在馬車的兩側和後面,當然了,這是明面上,在暗處還有六個人悄悄的跟隨。

  艾坦丁不是西卡,他們必須要小心翼翼。

  尤其是在看到了那個遮擋著艾坦丁王宮的戰神殿時,年輕人們眼中閃過一絲牴觸、厭惡。

  虛偽、殘暴的傢伙!

  年輕人們這樣的評價著。

  明面上保護著男爵夫人的羅格特沒有絲毫的掩飾,看了一眼戰神殿,然後——

  呵,tui。

  一口濃痰就這麼吐在了地上。

  接著,被淹沒在了隊伍車輪下。

  遠處的『戰神殿』沒有絲毫的發現。

  原本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有一位佩劍祭司帶兩位帶刀執事和不少於二十名的執事守在這裡的,可惜的是,昨晚的『異變』讓整個戰神殿都亂了套。

  羅格特甚至經過戰神殿的時候,都能夠聞到一股血腥味。

  「祝願你們不得好死!」

  身為『迷霧』忠實的信徒,對於詛咒曾經在西卡城造成數次破壞,卻又隱藏在黑暗中的傢伙,年輕人沒有任何的顧忌。

  就如同這群傢伙曾經不顧及那些年輕的女孩一樣。

  吊死、斬首在年輕人看來都是便宜了這群混蛋了。

  應該上火刑架,烈焰中才是這群混蛋的歸宿。

  不過,年輕人很快就調整了情緒。

  因為,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和大家,還需要耐心的等待。

  但,絕對不會太久。

  心底的念頭,讓羅格特越發的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他的注意力開始看向了艾坦丁的王宮。

  下一刻,這位和熊一樣雄壯的年輕人就是一皺眉。

  粗大、健壯的外表沒有影響到年輕人的感知、直覺。

  此刻,看著眼前的宮殿,他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

  那些守衛的表情有點太奇怪了。

  沒有一點精銳應有的氣勢。

  反而是帶著……恍惚!

  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般。

  發生了什麼?

  帶著心底的疑問,年輕人停下了馬車。

  那些恍惚的侍衛終於回過了神,他們按照應有的禮節接待著男爵夫人。

  「王國北地的駐守者,西卡城的統治者,被自然眷戀的艾琳.西卡男爵到。」

  當男爵夫人踏上地毯的時候,這樣的喊聲從兩列侍衛口中響起,一聲接著一聲傳入了王宮深處。

  前兩句算是尊稱,代表著西卡家族一直以來的榮耀,而後一句則是說明著男爵夫人離群索居的生活態度。

  當然了,絕對不是因為男爵夫人的丈夫增加和熊搏鬥的緣故。

  男爵夫人在前,身為侍衛的羅格特跟在後面。

  即使是遲鈍的男爵夫人,在這個時候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王宮中發生了什麼嗎?

  男爵夫人猜測著。

  而當男爵夫人走進了王宮後,第一眼就看到了秦然。

  坐在大廳中的秦然實在是太顯眼了。

  不僅是因為沒有和他受邀人一樣穿著禮服,僅僅是一身黑色。

  還因為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看著秦然。

  那目光中有著震驚、疑惑、敬畏,還有……絲絲的討好!

  沒錯,就是討好!

  男爵夫人自認為不會看錯。

  她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了。

  普通人在看向她的父親、兄長,還有她時,都會有著這樣的目光。

  可這裡是艾坦丁堡的王宮啊!

  周圍的人並不是普通人!

  一眼掃去,男爵就有十幾個,子爵也不少,伯爵、侯爵也有幾位,但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都用那樣的目光看著蛇派獵魔人。

  不過,這並不是讓男爵夫人最為驚訝。

  真正驚訝的是那位艾坦丁六世。

  先是含笑的向著她點了點頭後,就用一種慈愛的目光看著蛇派獵魔人,這讓男爵夫人有一種不適應。

  畢竟,她來的路上已經想到了自己所要面對的難關了。

  其中,艾坦丁六世就是重中之重。

  可現在?

  對方卻好像根本不再以自己。

  這種準備了許久,一拳打在了空氣上的感覺,讓男爵夫人十分的憋屈,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好奇心。

  身為近臣的蒙特恭敬的帶著男爵夫人坐到了一側後,這位男爵夫人就豎起了耳朵聽著周圍眾人小聲的議論。

  聽著聽著,這位男爵夫人的嘴巴就張大了。

  從小培養出的禮儀,讓男爵夫人馬上抬手摀住自己的嘴,但那眼中的震驚是怎麼也隱藏不住的。

  蛇派獵魔人竟然是艾坦丁的繼承人?!

  之前的斯芬森不過是推出來的冒牌貨?!

  一條接著一條的消息,震得男爵夫人腦袋都是一片空白。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隨後,她立刻的想到了更深的層次。

  既然艾坦丁六世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了獵魔人撫養,現在又光明正大的『召』回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不是說……某些事情不用擔心了。

  例如:戰神。

  例如:災厄女士。

  是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這樣的猜測不單單是出現在男爵夫人的心底,周圍的貴族們也都想到了。

  其中大部分的貴族們滿臉喜色,即使是那些反對新政的守舊派也不例外,他們只是反對國王的新政,卻不是叛逆,不會反對王室的存在。

  此刻王室出現了一個更好的繼承人,自然是好事。

  而剩餘的小部分則是不同了。

  雖然臉上不動聲色,但是眼中卻是憂愁與狠厲交織。

  不是所有的貴族都會支持國王。

  那些原本就是安插進來的棋子,或者準確點說是,艾坦丁王室妥協的產物深知子爵的富貴是來自哪裡。

  為此,他們自然是不惜做出一些事情來的。

  現在不行。

  但,稍後就不一定了。

  上位邪靈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它默默的記錄著這些人的長相,核對著剛剛看過的宴會名單。

  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僅僅是防患於未然罷了。

  畢竟,它現在可是國王。

  它要對自己的王國負責。

  當然還有……

  下意識的上位邪靈看向了自己的Boss。

  冷漠凌厲的目光在自己的Boss眼中閃爍,當即上位邪靈就討饒般的回應著。

  而這副模樣的艾坦丁六世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人們越發的認為這是艾坦丁六世滿心的愧疚。

  接著,人們更是認定了這一點。

  因為,艾坦丁六世從王座中站起,走向了蛇派獵魔人,在後者一臉冷漠中,將其拉到了王座旁邊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代表著是什麼,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更加知道的是艾坦丁六世必然會直接表明蛇派獵魔人的身份了。

  果然,在下一刻,艾坦丁六世就直接說道。

  「諸位,今天是一個高興的日子……」

  隨著艾坦丁六世的話語,晚宴正式開始了。

  與最初估計的熱鬧相比較,這一次要更加的熱切。

  當開場白過後,在場的人好似是花蝴蝶一般圍住了蛇派獵魔人,一個個既介紹著自己,又不失風度的阿諛奉承著。

  場面熱鬧非凡。

  但和『不死者』霍爾萊卡卻沒有任何關係。

  至少,表面上時沒有任何關係的。

  誰也不會將『靜夜秘修會』成員和艾坦丁王室繼承人聯繫到一起。

  此刻,在靜夜鎮所有人的注視下,霍爾萊卡正緩步的走向了鎮子的中心。

  午夜即將到來。

  敲響鐘的時候……到了!

  頹廢龍說

  PS 肥龍被狗咬了,打了疫苗,整個胳膊都疼……今天就這麼多了! 本帖最後由 die5757 於 2019-4-9 14:26 編輯

die5757 發表於 2019-4-9 23:32
第八十四章 下一局!

  看著眼前的喧鬧,上位邪靈默默坐在王位上計算著時間。

  它並不介意這樣的喧鬧。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很喜歡這樣的喧鬧。

  以一個國王的身份參加聚會,對上位邪靈來說也是第一次,那種被人矚目、崇拜、尊敬的感覺它十分的新鮮,滋味也很好,要知道它平日裡不是被斬首就是分屍,有時候還是屍骨不全,哪有這種待遇。

  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任務就更好了。

  想著接下來可能會面對的一切。

  上位邪靈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

  它為什麼不會分身?

  如果能夠一分為二的話,讓分身去忙碌,它留在這裡休息、享受一下一位國王應有的風光,那該有多好?

  「陛下。」

  身旁近臣的聲音響起。

  上位邪靈扭過頭看向了一臉諂媚笑容的蒙特。

  「殿下只是不習慣,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蒙特睜眼說瞎話般的寬慰著——心結這種東西,時間時無能為力的,大多數的時候,所謂的時間解開了,也只是時間將一個人的生命磨礪到了盡頭後,另一個人無奈後得出的感慨罷了,大部分的時候,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標注出一個『不計較』的標籤而已。

  因為,和死人計較會顯得很無能。

  而活著的?

  就如同鋼澆鐵鑄般的堅硬,且堅持。

  所以,這引起了沃頓侯爵的不滿。

  老侯爵瞪了這個眾所周知的諂媚小人一眼後,一本正經的開口了。

  「陛下,殿下有心結。」

  「只有解開這個心結,才會好起來。」

  老侯爵誠懇的說著。

  做為艾坦丁六世最忠誠的下屬,老侯爵對於王宮中之前上演的一幕時極為驚訝的。

  他知道艾坦丁六世有一些事情在隱瞞著他,對於斯芬森殿下也不怎麼上心,但是他從未想過斯芬森殿下竟然只是一個幌子。

  但是,當知道了這件事後,老侯爵卻沒有什麼驚訝。

  相反的,還有一種釋然。

  這才是他效忠的國王的手段。

  他的國王怎麼可能會將這麼大的弱點擺在桌面上任由他人攻擊呢?

  自然是因為這個弱點是假的,真正的弱點早已經被藏了起來,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還有什麼是比隱秘的蛇派更合適呢?

  再想想之前聽到蛇派獵魔人時,自己陛下那種夾雜著擔憂、憤怒的異樣神情,一切更是順理成章了。

  擔憂自然是擔憂科林殿下捲入這樣的事情。

  憤怒?

