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成)

 
mk2258 2016-12-1 11:51: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6 2092873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5 20:21
第1536章巍巍帝都前,長跪不肯起

    吐蕃贊普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

    今年才二十三歲的松贊乾布,已經繼承贊普之位十二年了。他是吐蕃第三十三任贊普,不過實際上只能算是二代。因為吐蕃是在他爹手裡,才真正的一統吐蕃各部。

    可惜他爹死的早,年富力壯的時候被該死的孫波叛臣毒死了。要不然,如今整個青藏高原,肯定都是吐蕃的天下。

    松贊乾布十一歲就繼承贊普之位,在一眾老臣的忠心護佑下,也算是臥薪嘗膽,勵精圖治,好不容易才求娶到了尼婆羅的公主,為自己借得一支精兵,終於又在藏區站住了腳,並最後遷都到了邏些,這兩年還幹掉了小羊同象雄,南面的如門等各部也都對他臣服。

    正當準備大展拳腳,完成他父親當年未競之事業,結果週邊形勢卻驟然大變。先是西邊勃律被大華給攻滅了,這個還在羊同西邊的小國雖小,可位置卻很緊要。這裡位於蔥嶺邊上,是高原與西域的通聯要道咽喉。

    勃律一亡,大華就算從西麵包抄到了吐蕃邊上,雖然說眼下中間還隔著個羊同。可羊同早已經被幹布視做了吐蕃一部份,他本來都打算要徵討羊同的。

    現在大華從西邊繞過來了,羊同哪還有那麼好打,更別說,東北方向還有一個蘇毗,這些叛賊,這幾年倒是一統各部,可這些人他瞧不起,有了這麼大的地盤和實力,卻甘願給大華做狗。

    西邊有大華剛設立的勃律州,北邊有青海道,東北有蘇毗封國,西南則有西昌封國,四面楚歌。

    南邊的戒日國本來實力挺強,松贊乾布原本也打算是派人去與戒日國結盟,這樣與尼婆羅形成三家同盟一起對付大華,甚至還準備與戒日王一起組個大聯盟,到時把摭婁其、阿拉幹、獅子國等諸國一起拉上,組成反華同盟。

    可這事情還剛在張羅,這戒日王就死了。

    當年他父親正強的時候,被毒殺了,這事情背後就有中原人的影子。如今年富力強的戒日王也死了,落船溺水而亡,聽說當時本來正狂風暴雨,結果那船卻容易爆炸起火,這事情怎麼看怎麼也奇怪。

    「蘇毗女王是一個比一個狠,當年那老女王的時候,東女國不過是仰我吐蕃鼻息生存。後來青鸞借孫波王子之名到處招搖撞騙,也全靠著大唐的支持才能與我吐蕃抗衡。可現在這個靈女王年輕卻狠辣,幾次拒絕我的求婚,現在還主動聯絡羊同來襲擾我吐蕃,真是可恨。」

    國相在一邊憂心忡忡。

    「如今局勢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了,本來若戒日王不死,我們還能與他們一起結成同盟共同抗華,但現在,戒日國已經亂了。獅子國和阿拉幹也自顧不暇,迦婁摩波、遮婁其等也沒人能撐的起大旗。」

    「那我能怎麼辦?」松贊幹部問。

    當年他也是採納了國相的建議,向尼婆羅求娶公主,兩國結盟,才能結束吐蕃叛亂。

    但尼婆蘭地小民寡,雖民風驃悍,但兩家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大華相比。

    僅是一個蘇毗,吐蕃不怕。

    但蘇毗已經成為了大華的分封諸侯,蘇毗的靈女王的行動,也不再是蘇毗一家的行動。

    勃律不肯臣服大華,已經被直接攻滅了。

    勃律為高山之國,其國地處高山群峰之中,地形險要,十分寒冷。可是大華的軍隊,卻硬是在那麼險惡的雪山冰川之間行軍三個月,兩萬人馬,最終突破重重險阻,在勃律的群山險峰間,攻破一座又一座的城塞,最終攻滅勃律國都,俘獲國王和其百官貴族,將其滅國。

    在這一戰中,雖然大華出動的兵不多。

    可其展現出來的許多特質,卻讓松贊乾布畏懼了。

    一直以來,吐蕃不畏懼中原,一來是距離遙遠。其二就是中原人不習慣高原的氣候,普通中原人來到高原,甚至會頭暈噁心,渾身無力,甚至死亡。

    吐蕃人真正視之為對手的,還是同處於青藏高原上的吐谷渾、蘇毗、羊同、象雄等諸部。

    勃律的地理特徵跟吐蕃相似,甚至氣候環境更惡劣,地理更險要,可唐軍的兩萬人馬,卻能夠一路遠徵,行軍三個月,前後轉戰兩月,沒有後勤補給,居然能夠維持下來,並且沒有受到氣候地理的限制,他們成功的滅掉了勃律國。

    大華的那支遠徵軍,據說就是一支專門組建的山地師,由羌氐部族為主,兼信度的一些高山部落民眾還有蘇毗、劍南等地山民組成,他們並不畏懼高原氣候,也不怕雪山冰川,爬山登峰如履平地。

    這些山民經過幾年訓練,武裝了大華的先進軍械,每個人背著一袋奶粉肉鬆和酥油,就能夠半年不需要補給的遠徵轉戰。哪怕再大的風雪,他們都能在冰天雪地裡活下來,這種強悍的本事,已經遠超吐蕃戰士了。

    這樣的山地師,別說多,就滅勃律的那兩萬人。若是他們借道羊同向東殺過來,松贊乾布都不知道要如何抵擋。

    「實在不行,我打算去趟漢京。」國相咬牙說道。

    形勢比人強,吐蕃最後的一個倚仗也失去了。原來以為中原再想滅吐蕃,也只能依靠蘇毗來攻打,但現在,中原大華已經有能力直接派兵過來了。

    來之能戰,戰之還能勝。

    年輕的松贊乾布搖頭。

    「我親自去。」

    「你去?太危險了。」

    「我不去就不危險了嗎?邏些城已經不安全了。在我們藏江的最下游入海口,已經由大華軍隊控制。他們沿河而上,只需要滅掉幾個小國,就能過來。雖然要翻越雪山冰峰,可還是有幾條道路可行,他們若過來,我們擋不住他們。更何況,大華真要過來,有無數的方向可以來,西面北面東面南面,我們四處皆敵。」

    松贊乾布想了想。

    「我們現在打不過大華,只能求降。」

    求降,但不是真降。

    他打算親自走一趟大華,到時放低姿態,上表求降,向大華請求內附,做一個藩屬國。哪怕做一個保護國也好。

    只要緩過這一波,到時再想辦法把羊同給吞併了。

    「可萬一大華到時把你軟禁在京,甚至殺了你怎麼辦?」

    「真要那樣,也沒辦法。只希望大華皇帝不會這樣吧,畢竟他是大國皇帝,而我放低姿態去請降求和,也許他會好面子放過我們這一次呢。」

    「甚至說不定,這次去大華,還有機會求娶一位大華公主呢。」

    若能求娶到一位大華公主,那就真是意外之喜了。雖然松贊乾布已經娶過尼婆羅公主,但他們又不是一夫一妻制。哪怕娶不到蘇毗女王了,可能娶到另一位公主也足夠了。

    國相思考良久,也覺得除了冒險一行,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能夠解決眼前的這個問題了。

    松贊乾布當天就派人前往蘇毗王城玉樹,向靈女王通知他要藉道入京的要求,也請靈女兒代為奏報大華天子。

    簡單收拾了下,松贊乾布就開始北上。

    只帶了三百吐蕃武士,然後滿載著百馱吐蕃特產,就出發了。

    一路辛苦到達蘇毗邊境的時候,靈女王派出士兵前來迎接。

    「女王殿下歡迎贊普入京朝聖,特派某前來護衛。」

    「多謝。」松贊乾布穿的很樸素,如同是一個苦行僧一般。

    隊伍路上行了很多天,到達玉樹的時候,松贊乾布驚訝的發現,被他瞧不起的蘇毗王城,比他想像中的好的多,也比吐蕃的新都邏些繁華的多。

    人流如織,到處都是商隊馱馬,簡直不敢想像。

    靈女王對這位借道的客人,並沒有會見。只是蘇毗的議長接見了他,這位議長也是中原來的官員,滿臉笑容,可話裡藏鋒,語氣裡總是帶著幾分對吐蕃的不屑。

    在玉樹呆了三天,都沒能見到靈女王,松贊乾布的心裡不太高興,也感覺到這次北行只怕會很艱難。

    辭行之後,繼續前行,隊伍裡除了蘇毗的衛隊,還有大華陸軍派出的士兵護送。

    越往北走,越繁華。

    隊伍走的是玉樹隴右路線,自隴右再往長安東行,最後經丹灞道到達漢京。

    這一路來,松贊乾布簡直是開花了眼。

    漢京是那麼的高大巍峨,可如此雄城,居然只是大華的陪都,這樣的陪都大華還有三座,整個大華有五座都城。

    不過當他到達漢京城外的時候,更加震驚。

    整個漢京的規劃,比之長安更加的氣勢,漢京也更加的繁華。

    在漢京的南門外,松贊乾布忍不住下了犛牛,跪在了地上,親吻起那土地來。

    這一刻,他是深深的為大華所震懾了。

    幾名吐蕃武士要扶他起來。

    松贊乾布跪在地上搖頭。

    「不,我要一步一磕頭,一直磕到皇帝陛下的宮門前,磕到皇帝的金殿門口去。不如此,無法表達我對皇帝陛下的敬畏之心,無法表達我對皇帝的忠貞之心。」

    說完,松贊乾布還真的開始跪拜磕頭前行,一步一磕頭。每一步都高舉雙手,然後跪地,額頭還要重重的磕在地上。

    身後的吐蕃貴族和武士們愣了一會後,也只好都跪下來,開始磕頭前進。

    道路兩旁,過往的路人都紛紛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這群人。

    「這又是哪裡來的蠻夷?」

    「聽說是吐蕃來的,那前面帶頭那個,據說就是他們的贊普松贊乾布呢。」

    「這些蠻夷,又被我大天-朝給震懾住了。」

    「哈哈哈。」

    守城門的士兵倒是很淡定,第一次來到漢京的蠻子們,各種震驚反應多了去了。這些吐蕃人雖然比較誇張,倒也不難理解。

    哎,誰叫這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蠻夷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6 17:21
唐朝好地主 第1537章讓他跪

    天氣漸涼,早晚已有寒意。

    每到早晨,溫暖的被窩便讓人難以離開。這樣的早上,摟著被子睡個懶覺,就是連皇帝都沒法拒絕。

    更何況,被窩裡還有個溫柔的小鹿徐才人。

    要不是如今早朝時間早推後一個時辰,張超還真的就上不了朝了。

    好不容易打起定力起床,洗漱然後晨練一會,更衣上殿早朝。坐在龍椅上都還有些睡意,等例行早朝結束,張超便打著哈欠準備回去再補個眠。

    結果半路上,內侍李朝恩前來稟報。

    「吐蕃贊普松贊幹部已抵達漢京南門,他在城門外下跪親吻土地,還說要一路跪拜至金殿門口朝見聖人。」

    「哦,他已經抵京了嗎?」張超沒什麼興趣的回了一句。

    若是早二十年,吐蕃在他眼裡確實還是很有份量的,那個時候大唐內憂外患,沒有誰能看到吐蕃將來會對中原的威脅。可是如今是二十年後了,這二十年來,吐蕃根本沒能如歷史一樣的發展起來。

    青海的吐谷渾被草草的滅亡了,連蘇毗、東女等一眾小國,也都最終成為大華的封侯。本來歷史上,吐蕃在松贊乾布的手裡結束叛亂,遷都邏些,然後征服了蘇毗、羊同、象雄甚至東女等諸部,一統藏地高原。

    求娶大唐公主,又同時迎娶尼婆羅公主。

    松贊乾布父子開創的吐蕃王朝,最終走下高原,奪佔青海,奪佔西域,甚至打到長安。

    可在現在,吐蕃二十年來根本就沒能走上那條崛起之路。

    松贊乾布這個能人,更被弄的很狼狽。整個中原,都根本沒有人把吐蕃正眼瞧,當年他們瞧不上吐蕃,如今更加瞧不上了。

    唯有張超才知道,本來吐蕃人是有機會一統高原,甚至霸取西域,威脅關中。但如今不可能了。

    松贊乾布要來漢京,張超沒反對,他想來就讓他來。但他來了,張超也不會怎麼重視他,更不會說弄個什麼儀式去迎接他。

    在張超的眼裡,吐蕃現在還不如法蘭克的那位把兄弟呢。好歹法蘭克佔據著歐洲挺好的一塊土地,說不定在大華的支持下,將來洛克溫兄弟能夠把後世意法德三國的地盤都打下來,真的成為歐洲的在帝國,與羅馬並列呢。

