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科學家日記 作者:單身狸子(連載中)

 
Babcorn 2016-11-27 12:33: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118004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0
第四十四章 善後

    颱風帶來的驟雨,果然持續了一整夜,我原本以為,打倒了敵人,一切的麻煩就可以迎刃而解,明天天一亮謝天賜就會哭著喊著跪在我們面前痛哭流涕,雙手奉上所有家產乞求哥哥的原諒與庇護,然後我們就可以佔著房躺著地,逍遙自在的享受土豪的生活……無數令人趨之若鶩的熱血YY小說,主角們的發家史不都是這麼設定的嗎?

    可現實卻給我們上了一課,而現實的名字,叫做人工智能。

    「就這麼個爛攤子,你還幻想著謝家自感理虧幡然悔悟呢?」來電之後,小兔崽子借我的手機擴音器吐槽道:「換了我的話,直接打電話報警,說我家進了恐怖分子,殺了我家的人毀了我家的房子,你猜你們會不會被當場擊斃?」

    「不至於吧?」我說道:「好歹我們也算救了他們家全家性命,恩將仇報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小屁孩哼了一聲,一副你太幼稚小爺懶得理你的鳥樣,我毫不猶豫的點開APP教訓這小王八蛋跟大人說話要有禮貌之餘也仔細思索一番,覺得這小子說的似乎有點兒道理,不管怎麼說,謝家人一旦報警,我們的麻煩都不少。

    不過,我自信的關掉APP開始撥號,好在我們也有可以幫我們善後的強力後台……

    「三個人,一個全身粉碎性骨折,一個二度燙傷,還有一個身上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皮膚徹底廢掉,連植皮手術都沒法做……你們可真夠狠啊!」

    劉科長啪的一聲合上現場記錄的小本本,用看了讓人心裡發毛的笑容盯著我們道:「行!你們臉皮可真夠厚的!惹了這麼大的禍還好意思打電話找老子給你們救場,就好像我們特殊事件調查科麻煩還不夠多一樣!那邊偵察機入侵領空事件還沒個頭緒,老子還得連夜坐直升機過來幫你們擦屁股!」

    面對劉科長碎嘴子一樣的牢騷抱怨,我只好報之以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卑賤笑容,哼哼哈哈的糊弄過去,如果有其他辦法的話,我當然不願意跟政府機關惹上關聯,但我們怎麼跟甦醒過來的謝家人還有隨後趕來的警察解釋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說實話肯定沒有人信,編瞎話的話,警察又不是一心撲在科研工作上,對其他事情和其他人死活漠不關心的王曉晗,我們怎麼跟人家解釋這拆遷隊過境一般的犯罪現場和躺在地上的三個重傷垂死的三個活人?

    當然,我也想過靠研究所的力量解決這些麻煩,但是詢問石鐵嶺之後得知,能消除人記憶的記憶控制棒目前還停留在設計理念階段,我們又下不了狠心一把火把謝家豪宅跟謝家人一起燒掉毀屍滅跡,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劉科長來幫我們應付警察。

    雖說劉科長被我一個電話從床上叫起來,又被我們逼著連夜趕飛機長途出差憋了一肚子火,但老劉這人辦事兒還是靠譜的,緊趕慢趕總算在天亮謝家人從昏迷中醒來之前及時趕到,然後老劉扳著一張又臭又長的官僚臉,拿著國安局的證件和特別行動令,以事關國家安全,國安局全權接手的名義將急急趕來的警察擋在外面,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謝家所有人,才把現場消息封鎖住,否則的話,謝家豪宅昨夜遭受恐怖分子襲擊,三人重傷的消息恐怕早就登上新聞頭條了。

    劈頭蓋臉的把我們訓斥一頓,怒氣稍消的劉科長氣哼哼的審問我們道:「我再問一遍,你們真的聽見他們承認自己是境外犯罪組織的成員,這不是你們為了逃避責任編出來的吧?」

    我當即不滿:「當然聽見了,你看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人!實在不信你可以等他們醒了審審他們嘛!」

    劉科長又好氣又好笑:「我倒是想審問他們,可他們也得醒的過來才行啊!」

    「呃,」我啞口無言,就丫們那慘樣兒確實像是從此長眠不醒的樣子,只好繼續辯解到:「那……王家的大小姐,也就是王曉晗也聽見了,可以去問她,對了還有,一切事件都是謝家少爺策劃的,我們之所以打起來也是因為事情敗露他們想殺人滅口,審審謝家那小子丫肯定說實話。」

    「行了行了,」劉科長本來也不是不信我們,只是心裡不爽故意為難我一下,繼續話題道:「我當然問過他們了,跟你們的供述基本一致,但謝天賜說他也不清楚這三個人的來歷,只是通過灰色中介找他們解決自家遺產繼承麻煩的,而這三個人曾在謝天賜面前自稱來自一個研究所,我記得你們那個地方也叫做研究所吧?」

    我趕緊大聲喊冤,心中卻惴惴不安,不知是不是應該告訴劉科長六大研究所的事,最後我還是沒敢給自己惹這個麻煩,一咬牙跳過這茬兒道:「這絕對是重名事件,我們要真是一個研究所的,至於一半人幫謝爾東索要遺產,另一半人千方百計的阻撓?還為此在人家地盤殺得血流成河刺刀見紅,這不有病嗎?」

    劉科長也似乎覺得我的話有點兒道理,打開記事本翻出一頁給我看:「這個圖案是從三個人機械斷肢的零件上找到的,似乎是某種組織標誌,你以前見過嗎?」

    我接過本子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這是一個菱形圖案,中間寫了一個「田」字,據我所知我們研究所裡沒有愛在自己產品上打商標的……

    「我也覺得你們兩伙人的改造風格截然不同,應該不是來自一個地方的。」劉科長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顯然對我們研究所的改造風格已經有所瞭解,終於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這時候,曾被我們逮住,還關進過牢裡的趙銘軒押著謝天賜走了過來,問劉科長道:「科長,他怎麼處理?」

    劉科長跟我解釋:「像這種不能對外公佈的事件,我們為了不引起媒體注意,一般不會對相對無關的人員進行大規模的逮捕和拘留,只是對他們進行全天候監視和控制,這小子雖然算是主謀,但明顯是被人脅迫利用了,所以我們暫時不打算把他抓走,當然,就地監視和限制活動範圍是肯定的,你們沒意見吧?」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我想了想對劉科長說道:「不過,在我們走之前,能讓我們再跟他私下談談嗎?我們還有些私人問題想跟這位大少爺掰扯掰扯。」

    不得不說,咱這個研究所裡唯一一個心向政府的正常人還是頗得劉科長器重的,老劉只略作思索就痛快答應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們得保證不揍他。」

    「瞧您這話說得,我們是那樣的人嗎?」

    「這話你對那邊躺著的三個人說去!」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0
第四十五章 談判(上)

    謝家餐廳的長條桌兩邊,我們跟謝天賜相對而坐,就像我們第一次正式談話時一樣,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現場沒有律師沒有管家,也沒有謝天賜那個不好對付的媽,劉科長同意我們幾個跟謝天賜「單獨談談」之後,就以「涉及國家安全,對各當事人進行單獨隔離審查」的名義,把謝家的胖子律師還有謝家老寡婦擋在了門外,給我們這群人創造了群起而攻之審問謝天賜的主場優勢,由此看來,劉科長這人雖然不大待見我們給他惹禍,但胳膊肘子還是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拐的。

    劉科長從外面關上門之後,我們已經這樣靜默對峙了五分鐘,誰也沒有主動挑起話頭,只是不約而同的把對方上上下下打量個遍,希望能看穿對方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真是沒想到,原來你們這麼深藏不露,非要毀了我們謝家你們才高興嗎?」最後還是謝天賜先忍不住,澀聲開口打破沉默,這小子此時已經不復昨天的意氣風發,而是一副垂頭喪氣的頹廢樣子,這也難怪,這位大少爺一看到扳著臉的劉科長出示的證件,又看到我們狐假虎威的站在劉科長身後,籠著袖子擺出秋後算賬的黃世仁造型,就知道我們已經把昨天晚上偷聽到的小秘密告知了劉科長。

    不可否認,他們這樣的豪門富商能量奇大,無數我們想都不敢想的問題對人家而言根本不叫個事兒,但他們也有絕對不能碰觸的高壓線,一旦觸線,那不管你有多少錢乾爹是誰,都是滅你沒商量,而參與國際走私侵害國家利益正是其中一條,更何況這小子屁股底下還坐著勾結境外犯罪組織的屎。