  除去搞出這一切的『戰神殿』,自然沒有了其它憤怒的對象。

  而且,這一次的相認……

  恐怕科林殿下也從自己的老師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才對著斯芬森那個冒牌貨大打出手。

  尤其是在一個冒牌貨面對真正繼承人時叫囂『身份』時,任何一個人都會憤怒的,更不用說是一個離開自己家庭、父親二十多年的年輕人了。

  哪怕是獵魔人也不例外。

  甚至,更加的好。

  因為,這證明著科林殿下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所以,憤怒在這個時候也是好事。

  反而是淡漠,才是最可怕的。

  但殿下的心結也必須要解開。

  不然早晚會出一些大家都不樂意看到的事情來。

  那些傢伙可是緊緊盯著國王的寶座!

  對於那些如同雜草一般除不盡,風吹又生的傢伙,老侯爵一般都是防患於未然的。

  「陛下自然會有最正確的做法。」

  「用不著你來提醒!」

  蒙特不陰不陽的嗆著老侯爵。

  這是慣例了。

  老侯爵根本沒有理會蒙特,而是目光看著艾坦丁六世。

  老侯爵很清楚,在這裡誰才是掌權者、決定者。

  「沃頓,你有什麼建議嗎?」

  「在其他的事情上,我有著諸多的辦法,但是面對……科林,我內心的愧疚、歉意,讓我根本無法冷靜的判斷什麼才是好的,什麼又是壞的,我需要沃頓你的智慧來幫助我。」

  艾坦丁六世低聲的詢問著。

  在這位國王的臉上,流露著猶豫、擔憂等十分罕見的神情。

  至少,老侯爵是從沒有見過的。

  可這又有什麼奇怪?

  老侯爵也是父親,他很理解自己陛下的心情。

  即使,他並不是一個好父親。

  「我認為年輕人的事情,最好由年輕人來解決。」

  「我的兒子庫爾和科林殿下關係不錯,我想由庫爾出面,旁敲側擊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您的兒子?!」

  「我的侯爵大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陛下因為殿下會患得患失,卻不會沒有智慧!」

  聽到老侯爵的話語,艾坦丁六世還沒有開口,一旁的蒙特就發出了尖叫。

  說是尖叫,也是控制的極好。

  僅僅只有周圍的三人能夠聽到。

  不過,一直悄悄注視著這裡的人,足夠看到一些異常了。

  蒙特自然知道這一切。

  事實上,他是故意的。

  這就是他的作用。

  一個『餌』的作用,就是替握著餌的人分辨出一些難以分辨的事情來。

  而握著他的人則是眼前的艾坦丁六世。

  艾坦丁六世想要什麼,他不能等到自己的國王陛下說出來才做,需要提前做好規劃,這才是一個合格的近臣。

  老侯爵掃了蒙特一眼,並沒有開口。

  對於這個近臣的作用,老侯爵也有幾分猜測。

  不然的話,英明神武的陛下,怎麼可能容忍一個真正的諂媚小人在身邊。

  當然了,他將庫爾推出來,也是有著私心的。

  有些事,不需要多說。

  上位邪靈沉吟了片刻。

  實際上是在聯繫自己的Boss。

  『庫爾嗎?』

  『可以的。』

  秦然想到了那位有著良好品德和自己愛好相似的貴族青年,不由的同意了。

  「去小會議廳吧。」

  「蒙特,這裡交給你了。」

  「沃頓,讓庫爾來見科林。」

  上位邪靈這樣說著就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引人矚目,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走向了秦然。

  「科林,能跟我來一下嗎?」

  話語聲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即使是宮廷樂師也盡量放緩了手中的樂器,艾坦丁六世詢問的話語周圍的人都能夠聽到。

  那種略帶請求的詢問口吻,是在場所有人第一次見到。

  頓時,心底最後的一點懷疑也都消散了。

  除了一位心懷愧疚的父親身份外,誰又能夠讓艾坦丁六世這麼做?

  更重要的是面對著這樣的艾坦丁六世,蛇派獵魔人還是一臉的冷漠。

  同樣的,所有人也越發的認為那個斯芬森是擋箭牌了,沒看到斯芬森面對艾坦丁六世時,那中噤若寒蟬的模樣嗎?

  哪裡會像科林殿下一樣氣定神閒、儀態大方、得體?

  血脈的力量終究是不一樣的。

  假的,再真也是假的。

  真的,即使一時埋沒,也會綻放出讓人刺目的光輝。

  「嗯。」

  秦然微微點頭。

  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下,上位邪靈和秦然肩並肩的消失在了一旁。

  這種與國王並肩同行的殊榮,讓人們再次讚歎著艾坦丁六世對於自己繼承人的寬容。

  蒙特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叮!

  銀質的勺子,敲在杯壁上,清脆的聲音,吸引著人們的目光。

  「大家,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也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當然,我希望大家銘記自己應有的身份。」

  近臣說著十分符合自己身份的話語。

  面對著這樣的話語,不少貴族面露鄙夷。

  他們很清楚,如果能夠跪舔的話,這個近臣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跪下去舔這位殿下的鞋子,不像他們,至少會思考一下,猶豫一下,保持最後的尊嚴後再去舔。

  同樣的,這些貴族也注意到了沃頓侯爵暫時的離去。

  但沒有等這些人想明白老侯爵是去幹什麼的時候,他們就看到了蒙特走到了那位新任的西卡領領主面前,卑躬屈膝起來。

  一些人愕然。

  一些人不解。

  但很快的,大部分人就變得恍然了。

  科林殿下似乎就是來自西卡領。

  該死的!

  又被這不要臉的傢伙搶先了!

  後知後覺的貴族們咬牙切齒起來。

  然後,不分先後的向著那位男爵夫人湧去。

  看著湧來的貴族們,蒙特心底冷笑一聲。

  一群蠢貨。

  蒙特這樣的評價著。

  他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給老侯爵打個掩護,不讓人發現庫爾.沃頓的到來罷了。

  這是他的陛下樂意看到的,他必須要做。

  只是一想到老侯爵……

  老狐狸啊!

  想到這蒙特陡然心塞。

  為什麼他就沒有這樣前瞻的目光,早知道這樣,他也應該早早結婚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小議事廳內。

  上位邪靈坐在艾坦丁六世的高背椅子上,如坐針氈。

  它的目光隨著秦然在議事廳內的走動而挪動。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Boss嚴令自己必須要符合艾坦丁六世的一切,它早就站起來讓自己的Boss坐下來了。

  沒有直接開口對話。

  借用著契約的力量,兩者的交流比想像中的還要簡單。

  「靜夜鎮的鐘聲馬上就要敲響了。」

  秦然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一句很簡單的陳述。

  但是上位邪靈卻知道自己的Boss想要表達什麼。

  「我懂的。」

  「利益最大化!」

  上位邪靈保證著。

  「嗯。」

  秦然再次點了點頭,接著,目光看向了書架。

  一個人的書架能夠暴露出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

  除了最簡單的喜好外,還會有許多人在其中隱藏點什麼。

  有的是私房錢。

  有的則是情人的信箋。

  艾坦丁六世並沒有這樣的習慣。

  但是,他翻閱的一些資料,卻更讓秦然在意。

  他略微翻閱後,都是記錄著艾坦丁一世時期的事情。

  小到衣食住行。

  大到戰爭滅國。

  不是誇張的小說,而是傳記。

  「追尋自己的先祖嗎?」

  回憶著這位艾坦丁六世的生平,翻閱著這些資料的秦然暗自猜測著。

  但很快的,他就被手中資料中用筆畫出的橫線所吸引了——

  在沒有遇到那位『先知』前,艾坦丁一世從未想過自己一個破落的貴族會成為開國的皇帝。

  『先知』?

  前者是標注的話語。

  後者則是艾坦丁六世自己寫出來的。

  那個問號,代表著艾坦丁六世的疑問。

  很顯然,這位國王也發現了什麼。

  不過,有些晚了。

  秦然搖了搖頭。

  並不是否認這位的能力,而是對方已經踏入了『掮客』的圈套,且咬住了掮客的餌,那麼,再有能力的人,結局也是注定了。

  『掮客』不會給人翻盤的機會。

  就如同『掮客』的善於隱藏一樣。

  製造一支『邪異』軍團就是『掮客』想要的嗎?

  不是說這支『邪異』軍團不夠強。

  相反的,吞食了這些邪異嗎,不單單是他的五大源力壯大了數倍,身軀內的混沌黑暗被驅除的只剩下一絲。

  就連【迷霧之主】也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從Ⅳ直接變為了Ⅴ!

  Ⅴ是質變。

  對秦然是,對【迷霧之主】也是!

