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成)

 
mk2258 2016-12-1 11:51: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6 2093009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1
第240章 吃飯、睡覺、打王永安(第十五更送上,作者更到吐血了!)

    吃飯,睡覺,打王永安。

    牢裡的陰暗潮濕髮黴但並不寂寞,起碼還有王永安和張不三等一群人陪著。

    「不三,手上加點勁,要不一會牢飯別吃了。」

    張超躺在牢房裡,身下墊的是從王永安一夥人身上扒下來的袍子上。麥秸桿又潮又髒還發霉,怎麼能躺呢。還是王永安幾個的袍子好,有絲綢的有皮毛的,往麥秸上一鋪,立即又暖和又舒服。

    那個入室盜竊還姦污寡婦的傢伙,張超嫌他侮辱了張三這個名字,給他改名張不三。現在正賣力的在給張超捏腳,另外四個囚犯,則一個敲腿,一個捏肩,一個按手,還有一個敲背。

    手藝有點糙,但還有改進的空間,張超親自調-教之下,已經大有進步了。

    尉遲寶琳四個則環繞在張超身邊,橫七豎八的躺著,牛見虎還打起了呼嚕。

    王永安九個則非常頹廢喪氣的呆在馬桶那一角,不想呆也沒辦法,隔半個時辰被打一次,他們早已經崩潰了。一開始不能硬氣說幾句狠話,打到後來他們都麻木了,連反抗都沒了,嘴上的反抗都懶得說了。

    任張超他們拳打腳踢一頓,反正就是死狗一條了,打的張超他們很沒有成就感,以致現在也是隨便幾下敷衍了事了。

    「三郎,你說雍州衙門把咱們關在這裡算是個什麼事啊,要殺要剮倒是給個痛快話啊。」李感靠在張超旁邊,嘆著氣道,眼裡還隱約有些擔憂。

    張超踹了張不三一腳,讓他用心捏腳,然後對李感道,「放心吧,他們不可能一直這麼關著我們。」

    說還沒說完,外面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打開牢門。」

    一直跟兩木頭似的獄卒連忙掏出鑰匙開門,老熟人梅參軍走進牢裡。

    他目光掃視了一遍,然後馬上愣住了。

    這牢房裡的景象完全不是他預料的那種,他本以為把這群人扔到這裡,晾半天,總能殺殺這些傢伙的氣勢。可誰知道,這裡竟然是這樣一番景象。

    主犯張三,正跟老太爺一樣的享受著,身下墊子絲綢皮毛,還有人捏手按腿敲背,不知道有多愜意。

    而王永安那一夥就慘多了,大冷天的,就躺地冰涼的地上,身上的外衣還被扒走了,鼻青臉腫的互相抱著取暖。

    梅參軍不滿的轉頭瞪了兩個獄卒一眼。

    兩獄卒很無辜,明明是梅參軍事你交待的,除非這兩拔人在牢裡打死打殘,要不都別理會。那張雖然隔一陣子就要打王永安他們一頓,可也下手挺有分寸的。

    梅志寧先走到王永安幾個面前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看起來很慘,但沒什麼大損傷,暗裡鬆了一口氣。這幾人真要在這牢裡被弄殘了,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都起來!」

    張超躺在那裡沒動,幾個囚犯手停了下來,他瞪一眼,「我讓你們停了嗎?」那眼神,那語氣,十足的在監牢裡蹲了十來年的獄霸啊。

    若非這監牢裡沒有放風,要不然張超覺得自己真還可以過一把獄霸的癮,有牛見虎這四個強力打手,這雍州牢裡估計他要出頭不難。

    梅志寧皺皺眉頭,來到張超面前。

    「張三郎,堂上傳召,都起來上堂。」

    牛見虎一下子坐了起來,「終於想起我們了,要放我們走了?」

    梅志寧冷哼了一聲,也不再理會他們。

    張超笑了笑,「張不三,給我把鞋穿上,上堂去。」

    王永安他們最後是被抬著出牢房的,被抬出牢房的那一刻,這夥人都差點流下淚水了,終於要離開張三這個惡鬼了。

    雖然只在這牢裡呆了半天,可王永安卻覺得已經呆了許久了,久到他們都要崩潰了。

    出了牢房,外面的光線有些刺眼。張超下意識的眯起眼睛,好一會才重新適應這光天化日下的感覺。

    大堂上。

    雍州別駕,雍州治中,兩上官都已經在座。

    「帶犯官!」

    長長的喊聲傳來,張超冷不住搖頭而笑,犯官都喊上了,這次估計真的處置不會輕。

    上的堂來,沒聽到水火棍杵地的聲音,也沒聽到差役喊威武。

    「犯官跪下聽旨!」

    一聲驚堂木,堂上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張超有點意外,這麼快就請來了聖旨裁決?

    聖旨的內容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意料之中的是,張超果然被免官了,連帶著馬周這個剛當了沒幾天的文學也免了,另外那十三個東宮千牛也沒意料的全被免職。

    一擼到底。

    張超的爵位還在,這是個好消息。

    意料之外的是,聖旨中還要杖責他們二十棍,另外收監關押半月。

    坐半月牢他倒不在乎,可打二十大板,這有些過了啊。

    沒等張超想要申訴,楊仁恭已經扔下了簽了。

    一群差役上來,直接就把他們架了下去。

    「摘官帽,奪官服!」梅志寧站在張超面前,笑的很燦爛。

    只是張超只是回應了他兩個鼻孔。

    張超今天本來就沒穿官服,結果兩個差役還是上來扒衣服。

    我靠,老子又不把搞基,別亂扒衣服。

    帽子被摘了,外衣被扒了,張超的褲子也被扒了下來。看看左右,程處默、王永安等都一個待遇。

    大長凳擺在前面,張超被按了上去。

    屁股有點涼,這些喪天良的差役,打個板子而已,居然還要扒光褲子,連他的那條三角形偏丁字形的兜襠布也沒放過,扒了個乾淨,風吹屁屁涼。

    趴在長凳上,張超眼睛盯著梅志寧的雙腳看,此情此景,他忍不住就想到看過的明朝歷史書,明朝最喜歡搞廷杖,那些官員也最喜歡打屁股,打不到還要故意去求,能得到一次打屁股的機會,激動的能瞬間高朝。

    張超沒這種愛好,唐朝皇帝也沒有打大臣們屁股的愛好。他們比較倒霉,現在已經不是官員了,差役們打起來都無壓力。

    據說明朝廷杖,如果那個傳令的太監雙腳是外八字,那就是打的響亮但不會要人命。可如果太監站的是內八字,那意思就是往死裡打。

    據說明朝的那些打廷杖的差役,都早打出經驗來了,打的如火純青。他們甚至能夠把人打的皮開肉綻,但卻不傷筋骨分毫。也能打的表面看似很輕,但卻能在幾天之後斃命。

    張超盯著梅志寧的腳。

    他娘的,你這站的是什麼,既不像外八字也不像內八字,還有這種站位的?