    這種事情可不是沒可能,本來法蘭克的查理就曾經建立了帝國。還有羅馬人邊上的保加利亞人,也曾經建立過保加利亞帝國,把羅馬帝國都給差點趕下海了。

    「陛下,松贊乾布一路跪行,引得無數漢京商民圍觀,十分轟動。」

    「哼,這不就是這小子的意圖嘛。做秀嘛,當然得有觀眾才行。都說這小子很聰明,甚至超過他父親。現在僅從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確實如此。才二十出頭,就有如此精明,如此手段。真要給他些天時地利,還真能開創一番偉業的。」

    「讓他跪行,不用理會他。」張超說完,就回宮繼續補覺去了。徐惠現在是越發的成熟嫵媚,一晚歡娛之後,年過四十的張超都有點體力不濟了。

    皇帝睡覺去了,內閣和漢京府自然也沒有人再去管吐蕃人。

    倒是漢京的百姓,紛紛過來瞧熱鬧。

    這些年,大家見過各種各樣的蠻夷入京,以前什麼突厥人啊、鐵勒人啊,甚至是高句麗人新羅人契丹人奚人吐谷渾人黨項人等等,每次蠻夷們入京,大家都喜歡來瞧瞧熱鬧。

    看看他們那搞笑的髮型啊服飾啊,比如有些靺鞨人就喜歡把腦袋剃光,就在腦後留那麼一小條辮子,百契丹人的禿髮也挺有個性,突厥人則喜歡索頭,鐵勒人索頭之外還喜歡結點辮子。

    羅馬人則喜歡索頭披髮,阿拉伯人則喜歡弄個頭巾。非洲來的黑人,則多是光頭。

    大家習慣了束髮戴冠,看著那些各式髮型,總覺得這些人好野蠻。

    吐蕃一行人髮型也一樣難看,穿的也不好看,尤其是身上還有股子牛糞味奶腥味。

    若只是如此,倒也不算吸引人,可他們這一步一磕頭,還把腦袋磕出血來的行為,倒還是蠻夷們中的頭一個。

    「聽說這蠻子以前一直想求娶蘇毗女王呢。」

    「哪個女王?」

    「就是現任女王啊,選了鄭家那位公子做女婿的那位,靈女王。」

    「哦,這位啊,這位可是陛下的公主啊,又是皇家公主又還是封國女王,這身份這地位,怎麼可能瞧的上這個黑大個呢。」

    「可不是,那位靈女王來京的時候,我也是照過幾回面的,長的那叫一個漂亮,還十分貴氣,金枝玉葉嬌貴著呢,尤其本事還大。一個女人,管那麼大一個封國呢,這吐蕃酋長,又黑又傻,還想取靈女王?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說話的人也沒有故意避著誰。

    大家都是帝都子民,這裡又是天子腳下,議論一個蠻子算什麼。

    松贊乾布是聽的懂漢話的,他甚至還會說。那些議論就如同一把把的刀子,紮在他的心窩子上,聽著讓人惱火,想讓人拔刀。

    可是他身上的刀,早已經在入城之前,就已經交給了守門士兵。

    就算有刀,他也不會拔、不敢拔。

    這裡是中原,是漢京,是大華天子腳下,他若敢有半點妄動,他們會被砍的連渣都不剩下。

    忍!

    心中牢記著此行的目的,再大的侮辱也得忍著。

    再次拜倒,五體投地,額頭用力碰觸在堅硬的青石板上。

    額頭早已磨破,傷口的血在石板上留下一個血印。

    漢京街道的石板可真硬啊!

    一步兩步三步。

    本以為漢京的街道不會很長,可入城的時候才是早上,當他們一天都水米末進,一直磕到快天黑的時候,也還沒有到頭。

    眼看著天黑了,松贊乾布有些騎虎難下。

    是他自己說要磕著到金殿前的,可現在才知道,漢京的這條街道很寬也很長,整整十八里長,比長安的朱雀大街還要長上八里。

    一步一磕頭,這一天他只磕完了一半。

    肚子很餓,額頭的傷口也很疼,尤其是一天下來,又累又餓,而且還想上廁所。

    繼續磕吧,天都黑了。

    而且肚子也餓了,還需要上廁所,甚至額頭的傷口也需要清理一下。

    但不磕?

    那自己的話豈不是食言而肥,剛入城就這樣言而無信,大華皇帝怎麼看他,大華官民怎麼看他?

    還談什麼求娶公主。

    頭皮一硬,松贊乾布不顧部下們的幽怨眼神,繼續前行。

    天又黑了一點。

    終於一位漢京府警察廳的警官過來了。

    「天黑了,你們都是剛入城的外來人員,還沒有辦理暫住證,晚上是不許出來活動的。現在,先找一個客棧登記住宿吧。」

    松贊乾布心里長鬆一口氣,終於有了一個台階可下了。

    「可是,我說好要磕長頭到金殿面聖的。」

    「大半夜的,你就算想磕,我們還不願意陪著呢。而且一到天黑,宮門就要落鎖,你就算願磕,也到不了金殿。配合一點,趕緊去找到客棧落腳,若是不熟,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

    「你想磕,那就在這裡做個記號,明天早上起來後,繼續從這裡開始磕。當然,你也可以從頭開始磕,不過記得速度得快點,不然一到天黑,一天又白磕了。」

    那警官毫不客氣的奚落,讓松贊幹部很氣惱,卻也無可奈何。

    「這位警官,我是吐蕃贊普,是前來朝聖面見天子的。能不能引我們前去鴻臚寺?」

    「鴻臚寺?你想去那你早點說啊,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鴻臚寺也已經下班了啊。要去,明天記得趕早!」

    旁邊又傳來不少還在圍觀看熱鬧百姓的哄笑,有些人閒的沒事,今天看了一天,也有些是下了班後聞訊趕來觀看的。

    「贊普,要不我們先找客棧,明天再說吧。」一位隨行貴族有氣無力的道,磕了一天頭,人都磕暈了。

    「那好吧。」松贊乾布無奈的道,他真沒料到漢京的街道這麼長,更沒想到,這大漢皇帝還真就讓他這一路磕過來,根本也不派官員來接待一下。

    皇宮。

    張超晚上跟皇后一起用餐,連皇后崔十三娘也知道了今天吐蕃贊普入城磕長頭的這件事情。

    「陛下,那乾布好歹也是一國國王,讓他如此磕頭不好吧,更何況今天還那般收場。明天,難道陛下還真要讓他繼續磕頭?」

    張超喝了口稀飯,不以為意的道,「又不是朕下令讓他這樣磕長頭的,是他自己一到南城門,就跪下來又是啃土又是吹牛說要磕長頭來見朕。既然話都說出口了,總得說到做到吧?」

    反正牛皮是他吹的,那麼就算這頭再難磕,那麼松贊乾布含著淚也得把它磕完。否則,張超根本不會見這人。

    當然,他就算磕完了,見不見,也是張超自己決定的。

    「這個乾布既然有心歸附,為何陛下卻似乎並不高興?」

    張超輕笑著對皇后道,「吐蕃雖是個窮地,可是橫亙在中原關隴與信度之間,甚至還威脅著連通西域的陸上通道河中走廊。因此雖是窮地,但戰略位置重要。朝廷無論如何,都是要拿下吐蕃的。更何況,現如今朝廷對吐蕃已經形成合圍之勢,隨時能夠滅他。這種情況下,你說朕為何還要稀罕他松贊乾布的什麼請降稱臣?」

    松贊乾布的請降肯定是假,就算降,也不過是想當一個藩屬國。而大華對這種藩屬國現在是沒半點興趣。

    大華有的是能力直接拿下吐蕃,將之設置為大華的吐蕃道,既然如何,又何必還要接受松贊乾布這種假惺惺的舉動呢。

    「明天由他接著跪,反正明天他跪到了皇宮門口,朕也不會讓他入宮。」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6 17:22
唐朝好地主 第1538章 三天三夜

    暴雨傾盆。

    宮門外,吐蕃贊普松贊乾布長跪雨中。有手下勸他起來,他不肯起,有武士要給他打傘他也不讓。

    從漢京南門磕長頭跪到皇宮門前,他跪了兩天才到。可是到了宮門前,皇帝並沒有派人召他入宮。

    甚至都沒有一個人理會,任由他跪在那裡。

    松贊乾布不敢起,這一跪就是三天。

    跪在那裡比起磕長頭開始似乎是好點,但到了後面就吃不消了。三天,水米未進,膝蓋都腫了。

    「國相,這漢人皇帝也太過份了。」一名吐蕃武士氣怒至極。

    「莫要胡說,這裡是漢京,不是邏些。」國相心中也怒,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是他們自己要來漢京的,也是贊普自己要跪的。

    「可是這樣下去,贊普會不行的。這麼大的雨,又跪了三天。」

    國相無奈的走到宮門前的守衛前。

    「來人止步,不得靠近!」

    身著明晃晃板甲的宮門守衛步槊一下子挺了過來,高聲唱止。

    「這位軍爺,我們贊普在這裡跪求面聖,已經跪了三天了。眼下又是暴雨如注,請軍爺代為通傳一聲,看陛下能不能召見。若是不能,我們贊普今日便先回,改日再來求見。」

    侍衛站立如松,卻根本不理會他的話。

    國相的嘴唇顫抖著,他壓抑著自己,從身上掏出一塊金子。

    「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通融通融。」

    「拿開!」侍衛瞥了一眼他手裡的金子,不是金幣而是金錠。這麼一大塊,估計得有起碼一斤,價值幾十萬錢,這守衛一年的收入都沒這麼多。可他還是不屑的讓他拿開。

    碰了壁的吐蕃國相只能無奈的退下。

    在吐蕃,他也是堂堂國相,他的家族是吐蕃有名的貴族豪門,可是在這中原大華,他卻要被一個守門的小兵喝令。

    憤怒、不滿,最後卻只能無奈退下。

    皇宮。

    雨中的皇宮顯得要寧靜許多,張超來到宮裡的小學,看那些年幼的小皇子小公主們上課。

    年滿五歲的皇子公主們就要進小學讀書,但五歲前,則在宮裡讀書。三歲前由孩子母親帶。三歲時則開始送到宮裡的幼兒園裡讀書,說是讀書也不過是在一起玩鬧,每天上半天就接回去了。

    三歲的時候上小班,四歲中班,五歲大班。

    等過了五歲,就開始要上小學了,那個時候,上學的規矩就嚴格的多,開始全日制上課,沒那麼自由。

    一群孩子在那裡玩鬧著,做做遊戲,繪畫手工唱歌,也會識識字等。除了皇帝的孩子,也會有一些勳戚大臣的同齡孩子選入為伴讀。甚至還會挑選一些同齡的孤兒給們做伴。

    皇子們的這些孤兒夥伴,將來會一直做他們的夥伴,陪同他們成長,最後一起到封國去。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徐惠如今是這所宮中皇家幼兒園的園長,也兼任老師。今天她給學生們講的是一首詩,不是古詩而是皇帝的一首詩,特為這些年幼的學生們所作。

    這詩淺顯易懂,正合適孩子們理解。

    她甚至還帶著孩子們來到殿外的水池邊,讓人往荷塘裡放了一群鴨子,然後一邊讓孩子們看鴨子划水,一邊教這首詩。

    這種教學方法很新穎有趣,孩子們也十分的喜歡,課上的很熱鬧。

    張超這個詩作者過來聽課,還被徐惠請求跟孩子們講解一下當時寫這首詩時的心情感悟什麼的。

    難得的和孩子們玩鬧的機會,倒是讓他覺得自己心態也年輕了許多。

    「你這種方法不錯,孩子們興趣很高。」

    孩子們笑著在給鴨子投食,一群宮女們小心翼翼的在旁邊看護。張超則笑著誇讚徐惠的教學。

    「孩子們還小,這個時候教他們的不是知識,更多的是讓他們知道讀書的樂趣。」

    正式開蒙是在小學,現在連開蒙都不算,也就是讓孩子們多培養下感情,畢竟皇家的孩子不比一般人家孩子,皇家的孩子平時各自隨母親居住,顯得比較生份。

    張超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幾分親情的。

    「你不但是個神童,還是個天生的詩人,也是個優良的教育者。」

    「論起教育,臣妾可遠不如陛下,陛下桃李滿天下,門下學文習武的弟子不計其數,而且都非常的優秀。更別說,那些年長的皇子公主們,都是由陛下親自教導成才,如今一個個更是深得天下稱讚。」