  【名稱:迷霧之主】

  【類型:奇物】

  【品質:Ⅴ】

  【攻擊力:無】

  【防禦力:Ⅴ】

  【屬性:1,迷霧控制;2,毒霧侵襲;3,凍氣侵襲;4,雨雪侵襲;5,植物溝通;6,動物感召;7,隱匿】

  【特效:1,西卡之領;2艾坦丁堡邊境;3,回應;4,祝福;5欺詐契約;】

  【需求:做出了完美獵殺的你】

  【是否可帶出該副本:是】

  【備註:黑災時,意外誕生的物品,不同於前任粗糙的使用,它在你的手中,已經顯現出了自己應有的能力,一次完美的『獵殺』,讓它開始被你徹底的掌控,而在之後的完美『獵殺』中,它成為了你的唯一,此時你是用它時,將變得如臂使指般,對與它帶來的尊稱,你也有所感應,而此刻,開始擴展出新的領地後,它已經變得無法離開你——你已經徹底的擁有了它,它將會是你的手臂、你的腿腳,你可以任意使用它,它也樂意被你使用】

  ……

  【迷霧控制:召喚一片半徑1000米的迷霧,籠罩視野內的位置;4次/日】

  【毒霧侵襲:在迷霧中,散播體質判定為入階級別的毒霧,需要進行三次判定,三次判定失敗者,將會受到致命的毒素傷害,兩次失敗者,將會承受一次強大級別的毒素攻擊,一次失敗者將會承受較強級別的毒素攻擊,三次判定都通過者,將免受毒霧攻擊,但依舊身處迷霧】

  【凍氣侵襲:在迷霧中,可以發動較弱、一般、較強、強大、極強級別的凍氣攻擊,凍氣無法離開迷霧範圍】

  【雨雪侵襲:在迷霧中,可以降下普通的雨雪,或者是較弱、一般、較強、強大、極強級別的酸雨、冰雹,酸雨、冰雹無法離開迷霧的範圍】

  【植物溝通:在迷霧中,可以溝通、控制植物,數量不可超過精神所承受上限(入階數量為100,每提高一階+25)】

  【動物感召:在迷霧中,可以溝通、控制動物,數量不可超過精神所承受上限(入階數量為小型150、中型75、大型30、超大型3,每提高一階小型+25、中型+10、大型+5、超大型+1)(微小類,如老鼠則視為小型3倍數量)】

  【隱匿:在迷霧中,你的蹤跡將會微不可查;效果:潛行等級+3,潛行類進階技能+1】

  ……

  【西卡之領:在西卡領範圍內,『迷霧』的名號變成了獨一無二的存在,持有『迷霧之主』的你,可以隨意調動出現在西卡領之內的霧氣,且加入毒霧、凍氣、酸雨、控制植物、動物(不可超過毒霧、凍氣、雨雪侵襲範疇,植物、動物的控制等價+1),但是會視情況消耗你的體力。】

  【艾坦丁堡:在艾坦丁堡的邊境範圍內,『迷霧』的名號開始獲得認可,持有『迷霧之主』的你,可以隨意調動霧氣,且加入毒霧、凍氣、酸雨、控制植物、動物(不可超過毒霧、凍氣、雨雪侵襲範疇,植物、動物的控制等價+1),但是會視情況消耗你的體力。】

  【回應:你已經被當做了『迷霧之神』,你可以借助『迷霧之主』詳細的回應信徒的祈禱,這會消耗你的體力】

  【祝福:在西卡領、艾坦丁堡範圍之內,當你的信徒向你祈禱時,你可以消耗體力,給與一次迷霧祝福(迷霧祝福:在霧中清晰可見,且能夠抵擋毒素、寒冷、酸液)或者給與一次夥伴幫助祝福(短時間內溝通、植物或動物)又或者一次嗜血鐵壁祝福(短時間內(視信徒的虔誠而定),受祝福者力量增加120%,所受傷害減少65%,且可以吸收敵人的鮮血,補充自己的生命),又或者是隱匿祝福(視信徒的虔誠而定,潛行等級將會提高1-3級)】

  【欺詐契約:你已經被當做了『迷霧之神』,你可以借助『迷霧之主』接受信徒的大額供奉,然後,給與些許的報酬(報酬的種類不限於實物,當選擇實物時,你可以恆定一個攻擊或者防禦等級+1的屬性,需要消耗你的大量體力)】

  ……

  全方位的增強。

  而且,隨著秦然的意念,【迷霧之主】不再需要手持,就懸浮在了秦然的面前,然後隨著秦然的想法而圍繞著他轉動。

  璀璨的光輝也隨著秦然的想法,變得內斂,就如同是一枚普通的巴掌大小的水晶般。

  最終,當【迷霧之主】落入到內衣的口袋時,秦然從心底開始升起了一種渴望。

  不陌生。

  在面對【審判天平】的時,他有過類似的渴望。

  可很微弱。

  遠不像【迷霧之主】這樣純粹。

  而根據他一直以來的猜測……

  一抹笑容出現了秦然的臉上。

  他似乎找到了一個通往Ⅵ的捷徑。

  當然了,這個捷徑不是那麼好走的。

  需要做出足夠多的準備。

  至少……

  現在不行。

  他還需要確認一些事情才行。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陛下、殿下,沃頓侯爵、庫爾.沃頓騎士到了。」

  王室護衛的聲音傳來。

  「進來。」

  上位邪靈坐直了身軀。

  門推開了,老侯爵和那位貴族年輕人走了進來。

  「陛下。」

  兩人同時行禮,禮儀標準,無可挑剔。

  不過,庫爾.沃頓卻是一直忍不住的偷看著秦然。

  眼中帶著詫異、驚訝和不可置信。

  今晚上,秦然見過太多這樣的目光了。

  可庫爾.沃頓不同。

  對方算得上是秦然的朋友。

  面對朋友時,秦然有著相當的耐心和友好。

  所以,在看到貴族青年悄悄打量的目光後,秦然衝著對方一笑。

  沒有什麼掩飾。

  秦然認為不需要。

  但是貴族青年卻莫名的紅了臉,低下了頭。

  一旁的老侯爵露出了一個笑容,向著艾坦丁六世打著眼色。

  並沒有接觸到艾坦丁六世全部記憶的上位邪靈這個時候只能是不動聲色的瞇起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看到艾坦丁六世的模樣後,老侯爵心中一定。

  「咳,庫爾你可以充當嚮導帶著科林殿下轉一轉嗎?」

  「記住!」

  「是時候坦白你的秘密了。」

  老侯爵這樣說道。

  庫爾.沃頓下意識的就想反駁。

  但是看到了艾坦丁六世後,年輕的貴族只能是微微歎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好的,父親。」

  他這樣說道。

  然後,逕直向外走去。

  秦然跟在後面。

  沒有與上位邪靈打著招呼,但是卻向沃頓侯爵微微頷首。

  「殿下的心結,還需要時間。」

  老侯爵看向了自己的陛下,再次解釋著。

  「嗯,我知道。」

  「沃頓,今天我有些累。」

  「我想要休息了——大廳內的事情我交給了蒙特,但是一些事情,還需要你來注意。」

  艾坦丁六世點了點頭。

  看著自己陛下滿是血絲的雙眼,老侯爵立刻躬身行禮。

  雖然陛下的身體很好,但是必要的休息還是必須的。

  當然了,因為科林殿下的出現,自己的陛下自然是需要調整的。

  而這絕對不能夠讓人看到。

  哪個王者願意讓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所以,老侯爵馬上退下了。

  小議事廳的大門再次關上了。

  只剩下了上位邪靈一個。

  它站起來,飽含一位國王的儀態,走向了暗藏一側的臥室,似乎是要休息了,但是嘴裡卻有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聲音含糊且輕。

  只有站得極近才能夠聽得到,那話語是——

  「趕場!趕場!」
die5757 發表於 2019-4-10 23:06
第八十五章 樹立目標!

  午夜,明月高懸。

  地下的靜夜鎮也在秘法的作用下感受著『月光』。

  十四道身影筆直的站在靜夜鎮的中心塔樓下,在『月光』下,這些人的影子不住交織,就如同是一團煮爛的麵條。

  十四個人的目光冷漠而又惡意。

  好像是森林中的惡狼,盯著走近的霍爾萊卡。

  霍爾萊卡十分平靜的與眼前的十四個人對視。

  不僅沒有任何的退讓。

  相反的,『不死者』的目光咄咄逼人。

  他很清楚,他不能夠軟弱。

  與普通的『靜夜秘修會』成員不同,這些和他身份類似的『外派人員』,代表的早已經不是自己,而是身後的議員。

  雖然格爾薩克議員早已經換做了自己的導師。

  可正因為這樣,霍爾萊卡才不會允許自己後退一步。

  鋒銳的視線不斷碰觸。

  無形的火星在綻放。

  屬於各自的氣息更是毫不掩飾。

  詭異、陰冷、邪異。

  種種氣息令看著這裡的『靜夜鎮』居民們本能的後退著。

  但是,他們臉上沒有任何的驚慌。

  不單單是因為這些人都是『靜夜秘修會』的成員,越是強大就越是對他們有利,還因為十五個對峙的人中,『不死者』霍爾萊卡明顯是最強的。

  陰冷、邪異或許不如那十四個人。

  但那種詭異的感覺,卻只需要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朧影轉月】!

  能夠被『靜夜秘修會』稱之為罕有秘術的存在,自然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特別是有了導師的講解後,霍爾萊卡對於【朧影轉月】的理解更深了一層,他現在有把握一招幹掉眼前任何一個以前與他足以相提並論的『外派人員』。

  不過……

  十四個的話,卻是力有未逮。

  量變引起了質變。

  這可不是一句空話。

  更何況,導師還有計劃。

  想到這,霍爾萊卡不在停留,而是繼續向前。

  看到自如前行的霍爾萊卡,十四個代表著各自議員從南方趕來的『外派人員』目光一縮後,氣息越發的詭秘了。

  『不死者』的名頭他們聽過。

  但卻是第一次見。

  比傳聞中的還要強大。

  那麼……

  對方的頂頭上司,那位格爾薩克議員呢?

  還有一直和格爾薩克議員相爭的科裡坡議員。

  以及那個隱在暗處的魯德斯議員。

  在來之前,十四個人就已經對艾坦丁的三位議員和周圍的組成做了足夠的瞭解。

  沒有人會喜歡一團迷霧的對手。

  而現在?

  他們將調查所得的危險等級再次拔高了。

  十四個人以半圓形的站位,站成一排,看著霍爾萊卡推開了塔樓的門,看著霍爾萊卡沿著木質的樓梯而上。

  嘎吱、嘎吱。

  木頭不堪重負的呻吟聲隨著腳掌的落下而響起。

  霍爾萊卡銘記著從導師那裡得來的行走方式,不敢有一步踏錯。

  做為『靜夜鎮』的塔樓,雖然在大部分的時候,這裡就是一個擺設,但是誰要是認為這裡很容易進入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論是開門,還是前行,又或者是敲鐘,都有著獨特的方法。

  稍微弄錯,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霍爾萊卡甚至能夠感覺到一股股的死亡氣息在他身邊環繞。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記憶力不錯,一切步驟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站在那個僅僅只有花盆大小的銅鐘前時,霍爾萊卡咬破了左手食指,擠出的鮮血分三次落在了銅鐘上。

  嗡!