    張超還在那裡想著那究竟該算內八字還是外八字時,板子已經落到屁股上了。

    「一」

    梅志寧隨著板子落下,高喊了一聲,幾乎是同時,張超十六個全都挨了一板。

    痛,真的非常痛,張超兩世為人,還沒有挨過這樣的打。光著屁股打板子,真痛!

    打了十下,張超感覺自己已經屁股開花流血了,他咬牙堅持到了第十八下,還是暈了過去。

    差役看到張超暈了,停下來望向梅志寧。

    「繼續打完!」

    差役又往張超屁股上打了兩下,打滿二十。

    罷官,各打二十大板,然後收監,這就是張超他們的處置結果。

    醒來的時候,張超已經又回到了牢房。

    他掃視了一遍牢裡,發現還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王永安也在,張不三他們也在。

    「三哥啊,這些****的差役還真敢下手啊,我屁股都開花了。」

    張超趴那裡,也感覺到屁股火辣辣的疼呢,仔細的感覺了一下,好在沒有傷筋動骨,還好。楊仁恭和高士廉沒有想要藉機殺人,要不然,張超會死不瞑目的,被自己人打死了,他這個臥底可就太冤了。

    過了會,梅志寧帶了一個大夫進來。

    那大夫過來給大家屁股上上了金創藥,一問,用的還是張超研製的雲南牌白藥呢,他娘的。

    「傷的不重,這些天記得得趴著,不能臥躺,將養幾日,就能恢復完好了。」那名大夫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張超的目光還挺奇怪的,都是名滿長安的小名士了,五品的太子洗馬呢,結果一場胡鬧,被免官到底,還被打了頓板子,屁股開花,這真是作。

    「從今天起,雍州衙門尊奉聖旨,正式將你們收監在此,待滿十五日之後,再放出。」梅志寧居高臨下的說完,轉身帶著大夫走了。

    「還真關十五日啊。」

    「半個月後都要過年了。」

    張超躺那裡,聽李感他們抱怨,心裡算了一下,可不是嘛。十五天之後,正好是除夕。這真是關到過年啊。

    哎,蹲幾天牢倒沒什麼,有王永安他們陪著呢。

    可秦叔寶和單雄信兩人娶妻的的婚禮,他可就趕不上了啊。

    心裡鬱悶。

    還不知道崔鶯鶯知道這消息後,會多難過呢。自己上次當上了太子洗馬,這婆娘可是高興萬分的。

    心裡不高興,張超便把目光轉向了一邊的王永安,拿這幾個王八蛋出出氣。

    王永安迎上那目光,心中一寒。

    他再忍受不了了。

    「張三郎,咱們休戰罷兵好不好?」

    「不好,老子現在不爽,想揍人。」

    王永安帶著一絲哀求,「張三郎,不,三哥,我服了,從今以後,我王永安徹底服你了。」

    張超撲哧一聲笑了,目光轉向其它幾個倒霉鬼。每個迎上他目光的傢伙,都連忙低頭喊服。

    「真服?假服?」

    「真服,千真萬確,五體投地的服,哥,以後我們都喊你哥。」

    瑪的,犯賤,早如此,哪有這麼多屁事。

    這他娘的還打出一群小弟來了。

    算了,同是天涯淪落人,整天折騰他們也沒什麼意思的,看他們那趴在地上的可憐樣,張超拍拍身邊空著的麥秸,「既然你們服了,也喊我哥了,那就過來吧。」

    「謝謝三郎。」

    「叫哥。」張超道。

    「謝謝三哥!」王永安幾乎是流著淚在喊的,噩夢終於結束了,就算為此他得低下頭,喊張三叫哥,也覺得無所謂了。

    他現在對張三是真服,不摻一絲水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1
第241章 探監(第十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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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牢房裡面,張超成了老大。

    王永安不服不行,反正張超現在呆在這裡也沒事可幹,收押十五天呢。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王永安等終於不用再趴地上了,一個個都趕緊挪到了麥秸上,感受著身下的溫暖,幾個紈袴頭次感覺到,原來麥秸桿也能這麼舒服。

    張超如狼王一樣巡視著自己的這塊小小的領地,他不管王永安幾個是真服還是假服,反正只要他們服了就可以。接下來日子還長著呢,張超也沒有了興趣天天去教訓這幾個傢伙。

    王永安一群紈袴目光碰到張超的時候,都連忙避開,眼中帶著敬畏。這完全就是被張超揍出來的,一次兩次還能撐著,十次八次,甚至以後十五天天天如此,誰也受不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群紈袴也是聰明人。

    平時也是欺軟怕硬的,遇到真正不講理的瘋子,老子的名頭嚇不住對面,打又打不過,甚至避都沒法避的時候,也只能服認輸服軟。

    「張三郎,有人探監。」

    梅志寧來到牢前對著張超喊道,這個人官職雖不算高,但在京畿這片地面上,他卻是握著雍州司法大權的,平日裡哪個敢對這個梅閻王不客氣?但現在他站在那裡喊張超的時候,卻反而很客氣。

    他的眼中沒有了半點的冷厲,犯這麼大事,而且楊別駕和高治中親自向皇帝彈劾,結果也僅僅是免個官而已。最讓他佩服的是上面故意把兩幫人關在一個牢房裡,而且另外五個囚犯,也都是狠人,雖說犯的事看起來都不大,但卻無一不是犯有多案甚至命案在手的。

    可張三郎卻能在短短時間裡,把那幾個亡命徒收服,甚至還讓王永安這票人數更多的勳貴子弟給懾服了。

    這沖這點,梅志寧也不敢小看張超。

    何況,張超處置剛下來,那邊鄭善果就過來探監了。原本楊仁恭是禁止一切人探視,就是要給這些人一點苦頭償償的。但鄭善果過來,跟楊仁恭談了幾句後,張超就獲得了特別探視權。

    「滎陽公帶你妻子過來探視你。」

    會面的地方安排在外面一間屋子裡,張超剛挨過板子,因此梅志寧是讓人抬著張超去見面的。

    崔鶯鶯一見張超被抬著進來,立即就哭出了聲。

    鄭善果面色陰沉,狠瞪著梅志寧。

    「我們也是依照聖旨,杖責二十。放心,只是點皮外傷,沒傷筋動骨。」梅閻王在堂堂民部尚書兼大理卿面前,也不得不小心陪著說話。

    張超握著崔鶯鶯的手,一隻手幫她擦拭眼淚。

    「別擔心,其實也沒什麼,不就是二十大板嘛,打不死人。」

    「你還說,行事魯莽,也不三思,如今落得這下場,不但免了官職,還被杖責收監,下次你還敢不敢這樣魯莽了?」

    崔鶯鶯又急又氣,「你知不知道我們有擔心你,你不為自己想,就不為我們著想嗎?」

    「放心,半個月後我就回去了,你就當我在外面辦個差。」

    梅志寧解釋了幾句,也就退了下去。

    張超趴在那裡,面對著鄭善果有點不好意思。自己胡鬧丟官也罷了,還連累著鄭善果也罰了半年俸。

    「舅父,這次連累你了。」

    鄭善果嘆氣一聲,「你就算不在意仕途官職,可也總得愛惜自己的名聲。如今你也算是聲名鵲起,卻突然鬧出這種事情,你知道現在外面怎麼傳這事的嗎?說你們在青樓為一妓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你知道不是那樣的。」