    張超搖了搖頭。

    他的教育還好,但也並不完全成功。

    曾經,他把承乾視做自己最好的弟子,傾囊相授,恨不得把自己的知識自己的理念都教給他,讓他傳承自己的衣缽,讓他繼承自己的理念。

    可惜,最終在面對權利的時候,他還是有些迷失自己。又或者說,自己在面對權力的時候,又何嘗不是有些不能放手呢。

    他們這對師生最終還是反目,他親手廢除了承乾的皇位,並將他放逐到了南非。

    一想到承乾,張超其實也很唏噓。

    如果當初他能夠再堅持一下,堅決繼續支持承乾,也許如今還是大唐。但是他無法保證,承乾能不能夠放心他,能不能在他那巨大的威脅下,頂住壓力,不對他動手。

    一旦承乾有任何想對付他的想法舉動,張超很清楚,他自己肯定會反擊的。甚至就算是他不動手,可他身邊早就有了一個強大的利益同盟,自己不動,他們也會動。

    在至高權力面間,父子親情兄弟親情都靠不住,更別說師生之情了。

    但心裡面,張超一直也還是覺得虧欠承乾的。

    那個最優秀的弟子,那個他曾經想培養成為一代大帝的承乾,現在卻在南非跟土著們征戰。

    他時刻的關注著他,承乾在非洲雖然條件艱苦,但表現的更成熟穩重了。南非好望角,承乾已經征服了許多土著部落,建立起了自己的王國統治。也許再過十年二十年,他或許能征服整個非洲南部。

    如今張超對待太子張璟更嚴格,將他扔到扶桑去鍛鍊,也是希望張璟能夠比承乾更加優秀,目前表現來看,張璟的表現確實比承乾還要成熟一些。

    「陛下,那吐蕃贊普還跪在宮門外侯見。」

    「還沒走?」

    張超有些意外,這都是跪了第四天了,若加上前兩天一路磕頭,這就是第六天了啊。

    這個小乾布還真是有毅力啊。

    「昨天下那麼大雨,他居然還能堅持到現在?」

    「怕是要不行了,守衛稟報,說松贊乾布今天狀態極不好,臉色臘黃,看著是發高熱,估計是淋雨後生病了。」

    「既然生病了,那也別跪著了,真要跪死在宮門前,朕豈不還得擔一個殘暴不仁的罪名?讓鴻臚寺派人去把他們領走,再叫個御醫去給他看看。跟他說,等他什麼時候病好了,朕再召見他。」

    吐蕃贊普終於還是等到了皇帝的旨意,不過不是召見,而是讓他先回去休息,等他身體好了再召見他。

    這一刻,松贊乾布簡直是熱淚盈眶。

    「謝陛下!」松贊乾布嘶啞著嗓音跪謝。

    國相連忙去扶他,結果一碰人就倒了,贊普直接暈倒了。

    弄的一陣手忙腳亂。

    御醫上前檢查了一下。

    「放心吧,死不了,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松贊乾布這一昏迷,就是三天後才醒,醒來後,他的嗓子已經徹底的壞了,說話聲音嘶啞難聽,御醫說是發高燒然後嗓子燒壞了。替他檢查了一會,恭喜他幸好腦子還沒燒壞。

    「我要見皇帝陛下。」

    「先等兩天吧,你這個樣子我們也不敢讓你靠近陛下。」御醫不客氣的道。

    御醫檢查了一陣,然後就離開了。

    松贊乾布有些虛弱的躺在床上,「這是哪?」

    「鴻臚寺的釣魚台國賓館,這裡環境挺不錯的,贊普請安心調養身體。」

    「國相,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國相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就在贊普昏迷的第二天,有快馬入京捷報,大華的上將,孟加拉提督劉仁軌,率領孟加拉艦隊和陸戰第七師,加上雲南提督程處默率領的兵馬支援,水陸並發,攻入阿拉干的國都,俘獲阿拉干國王和百官,阿拉干亡國了。」

    松贊乾布嘴唇抖了抖,面色更灰敗了一些。阿拉干,也算是實力挺強,原本是他們的盟友的。

    「還有呢?」

    「在同一天,稍晚一點,還有一騎飛入京師報捷。信度提督、上將薛仁貴率領第八艦隊信度艦隊和陸戰第八師,攻滅獅子國。」

    松贊乾布長嘆一聲。

    「想不到大華軍勢居然如此之強,轉眼間就又滅兩國。如今獅子國和阿拉干俱亡,戒日國又內亂之中,我吐蕃也四面被圍,天要亡我吐蕃也。」

    國相也是一臉的茫然,這形勢下,真的難了。

    「尼婆羅國王派了使者向大華天子上了表書,自請稱臣,甘願為藩屬國。」

    松贊乾布一聽,眼一翻就往後倒。

    尼婆羅是吐蕃最大的盟友,現在他們都畏懼大華臣服,那吐蕃真的沒救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6 17:22
第1539章又一個女王

    又是一年八月。

    又是中秋佳節將至,漢京的商人們照例是開始借中秋節搞營銷。今年各地風調雨順,上半年滅了倭國,下半年又滅了阿拉乾和獅子國,可謂國人歡欣。

    早朝。

    「宣,吐蕃贊普松贊乾布覲見!」

    「宣!」

    隨著一道道聲音,塗著大紅臉,身著氈裘的松贊乾布拾級登階上殿。

    「罪臣吐蕃國王松贊乾布拜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進殿之後,松贊乾布連頭也沒敢抬,跪伏地上。

    他甚至沒自稱吐蕃贊普而是自稱吐蕃國王,當年吐蕃曾經也向大唐稱臣納貢,被大唐納為藩屬國。

    滿殿華服的百官之中,出現這麼一個塗著大紅臉,身著氈裘的吐蕃贊普,確實總是很奇怪。

    「吐蕃王,抬起頭來,讓朕一覽!」

    一個渾厚的聲音在遠處傳來,松贊乾布連忙抬頭。

    目光迎上了一道銳利的眼神,一位中年漢人男子映入眼中。

    他曾見過這位皇帝的畫像,但此時看到真人,卻感覺更加的儒雅,儒雅中又帶著幾分不羈,還有幾分威嚴。

    「確實很年輕,朕聽聞你十三歲即位,十四歲即統兵平亂,這些年來陸續平定吐蕃各部叛亂,還吞併了象雄,倒也是很有本事。」

    松贊乾布跪在那裡不敢接話。

    他的那些事蹟,在高原上有心宣揚之後,在那些牧民們的眼裡,確實有如戰神一般。可是若是放到中原,就太屬一般了。不說這位白手起家,如今是天下最有權勢的皇帝,就是被張超趕下去的那位唐皇李世民,人家不也是十六歲就起兵,然後奪得天下嗎。

    「棄宗農,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些本事的人,但說到底,吐蕃不過是邊陲小國,過去,中原騰不出手來,我們也能相安無事。可如今,大華卻是不會再視吐蕃而不管不顧。吐蕃既然當年為我中原藩屬臣邦,為何後來卻又脫離呢?」

    松贊乾布低頭不敢回答。

    「棄宗農,你說你如今又為何要來中原朝見朕?」

    「吐蕃忠誠中原之心一直未變,只是此前吐蕃遭遇叛亂,罪臣忙於平亂,未能來中原朝見天子。如今內亂已平,罪臣特來請罪。」松贊乾布說的跟真的一樣。

    張超微微一笑。

    這種假話,全是漏洞。

    不過雖然如此,他並沒有想著拆穿。

    拆不拆穿都無所謂,他今天願意見他,不過是因為他還有點利用價值。

    「棄宗農,如今羊同已經向大華稱臣,為我大華藩屬。以後,吐蕃不得再進攻羊同,如有侵犯羊同,便視同進攻大華。」

    松贊乾布點頭,「臣謹遵聖諭!」

    「還有,象雄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為中原藩屬,你吐蕃無故入侵吞併象雄,此為挑釁大華帝國的威嚴。朕念你也還年輕不懂事,又是初犯,就不處罰你。但你要下令從象雄撤兵,將象雄交由我大華軍隊接管,由大華軍隊恢復象雄王國。」

    松贊乾布感覺像是吃了一隻蒼蠅般的噁心。

    說是恢復象雄,可誰不知道大華這是要摘桃子。他們費力滅了象雄國,結果大華卻要接收。到時候,隨便冊封一個象雄王子為王,然後像雄國以後就成為大華的封國了,再往後,說不定還要分封更多的漢人諸侯過去,那時,象雄也就成了另一個吐谷渾,或者是蘇毗。

    但不答應也不行。

    「臣遵旨。」

    張超依然面帶微笑,繼續緩緩說道。

    「朕冊封你為吐蕃國公,為大華諸侯封臣。」

    吐蕃贊普變成了吐蕃國公,松贊乾布猶豫了。

    這一答應,吐蕃王朝就沒了,從此只有吐蕃封國。

    「怎麼,你不願意嗎?」張超問。

    松贊乾布還在猶豫著。

    「既然你不願意,那你就還繼續做你的吐蕃國王吧,不願做封臣諸侯,也可以繼續做藩邦臣屬。」

    一聽這話,松贊乾布立即點頭應允。

    他卻沒有看到皇帝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殺機。

    剛那是一個機會,如果松贊乾布能夠答應成為封臣,那他的結果可能還好些。但他連這個都不願意,那這個人就毫無忠心可言了。這樣的吐蕃王,豈能留著。

    「吐蕃王,你既然願意繼續願意做大華的藩屬國,那麼現在朕也還要考驗一下你的忠心,才能相信你。」

    「戒日王新逝,如今內亂不已。此前我大華已經表示禮不伐喪,主動提出休戰一年,還特意派出了使者前去弔唁。」

    大華的使者新近在戒日國出了事。

    使者本來只是去傳達下大華休兵的意思,好讓他們繼續開打。

    結果,使者剛一過去,戒日國居然已經選出了新的國王,這位新國王是戒日王的妹妹拉迦室利公主。

    公主本身並沒有什麼權勢,她被立為公主其實也正是因為她無權無勢,而且還比較年輕。

    本來嘛,一個沒有根基權勢的公主即位為新王,也是很符名戒日國那些藩國國王們和諸侯們的利益的。

    事情至此,本來也算是皆大歡喜。

    可是有一個藩王,北方的帝那伏帝國王阿羅那順本身實力較強,又很有野心。當公主被立為新王后,他就向公主求婚,希望迎娶公主,這樣一舉二得,娶了美貌公主,又能夠順勢擁有整個戒日國。

    這樣的好事算盤打的很好,可是拉迦室利公主並不喜歡這個阿羅那順。這個阿羅那順長的醜又殘暴,尤其是妻妾無數,公主哪願意嫁給他,又哪不知道他的野心呢。

    公主拒絕了阿羅那順的求婚。

    結果惱羞成怒的阿羅那順直接就叛亂了,他帶兵發動兵變,奪取了王都,直接篡奪王位。

    關鍵時候,公主逃到了大華使者的營地,求大華護庇。阿羅那順的人追殺公主到營地,連大華的使團也給全包圍俘虜了。

    好在曲女城裡,還有錦衣衛的特工。

    他們組織了一場特別營救,救出了大華使者。使者逃走的時候,順帶著把公主也給帶走了。

    使者已經逃離了戒日國,回到了信度。

    如今拉迦室利公主請求大華出兵幫她平定叛亂,奪回王位。

    本來嘛,這個要求有點奇怪,大華跟戒日國可是敵對方。但是張超覺得這個事情挺有操作性的。

    女王是個挺好的棋子。

    當然,讓大華出兵為女王爭奪王位,這種事情張超也是不願意幹的。

    現在正好有吐蕃贊普送上門來,張超便打算讓他出面。

    「朕意讓吐蕃、泥婆羅、羊同、象雄還有迦摩縷波五個大華藩屬國一起發兵戒日,助拉迦室利女王號召戒日舊部一起討伐阿羅那順。」

    張超要求吐蕃出兵兩萬,尼婆羅出兵一萬,羊同、象形和迦摩縷波各出兵一萬,從數面出兵討伐戒日叛臣阿羅那順。

    松贊乾布嘴角抽動。

    好一招驅虎吞狼啊。

    誰不知道大華跟戒日打了都好幾年,戒日可謂是大華在信度的大敵。可現在,居然還會熱心的幫戒日王的妹妹去平叛奪回王位,真有這麼好心誰信啊。

    不過現在一聽,張超說幫女王平亂,卻是要讓吐蕃和泥婆羅等幾國去平亂,大華自己怎麼不出兵?