  輕微的震盪後——

  鐺、鐺鐺!

  銅鐘響了。

  不需要人主動去敲響,事實上,任何的人也不可能敲響這個銅鐘。

  鮮血才是媒介。

  也是唯一能夠安全啟動這個銅鐘的方式。

  轟隆隆!

  隨著鐘聲的迴盪。

  靜夜鎮的地面開始顫抖起來,在塔樓的下方,一棟全新的建築拔地而起。

  不詳的黑色做為外牆,沒有任何的窗戶。

  門是開著的,內裡的深邃猶如黑洞,任何注視者都會感到發自靈魂的戰慄。

  而塔樓則成為了屋頂,讓整棟房子看起來越發的怪異,尤其是那些原本攀爬在塔樓上的籐蔓開始緩緩垂下披在了整棟建築上的時候,更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陰森。

  在場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見『議員會議』的『會議廳』!

  所有人都皺著眉。

  他們從未想過『會議廳』會是這副模樣。

  所有人的視線不自覺都被吸引了。

  他們窺探著這棟會議廳,似乎想要發現什麼危險般。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出現了。

  沒有腳步聲。

  悄無聲息的身影,站在了十四個代表各自議員的『外派人員』身後。

  「諸位。」

  這道聲音的突然出聲,讓全神貫注看著會議廳的十四個人大吃了一驚,紛紛前行、轉身,警備的看著身後。

  當看到對方的模樣後,這十四個人更是心底暗驚。

  格爾薩克!

  他們看過這位議員的畫像,自認為不會看錯。

  可是……資料上並沒有說這位議員擅長潛行之類的技巧。

  反而是另外一位議員魯德斯很擅長。

  即使他們剛剛被會議廳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但能夠悄無聲息靠近他們的,足以說明了實力是碾壓級別。

  要是換做那個擅長潛行的魯德斯議員……

  恐怕就算對方這個時候注視著他們,他們也不會發現吧?

  想到這,十四個人十分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背部的肌肉,下意識的看向了四周。

  可惜的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上位邪靈熟視無睹的穿過了十四個人。

  「請進吧。」

  站在門前的上位邪靈說出這句話後,首先走了進去,霍爾萊卡緊隨其後。

  十四個人互視後,按照來時的約定,其中一人先行。

  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帶著刻意。

  但是在這樣的腳步聲中,所有人依次而入。

  哪怕是到了倒數第二個,都保持著這種刻意。

  最後一人凝神傾聽著。

  在發現會議廳中的十五道呼吸都沒有任何改變後,這才邁步而入。

  深邃的黑暗猶如是一層水幕。

  當穿過後,就迎來了光明。

  頭頂上,魔法蠟燭的光輝,讓整個會議廳亮堂堂一片。

  一張圓形的桌子放在會議廳的正中央,十七把椅子圍繞著圓桌而放。

  除此之外,會議廳內就再也沒有了其它。

  此刻,格爾薩克坐在其中的一張椅子上,霍爾萊卡站在他的身後,之前進入的十三人都是站在椅子後,最後進入的一人,立刻站了過去。

  也許是有意。

  也許是無意。

  靠近格爾薩克左右的椅子都被空了下來。

  顯然這是留給科裡坡、魯德斯的座位。

  即使兩人沒有出現。

  十四人在椅子後站立,幾乎是整齊劃一的從暗兜中掏出了一枚菱形的、巴掌大小的水晶。

  激活水晶內的力量後,十四人將水晶放在了座椅上空,無形扶持,菱形水晶憑空而立。

  一道道的影像從水晶上浮現。

  每一道身影都披著厚厚的斗篷,遮擋著面容,哪怕是身上、手上也沒有任何能夠讓人記憶猶新的飾品。

  「好久不見,格爾薩克!」

  靠近上位邪靈左手邊的那位議員率先開口了。

  除了這個議員外,剩下的十三位議員全都沉默不語,但是斗篷下的目光無疑是集中在了上位邪靈的身上。

  「呵。」

  被十四位『靜夜秘修會』議員注視著的上位邪靈沒有任何的慌張,它先是輕笑了一聲,然後,環視過在場的議員。

  那種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在說斗篷的存在是沒有任何的必要般,它早已看清楚了在場每個人的表情般。

  這樣的目光,很自然的引起了某位議員的不快。

  只是,還沒有等這位議員開口,掐著時機的上位邪靈就開口了。

  「我們中出現了叛徒!」

  上位邪靈這樣的說道。

  聲音響起,會議廳立刻一靜。

  剛剛想要開口的議員馬上停下了話語。

  站在各個議員身後的人也是變得屏氣凝神。

  為什麼來這裡,他們都是一清二楚的。

  儘管議員們的暗鬥早已是他們心知肚明的事情了,可是內鬥畢竟是內鬥,從來沒有牽扯過外人,尤其是早已被他們覆滅的獵魔人!

  「蛇派獵魔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個心急的議員問道。

  「就如同它的名字,一個好像是蛇一般,潛伏在暗處的獵魔人流派。」

  「不同於傳統的,也就是狼派獵魔人,這些蛇派獵魔人在平時的時候,都是隱藏著自己的身份,只有在關鍵的時刻才會暴露出來。」

  「這一次,如果不是輪卡爾想要對狼派的餘孽出手的話,我們甚至不會知道還有所謂的蛇派獵魔人。」

  「不過,也正因為蛇派獵魔人的出現,讓我們發現了一些大秘密。」

  上位邪靈回答著早已經準備好的話語。

  就如同它預料的那樣。

  在它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一個議員就開口了。

  「科裡坡不可能是蛇派獵魔人!」

  對方這樣說道。

  毫無疑問,對方和科裡坡關係很好。

  甚至,有著某種同盟的關係。

  而且,並不擔心暴露出來。

  對此,上位邪靈感到十分可惜。

  如果給它更加充足的時間去準備的話,它一定能夠借用這點關係,將整個『靜夜秘修會』攪得越發混亂不堪。

  挑動人心什麼的,正是它的拿手戲啊!

  可惜……

  時間不夠啊!

  上位邪靈輕聲歎息著。

  「我什麼時候說科裡坡是蛇派獵魔人了?」

  上位邪靈反問道。

  這樣的反問,讓在場的人一愣。

  那些站在各自議員身後的外派人員更是忍不住的抬起頭看著上位邪靈。

  他們可是都接到了來自『靜夜鎮』的消息。

  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懷疑『科裡坡是蛇派獵魔人』的信息。

  難道……

  微微一怔,這些人就回過了神。

  手下人想明白了,議員們自然也想明白了。

  「那個消息不是你傳出的?」

  性格急躁的議員直接問道。

  「不是。」

  「是米爾恩。」

  上位邪靈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

  「你是想要看我們來回奔波的模樣嗎?」

  「還是……」

  「你想要確認什麼?」

  另外一個議員陰惻惻的問道。

  很明顯的不懷好意。

  但是,早有準備的上位邪靈卻是冷笑了兩聲。

  「那些事情,我還需要確認嗎?」

  「不都是一目瞭然的嗎?」

  上位邪靈譏諷的看著開口出聲的議員,抬起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繼續說道:「用你那早已經腐朽的大腦想想,我為什麼不阻止?」

  上位邪靈的口吻就是毫不留情的質問。

  接著,不等對方回答,上位邪靈就接著說道。

  「當然是因為我發現了一些事情,認為有召開的必要。」

  「所以順水推舟了。」

  「難道我還是因為想念你們了?」

  「放心,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的。」

  上位邪靈說完,衝著霍爾萊卡一招手。

  立刻,霍爾萊卡就將身後背包內的盒子拿了出來,放在了桌面上。

  接著,盒子打開。

  一顆碩大的人頭正在盒子中央。

  人頭明顯經過硝制、打理,沒有太多的血腥味,但是依舊讓普通人看起來後背發毛。

  不過,在場的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不論是議員,還是站在議員身後的人,都是面色如常的看著這顆人頭。

  哪怕這顆人頭他們並不陌生。

  米爾恩!

  靜夜鎮名義上的管理者,外勤主管。

  不過,這一次,誰都沒有開口。

  即使是剛剛滿是惡意的議員也是一樣。

  剛剛他不過是下意識的想要譏諷格爾薩克罷了。

  他自己都不相信格爾薩克這樣的老狐狸會無的放矢。

  既然說了有問題,那就肯定有問題。

  而米爾恩?

  死了,自然是有著死了的理由。

  更何況一個所謂的外勤主管,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上位邪靈緩緩的開口了。

  「他背叛了我們。」

  「他認為自己做的很隱蔽,但是卻沒有想到被科裡坡發現了。」

  「為了引出他背後的傢伙,科裡坡故意偽裝,讓輪卡爾產生了誤會。」

  「接著就是你們知道的一切。」

  「但是……」

  「你們絕對不會想到他背後的人會是誰?」

  「除了『戰神殿』外還有誰?!」

  面對著上位邪靈的故意拿捏,一位議員不屑的開口了。

  剩下的議員紛紛點頭。

  對於『靜夜秘修會』來說,除了戰神殿外,真的早已經不將任何人、組織放在眼中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

  有著『災厄女士』的存在,除了『戰神』外,誰又能夠匹敵?

  「戰神殿?嗯,他算一個。」

  「但,不全是。」

  上位邪靈笑了。

  「還有其它?」

  議員們語氣出現了遲疑。

  「你們不會忘記現在的局面是怎麼出現的吧?」

  上位邪靈含糊不清,故意隱去了『黑災』之類的詞語。

  頓時,十四位想到了什麼的議員全身一顫。

  不過,還沒有等議員們開口繼續詢問——

  轟!

  巨大的爆炸聲突然傳進了會議廳。
die5757 發表於 2019-4-12 09:20
第八十六章 一步一步

  巨大的爆炸聲中,會議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尤其是上位邪靈!