    一旦國安局正式介入調查,那對謝家的生意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也難怪這小子情緒會如此低落,過了二十幾年出門坐直升機的日子,冷不丁從此以後就要騎自行車了,換了我也肯定是這副熊臉。

    「這話可說的沒良心了吧?」我不甘示弱道:「要不是我們,你們謝家遲早也是那幫日本人的,你小子最後的下場撐死了也就是把全部家產捐給人家做會費,然後跟丫們一樣砍掉右手當人形瑞士軍刀,我們至少保住了你的右手不是?」

    「再說,」不等這小子憤怒反駁,我就乘勝追擊趁亂打狗道:「這麼多破事兒不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嗎?為了不認自己的親哥你丫也真是敢想敢做,在自己胳膊裡面藏血袋偽造DNA鑑定結果,你這點兒心思用在讀書做生意上你丫早就上福布斯富豪榜了吧?」

    「我還不是為了謝家!」謝天賜也火了,梗著脖子吼道:「老東西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算當年對不起你們母子,給十億做補償也太多了吧?那可是相當於謝家旗下所有跨國財團的全部流動資金!本來謝家財團的股票市值就因為董事長離世而縮水,這筆錢不注入救市反而給了你們,謝家用不了一個月就會破產!身為謝家的下一任家主,為了謝家的榮譽地位,我任何事都做得出來!」

    我微微搖頭,突然覺得謝天賜這小子挺可憐,不管他說的話裡有幾分真假,有一件事都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倒霉孩子其實是被龐大腐朽的家族榮譽裹挾操縱,身不由己的木偶,他不覺得用最惡毒的謊言攻擊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有任何錯,不因為自己讓父親死不瞑目九泉之下不得安寧而有任何愧疚,相反,他還理直氣壯的驕傲宣稱,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鍾愛和效忠的家族,為了更偉大更深遠的意義,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極端自私還是已經為了自己所謂的家血祭了自我……

    不過有一點我是肯定的,那就是我們不打算像聖母那樣放過這個算計我們的腦殘孩子,於是我冷笑一聲說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吧,需不需要你跟謝爾東再驗一次DNA?如果驗出你跟謝爾東是兄弟,也就是謝爾東是謝家老爺子的兒子的話,我們想要什麼就不用說了吧?」

    謝天賜立刻語結,現在是我們佔據完全主動,連國安局都站在我們這邊,如果我們想要強制驗證他們之間的親緣關係的話,他家那個精通法律的禿胖子洪律師只怕也不敢給他這種涉嫌叛國罪的僱主據理力爭。而且據我目前觀察到的情況看,謝天賜心裡很清楚自己跟謝爾東的親緣關係,不然丫也不至於冒著胳膊廢掉的危險做手術來栽贓。

    趁謝天賜左右為難的空當,我悄悄問坐在一旁的王曉晗:「謝家不是號稱數百億家產嗎?怎麼出個十億就元氣大傷甚至要命了?」

    王曉晗回答:「數百億家產是沒錯,但大部分都是不能變現的公司資產,像是公司基金、品牌價值以及辦公房產和運輸貨輪等等,他們的價值只有在公司正常運營的情況下才能體現,一旦出現運營不善的情況,這些資產會立刻被銀行凍結政府監管,不可能以私人名義變賣套現。」

    我點頭,其實這就跟現在大部分公司一樣,雖說是自己的公司,但真正能由老闆自由使用的資金只佔很小一部分,這是為了防止無良老總變賣公司直接跑路的預防措施,也是現代社會資金運作的基礎方式,所以大家不用太羨慕所謂的大老闆,現在號稱資產上千萬,其實兜比臉乾淨的創業達人多了去了!

    瞭解了實際情況,我又悄悄問謝爾東:「那這筆錢你是打算讓他們分期付款還是讓他們先打欠條?」

    其實我也不打算把謝家逼上絕路,畢竟謝爾東跟謝天賜是親兄弟,謝家幾代人辛苦經營的才取得現在的局面,葬送在我們手上有點兒不落忍,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把謝天賜這小子逼急了,不然這小子一個想不開自殺了,人死賬消一了百了,讓謝爾東這種經商白痴又剛愎自用的傢伙折騰謝家家業的話,估計用不了半年謝家的產業連幾百塊的資產都剩不下,這才是一拍兩散同歸於盡呢。

    沒想到,謝爾東這小子不知吃錯了什麼藥,面無表情的說道:「什麼分期付款打欠條,今天我就要把錢帶走!」z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0
第四十六章 談判(下)

    「不可能的!」聽到謝爾東的要求,謝天賜不可避免的漲紅了臉:「就算我同意把錢給你,把這麼一大筆錢轉給你而又不傷及謝家的生意和利益,至少也需要一年的緩衝時間!」

    「是啊,」我也小聲勸謝爾東道:「他願意老老實實給錢已經說明默認了你是謝家人的事實,咱們沒有必要催這麼緊了吧?不然一拍兩散打起遺產官司的話,涉案金額這麼高的遺產糾紛至少要拖三五年……」

    「沒錯!」謝天賜也有峙無恐的吼道:「沒騙過你們我認栽,但給我一年的緩衝時間都不行嗎?如果你們真的這麼咄咄逼人的話,咱們就法庭見!到時候拖的時間更長!」

    我看看謝爾東的反應,發現這小子根本不為所動,但那固執的表情已經顯示出他的立場,這也不能怪謝爾東油鹽不進,他現在除了急需用錢搞他的發明之外,跟自己後媽還有同父異母的兄弟極不愉快的相處也促使這小子無比熱切的希望盡快了結跟謝家的瓜葛然後從此寧死不相往來。

    對此我只能表示理解,說良心話要是我遭遇這種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親戚的話,我也不樂意跟他們糾糾纏纏好幾年,可是現在雙方擺明了誰都不願意退讓一步,談判基本已經不可能再有進展。

    眼看就要再一次不歡而散,王曉晗突然開口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我記得上個月你們謝家剛從歐洲進口一批精密機械設備準備運往日本是吧?」

    「……是。」謝天賜很不樂意的承認。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生意是你的管家池上幫你牽線促成的,現在看來,肯定是池上背後的犯罪組織在通過謝家的生意和貨運渠道給自己引進設備對吧?」

    「……我,我只是在進行正常貿易罷了!」謝天賜的狡辯等於是承認自己屁股底下坐著屎:「他們付了定金,取得了交易許可,一切手續都是合法的!就算我真的跟他們做生意也沒任何問題!」

    「是嗎?」王曉晗反問道:「但現在你好不容易擺脫了池上等人的脅迫,肯定不想自己主動再跳回坑裡去了對吧?」

    謝天賜只好心有餘悸的點頭,這小子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自己越陷越深會是什麼下場,這次「合法」的生意往來,既是一次試水也是釣他上鉤的香餌,只要吞下去就鐵定要上賊船……

    「那解決的辦法就簡單了,」王曉晗說道:「既然你想擺脫他們,那就先找個理由取消合作交易,再把情況如實上報國安局爭取寬大處理,至於那批精密機械設備,就當做遺產折價給我們好了,就算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委託你用他那份遺產引進機械設備和儀器,只要當事人同意這樣處理完全可行,還可以儘量避免動用謝家財團的可移動資金,將損失減至最小。」

    「這個……」我雖然搞不懂拿貨物抵押跟直接給錢有什麼區別,但看得出謝天賜是真的動心了,本來他這筆生意就注定是個不敢吃又不敢吐的燙嘴山芋,現在有機會脫身而出自然是無比樂意,「可是這樣做的話,謝家的聲譽……」

    「如果池上背後真的是一個恐怖犯罪組織的話,拒絕與他們做生意對謝家的聲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王曉晗諄諄善誘道:「而且如果他們被國安局通過國際刑警正式立案偵查的話,根據跨國犯罪緊急調查條例,你連定金都不用還給他們……」

    「好,就按曉晗你說的辦!」一聽說自己還能佔便宜,謝天賜立馬樂意了,掃視謝爾東一眼說道:「那批設備可是德國韋斯頓精密機械廠的超精密車床,國際市場上最好的精密機械設備,不少國家大批量生產納米級軍工機械元件都靠它,無論我賣給誰,價格至少十二億,這其中的差價……」

    「你得寸進尺啊!」我瞪眼道:「那設備我們不要了,把錢準備好我們明天來運!」

    「好了好了,給你們就是!」謝天賜也巴不得用這套即將砸手裡的設備打發我們,忙不迭答應下來:「我立刻讓洪律師準備合同,再開一張設備清單給你們,剩下的事情你們找謝家國際貿易公司的業務經理處理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再也不想見到我們了是吧?」我冷笑:「正好我們也不想再捲進你小子自己作死作出的麻煩裡,那咱們就此別過?對了還有件事,我記得你媽一直堅稱謝爾東不是謝家人,你又怎麼可能肯定謝爾東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從而提前做準備算計我們的?」