    「什麼不是那樣的,那個杜十娘,你不是已經帶回家去,還讓十三娘替你收為通房了嗎?」

    張超無言以對,這也是事實。

    「我對你很失望,剛剛有點成就名聲,結果就弄出來這些狗屁事情,虧你還建了白鹿書院,還自己寫出了張氏家規,你自己想想,你好意思嗎,你不慚愧嗎?」

    「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德,有才無德,毫不可取。」

    張超被鄭善果罵的狗血淋頭,卻還只能一直點頭,裝做誠懇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暗道,我這麼年輕,不可能一直當著縮頭烏龜,偶爾也得張揚一下,要不然老虎不發威,人人都把我當成了病貓。

    我又不想當一個什麼道德完人,只想活的瀟灑自在一點。再說了,早看王永安不爽了,而且這麼鬧一鬧,現在這做牢雖有點出乎意料,但不是更加得太子信任了嘛。

    雖然整個事情他也有許多欠考慮的地方,但年輕人嘛,誰不犯點錯誤,只要不是那種不可挽救的大錯,都算不了什麼。

    「能不能把我們提前弄出去?」張超腆著臉笑道。「這裡面條件實在是太差,裡面不但有跳蚤還有老鼠,我看到有老鼠膽大的直接就去睡著了的犯人的腳。我可不想在這裡養一身的跳蚤蝨子,更不想睡著的時候,被老鼠啃掉幾個腳趾頭或者手指頭。」

    「而且過幾天就是我義父和單叔他們迎親大喜,我總不能缺席吧。」

    鄭善果對張超的嬉皮笑臉沒什麼好臉色。

    他坐在那裡哼了一聲,「你現在想起這些來了,你跑去打斷別人腿忙著搶女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些?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自己承擔後果?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裡蹲完這半個月時間,在此之前,什麼也別妄想。」

    張超撇撇嘴,怎麼鄭善果跟秦瓊一個樣啊,咱們是自己人啊,別這樣嚴肅苛刻。

    「十三娘,你能不能給我送架床,再送套乾淨床單被縟來啊。裡面床都沒,只有一堆發霉發臭的麥秸桿。你再給我弄幾套衣服來,最好是再安排福滿樓每天送幾桌席面進來,這裡每天只有兩頓窩頭吃,又黑又硬,粗糧還摻糠,裡面還有石子,太沒良心了。」

    崔鶯鶯流著眼睛,只是點頭。

    張超鬆了口氣,有了這些半個月好熬了。

    「不要理他,一樣也不許送。你就是送來了,監牢裡也不會給你送進去的。這半個月,就讓他在裡面好好反省,反正就是半個月時間,也餓不死凍不壞。還真當自己是在莊園休假?要這要哪,還要酒席,你要不要十三娘把你那個搶來回的***給你送過來唱曲彈琴陪你喝酒啊?」

    鄭善果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

    「十三娘,咱們走。」

    崔鶯鶯還是很心疼張超的,可惜鄭善果很不客氣,最後崔鶯鶯十分不捨的離開了,留下張超趴在那裡,十分想罵娘。

    秦王府。

    李世民對長孫無忌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去跟舅父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

    「就這樣到此為止了?」長孫無忌十分不解,這不像是妹夫的性子。若是早幾年前,他這個反應他還能理解。可如今都到什麼時候了,自封了天策上將後,太子那邊是動作不斷,早把他們視做了眼中釘肉中刺。

    這次好不容易得了個反擊的機會,秦王為什麼退縮了,難道他又開始猶豫了?

    李世民從桌上又撿起一卷書,看了起來。這是張超寫的資治通鑑,目前才寫九章。張超每寫一章出來,太子都會讓人抄錄大肆宣揚,好像是他寫的一樣。李世民每章都會蒐集,然後親自抄錄,反覆的品讀。

    他發現張超寫的這本史書,不事於以往的史書。

    書中敘事,往往一事用數種材料寫成,遇年月、事蹟有岐異處,還均加考訂,並註明斟酌取捨的原因,使得這本書具有相當高的史料價值。

    而另一方面,這書又文字優美,敘事生動,有極高的文學價值。

    當然,最讓李世民喜歡這書的,還是其中張超以『臣超曰』的形式,寫的史論。他用這種形式,明白的表述自己的政治和歷史觀點。

    張超的許多觀點,就與李世民的相符合,讓他越讀越有一種惺惺相惜,甚至是找到知音的感覺。

    原來與張超談話的時候,李世民也會覺得張超有時會透露出一種特別的睿智,可還不明顯,但看了這些書稿,卻讓李世民真正感覺到張超的智慧深如大海,博大精深,深不可及。

    「事情就到此為止。」

    「可是。」

    李世民抬起頭,放下手中書卷。「打仗的時候,要懂取捨,明白時機。不能在不該撤退的時候撤退,也不能在不該進攻的時候進攻。這次舅父他們已經出手,但陛下的反應卻很值得深思。陛下雖出手處置了東宮犯事官員,但這處置卻是極輕的,這意味著陛下在有意維護著太子。我們這個時候越是咄咄逼人,卻越只會適得其反。」

    得出這樣的結論,也讓李世民很是沮喪,雖然這也是早在預料之中的。

    長孫無忌也有些喪氣。

    「殿下,過幾天就是秦瓊婚禮了。」

    「我知道。」李世民點頭,又拿起了書卷。

    「殿下,讓我親自再去找叔寶談一談。」秦瓊轉投太子,這對秦王府的士氣和實力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不必了,想走的人你也留不住,留的住人也留不住心。」

    「哼,我只是沒想到秦瓊是這樣的人,真是他娘的看走了眼,就跟那張三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1
第242章 被遺忘(為丶萬賞加更!)

    看到為丶萬賞了,照例加更!