  以格爾薩克的面容,上位邪靈露出了一個震驚、忌憚的神情。

  下一刻,更是一言不發,就這麼衝出了會議廳。

  霍爾萊卡緊隨其後。

  剩下的十四位議員相互對視了一眼後,逕直出聲道:「跟上去!」

  立刻,那十四位議員的代表就拿起了菱形水晶,衝向了外面。

  當十四人來到外面時,一眼就看到了靜夜鎮一側還在冒著濃煙,霍爾萊卡正奔向了那裡,而那位格爾薩克議員已經衝了上去。

  不需要再多的吩咐,這十四人就拿著菱形水晶衝了上去。

  接著,十四人就看到了站在爆炸中心,面色陰沉望著地上屍體的格爾薩克。

  十四個議員代表看到了。

  議員們自然也看到了。

  「屍體是誰?」

  性子急躁的那位議員問道。

  格爾薩克沒有開口,只是對著霍爾萊卡一揮手。

  當看到霍爾萊卡開始驅逐圍觀上來的人群時,這些通過秘術看著一切的議員們,臉色也隨之變了變。

  霍爾萊卡此刻的動作,格爾薩克陰沉的臉色。

  還有剛剛的話語……

  一抹不好的預感出現在他們的心底。

  而接下來一切似乎也在證實著這些議員的猜測。

  格爾薩克沒有開口,而是沉著臉走回了會議廳。

  眾人按照剛剛的位置,一一『入座』,除了正在維持靜夜鎮秩序的霍爾萊卡外,一切都是一樣的。

  「那裡是關押魯德斯的地方。」

  「由科裡坡帶著心腹輪卡爾親自看守!」

  剛一坐下,上位邪靈就開口了。

  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聽到這樣的話語,十四個議員的代表瞬間臉色就變了。

  不是傻子的他們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有問題的不是科裡坡!

  而是魯德斯!

  格爾薩克的調查發現了那種『類似的端倪』,所以和科裡坡將計就計將魯德斯擒下了,並且,順勢召開了『議員會議』。

  只是……

  對方似乎遠比想像中的強大和無孔不入。

  科裡坡應該是死了。

  輪卡爾也是。

  而那聲爆炸則是為了『告知』他們,同時,也是為了消除必要的痕跡。

  對他們挑釁。

  對他們不屑。

  腦海中湧現了這些思路的十四個議員代表心底有著憤怒,但更多的卻是驚恐。

  因為,他們都很明白之前格爾薩克所說『你們不會忘記現在的局面是怎麼出現的吧?』的意思。

  十四個議員代表明白。

  十四個議員更加的明白。

  而且,更加的深刻。

  畢竟,那件事情影響深遠,以至於他們現在都無法離開各自的『領地』。

  「格爾薩克,我、我們需要這件事的詳細說明。」

  最先向格爾薩克表達善意的議員開口了。

  這一次,所有的議員沒有再多做什麼多餘的小動作,整齊劃一的看向了上位邪靈。

  「說明?」

  「就如你們猜測的那樣。」

  「可惜……」

  「太晚了。」

  上位邪靈沒有任何回答對方話語的意思,反而是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濃濃自嘲的笑容。

  在這樣的笑容下,上位邪靈繼續說著。

  「我佈局了這麼久,沒想到竟然會功虧一簣。」

  「不過,和科裡坡那傢伙相比較,卻要好多了,至少,我還活著。」

  「諸位!」

  「我們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一個新的、我們未知的神靈出現了,祂和戰神聯盟,甚至祂可能就源於戰神。」

  「那位戰神對於之前對『災厄』的無能為力顯然是不甘心的,所以,祂選擇了另外一種克服的方式,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但一個新的、我們未知的神靈出現在了艾坦丁堡。」

  「而且,對我們飽含惡意!」

  「如果我們不做什麼的話,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上位邪靈根據格爾薩克的記憶,開始編造著謊言。

  這樣的謊言自然有著極大的漏洞。

  甚至,只要在場的任何一位議員調查一番就能夠知曉。

  但可惜的是,在場的任何一位議員都無法離開『領地』,甚至是那位『災厄女士』也無法離開。

  至於眼前十四個議員的代表?

  上位邪靈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相信。

  不僅是相信,還會確認不已。

  感謝狼派獵魔人的『後手』!

  上位邪靈心底默默想著,而表情還是保持著自嘲。

  它沒有給這些議員開口的機會,就徑直開口道。

  「我需要幫助!」

  「如果你們無法給我提供幫助的話,我就選擇向那位新神投降。」

  上位邪靈說得十分乾脆。

  「格爾薩克!」

  包括那個急躁、陰惻惻在內的議員,全都齊聲喊道。

  剩下的幾個議員沒有開口,但顯然也全都看向了上位邪靈。

  目光中自然帶著憤怒。

  「有什麼好震驚?」

  「又有什麼好憤怒的?」

  「假如!我說假如!你們處在我的境地,你們……會怎麼做?」

  上位邪靈不急不慢的反問道。

  頓時,十四位議員沉默了。

  很顯然,他們想到了自己的做法,似乎和上位邪靈一般無二?

  不過,該有的譴責還是要有的。

  「格爾薩克你不要忘記最初的誓言!」

  那個陰惻惻的聲音說道。

  「沒有忘記。」

  「你也不會忘記吧?」

  「那麼,我們換一換?」

  上位邪靈毫不客氣的說道。

  通過格爾薩克的記憶,它很清楚眼前的這些議員根本沒有什麼友誼、交情在,或許在『靜夜秘修會』成立之初是有的。

  但隨著『黑災』的出現,一切早已經改變了。

  背叛、算計,在這些議員中都是常態了。

  要不是有著限制,『靜夜秘修會』早已經在內訌中崩潰離析了。

  「哼!」

  陰惻惻的聲音冷哼了一聲後,不在言語了。

  然後,就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上位邪靈沒有開口。

  過猶不及的道理它很懂。

  現在的它,已經給出了一個不錯的開頭。

  至於剩下的?

  就讓這些議員去想吧。

  而且,上位邪靈可以肯定,這些議員現在就已經開始想像了。

  不然的話,他們為什麼要暗自聯絡。

  眼前的秘術通訊,絕對不會只有一套。

  在這些議員決定派出代表前來艾坦丁堡的時候,就一定會備用一套留在各自身邊,用來私底下聯繫。

  甚至,不止一套。

  一些人會單獨組成一個組。

  當然了,一些人也會加入多個組。

  十四個人,分成十五、六、七個派系,不是很正常的嘛。

  對此,上位邪靈十分的肯定。

  並不需要什麼推敲的能力,只是人性如此。

  所以,上位邪靈很有耐心。

  它靜靜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再次過去了兩分鐘後,十四位議員中那對格爾薩克個表現出友好的議員再次開口了。

  「你想要什麼?」

  對方很直接的問道。

  到了這個時候,不需要再兜圈子了。

  「援助!」

  「人、錢、各種特殊物資!」

  「這裡即將成為戰場!」

  「而我頂在了第一線……如果我倒下了,接下來就是你們了。」

  上位邪靈更加直接。

  它知道自己的boss喜歡什麼。

  所以,它不介意在完成基本任務的時候,再額外的多獲得點什麼。

  這並沒有超出其餘議員的預料。

  「多少?」

  還是那位較為和善的議員開口了。

  「越多越好!」

  上位邪靈直接獅子大開口。

  「你是在敲詐我們?」

  陰惻惻的議員忍不住問道。

  「那你告訴我面對一位真正的神靈,我們應該怎麼做?」

  上位邪靈再次將皮球踢回給了對方。

  陰惻惻的議員粗重的呼吸聲在會議廳內迴盪著。

  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這位議員的憤怒。

  所有人也都肯定,如果這位議員是和格爾薩克面對面坐在一起的話,這個時候,恐怕已經大打出手了。

  『靜夜秘修會』議員的關係,比想像中的還要差!

  上位邪靈越發的確認了這一點。

  「但總有一個限度!」

  那位表現的較為和善的議員在這個時候,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

  「我不知道限度在哪裡。」

  「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直面過那位。」

  「祂的『權柄』是什麼我也只是猜測。」

  「所以,我不知道。」

  上位邪靈說道。

  這一次,在座的議員中,有數位忍不住微微頷首。

  對於神靈,他們是瞭解的。

  甚至,從某些方面上來說,他們可以稱之為最瞭解神靈的『人』了。

  但正因為這樣的瞭解,才讓他們明白,『神靈』這種存在是多麼的可怕。

  能夠不直接面對。

  那麼……

  就不要直接面對。

  雖然這麼做會付出一些代價,但總比親自上場的好吧?

  而且,有了格爾薩克這一道防線後,他們也有了回轉的餘地。

  當然了,代價自然是越小越好。

  又一次短暫的沉默後,還是那位較為和善的議員開口了。

  「我們會極力給你援助。」

  「但是,他們會監督物資的去處。」

  「只是物資,不是你。」

  「此外,他們會百分之百聽從你的調遣。」

  這位議員強調著。

  上位邪靈故作沉吟後,微微點頭。

  「可以!」

  它這樣說道。

  其餘議員也全都附和的點了點頭。

  『支援艾坦丁堡』的提議順利通過了。

  接下來自然是緊鑼密鼓的援助了。

  看著紛紛消失的虛影,上位邪靈坐在那裡沒有動,好像是還在思考著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而原本十四位議員的代表,這個時候則是大氣都不敢出。

  自己議員的話語他們可都是聽得一清二楚。

  現在,他們已經暫時成為了格爾薩克的下屬。

  哪怕是暫時的,一些事情也必須要遵守。

  更何況,哪一場戰爭不是曠日持久的?

