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日本當廚神 作者：千回轉 (已完成)

第189章：學生的爭鋒（中）

　　分子料理，在「精緻」上，無疑趨近於完美。

　　薙切愛麗絲的料理，就是機器與廚師幻想的結合，五種不同顏色的「魚子醬」，在夏羽眼底，皆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太完美了。

　　「很好吃的樣子！」

　　不禁吞吞口水。夏羽持筷遲疑了，不知道先夾哪一個。

　　「講師，您隨便夾一個就可以，不分先後順序。」薙切愛麗絲手撐在桌面上，輕輕瞇著眼睛。

　　「這樣麼……」

　　嗅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味道，魚肉和配菜的味道都被封鎖了，夏羽帶著好奇，夾起一個紅色「魚子醬」的壽司，一口就將整個小巧的壽司吞進口。

　　「唔！」

　　說不出的感覺，雞皮疙瘩瞬間冒出。夏羽彷彿被電擊了，整個人抖了抖。

　　表面那層「魚子醬」，在口腔融化，濃郁的水果風味，立刻充斥身心。夏羽軀體繃直，心中喃喃道：「是草莓」

　　草莓果汁做成的顆粒！

　　而且，隨著咀嚼，藏在內層的香煎魚塊，與口中黏稠的果汁融合，夏羽不禁愜意地呻.吟一聲，就好像奔跑在果園裡。

　　春天的時令水果中，草莓無疑是很重要的一種，酸酸甜甜的滋味，與煎魚的清香完美融合，一點也不突兀，夏羽眼前隱隱浮現著一尾在草莓汁裡暢遊的肥美鱒魚。

　　「不錯，鱒魚肉！」

　　夏羽眼睛一亮。

　　就算不提分子儀器對草莓果汁的處理，魚肉本身的香煎技巧，也是十分嫻熟的。

　　繼續下筷，夾起第二塊壽司吞嚥，這回是芒果「魚子醬」。

　　第三塊是山竹「魚子醬」。

　　第四塊第五塊，分別是桑葚「魚子醬」和菠蘿「魚子醬」。

　　吃罷，夏羽長長吐了口氣，目光閃爍打量桌子前這對嬌俏可人的堂姐妹。

　　好像女孩子的心思，都有點接近。

　　繪裡奈，是用春之時令蔬菜構造了春天的味道，從蘆筍開始，到鮮筍、花菜，甚至是櫻花葉的天婦羅，給予品嚐者截然不同的層次感。

　　只是品嚐一小碟，就好似享用了一頓大餐，一本滿足。

　　而愛麗絲的構思很相似，用春之時令水果搭建春天的果園。

　　更關鍵是，分子儀器，賦予了那些果汁「魚子醬」一般的形態，因此，品嚐的時候，咬下一粒粒魚子醬的口感，畫面太美。

　　現在夏羽口腔都還在顫抖。

　　「怎麼樣？」

　　薙切愛麗絲上半身傾斜過來，就近距離盯住夏羽，大膽捕捉他臉上的神情變化。

　　「優秀！」

　　夏羽同樣豎起拇指，心中則在腹黑笑了笑。

　　嘿。

　　有意思，春之時令菜園，對決春之時令果園，同一種構思創意下，綻放出不同的花朵。

　　「對了！」夏羽突然想起來某件事，然後愕然，「等等，你們薙切姐妹，不是一個小組的搭檔嗎？怎麼分開做料理了！」

　　「誰跟她是搭檔！」

　　這對堂姐妹，幾乎異口同聲地說，而後偏過頭，一副不屑看對方的樣子。

　　「算了算了，你們合格了，可以隨時離開。」夏羽擺擺手。

　　豈料姐妹對這個結果都不滿意。

　　砰！

　　薙切愛麗絲再次前仰身子，目光灼灼凝視他，「夏講師，你覺得，是我的料理厲害，還是繪裡奈的？不要搪塞敷衍，我只想聽最真實的評價！」

　　她輕咬下唇，臉色堅決。

　　繪裡奈只是投以清冷的一瞥，彷彿不屑與愛麗絲爭。

　　兩姐妹截然不同的姿態，其實正是她們料理水平的真實映射。

　　愛麗絲明顯對自己不夠自信。

　　「想聽實話嗎？」夏羽犯難了，他當然嘗得出，誰的料理品質較高，這不是擺明了麼。

　　在一年級新生中，愛麗絲的水平，雖然屬於拔尖的，卻還不足以和葉山亮、幸平創真爭鋒，而薙切繪裡奈已經是十傑成員了，孰優孰劣，很明顯。

　　「是的，實話！」愛麗絲點頭。

　　夏羽毫不猶豫地指向站在一邊的薙切繪裡奈，「如果是打分制，我給繪裡奈的『天婦羅拚盤』90分，而你的料理，我給80分。」

　　「為什麼！」愛麗絲立刻問，目中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不甘。

　　「冰冷的機器，始終是無法與手工媲美的啊。」夏羽輕歎，搖搖頭，「在料理技法上，我覺得你們不分勝負，可是呢，在『春之主題』這一環，差距就很明顯了。」

　　廚師心意。

　　讓夏羽奇怪的是，這次薙切繪裡奈，居然在自己的料理中，賦予了很強烈的心意，以致於『春之時令菜園』在他腦中形成鮮活的景致，把夏羽撩撥得厲害，差些失態了。

　　下了藥，和沒下藥的料理，差距不正在於此麼。

　　他原以為薙切愛麗絲要胡攪蠻纏一番，誰知沒過幾秒鐘就換了一張笑顏。

　　「沒事，這才第一天！」

　　薙切愛麗絲緊緊盯住自己的堂姐，「繪裡奈，就在這次住宿研習上，我要拿下首勝，第一次真正的擊敗你！」

　　「你從沒贏過我，以後也一樣！」繪裡奈淡淡回應。

　　「那可不一定！」

　　薙切愛麗絲背著手，邁著優雅的貓步離開。

　　繪裡奈則沒有離開的意思，俏生生立於審核桌子旁邊，夏羽投過去奇怪的一瞥，卻沒有多管，愛站就站著吧，他低頭繼續在桌面上，套用香料不等式的公式，推想改良食譜中的香料結構。

　　他的悠閒，並未持續多久。

　　半個小時後，學生陸陸續續端上了各自的作品。

　　「合格！」

　　「不合適，回去重做！」

　　夏羽對其他學生的作品，要麼只是嘗了小口，碰上不錯的，也就多吃一塊。

　　「柛涼子，你合格了！」

　　低頭看看這位極星寮宿舍成員的作品，夏羽挺詫異的，沒想到一粒粒鹽麴，與切成圈塊的煎魚肉混合，居然有那麼濃郁的春之風味。

　　鹽麴，提升了春魚的鮮味，她的重心是在魚肉本身。

　　「涼子，在發酵物領域，你才是專家！」夏羽豎起拇指，而得到他的稱讚，柛涼子繃緊的臉龐終於鬆緩，露出一絲笑容。

　　課堂的合格率，在60%左右。

　　十個學生中，有六個是合格的，這個合格率是平均值。夏羽出的課題，並不算太難。

　　關於時令主題的料理，在廚藝領域算是最粗淺的，遠月學生肯定有過這方面的課程訓練。但夏羽內心真實的想法，只是想通過這麼一次簡單測試，找出懂得運用『心意』的廚師。

　　心意還沒到廚心的程度，但廚心，是從心意一點點培養，令其茁壯成長並蛻變而成的。

　　夏羽心目中，大致有了一個優秀學生的名單。

　　「講師，這是我的料理！」

　　這時，一個冷峻的男性嗓音，傳進耳朵。夏羽抬頭看去，露出了笑容。

　　『神之鼻』葉山亮！

第190：學生的爭鋒（下）

　　葉山亮。

　　他是『香料權威』汐見潤教授的養子和助手，

　　一個不久後將頂替現任十傑第九席的『煉金術士』睿山，正式成為遠月十傑的天才。

　　就算不提以後，如今的葉山亮，也可以譽為最強十傑候補。

　　論及外貌，葉山亮也是非常優秀的，雖說是印度人，可是身材高挑挺拔，一頭猶如女性的銀灰長髮，束了單馬尾，如果忽略他冷峻的面容，還真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但此刻，夏羽、薙切繪裡奈，乃至排在後面等待審核的學生，都被葉山亮手上端著的料理，牢牢吸引了目光。