    雍州衙門還真是做的很絕。

    除了鄭善果那次探親,其餘的探親一律禁止謝絕。不管你是宿國公府的還是彭國公府的,誰來求情說項都沒有用,東西送來了,也只能再原樣帶回去。有扔下東西就走的,衙門直接給扔到街上去了。

    探視不允許,送東西不允許。

    張超一夥在牢裡日子很不好過。

    「開飯了。」獄卒把一筐窩頭放進牢房裡。

    一個牢房裡二十個人,一天送兩次,都是窩頭,還是用高粱做成的窩頭。還不是純高粱粉,還他娘的加了糠在裡面,又黑又澀,有著高粱特有的那種味道。

    就這樣的窩頭,每次還只送三十個。說是一人一頓兩個,其實一人只有一個半。那麼點窩頭,只能讓人勉強吊著,整天餓的渾身乏力,眼睛乏光。

    「不三,去把窩頭拿過來。」王永安朝張不三喝道。

    張不三連忙跑去將柳筐端了過來,送到王永安面前。王永安接過,端著到了張超面前。

    「三郎,給。」

    張超瞧了眼,黑乎乎的窩頭,還他娘的是冰冷的。實在是沒胃口,這樣的窩頭吃的人臉都慘綠慘綠的,他身上的那點脂肪都快耗光了,起碼瘦了十斤。

    一點營養都沒有,吃了這種窩頭,還便秘。

    不過這間牢房裡早已經形成了規矩,每天的窩頭,那是得由張超親自分發的,這個屬於張獄霸的特權。在這間房間裡,分成了三個等級,最上層的是張超和馬周程處默六個,然後是王永安九個,最底層的是那五個雞鳴狗盜的。

    牢房裡也沒有床沒有被子,連火盆也沒有,因此每天可是相當的冷,十分難捱的。張超這個牢頭是睡麥秸桿最中間的,還有一件袍子墊,左右是程處默五個。然後再兩邊,是王永安九個,最邊上,也是最冷的地方,是那五個。

    每天晚上,也是夜裡最冷的時候,張超他們都只能互相抱著取暖。睡在中間的,當然是最暖和的。

    屁股上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可這天天挨餓受凍滋味真不好受。

    但在張超的淫威之下,沒有人敢亂來,這裡的規矩鐵一般。昨天有個傢伙餓的受不了,窩頭一送進來就搶著吃,結果最後張超只是哼了一聲,王永安這個新馬仔就搶著出手,對他原來的孤朋狗友,一通好揍。他跟其餘七個,把那傢伙打的最後吃進多少就吐出多少。

    現在張超就是把窩頭放他面前,他都不敢再亂來了。

    二十個人,三十個窩頭,怎麼分都是不夠的。

    「賓王,你拿三個。」

    馬周不客氣的從筐裡拿了七個,自己三個,四個是給張超拿的。

    「處默,你們一人兩個。」

    又八個沒有了。

    王永安一夥都眼睛泛著綠光,死死盯著那個筐子。三十個不大的窩頭,一下子沒了一半,這才分了六個人。

    可沒有人敢嗆聲。

    最早的時候有人反對過張超的窩頭分配方法,然後,被打了一頓,又餓了兩天沒吃到窩頭,之後再不敢亂說了。

    「王永安,你拿兩個。」

    聽到這話,王永安感覺幸福的想哭。娘的,我終於也能一頓吃上兩個窩頭了。迅速的伸手進筐裡搶了兩個窩頭,王永安迫不急待的啃了起來。

    還剩下十三個窩頭,人也還有十三個。

    但張超並沒有簡單的給剩下的人一人一個。

    金字塔不是這種結構的,張超讓另七個千牛一人拿了一個,然後還有一個千牛,也就是昨天搶吃的那個,今天繼續餓。

    敢搶一次,得餓兩天。

    還剩下六個窩頭。

    五個雞鳴狗盜之徒眼巴巴的望著張超,飢腸轆轆。雖然這五個傢伙手上都沾過人命,但在這牢裡,他們卻不敢有任何其它念頭。不說張超等這群人身份高貴,而且每個都看起來高大健壯,一人能打他們幾個,數量更是他們的三倍。

    而且牢門外一直站著兩個獄卒,一天十二個時辰沒離開過人。他們不理會牢房裡張超的牢規等,也不干涉張超的管理,但若他們這幾個小臭蟲敢傷害這些貴人,他們肯定第一時間就要被砍死。

    「你們今天中午餓一頓,晚上再吃。」

    張超把剩下的六個窩頭拿了出來,交給了馬周保管。

    有窩頭卻不給,這也是一種駕馭之術,只要在牢裡頭聽話的,表現的好的,張超就會用這些儲備窩頭,當作賞賜。

    就為了張超每頓從他們嘴裡摳出來的幾個窩頭,那些傢伙對張超是完全遵從。一個摻著糠皮的高粱面窩頭,黑乎乎,苦澀無比,還不時能吃到砂子的窩頭,放在外面,別說王永安他們瞧都不瞧一眼,喂狗他們都嫌,可在這裡,卻比一塊黃金還珍貴。

    程處默五個不用擔心吃不到窩頭,張超每頓都會給他們預留兩個,且讓一個人每天輪流拿三個。

    王永安他們餓的最厲害,張超他們卻好的多。

    張超每頓雷打不動給自己留四個,但他有時也會分給牛見虎他們一些。

    靠著程處默他們的武力,趁著王永安他們剛進來時身上帶傷,張超先威服了張不三五個,然後把王永安等打服了。又用窩頭,把牢房裡的這個權力金字塔給穩定下來。

    「三郎,餓。」

    張不三一臉菜色,有氣無力的道。

    「餓,那就去捕鼠。」

    牢房裡有很多老鼠,多到公然亂竄。這些老鼠十分肥碩,張超看的噁心,可在張不三他們眼裡,餓極了之後,這些可就成了誘人的美味。可惜老鼠十分狡猾,在牢房裡缺少工具相當難捕捉。

    張超教了他們一個捕鼠的辦法,用窩頭和那裝窩頭的柳筐,還有麥秸桿編的繩子,製作簡易的捕鼠陷阱,成功的機率不高,但比起他們原先的那種法子,可是高太多。

    獄卒似乎對他們的這種情況也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每次送窩頭過後,允許他們暫用那柳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之後,不管他們能不能捕捉到獵物,都是要收回去的。

    捕鼠的工作,每天都由張不三等負責,輪流分班。張超甚至還規定了獎勵措施,哪班捕獵時捕到了獵物,就能多分一份。

    張超只吃了兩個窩頭就沒什麼胃口了,把自己剩下的兩個口糧給了尉遲寶琳和牛見虎兩個飯桶。

    剩下的六個,張超沒輕易動用,這是他的貨幣,也是他控制著這個牢裡的有效手段,用這些窩頭,比用程處默他們的拳頭輕鬆多了。

    「他娘的還有五天!」

    吃了三個窩頭,牛見虎算是恢復了點力氣。

    「下次見到雍州衙門的人得繞著走,這些****的,簡直比閻王還要可怕。」李感躺在那裡有氣無力的道。

    「我義父的婚禮我都錯過了。」張超靠在那裡,十分的無聊。

    呆在這裡,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十天,簡直跟過了十月一樣漫長。與外面一切隔絕,又整天挨凍受餓,張超閒的無聊,也才搞出了這套窩頭控制的把戲娛樂著。