    謝天賜躊躇良久,才慢慢說道:「我要是不說,你們會把我怎樣?」

    我像蠟筆小新一樣嚯嚯的笑起來,威脅之意呼之慾出。

    「好吧,我告訴你們,」謝天賜此時已經麻煩纏身,不敢再隨便得罪我們,一咬牙說出一段自家的醜聞。

    「從我記事起,爸媽的感情就不好,在外人面前他們勉強維持謝家男主人和女主人的顏面,但我卻知道,他們經常背著我大吵大鬧,」謝天賜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年我七歲,有一天晚上睡不著,爬起來去找爸媽,卻偷聽到他們在書房吵架,媽媽指責爸爸這麼多年還想著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爸爸則說要不是媽媽偽造證據說那個女人出軌懷了野種將她趕走,又鼓動自己背後的家族趁謝家生意低谷的時候像謝家施壓的話,爸爸寧死也不會娶媽媽……爸爸還說,他當時受了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媽媽,遲早要認回自己的另一個兒子,補償他們母子,從那時起我就知道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還知道他遲早會回來,分走我繼承人的位置。」

    說到最後,謝天賜臉上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一種恐懼的神色,我這才知道,原來謝爾東像夢魘一樣折磨了這倒霉孩子十幾年,謝天賜從小就在懼怕謝爾東回歸,分走他的財產,地位以及原本就少得可憐的親情,甚至完全取代他在謝家的位置,所以這小子才不惜用如此偏激的手段阻止謝爾東認祖歸宗。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把心中多年的鬱結說出來,讓謝天賜壓抑多年的不滿爆發了,不管不顧的朝謝爾東吼道:「雖然攝於媽媽娘家的壓力,爸爸不敢接回你們母子,但他二十幾年來每月都有一天,要跑去你們住的地方,躲在遠處偷偷的看你們一眼,還要偷偷拍一張你的照片放在相冊裡,時不時的拿出來盯著照片發呆,卻對我這個活生生的親兒子視而不見!我怎麼能甘心讓你回到謝家,做他的兒子!」

    見我張口欲言,謝天賜毫不猶豫的打斷我:「是不是想問為什麼爸爸以前的遺囑為什麼沒有提到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卻在死前一個月突然改了遺囑?很簡單,因為謝家以前的財政大權都是媽媽掌握的,爸爸只是名義上的總裁,他提前立遺囑的話,媽媽早就把財產合法轉移了,你一分錢都得不到!」

    「不,我想問的是,既然當初是你媽設計陷害徐阿姨離開謝家的,那她應該很清楚謝爾東就是謝家老爺子的兒子才對,那她得知你偽造的鑑定結果的時候怎麼還一副老娘早就知道的鳥樣?」

    「自我暗示型催眠,」王曉晗解釋道:「人們撒謊之後,不管是出於愧疚還是不安,潛意識裡都會拒絕承認自己撒謊,隨著時間流逝記憶模糊,他們確實有一定可能會在自我暗示下完全相信自己當年撒的謊就是真相。」

    「沒錯,我也因為他們截然相反的說法糾結了很久,」謝天賜說道:「最後我決定自己調查,就派了私家偵探跟蹤你,在你理髮之後花高價買了你一撮頭髮進行DNA鑑定,才確定了你和我的關係!」

    「我靠!」謝爾東勃然大怒道:「那間理髮店竟然敢賣我的DNA!?回去我就要告他!」

    「這是重點嗎?」我滿頭黑線道。

    「沒錯!」經我提醒,謝爾東恍然大悟:「在外面冒著遺傳信息洩露的風險理髮,實在是太愚蠢了,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研究所所有人,由我來給你們理髮!」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0
第四十七章 祭拜

    解決了最根本的利益衝突,讓我們跟謝家人的關係略有緩和,當然,那並不代表我們跟謝家的關係會有所緩和,事實上,謝天賜依舊把我們當做搶他財產毀他生活的不速之客,而謝爾東的後媽則乾脆因為多年的謊言被拆穿而惱羞成怒遷怒於人,跳出來宣佈我們是不受謝家歡迎的客人,現在吃也吃了拿也拿了,還把謝家搞得雞飛狗跳顏面掃地,沒其他事兒的話就趕緊滾蛋吧。

    我原本以為,面對自己親人的冷漠排擠,謝爾東這小子會憂傷會低落,會憤怒會失望,但事實證明這情商缺失的怪胎根本沒有這些煩惱,自始至終他就一直抗拒著那個從沒在他生活中露過面的父親,雖然被指責為「野種」時很是不忿但那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給誰當兒子,來這裡的原因,一是因為被自己的親媽逼得二是來這裡索要買設備的研究經費,現在來也來了設備也已經到手,用謝爾東自己的話說,他實在想不出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趕緊回去搞自己的研究才是正事……

    事到如今,我都說不清楚這倆兄弟誰更冷漠無情心如鐵石一些,一個為了自己利益算計從沒見過面的哥哥,潑髒水下黑手無所不用其極,另一個則壓根不把這些剪不清理還亂的家庭矛盾豪門恩怨當自己的事兒,對自己本家先輩的關心還不如我這個毫無關係的八卦黨多,由此看來,謝家養出這麼兩個沒心沒肺的貨,遭此大難只能歸咎於他們自己家庭教育的缺失。

    臨走前,我不顧謝爾東強烈的反對,堅持要去拜祭一下丫的父親,謝天賜雖然也跟自己那奇葩哥哥一樣覺得我們跑去祭拜是毫無意義的浪費時間,但還是不情不願的帶我們去了靈堂。

    跟大部分南方傳統家族一樣,謝家的靈堂供奉著家裡的歷代祖先,高高的神龕一直排到屋頂,而剛過世不久的親人則擺在下排正中央,我們依照規矩,淨手之後點燃三柱香,恭恭敬敬對著靈位鞠三個躬,算是對這位從沒見過面的長輩表示禮貌。

    我之所以堅持要來這裡,自然還是為了謝爾東這小子,除了要完成徐阿姨吩咐的讓謝爾東拜祭自己父親的任務之外,也是幫這小子見自己父親最後一眼,不管這個怪胎嘴上說的多無所謂多不耐煩,丫一直糾結於自己是個沒爹的孩子這個事實……

    雖然萬般不情願,謝爾東還是跟個耗子似的在靈位面前縮了縮腦袋算是鞠躬,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催我快走,謝天賜把一切看在眼裡,皺著眉頭問道:「你不磕個頭嗎?好歹那也是……」

    「那只是塊牌子而矣!」謝爾東神經質的吼道:「我又沒見過他,他也沒履行過父親的義務,就算我有他一半的遺傳序列也沒有義務為他做任何事!所謂拜祭死亡的人,不過是活人心理上的補償效應,我連他的樣子都沒見過,讓我對著一塊寫了個名字的木片磕頭,從心理學角度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謝天賜一時語結,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自己這個看似理直氣壯地哥哥,倒是容兒悄悄抹抹眼角,湊到我耳邊輕聲嘆道:「想不到他心裡這麼可憐……」

    我沉默不語,但是也看出謝爾東歇斯底里之下隱藏的難過與憤懣,不管他那個爹給他留下多少錢,生前是不是想著被他拋棄二十年的那一對母子,他終究還是一個懦弱不負責的父親,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始終沒有勇氣見被他傷害的母子一面,也難怪謝爾東會對自己的父親意見那麼大。

    祭拜不歡而散,我們自然也沒有興趣繼續留在這裡,直接回房收拾行李,回到套房正好看見李楠這小子在客廳裡等我們,說起這小子也挺倒霉的,昨天勞累一天晚上睡覺時又被音爆震暈,到早上好不容易昏頭漲腦的爬起來,又發現我們都不在,且立刻被穿著特警制服的國安局特工限制不得出門,所以只好像困在米缸的耗子一樣原地亂轉等我們回來。

    「怎麼樣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連國安局都來了?」一回來李楠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謝爾東一言不發奔會房間,我只好笑一笑,拍拍李楠的肩膀道:「發生什麼你就別打聽了,國安局介入事情當然不簡單,你只要知道,謝家已經承認了謝爾東兒子的身份,我們要的錢也到手了就行了。」