　　濃香，在整個課室縈繞！

　　「這道料理……」

　　夏羽瞳孔微縮。

　　雪白的魚肉刺身，鋪在一片片綠色的香葉上，這樣香葉就形成了隔離帶，把潔白的陶瓷盤，與盤子上的生魚片隔開。

　　但盤子裡並非只有香葉，還有一粒粒顆粒狀的香辛料，夏羽輕嗅幾口，就面色微變道：「……是多香果？」

　　「這股香辛料味道好濃郁，用了多種香辛料麼？」薙切繪裡奈喃喃自語。

　　「不！只有一種香料，只用了多香果！」

　　夏羽雖沒有神之嗅覺，卻有【香料親和】天賦，只是吸了口味道，腦海就浮現多香果的資料。

　　這是一種產於南美洲的香料，曬乾後，會產生類似肉桂、丁香和肉豆蔻的混合芳香氣味，所以才被稱為多香果。

　　別名，牙買加胡椒。

　　有微微的辛辣味，多用於魚類、肉類菜餚的增香和調味。

　　「怎麼可能！」繪裡奈反駁道，「如果僅是『多香果』，絕對沒有這麼醇厚的濃香！」

　　「請享用」

　　葉山亮冷峻地，將盤子放在桌面上。

　　近距離端詳，夏羽終於發現奇異香味的來源了，原來是盤子裡，一小碟的調味醬汁，猶如瓦斯彈，在源源不斷地散發著香味！

　　夏羽不急著夾魚片，而是用乾淨的筷子，點了一滴醬汁放在舌頭上，眉角一抽。

　　「醬油，味醂，日本酒……這是醬底用到的材料！」

　　聞言，薙切繪裡奈訝異。

　　「這是能用在所有日式菜品裡的萬能香辛料，沒有什麼特別的吧？」她眉毛擠成一團。

　　「不對！」

　　夏羽手抬下巴思忖，光是看，弄不懂料理所蘊含的秘密，於是他下筷，夾起一片薄薄的淡水魚生魚片，沾了些醬汁，送進口中。

　　柔軟，入口即化！

　　首先就是多香果將生魚片的鮮美，完全烘托出來。

　　生魚片是經過冰鎮的，口感變得美妙，而醬汁居然是溫熱的，當生魚片進口並化開的時候，冷熱在舌尖交替，夏羽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握緊筷子。

　　太有春天的感覺了，他彷彿見到了冰雪初融，河魚於破碎的冰層，魚躍而起的情景！

　　突然間，一股辣味衝上鼻端。

　　強勁的味道，恰巧與河魚躍出水面的畫面，相互映襯。

　　力量感！

　　那條魚在夏羽的腦海中，頓時變得鮮活，具備了靈魂！

　　「點睛之筆！」

　　把生魚片嚥下，夏羽半晌才說。

　　「我也嘗嘗！」

　　旁邊，薙切繪裡奈無法淡定了，取了雙筷子，試吃品嚐，而後精緻的面容亦是一片驚愕。

　　「你在生魚片上面，擦了山葵泥？」夏羽再一次仔細觀察盤子裡的生魚片，終於發現了一些淡淡的綠色粉末，很容易就被忽視。

　　山葵和芥末，是經常被人混淆的調味料，因為他們都具有衝鼻的辛辣味。

　　但是，山葵遠比芥末嬌貴，除了衝鼻的辛辣，還有清新的香氣，在吃生魚片時稍稍加進一點，就能極大的提高魚的鮮味。

　　關鍵就在山葵泥，與廚師附含在料理中的心意，完美契合了！

　　「香料的『減法』！」

　　夏羽不得不驚歎葉山亮在香料領域的造詣。

　　初學者，估計都以為香辛料是胡亂一氣堆壘起來，越多越好，完全不講究什麼禁忌用法，什麼香料結構。

　　即便真正入門了，成為一名擅用香料的廚師，要做到『減法』的香料境界，也非常不容易。

　　『減法』是一種香料學的概念，在【香料不等式】廚技中也有關於這方面的東西，不要小看減法，就譬如葉山亮這道淡水魚刺身，真正的香辛料，其實只有『多香果』一種！

　　然後，就是『強調』！

　　這也是香料的一種運用，用香料『強調』主體食材的存在感！

　　淡水魚的白色刺身，就是被山葵泥畫龍點睛一般的手筆，鐫刻了靈魂的氣息！

　　隱隱約約，夏羽總覺得這種手筆，就好似擁有『超聽覺』的玉川美紗，在二星廚師考核上弄出來的玫瑰刺身拚盤。

　　玉川美紗的刺身，是讓刺身回歸原汁原味的「靈魂」。

　　但葉山亮的刺身，卻是用他的『香料之心』，點綴了一種虛擬存在的「靈魂」。

　　沒錯，就是香料之心！

　　葉山亮已經明確自己的廚藝道路，並開闢了廚心的雛形。

　　「難怪是最強十傑候補！」

　　夏羽吃了一片，卻放下筷子，不打算吃第二片了。

　　這個舉止，令葉山亮皺眉。

　　「你很優秀，葉山同學。」夏羽笑吟吟地說，「具備』必殺菜品』品質的料理。沒想到你在課堂上就能輕鬆做出來，不簡單！」

　　「就算不提香料的運用，你對淡水魚刺身的處理，也很老道。放血、剝皮和切片步驟，一氣呵成，後面冰鎮魚片，加熱醬汁佐料，也顯示出你精巧細膩的心思。」

　　「總之，你的小組，通過了我的課題！」

　　聞言。

　　葉山亮背後的女生歡呼，「葉山，我們合格了！」

　　但葉山亮不予理會，而是充滿戰意的，直視夏羽那張年輕的面孔。

　　「我要挑戰你，講師！」

　　葉山亮語不驚人死不休，他話一出口，課室陡轉死寂，在後方小聲議論的學生，個個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張張口。

　　「這道『虹鱒魚刺身』，就是我的戰書！」葉山亮指向桌面的料理，沉下聲。

　　「葉山，你瘋了，他可是夏講師吶！」

　　他的小組搭檔，小島同學，在後面使勁拉扯他的手臂，「走吧，我們已經合格了，要是挑釁講師，我們就要面臨退學的處置！」

　　「這不是挑釁，而是挑戰！」葉山亮推開女生，依舊逼視著夏羽，「我想看看我們的差距！」

　　夏羽好笑，正待回應，旁邊的薙切繪裡奈就說話了。

　　「不知天高地厚！」

第191章：亮一手

　　「不知天高地厚！」

　　薙切繪裡奈挑眉冷冷道：「我承認，在這次課題內容上，我『天婦羅拚盤』料理都不如你的『虹鱒魚刺身』……但是，想用『必殺菜品』挑戰夏講師，也太過愚蠢了！」

　　『神之舌』儼如一位門神，就立於夏羽身旁，維護他作為導師的威嚴。

　　葉山亮看也不看繪裡奈，就只是桀驁地盯住夏羽。

　　特麼的，搞事？

　　夏羽微微收斂了笑容。

　　好像天才都是這麼桀驁難馴，就比如幸平創真吧，每次照面，不管他答不答應，都先發一個食戟戰貼打招呼再說，弄得食戟好像是過家家一樣。

　　毫無疑問，葉山亮也是類似的性格，不撞南牆不回頭，而就算撞了南牆，也不會輕易地服氣認輸。

　　對這種牛皮糖的傢伙，打罵無用，正當夏羽滿肚子壞水，準備要用紫色食譜好好教育學生的時候，系統跳出來了。

　　「獲得新任務！」

　　「【教育『神之鼻』】。」

　　「提示：用夏氏小店的日常菜品，真真正正的擊敗『神之鼻』葉山亮。」

　　「獎勵：【體魄增強水晶】*1。」

　　夏羽原以為只是個小任務。

　　說是小任務也沒錯，但看到獎勵信息，他立馬淡定不能了。

　　體魄增強水晶！

　　這是夏羽第二次看到這種獎勵，第一次使用『體魄增強水晶』，他的身體素質綜合，立刻跳到lv20，並停滯在這個等級，足足有一個半月了。

　　光靠鍛煉是很難提升將體魄等級升上去的，畢竟大綜合項，裡面包含了太多東西，從力量、體質到精神，等等，鍛煉只是單一地提升某項素質，而消耗『體魄增強水晶』，則是全面的增幅！

　　lv20體魄，能支撐他進行任何藍色食譜的烹飪。

　　但是，昨天《天雄炙青魚》的失敗，也證明了他的體魄，只是堪堪達到烹製紫色食譜的標準線。

　　「吃了這塊水晶，應該有個lv30的體魄吧？」夏羽心頭一片火熱。

　　課題內容是以蘆之湖的鮮活淡水魚，烹製一道以『春之時令』為主題的料理。

　　夏羽作為導師，當然不想破壞規矩。

　　小店的日常菜品裡，有很多淡水魚的料理。夏羽只是稍稍沉吟，就決定了要用到的食譜。

　　「好，葉山同學，我接受你的挑戰。」

　　得到夏羽的回應，葉山亮終於收起逼迫的目光，往後退了一步，鞠躬。

　　薙切繪裡奈對他投以不解的目光。

　　沒有可解釋的，夏羽只是遞過去寬心的眼神。

　　「我也打算做一道魚肉的料理，可是食材……」夏羽攤開手。

　　「講師，我這裡還有多餘的食材！」葉山亮去到自己的廚台，拎來一個小水桶，裡面有條活著的肥美鯽魚。

　　「鯽魚麼？」

　　夏羽眼睛一亮。

　　春季，恰恰是鯽魚最肥美最具有靈氣的時令。

　　在古代，鯽魚就已成美食。唐代以後皇帝和士官就多用鯽作膾。根據史書，唐玄宗就非常喜歡吃鯽魚料理，專門派人去取洞庭湖的大鯽魚，放養於長安龍池。

　　既然是傳統中華料理經常用到的食材，夏羽暗暗點頭。

　　第二塊體魄水晶，十拿九穩了！

　　「繪裡奈，你幫我代課，審核時不看料理技法，只看料理中的『心意』，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夏羽扭頭對神之舌叮囑一句，就拎了水桶，去到鄰近的無人廚台。