    「三郎,咱們這次在牢裡可把王永安他們折騰的夠嗆,這王八蛋出去估計肯定會翻臉的。」程處默看著那邊低頭在捉跳蚤的幾個紈袴道。

    張超笑笑,他一隻手就能把這群紈袴玩廢。

    要是他們這次還不長教訓,出去還有勇氣再來,那張超倒無所謂。不過他估計,王永安可能沒這膽了。換了誰,在張超手底下被玩了這個長時間,早玩出心理陰影來了。

    「捉到了,捉到了,好大一隻。」

    那邊角落,突然傳來張不三那班五個人興奮無比的叫聲,還間雜著吱吱吱的老鼠叫聲。

    很快,張不三就提著一隻肥碩老鼠的尾巴跑了過來。

    老鼠還在試圖逃跑,不斷的扭動著身體,可張不三隻要輕輕的一抖,老鼠又只是徒勞。

    王永安等都圍了過來,甚至還衝著那老鼠舔嘴唇。

    太噁心了。

    張超沖那門外的獄坐喊道,「兄弟,借個火!」

    獄卒從外面取暖的炭盆裡夾了一大塊燃燒著的木炭,放了進來。

    張不三熟練的老那老鼠砸在地上弄死,然後徒手就把那隻起碼有兩斤的大老鼠給撕成兩半,簡易去了內臟,就開始弄了些秸桿等放在那塊炭上,升起一小堆火來,然後開始烤起來。

    牢房裡馬上瀰漫一股老鼠毛燒焦的惡臭,張超厭惡的揮手拔動了一下鼻子前的空氣。

    王永安他們卻已經跑到那邊去圍觀烤老鼠了。

    烤老鼠肉張超是不吃的,但烤好了依然得由他來分配。

    「你們吃不?」張超照例先問牛見虎他們,以前他們也成功抓到過兩隻,但牛見虎他們都不願意吃這玩意。

    可是今天,牛見虎居然猶豫了一下。

    「要不來一點?」

    「來點試試吧。」尉遲寶琳居然也點頭道。

    程處默和李感、馬週三個最終還是搖頭拒絕了。

    那邊的獄卒饒有興趣的在外面看著牢裡的這一切,看著原本高高在上,得意張狂的勳貴子弟們,在這裡為了一隻烤老鼠,而流著口水斤斤計較,他們覺得有種非常爽的的感覺。

    為了能夠經常得到這種爽,他們因此願意有時給張超提供點幫助,比如說每天晚一個時辰收走柳筐,每次他們捕到老鼠後,他們會提供一塊火炭。

    反正這些人也不會愚蠢到自己燒牢房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1
第243章 出獄

    再長的刑期也有結束的一天。

    十五天的牢獄生活,也終於到頭了。牢裡頭整天跟張超裝孫子,為了一個窩窩能感激萬分的王永安一夥,今天臉上也都一直洋溢著笑容。

    這些天,王永安一夥在他面前,可是跟個土狗一樣的溫馴。就好像張超在家裡養的那三隻三黑狗一樣,每天在轉下打轉,不時的躺地腳邊翻滾,還把肚皮朝天,露出來給主人踩幾腳,得到了骨頭後,還會來舔張超的腳。

    而現在,即將能離開這裡的他們,變有有些兇猛起來。他們似乎是養大的狼崽,小的時候跟狗一樣溫馴,可長大了後終於還是會露出野性來。

    張超只是一臉微笑,狼終究是狼,永遠也喂不大。不過老虎也永遠是老虎,絕不會怕幾隻長大的狼崽子。

    王永安站在張超面前道,「三哥,這段日子我永生難忘。」

    這個時候,張超只是笑笑,這簡單的笑,卻讓王永安那好不容易又聚起的自信在慢慢流逝。

    張超那可怕的形像從新在他心中凝聚。

    那是刻入骨髓的一種印記,讓人恐懼。

    「你應當記住這段日子,吃了虧總得長點教訓的,若是同一個坑裡摔倒兩次,那可就真的愚不可及,難以救藥了。」

    王永安最終只吐出了一個字,「是。」

    說完後,他走回到自己的尋一邊,原本穩定的牢犯,馬上又變成了三個部份。不過張超已經沒有興趣管這些了,他也控制不住了。

    站在牢門前,望著柵欄相隔的外面,張超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可貴。

    以前,張超還真沒有感受到,權力是如此的厲害。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就讓張超在這十五天裡忍受飢餓,感受凍寒,權力,真真切切的體現出來。這不再只是能分到多少田,能納幾個妾,也不只是不用納課這樣簡簡單單。

    王永安幾個在竊竊私語,半月來養成的習慣,讓他們在張超面前還是有些畏懼。

    張超笑著扭頭衝他們問,「大郎,出去後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王永安的回答有些沒底氣,他猜不透張超這笑臉之下,這話究竟是何意思。

    「要不我給你安排個事情做做?」

    「嗯?」

    張超繼續笑著,「上次在河北的時候,你不是想要跟我賣酒嗎?如今我手裡已經有太子教令,可以開酒坊釀酒,黃酒白酒都行。要不,你來跟我做事,反正你現在也是無官一身輕,來給我賣酒,好處不會少你的。」

    王永安沉默許久,站在他旁邊的八個被拔了牙的狼崽也沉默許久。

    最終,王永安回了一句,「具體怎麼個做事法?」

    張超站在那裡笑著道,「很簡單啊,我釀酒,你賣酒,我給你酒,再給你劃出一片地盤給你去賣,那片地方我只給你酒,還給你一個比較優惠的酒價。然後你自己去賣,只要不出這塊劃給你地的界,你能賣到多少就多少,你賣的越多,我還給你越便宜的進價,你自然也就賺的越多了。」

    其實張超就是打算讓王永安做經銷商,他自己做供貨商。王永安這些紈袴,狠起來也還是很厲害的,尤其是他們最後對張超的屈服,讓張超越發的看好他們,能屈能伸,這才是真正的狠人。

    而且這些傢伙都很有背景,都是國公之子,本身能力又不錯。因此和超覺得讓他們做個經銷商,一起合作一把,並沒有什麼問題,這是各取所需的互利合作。

    另外,打了一桿,給個甜棗,也是手段。

    不是入股,王永安有些失望。但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馬上拒絕。

    「這買賣賺錢嗎?」

    「包你賺錢,你想想白酒可是只有我灞上張家獨有,而我給你的也是一地獨家售賣之權,你說能不能賺錢?當然,你若是覺得賺不到這個錢,那當我沒說。」

    「好,年後我會去灞上找三郎的。」

    「隨時恭候,不管你是想來談生意,還是談什麼,都隨便。」

    今天是除夕,真要談事也不會在今天。

    王永安想談,張超也沒心思談的,在這裡呆了半月,不說整個人都快酸臭了,而且這麼久沒見家裡老爹和十三娘他們,他早是早歸心似箭了。

    也不知道書院怎麼樣了,不知道他的雕板房如何了。

    牢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

    兩個獄卒還是如以前一樣,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打量著這群勳貴子弟,他們似乎還在遺憾,以後每天無法看到那麼多好看的大戲了,看不到一群國公子弟為了一個窩頭而爭,為了一塊老鼠肉而計較。