    「哦……啊?」李楠眼睛瞪的像牛眼一樣:「他們承認了?沒做第二次鑑定就承認了?你們怎麼做到的?」

    「別問。」我神秘莫測的說:「知道了我們是怎麼做到的,你就得在這裡接受愛國審查了。」

    李楠恍然,趕緊閉嘴,想了想又忍不住興奮的問:「那你們的遺產到手了,我也算完成了委託對吧?那我的佣金報酬……?」

    「呃,正想跟你說呢,我們拿到的不是錢,而是用來抵價的貨,所以……我們不知道當初老爺子許諾給你的是多少報酬,但如果太多的話我們一時半會兒可拿不出來……你不會告我們拖欠工資把?」

    「……那當然不會,」聽到我們沒拿到錢自己也拿不到錢,沒法從張益達搖身變成何以琛,李楠有點兒小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問我們道:「那你們抵賬的貨物有轉手的渠道嗎?這樣的事情我們事務所以前也處理過,價值十億的抵價物雖然不可能一口氣轉手,但總能幫你們套出一兩千萬現金……」

    「這你就別想了,」我老實答道:「那批貨……怎麼說呢,非常對我們那裡人的胃口,謝爾東跟石鐵嶺——對,就是那老頭,昨天自己跑來的,他們看過清單之後眼睛都直了,說這樣的好東西必須我們小區的人自己消化,死也不會拿出來賣錢的……」

    李楠都快哭了:「那可是十億啊!十億元的貨物估計能裝一整條貨輪吧?你們小區有多少人能內部消化這麼多東西?」

    「好了好了,不該問的別問,」打算立刻跟著我們去研究所見識一下的王曉晗不願再拖延時間,不耐煩的丟給李楠一個電話道:「打這場官司的佣金我出了,直接去找我的秘書報賬!」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5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1
第四十八章 相冊

    身為揭破謝家陰謀的功臣,我們自然不用跟謝家人一樣留在這裡接受審查,跟劉科長打聲招呼就可以離開謝家回去了,連帶跟我們來的見習律師李楠和要跟我們走的王曉晗都可以一併離開,用劉科長的話說,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他知道去哪兒能堵住我們……

    總而言之,這是一次不怎麼愉快的旅行,打了架認了親,拿了錢出了氣,但心裡還是有點兒不痛快,當然,不虛此行賺得缽盆盈滿的也有,就是見習律師李楠。

    我們顯然不知道,一個打遺囑繼承官司的律師能從中賺多少佣金,但是我們清楚的看到,李楠照著王曉晗給的電話撥過去講了幾句話之後,美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從此對王大小姐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有一股奴顏婢膝的味道,由此我們就可知,李楠這個常年樓下刻光盤的見習小律師終於憑藉這場沒人看好的官司完成了自己鹹魚翻身的華麗轉身,踏出了自己朝動動嘴皮子就按小時收費的名律師之路。

    於是作為事實上幫助他完成了這單生意幕後英雄,我們心安理得毫不客氣的把搬運行李的任務交給這位大律師,誰讓咱們花了錢了呢,而出師告捷的李大律師也是心情甚好,一趟一趟樂呵呵給我們搬運行李,盡職盡責的完成著跟班小弟的工作,當然,在我想來這小子如此慇勤肯定是另有所圖的,畢竟我們現在也是手握十億的大富豪,做為一個剛剛起步的律師,想要給自己拉個有錢的長期客戶,拓展一下人脈並不奇怪。

    我們搬了行李下樓,也沒見有人來送我們,不過這也不能怪謝家待客不周,畢竟我們除了被列為不受歡迎的客人之外,謝家現在也是自身難保,裡裡外外不是警察就是特勤,所有人都要接受單獨談話和身份背景調查,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誰還有閒心來給我們送行呢?事實上,我們連回去的機票和來接送我們的車,都是腆著臉蹭人家王大小姐的順風機和順風車,老劉這人竟然死說活說都不給我們報銷一下回程機票,真不厚道。

    提起行李剛準備走,突然有人把我們叫住:「等一下!」

    回頭一看竟然是謝天賜,手裡還抱著厚厚一本羊皮卷封面的大書。

    「怎麼了謝少爺?」我略帶敵意的笑道:「不會是又發現你們家哪條家規規定我們不能拿著你家的錢走,特地跑來阻止我們攜款逃跑的吧?」

    謝天賜根本不理我,把手中的大書直接拍進謝爾東懷裡:「我剛才讓人收拾書房的時候找到了這個,繼續留著太礙眼,扔了又不行,那就給你吧。」

    「什麼東西?」蔣莎莎好奇的搶過來打開,看了一眼便愣住了,每一頁的書頁上夾著一張照片,旁邊用手寫的文字詳細記錄著照片的拍攝時間、地點、天氣情況,照片拍攝對象當時正在做什麼等等信息,繁雜程度堪比記錄受監控犯罪分子活動記錄的案卷。

    如果不看照片的話,我都要以為這是私家偵探偷排的某個謝家人紅杏出牆的證據了,但翻了幾頁立刻發現端倪: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個小男孩,大概從不滿週歲開始拍起,每張照片拍攝的間隔都是一個月,這是一個孩子的成長記錄!

    從那早已經發黃的紙張和變色的墨跡看來,最早的照片恐怕拍攝於二十幾年前,而且所有的照片無一例外全是偷拍,有時是孩子母親抱著孩子在街上走過的背影,有時是牆根拐角轉向時露出的側面,還有的乾脆是用高倍鏡頭在很遠的地方拍下的一個小黑點兒,受限於當時拍攝設備的性能和偷拍者的業餘水平,這些照片大多模糊不清,根本認不出拍的是誰,但我卻一眼認出了照片上的人。

    果然,往後翻了幾十頁,十來歲的謝爾東便在某張照片中露出了臉,雖然這小子無論何時從某個角度看都有讓人忍不住踹兩腳的獨特氣質,但拍照片的人似乎很珍視這些謝爾東露臉的照片,照片的邊角磨損非常嚴重,顯然經常有人把照片拿出來翻看。

    「這就是……」

    「沒錯,這就是我爸給你拍的照片,每月一次從不間斷!」謝天賜語氣很快的對謝爾東說,似乎這些話令他心裡很不舒服:「你不是說從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嗎?翻到最後一頁!」

    我們趕緊翻過去,這裡同樣夾著一張照片,是一群少年的規規矩矩站在一起照的合影,後排還站著一些年紀較大老師摸樣的人,似乎是一張畢業照。

    「我記得這個,」謝爾東說道:「這是我九九年參加中國青少年天才班甄選,並以第一名成績入選大學資格審查時拍的照片,第二排中間那個就是我……」後面的話謝爾東這小子沒說,不久之後他就因為性格太惡劣且當面罵人家來招生的著名專家是學術騙子而被取消招生資格……

    「這章照片怎麼會在這兒?」謝爾東問。

    謝天賜咬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其實,你是見過他的,爸跟你拍過照,你拍畢業照那天他混進了老師隊伍,站在你後面把手放在你肩膀上的那個就是!」

    我趕緊把目光移過去,照片上謝爾東背後果然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他的頭髮有些稀疏,但笑得特別燦爛與知足……

    「其實我挺嫉妒你的,」謝天賜酸氣衝天的說:「在他心裡你才是他最重要的兒子,他盯著照片上的你發愣的時間比跟我說話的時間都多。」

    「哼,無聊,」謝爾東用很不自然的腔調大聲說道,然後一把搶過相冊,拉著自己的行李大步踏出門去。

    「不會吧?這樣他都一點兒沒感動?」看著謝爾東落荒而逃的背影,蔣莎莎跟容兒一起問我。

    我示意兩個姑娘先別急,扒在門口悄悄探出身去觀察,只見謝爾東離開我們的視線之後,立刻做賊似的往身後瞧,覺得沒有人在看他,火速掀開相冊最後一頁,把照片抽出來藏胸口口袋裡,然後又像沒事兒人一樣直奔等在不遠處的汽車而去。

    「嘿!這孫子動作真快!」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5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1
第四十九章 我的日記第六篇

    親愛的日記,我們的謝家認親之行,就這樣結束了,沒有親人想見的抱頭痛哭,也沒有霸道長輩的幡然悔悟,除了交接了價值不菲的抵賬貨品之外,雙方的關係還是冰冷到假裝對方不存在,連個假惺惺的道別都沒有,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本來兄弟倆人的立場觀點以及各自的缺陷性格就注定了這倆貨不可能兄友弟恭親善和睦,能把賬算清從此各走各路就是最好的結局,何必非要強求小哥倆盡棄前嫌從此穿上一條褲子共同進退的狗血結局呢?