　　霎時間，一群學生圍過去。

　　「幹什麼！」

　　薙切繪裡奈站在夏羽方纔的位置，手掌砰的一下拍在桌面，喝斥那些學生，滿滿的女王風範，「距離課題結束只有30分鐘了，如果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呈上『合格』的作品，你們都將被退學！」

　　於是學生如夢初醒，鳥雀狀一哄而散。

　　廚台只剩下葉山亮、柛涼子和那位尚未離開的小島同學。

　　當然，站在台上，目光居高臨下，薙切繪裡奈也時刻關注著不遠處的夏羽。

　　……

　　「不錯，果然是肥美的春季鯽魚！」

　　將手伸進桶裡，在冰涼的水中，把鯽魚穩穩抓住，夏羽暗暗估摸著野生鯽魚的斤兩，嘴角綻放一抹笑意，比市面上那些養殖的鯽魚大了一圈。

　　啪。

　　將活魚置於案板上，夏羽斜一眼刀架，隨意取了把廚刀，而後鋒利的刀刃，對準魚身，一刮而過！

　　只是輕描淡寫的兩刀，廚台上就鋪滿了細碎的魚鱗。

　　這份刀功足以讓學生駭然，這實際上就是將【猛牛青龍斬】鍛煉至高深境界後，自然而然領悟的「一刀」，將繁複的刀功處理，化作乾淨利落的一刀，省時省力。

　　當然，如果習得【七星破軍迅切開】，這種刀技，最適合用來處理生鮮水產。

　　第三刀！

　　葉山亮瞳孔有刀光一閃而逝，然後，案板上的鯽魚，就被開膛破肚，夏羽伸手進去一掏，將內臟悉數取出，而後就抹鹽、灑料酒醃製，都是一些常規的處理步驟。

　　把魚放著，去課室的配料、食材提供處，拿了蔥、姜，兩根白蘿蔔，一片火腿，油、鹽、料酒什麼的，在廚台上就有。

　　讓葉山亮精神一振的是，夏羽拿了個砂鍋回來，略作清洗，盛滿了清水，放在爐灶上先燒著，接下來才開始處理配菜。

　　蘿蔔、姜切絲。

　　蔥白切絲。

　　蔥綠切成一小段。

　　之後，夏羽哢的打開另一個爐灶的閥門，架上平底鍋，倒油熱鍋後，居然把整條鯽魚投進鍋中煎炸。

　　葉山亮、繪裡奈和柛涼子愕然。

　　他不是打算熬湯嗎？

　　看著前面已經架在爐灶上的砂鍋，三人皆疑惑。

　　但夏羽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把鯽魚兩面煎得金黃，接著，鍋鏟一揮，整條鯽魚接著被投進已經滾泡的砂鍋裡。

　　鹽，糖，冰糖。

　　陳醋，米醋，生抽，老抽。

　　一味味佐料，被夏羽輕描淡寫地，投進砂鍋裡，他甚至沒有掂量劑量，就憑著身為主廚的直覺感官使用調料。當然，這也是經驗豐富的體現。

　　下完調料，等了一會，夏羽便把蘿蔔絲、火腿絲放進鍋，併合上蓋子。

　　拍拍手。

　　夏羽轉身瞟一眼課室裡的計時器，「還剩20分鐘結課，時間剛剛好！」

　　「謝謝你的食材。」他轉而對葉山亮說。

　　葉山亮繃著臉，好半天才說：「……你對鯽魚的處理手法，很普通，很……隨性！」

　　他用了隨性這個詞。

　　「怎麼，你覺得隨性而普通的料理，就一定是大眾化菜品的品質？」夏羽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不由挑挑眉。

　　葉山亮沉默，顯然夏羽說破了他的想法。

　　夏羽直搖頭。

　　他還沒用木柴或炭火煲砂鍋魚湯呢，只是稍微亮一手，沒必要用絕技碾壓學生。

　　如今在夏羽眼裡，葉山亮只是個調皮的學生，但這個學生又有天賦，所以麼，既然他領悟了香料的『減法』，不如就指引他繼續走下去。

　　遠月學園的教導任務還在身上。夏羽並沒有忘記。

　　引導一名學生開闢雛形的『廚之心』。

　　雖然葉山亮已有自己的廚心雛形，但他已被夏羽列入下一環任務的重點關注名單中。

　　下一環任務，極有可能就是引導學生，開闢真正的『廚心』！

第192章：奇怪的料理

　　剩下二十分鐘，學生陸陸續續提交了作品。

　　薙切繪裡奈作為十傑之一，有豐富的工作經驗，甚至比夏羽勝任客座講師這個身份。

　　在她『神之舌』的品嚐下，學生料理中存在的缺陷，都被她逐一指點出來。

　　若是平時，碰到一些她無法容忍的缺陷，薙切繪裡奈肯定惱火地給予「不合格」評價。但有了夏羽的叮囑，繪裡奈只能捏著鼻子，品鑒學生的料理作品。

　　叮。

　　很快，計時器最後一秒鐘也流逝而去。

　　合格的學生，好奇地圍在夏羽廚台周圍，而那些失敗者，要麼蹲在牆角埋頭，要麼拖著沉重的腳步，表情灰敗，離開了課室，準備回家。

　　「時間到了！」

　　夏羽睜開眼。

　　哢。關掉爐灶之火，夏羽抬頭環顧一圈課室，數十名學生將這裡團團圍住，葉山亮、榊涼子和薙切繪裡奈等人，反倒被擠在了外圍。

　　輕輕一笑，轉身去桌面鋪了一張竹墊子，夏羽才用抹布裹住砂鍋兩耳，將滾燙的砂鍋端上台。

　　「葉山同學，這就是我的料理。」

　　說著，夏羽也沒賣關子，反正並非發光料理，他十分乾脆地，將蓋子一掀而開！

　　轟隆！

　　猶如打開了魔罐之蓋，滾滾白色水汽，立刻將夏羽半個人遮蓋過去。

　　煙霧迷離之中，砂鍋裡完整的鯽魚，還有魚湯，若隱若現！

　　「這……」

　　一群學生瞠目結舌，有人早就用手機在錄像或拍照了，只見鏡頭中，在白色煙霧的襯托下，鍋裡的魚湯，就好似白色的積雪，純淨，聖潔！

　　葉山亮、薙切繪裡奈皆是盯住鍋中的鯽魚和魚湯，輕吸了口涼氣。

　　怎麼可能！

　　最普通不過的料理步驟，居然可以讓魚湯這麼清冽！

　　「是已經煮得透明的白色胡蘿蔔絲，將湯汁弄得晶瑩剔透！」薙切繪裡奈立刻發現了這鍋魚湯的秘密，咬住拇指，牙齒與指甲摩擦，目中透著一絲她自己都不懂的興奮，「好漂亮！好純淨的一鍋湯！可是，我為什麼又那麼想吃！」