    王永安走出牢門,他衝著兩獄卒笑。

    兩獄卒也笑。

    然後,王永安突然左右開弓,揮起拳頭一拳一個將兩獄卒放倒在地,最後還不忘記朝兩獄卒臉上吐了口口水。若不是他被張超打斷的那腿還沒怎麼好利索,他肯定要再上去踹兩腳。

    打完人,王永安長呼一口氣,無比的舒坦,在牢裡,他無數次都在幻想著今天這一幕了。只是幻想中,每次還會有連著張超一起踩在腳下的情景。

    「哈哈哈!狗殺才!」

    打完,罵完,王永安一回頭,突然就迎接上張超那微笑的臉。王永安笑不下去了,張超卻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兩獄卒躺在地上,一開始是憤怒,惱火,然後是驚懼,這兩拳將他們打回了現實。那群之前還跟狗一樣活在牢裡,向著張三郎卑微屈膝的人,其實都是他們根本惹不起的貴人。

    張超走過兩個獄卒前,對他們伸出了手。

    丙人愣了愣,一人拉著張超一隻手站了起來。張超伸手在兩人肩膀上拍拍,「以後可莫要一時膨脹過頭啊,要謹記自己的本份。」

    兩個跟張超也算是朝夕相處了半月的獄卒連忙點頭,回到現實,他們才發現得仰望張三郎。尤其是現在想想,張三郎在牢裡可是把一群國公子調教的跟個土狗一樣,就越發的對張三郎敬仰之情如高山仰止。

    張三郎,才真正牛逼人物。

    張超本來以後,自己出獄之後,肯定會很風光。

    不說上千人迎接,起碼這相熟的各家總會派人來吧,這秦府李府,鄭府等,還有這太子府總得也派個人來迎接吧。

    可等他走出牢房。

    站在大門外的時候,卻只看到了彭國公府等王永安他們家的馬車和迎接的管事。那一排馬車很是奢侈,管事僕傭恭敬的站那裡迎接,還有人拿著皮袍子過來給王永安等披上。

    「郎君受苦了。」

    王永安披上了貂皮大氅,似乎整個人的氣勢自信又找回了許多。他掃了一眼附近,並沒有發現張家等的馬車和人,笑著轉身,對張超道,「三哥,你家馬車怎麼還沒來,要不坐我車,我先送你回灞上?」

    張超擺擺手,「你先回去吧,這身髒臭的,好好洗一洗,去去晦氣,過完年來灞上找我。」

    王家的那管事充滿驚愕的看著王永安居然跟那張三有說有笑的樣子,自家大郎不就是跟這張超鬥毆進去的嗎,腿還是被這張三打斷的,牙都掉了兩顆。先前大郎進去之前,在家裡可是不止一次喊過要弄死張三的。

    管事小聲的道,「大郎,是不是這張三在牢裡又使什麼陰招了?你放心,咱們回頭跟他算總賬。」

    王永安沒理會這馬屁拍到馬腿上的管事,「先回家吧,我跟張三郎這也是不打不相識了,以後是合作關係。」

    管事一頭霧水,有些懷疑的偷偷打量了自家郎君一眼。郎君不會在裡面關了半月被關傻了吧,還不打不相識?什麼時候自家郎君有這樣的好說話了,以前郎君可是標準的睚眥必報的類型啊。

    「大郎,咱們......」

    「別廢話了,上車。」

    王永安一行都各自坐著馬車離開,走之前都跟王永安一樣,還說了聲年後去灞上拜訪。這一幕,讓不少本來今天恰好路過,或者衙門裡在值班,本想看一齣好戲的人大失所望。

    劇情不對啊。

    不應當是兩幫人馬出來之後,在這裡互相放點狠話再走嗎?

    怎麼一個個倒客氣的跟兄弟似的?

    牛見虎左右張望了半天,見不到自家的馬車。

    「哥,怎麼咱們沒有人來接?」

    「沒人接你就不會回家了?」張超不太高興,他還真想不到,一個來接的人也沒有。最讓他心裡不高興的還不是家裡沒有人來接,而是太子府居然也沒有派半個人過來接。

    不說太子親來,起碼派個魏徵或王珪之類的心腹過來接下出獄,安撫幾句吧。

    現在居然這麼冷清場面,李建成一向不是挺大氣豪爽的,怎麼這回卻如此?

    莫不是李建成因為自己一夥上次惹的事情,連累他被皇帝斥責了?現在自己這一夥被皇帝聖旨免職,李建成還要避點嫌?

    搖了搖頭,張超也不再去想這其中緣由,但今天出獄,東宮沒有一個人過來,確實讓張超心裡很不是滋味。

    「走,先去務本坊洗個澡去去晦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2
第244章 除夕

    張超先回務本坊的宅子好好的泡了個熱水澡,兩個丫頭拿著香皂使勁的擦,然後拿著絲瓜囊打的滿身是泡。一桶水最後洗成了墨水,直換了三桶水,張超最後才算是干淨了。

    兩個丫頭原本被叫來替郎君洗澡,心裡還有點小期望,幻想著能發生點什麼。可誰知還真的只是洗澡,兩人還累的要死,手酸無比,給郎君洗完個澡,兩個自己倒累出一身大汗。

    洗過澡,換上乾淨舒適的衣服,讓丫頭給梳理好頭髮,張超又叫來個僕人,給自己刮臉和修剪鬍鬚,連耳朵都給掏了一遍。

    整個人煥然一新,照著鏡子,原來的那個自己又回來了。只是眼神中,張超感覺自己多了幾分成熟。

    往炕上一靠,張超都舒適的想要叫出聲。

    家裡管家早已經把茶和點心端了上來,五十來歲的管家站在那裡,一臉不安。

    「沒得三郎的吩咐,小的沒跟去接三郎,還請三郎責罰。」

    「沒去是對的,我一天沒跟家裡說起這宅子的事情,你們就一天不能到外面傳揚。」張超左手拿著一塊桂花糕,右手拿著一塊胡麻餅,胡塞海吃。

    牢裡吃了十五天的高粱窩頭,張超瘦了十多斤,腸子油都給刮乾淨了。以往他覺得一般的桂花糕和胡麻餅,此時卻覺得無比的香甜好吃。

    果然世上最美味的是飢餓。

    人餓了,什麼都好吃。

    被餅噎了一下,張超直翻白眼,管家連忙遞上茶水。

    喝了幾口水,好不容易才嚥下去,張超喘著粗氣,突然有些悵然若失。

    太狼狽了!