    今天是謝天賜許諾的價值十多億元的高精密機械車床運到的日子,我本以為十多億的設備得用十好幾輛集裝箱貨車才運的過來,卻沒想到最終運到的只有一輛貨櫃車,負責送貨的謝家外貿集團經理指揮手下把車裡十幾口封的嚴嚴實實的金屬箱子搬下車,鑰匙往我懷裡一扔扭頭開車就走,態度比某些送快遞的還霸氣,我幾乎可以肯定這是那位謝家少爺吩咐手下暗中給我們添添堵出口惡氣,那個經理才敢這樣不把我們這些討債鬼當回事兒。

    不過這種小插曲,我們這裡的那些大度的老科學家們是不在意的,因為他們的注意力,早已經被這套頂級機械設備吸引走了。

    「德國貨的做工就是精細!」陳三山迫不及待的拆開箱子撕開包裝,小心翼翼的捧著著一個看上去像是大號二極管的零件嘖嘖稱奇:「精確到六萬分之一毫米的精準切割,你們這錢花得值!」

    「說的沒錯!」石鐵嶺也幫腔:「幸虧你們把這些好東西截留下來了,要是給那個假冒偽劣的不入流山寨研究所弄去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就他們那點兒水平,哪裡有資格用這麼好的設備,去廢品收購站淘換點兒零件湊合就行了,浪費好東西!」

    不入流的山寨研究所,就是陳三山等老科學聽我描述完池上等人使用的改造肢體,並看了我帶回來的零件殘片之後下的結論,他們絕對肯定這些粗製濫造的玩意兒不是出自六大研究所任何一家之手,但又說不清這些似是而非的改造手段為什麼跟他們的早年風格如此相似,惱羞成怒之下,便將池上等人背後的研究所稱為山寨貨,輕蔑之情溢於言表。

    「你還沒想起以前在哪兒見過那個標誌嗎?」我問陳三山,老傢伙第一眼看到池上等人零件上的那個田字標誌便說眼熟,但又死活想不起以前在哪兒見過,讓我又著急又無語,老東西不是號稱高智商科學家嗎?怎麼關鍵時刻記性就屬狗了?

    「那都是幾十年前見過的了,老子一天到晚這麼多事兒要操心,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哪裡有心思記?」陳三山怒道:「再說了,既然沒給爺留下深刻印象,只能說明他們沒什麼本事值得爺注意!你就別糾結於這些雞毛蒜皮的山寨貨了,趕緊和黑狗把東西搬進實驗室,這些高精密設備很嬌貴的,非二十五度恆溫環境放久了都有可能變形損壞。」

    「這不是價值十幾億的機械生產設備嗎?怎麼就這麼一點兒?」我一邊和李默一起搬箱子一邊一邊嘀咕。

    這話正好讓拿著清單核對零件的謝爾東聽到,立刻頭也不抬的鄙夷我道:「你當這是生產拖拉機的生產線嗎?這是製造納米電子元件的實驗室級別機械設備!它製造出的元件肉眼都不能看清,要那麼大個頭幹什麼?……哎哎哎,那裡面裝得的是低溫塑形機,輕拿輕放!」

    就因為黑狗放箱子時輕輕蹲了一下,謝爾東就發出看到有人抱著自己孩子跳井的慘叫,躥過去心疼的檢查起來。

    「心疼什麼啊?」我看不慣謝爾東那幽怨的表情,酸溜溜的說道:「摔壞了讓你那有錢的未婚妻給你買個新的唄!」

    是的,親愛的日記,短短幾天,謝爾東已經訂婚了!而事情的起因,還要從我們回來那天說起。

    從謝家回來之後,我們隱去了在謝家大打一仗的情況,其餘的事無鉅細全部告知了徐阿姨,當看了謝爾東他爸二十年如一日,風雨無阻偷拍的照片之後,徐阿姨輕嘆一聲,喃喃說了一句我早就不生你的氣了,小心翼翼的把相冊中泛黃折角的書頁抹平,收了起來。

    不過,徐阿姨的失落很快就被另一個好消息抵消不少,那就是,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個看上謝爾東的雌性生物!而且,看上去還是個外表正常的女孩子!

    親愛的日記,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能看上謝爾東這樣怪胎的,毫無疑問只有容貌姣好家世顯赫,高學歷高素質,但骨子裡怪胎到跟謝爾東天作之合的王曉晗,雖然我心裡也清楚這倆貨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官配,但在我想來,以謝爾東的不解風情和奇葩怪胎,他們能在五十歲之前確定拉拉手的朋友關係就算不錯,但我萬萬沒想到,在感情問題上,王曉晗竟然盡顯她霸道女總裁的彪悍本質,她竟然,竟然在參觀完我們研究所並提交加入申請之後的第一時間提出要見謝爾東他媽徐阿姨,然後在見面之後開門見山的提出了婚約要求!

    「姑娘?你說什麼?」饒是徐阿姨這輩子見識過大風大浪,也被這個主動送上門的準兒媳婦嚇了一跳。

    「阿姨,我希望能跟謝爾東訂立婚約。」王曉晗把自己的要求重複一遍,表情平靜的像討論晚飯吃什麼一樣波瀾不驚。

    「可,可是為什麼啊?」我好不容易托上自己掉下來的下巴,急忙問道:「你可別告訴我你對那小子一見鍾情了,這種橋段早沒人信了!」

    其實我內心是略微有些不甘的,不管王曉晗本性咋樣,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就看上謝爾東了呢?要說他們是因為共患難而生情,那救人的也是我啊!

    聽見「一見鍾情」四個字,王曉晗撇撇嘴:「當然不是這麼無聊的理由,你們也知道王家跟謝家是有婚約的,無論哪一家悔婚都會對自己的家族聲譽和利益造成巨大的損失,所以如果不出現不可阻擋的意外和自然災害的話,我注定要嫁給一個謝家直系後代以鞏固兩家的關係,本來謝天賜是唯一符合條件的人選,我無從選擇,但現在不是又有一個直系子孫出現了嗎?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我們兩個都是更合適的一對兒吧?」

    我辯駁:「可……可那是,謝爾東啊!」我覺得這個理由已經足夠讓所有雌性生物退避三舍了!

    「放心,」王曉晗無所謂的說:「我對這門婚姻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互不干涉,各玩各的,你們不用擔心我另有所圖。」

    我無語,各玩各的,倆人一塊兒玩科學,聽上去好像更變態了……

    「我不同意!」第一個提出反對的,竟然是剛剛推門而入的謝爾東,這小子一臉嫌麻煩的表情說道:「我不需要這種愚昧落後的婚姻關係來完成自己遺傳信息的傳遞。」

    王曉晗點頭:「這一點我也同意,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話,無論是試管嬰兒還是代孕我都沒有意見,不過我需要婚姻關係來轉移家裡人的注意力,所以,就當是幫朋友一個忙吧!」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謝爾東暴怒而去。

    「我不會放棄的。」王曉晗盯著謝爾東的背影說道。

    親愛的日記,在倆人都走了之後,我曾經問過徐阿姨對自己兒子這門婚事的看法,在我想來長輩肯定不會跟著這倆不著調的胡鬧,沒想到徐阿姨呵呵笑道:「看來我很快就可以抱孫子了……」

    親愛的日記,我想問徐阿姨一句,……阿姨,您的孫子是從培養基里長出來的,也沒關係嗎?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5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1
第五十章 學習

    有時候,我禁不住懷疑,其實我並不是本書的主角,這種自我懷疑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非常有根據的,你看看謝爾東那小子,出身名門血統高貴,智商奇高心智早熟,最重要的是這小子一出生就遭逢變故,遭遇陷害被家族放逐,二十年後又以王者降臨的姿態帶著一票強力打手回歸謝家,粉碎針對自己的陰謀詭計,贏回了自己應得的地位與尊重,順手搶走了算計自己的同父異母弟弟的未婚妻,而且還是女方主動倒貼……媽的其實這小子才是主角對吧?