　　很矛盾的心情。

　　明明是那麼漂亮的一鍋湯，本不該去破壞的，但嗅著一層層席捲湧出的濃香，不止繪裡奈，圍在周圍的學生，都在吞嚥著口水，眼裡清晰寫著名為食慾的色彩。

　　「等等啊」

　　夏羽轉身回廚台，取了幾根蔥段，灑在魚身上。

　　由於煎過，整條鯽魚在砂鍋裡，完好無整，以葉山亮、薙切繪裡奈等人的角度，這條魚就保持著甩尾跳躍的姿勢，而漫過它身體的清冽湯水，就如同之前生活的蘆之湖。

　　將三個裝湯的白色小碗，放在台上，夏羽用勺子，給每個碗盛滿了湯水，而後示意葉山亮、榊涼子和繪裡奈自取。

　　「不用吃魚肉，魚的鮮味，全在湯水裡面了！」他聳聳肩。

　　葉山亮拿了一碗湯，低頭怔然盯住在碗裡晃蕩的，幾乎透明的湯水，心中想道：「除了一開始揭蓋時候的驚艷，裝碗後，湯水反而變得普通了麼。」

　　「這麼『普通』、『平民化』的料理，怎麼可能擊敗我的必殺菜品！」

　　虹鱒魚刺身，是葉山亮爆種之作，他幾乎把自己最擅長的東西，比如香料『減法』與『強調』概念，都融合在了同一個盤子裡。

　　所以，葉山亮並不覺得自己會輸。

　　因為從料理技法，到料理可能蘊藏的細節，夏羽都是如此的隨性而簡單。

　　仔細回想，除了一開始驚現的刀功，葉山亮發現自己完全遺忘了夏羽烹製這鍋魚湯時的情景。

　　太普通，太簡單了。

　　榊涼子、薙切繪裡奈就沒有葉山亮這麼多心理活動，她們都拿了一小碗的湯，嗅了嗅，用瓷勺舀起滿滿的一勺，吹涼後一口喝下。

　　嗯？！

　　還比較燙的魚湯，由舌頭湧進喉腸，兩位少女不約而同地，發出了輕微的哼聲。

　　「怎麼回事！」

　　不知不覺，湯就到了肚子，腦袋是空白的。

　　繪裡奈怔了幾秒鐘，難以置信，再舀起一勺湯水喝掉。

　　『神之舌』並非品嚐發光料理時候的懵逼狀態，而是根本品嚐不出什麼別緻獨到的東西。繪裡奈感到不可思議，「怎麼會是空白的，沒有東西！嘗不出任何東西！」

　　刀功，沒有畫面。

　　火候，沒有畫面。

　　乃至調味的環節，也沒有形成信息片段。

　　捧住碗的白皙小手，有輕微的顫抖。繪裡奈深深吸了口氣，從她記事起，『神之舌』遇到這種尷尬場面的次數，絕對不超過十次。

　　『神之舌』是上帝賜予的神級天賦，除非是碰到很玄妙的料理，比如發光的料理，才會出現罷工情況。

　　但是，現在『神之舌』的狀態，又非罷工，而是淡淡的，嘗不到任何東西！

　　抓狂！

　　繪裡奈像是個炸毛的貓咪，一勺又一勺，以驚人的速度消滅碗裡的湯水，完全不顧周圍學生目瞪口呆的視線。

　　榊涼子的狀態，大抵相似，她雙頰酡紅，也在不停地喝，面容是空白的表情。

　　瞥見這兩位品嚐者的姿態，葉山亮心中一個咯登。

　　料理中藏了大秘密？

　　喉結艱難地嚅動，葉山亮終於開動，小小地喝了一口湯水，而後眼裡的警惕、自信之色，瞬間崩塌。

　　什麼都沒有，但就是想吃！

　　乾脆棄勺子不用，葉山亮嘴對碗沿，揚起脖子，咕嚕咕嚕，短短數秒鐘內就將一碗湯喝空。

　　胃袋暖洋洋的。

　　他終於記起了什麼。

　　時令呢？

　　喝下一碗熱騰騰的鮮魚湯，就好似被初春溫煦的陽光緊緊裹住。

　　課室本該是陰涼的，學生們都還穿著冬季制服，有的女生在制服襯衫外，套著時尚修身的針織衫，說明天氣還是有點冷的。

　　然而，葉山亮內心深處，居然有股把衣服脫光，到外面蘆之湖游泳的騷動。

　　把這種騷動壓制下去，葉山亮遞出空碗，並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請務必給我再盛一碗」

　　「我也要」

　　繪裡奈、榊涼子也眼巴巴把空碗遞來。

　　一鍋魚湯本就沒多少，夏羽再給他們每人一碗，砂鍋也就見底了。

　　「好了！」

　　鍋裡還剩下一尾從未動過的完整鯽魚，夏羽掃一眼周圍的學生，笑道：「大家都散了吧，早點回酒店休息，下午還有課題，祝你們好運。」

第193章：融於一鍋的『無』

　　學生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離開了。

　　課室只剩下四個人，夏羽、繪裡奈、葉山亮和榊涼子。

　　等三人喝空第二碗湯，夏羽這才不疾不徐地說：「說一下你們各自的感想吧。」

　　「……」

　　詭異的沉默。

　　葉山亮嘴唇嚅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夏羽見狀好笑，只能盯住這三個人裡面最熟悉的傲嬌貨，「喲，繪裡奈，別迷之沉默啊，說一說你『神之舌』對我這鍋鯽魚湯的見解。」

　　被點了名的繪裡奈十分不爽，反正下課了，不存有顧忌，當下狠狠剜一眼夏羽。

　　「我沒什麼可說的！」她硬梆梆道。

　　「你們呢？」夏羽再去看葉山亮、榊涼子。

　　「無……」

　　最終，還是由挑戰的發起者葉山亮，打破沉寂，「我在料理中，領悟到的，只有『無』。」

　　「哦？」夏羽意外地挑眉。

　　「我只說調味。」葉山亮吸了口氣道，「在這鍋魚湯裡面，我吃不出任何佐料的味道……佐料的劑量、結構，讓我看不明白，但又完美的融合在魚湯中！」

　　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現在仔細回味，眼前就好似有著散不去的迷霧。

　　葉山亮去追逐口腔中的餘味，便驚愕地發覺，什麼味道都不復存在，好像他幾分鐘前，從未喝過暖暖的魚湯。

　　「忘了！我只記得裡面的佐料！不對！」葉山亮罕見地露出苦惱之色，摀住腦袋，「該死，記不起來了，前面只顧喝湯，沒有仔細品鑒……」

　　真的是沒有仔細品鑒麼？

　　薙切繪裡奈搖頭。

　　「你們再去嘗嘗葉山的虹鱒魚生魚片，葉山你自己也嘗嘗。」夏羽沒多作解釋，而是引導他們。

　　聞言，三人都取來了筷子，嘗用生魚片。

　　「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前面吃過生魚片的繪裡奈，不再是享受之色，而是一臉的糾結。她瞟了眼葉山亮，還是忍不住走到一張廚台前，俯身將食物吐掉，並扭開水龍頭沖走。

　　榊涼子雖沒有『神之舌』那麼敏感，可同樣也是一副痛苦的樣子，捏著鼻子，好一會才把食物吞嚥下去。

　　「好突兀！」

　　山葵泥的辛辣，衝鼻而上，榊涼子張口吐出氣息。

　　這時，兩根筷子掉落在地。

　　葉山亮呆滯道：「『減法』與『強調』的香料概念，對決融於一鍋的『無』，果然是敗了啊……」

　　無！

　　繪裡奈返回，凝重地頷首道：「就是這個字！我對鯽魚湯的料理，也只有這個評價！」

　　「甚至，在這鍋湯水裡面，我都看不見廚師個人印記的存在。」繪裡奈深深凝望夏羽，突然說，「……這種烹飪的理念，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說著，她與榊涼子、葉山亮對視。

　　「十傑首席，司瑛士！」

　　「他最擅長的，就是激發食材原本的風味，讓自己『隱身』，品嚐者就好像在吃大自然的料理，不見一絲一毫的刀斧痕跡。」

　　夏羽笑了。

　　沒錯，在司瑛士那裡，他得到了一些靈感，且實踐過。

　　以時令為主題的料理，用時令的食材，喚醒時令風味，司瑛士的烹飪手段就非常合適。

　　只是夏羽並非完全的照搬，而是加進了自己的理解。

　　然後，就有了『融於一鍋』的『無』！

　　看不見廚師的技法，只有食物本身，品嚐者不論抱著什麼目的，當食物入口的剎那，他腦子裡全都是吃的念想，沒有其它。

　　而同時，這種『無』的純淨，會對其它食物產生排斥性。

　　簡而言之，這鍋『白蘿蔔絲鯽魚湯』，跟外面那些妖艷賤貨不一樣，回歸食材，以春之鯽魚本身，構造時令這一主題。

　　「葉山，你走的路沒問題，既然領悟了『減法』、『強調』概念，接下來就是強化計算，優化香料結構了。」夏羽拍拍葉山亮的肩膀，笑吟吟地說，「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學一些香料公式？」