    管家看著剛還胡吃海塞的張超,突然就坐那裡嘆氣不吃了,惴惴不安。

    牛見虎披散著頭髮從外面走進來,「哈哈哈,太爽了,感覺又活過來了。」進來的牛見虎,直接上了炕,看到點心抓起就猛吃。

    吃了一陣,才發現張超在那裡走神。

    「三郎是因為今天家裡沒人來接?」

    「家裡沒人來接,肯定是老爹的意思,這次我讓他很失望,這我理解。」張超放下手裡的糕點,突然就沒有了吃的**了。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管家送上來的這壺茶是遵照平時張超的習慣,沒有加各種調味料,只是茶餅沖泡,味道淡的多,但張超卻比較喜歡。

    「三哥,你也別生張叔的氣,沒準只是路上耽誤了呢。」牛見虎看著張超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小聲勸道。

    這次的事情說來說去,還是為他們出頭呢。

    「對了,三哥,你真要跟王永安合作啊?」

    張超笑道,「怎麼,你還妒忌羨慕他啊?放心,我不會忘記自家兄弟的。這次酒坊不方便帶上你家,但我不會忘記你們的。我打算把河北交給王永安他們一夥,那片劃給他們銷售。江淮給你,山東給處默,河南給李三,河東給寶琳。關中地區呢,就留給我自己。」

    酒坊,張超是跟鄭家兩兄弟,還有秦瓊、羅士信、李世績一起合夥,分給太子妃兩成乾股。不方便再和程咬金牛進達單雄信一起。

    但張超準備銷售方面,搞經銷商模式,並不自己全都包下來。酒坊負責生產供貨,並自己經銷關中地區的市場。而其它市場,張超是分片劃區,交給不同的經銷商。王永安的老子現在是河北地區實際上的話事者,因此張超便把河北這塊劃給王永安一夥去經銷。

    他又給程處默四個一個劃了一片區域,江淮、山東、河南、河東四個區。

    剩下還有不少地方,江南、嶺南、江漢、巴蜀、隴右等地,到時也會採用招募經銷商的方式合作。

    當然程處默他們是沒有這種經商能力的,但他們家裡都有現成的管事等,並不需要他們親自負責,自有下面人打理經營。

    拿到了太子教令,有了經營許可,張超是打算直接鋪開了往大搞。一面是藉著太子做後台,跟鄭秦等各家合作。另一方面,推出這個經銷商銷售方式,也是吸納更多有實力的豪門和地方大族合作,把市場直接打開。

    利益均霑,讓更多的人都有參與其中,都分一杯羹,這就是張超想到的最快打開局面、做出規模的方式。合作者越多,規模就越大,利潤就越高,張超就算讓出了不少份額,可實際上能得到的卻更多。

    要不然光靠張家自己,就算有太子令,可要搞出一個新興的白酒市場,也很難。做的小,利潤少,獨家生意還引人覬覦。

    「謝謝三哥。」牛見虎認真的道。「這次是我們連累你了。」

    張超笑著搖頭,沒說話。

    「三哥,是我矯情了,兄弟之間不說這種話,這份情我記在心裡了。」

    張超抿了口茶,道,「這茶也不及你的這話讓人舒坦。」

    兄弟倆個就靠在那裡閒聊,過了會,馬周和李感他們也洗好出來了,張超對程處默他們幾個把劃塊地盤給他們經銷賣白酒的事說了,幾人都笑著應下。他們也早瞭解了張超,知道跟著張超總不會吃虧的。

    不管是開酒樓也好,還是要開肥廠也罷,三郎說干什麼,他們就跟著就行。不說張超做生意的天賦,就沖這次他們吃了虧,三郎二話不說的帶著張家溝上百男人替他們出頭,讓自己都蹲了半月牢房還挨了二十板,又被擼去了官職這事,他們都能信這男人一輩子。

    「賓王啊,你這官沒當幾天,就被擼了,還跟著我挨板子吃牢飯,你心裡不怨我吧?」張超笑著對馬周說道。

    「沒啥。」馬周的回答很簡潔,但張超看出他確實沒有怨言。這是個很灑脫的男人,六品官不容易,但他覺得張超這個朋友比那個更重要。

    六人吃飽喝足,都有些睏意。

    「三郎,借你家屋我們睡一覺。」

    牛見虎幾個也不急著回家了,反正就沖今天幾家沒一個來接人,就知道回家也沒什麼好。哪怕今天除夕,可他們的那老子,都一樣人。就算大年初一,真要揍他們,也不會放過。就算要挨打,也得先在這裡睡上一覺,養足精神了再回去挨打。

    說不定晚點回去,這頓打還給免了。

    「隨你們的便。」

    張超讓他們自己去客戶休息,然後叫來了管家,讓他派人到各家府上去通知一聲,省的到時他們家裡等不到人,到處亂找。

    屋裡就剩下張超和馬周兩人。

    馬周笑著道,「還真沒想到,三郎不聲不響的在京裡置下這麼豪華一大宅。」

    「原來是因為在京管著藥坊,不想整天往返兩邊,就買了這裡,打算到時把一家人搬來這裡住,休沐時再回灞上住。想著等裝修好了,再給十三娘他們一個驚喜。誰料到,轉眼間調去了東宮,我請了長假在家,就想著年後再說吧,誰知道又進去蹲了半月大牢。」

    「這宅子挺好的,若是十三娘看了,一定會喜歡。」馬周道。

    張超苦笑,以後只怕很長時間他都不會再來這裡住了。這次事情有些失控,張超也吃了點苦頭。

    最讓他心寒的是出來後,東宮沒有半個人接,到現在太子也沒派個人安慰一下什麼的。

    心寒,原來還覺得太子人挺不錯,豪爽大方,禮賢下士。

    但現在張超又恢復了幾分理智,太子終究是個失敗者,自己就算知道歷史,也改變不了這樣的歷史大勢。

    從今天起,還是得跟東宮保持些距離。

    現在官也免了,剛好老實呆張家溝,資冶通鑑還得編,是還得抄。張超也發現在了,官職朝廷可以給了也可以隨時奪走。爵位也是一樣,甚至財產都一樣,但是這名聲卻是他們拿不走的。

    尤其是他發現資治通鑑現在長安受到的評價很好,許多有名的士人都在公開稱讚他的這本書。

    甚至已經有許多人把通鑑跟史記並論了,稱為這是讀書之人必讀的兩本史書。

    一本才寫了九章的史書,居然就有了如此多的讚譽,甚至連朝中的幾個宰相都曾稱讚過。這可是相當難得的,一個好的名聲,尤其是作為一本資治通鑑的作者,這可是一個極好的保護層。