    自從那驚呆眾人的表白之後,王曉晗果然對謝爾東展開了追求,當然,這個智商比謝爾東差點兒有限,情商甩出謝爾東幾十條大馬路的聰明姑娘不會像一般小花痴那樣攥著情書巧克力開始倒貼攻勢,她選擇了更有用更高效,也更讓人無法拒絕的戰術手段,那就是拿錢擺平。

    別誤會,這不是女富婆**小白臉,一張支票甩謝爾東臉上告訴他要麼脫要麼滾的簡單粗暴,而是潤物細無聲的支持自己男人的事業,只不過支持的手段是掏錢而已——國家不允許私人名義購買使用納米元件生產設備,掏錢給謝爾東辦了個公司;一眾號稱走在時代最前列的偉大科學家看不懂德文標註的安裝說明書,直接掏錢讓德國生產商派工程師和翻譯打著飛的來進行技術指導;好不容易安裝好生產線,卻發現我們壓根搞不到用於生產元件的,戰略物資級別的高品質高純度提煉礦石,還沒來得急撓頭,人家就已經提著一箱從黑市拍賣場天價競拍來的生產原料推開了房門……

    總之,情商極高的王曉晗,僅僅動用了一點兒經濟手段就把謝爾東這小子攥手裡了,不過幾天的功夫謝爾東便一改最初油鹽不進的強硬態度,不得不承認有王曉晗在身邊給自己提供了極大的便利與幫助,看來即使是對怪胎而言,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也是亙古不變的鐵律,當然了,以謝爾東二十好幾都聽不懂小公象跟小母象故事的「純潔」心態,王曉晗想實現推倒……呃,婚約,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順便說一句,這孫子如果能聽懂小公象與小母象故事的話,憑王曉晗的身材長相不花錢也把這孫子拿下了。

    在王曉晗不計財力的幫助的,短短一週時間生產線便搭建起來,然後有功之臣王曉晗便理直氣壯地把自己跟謝爾東反鎖在實驗室裡,倆人一起開始了研究攻關,對此謝爾東雖然很不耐煩,說丫區區一個劍橋博士學位(說的就好像他自己有幾個博士學位似得),還是神經藥物學博士能幫上什麼忙,但最終還是沒能扯下臉來拒絕人家給自己觀摩學習打下手,對此徐阿姨很是欣慰,說自己兒子終於開竅自己說不定明年能抱上孫子什麼的呵呵呵呵,對此我只能說阿姨您心真大。

    總之,倆人把自己反鎖進實驗室之後,我很是過了幾天消停日子,沒有敵人和麻煩找上門,我也能專心開始自己的蘿莉養成……呃,容兒養成計畫,盡心盡力的準備了從幼兒園啟蒙到高考衝刺的全部教材,雄心勃勃的打算幫助容兒這個穿越古人徹底融入現代社會。

    結果第一堂課就讓我傻了眼,我這個老師還在艱難回憶小時候學的波潑摸坲注音表,容兒卻已經對照著一本1908年出版的英華大辭典自學英語了——沒錯,人家姑娘不僅識字兒,還在皇宮裡見過來朝貢天子的金發碧眼外國人,學說洋話什麼的對人家而言雖然有點兒困難,但也不算無法接受,連康熙皇帝都學英語呢,後宮娘娘們為了邀寵,學說外國話的風潮都早在十六世紀的滿清皇宮流行好幾年了!

    不死心的我又推出數學這一為難了無數學生的難題,實指望靠幾何代數之類刁鑽古怪的問題掙回身為老師的尊嚴,結果一問才知道,容兒家雖然家道中落,不得不把女兒送進宮當雜役丫頭,但人家小時候在家讀書寫字的時候也是翻過《九章算術》和《周稗算經》的!可憐我代數幾何只記得四則運算和勾三股四弦五,都不好意思拿出來教人家這個古代數學家……

    為了防止這丫頭讀過《天工開物》和《夢溪筆談》,害怕繼續丟臉的我乾脆跳過物理化學,直接祭出最終殺招——電腦!最早計算機出現的時候,中國的皇帝好像都死沒了,這次這丫頭總得跟我好好學了吧?

    果然,剛剛看到電腦鍵盤的時候,容兒很是不知所措了一陣,我正得意洋洋躊躇滿志打算語重心長的教育小姑娘老老實實跟我從波潑摸坲學起的時候,容兒從我帶來的教材裡翻出一本五筆字型速成訓練法,然後十分鐘以後人家五筆打字兒就比我拼音打字兒快多了!這到底是個女學霸還是女怪物啊!

    又花幾分鐘學會上網之後,容兒就徹底用不著我了,一邊如飢似渴的瀏覽網上的信息補充自己知識面一邊不耐煩的把我趕走,鬱悶無處發洩的我只好氣勢洶洶的去找給容兒造身體的陳三山,問問他到底在容兒身上做了什麼手腳讓這姑娘如此不正常。

    「這有什麼奇怪的,」面對我的質問,陳三山理所當然的回答:「作為第一個移植思想,甚至移植靈魂的實驗品,當然要把各種指標調整到最完美狀態以避免出現不必要的意外,所以那姑娘的骨骼肌肉內臟大腦都是按照人類最完美的模板構建,理論上稱其為最完美人類毫不誇張,她的大腦開發程度超過你四倍以上,過目不忘有什麼奇怪?」

    我無言以對,陳三山卻還喋喋不休:「說實話,想到那丫頭最後遲早嫁給你,我都覺得心疼,毫無缺陷的完美基因啊,就要被你給玷污了!那種感覺,簡直像是看到千里馬給驢子配種一般,暴殄天物啊!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5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2
第五十一章 「田」

    「個老王八!」

    陳三山馬與驢子的說法,令我非常氣憤,老丫的要是說鮮花牛糞、豬與白菜哥也就忍了,畢竟作為泡了鮮花的牛糞和拱了白菜的豬,這也是一份把單身狗虐得死去活來的成就,可驢子和馬算怎麼回事?豈不是把我還沒孕育的兒子也帶進去了嗎?

    眼見我為了自己還沒見過影兒的下一代發了真火,陳三山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兒過,趕緊岔開話題道:「行了行了,先說正事兒,國安局姓劉的小子剛剛打來電話,說他一會兒就到,還指名道姓要見你,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又做了什麼好事引起了國安局的注意吧。」

    「不管我做了什麼好事兒,還不都是你攛掇的!」聽說這個老特工要找我,我心裡也微微有點兒發怵,但嘴上還是強硬的為自己辯白:「反正不管老劉用什麼罪名逮我,老子肯定捎上你!別以為自己過了七十五歲就能趕上國家特赦了,國家早說了,罪行重大反社會反人類的不赦!」

    把自己容兒養成受挫的失落扔在一邊,我在即將東窗事發踉蹌入獄的忐忑中等待著劉科長到來,這不能怪咱膽小,而是因為咱清楚的知道,別的不說一旦陳三山那些泡著福爾馬林的罐子讓外人看到,我們研究所絕對是被徹底剿滅的下場,平時派出所老高讓我去他那領個防火防盜的通知我心肝都得顫抖半天,生怕這是調虎離山甕中捉鱉之計。

    已經接管小區安全防禦系統的人工智能很快報告劉科長已經開車進了小區,群毆最後檢查一遍實驗室裡裡外外,確保所有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沒放在明面上,我堆起笑臉打開實驗室安全門,大步迎上剛停好車走進樓道的劉科長:「劉科長來啦!找我有什麼事啊?是不是我求您辦的戶口和暫住證下來了?還讓您親自送來這怎麼好意思?」

    這是試探,我打算借胡謅八扯試探老劉對我的態度,以便對後面要發生的事有個心理準備,以我對這位國安局科長的瞭解,老劉要是劈頭蓋臉訓我一頓,指責我光想從國家手裡撈好處不給國家幹正事兒,那就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要是突然和顏悅色告訴我證兒快辦好了,讓我跟他走一趟拿證件去,那我鐵定是回不來了……

    雖然覺得自己有點賤,但我還是在心中默默祈禱老劉能對我一如既往的橫眉怒目,但劉科長身為情報工作者,似乎很容易的看出了我的企圖,面無表情的一指自己停在門口的車:「後備箱裡的袋子,搬進去。」

    我只好收了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實實給老劉扛活,結果一打開後備箱熏得我立刻捂了鼻子——這什麼味兒啊!?就好像有人用臭雞蛋拌了臭豆腐,老陳醋醃製半年又架在火上烤糊一樣,一股獨特的濃郁的、臭不可聞的氣息從黑色袋子裡撲面而來。

    「這……不會是具屍體吧?」我小心翼翼的辨識了一下大袋子的輪廓,膽顫心驚的問劉科長。

    「算是吧,」老劉含糊回答一句,便頭也不回的往裡走,剩下我萬分不情願的提起能裝一個孩子的大黑皮袋,心緒不寧磨磨蹭蹭的跟在後面。

    老劉為什麼要帶一具屍體來見我們?是讓我們幫忙鑑定死者的身份死因?還是要我們幫他毀屍滅跡?又或者,也是最可能的結果,這裡面裝的是國安局搞來的,我們研究所大搞違法生物研究的證據!老劉這是帶著屍體來這裡興師問罪抓人封門的!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拉開拉鏈往裡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張焦糊猙獰,看上去奇形怪狀的怪物臉,這就更沒錯了,除了我們研究所還有哪裡出這種東西?現在我要不要反戈一擊揭露陳三山和研究所的罪惡黑幕?