　　葉山亮驚愕。

　　「香料公式？」

　　「我有時間會去拜訪汐見教授，到時候再好好聊聊吧！」

　　夏羽擺擺手。

　　「輸了啊！」

　　等課室人去樓空，只剩葉山亮一個人，他嘴泛苦笑，看看砂鍋裡完整的鯽魚，再瞟一眼自己剩下大半盤的虹鱒魚刺身，切實感受到那個傢伙的恐怖。

　　看不見的差距，最讓人絕望。

　　「這鍋『無』的魚湯，算是什麼品質的料理？」葉山亮沉思。

　　……

　　過一會，夏羽、繪裡奈、榊涼子三人，坐在了一輛黑色汽車上，返回遠月離宮。

　　「你越來越變態了！」繪裡奈忍不住說。

　　「變態？」夏羽滿頭黑線，「是厲害，或者強大，用詞要精準，少女。」

　　「你是怎麼想到要化用司瑛士『隱身』概念的？」繪裡奈有好奇寶寶的趨勢。

　　旁邊榊涼子豎起了耳朵。

　　「雖然我戰勝了司瑛士，但我對他也很佩服啊，學習他的長處，沒有什麼不對吧？」夏羽隨口反問，卻讓繪裡奈啞口無言。

　　榊涼子心中暗暗苦笑。

　　學習？

　　別人的看家本領，有那麼容易學過來，也就不是看家本領了。

　　下午的課堂，課題照舊。

　　當晚，夏羽與葉山亮私下較量的視頻，在遠月校內論壇瘋傳，特別是魚湯揭蓋那一段，雲霧繚繞，美如夢境，被學生反覆地點擊觀看。

　　與此同時。

　　極星寮一群人，好不容易通過晚上的突擊課題，泡了澡，身穿浴衣，聚集於丸井善二的房間。

　　榊涼子正在給眾人詳細敘說今天上午課堂發生的事情。

　　「那個叫葉山亮的傢伙，真的那麼強？」幸平創真摸著頭。

　　「很強！」榊涼子點頭，「薙切小姐都親口承認，她在課堂上呈交的『天婦羅拚盤』，比不上葉山同學的『虹鱒魚刺身』。」

　　「但是那個『無』的魚湯，到底什麼味道啊？」

　　吉野悠姬從身後抱住榊涼子，雙手箍緊她的腰肢，笑嘻嘻在耳後吹風。

　　「我、我也說不出來！」榊涼子繃著臉。

　　千代神社。

　　夜晚靜悄悄的，夏羽則在廚台前沉思。

　　花貓已經吃了飯，趴在旁邊。

　　不久前，他讓涼子麗娜，叫神奈川縣的倉庫，於明天送來一些霜降豆腐，說是要練手。

　　那些霜降豆腐當然只是打掩護之用，廚神商城，已經解鎖的新食材，資料於夏羽眼中浮現：

　　「【霜降豆腐】（紫色）：用真正原生的大鮪肚大豆，製作而成的特級食材，對於素食美食家而言就是無上珍品。」

　　「售價：100名望值/1斤（500克）。」

第194章：真希和小惠的危機

　　「系統：已使用【體魄增強水晶】1。」

　　「體魄素質綜合lv20→lv30。」

　　深夜，在千代神社廚房，夏羽使用今天小試身手，獲取的戰利品。

　　耳畔的虎嘯之音消失。

　　一股熱流好似小蟲子，在四肢百骸鑽動。這一刻，夏羽感覺自己完成了第二次的魔鬼訓練，他試著單手去拿灶台上一個沉重的大鐵鍋。

　　豈料成年人用雙手才堪堪搬得動的鍋子，被夏羽單手舉了起來，並這麼懸在半空。

　　喵

　　旁邊，花貓由趴改坐，揚起小腦袋，驚愕地看著把鐵鍋舉高高的少年。

　　「好輕鬆！」

　　過了幾分鐘，右臂還是沒有任何酸澀感，夏羽把大鐵鍋放回灶台，喜悅地打量自己的雙手，喃喃道：「力量，耐力提升了好多！」

　　身體素質得到全面的增幅，並不僅僅是力量、耐力。

　　窗戶外嘰嘰喳喳的蟲鳴，落在夏羽耳中，更清晰了，這是精神力強化後，識覺感官自然而然得到的增幅。

　　「現在的我，再去依照《天雄炙青魚》食譜做東西，就不會遭遇體力不支的窘境了……繼續鍛煉天雄爆炎河和天雄火炎車輪這兩門廚技，料理發光十拿九穩！」

　　夏羽思忖道。

　　今晚過去，距離千代神社的小考，還有五天。

　　目前他手頭可用的紫色發光食譜，有兩張，分別是《天雄炙青魚》和《火焰龍卷魚翅腸》。

　　而藍色食譜《魔幻麻婆豆腐》的改良，正在進行當中，事能不能成，就看明天的實踐結果，如果成了，用完美的發光料理，去應戰那群研修者，夏羽才有足夠的自信心。

　　溝通廚神空間，繼續廚藝鍛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數日前夏羽並沒有急著兌換食譜與【七星刀·破軍】配合練習，他身上可用的名望值，尚有一萬餘點。

　　……

　　翌日，上午九點。

　　住宿研習展開第二天的課題，今天要發生一些大事，但夏羽難以插手。

　　「果然啊！」

　　在課室裡，掃視分配到自己這裡的學生小組，沒看到田所惠、森田真希和幸平創真的身影，夏羽只能歎息。依照原本的劇情軌跡，不出意料的話，他們所分配到客座講師，是四宮小次郎！

　　位於箱根地區的一棟洋房裡。

　　「諸位早安，我是79期畢業生四宮。」

　　四宮小次郎端著一遝厚厚的紙張，快步走進了課室。

　　料理室落針可聞。

　　學生們在底下竊竊私語，目中或多或少都帶著驚慌、恐懼。

　　昨天，有一百多名學生被退學，其中有30多個「不合格」評價，是四宮小次郎給予的，佔了很大的比重。他對學生料理作品的嚴厲和苛刻，可想而知。

　　「今天的課題，就是用我派發下去的食譜，做出我指定的菜品。」

　　四宮小次郎板著臉，指了指自己放在桌面的一遝食譜文件，「你們只有3個小時的時間。另外，我的課題，不允許組隊，每個人都要單獨呈上自己的作品！」

　　「烹飪過程中，禁止交換情報或是提供建議，違反者……退學！」

　　緊張的氣氛中，每位學生都拿到了一張食譜。

　　「這是四宮前輩設計的食譜……」

　　「法式前菜的食譜——《九珍蔬菜法式凍》！」

　　「可惡，居然是這麼難的食譜，我們只有3個小時啊，在餐廳廚房，要做出這麼一道前菜，至少需要10個小時，他到底想幹什麼！」

　　將學生驚恐不安的表情，盡收眼底，四宮小次郎嘴角揚起冰冷的笑容，道：「這張食譜，還是比較簡單的，或者說，你們想做更難的？」

　　「……」

　　料理室立刻靜音。

　　「怎麼辦，真希！好難！」田所惠扯住森田真希的衣角，已經嚇得臉色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

　　啪！

　　森田真希好笑，伸指用力一彈田所惠的額頭，少女立刻摀住發紅的額頭，淚眼汪汪看著自己的搭檔，突然間不緊張了。

　　「小惠，還記得昨天我們在日向子學姐的課堂上，呈交的作品嗎？」森田真希給她加油鼓氣，「料理裡面，也有你的一份努力哦！日向子學姐都好好稱讚了你的啊！」

　　「我、我會加油的！」

　　田所惠抿著嘴使勁點頭。

　　四宮小次郎等所有學生好好觀閱食譜，十分鐘後，突然一指食材堆積如山的桌子，道：「食材就從後方的桌子上挑選，每人只允許拿一份，另外，我給你們的建議是，從現在開始……把身邊所有人都當作是敵人吧——！」

　　話音方落，學生都迅速行動起來，洶洶湧向食材桌子。

　　森田真希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盤，先不管其它食材，而是直衝堆疊著花椰菜的食材桌，抱起兩個花椰菜，轉而才去搶奪其它蔬菜食材。

　　拿齊九種蔬菜食材，返回廚台的路上，真希卻看到田所惠站在花椰菜的桌子前，茫然無措。

　　桌面上，只剩下幾個殘次品，皆已氧化變色。

　　田所惠在焦急自語：「怎麼辦，要是直接拿氧化變色的花椰菜做料理，法式凍的色澤就會因為食材的瑕疵，變得醜陋……而且，外觀是法式凍很重要的一環，要是外觀有瑕疵，料理肯定是不合格的！」

　　「不行，冷靜下來！」

　　臉色發白的田所惠，從口袋取出護身符，緊緊握在手中。

　　「小惠！」

　　一個聲音突然在後面叫她，田所惠尚未反應過來，懷中就被塞來了一個圓圓的蔬菜球。真希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過，手腳迅速地挑選了一個殘次的花椰菜，湊成一對，而後平靜地回到廚台裡。

　　田所惠反應過來，張張嘴，想叫住真希要把花椰菜歸還，豈料坐在前台的四宮小次郎，適時投來冷冰冰的目光。

　　禁止交流！

　　禁止交換情報！

　　交換食材，更是大大的違反紀律！

　　田所惠嚇得反射性地低下頭，抓取了另一個花椰菜，急匆匆回到廚台。

　　向真希那邊瞟過去。

　　「真希……」暗自握緊了小拳頭，田所惠給自己打氣，「我不能被退學，等我通過了課題，要好好感謝真希才行！」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

　　忙碌中的學生們，並沒有注意到，料理室門口悄然打開，一大一小的身影，佇立在四宮小次郎身後。

第195章：截然不同的理念

　　「堂島總長？」

　　四宮小次郎愕然看著來人，掃過夏羽，推了推眼鏡框，道：「夏講師，你那邊的課題，已經結束了嗎？」

　　「是的，我的課題限定時間是2個小時。」

　　夏羽說著，掃一眼料理室，見每張廚台裡的學生，都處於全神貫注狀態，一些學生即便瞥見了他和堂島銀，也都視而不見，沉浸在料理世界。

　　嘖嘖。

　　對此夏羽已有預料。

　　3個小時做九珍蔬菜法式凍，時間非常趕，這些學生有空跟他們打招呼才是見了鬼。

　　「四宮主廚，可以給我看看你的食譜麼？」夏羽對法式料理挺感興趣的，畢竟，他可不能太偏科。有一句名言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瞭解和學習其它領域的廚藝，肯定是對自己有好處的。

　　四宮小次郎向他遞來手中的一份食譜。

　　「果然很繁瑣啊！」

　　粗略看一遍，夏羽就皺眉。

　　食譜需要的九種蔬菜，分別是黃瓜、秋葵、西葫蘆、胡蘿蔔、綠蘆筍、白蘆筍、玉米筍、花椰菜和捲心菜。

　　每種蔬菜，各有不同的處理步驟，捲心菜要挖心放在鍋裡煮，而後剝下整片葉子，用擀麵杖擀平，充當菜品最外層的裹衣。

　　雞爪煮雞湯，每種蔬菜切條……

　　最耗時間的步驟，就是在料理完成前，放在冰箱裡冷藏，直到蔬菜凍成形。

　　看一遍下來，夏羽心中估摸著，自己照這份食譜，在3小時內做一份合格的『九珍蔬菜法式凍』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在考究學生的基本功。