    羊同和象雄,都是高原上的王國,象雄現在還被吐蕃佔領著呢。至於那個什麼迦摩縷波,以前也稱為東輝國,在戒日國的東部。

    按信度人的記載,早在一千五六百年前,基拉塔人穿越東部的山口中來到那片土地,逐漸在當地定居繁衍。到一千年前,他們建立了東輝國,意為東方光芒之地。

    到如今,東輝國則稱為迦摩縷波王國。

    在現在,這個王國算是達到鼎盛時期,統治著喜馬拉雅山脈南蔍至孟加拉灣的廣大地區。

    這些信度人眼裡的基拉塔人,在中國古代則稱為西戎,發源於渭水流域,是古羌系民族,在中國古代傳說中屬炎帝部落中的三危部落赤烈部落,羌通姜,是以炎帝本姓為族稱。

    這支部族在很早的時候,就翻越山口來到山的這邊,並一直在這邊定居拓張,直到如今。

    這些黃種羌人,一直與信度各國分庭抗衡,在戒日王征服北信度的時候,東輝王巴斯卡拉跋摩審時度勢的與戒日王結盟,免於受到戰火。

    當大華軍隊奪取吉大,兵駐孟加拉灣後,東輝王又很識時務的派人到漢京朝聖,請求為藩屬臣邦。

    不過這種臣屬,其實就與吐蕃和泥婆羅的臣屬一樣,只不過是表面臣屬,實際上依然還是獨立的。

    這就與當初戒日王統一信度北方,但除了薩他泥濕伐羅、卡腦季、摩揭陀、羯朱嗢祇羅國在其直接控制之下,其餘三十餘個王國各有其君主、軍隊,各有其官僚制度及法律制度。

    所以戒日王朝只能算是一個聯盟,他一死,才會立即內亂。

    阿羅那順能篡位,就正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擁有強大軍隊的藩國國君。

    對這種藩屬國,如果是太遙遠了以致於鞭長莫及,那麼反正也管不到,則名義上納為臣藩倒也不錯,可既然大華是能夠管的到的地方,當然不會樂意要這種假模假樣的藩屬國。

    讓五藩國出兵去幫女王打戒日內戰,反正怎麼打都是鬼打打,大華坐山觀虎鬥,等著收拾殘局就好。

    松贊乾布越發糾結了,簡直是一環套一環,皇帝已經挖了無數個坑在等著他跳了。避開了那個坑,卻避不開這個坑。

    不當封臣當藩屬,可藩屬也是有義務的。

    皇帝要他出兵,他能不出兵嗎?

    不出兵,那就是沒履行藩屬國的義務,皇帝就有理由和藉口討伐他這上不臣藩邦了。

    可這出兵,那是坑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6 20:13
第1540章 一人滅一國

    有的時候,真的不是沒骨氣,而是實在骨頭硬不過別人的刀劍。

    吐蕃贊普跪在大華皇帝的金殿之上,面臨著艱難的抉擇。他若答應皇帝的要求,那麼吐蕃就得抽調兩萬兵馬去戒日國替大華作戰。這兩萬人馬調過去了,估計也就回不來了。而且說不定這只是個開頭,以後大華要求再調八千一萬的,他要不要答應,能不能拒絕?

    戒日就是個泥潭啊。

    就算五國發兵助女王平亂,但平定了叛亂對吐蕃又有什麼好處。戒日國內亂若平,估計以後也無法再對抗大華了,大華沒有了戒日這個重要的對手,那麼以後吐蕃就更加的失去了南面屏障。

    不答應,那他今天能不能離開這裡,都還是個問題。

    他甚至後悔來了中原。

    完全就是自取其辱,本以為中原天子會好面子,也許放低姿態臣服,能夠得到點喘息之機。

    他太小瞧張超了,不愧是能夠滅國無數的當世第一人。

    「棄宗農,有難處麼?」張超笑呵呵的問道。

    「臣遵照皇帝旨意,待回吐蕃之後,立即就從象雄撤回兵馬,派往戒日國助女王平亂。」

    最終,松贊乾布還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很好,朕聽說你也很仰慕中華文化,那麼遠來一趟也不容易,就在漢京多呆一段時間。至於吐蕃內務,不如就先讓吐蕃國相帶我大華使者先回,到時讓國相代你操勞一段時間國事,讓他負責從象雄撤軍,以及調兵入戒日之事,你看如何?」

    松贊乾布臉都黑了。

    這還真成來了就別想走了。

    「陛下,吐蕃雖國小民寡,但事務不少,臣想趕回吐蕃親自把象雄撤軍和派兵戒日一事處理好。」

    「棄宗農,這你說錯了,雖然你也是一國之君,可也沒有事必躬親的道理。你看朕,大華帝國疆域廣闊,可朕也懂得分權放手。你就別朕的安排,留在漢京多呆些日子,朕聽說你不是想來中原求娶一位漢家女子嘛,朕正好給你好好安排一下,看你有沒有這個緣份找一個合適的中原女子為妻。」

    不管怎麼說,來了,就別想再輕易離開了。

    起碼在吐蕃從象雄撤軍,以及調兵兩萬入戒日參戰前,松贊乾布是別想著回去了。

    松贊乾布啞巴吃黃蓮,也是有苦難言。

    當下除了應允,又能如何。

    早知道張超這麼難對付,就是打死他,也肯定不會前來的。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丟了好不容易吞下的象雄,又被警告不許進攻羊同,現在還要出兵兩萬去打戒日,這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散朝之後,張超召幾位重臣到北苑談事。

    桂花飄香,這個時候板粟也正好熟了,炒一鍋糖炒粟子,炒到開口,香噴噴的又粉粉的,這味道那是絕了。

    這季節坐在桂花樹下,抓把粟子泡杯茶,吹著涼爽的秋風,談天說地。等到了飯點,再把那肥美的螃蟹蒸上一鍋,再來壺小酒,真是神仙也難求啊。

    「這個棄宗農,能忍,真不簡單。」秦瓊感嘆著道,「這種人絕不能放他離京。」

    兵部尚書青鸞坐在張超旁邊,為張超剝著粟子,動作很輕柔。自從李秀寧離京前往金洲的安南封地後,青鸞就正式接了兵部尚書這一職。

    曾經統領蘇毗一國,一統半個高原的女王,做起兵部尚書來也是有模有樣。而且穿上紫袍圍上玉帶之後的青鸞,也立馬幹勁十足,倒沒有了之前那種無所事事的無聊感。

    「棄宗農有乃父之風,本事是很強的,在吐蕃深得民心,不可小瞧。要我說,乾脆就殺了,一勞永逸。」

    際軍總司令蘇定方則更直接,說干脆讓他帶兵殺到吐蕃去好了,直接打進邏些,飲馬藏江。

    張超吃著青鸞給他剝好的粟子,很是享受。

    「吐蕃是必須要解決,也必須要納入朝廷控制之中的,畢竟這塊高原,地緣位置太重要了,對我們大華如今的局面來說,這就如同是揉在我們眼裡的沙子。不過幾位宰相們也說過,吐蕃這地方,氣候地理比較獨特,而且棄宗農也比較有人望,咱們也不必上來就打打殺殺的,動用點手段也是一樣的,曲徑也可通幽嘛。」

    吐蕃贊普自己要趕來漢京,那張超豈有錯過的道理。

    他自己要做大華的藩屬國,那就讓他做,做了藩屬國總得聽宗主國的合理要求吧。象雄是大華的藩屬國,羊同也是,大華讓吐蕃從象雄退兵,他能拒絕嗎?

    大華讓吐蕃出兵去協助已經向大華稱臣的戒日國女王平亂,他有理由拒絕嗎?

    棄宗農根本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若是他沒有理由,卻要拒絕大華的合理條件,那大華到時糾集蘇毗、羊同、象雄等小弟去打他,也師出有名了。

    「殺他沒必要,留在他在漢京就行。」

    不殺也不放,就這麼將他半軟禁在漢京。

    今天,張超可以用宗主國天子的名義,讓吐蕃出兵去打戒日國叛軍,明天,張超當然也可以再用宗主國天子的名義,調他吐蕃軍去打遮婁其國。或者,哪天還能再讓他去打尼婆羅,總之,他們不能拒絕。

    若他拒絕,大華就可以用宗主國天子的名義,徵召尼婆羅等屬國來打吐蕃。

    打來打去,先把這些不是自己人的藩屬國力量消耗的差不多再說。

    等到時機一成熟,到時大華自然是可以去採摘成熟的果實。

    說來說去,其實大華都是不講理。

    可大華國強啊,就是有不講理的資本。若是那吐蕃也強些,他當然也可以不理大華。

    蘇定方剝了一個粟子扔進嘴裡,幾下嚼咀就吞了下去。

    「這回倒是便宜了劉仁軌和薛仁貴,當年我隨陛下征戰的時候,這兩小子還只是陛下帳前傳令侍衛小兵呢,如今倒了得,半年時間,就一人滅一國。」

    若再加上王玄策,現在那南亞地方,三位皇帝門生到確實是意氣風發。

    蘇烈都有些妒忌了,他現在雖說當上了陸軍總司令,可這總司令位雖高,卻很閒散啊。

    大華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什麼司令元帥的,三軍司令部有三位總司令,兵部卻又還有三位兵種元帥,九戰區有九位戰區司令不說,下面還各有三位兵種司令,以及各軍的司令、艦隊司令等,若加上那些什麼副司令啊、參謀長啊之類的,高級軍官的位置很多。

    但這些軍職,都是重重架構,相互制衡,並沒有什麼很大的權力。

    哪怕他一個陸軍總司令,其實也並不比過去的各衛大將軍又強到哪去,反正是職位越高,越受制衡。反倒是到了營一級的軍官,或者是艦長之類的,倒是相對的指揮實權大些。

    看著劉仁軌、薛仁貴還有程處默、王玄策、崔琰等那些師弟們,要麼總督要麼提督的,各自指揮著一片戰區的兵馬大權,哪怕這些大權只是臨時的,可也夠讓人羨慕了,越是臨時的,權才越大。

    像他這種正式的職位,反倒閒散的很。

    「兩國本就小國,攻滅也不算稀罕。」張超笑了笑,「朕打算在獅子國設獅子州,阿拉干則併入新吉州,與信度州、果阿州一樣,都為朝廷直轄海外州。」

    獅子國的位置比較特殊,尤其是在眼下朝廷還沒有把遮婁其攻佔的情況下,海上貿易經過印度南部海岸的時候,獅子國這個大島能成為一個重要的補給基地。而其大島的這種形態,又比較適合防禦經營。

    馬周則提出,考慮到帝國在中原之外的許多領地,都十分遙遠難以管理,因此他提出設立行省。

    行省,行台尚書省的意思,意思是相當於過去尚書省的地方派出機構,統管一片地區的事務,在軍事民政等各方面都有很大的權力,可以說其職能與過去唐初時的行台尚書省相似。

    唐初的行台尚書省制度,源自南北朝時,雖然只是臨時設立了一段時間,但確實對於加強地方控制也有幫助。只不過這種行省,也容易造成地方勢力過大。

    但現在大華的海外地區面臨的情況則是過於遙遠,中央難以管理,許多諸侯封地散而多,朝廷的海外直轄州縣又分散。

    相比起中原的各道,海外領的局面更複雜。

    馬周提議設立行省,但不完全是原來的行台尚書省,沒有行台尚書令、行台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等這些職務。

    而改設行省總督、巡撫、提督、總兵等職務,分管民政軍務等。巡撫,相當於中原各道的宣撫使,但在巡撫之上還設立總督,提督則專管兵馬。

    因為邊疆,尤其是海外領更加複雜的形式,所以相對給予更多的權限,讓他們能夠更好的替朝廷治理好那些遙遠的疆土。

    「要改,就全都按成行省制。」張超也早接過馬周的奏章,對此他考慮了許久。

    其實大華現在不光是說疆域廣闊,海外四邊之地遙遠,就是中原本土,朝廷現在的直轄道也是相當的多,比之唐初的時候,地盤大了不止一倍。

    唐初劃天下為十道,而現在大華已經有幾十道了。

    內閣直接管理著這幾十道,還包括海外的諸領,確實是比較難的。

    行政區劃適時的調整也是必須。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7 17:22
唐朝好地主 第1541章三十六道、八十一省

    秦一統天下,設立郡縣制,實行的是兩級區劃。後來漢代秦,實行郡國製,既有分封諸侯國,又有郡縣。再後來,出現了州,州開始只是監察州,是虛的,沒有常設衙門。

    到南北朝時,實際上已經成了州郡縣三級區劃,一州只有兩三郡,甚至一二郡,一郡兩三縣,出現十羊九牧的情況。到了隋朝再度一統天下,結束紛亂,隋文帝便又改革,罷去天下諸郡,只保留州縣兩級,還並撤許多州,使得天下只餘三百餘州,一千餘縣。

    這麼精簡下來後,衙門少了,官吏少了,機構精簡,辦事效率也高了。後來楊廣雖然把州縣又改成郡縣,但實際上還是兩級,甚至楊廣把還三百多州,改成了兩百多郡,進一步精簡了許多機構。