    「三爺!」我還沒下定決心接受感召與罪惡劃清界限,陳三山就已經迎著劉科長走了過來,老劉跟陳三山打招呼之後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上次我跟您說過的,那種不能被鎖定的無人偵察機,我們終於擊落了一架,我覺得事情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的多,所以帶來請您看一下。」

    聽到這裡我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興師問罪的,可袋子裡這散發出焦糊腐爛肉臭味的東西竟然是架無人偵察機?難道它被擊墜之後撞毀了一間公共廁所嗎?

    袋子打開,陳三山和我帶著口罩手套,小心的翻檢袋子裡的東西,發現裡面的大多數東西都已經燒成了炭,但還是依稀可以看得出這玩意兒活著的時候是一隻翼展足有一米多的大蝙蝠,翅膀腳爪有明顯的金屬痕跡。

    我擔憂的看了陳三山一眼,從陳三山的口罩下看到的果然也是不情不願的承認表情,看來我們上次的猜測果然沒錯,這東西是生物和機械的結合體,而且還是用我們研究所洩漏出的技術搞出來的!

    「怎麼樣?」劉科長見我們表情有變,迫不及待的問道。

    「呃,」我只好支支吾吾的回答:「有一些發現,但現在還說不好……」總得等我把謊話編圓了才能跟您說啊!

    好在劉科長來這裡不是催我們得出結果的,而是要與我們分享他們發現的新線索,所以老劉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迫不及待的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密封的塑膠袋:「吳迪,過來看看這個,是不是很眼熟?」

    我摘了口罩,舉起透明塑膠袋往裡看,只見袋子裡是一小塊痕跡斑駁的金屬片,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零件,但很明顯是跟那具屍體一起搞來的,那密封塑膠袋都擋不住的,令人印象深刻到聞了三天吃不下飯的味兒,我不用特別靈敏的鼻子就能分辨出來。

    劉科長提示:「仔細看上面的圖案!」

    我依言而行,捏住鼻子運足目力仔細打量,終於看出一點兒端倪:金屬片的左下角,成分不明的污漬後面露出一個殘缺的花紋,看上去好像是兩個方塊疊在一起……

    「這是個『日』嗎?」我問。

    「是半個『田』!」劉科長滿頭黑線的說:「一個田字的紋章!你難道不覺得眼熟嗎?你們在謝家打成半身不遂的三個人身上,也有帶這種圖案的金屬零件!」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5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2
第五十二章 藤田兵器研究所(上)

    因為劉科長的重大發現,我們將池上等人的來歷和這種神秘的生物改造偵查機聯繫起來,也坐實了他們境外敵對組織派遣人員的身份,算是在間諜洩密案的偵破上取得了重大的決定性進展。

    然而,我們同樣不得不沮喪的承認,這一切並沒有什麼卵用,不管那個刻在零件上的字是「日」還是「田」,我們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標記,更遑論順藤摸瓜揪出幕後黑手,現在的情形,就像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從一團亂麻中找到線頭,正準備捋順的時候卻猛然發現線頭鑽過鎖死的門縫連對面屋子去了,除了跳腳著急無可奈何去找房門鑰匙之外,我們也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

    「那什麼,咱們不是逮住了活口嗎?審他們啊!」我打起精神給劉科長出主意道:「為了國家的安全,必要時可以使用點兒非常手段,別老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一套,對丫們肯定沒用……你們國安局要是下不去手或者嫌名聲不好聽,那把他們送我們這兒來,不是我跟您吹,我們不打不罵,幾台研究儀器往丫們面前一放,連丫八輩祖宗埋哪兒了都能問出來!」

    「你以為我們的手段不如你們嗎?」劉科長似乎沒聽出我隱含的意思,把眼一瞪隨即鬱悶道:「如果能審的話我們憑測謊儀和藥物也能把線索問出來,但現在已經審不了了。」

    測謊儀?我暗自感嘆劉科長這人真單純,順嘴問道:「怎麼審不了了?」

    「死了,三個全死了。」劉科長鬱悶的說。

    「啊?」我的心立刻揪了起來:「怎麼回事?不會是因為我們動手的時候下手太重了吧?」

    這可怎麼辦?就算是過失殺人也是重罪啊!萬一老劉跟我們較真非要追究責任怎麼辦?我們認識的那個叫李楠的小子能給我們打刑事辯護官司嗎?

    我還在考慮是不是趕緊找個靠譜點兒的律師準備辯護材料,劉科長卻已經一拳砸在實驗台上:「跟你們沒有關係,他們是被人滅口的!就在國安局總部的拘留治療室裡!在門口有特勤把手武警戰士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巡邏的情況下!」

    「什麼?」這下連陳三山都驚詫起來,作為國家頂級的安全機關,國安局特殊事件處理科的總部,可想而知守衛力量有多麼嚴密,池上等人的同夥竟然有本事潛入其中殺人滅口,本事當真不小啊!

    「我們除了在三個人的口腔鼻腔裡發現死死堵住呼吸道,導致他們窒息死亡的棉絮團之外,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劉科長繼續說道:「遍佈總部各個角落的一百二十多個攝像頭沒有拍到任何人侵入的蛛絲馬跡,把手唯一出入口的四個守衛更是連一秒鐘都沒讓眼睛離開門口!說實話如果不是三人的死法一致且如此詭異的話,我還真懷疑他們是因為被你們打成重傷而死的。」

    也難怪劉科長如此憤怒不甘沒有好聲氣,這簡直就是對國安局赤裸裸的挑釁,除了讓國安局顏面掃地之外同時也是無聲的威脅,今天他們能突破國安局的封鎖悄無聲息的殺人滅口,明天就能在國安局的嚴密保護下悄無聲息的幹掉任何他們想幹掉的目標!

    「那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嗎?」這個時候我自然要表明我們研究所無條件支持領導的立場,於是我小心翼翼的問劉科長需要我們做什麼。

    老劉悶聲答道:「本來我是想來問問身為當事人的你有沒有在跟他們交手的時候得到一些關於他們來歷的消息,同時還想請三爺看看這些機械改造生物身上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現在看來你們這邊也暫時幫不上什麼忙……」

    「誰說幫不上了?」見有人質疑自己的水平,陳三山立馬炸毛,揮舞著刻著「日」字的金屬殘片叫囂:「爺那是沒認真查!只要爺上點兒心還能查不到嗎?搞清楚這玩意兒的來源還不簡單?」

    我連翻白眼:「那你個老東西倒是查啊!圖案我早就給你一個多星期了怎麼也沒見你放個屁出來!?」

    劉科長也跟著勸:「三爺是不是有什麼顧慮?您放心,這起案件關係到國家安全,上頭非常重視,只要您能提供幫助無論什麼要求我們都可以商量……」

    「真的?」陳三山不理我,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劉科長。

    迎著陳三山的目光,劉科長毫不躲閃的跟老東西對視,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好,那你門口等著吧,」老傢伙壞笑:「爺干違法犯罪勾當的時候,不喜歡有官方的人在場。」

    毫無疑問,劉科長對老傢伙的能力和節操都非常信任,二話不說樓道口抽菸去了,只剩我留在實驗室裡看老傢伙能耍出什麼花樣,同時也負責盯著老東西,以免他在反人民反社會道路上越走越遠。

    趕走了劉科長,老傢伙反而不急了,翻來覆去的翻看手中的金屬殘片,就在我等得不耐煩打算催促的時候,老傢伙才悠然開口道:「你相信嗎,爺真的在幾十年前見過這個標誌,只是時間太久想不起來了,但爺可以確定,是這個標記沒錯。」

    「呃,可你又想不起來,有什麼用啊?」我問:「難道你還有深入大腦記憶皮層,搜索模糊記憶的儀器不成?」

    「那樣的儀器當然是有的,」陳三山看我一眼說道:「但那種強行刺激神經元突觸回覆遠期記憶的方法,對大腦皮層的損傷很大,上次你做完實驗以後……」

    「慢著!」我悚然警惕道:「我怎麼不記得自己做過這個實驗!?」

    陳三山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所以爺才說對大腦皮層損傷很大啊!好了,我們不要糾結於這些小事,先辦正事要緊……」

    「先辦個蛋!」我又氣又怕:「老王八你先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後遺症!」以老傢伙比避重就輕的尿性,絕對不只是失憶那麼簡單。

    老傢伙不理我,直接走到計算機面前,打開掃瞄設備把金屬殘片塞進去,然後對躲在計算機裡的人工智能吩咐道:「掃瞄一下這個圖案,然後黑進國安局與國際刑警聯網的信息數據庫,重點查一下六十到八十年前,有沒有什麼組織團隊使用這個標誌。」