　　基本功過關，合格也就沒問題。

　　又過了半個小時，便有學生陸續呈交自己的作品，等待四宮小次郎評價。

　　夏羽和堂島銀只是旁觀者，甚至夏羽還在思索，該怎麼修改四宮小次郎的食譜，把食譜變成自己的。

　　直到一個聲音驚醒了他。

　　「田所惠，不合格！」

　　「森田真希，不合格！」

　　四宮小次郎翹腿坐在小沙發上，淡淡地給出自己的評價，而後放下了叉子，指了指料理室門外，「幸苦了，你們兩個，退學——」

　　田所惠、森田真希，端著餐盤，皆一臉空白表情。

　　「請……請問！」

　　田所惠鼓起勇氣，滿臉的汗水，「為、為什麼我的菜品不及格呢？」

　　森田真希握著盤子的手，同樣在顫抖。

　　要是放在以前，她的表現未必比田所惠好，但是，此刻站在沙發後的夏羽，對她投以寬慰的視線。森田真希突然發現，即便真的遭到退學，她也不會有那種天塌了的茫然無措，最多只是回到三年前的原點，相似的，還有人在背後支撐著她走下去。

　　「想知道為什麼？」

　　四宮小次郎斜一眼過來，淡淡地說：「你們都有一個問題，擅自修改了我的食譜！」

　　「擅自……修改？」田所惠抿著嘴。

　　「你們都用了殘次的花椰菜，並且在水煮的時候，用了『白酒醋』吧？」

　　「想法很不錯，利用有漂白作用的醋，維持花椰菜美麗的色澤，而同時呢，調味也用到了醋，讓花椰菜的甜味更加明顯，整道蔬菜法式凍的甘甜和醋的淡淡酸味融合成了相當和諧的味道啊……」

　　四宮小次郎沒有批判，而是在大肆讚美，言語中流露出肯定。

　　「你們兩個，都有類似的智慧閃光點，很不錯。」他推了推眼鏡框，低下頭，嘴角弧度卻異常冷峻。

　　「那為什麼……」田所惠睜大了眼睛，茫然。

　　「誰說你們可以修改我的食譜了？！」

　　語氣陡轉冷厲。

　　「我的食譜裡面，有任何一個提到『活用酸味』的字眼嗎？」四宮小次郎冷冷道，「你們做的菜，根本就不是我食譜的菜品，既然交出不符合課題內容的東西，你們當然『不合格』！」

　　「心服口服了嗎？」

　　他盯住田所惠、森田真希。

　　「心服口服個鬼啊——」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進話。

　　幸平創真出現在後面，「我無法心服口服！因為食材裡面混雜了殘次的花椰菜，小惠和森田才迫不得已修改了你的食譜！」

　　「說到底，我認為食材中混進了不合格的花椰菜，是你這個主廚的失職！」幸平創真抱臂看著桌子後的四宮小次郎。

　　「你這個小鬼，你就是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啊？」四宮小次郎惱怒地拍桌站起，「看來你並不怎麼明白課題的情況啊，實話告訴你們吧，殘次的花椰菜，正是我為了減少及格的人數，故意混在食材裡面的，怎麼樣？」

　　料理室瞬間寂靜，排在後面的學生，一個個錯愕的瞪圓了眼睛。

　　太不可思議了。

　　居然在食材上面故意設坑給學生跳。

　　堂島銀打破寂靜道：「花椰菜集合了『容易氧化』、『容易受損』、『難以烹飪』的特點，處理時需要非常小心。」

　　四宮小次郎道：「所以，沒有辨識出殘次食材的笨蛋，動作太慢拿不到優秀食材的笨蛋，都應該被退學！」

　　「但是森田和小惠發揮了創意，彌補了食材的缺陷，你剛剛還是稱讚她們的……」幸平創真皺眉。

　　「聽著，我才是這裡的主廚，怎麼可能容許一個打雜的擅自修改我創造的食譜！」

　　四宮小次郎惱怒地瞪住幸平創真，「你要是再頂撞我，我就以主廚的權限，把你也開除掉！」

　　「你說什麼？！」

　　幸平創真不爽了，沒有啞火，而是準備繼續理論。

　　「鬧劇到此為止吧——」

　　夏羽看了一場戲，到這終於開口。

　　「嗯？」

　　田所惠、森田真希、幸平創真，包括憤怒的四宮小次郎，都看向一直沒出聲的年輕客座講師。

　　「四宮主廚，很抱歉，我同樣質疑你對田所惠、森田真希的評價。」夏羽平靜地說。

　　額頭出現了青筋，四宮小次郎哼了一聲，「為什麼？」

　　夏羽好整以暇地說：「因為在我看來，食譜就是用來修改的！」

　　「什麼！」

　　四宮小次郎瞪住他。

　　「沒有什麼食譜，是一成不變的。」夏羽在安靜闡述自己身為主廚的理念，「食譜，無非就是廚師智慧的結晶，但創造食譜的廚師，實力是有限的，所以，一張食譜隨著流傳，勢必要經過學習者的修修改改。就算不提其它人，創造者本身，也會隨著實力的提升，回頭修改以前的食譜。不是麼？」

　　「沒有至上的食譜，只有合適的食譜！」

　　「所以從這一點出發，我對田所惠、森田真希的評價，與您截然相反，她們不僅合格了，還會列入我的優秀者名單。」夏羽道。

　　呵。

　　聞言，四宮小次郎沉默片刻，忽地坐回沙發上，雙掌交叉撐住下巴，嘴角揚起了冷酷的笑容：「但是，我才是這堂課的客座講師，很抱歉，我給她們的評價，就是不合格！退學！」

　　「所以……跟我食戟吧！」

第196章：堂島銀的請求

　　時間退回昨天深夜。

　　在夏羽和葉山亮較量視頻傳播的當夜，夏羽意外接到了堂島銀的電話。

　　電話中，堂島銀居然向他提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請求

　　主動向四宮小次郎發起食戟。

　　而且，系統還回應了，發佈了相應的任務。

　　「夏羽君，你不知道，從我們這69期畢業生之後，遠月一脈，幾乎就沒有特級廚師誕生。在我畢業以後，往後的70期，直到79期畢業生裡，我和總帥最看好的，就是四宮小次郎。」

　　「但是他獲得法國普魯斯普勳章之後，就停止了前進，而你應該知道，在廚師領域，停止前進，就意味著後退」

　　手機話筒傳來堂島銀深沉的聲音。

　　「你，就是最適合打醒他的人選。不論是從年齡，還是從廚藝，都符合『以下克上』這個條件，當然你們都是遠月的客座講師，這場食戟我會控制好的。」

　　「怎麼樣，你同意嗎？」

　　「就算是輸了也沒關係。我的本意，只是想讓你喚醒他的『廚師之心』！而且，作為答謝，我會親手教你一門特級食譜！」

　　………

　　四宮小次郎的料理室。

　　食戟！

　　看著夏羽，緩緩說出的一句話，眾人皆驚。

　　乃至剛剛頂撞四宮的幸平創真，都呆了一呆。

　　「跟我食戟吧！」

　　夏羽直視坐在沙發上的四宮小次郎，再一次重複。

　　四宮低埋著頭，哼了哼道：「你就是想以這種手段，逼迫我給她們兩個笨蛋一個『合格』評價嗎？」

　　「不，我只是想讓你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大大方方展現自己才能的機會。」夏羽道。

　　「很抱歉，在我的課堂上，機會只有一次……」

　　「所以，食戟啊！」

　　夏羽理所當然道：「你是遠月講師，我也是遠月講師，就算不提校外的食戟規則，在遠月校內，我也是可以向你發出食戟，並提出任何條件的！」

　　「那麼……你的食戟條件，就只是給她們機會，而不是『合格』的評價？」四宮小次郎終於抬起了頭，唇角揚起譏誚的笑容，瞥一眼呆若木雞的田所惠、森田真希，「就這兩個笨蛋，你確定再給她們一次機會，她們就能做出令我滿意的菜品？啊？！」