    到了唐開國,再改郡縣為州縣。到李世民時,又設立了道。劃天下為十道,但道也和漢時的州一樣,是虛置的監察道。

    只是後來,大唐的疆域越來越大,這道也越設越多,甚至漸漸道一級也有了常設官員並常設衙門。

    到如今大華時,天下其實已經形成了正式的道州縣三級行政建制。道一級不但有宣撫使,而且下面也還有左右布政使、按察使、指揮使,以及三司衙門等成套的建制。

    道和州一樣,是完全建全了。

    可如今的大華比起大唐貞觀之時,依然還是有了許多變化的。最大的變化,當然是疆域更廣,地盤更大了。而且人口也更多了,經濟也更富裕了。

    唐初才一千多萬人口,而現在官方統計人口已經突破一個億,比之貞觀中的五千餘萬人口,也增長了許多。

    四邊八方,新拓疆土無數。

    過去十個道,後來十幾個道,二十幾個道,如今幾十個道。

    「重定天下行政區劃,以便增強效率。」

    精簡州縣數量,是為了增強效率。而現在大華要增加,也依然還是為了效率。區劃太多,當然也不是好事,十羊九牧,那就是冗官冗吏。而一個縣令管上幾十萬上百萬人口,則也難以管的過來。

    根據實際情況,適時的調整,非常有必要,得與時俱進。

    行省和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是增加了總督、提督等職,這是在原來宣撫之上又新設的大員。

    不過張超並不打算每個省都設立總督、提督,相反的,道改省,省和過去的道變化不大,但會以相鄰的幾個省派出一位總督和一位提督,分管這幾省的軍政。

    這就相當於,在省之上還有了一個行政區劃,不過這個區劃,則就跟漢初時的州,或者唐初的道一樣,是虛的了。

    比如說隴右省和河西省,這兩省相鄰,地緣上也是一個較緊密的整體,因此朝廷設立一個隴右總督,負責總督兩省軍政,再設立一個隴右提督,負責分管軍務。

    為了讓總督更有實權,朝廷給隴右總督再兼一個隴右省巡撫之職,這相當於總督兩省的同時,又能巡撫隴右省的政務。

    湖北省、湖南省,兩省上又設一個兩湖總督。

    行省,相當於過去行尚書省的權力,總督,則相當於過去隋朝大總管府的權力,雖然肯定也有相應調整,但再增設行省一級,或者說道一級變成道省兩級,一虛一實,這個調整,是為了能讓大華朝廷對如今越來越大的帝國疆域有更好的統治。

    對海外的各大領,則要進行拆分,比如信度領,那麼大的地盤,過去只設一個領。

    在這次調整中,信度領則可能會改成兩到三個行省,然後再設一個信度道,設立信度總督、提督等。

    按馬週他們內閣的計畫,這次調整區劃後。

    到時大華帝國將有三十六道,共八十一行省,天下七百餘州,三千餘縣。

    這是一個相當龐大的區劃設置,道一級的總督品級為從二品,行省一級巡撫品級為正三,中州一級的刺史為正五品,中縣令為正七品。

    道不分等,各省則劃分內外省,而州縣則分上中下三級。

    以後地方權責會增加,不用事無鉅細都要奏請朝廷。甚至在人事上,除了州縣的正副官是要經朝廷吏部,一般州縣衙門的官吏,都是由上級推薦,然後上上級審核決定,吏部只是負責監督。

    甚至在財政上,也會給他們留更多的稅賦,讓地方衙門可以自行規劃用度,安排使用。

    在信度這樣主要以分封諸侯領地為主,少量朝廷直轄的道,總督、巡撫們的工作則更複雜一些,相應的也有更多的權宜處置之權。

    對於內閣宰相們來說,他們主動的提出設立行省,甚至各道派出總督,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大華今天滅一國,明天攻幾城,立國不過三年,可攻滅的大小國已經無數。這擴大的疆土更是廣闊的沒邊,不說那些人跡罕至的極偏遠之地,也不說什麼美澳非三洲的領地殖地,除開那些,依然是不知道擴大了多少地盤。

    比如說黔中雲南廣西廣南等這些地方,在過去,可多是羈糜之地,雖設有州縣,但實際上還是由那些土人自治的,中原朝廷真正管的了的地方,也就是傳統的中原地區。

    連嶺南都沒幾個州是真正掌控的。

    但是現在呢,別說黔中劍南,就是雲南廣西廣南扶南等地,哪塊不是朝廷真真實實的掌握著。

    朝鮮半島,扶桑群島,琉求大島,甚至還有呂宋群島、安南群島、越南群島等,光是以南命名的道一級,就有好多個了。

    廣南、扶南、安南、越南,從交州一直到李家坡對岸的金洲大島。

    更別說還有澳州的定南呢。

    地方太大,管起來難啊。

    不說別的,一道政令下達,在傳統的中原地區,借助於運河和國道的暢通,倒是能夠在很短時間內送到,甚至重要的命令,還能通過發達的鴿站傳遞飛信。

    可是越往四邊去,這政令傳達也越難,哪怕是飛鴿傳信,也難了。因為鴿站的鴿子放出去後,並不會自己再飛回來,還得再裝籠子裡拿車裝船運的送回來。

    哪怕一站站的分站式傳遞,可越是邊疆,路越難行,自然也大大影響消息傳遞。

    一封政令從漢京傳遞到雲南,可能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哪怕是用飛信,估計都得十天半月。若是傳遞到信度去,那需要的時間更長。

    而若要傳遞到美洲去,得半年一次。

    在這種情況下,內閣也很無奈。

    這就需要地方上有更大的決策自主權,不能事事依靠朝廷內閣。

    若不是因為這個,內閣當然不願意給地方更多權力,給他們更多決策權、人事權、財政權,就意味著對地方的控制減弱。可不給這些權力,地方官沒權,但朝廷又鞭長莫及,最終還是會影響到管理。

    各道派出的總督,其實就是相當於一位內閣派出去的宰相,他們對本道兩三個行省擁有重大決策權,算是內閣特派代表。

    如此一來,等於內閣在全國建立了三十六個二級內閣,總督們對內閣宰相負責,負責統領本道各省軍政事務。

    總督權力大,但道一級又是相對虛的,只有一個總督衙門,並沒有各咱相應的機構。而且總督還得靠例兼一省的巡撫,才能讓他真正擁有很大的話事權。

    這樣一來,內閣既有一個特派出去的總督負責一道幾省的事物,同時又不用擔心說總督到時權力過大,造成地方與朝廷抗衡甚至尾大不掉的局面。

    省一級是實的,但改革後,到時全國八十一個行省,力量也是比較分散,能夠相互制衡的。

    「五京、各省省會以及擁有二十萬以上人口的大城,設為府,府與州相當,但級別比州高,府尹為正四品,漢京府尹則為從三品。」

    內閣這次的行政劃區調整,是一件大事,醞釀了許久。

    最終才做出了劃天下為三十六道,八十一省,七百餘軍州,三千餘縣的規劃。

    這麼大的動靜,涉及極大。

    連陸軍總司令蘇定方聽的都是睜大眼睛。

    不為別的,陸軍總司令不過是供起來的一尊軍方大佛,又沒有什麼真正的權力。但是這個總督不一樣啊。

    總督起碼也能管兩省,甚至可能管三省四省,一個總督,還要兼一省的巡撫,總督軍政,真正的封疆大吏啊。

    他蘇定方年輕也還輕,五十歲的年紀,正當年,卻只能天天蹲在京城,這閒的都快發霉了。

    若是能夠外放一任總督,說不定將來還有機會入閣做一兩任宰相。大華雖說文武分離,但武將卻也是可以退役轉任文職的,那些有過戰過的大將改任文職,甚至入閣更是沒有障礙。

    他倒沒想過將來自己當個首相什麼的,次相都不想,但能當個宰相還是挺有吸引力的。

    內閣宰相,哪怕是輔相,也比什麼陸軍總司令、樞密使什麼的吸引人的多。

    三十六個總督呢,當不了總管,當個巡撫也很不錯,同樣是封疆大吏。八十一個巡撫,就算要減掉三十六個總督兼任的巡撫,也還有四十五個巡撫位置啊。

    「陛下,臣也想外放任一道總督。」蘇定方想到就做,直接向皇帝請求。「不拘哪裡的總督,哪怕是西海道總督臣也願意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7 17:22
第1542章 切糕、沙陀人

    「殿下,今年的葡萄收成不錯。」

    西域,天山與金山之間,東面蒲類海,西面沙陀磧,三百里的伊吾封國。處於兩山之間,地形狹長,氣候乾旱。

    相比起李琿初封的大宛谷地,以及第二次受封的綏遠河套草原,這裡簡直就是鳥不拉屎的戈壁荒漠。

    整個三百里的封地,也就是東面蒲類海那個大湖邊上還算不錯,有許多水草。但再不錯,也只是相對於西邊那片茫茫的沙陀磧而言。

    呆在這邊墾荒種糧是不成的,種了也沒什麼收成,乾旱少雨,還是沙地,哪怕是最耐旱的土豆玉米這些,也沒什麼收成。種出來的土豆又小又少,玉米也都是許多禿的。

    養牛養羊倒是可以,但也就湖邊那塊能養些牛羊。再說了,這年頭養牛羊已經沒什麼出息了,大華最不缺的就是牲畜了,到處都是優良的牧場,不說比不過朝廷的那些軍馬場養的戰馬。

    就是那些專門養挽馬耕牛的牧場,他也沒條件比。

    只能養些宰殺取皮肉的牛羊,但這種是最不划算的。養奶牛奶羊取奶,或者養羊剪毛,又需要很好的技術。而且現在的羊毛奶粉什麼的,收購價也不高。養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隴右青海,漠南漠北等這些大草原,又沒有什麼戰爭,牛羊數量多的驚人,要多少羊毛沒有,要多少奶粉沒有。

    東西一多,就便宜不值錢了。

    堂堂大華帝國的嫡皇子殿下,弄的跟一群草原上沒見識過的牧民一樣靠牛羊吃飯,住著帳篷,燒水煮飯還要用牛糞,這日子怎麼有過的下去。

    這樣子,猴年馬月才能做出點成績離開這鬼地方。

    反正靠養牛養羊是絕對發展不起來的。

    相比倒霉的他,他的胞兄太子殿下可是在扶桑乾的有聲有色。滅朝鮮半島上的新羅和百濟後,又滅了倭國,如今一人獨佔著整個扶桑群島做采邑,人口上千萬,地盤幾千里。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雖然說這破地方種糧不成,養牛羊也沒出路,好在這裡有一個獨特的條件,就是日照特足,兼之乾旱少雨,使得這裡的葡萄極為有名。

    一山之隔的伊吾和高昌,如今成了大華最有名的葡萄乾和葡萄酒產地。

    李琿也喜歡喝葡萄酒。

    但他一開始確實也沒有想到要在這裡種葡萄,還是他母親崔皇后掛念這個兒子,給他寫信指點,又為他請來了不少優秀的葡萄種植老農以及葡萄酒的釀造老師傅。

    種葡萄並不容易,好在那些都是最好的老師傅。

    李琿也相信母親的眼光,全力支持。

    伊吾封國種了大量的葡萄,過去本地的一些零星種植的葡萄園,也得到了更好的維護。

    今年,葡萄豐收。

    新鮮的葡萄有的進入酒坊釀造加工為葡萄酒,有的則送進晾房作成葡萄乾。

    葡萄剛豐收,崔皇后已經替李琿聯絡了不少商號,前來訂購李琿的葡萄乾和葡萄酒。

    「殿下,這就是根據您提供的方子製成的切糕。我們按配方選用了核桃仁、玉米飴、葡萄乾、葡萄汁,加上芝麻、杏、棗等原料熬製而成的糕點。這種糕點果然口感香醇、酸甜適度,清香襲人,可卻甜而不膩。」

    李琿拿了一塊過來,發現這些切糕又硬又重。

    「殿下,我們的這些切糕,摻了大量的糖,現在已經開發了好幾個品種。最好的用的是蜂蜜,還有用葡萄汁和白糖的,加入麵粉、玉米粉、花生等,經過層層壓制,使得非常硬。你手裡這麼小一塊切糕,就有兩斤重,這麼一塊,我們打算定價三百二十文,合十文一兩。」

    十文一兩,確實挺貴了。

    「這麼貴,會有人要嗎?」

    「殿下,我們這切糕成本也很貴啊。更何況,這個切糕可是皇宮裡流出的配方,殿下不是說這是由皇帝陛下親自發明的美食嗎,現在外面可還沒有這個。」

    「再說了,經過我們的研究,發現這個切糕確實非常好。」

    「怎麼個好法?」李琿問,在他看來,不過是塊糕點而已。他拿起手中那塊很硬很重的切糕咬了一口,發現非常的甜。

    「殿下,首先呢,這切糕因為製作的時候要先蒸熟,趁熱把它放進一個很結實的木槽之中,再用一塊厚木板蓋上,壓上重物。這樣切糕就被壓的很緊實,水份隨著木槽底部的縫隙流出了,這樣壓上兩天,一塊切糕就變的又結實又沒水份。」