  所以,這些並不愚笨的外派人員馬上端正了自己的態度。

  「去叫霍爾萊卡進來。」

  過了十幾秒鐘,已經向自己boss匯報完一切的上位邪靈出聲說道。

  「是,大人。」

  一位外派人員馬上應聲。

  很快的,對方就和霍爾萊卡走了進來。

  「輪卡爾發現的線索,你帶他們中的兩個去確認一下。」

  「剩下的十二個人分成三隊,其中一隊駐守在靜夜鎮,一隊去下七環棚戶區,監控那些蛇派獵魔人,記住是監控,只需要監控。」

  「剩下的一隊主要負責接送援助物資。」

  簡單的分派完後,上位邪靈揮了揮手。

  立刻霍爾萊卡就帶著十四個外派人員走出了會議廳。

  分派很粗糙,有著極大的操作空間,但這就不是上位邪靈需要操心的,也不是霍爾萊卡,而是這些『外來者』的選擇。

  上位邪靈相信,這些人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而它?

  自然是要進行接下來的計劃了。

  『靜夜秘修會』都已經入局了。

  又怎麼能夠少得了『戰神殿』的配合呢?

  ……

  全程觀看的秦然並沒有反對上位邪靈的匯報。

  對於秦然來說,天性中的謹慎讓他恨不得反覆『觀看』剛剛的一幕。

  因為,他需要更多的細節。

  哪怕是在有了格爾薩克的記憶也是一樣。

  所幸的是,有著天賦【記憶宮殿】足以讓他做到這一點。

  秦然半靠在迴廊的柱子上,在他的腰後,有著一個柔軟的墊子——這是宮廷侍者慇勤的送來的。

  微風徐徐吹動,沒有一丁點兒的寒冷。

  王宮的秘術讓刺骨的寒風變得如同初夏的風一般宜人。

  在這樣的微風下,秦然瞇著眼,雙眼看向了遠處花園內被燈火照亮的花卉,腦海中則是回憶著剛剛『議員會議』的一幕幕。

  庫爾.沃頓就站在一旁。

  他看著眼前的好友,神情十分的複雜。

  他從未想過眼前的好友竟然會有如此複雜的身世。

  也從未想過,他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告知好友,自己的秘密。

  難為情。

  尷尬。

  這樣的情緒一波一波的出現。

  讓庫爾.沃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只能是站在那,呆呆的看著思考中的秦然出神。

  一開始,年輕的貴族只是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呆愣的站在那。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年輕的貴族突然發現這個時候的好友,竟然有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那種專注……

  很吸引他的目光。

  就好像是他這位好友面對食物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喜一樣。

  這個時候的對方,也是全身心的投入著。

  「也許,這不是一個壞的決定。」

  內心這樣想著,年輕的貴族輕咳了一聲。

  「咳咳,科林,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我是……女的。」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只是因為我的出身,注定我在享受著家族的資源時,必須要付出什麼。」

  「如果嚇到了你,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真不是故意的。」

  內心隱藏的秘密,在猶豫中說出了口,幾乎是下意識的年輕的貴族就解釋起來。

  尤其是過了片刻,都沒發現秦然有回答的意思後,這位年輕的貴族馬上慌張起來。

  在年輕貴族慌張的解釋中,秦然抬起了頭,臉上十分淡然。

  他這樣說道——

  「我知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41
第八十七章 入局

    科林知道?!

    庫爾.沃頓愣住了。

    她想過諸多的回答,但是絕對沒有想到過這個。

    畢竟,她的偽裝不是換一身男士衣服,就讓周圍人主動眼瞎到認為是男人的程度,而是真的用了多種秘術。

    如果不解除秘術的話,肉眼根本不可能分辨的出她是女性。

    甚至,在生理上也是一樣。

    難道是獵魔人的某種秘術?

    傳聞中,獵魔人十分擅長追蹤、分辨目標,能夠在一群人中迅速確定『邪異』是誰。

    年輕的貴族看著秦然,心中猜測著。

    然後……

    她越發的羞澀、難為情了。

    一想到自認為天衣無縫的以男性的姿態出現在好友面前,但在好友眼中卻是女性的樣子,濃郁紅暈開始出現在了庫爾.沃頓的臉上,即使是秘術也無法阻擋。

    「那個、那個……」

    庫爾.沃頓想說點什麼來掩蓋這種尷尬的氣氛,可是慌亂的大腦讓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同樣的,秦然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他之所以知道庫爾.沃頓的真實性別,並不是他發現了什麼,而是那位艾坦丁六世些許記憶被上位邪靈窺視到了。

    同時,窺視到的還有之前那位斯芬森王子為什麼故意找他麻煩。

    因為,對方喜歡眼前的庫爾.沃頓。

    還曾不止一次的請求艾坦丁六世賜婚。

    可惜的是,艾坦丁六世早已經給自己的『兒子』準備好了妻子,並不是庫爾.沃頓,而是另外一位王室派系宿老的孫女。

    艾坦丁六世這麼做,無疑是有助於平衡王室的力量。

    但斯芬森並不這樣認為。

    年輕的王子認為自己應該有選擇的權利,在獲得了王子的身份後,更應該如此。

    一個人得到什麼,注定會失去什麼。

    想要兩全其美?

    有可能。

    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斯芬森明顯沒有這樣的能力。

    先不說對方的身份本身就是假的。

    單單只是阻礙到了艾坦丁六世的計畫,就足以讓這位所謂的王子遭受冷遇了。

    對此,秦然不會同情對方。

    不說對方曾經的敵意。

    單單是秦然的性格就不會這麼做。

    既然幹掉了對方,那就是干掉了,不會假仁假義的感嘆。

    當然了,他也不會告知庫爾.沃頓一切。

    雙方是『食界』的好友,卻不關乎其他。

    因此,秦然保持著沉默。

    沉默的秦然,讓年輕的貴族越發的不知所措了。

    「我、我們去看花吧?」

    憋了好半晌,年輕的貴族結結巴巴的說道。

    「好。」

    秦然點了點頭,率先走向了不遠處的花圃。

    在秘術的支持下,凜冬時分的王宮花圃內,依舊是姹紫千紅、爭奇鬥豔。

    秦然對於植物瞭解有限,分不清楚這些花卉是什麼品種的,他只能確定這些花卉無毒、沒有任何的危險,除此之外?

    也就是口感應該不會太好了。

    而庫爾.沃頓以前是瞭解過一點的,為了緩解尷尬氣氛,她開始絞盡腦汁的回憶家庭老師的講述,可惜想來想去,她就只記得其中幾朵花的種子可以做為食物的佐料入味。

    年輕的貴族越發的尷尬了。

    「庫爾你在幹什麼?」

    「你要挑選自己擅長的,科林會喜歡的……嗯?」

    「科林喜歡的?」

    終於的,年輕的貴族抓住了關鍵點。

    她和對方是怎麼結識的?

    因為食物啊!

    刺殺什麼不重要!

    食物才是最重要的!

    「科林,你想去王宮的廚房嗎?」

    「我記得那裡有著不少珍品食物素材!」

    年輕的貴族語帶期待的問道。

    王宮的廚房她早就想去了,可惜的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順利進入,但是現在不同了,以科林王子的身份進入那裡,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秦然注意到了庫爾.沃頓期待的眼神。

    他也知道對方打得是什麼主意。

    不過,秦然並不討厭這種無害的利用。

    畢竟,對於王宮的廚房,他也有點期待的。

    「帶路。」

    秦然很乾脆的說道。

    「好!」

    庫爾.沃頓雙眼放光,轉身就帶著秦然向著一側走去。

    兩人的行蹤自然無法隱瞞過王宮內的侍衛和密探們。

    很快的,老侯爵就得到了自己女兒和國王真正繼承人的動向。

    蒙特做為近臣,自然也是知道的。

    「廚房?」

    老侯爵一愣。

    隨後,笑了。

    他在為自己女兒的機智點贊。

    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但是收集到的信息,足以讓他知道這位國王的繼承人喜歡的是什麼。

    而蒙特則是眉頭緊鎖。

    他認為明明是自己先來的,可為什麼會讓眼前這個老傢伙捷足先登的抱住了那條大腿?

    難道有女兒就這麼了不起嗎?

    明明平時擔心的要死,一直讓自己的女兒男裝的。

    真是一個勢利小人!

    蒙特心底這樣評價著,臉上卻是浮現了笑容。

    他很清楚,只要庫爾.沃頓真的接近了那位國王繼承人,他就必須要這樣做。

    雖然很不甘心就是了。

    「侯爵閣下,陛下已經休息了,一些會議需要您來主持了。」

    蒙特恭敬的說道。

    「我會盡職的幫助陛下完成工作。」

    老侯爵十分得體的回答道。

    沒有任何的踰越,更不會失去體面。

    既然已經佔據了優勢,那麼就保持下去,盛氣凌人可不是什麼好選擇,相反的,這個時候謙虛一點並不是什麼壞事。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肩並肩的準備返回大廳。

    而這個時候,一抹火光突然出現了!

    不是王宮!