　　砰！

　　說著說著，四宮就怒了，豁然起身拍桌，上身前傾，幾乎湊到夏羽面前，瞳孔中閃爍著怒色，一字一句地說：「你和司瑛士的食戟視頻，我看過了！」

　　「但是，不要以為贏了現任十傑，就可以挑戰身為79期畢業生第一席的我！」

　　司瑛士是第90期『遠月十傑』的首席。

　　四宮小次郎是第79期『遠月十傑』首席。

　　換言之，四宮小次郎從遠月畢業已有十個年頭了，從一個高中畢業生，到奔三年紀，事業有成的傑出青年，不止在霓虹本土，在遙遠的法國美食界，都有流傳著他的名字。

　　但夏羽發出食戟戰書時，表情和內心都十分淡定。

　　已經可以確定的是，四宮小次郎有研修者層次的廚藝水準。

　　這麼一次食戟，就當作是千代神社小考的熱身，如果在四宮小次郎手底下輕易輸掉了的話，那麼，小考也不必參加了，回家繼續鍛煉。

　　其他學生在後方騷亂。

　　「夏、夏講師在幹什麼啊，四宮主廚可是活生生的怪物！」

　　「這太魯莽了！夏講師一定會輸的啊！」

　　四宮小次郎聞言，突然又安靜了。

　　「我說，夏講師，食戟戰最基本的條件，是雙方都同意吧？」四宮咧開嘴，「很抱歉，我沒有跟一個必敗的對手食戟的興趣。」

　　「不管你的理念，與我的理念，如何的針鋒相對，但田所惠、森田真希的退學處分，是已經決定了的。」他甩甩手，轉頭去檢驗其他學生的作品。

　　「田所惠、森田真希的菜品，不是很好吃嗎？」

　　突然，一直沉默的堂島銀出聲了，放下叉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如果我是講師，我會給她們『合格』！」

　　邁出的腳步微微僵直。四宮背對著堂島銀，額頭冒出了青筋。

　　半個小時後，在酒店的廳室。

　　「我說過了，我對鬧劇似的食戟，沒有奉陪的意願！」四宮小次郎對堂島銀和剛剛趕到的干日向子的勸說，不為所動。

　　「這是非正式的食戟，由我主持！」

　　堂島銀雙手叉在腰上，一股自然而然散發的壓迫力，覆蓋在四宮身上，他額頭流下幾滴冷汗。

　　「接受吧，四宮，食戟安排在今天所有課題結束之後，晚上的七點鐘，所以集訓的日程安排不會被打亂……」堂島銀就看著他。

　　「呼」

　　臉色一陣變幻，四宮忽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接受夏講師的食戟。」

　　他走到門口，微微斜過頭。

　　「但是你要是輸了，條件就是……卸下遠月最年輕客座講師這個身份，給我和田所惠、森田真希一起滾出遠月」

　　砰。推門而去。

　　堂島銀拍了拍夏羽的肩膀，豎起大拇指：「那麼就先這樣吧，即便輸了，我也會出來收拾殘局的。」

　　他掃過緊張不安的田所惠、森田真希，露出笑容。

　　「你們兩個，也不要有什麼壓力，發揮出你們的真實水平，我相信畢業生們會認可你們的，見識到你們存在的價值。」

　　「加油哦！」

　　干日向子離開前，揮舞拳頭給兩人打氣。

　　於是室內只剩下三個人。

　　田所惠終究沒哭出來，使勁忍住了在眼眶裡的淚花。

　　森田真希只是看著他，欲言又止。

　　「下午的課題，大概五點鐘結束，結束後你們立刻返回遠月離宮，我在酒店的廚房等你們。」夏羽說著，見田所惠還是繃著臉，不禁微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放心，你們做菜的時候，我會全程指導你們的。」

　　若無意外，根據堂島銀的安排，田所惠、森田真希的證明之戰，是排在他和四宮食戟戰前頭的。

　　這麼一次證明的機會，就是食戟的條件，相當於提前支出使用了。

　　反正是非正式食戟。在堂島銀的強硬手腕下，四宮小次郎幾乎無法反對。

　　夏羽目光掃向昨晚已經領取的食戟任務：

　　「【約戰四宮小次郎】。」

　　「提示：於食戟戰中，戰勝79期畢業生首席四宮小次郎。」

　　「獎勵：廚藝等級、天賦點5、紫色食譜《升龍餃》。」

　　就算食戟戰敗，也還有堂島銀允諾的特級食譜。

　　僥倖勝了，就是大豐收，而若是敗北也沒關係，收穫少點。夏羽離開酒店時，沉浸在四宮的食譜《九珍法式蔬菜凍》裡，看看能不能讓這份食譜進化。

第197章：料理所要傳達的
　　　　
　　夏羽和四宮食戟的消息，傳得很快，畢竟當時有多位學生目睹了爭吵。

　　下午，田所惠、森田真希這個小組，就在一群學生的竊竊私語，包括審核講師異樣的目光中，艱難地通過了課題。

　　「合格了！」

　　呼。

　　當端上的料理，得到講師的認同時，田所惠和森田真希都長長出了口氣。

　　要是再拿到一個『不合格』，即便不用四宮主廚處置，在另一位講師這裡她們也難逃噩運。

　　匆匆返回遠月離宮，乘坐電梯到酒店的大廚房。

　　她們兩人走進廚房，一眼就看到了在廚台前忙碌的夏羽。

　　實際上，夏羽也是剛到，他的課題也才剛結束，而他的女司機涼子麗娜，這次難得陪同他到了廚房，就戴墨鏡佇立在旁邊，安安靜靜的。

　　「九珍法式蔬菜凍？」

　　見到廚台上擺著的九種蔬菜，還有爐灶上架起的煮鍋，鍋子正在熬製法式清湯。

　　田所惠、森田真希面面相覷。

　　「喲，你們也到了啊」

　　一個充滿元氣的聲音，幸平創真走進了廚房。

　　「幸平，你怎麼也來了？」小惠、真希愕然。

　　「夏講師叫我來的啊。」幸平創真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夏羽自顧自在忙碌著，涼子麗娜反倒成了他的幫廚。

　　很快，田所惠、森田真希和幸平創真都露出凝重之色，說不出的感覺，明明是依照同一份食譜做東西，可是許多處理工序，都被夏羽合併操作了，尤其是雙手同時揮刀，看得人眉角直抽。

　　在精簡、合併的操作下，看似繁瑣的西餐烹飪，居然被夏羽一口氣流暢做下來。

　　等把切成條狀的蔬菜，整齊擺在一個套了捲心菜的保鮮盒裡，倒進法式清湯，蓋上捲心菜，並把保鮮盒的蓋子也蓋上，丟進冷藏櫃。

　　夏羽扭頭看看時間，雖然精簡了，卻還是花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時間，傍晚六點鐘過一點點。

　　「你們等一個小時。」他瞟一眼到場的田所惠、森田真希和幸平創真。

　　「呃。」

　　田所惠忍不住小聲道：「夏、夏講師，您不是打算指導我們做菜的嗎？」

　　「指導？」

　　夏羽搖搖頭，「四宮的《九珍法式蔬菜凍》食譜很完善，你們就按照課題的食譜做，我沒有什麼可以額外指點你們的……但是……」

　　說到後面，他笑了笑，認真看著田所惠、森田真希。

　　「把你們的特質發揮出來，證明你們的價值！」

　　「我們的特質？」

　　田所惠、森田真希若有所思。

　　「那我的特質是什麼？」幸平真希撓頭問。

　　「你的特質……就是沒有特質！」夏羽聳聳肩。

　　「啊？」

　　幸平呆了呆。

　　夏羽指了指他的腦袋，「學習，領悟。」

　　「是不是覺得很普通？是個人都有的特質啊。但是，把最普通的特質，發揮到極致的話，同樣也是最頂尖的廚藝天才。「

　　咚咚。

　　這時候，廚房又來人了，一個婀娜的身影，站在敞開的門口處，伸指敲了敲門。

　　眾人皆看去，沒想到是『神之舌』薙切繪裡奈。

　　她胸脯略見起伏，應該也是聞訊趕過來的，金髮稍稍凌亂，髮絲間藏了細密的汗珠。

　　「繪裡奈？」夏羽驚詫，「你來幹什麼？」

　　聞言，『神之舌』風急火燎般，站在他面前，就用含著薄怒的雙眸，緊緊盯住他，「你和四宮前輩的食戟傳聞，是真的？」

　　她掃視田所惠、森田真希兩人，其實心中已有答案。

　　「對啊。」

　　「為什麼！」

　　胸脯起伏更明顯了，薙切繪裡奈嘴唇嚅動，終究沒有吐出那些氣急的咒罵之言，而是強行憋住氣說：「四宮前輩……和司瑛士，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雖然和司瑛士食戟後，你的廚藝突飛猛進，可是距離79期畢業生首席的四宮前輩，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這次，薙切繪裡奈居然懂得用溫和的詞語，說出夏羽和四宮小次郎之間的差距。