    「這樣做出來的切糕能夠長期保存,而且不會變質。最重要的是,我們發現切糕因用有各種果仁等,所以特別適合那些長途跋涉的商人們所需。殿下當也知道,海上航行的水手,有時非常容易得壞血病而死,據御醫們研究,正是因為缺少一些新鮮果蔬的營養。」

    「所以說現在出海航行,除了淡水,船上還必然會備上一些洋蔥、豆子等,沒了新鮮果蔬的時候,豆子也是能夠發豆芽的。」

    說到這,那人有些得意的道,「但是我們的切糕雖然是乾的糕點,可卻有補充這些果蔬營養的特點。長途跋涉,不論是沙漠戈壁中行走,還是大海上航行,就算補充不到新鮮的果蔬,可只要吃我們的切糕,就能補充這些營養,不會得敗血病。」

    而且這些切糕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高營養,不但易保存和易攜帶,畢竟是壓縮過的,一小塊就很重。

    它的營養價值也高,吃上一小塊,就能夠補充很多營養,維持很長時間了。

    「真有這麼神奇?」李琿驚訝。

    他吃了幾口,也不覺得哪裡奇特,就是覺得特別甜,但他身為皇子,什麼好吃的糕點沒吃過。

    「殿下,這可不是普通的糕點,這可是皇帝陛下親自發明的糕點,甚至可以稱之為軍糧啊。絲綢之路上的商人,航海貿易的水手們,帶上一塊切糕,就不用擔心口糧,不用擔心變質,還不用擔心得敗血症啊。這可了不得,要不是成本比較高,士兵們要是一人帶上一包袱,那都能連續行軍打仗幾個月不用擔心糧草營養問題了。」

    「有沒有這麼誇張,連吃一兩個月這玩意?會便秘吧?」

    那人啞口無言。

    「好了,孤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如果真有這麼神奇的話,那麼一兩定價十文錢倒也不貴了,我們這個切糕成本多少,一兩攤多少?」

    「成本的話,每兩攤到兩文左右吧。」

    「才兩文啊。不對,成本兩文我們才賣十文?我們這可是獨家切糕,獨此一份,還是皇帝發明的神奇乾糧,是海上水手和絲綢路上商人們必備的救命乾糧啊,怎麼才能賣十文一兩呢,那也太不符合它的價值了。」

    李琿決定漲價。

    「賣之前,先好好宣揚一下,到時名氣打出去了,價格也好說。至於售價,嗯,怎麼也得賣個千文一斤吧。」

    那位管事心中大驚,二皇子還真是做大事的人啊,心這麼狠。

    成本五文一兩,一斤不過八十文,他剛才說賣十文一兩,已經是翻了一倍價格了。本來覺得自己夠狠的,誰能料到,殿下居然開口就要一貫一兩。

    八十文變成一千文,這中間漲了十倍不止啊。

    這哪裡在賣切糕,這是在賣金子啊。

    一斤切糕一千文,一千文銅錢都好幾斤呢,這真是比錢還貴了。

    「殿下,這麼貴,賣的出去嗎,有人肯買嗎?」管事小聲問。

    「怎麼賣不出去?有錢的人多的是,只要咱們把這切糕宣傳的到位,到時有的是人願意買。再說,咱們賣這切糕,又不是要賣給那些窮水手和夥計,咱們要賣的是那些商隊掌櫃啊船長這些人。」

    「當然了,要賣給夥計、水手們也不是不行,你可以改變一下配方嘛。保留葡萄乾,然後其它的材料儘量用一些其它便宜的代替,我們做些便宜點的賣給那些人,價格自然也就可以適當的低一些。」

    管事大為佩服,這位二皇子殿下還真是有生意頭腦。

    「對了,既然我們現在有這麼好的東西,那自然得多做些。現在我們的葡萄不多,你馬上安排人去收購葡萄,伊吾、西昌等地的葡萄,能收多少就收多少。天山南北,其它種葡萄的地方,也儘量去收。咱們先把葡萄儘量多囤一點,然後等我們的切糕名頭宣揚起來後,到時再大量出貨,絕對能賺上一筆。」

    管事連聲應下,急匆匆去安排去了。

    李琿坐在葡萄架下,手拿著那塊切糕繼續吃著。

    雖然剛才他跟管事說的好像挺有勁的,但心裡其實對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情不屑一顧。

    切糕,就算真的能一貫一斤又如何,賣再多也就那麼回事。一年能賣十萬斤還是一百萬斤?賣上一百萬斤,也賺不到一百萬貫。

    哎,這破地方。

    他堂堂皇嫡子,居然淪落到種葡萄做切糕賣錢的地步了。

    「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西邊沙陀磧裡的那些處月部的突厥人還不肯前來歸附嗎?」

    「殿下,沙陀磧裡的那些沙陀人自由慣了,並不願意聽從殿下吩咐遷來這邊,更不願意被劃分牧場固定放牧。沙陀人的首領朱邪射鵰說他們世代如此生活,並不願意改變。」

    「哎呦,這些沙陀蠻,還真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啊。孤聽說當年朱邪射鵰還曾隨他父親跟著西突厥可汗入長安朝見唐皇李世民。李世民不請他他自去朝拜,如今孤幾次三番的邀請他們前來相會,他們倒是拒絕的果絕啊,這是瞧不起孤,不把孤放在眼裡啊。」

    那位侍衛長一驚,「殿下,沙陀人早已歸附大華,是朝廷允許他們在沙陀磧遊牧的,殿下若想動他們,只怕並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一群突厥蠻子,藏在沙陀磧裡還真以為就能無法無天了不成。你說,若是我們在沙陀磧路過時,損搶價值數萬甚至是更多的貨物,你說孤是不是就有理由動手了?」

    「我們的商隊向來不走那邊的啊?」

    「你就不會派人押批貨走那邊嘛,對,就押點切糕過去。」

    「我們路過,他們未必敢劫吧?」

    「你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呢,我跟你說,你就這樣這樣‧‧‧‧‧‧‧然後事情就成了!」

    侍衛長有些猶豫。

    「你還猶豫什麼,出了事情,也有孤擔著。」

    「殿下,臣不是擔憂自己,是怕出事殿下被責。」

    「責個屁,老子若是天天在這種葡萄那跟等死有什麼區別。這日子老子受夠了,這些沙陀人,倒正好能助老子一臂之力。」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05:15
第1543章 一箭雙鵰飛虎子


    一群大雁南飛,一會排成人字一會排成一字。

    秋日的天山北,天高雲淡。

    「飛虎,射只野鴨子下來,晚上煮野鴨子吃。」朱邪射鵰抬頭看著頭頂飛過的那群鳥,轉頭對兒子朱邪鴉兒說道。

    十二歲的朱邪鴉兒應了一聲,摘弓搭箭。

    「爹,一隻哪夠吃,兒射兩隻。」

    朱邪射鵰哈哈一笑,他這名字叫射鵰,正是因為年輕的時候曾經一箭射下一隻大雕而得名。

    朱邪部落又稱處月部,過去是西突厥的一支別部。一直生活在天山和金山之間的這片地區,過去他們更多的是居住在蒲類海那邊,那邊的水草更加豐茂。可惜後來突厥為大唐所滅亡,處月部也跟著歸附了中原。

    中原把水草更好的蒲類海一帶佔據,將他們安置到了西面的這沙陀磧。

    沙陀磧,磧為沙漠之意,這片地方是一片戈壁荒漠。他們到了這邊生活,條件艱苦了許多,因為這裡名為沙陀磧,慢慢的倒沒人叫他們處月部,而是直接叫他們沙陀人。

    他們也願意接受這個新稱呼,總比叫做突厥人強。昔日強大的突厥汗國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些突厥人,如今已經找不著幾個了。

    處月部人在唐時也被譯為朱邪部,因此他們又以朱邪為姓。朱邪射鵰也曾經是部落裡強大的戰士,在少年之時,就一箭射落一隻大雕而成名,從此改名朱邪射鵰。

    他曾經隨父親追隨突厥可汗征戰,還曾經與唐軍交戰過,後來突厥滅亡,他還曾經到長安朝見過天可汗李世民。

    後來大華代唐,他們朱邪部倒是因為比較老實,得以一直留在這片沙陀磧遊牧。每年向朝廷交納一定數量的稅錢,就能換得安穩的生活。

    用放牧的牛羊馬匹駱駝,用皮毛肉乾奶粉等,出售換錢然後納稅,每年還能有些剩餘。

    再冷的冬天,可有購買的飼料,有買來的糧食,人畜都能過冬天。沒有不時的徵召戰爭,部落裡的人口不斷增長,生活說來確實比過去強的多。

    唯一不好的還是這片沙陀磧太苦了一點。

    朱邪射鵰已經老了。

    鬚髮半白,強大的戰士,也開始趨於安穩,願意過那舒適的生活。

    他如今最欣慰的還是有一個出色的兒子。

    朱邪鴉兒今年十二歲,是老來子。這個兒子卻是最像他的,出生的時候長的較小,又黑又醜,於是他給兒子取名鴉兒。可這兒子越長越強壯,倒跟只小老虎一樣。

    因此鴉兒後來又有了一個飛虎子的外號。

    這兒子越長大越像他,騎術箭術都非常的強,別看才十二歲,已經能夠帶領一支部落少年騎兵,似模像樣了。

    飛虎子的弓是一把好弓,大華帝**器監弓局所制,最優良的好弓,費了射鵰十匹好馬才換來的,這弓原裝配有七種箭,每種各十支。不論是遠射還是破甲,都非常出色。

    飛虎子抽出的是一支長箭,這種箭更長,射的也更遠。

    他的弓極好,但對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來說,這種弓一般來說是不適合他的,因為弓太長,需要極大的力氣才能拉的開。就算是以彪悍著稱的沙陀男人,也並沒有幾個能拉的開。

    但十二歲的飛虎子卻輕鬆的將弓拉開如滿月。

    西邊太陽即將落下。

    落日時候的雲霞,十分的美麗,飛虎子喜歡秋天,更喜歡秋天的落日和雲霞,看著夕陽在雲霞上鍍上一層淡金,看著那雲間的金光一縷縷的迸射下來。

    秋風吹過,天上的雲還會有各種形態變化。

    有的時候,如一隻猛虎,有的時候又似一隻狼,還有時會有大群的駿馬在天上奔馳。

    「這個季節的野鴨子最是肥美,你若是真能一箭射下兩隻野鴨子來,我就把你娘身邊的那個波斯女奴賞給你。」

    飛虎子聞言扭頭過來,「這可是父親你說的,可別一會說話不算話。」

    朱邪射鵰笑道,「你爹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不過你可得拿出本事來,要不那波斯女奴可不會給你。」

    他是一個優秀的射手,也深知箭術好,和一箭射兩隻鳥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他年輕的時候一箭射下了一隻雕,雕是一種非常厲害的大鳥,相當的敏銳,只有極優秀的射手,才能射下雕。

    據說以前隋朝時的大將軍長孫晟,就曾經在草原上一箭雙鵰,堪稱神射。但射下一隻雕,跟一箭射落兩隻野鴨,難度都差不多。

    甚至可以說,一箭射兩隻野鴨可能更難些。

    朱邪鴉兒還是頭一次打算一箭射兩隻鳥,但他有把握。草原上兇猛的雕,他也不止射下過一隻兩隻了。

    母親身邊的那個波斯女奴鴉兒已經看上許久了,十二歲的沙陀少年,已經開始懂事。他希望能夠為自己贏得第一個女人。

    屏神靜氣。

    一聲弦響。

    箭飛射而出。

    本來排著整齊飛行的野鴨,突然傳出悲鳴,隊形散亂。

    「射中了!」

    有人高喊。

    「射中幾隻了?」朱邪射鵰爽朗的笑問。

    飛虎子縱馬向著鳥落下的地方飛奔而去,「看看就知道了。」

    朱邪射鵰也帶著人騎馬跟上。

    飛虎子最先趕到。

    可當他趕到野鴨落下的地方時,那裡已經有人了。

    一群騎兵。

    身著騎士全身甲的騎兵。

    在這裡能身著這麼豪華裝備的騎兵隊伍,對方的身份很明顯,這是當今中原天子的二皇子,伊吾王李琿。

    對方騎手打的旗幟,確實是伊吾王的徽號,他們的鎧甲上也有。

    一名騎士催馬上前,趕在飛虎子之前,俯身先把地上的野鴨撿了起來。

    「殿下,一箭雙鴨!」

    身著鍍銀板甲的李琿推起護臉,接過。

    「一箭雙鴨,好箭術。」

    「這野鴨是你射的嗎?」李琿問對面那個少年。

    少年很高大,但還有點稚氣。

    他見了李琿,卻也沒有下馬,只是道,「這野鴨是我射的,是我們今晚的晚餐。」

    李琿卻哈哈一笑。

    「你說是你射的,你有什麼憑據呢?」

    「本來就是我射的,剛才我父親他們都親眼所見。」

    「未必吧?」

    李琿打量著手裡的兩隻肥美野鴨,還有那支箭。

    「這支箭,不一般啊。嗯,上面還有字,是軍器監箭局所制,專供陸軍北衙禁軍所用。孤倒是很好奇了,這樣一支禁軍專用的箭,怎麼卻到了你一個沙陀蠻的手裡的,莫非你走私軍械?」