    甚至不在上三環,但卻是靠近了貴族區。

    不然,不會看的這麼清楚。

    兩人互視了一眼,快步的向著王宮門口跑去。

    那些密探則不用吩咐,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陰影中。

    ……

    霍爾萊卡帶著兩人走在艾坦丁堡的貴族區邊緣。

    更多的巡邏士兵,和隱藏在暗處的神射手,讓他們前進的速度並不快。

    所幸的是,身為『靜夜秘修會』的外派人員,不論是霍爾萊卡還是其中的兩人都有著相當的潛行技巧,並沒有被發現。

    在又一隊士兵從面前不遠處經過後,霍爾萊卡停下了腳步,整個人所在了這片借助著房屋和樹木交錯而成的陰影中。

    另外兩人則是隱藏在不遠處。

    「輪卡爾的發現就在前邊:艾托林裁縫鋪。」

    「他表面上是一個裁縫鋪,實際上則是『聖裁所』的暗哨。」

    「輪卡爾也是在這裡發現了那位『未知』神靈的蹤跡。」

    霍爾萊卡低聲說著。

    另外兩人的目光看向了艾托林裁縫鋪。

    對於『聖裁所』,兩人自然是瞭解的。

    相較於『戰神殿』內臭名遠颺的『暗堂』,『聖裁所』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大部分的人並不知道這個名字。

    因為,這是一個以刺探情報為主的部門。

    不單單是敵人。

    還有自己人。

    所以,大部分的時候,就連戰神殿的內部,也對『聖裁所』敬而遠之。

    「我們要怎麼做?」

    兩人中的一人問道。

    既然選擇跟霍爾萊卡來這裡,兩人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第一,配合霍爾萊卡。

    第二,確認事實。

    儘管他們並沒有懷疑格爾薩克議員所說的話語,但是該確認的事情,卻必須要確認。

    只不過,第二點必須要更加的隱秘才行。

    而兩人足夠的聰明。

    他們知道,與其遮遮掩掩,最終違反了第一點,還不如在遵守第一點的前提下,進行第二點。

    「我們只需要監視他就行。」

    「剩下的……」

    「交給格爾薩克議員。」

    霍爾萊卡回答著。

    十分穩妥的建議,正和兩人的心意,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今天需要我們三人同時監視,但天亮後,我們分成三班,一人八個小時,有意見嗎?」

    面對著霍爾萊卡再次的詢問,兩人依舊點了點頭。

    合情合理的提議。

    三個有著名號的『靜夜秘修會』成員不可能全都待在這裡。

    現在艾坦丁堡有著太多需要人手的地方了。

    再次確認無誤後,霍爾萊卡當先向著『艾托林裁縫鋪』走去。

    兩人立刻跟了上去。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裁縫鋪一層的燈卻還亮著。

    三人互看了一眼後,悄無聲息的分開,霍爾萊卡選擇了左側的窗子,另外兩人則是選擇了右側的窗戶。

    窗戶內,一個頭髮花白戴著眼鏡的老者正站在工作台前,皮尺掛在脖子上、剪刀拿在手中,對方身材矮小、佝僂,但一舉一動卻是有板有眼。

    隨著咔嚓咔嚓的響聲,剪刀下的布料變得有了最初衣服的模樣。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的修改、停頓,完全是一氣呵成。

    任何人見到都不會懷疑這位裁縫的身份。

    可是站在右側窗戶下的兩人卻不這樣認為。

    因為,在那剪刀的裁剪過程中,兩人似乎都看到了長劍揮舞的影子。

    看似是剪刀裁剪,但卻更像是一個持劍者對目標發動了攻擊。

    一個將劍技融入到了生活中的高手!

    這樣的高手哪怕是在『靜夜秘修會』中也不多!

    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因為『靜夜秘修會』中沒有人會甘願平凡。

    這個裁縫有問題!

    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

    然後,繼續的觀望。

    可惜接下來的時間,對方並沒有過多的表露什麼。

    除去裁剪衣服外,就是丈量布料。

    足足兩個小時候,這位裁縫才停下。

    看到停下裁剪的裁縫,觀察的兩人精神一振。

    他們期望得到更多的線索。

    但讓兩人失望的時,這位裁縫並沒有在原地久留,而是進入到了地下——在樓梯間內,有著一個向下的樓梯。

    雖然他們看不到,但是他們卻能夠聽到。

    秘密都在地下?

    兩人眉頭一皺。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們想要窺視到這裡的秘密就難了。

    除非潛入其中。

    可要是潛入的話,很難保證不會被對方發現端倪,要是偽裝成顧客,也有極大的概率被識破,一個『未知』神靈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就在兩人用眼神交流的時候,兩人幾乎是不分先後的發現一道黑影出現在了房屋後的小花園內,對方是從一個隱藏在幾盆枯萎花兒的暗門下鑽出來的。

    很顯然,對方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駕輕就熟的將花盆放回原位,遮擋了暗門後,就徑直向著遠處走去。

    『跟上去!』

    一人衝著另外一人比劃道。

    另外一人馬上一點頭。

    不過,在離開前,卻是向著霍爾萊卡請示。

    在得到了霍爾萊卡的准許後,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陰影中。

    房間中,艾托林再次的出現了。

    與之前一樣,仍然是裁剪衣物。

    很明顯,對方的生意相當的好,需要加班加點才能夠完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足足半個小時後,跟蹤的那人才回來。

    看到回來的那人,霍爾萊卡和留守的一人,立刻返回到了之前藏身的地方。

    「怎麼樣?」

    霍爾萊卡直接問道。

    「是『戰神殿』的人!」

    對方很肯定的說道,然後,這才補充道:「只是不知道是『暗堂』,還是『聖裁所』!」

    「對我們來說,有區別嗎?」

    霍爾萊卡輕笑道。

    外來的兩人也笑了。

    到了這個時候,兩人已經基本確定了艾托林是戰神殿暗哨的事實。

    剩下的,自然是監視對方,找到那個『未知』神靈的線索。

    還是之前監視的位置。

    霍爾萊卡在左,外來兩人在右。

    一切都沒有什麼不同。

    和之前幾乎是一模一樣。

    可房間中正在裁剪衣服的艾托林卻放下了手中的布料。

    「果然如同冕下所說。」

    「真的會有小老鼠出現!」

    艾托林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右側的窗戶,手中的剪刀更是如同離弦之箭般的射出。

    啪!

    玻璃碎裂。

    剪刀擦著外來兩人中一人的臉頰而過,鮮血立刻噴散出來。

    事實上,如果不是對方發現了不對勁,已經躲閃了話,這個時候,已經被剪刀穿破頭顱了。

    只是對方依舊難逃一死。

    出現了傷口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開來。

    「啊啊啊!」

    慘叫聲不可抑制的傳出來,在霍爾萊卡和另外一人的注視下,這個人在一個呼吸間,頭顱就被腐蝕成了骸骨狀。

    「走!」

    沒有任何的猶豫,霍爾萊卡比劃了一個手勢,直接隱入陰影。

    另外一人同樣沒有久留,一個翻滾就衝下了中一環。

    而就在兩人消失後,火焰出現在了裁縫鋪內。

    大火迅速吞噬了整個裁縫鋪。

    屍體被扔進了烈焰中。

    『艾托林』深深的吸了口灼熱的空氣。

    「剛剛好!」

    話音落下,『艾托林』徑直消失在了原地。

    幾十秒後,艾坦丁堡的巡邏隊,戰神殿的精銳騎士們,幾乎是不分先後的出現了。

    後者看向熊熊燃燒的房屋,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41
第八十八章 局中

    「滅火!」

    戰神殿的精銳騎士隊長大聲的吼道。

    身後的騎士們紛紛衝向了火場。

    沒有使用傳統的水滅火方式,而是用手中的長劍開始切割著火的房屋,同時用沙土進行撲滅。

    劍刃掠過燃火的牆壁,沙土隨即覆蓋其上。

    數分鐘後,大火就熄滅了。

    起火點也找到了。

    一同找到的還有兩具屍體。

    屍體燒燬的極為嚴重,但這位隊長還是能夠辨認出其中一具是艾托林的屍體。

    因為,一些特質實在是太熟悉了。

    哪怕燒焦了也不會改變。

    例如:體內的力量殘餘。

    所以,他很輕易的判斷出了另外一具屍體是來自哪裡的。

    戰神殿的宿敵:『靜夜秘修會』!

    面容陰沉、目帶殺意的精銳騎士隊長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抬走兩具屍體後,微微向著巡邏隊頷首後,徑直就向著大教堂走去。

    自始至終,雙方除了眼神的打量外,根本沒有任何的交流。

    彷彿都是在遵守某些規矩。

    巡邏隊的隊長一邊目送這支戰神殿精銳騎士隊伍離去,一邊向著暗處比劃了一個手勢。

    立刻,密探們分為三路。

    一路前往王宮。

    一路悄然跟上。

    一路則是收集線索。

    巡邏隊留下了人手保護現場後,周圍很快的就平靜下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除了,那片焦土。

    ……

    戰神殿,聖裁所。

    不同於完全隱匿在地下的『暗堂』。

    聖裁所隱匿在大教堂的陰影中。

    那位精銳騎士隊長返回大教堂後,就直接向著一片陰影走去。

    沒錯,這位精銳騎士隊長也來自聖裁所。

    事實上,每一個戰神殿成員都有可能是來自聖裁所,只不過在大部分的時候,他們都有著另外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罷了。

    西恩也不例外。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護教騎士團的第九隊長。

    暗地中的身份則是聖裁所的第二分隊長。

    對於從小在戰神殿中長大的西恩來說,這樣的雙重身份並沒有什麼不能接受,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戰神殿!

    「我要艾托林的一切資料,尤其是最近傳遞迴來的。」

    站在陰影中的西恩這樣說道。

    沒有回答。

    只有風的吹過。

    當微風停息後,一摞捆綁好的羊皮捲出現在了西恩的腳下。

    西恩一撩披風。

    猩紅的披風抖動間,地上的羊皮卷就消失不見了。

    他大踏步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間,鎖好門後,將羊皮卷鋪開在書桌上,細細的閱讀起來。

    一開始的資料都很平常和西恩推斷的相差無幾。

    但是,他很快的鎖定了一些內容。

    「艾托林發現了『靜夜秘修會』的內訌。」

    「艾托林死前最後一次接頭時,神情中浮現著猶豫,甚至還有一些惶恐。」

    西恩雙手手指交叉的放在額頭前,大拇指按在太陽穴上,微微揉動著。

    他喜歡這樣的姿勢來思考。

    這會讓他的思維活躍。

    艾托林之前的報告他知道,之後『挑動靜夜秘修會更大內訌』的失敗他也知道。

    對此,西恩並沒有更多的想法。

    如果靜夜秘修會真的那麼容易被挑撥的話,那也不會成為冕下宿敵的手下了。

    但是,艾托林最後的表現,卻值得玩味了。

    什麼會讓艾托林猶豫?

    什麼又會讓艾托林惶恐?