　　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夏羽怎麼聽來，怪怪的，一陣想笑。

　　如此委婉的語句，真的出自身上流著『魔王的血液』的薙切繪裡奈？

　　霸道，冷酷，等等。

　　這就是遠月學生對這小姑娘的印象。

　　「我知道我和四宮主廚有差距，但是，食戟挑戰，不正是『以下克上』，才更有意思麼？」夏羽嘴角揚起一抹興奮的笑容，「說實話，我很期待與四宮主廚的交手！」

　　「……」

　　這副表情，落在薙切繪裡奈眼中，她張張口，實在不知該說什麼了。

　　把昨天下午對葉山亮說過的「不知天高地厚」，如數奉還給夏羽？可是，薙切繪裡奈發現自己心中，還存在著那麼一絲期冀、幻想。

　　如果他僥倖贏了呢？

　　這個念頭掠過腦海，繪裡奈自己都嚇了一跳。

　　接著，酒店廚房迷之沉默。

　　大約一個小時。

　　「好了！」

　　夏羽轉身去冷藏櫃，拿出之前做好的『九珍法式蔬菜凍』，這會時間將近晚上七點，他把保鮮盒裡成形的法式凍，倒扣在陶瓷盤上，並在盤子邊緣，點綴做好待用的蛋黃醬。

　　擺盤就這麼簡單，時間匆忙。

　　用鋒利的刀，把法式凍一圈圈切開，夏羽取來幾個乾淨的叉子，放在餐盤上，「你們都嘗嘗看吧。」

　　「就是很普通的法式凍啊……」

　　菜色，沒有別緻之處，薙切繪裡奈最先動手，持握叉子，叉起一小塊法式凍，張口吞進去，而後瞬間睜大了眼睛，「怎麼回事！」

　　其他人也相繼品嚐。

　　「唔」

　　當法式凍進口，田所惠繃緊了身子，死命壓抑胸腔間的呼聲。

　　嘩啦。

　　視野豁然開朗，不再是酒店廚房。

　　天空懸掛著一輪驕陽，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彩色的世界！

　　田所惠四下張望，小臉寫滿了撞見夢幻世界的驚喜。

　　建築物，是由蔬菜果凍搭建而成的，遠處的飛瀑，傾瀉而下的，是清爽的法式清湯。

　　頭上不斷有蘆筍、黃瓜、秋葵等蔬菜汁液形成的小果凍，從天而墜，砸在身上軟綿綿的，在觸碰肌膚的剎那就已徹底融化。

　　不過短短幾秒鐘，田所惠就被蔬菜果凍染成了彩色的，她覺得身心前所未有的放鬆，整個彩色的世界，好似迴響著母親的聲音，在一遍遍叮嚀囑咐。

　　「明明是很普通的法式凍啊！」

　　旁邊傳來抓狂的聲音。

　　薙切繪裡奈同樣被蔬菜果凍包裹，她就沒田所惠這麼從容了，而是手腳並用在掙扎，隱隱回想起了什麼難以名狀的羞恥經歷。

　　「好溫暖」

　　森田真希露出笑容。

　　此刻，她突然安心了。

　　雖然夏羽從未對她說過什麼加油鼓舞的言語，可是，在他的料理中，真希所感受到的，是一種被溫熱手掌緊緊裹住的感覺。

　　等田所惠、森田真希睜開眼。

　　「懂了嗎？」

　　「心意，就是廚師最鋒利的武器！」

　　「用這個特質去證明吧！」

第198章：不投降的田所惠

　　住宿研習第二天，晚上七點。

　　遠月離宮別館的地下一樓。

　　這裡是被改建過的地下廚房，空間寬敞，設施完善，堂島銀已經提前過來通風開燈，所以當夏羽一行人到來的時候，嗅一口都是清新的空氣，沒有絲毫沉悶感。

　　不久，四宮小次郎也來了。

　　他還是那身標誌性的潔白廚師服，衣褲分明，身材修長而挺拔，脖子處繫著紅色的領巾。

　　「不錯，這裡很安靜。」四宮抱胸打量四周。

　　「喲」

　　廚房門口打開，堂島銀叫來的三位評審也到了。

　　關守平，畢業生之一，瞇瞇眼的男性，目前在銀座壽司店供職。

　　水原冬美，79期遠月十傑第二席，意大利料理店日sranef的主廚，就是那個身材瘦小，短髮，喜歡蹲在椅子上的女性。

　　第三位，多納托梧桐田，有著雙下巴的金髮男性，向室內眾人吹哨打招呼的就是他。

　　「好多人啊，我們沒來晚吧？」梧桐田笑道。

　　堂島銀看了看手錶的時間，「七點剛剛好！」

　　關守平插話道：「堂島總長，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外面已經傳瘋了，學生都在討論，其他畢業生講師和酒店工作人員也是竊竊私語。」

　　「就把這當作是一場非正式食戟就好。」堂島銀說著，面露嚴肅之色，「不論勝負，結果禁止外傳！食戟過程嚴禁拍攝！」

　　「都聽明白了吧？」

　　他掃過圍觀的薙切繪裡奈、幸平創真，然後，目光停在戴墨鏡的涼子麗娜身上。

　　「我說涼子小姐……」

　　「我只是個觀眾。」涼子麗娜把手指伸在嘴前，唇角揚起一縷期待的笑容，「而且，我有預感，等會要發生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堂島總長，我申請成為評審！」

　　這時，薙切繪裡奈突然舉手。

　　「神之舌也要成為評審麼？」畢業生聞聲都看過去，倒無抗拒，反倒樂見其成。畢竟『神之舌』天生就適合品鑒工作。

　　「你們隨便。」

　　四宮小次郎就站在那裡，給人一種強大自信。

　　「那好，薙切小姐就是第四位評審，而我本人，是第五位評審，結果以投票決出。」堂島銀道。

　　「我呢……」一直被忽略的干日向子，弱弱地發出哀鳴。

　　「你也是個觀眾。」四宮小次郎道。

　　「那麼，時間緊迫，我們開始今天的第一場！」

　　堂島銀走到一張擺滿了食材的廚台前，拿起一個色澤美麗的花椰菜，側頭看住田所惠、森田真希：

　　「就用這些蔬菜，用四宮的食譜《九珍法式蔬菜凍》，給我們呈上一份證明的料理……而且，你們兩人就是主廚，可以隨意修改食譜……」

　　「至於夏講師，很遺憾，你最多只能在旁指導。」他接著看向夏羽。

　　「指導就不用了，她們都能獨立奉上證明自己價值的菜品。」夏羽輕輕笑道。

　　「切！」

　　不遠處，四宮小次郎對堂島銀的安排很不滿，明明這麼一次證明的機會，是夏羽戰勝他的食戟條件，卻被提前支出使用了。

　　「在遠月，必須要用自己的本事，證明自身存在的價值。我並不認為她們有多出色，普普通通的學生水平！還是兩個笨蛋，連食材都搶不來的笨蛋！」四宮譏誚道。

　　評審席。

　　「聽到了吧？」干日向子說，「真是令人厭惡的話啊，四宮學長，就是因為那樣，所以才沒有女生願意跟他交往的，好可憐！」

　　「四宮的性格，真是很差勁！」水原冬美贊成。

　　聞言，四宮小次郎額頭冒青筋。

　　「吵死了」他回頭吼道，「都給我閉嘴！」

　　「你們可以開始烹飪了！」

　　他接著冷冷對田所惠、森田真希說。

　　森田真希落落大方，去挑選食材，而田所惠，一如既往的緊張，在廚台前，身體有著小幅度的顫抖，腦袋甚至是空白的。

　　「小惠！」

　　一張溫厚的手掌，適時搭在她肩頭。夏羽在旁問：「你覺得，你可以留在遠月嗎？」

　　田所惠一臉的迷茫，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那不如投降吧？」夏羽拉住她滲透著冷汗，顫抖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氣，田所惠另一隻手抓住廚台邊緣，大眼睛水霧氤氳，「不、不投降！」

　　見狀，夏羽鬆開她，就站在旁邊，不再多作無用的東西，一字一句地說：「現在，在你面前，就已經是萬丈深淵的絕境！」

　　「你可以一步邁過去，後退便是投降。」

　　「而現在，你的對手，就只是你自己而已，所以不用想多餘的東西，就把你自己的一切都裝在盤子裡，奉獻給講師們！」

　　田所惠臉頰終於不再是一片煞白，透著微微的紅暈。

　　「記得剛剛那道『九珍法式蔬菜凍』的味道嗎？」夏羽露出笑容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出同樣優秀，甚至還優秀的料理……」

　　田所惠瞳孔裡，清晰寫著錯愕，「我、我真的可以嗎？」

　　「記住那種味道！」

　　「就算是雙手顫抖，順著那種味道的指引，你也要咬牙把料理完成！爬也給我爬到終點了！展示你身為廚師走下去的氣魄！」

　　夏羽說罷，轉身去找了張小椅子坐下，且溝通了廚神空間，去特殊的空間加緊練習。

　　田所惠、森田真希要奮戰3個小時，而他，就要在廚神空間，研究三天。

　　眾人見他雙手交疊在椅子靠背上，頭枕手臂，不一會就熟睡過去的樣子，頓時哭笑不得。

　　「這都能睡著？」幸平創真撓頭，眼中有著欽佩，「學到了。果然要在大戰前好好養精蓄銳麼。四宮前輩的確是一個要全身心對待的強敵啊。」

　　森田真希找齊了食材，開始動手烹飪。

　　田所惠依舊在顫抖，但還是咬著牙，將食材搬回自己的廚台，顫抖握著一把廚刀，一點一點緩緩地挖掉捲心菜的菜心，動作可以用慢如蝸牛形容。

　　「果然是個笨蛋！」四宮收回自己的視線，乾脆也找了張椅子坐下。

　　「小惠，加油啊！」

　　干日向子看著笨拙得像是個蹣跚小女童的田所惠，心疼得厲害。

　　「小惠，加油！」

　　真希把捲心菜放在煮鍋裡，瞟一眼目中透著倔強，即使整個人都在顫抖，但還在堅持著料理的搭檔，心中暗暗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