    飛虎子手裡的弓和箭,確實是專供禁軍所用的。但就算如此,外面也總還是會有些流傳的,不管是什麼原因流出來的,也算不得什麼稀奇。

    畢竟一件兩件的,又不是很多。

    只不過此時,沒想到遇到了大華皇子,確實就不好解釋了。

    朱邪射鵰趕到,看到李琿他們一行,也非常驚訝。

    他連忙翻身下馬,向著李琿拜見行禮。

    沙陀磧不在伊吾封國內,沙陀磧本身其實也是一個封國。當年朱邪射鵰歸唐,也是幫著征討西域突厥不降諸部,後來以功授了一個開國伯爵,封地就是這沙陀磧。

    要不是有這爵位,他們一群突厥人也不可能還留在這裡。

    只不過沙陀伯國地方雖然不小,但那是一片戈壁荒漠,李琿來到伊吾就封后,就一直想打沙陀人的主意,他看中的是沙陀人的驃悍能戰,幾次派人與朱邪射鵰談話,希望他能夠帶著族人遷到伊吾國來。

    可朱邪射鵰本來也是一個分封伯爵,沙陀磧雖苦,為何卻要放棄封地跑伊吾去呢。

    「朱邪伯爵,想不到原來是你在這裡啊,這位少年是你何人?」李琿問。

    「回殿下,這個是犬子朱邪鴉兒,小子年少不懂事,衝撞了殿下,某代他向殿下賠罪。」

    「哈哈,原來是朱邪伯爵之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這點年紀居然就能一箭射下雙鴨,了得。令郎這箭術確實讓人佩服,只不過,伯爵能不能夠為孤解釋一下,為何這北衙禁軍專用的箭支,會在令郎手裡呢。而且孤若看見無虛,令郎手裡的那把弓,只怕也一樣是禁軍專用的弓啊。這個弓可不簡單,是禁軍專用的御弓,一般人持有,可是非常的違禁啊。」

    朱邪射鵰有些尷尬的笑笑,「這弓」

    李琿轉頭對自己的侍衛長道,「侍衛長,你來瞧瞧,劫殺我們商隊,奪走我們價值十萬貫切糕的馬賊所用的箭裡,是不是就有這種箭傷?」

    侍衛隊長上前。

    「回殿下,確實有這種箭傷,當時臣看到後還十分奇怪,怎麼西域的馬賊還能擁有北衙禁軍裡的專用弓箭。現在看到這位朱邪伯爵世子,倒是一下子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

    「這麼說,我們那價值十萬貫的切糕被劫,凶手已經找到了?」

    「水落石出,這裡距離案發現場很近,而且我們也找到了凶器,自然就是他們了。」

    李琿呵呵一笑。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來人,把這些馬賊圍起來!」

    朱邪射鵰面色微變。

    「殿下,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來,為什麼你會帶著人馬越界來到我的封地,還把我們圍起來。還有,你說的價值十萬貫的切糕被劫是怎麼回事,我們什麼都不知情,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呵呵,先跟我們回去再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29 17:24
第1544章 拔劍


    朱邪射雕上前一步,將兒子飛虎子護在身後。

    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間的橫刀之上,雙眼中露出復雜的神色。他從李琿的眼神裡看到了殺戮,看到了野心。這是一雙凶惡的眼睛,映著夕陽的顏色,凶惡又殘忍。

    他明白了。

    什麼價值十萬貫的切糕,什麼商隊被劫,其實都不過是這個二皇子的謊言,這只是一個幌子,二皇子在綏遠的時候是有過前科的。

    他不過是找個理由,然後進入自己的封地,向自己發難。

    「殿下,我想這裡面是一個誤會。不管那價值十萬貫的切糕是什麼,也不管你的商隊出了什麼事情,我認為都可以上報朝廷,請求朝廷調查,我也相信朝廷會給你給我一個公正的結果。」

    說完,他轉身看著自己的兒子。

    看著才十二歲,卻已經顯露不凡的兒子。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將一枚虎符遞給兒子,凝視著兒子的眼睛,他沉聲道,「兒子,記住,一會如果我們打起來,你什麼也不要管,只管突圍回部落。召集沙陀部落裡的男人,做好准備。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漢京,請求貴族院為我們主持公道。」

    朱邪鴉兒搖頭。

    「不,我要跟爹一起,我們跟他們拼了。這裡是我們的封地,他們無故擅闖,還刀劍相向,我們有權將他們殺或俘。」

    朱邪射雕嘆聲氣,「那是皇帝的二皇子,並不是一般人。哪怕他們無理在先,最後我們也不會有好結果的。今天這事能夠談最好,若實在不行,你一定得突圍,回到部落去。」

    沙陀部男女老幼加起來都不到兩萬人口,守在這片貧瘠的沙陀磧裡,二皇子已經打過他們許多次主意了,看上的都是他們的人口。

    「父親,二皇子為什麼要這樣做?」

    射雕嘆氣,「因為他是皇子,因為他是漢人,所以他有恃無恐。我們雖然也是大華的封侯,可我們是突厥人。」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雖然我佩服皇帝,可皇帝的這個兒子卻不是好人。中原還有許多跟二皇子一樣的人,並不喜歡我們這些蠻夷胡狄,巴不得我們都死光了,或者全都成為他們的奴隸才好。」

    華夷之分始終存在。

    大華皇帝意圖將那些各族蠻夷都打碎分散,然後納入華夏體系,最終將他們變成華人。

    沙陀伯國這兩萬不到的人口,可依然被不少人認為會是個威脅。二皇子的這次行為,可以說也正是因為有那樣的輿論基礎。

    他轉過身,重新面對李琿。

    面對著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朱邪射雕拔出了自己的劍。

    他身後的幾十騎沙陀騎士也紛紛拔刀。

    既然這位皇子是故意來找事的,那就戰。

    李琿呵呵一笑,面帶不屑。

    「果然是一群凶人,居然敢向孤拔刀相向。侍衛長,給我拿下這些凶賊!」

    伊吾郡王國的侍衛們也都紛紛拔劍,催馬上前。

    兩位封侯帶著手下刀劍相向,劍拔弩張。

    李琿有備而來,手下三百騎士,皆著重甲。而沙陀人卻只是在這裡打獵,不到百騎,還多是輕甲。

    雙方實力差距很大。

    眼看著沙陀人可能要被圍殲,大華諸侯間的第一次內戰就要開始,這個時候,自沙陀人的隊伍裡駛出一騎。

    「住手!」

    朱邪射雕和李琿都看向這人,一個很普通的沙陀人,看不出什麼奇特來。連朱邪射雕也有些驚訝,這人他很熟悉,一直是跟著自己的一個侍衛,可這會怎麼站出來了。

    騎士上前。

    「伊吾郡王、沙陀伯,你們可知道你們要干什麼?諸侯交戰,這可是大罪。」

    先聲奪人,震住兩位封侯。

    這個沙陀人又上前幾步,來到李琿的面前。

    「伊吾郡王,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事情?就在剛剛,你已經觸犯了大華數條憲法,違返了分封法等諸條律法。」

    李琿面色一沉,「你又是何人?」

    那人從懷裡掏出一物,高高舉著。

    「在下錦衣衛西北鎮撫司駐沙陀密探,本來我不應當暴露身份的,但剛剛的情形,我不得不出面了。這是我的身份牌,二皇子殿下,希望你能夠克制一下。不論伊吾國的商隊出了什麼事情,也不論殿下損失了多少貴重切糕,這一切都應當交給朝廷有司調查,你這樣貿然進入其它諸侯的封地,可是重罪。」

    「現在,請殿下立即退回伊吾國,否則,我定會將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錦衣衛指揮使奏報。」

    李琿臉色變的很難看。

    這裡是伊吾和沙陀的邊境,他知道沙陀人這幾天在這裡打獵,才會帶人找過來。准備以切糕被劫做為借口,威脅沙陀人。當然,若是沙陀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到時他就在這裡把朱邪射雕一行人殺了。

    只要朱邪射雕死了,到時沙陀人就沒了主心骨,他還會有後續的計劃來吞並沙陀人。

    只是沒有想到,朱邪射雕的身邊居然還有錦衣衛的人。

    他陰沉著臉,甚至在想是不是要把這人也一起做了。

    這時,那錦衣衛特工笑道,「殿下切莫有那危險的想法,就算殺了我,又有何用。實不相瞞,其實錦衣衛特工到處都是,就連殿下的身邊,其實也有我們錦衣衛的人。而且,不但有錦衣衛的人,還有飛騎司的人,也還有六扇門的人。你就算殺了我,可你就能包准把你身邊的其余密探都找出來嗎?你能保證今天的事情,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嗎?」

    「殿下,趁一切還沒有鑄成大錯這前,趕緊收手吧。這只是一個誤會,我相信朱邪伯爵也不會借題發揮,把這小事弄的沸沸揚揚的。」

    李琿一下子覺得自己身邊的人裡,似乎真有好些人都有是特工密探的嫌疑。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計劃漏洞百出。

    一時間,不免有些騎虎南下。

    侍衛長湊過來輕聲道,「殿下,事已不機,不能再進行了。不如就此借坡下驢,說是誤會,咱們撤回去罷。」

    「可是這事已經開了頭,到時錦衣衛上報,陛下也一定會責罰孤。」

    「畢竟我們還沒鑄成大錯,總比出了事強。」

    李琿猶豫了好一會。

    「這位錦衣衛的兄弟說的有理,孤之前一心追查商隊被劫之事,一時沒有注意越過了封地界線,都怪這地方,都是荒漠,也沒有個什麼明顯的界線,一時不察就出了界,非是有意。」

    他打了個哈哈,「既然有錦衣衛的兄弟在,那麼這事孤就上報朝廷來調查,今天的事情算是個誤會。朱邪伯爵,你說對吧?」

    朱邪射雕還處於震驚之中,沒料到自己身邊跟隨多年的一個侍衛,居然已經成了錦衣衛。

    這錦衣衛還真是無孔不入,既驚訝,可又暗自慶幸,若是今天不是他,只怕他們還真可能要被這個瘋子一樣的二皇子給殺了。

    二皇子說是誤會,朱邪射雕自然也就順口接下去。

    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雖然心裡也很不滿,但又如何,人家是嫡皇子,他只是一個異族分封的伯爵而已。

    真把事情鬧大了,說不定朝廷就會有人想著要借機把他的封地爵位都給收走了。

    「確實只是一場誤會,請殿下放心,某也定會派人協助調查,一定找出那劫殺商隊的馬賊。」

    李琿點點頭,對著朱邪射雕笑了笑,笑的很冷,目光還往朱邪鴉兒手裡的弓箭示意了一下,那也是一個威脅。

    非法擁有禁軍的弓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一個事情。

    「我們走!」

    李琿很不痛快的喊了一聲,調轉馬頭離開。

    三百騎的隊伍撤離,遠去,漸漸消失無蹤。

    朱邪射雕長松口氣,一陣風吹來,他只感覺後背發涼,後背的衣衫居然早就濕透了。

    「這事就這麼算了嗎?」飛虎子瞧著跋扈二皇子遠去的方向,不甘的問,「我知道他是二皇子,可他就能夠這樣為所欲為嗎?」

    射雕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他轉身來到那位侍衛面前,「赤心,今天多謝你,要是沒有你,只怕出大事了。」

    朱邪赤心道,「我加入錦衣衛已經很久了,最早的時候,還不叫錦衣衛。那時叫暗影,我被他們招募,後來大華立國,暗影改組,我就成了錦衣衛的人。」

    射雕笑著道,「確實是沒想到。」

    「挺好的,挺好的。」朱邪射雕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侍衛,居然早幾年就已經成了張超的鷹犬,心裡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可如今這侍衛已經不再是他的侍衛了,他早就成了朝廷的錦衣衛,是留在自己身邊監視自己的人。