    對於艾托林,西恩不是很瞭解。

    但他知道,做為『聖裁所』的探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忠誠與無畏。

    堅定的信仰讓他們無所畏懼。

    按照常理,猶豫、惶恐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們身上的。

    「又是靜夜秘修會搞出什麼事了嗎?」

    西恩很自然的聯想到了唯一的線索。

    然後,這位雙重身份的騎士站了起來。

    他收好了桌上的資料,拿出鵝毛筆開始詳細描述整個事情的經過,並且,客觀的附上了自己的猜測後,徑直向著大教堂後走去。

    在這裡有懺悔室。

    雖然大部分都是給普通信徒們準備的,但是並不妨礙身為神職人員的西恩使用,走進了第三間中,西恩按照獨有的節奏敲了敲一側的木質窗口。

    正常的情況下會有神甫聆聽信徒的懺悔。

    特殊情況則是某種匯報。

    西恩屬於後一種。

    咔。

    木窗被橫向的推開。

    從西恩的角度看不到內裡的任何情況。

    但西恩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匯報流程,直接將艾托林和他寫好的記錄,一同投進了黑暗中,就好像是向郵筒內投擲信件一樣。

    沒有任何的滯澀,羊皮卷和紙張被黑暗吞噬。

    木窗再次關上。

    西恩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坐在懺悔室內足足十五分鐘後,這才推門而出。

    這也是規定。

    為了不引人矚目。

    一次懺悔的時間,差不多就是這麼長。

    特殊的情況自然是例外。

    西恩沒有再在大教堂外閒逛,他再次返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邊休息,一邊等待著下次任務出現。

    ……

    沃頓侯爵信守了承諾。

    在中午剛過的時候,就為下七環的棚戶區送來了大量的物資。

    包括但不限於最需要的帳篷、棉衣、食物和大量乾淨的水。

    棚戶區的『迷霧』信徒立刻行動起來。

    在夜晚降臨前一刻,所有的帳篷都支了起來,篝火也升了起來。

    而最讓人激動的則是,在篝火上,一個個鐵鍋內飄來的食物味道。

    艾麗在幾個婦人身邊幫忙。

    手腳麻利,且十分心細的為執勤的人們留下了最好的一份。

    對此,沒有任何人反對。

    多勞多得本就是大家認可的。

    更何況,這些執勤的人是在保護他們。

    做為執勤的人的臨時隊長西瓦爾卡更是吃到了一隻雞腿。

    沒有太多的調料,但是燉的很爛,配合上熱氣騰騰的湯汁,足夠的鮮美。

    特別是當艾麗端給他的時候,西瓦爾卡的心都是暖融融的。

    「好吃!」

    狼吞虎嚥的吃完食物,西瓦爾卡說道。

    雞肉配合著宛如粥一般的土豆泥,實在是美味。

    內裡的一些鹹味和辣味更是讓西瓦爾卡感受到了曾經傭兵的日子。

    很懷念。

    但卻不會因懷念而忘卻眼前的職責。

    「交給你了,艾麗。」

    將餐具遞給了艾麗後,西瓦爾卡站了起來,看向了身後的手下。

    這個時候的手下,可和早上的寥寥幾人不同。

    一些教會的兄弟也加入了進來。

    頓時,守衛的人數突破了三十。

    足夠分成2-3隊人手。

    最重要的是:這些教會的兄弟帶來了武器!

    不再是菜刀、木棒和快損壞的火繩槍。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長劍、弓箭和火繩槍。

    這讓西瓦爾卡有了更多保護艾麗的信心。

    「好了,隊長。」

    混雜著下七環棚戶區原住民和西卡領年輕士兵的守衛們紛紛站了起來。

    他們已經休息了一段時間,且吃過了晚飯,是時候去替換那些同僚了。

    西瓦爾卡當先向著屬於自己的崗哨走去。

    這是下午用原本廢墟內的材料,堆砌成的『瞭望塔』,當然了,從外表上看,根本沒有瞭望塔的樣子,但卻有著相同的功用。

    「不錯的晚餐。」

    西瓦爾卡剛攀爬上廢墟頂端,埃德森就抽動著鼻子。

    老獵魔人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將這裡的位置讓給了西瓦爾卡。

    身為臨時營地中暫時最強的兩人,沒有誰比兩人更適合當瞭望手了。

    而對於分配到自己頭上的工作,老獵魔人也不介意。

    用勞動換取安身之所和食物,這並不違背獵魔人的規矩。

    更何況,他本身就是為了瞭解『迷霧』而來。

    衝著老獵魔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的西瓦爾卡開始掃視四周。

    「沒有異常吧?」

    西瓦爾卡這樣的問道。

    他很清楚,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結束。

    那場『異動』看似結束了。

    但是遭受了損失的戰神殿呢?

    表面上自然不會做什麼。

    可在暗堂擔任過執事的西瓦爾卡太清楚戰神殿的手段了。

    那些人遠比想像中的偏執、瘋狂,以及……殘忍。

    那些傢伙可不會理會什麼道德、法律。

    他們在乎的就是戰神的榮耀!

    為了維護戰神的榮耀,任何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

    例如:『探索』一個聚集了異教徒的營地。

    甚至,很多戰神殿的信徒會迫不及待的做這件事。

    因為,剛剛遭受了『異動』影響的戰神殿,極其需要一件事情來挽回榮耀。

    知道西瓦爾卡是什麼意思的老獵魔人,很乾脆的說著。

    「比想像中的平靜。」

    不過,就在老獵魔人話音才落下,這位老獵魔人的目光就看向了高處。

    在那裡,火光在夜色中無比的顯眼。

    「不過,看起來是有人替我們吸引了目光!」

    老獵魔人判斷著。

    「那裡是靠近貴族區的商業區。」

    「也是戰神殿『聖裁所』密探們最樂意聚集的地方。」

    西瓦爾卡說道。

    「介乎於平民與貴族,就如同光明與黑暗?」

    「這麼多年了,那些傢伙還是沒有改變。」

    「遠不如『迷霧』的窺破迷茫的單純。」

    老獵魔人貌似感嘆的說道。

    「窺破迷茫嗎?」

    「是的。」

    「我很贊成這樣的教義,現在的我窺破了自己的迷茫,我深知我現在要做什麼,我希望守護我能夠守護的人。」

    「又很符合教義,不是嗎?」

    「也許你認為是巧合。」

    「但我認為很奇妙。」

    「要知道,一天多前,我還是個得過且過的傢伙。」

    「最期待的事情,竟然是出來放放風。」

    「而現在的我……」

    「竟然決定要為了保護艾麗,拿起刀劍與任何來犯者戰鬥到底了。」

    西瓦爾卡提到小女孩的時候,眼神溫柔。

    這樣的溫柔什麼時候開始的?

    也許是那杯熱水吧。

    還是那條圍巾?

    不記得了。

    雖然才過去一天,但是他只知道就這麼看著艾麗安全長大,就是最好的,然後,在看著艾麗結婚……不、不能夠把艾麗簡單的交出去,必須要經過他的十二道考驗才行!

    下午的時候,有個小屁孩是不是一直在盯著艾麗看?

    不行!

    太危險了!

    我得一會兒去警告他!

    讓他遠離我的艾麗!

    莫名的想到什麼的西瓦爾卡臉色突地一變。

    他握著劍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讓一直默默觀察著老獵魔人一挑眉。

    「怎麼了?」

    老獵魔人試探的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生死攸關的大事。」

    西瓦爾卡陰沉的臉回答著。

    老獵魔人搖了搖頭,轉身就準備離開。

    他可是聞到了雞肉的味道。

    好久沒有在類似荒野的環境下吃晚餐了。

    莫名的懷念出現在老獵魔人的心底。

    一同出現的還有……

    警兆!

    那是常年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獵魔人直覺和在那些奇奇怪怪的實驗下,融合而出的一種本能的感覺。

    很複雜。

    但足夠準確。

    因此,三柄匕首沒有聲息的激射而出。

    噗!

    噗噗!

    三聲金屬沒入肉中的特有響聲幾乎是同時響了起來。

    老獵魔人身影一閃就衝向了遠處。

    西瓦爾卡晚了一步。

    但也不慢。

    先是敲響了用鐵片充當的『警鐘』,接著,從『哨塔』上一躍而下。

    他緊緊的跟在老獵魔人身後。

    當他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三具屍體倒在陰影中,老獵魔人正細細的檢查著屍體。

    「有線索嗎?」

    西瓦爾卡在老獵魔人站起來的時候,這才問道。

    「當然。」

    「離得一公里外,我就能夠聞到他們的味道。」

    「該死的『靜夜秘修會』!」

    老獵魔人一咧嘴,露出了慘白的牙齒,就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

    那股殺意,讓西瓦爾卡頭皮一陣發麻。

    ……

    靜夜鎮,議事廳。

    格爾薩克面沉似水的看著霍爾萊卡和沃夫特。

    「我說過了,只是監視!」

    「不要驚動他!」

    格爾薩克冷冷的說道。

    霍爾萊卡沒有回答,只是單膝跪地,顯然是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而一旁的沃夫特則是解釋起來。

    「大人,那個艾托林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強大,他應該可能是我們懷疑的那位強大存在的使者,能夠借用那位強大存在的力量,這才發現了了我們。」

    剛剛逃過一劫的沃夫特,這個時候還是心有餘悸。

    在他的臉上完全體現了這一點。

    因為,他躲開那一剪刀根本不是實力,而是運氣。

    簡單的說,如果那柄剪刀射向他的話,這個時候死的就是他了。

    剛剛從死亡邊緣返回的沃夫特,哪怕是身為『靜夜秘修會』的外派人員,在這個時候,也是心情激盪不已。

    因此,他根本沒有發現,那位格爾薩克議員眼中冒出的異光。

    而且,就在沃夫特即將平復心情的時候,一陣倉皇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QQ10114

LV:6 爵士

追蹤
  • 12

    主題

  • 724

    回文

  • 2

    粉絲

200 字節以內<br />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