    人工智能應聲而去,只剩下我死纏爛打逼著老王八告訴我丫到底在我身上遺留了什麼後遺症,老傢伙一開始支支吾吾不說實話,最後被我逼急了走嘴吼道:「那個吳迪比你講理多了!早知道就把你滅了把他留下!」

    「什麼!!!?」我險些癱倒:「你……你把我整人格分裂了?」

    「是啊!」老王八不耐煩的說:「但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們只用了一個月就成功把你那個想統治世界的人格摘除了,不過說實話那小子比你討喜的多,只要我們告訴他這是在為幫他統治世界做準備,拿他做任何實驗任何改造從來都沒有二話。」

    「你……你個老王八!」我淚流滿面嘶聲大吼:「難怪我總覺得去年我少過了一個月,王大夫還懷疑我市週期性失憶症,老年痴呆的前兆!還拉我做了四次腦CT!老子跟你拼啦!」

    還沒等我跟陳三山拚命,小屁孩子就查完了資料回來報告:「查到了,藤田兵器研究所!」

    「我想起來了!」陳三山一拍大腿:「是叫這個名沒錯!我說怎麼看著標誌這麼眼熟呢!原來是他們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5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5:02
第五十三章 藤田兵器研究所(下)

    有研究表明,人類記憶的存儲方式屬於斷點式儲存,也就是將一整段記憶分隔出一個或幾個標誌性的關鍵點儲存在大腦中,需要回憶的時候,只要能想起這些關鍵點就能提取出完整記憶,相反如果想不起這些關鍵點,那就死活想不起來,舉例來說就像我們在同學會上見到多年不見的老同學,看著眼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但只要對方一報名字就能恍然大悟,想起當年一起爬牆上網,躲廁所抽菸的崢嶸歲月一般。

    陳三山也是這種情況,時間的沖刷讓幾十年前的記憶沉寂在大腦深處,但只需要一點兒提醒和刺激就能立刻冒出頭來,所以經過人工智能一提醒,陳三山立刻想起了藤田兵器研究所是個怎樣的存在。

    藤田兵器研究所,成立於二戰末期的日本,對那個時期的日本,只要是個中國人都知道那是臭名昭著的小鬼子時代,在度過了前期的瘋狂侵略之後,鬼子們終於開始在反法西斯聯盟的反攻下自嘗惡果:太平洋戰場和遠東戰場的連連受挫;消滅了太平洋艦隊的美國佬打上家門;轟炸機成群結隊的在本土領空盤旋,每日炸彈投放量超過一萬;海軍艦隊也三番四次嘗試靠近,準備在反法西斯戰線東部再創諾曼底登陸的輝煌……總之,當時的鬼子,已經是山窮水盡腹背受敵,被宰了祭旗是遲早的事。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很快,又有一股噩耗傳來,因為太平洋艦隊的全軍覆沒和此前對外作戰的過量消耗,此時的鬼子已經走進了山窮水盡的死胡同,鋼材火藥等用於生產武器彈藥的軍事物資嚴重不足,也就是說,即使鬼子還想抵抗,也已經落入了即將手無寸鐵跟人開戰的尷尬境地。

    要是換了一般的壞人,這時候大概也就知情識趣的老實投降了,但我們都知道鬼子的思維是比較奇葩的,丫們可能覺得當了這麼久的反派角色,就這樣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撅起屁股任人宰割太沒有面子,身為大反派,怎麼也得最後瘋狂一把不是?於是「一億玉碎」計畫新鮮出爐,打算用自己總數一億的人口,換取最後的苟延殘喘。

    可問題是,就算你能用軍國主義武士道的那一套,忽悠全國的老弱病殘上戰場,可就算是讓丫們送死,你也不能讓天皇的偉大戰士們空著手光著膀子跟美國佬的真槍實彈硬拚啊,軍國主義洗腦的國民是好忽悠,但人家又不是……呃,又不全是近親結合的產物,見你連打狗棍都不發一根,自然知道你立馬要完蛋了,肯為你拚命才怪。

    於是藤田兵器研究所應運而生,成立的目的就是研究如何用最省的材料,最短的時間,生產最大量的武器來支援「聖戰」,這種幾乎把「偷工減料」寫進工作手冊的研究機構,能出什麼產品可想而知,按照陳三山的說法,這個藤田兵器研究所在他們那個年代可是鼎鼎有名很不一般,他們在研究領域,就是類似現在網絡上什麼什麼哥、什麼什麼姐的神一般的存在……

    「這是個什麼東西?」聽聞有重大發現,趕緊掐滅菸頭趕回實驗室的劉科長一進門,就被顯示器上放大的一幅巨型圖片給震懾住了。

    「這就是藤田兵器研究所當年搞出來的研究成果,」陳三山指著圖片上的物品的某個部位說道:「看見了嗎?這裡有他們研究所的標記,跟你們拿來的一模一樣。」

    「當然看見了,」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急不可耐的問老傢伙:「人家問的是這玩意兒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用的!」

    我們眼前的照片上,是個綠豆眼小鬍子的鬼子兵,正趴在地上匍匐向前,背上背著個竹篾裹鐵皮製成的鍋蓋,怎麼看都像個烏龜殼。

    「這是單兵式隱蔽防禦移動掩體,」陳三山解說:「人套上掩體,匍匐前進,通過前面的火力口射擊,既可以防止中彈又可以隱蔽移動……反正使用說明上是這麼說的。」

    「老傢伙你騙誰?」我指著圖片叫道:「這明明是個能包住臀部的頭盔啊!腦袋上頂這麼個玩意兒脖子受得了嗎?」

    陳三山鄙夷我:「所以人家才用爬的啊!」

    我立刻給奇思妙想腦洞大開的日本科學家們跪了,得是何等創意新穎立意獨特的人物才能創造出如此的發明啊!我們且不說竹篾裹鐵皮能不能當防彈衣使,也不說背著這烏龜殼能不能爬的動,我只有一個問題,你趴地上往前爬,被人繞到側面打腿怎麼辦?兩條大毛腿還在外面露著呢!

    結果事實證明,我確實跪早了,因為這種王八殼掩體跟他們的其他發明比起來,無論實用性還是科學性都遙遙領先,在人工智能的資料索引以及陳三山的介紹下,我們很快又見識到了鬼子們本土決戰時期各種讓人吐血不止的發明,比如用燒火棍加自行車橫樑改造的簡易手銃,再比如竹筒子夾火藥製造的竄天猴式高射炮,再比如長木棍上連炸彈,號稱只要捨得死一條命可以換一輛坦克的反坦克糞叉……

    當然,其中也有有用的,就比如箭頭綁上炸藥毒氣燃燒彈,再用弓射出去擊殺敵人的多功能弓箭,就被覆仇者聯盟的某個英雄盜用創意拿去保護地球了,可問題是那小子可能是因為沒付專利費的原因,受到了日本發明之神的詛咒,讓丫只有在被大魔王控制洗腦,反水叛變,朝正義陣營舉起屠刀吊打同伴的時候才能展現出大殺特殺的戰鬥力,其餘時間都是送人頭拖後腿的標準豬隊友一枚……

    看完藤田兵器研究所的資料,我跟劉科長都陷入了沉默,但我想我們思索的問題應該是一樣的,就這麼一個專職生產打狗棍的,成員在世人眼中像搞笑藝人多過像科學家的假冒偽劣組織,是何以在幾十年之後掌握能跟國家強權機關相抗衡的黑科技的?

    「鬼子的一億玉碎本土決戰計畫,確實給當時企圖登錄日本本土的美軍造成了極其慘重的損失,」陳三山接著說道:「可是當時美國佬的原子彈已經研究成功了,於是為了減少自身傷亡,美國直接投下兩顆原子彈,直接和間接讓日本人口減員二十分之一,才把丫揍老實,後面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那這個研究所呢?」我問。

    「戰後,日本迫於國際輿論的壓力開始追查各類戰爭犯,藤田兵器研究所因為在本土決戰期間設計製造大量武器,造成大量國民和盟軍傷亡而登上戰犯名單,主要負責人被移交國際法庭關押審查,研究所也被取締,他們就是從那時候消聲覓跡的,卻沒想到隔了這麼長時間又冒出來。」

    「可就這樣的一個組織,再出現之後為什麼就掌握這種先進科技了?」劉科長急忙問道。

    「爺哪知道!」陳三山心虛的大叫:「這是你們國安局該查的,爺上哪兒知道去!」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6-4 11: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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