    甚至,今天若不是他,沙陀就要出大事了。

    說來,還得感謝他呢。

    「我會馬上打報告,申請調走的。」朱邪赤心道,今天被迫暴露了身份,肯定不能再呆在沙陀了。

    朱邪射雕拿起那兩只還穿在箭上的野鴨子,笑道,「飛虎射落的鴨子總算沒有飛走,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在這裡做飯,今天晚上吃野鴨子湯,加點蘑菇,再來點馬奶酒,味道那是極好的。一會,我們一醉方休。不管你以後去了哪裡,你也還是我沙陀部的人,也是我朱邪射雕的好兄弟。」

    朱邪赤心點了點頭,「我是沙陀人,也是大華人,我們都是沙陀人,也都是大華人。」

    飛虎子一個呆呆的走到一邊坐下。

    晚風吹著漸發黃的草,馬腿已經栓上了馬絆子,卸了鞍的馬就在旁邊啃著草。

    一頂帳篷已經搭起,一面沙陀人的旗幟在風裡打著卷。

    飛虎子看著自己手裡的那張弓和那壺箭,過去,這是他最喜歡的東西,是他十歲生日時父親特意送他的生日禮物。

    可是今天,他卻有些厭惡這弓這箭。

    「在想什麼呢?」朱邪赤心走了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朱邪鴉兒頭也沒抬,「你背叛了我父親。」

    「算不上。」赤心拿過鴉兒的弓。

    「當初我們都是突厥人,是西突厥可汗下的一支,其實真要說來,我們祖上也並非突厥人,不過是被突厥人征服的一支罷了。降服突厥人後,為他們征戰,也就變成了突厥人。」

    「再後來,我們又歸降了唐人,再是華人,所以我們現在也成了華人。你父親是大華的封侯,我則被招募做了大華的錦衣衛特工,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

    「飛虎子,你現在還年輕,但你很出色,早晚會成為我們沙陀部的新領袖。我是看著你從小長大的,現在給你一點忠告吧。時代不一樣了,我們沙陀人如果不能主動的融入大華,那麼我們就早晚會被大華拋棄。」

    赤心做為朱邪射雕的侍衛,也經常有機會出去,多是以為沙陀人交易的機會。他也有更多的機會見到外面的世界,通過錦衣衛這個渠道,看的更多聽的更多。

    沙陀一個不到兩萬人的部落,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保留了下來,還有一塊封地,但這種現像是比較少見的,其它的突厥諸部,基本上都被打碎分散的遷到了中原各地,甚至是整個部落被貶為奴。

    但沙陀這種情況也是難以持久的,哪怕這裡再貧瘠,可畢竟整個沙陀部在一起,還是會被人視做威脅。

    今天來犯的是二皇子,他以錦衣衛身份讓二皇子離開了。

    但如果明天來的是朝廷的兵馬,就再無人可以說退他們了。

    「那我們要怎麼辦?」十二歲的飛虎很茫然。

    「走出去,主動的融入到大華去,不要一直死抱著一起,那樣只會讓朝廷始終不放心我們。比如你,你這麼優秀,你完全可以去考取大華的少年軍校,過去學習深造,今後加入軍隊當一名軍功,打仗掙取功名爵位。我們部落裡的其它少年也是這樣,讓他們出去讀書,去做工,去經商,沙陀磧太貧瘠了,這裡根本沒有什麼發展,應當讓我們部落的人走出去,在外面的世界闖蕩,在外面生根發芽,開枝散葉。」

    「當我們走出去,融入到大華裡面後,大華也不會再視我們為威脅了。」

    「為何?」

    「因為那個時候,我們也成為了這大華的一份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29 17:24
第1545章 貶為庶人


    錦衣衛無處不在錦衣衛指揮使柯雄發。

    飛騎無所不曉飛騎司大統領柯青。

    理論上來說,每個大華的封侯身邊,都會有錦衣衛和飛騎的人,甚至還會有六扇門這個專門對付貪污腐敗、大型犯罪的機構中人。

    朱邪赤心很快就將發生在伊吾國和沙陀伯國邊境上發生的衝突一事如實上報,他沒有半分隱瞞,將前因後果寫的非常詳細。其實就算他不寫詳細,也肯定還會有其它的錦衣衛特工和飛騎密探把情況如實上報。

    沙陀伯爵也寫了一封奏章上報內閣、貴族院以及皇帝。朱邪射雕的奏章裡,只是把這次的事情寫成了一次誤會,但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二皇子在亂搞。

    張琿其實也寫了一封奏章。

    當然,他的奏章裡也是寫誤會,把自己的越界說成了追查馬賊時沒注意而越過了界線。至於與沙陀伯的衝突,完全就是誤會。

    漢京。

    皇帝的御案前擺著數份奏章,有朱邪射雕的,也有張琿的,還有錦衣衛、飛騎司以及六扇門等各部的報告,這些報告看一遍,就能馬上還回整個事件的過程了。

    整個事情的經過究竟如何便一清二楚。

    二皇子張琿又犯了一次渾,只不過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

    可若不是那位錦衣衛適時顯露身份,張琿肯定又出大事了。

    張超搖了搖頭,嘆惜一聲。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徐惠挺著一個大肚子,卻還在為皇帝整理御書房,聞言過來勸說,「二皇子畢竟還年輕,在伊吾那塊荒地肯定心裡不太安靜的。」

    「朕讓他去伊吾,就是希望能夠鍛煉鍛煉他的心性。可現在看來,這小子在這歧路上是越走越遠了。還十萬貫的切糕,哪個馬賊蠢到去搶什麼切糕。處處都是漏,就算一斤切糕他真賣一貫錢,這十萬貫的切糕得十萬斤重,一車裝一千斤,得裝上一百輛。」

    張琿有野心,這也不全是壞事。可他的行動卻是如此的拙劣,這種到處都是漏洞的計劃虧他想的出來。

    簡直是丟自己的人。

    他怎麼感覺,這小子放到外面幾年,越來越傻越來越魯莽了。

    以前的張琿,不也挺還的。在大宛的時候,那邊挺正常的。

    「陛下,魏院子到了,在殿外候見。」

    「宣。」

    魏征入殿,請安見禮。

    徐惠主動去了偏殿。

    「魏公,坐。」

    魏征來前,已經知道皇帝今天找他是什麼事了,肯定又是張琿的事情。發生在西域的這次衝突,外面知道的人還很少,可漢京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做為主管大華封侯們的貴族院長,魏征自然是第一時間掌握情況的人。

    「關於張琿做的蠢事,魏院長有什麼建議?」

    魏征一時摸不清皇帝的想法,按理說張琿這次的事情,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說不大,主要是因為沒有造成什麼實質的衝突,但說不小,是因為他確實犯了好幾樁大罪。

    帶兵越過封地邊界,甚至差點向其它封臣開戰。

    「據各方的報告來看,二皇子這次也是有些誤會,並非有意觸犯國法。」魏征先試探著說了一句,然後悄悄打量張超的面色,見皇帝沒什麼表情。

    「臣以為,既然如此,責罰肯定要的,但沒到上綱上線的地步。」

    張超卻是搖頭。

    「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一個坑裡,不能摔兩次,否則就太愚蠢了。張琿卻已經在同一個坑裡摔了兩次,而且表現一次比一次蠢。朕絕不能容許,若是這次不重處,那不是愛他,而是害他,他下一次,只怕就要干出更不可饒恕的蠢事了。」

    上一次,張琿帶兵越界,不請示朝廷就私自率兵出界,攻打契必部落。那次攻打的還只是大華的一個藩屬國下的部落,那些人也確實是劫掠了張琿的商隊。

    可這一次,張琿卻變本加厲了。

    沙陀部可不是什麼藩屬國,更不是什麼敵國。

    沙陀是大華分封的一個伯國,是大華的諸侯國。

    張琿二話不說,就敢帶兵越界,還想要直接對大華的諸侯用兵,這種性質非常的惡劣。

    尤其是他那個出兵的理由,還是一個拙劣的謊言。

    十萬貫切糕,張超聽了都想切掉張琿的腿。

    「這個兔崽子,這次朕不會讓他再這麼張狂下去的。」

    「陛下,二皇子畢竟還年輕。」魏征勸道。

    「朕也知道他年輕,年輕人犯錯是應當給機會,但也要看情況,他這樣犯錯,朕必須嚴懲。」

    如何處置張琿,張超也想了許久。

    若是一般人敢開這樣攻擊鄰近諸侯的先例,張超直接就把他處死,然後收回封地了。

    但這個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削奪張琿伊吾郡王爵位,收回伊吾封地。」

    魏征驚訝。

    「那改封何爵,換封何地?」

    張超搖頭。

    「不封爵、不授地。」他對這個兒子很失望,但念在他還年輕,也願意再給他一點機會,可這機會已經不會輕易的給了。

    「既然張琿喜歡舞刀弄槍,那朕也成全他。朕授任張琿為孟加拉陸戰師獨立團團長,由他自己招募一團三千人馬,前往孟加拉參戰。他想要爵位想要封地,那就讓他憑自己的本事在戰場上掙,他不是喜歡打仗嘛,那朕給他機會。」

    一個普通的團,只有一千余人,但張超給張琿一個獨立團編制,卻是三千人的兵額。

    允許他自己招募士兵,由他和自己的伙伴騎士們帶領這支部隊,前往孟加拉地區,參與對戒日國的征戰。

    將張琿的爵一削到底,將他的封地收回,也是要給張琿一個嚴懲,同時也要再次重申朝廷對這種事情的零容忍。

    一位嫡皇子,一貶再貶,如今直接連爵位都一削到底,這絕對是重處。

    「會不會太重了一些?」

    「若是一般人,朕已經將他處死了,他是皇後所出的嫡皇子,才能夠有這樣的待遇。」

    「可皇後那裡?」

    「皇後會理解的。」

    從郡王,到一個團長。

    張超還是給了這個兒子機會,讓他有機會去建功立業,信度那邊現在正是立功的地方。

    在那邊有劉仁軌程處默薛仁貴王玄策等張琿的師兄們,也能受到些關照。

    「關於沙陀人。」

    張超手指敲打著御案,緩緩開口。

    「陛下,沙陀人此次並沒有什麼過錯,他們挺無辜的。」魏征道。

    「朕知道,但當年朝廷給朱邪射雕授爵,並把沙陀磧劃給他們做封地,也是一時的權宜之策。如今,朕以為是時候應當調整一下了。」

    一直以來,大華朝廷對於那些歸附的異族,都是在大搞同化,全面的漢化教育。

    尤其是在中原直轄之地,絕不允許這些異族大量聚居生活。都是將他們拆分安置,曾經龐大的突厥諸部,被征服之後直接內遷安置到各地,分散為零星。

    如沙陀部這樣歸附後還能得到封地,繼續游牧的實是極少。

    現在張超打算把沙陀人也調整一下。

    「可突然調整,只怕沙陀人會認為這是報復。」

    「這不是報復,而是朝廷優待沙陀人。沙陀磧那地方太過於貧瘠了,沙陀現在也有近兩萬人口,那麼多人擠在那邊生活,確實挺困難的。朝廷要充分的考慮到他們的利益,畢竟他們自歸附大華起,就早已經是我大華人了。」

    「朕有一個計劃,准備把沙陀人從沙陀磧遷走。」

    「遷哪?」

    「遷到各地去,比如說扶桑、朝鮮、呂宋、琉求,還有遼東、扶南等,可遷之地很多,那些地方還有大量肥沃的土地荒蕪著,空著實在太可惜了。沙陀人卻守在貧瘠的沙陀磧荒漠裡,這不合理啊。」

    張超向魏征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兩萬沙陀人,將他們分別遷往十來個邊疆行省,平均一個省才遷入一千來人,而且這千把人還要再分散到省內的數州之地。

    實際上,就是不斷的分散這些沙陀人,最終的結果可能就是沙陀人被安置到漢人的村落裡去,連一個專門的沙陀人聚居地都不會有。

    兩萬人沙陀人若是聚集在一起,哪怕是在貧瘠的沙陀磧裡,也還是會有威脅。可如果是這樣的安置,好就是一陣雨滴落入了大海之中,威脅化於無形。

    「沙陀人會願意嗎?」

    「為何不願意?朕給他們遷移到更好的地方,還給他們分田授地,給每個沙陀家庭授分幾百畝地,讓他們能夠安居樂業他們有何不樂意的?」

    「那沙陀伯呢?」

    如果沙陀部族這麼分散到各地,那沙陀伯爵豈不就成了空頭爵,守著一塊荒漠還有什麼用。

    「給朱邪射雕也換封一塊地方,到信度、孟加拉或者是漠北等地再給他一塊地,然後朝廷可以給朱邪射雕一個官職,讓他到京任職,別虧待他就是。」

    朝廷可以給朱邪射雕換一塊更好點的封地,也可以給他一些人口,但是,沙陀部落的人口卻必須要遷移到各地去。如此一來,朱邪射雕就算還有封地還有人口,可沒有了他的沙陀部落,他也就再成不了隱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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