    名聲到了一定程度,尤其是這種學術上的才氣名聲,統治者都會認真的考慮的。

    原本張超毛筆字都寫不太好,甚至有時一些繁體字都寫不好,可張超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本就非尋常人嘛,他是在山裡跟隨一代隱世高僧學習的,各種各樣的本事都學了許多。他都能寫出三字經張氏家規來,再寫一本通鑑,雖然太過驚人,可存在就合理,別人寫不出,張超寫的出,張超就是個大才,奇才。

    有時想想,他似乎都忘記了最初的本心。

    那時剛到大唐,他想的只是想辦法賺點錢,給家裡盤個炕,糧缸裡存上糧,甚至以後修個新窯洞,並沒有去想什麼官職啊爵位地位這些。

    也不知道怎麼的,一步步的就到了如今。

    甚至還莫名其妙的捲入了皇家儲位的激烈爭鬥漩渦之中,自己真的是有些太能作了。

    除夕。

    今天是除夕了,武德四年過完了。

    才剛到中午,天卻忽然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雪。

    張超聽到外面院裡有丫環在那裡喊著下雪了,一下子想起了崔鶯鶯和紅線她們,那股子感情是那麼的強烈。

    他跳下炕,拖著鞋就往外走。

    「三郎,去哪?」

    「回張家溝!」張超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這裡雖然也是他的家,但這裡沒有老爹沒有十三娘,沒有紅線,沒有栓子他們,張家溝,那裡才是他的家,那裡有他的家人!

    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只想跟他們在一起,一家人晚上開開心心的吃一頓除夕團圓的餃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2
第245章 偽君子(第四更!)

    第四更送上,求訂閱啊!

    崔鶯鶯站在張家的大門口,看著空中飄飄灑灑的鵝毛雪,目光一直望著村口的風向。今天是三郎出獄的日子,可老爹早就下過嚴令,今天誰都不許去長安接三郎。

    那語氣十分堅決,崔鶯鶯也不好忤逆。

    她只希望三郎出來後,能夠自己早點回來,到時給老爹敬上一杯茶賠罪,讓這次的事情就這樣過去。這半個月,她一天都沒過好,白天魂不守舍,晚上也是反轉輾側,難以入眠。一想到三郎在雍州大牢裡面,沒有床沒有被子連頓熱乎的飯菜都吃不上,她就心裡難受。

    她知道丈夫比較喜歡享受,平時是不願意半點將就的。現在呆在那陰暗潮濕的牢房裡,甚至都不知道他挨板子的傷口怎麼樣了。她幾次派人往監牢送東西,可都被擋回來了。甚至就是想打探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煎熬的半個月。

    自從三郎被關進大牢後,老爹也就沒再去東宮當值,他請了假在家。

    家裡的一切都挺好,崔鶯鶯不能管事了,也沒心管事,但紅線這丫頭接過了她的班,用心的管理著家裡家外的一切事務,打理的也井井有條。雕版坊先後招募了二百名學徒,柯八爺鄭木匠他們帶著這些學徒,整天在那棟木屋裡制木板,刻雕版,他們甚至還自己動手,在那小木屋邊上又搭起了數棟木屋,最後還圍成了一個大的院落。

    二百多人在那裡日夜沒停的幹著,三郎之前交待的那套三經字和張氏家規的版都已經雕刻好了。

    酒坊也已經在籌備之中。

    紅線那個香水小作坊,訂購的一批瓷瓶和檀木盒絲綢袋子等也都送了一批樣品過來,紅線看過很滿意。

    還有三郎用那個發酵池漚的糞肥澆的菜,長勢也非常的好,比周圍施其它漚肥的菜好的不止一點,綠油油的,甚至白菜上果然少了許多蟲子。

    一切都挺好,可一切又都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這個家裡,差了三郎。

    「下雪了,天更冷了,三郎怎麼還沒回來?」崔鶯鶯如望夫石一樣站在那裡。

    「十三娘,外面太冷了,你還是先回屋裡去等吧。三郎肯定是先去秦爺家了,或者可能去東宮了也有可能呢。」紅線給十三娘披了一件大氅,好聲勸說。

    看著十三娘這個樣子,她好心疼。

    半月時間,十三娘都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

    崔鶯鶯望著漸被亂舞紛飛雪花所摭擋的村口,固執的道,「爹不讓我去長安接三郎,我只能在這裡等他,我不能讓三郎在長安沒人迎接,到了家裡也沒有人迎接。」

    「那我跟你一起在這裡等。」

    紅線扭頭衝著了院裡喊道,「杜採薇,去拿把兩把傘來,再拿兩件厚的斗篷來,再拿兩暖手爐來!」

    院裡,杜十娘聽著紅線那頤指氣使的呼喚,心裡氣苦。忍不住抹了把眼淚,跟著張三郎來到張家,本以為脫離了煙花之地,以後能能做個名士高官的妾侍,日子會很舒服。可誰知道,她剛跟著過來,三郎就被給帶走了,還被免官奪職,關押收監。

    張家人因此都覺得她是個禍水,沒有人給她好臉色。

    十三娘還只是冷眼相待,最可惡的就是這個鄭紅線,仗著自己是妾侍,又是十三娘的陪嫁,因此處處刁難她,白天要在十三娘跟前立規矩,一站一整天。晚上這紅線又各種使喚,睡半夜了,還叫她起來給她和十三娘端茶,每次還要她燒水煎茶,有時她折騰了大半天,結果紅線卻睡著了。

    有時想想,真後悔。

    可現在契約還在十三娘的手裡,她根本沒的選擇。

    唯一的希望,就是盼著三郎早點出獄回來了。

    長安,秦王府。

    李世民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大雪紛飛。

    「又是一年除夕至。」

    「是啊,過的好快,回首這一年,年初征討中原,破竇建德降王世充。到了年底,又再討河北,殿下率軍三月掃平劉黑闥,這一年,真是東征西討,無往而不勝。」

    幾名秦王府心腹文武一起笑著稱賀。

    「武德四年,是我大唐定鼎中原,一統南北的一年。擒竇建德降王世充斬劉黑闥,孝恭和李靖則三月破江漢,一月定嶺南。」李世民笑著道,這一年對大唐來說,確實是至關重要的一年,不論是中原還是南方,各處戰場上都是取得了關鍵性的勝利。

    「殿下居功至偉。」

    幾名心腹都毫不掩飾的道。

    李世民也有一點心中驕傲,今年的幾場大戰中,他李世民無疑是取得功績最大的那個。不說中原決戰,滅了鄭夏聯軍,奪得了大唐爭奪天下最重要的一戰。就是後來河北劉黑闥再叛,一月席捲河北,無人可擋,最終也還是他親自出馬才拿下的河北。

    那是場相當漂亮的平叛戰事,跟他武牢關大破竇建德那一戰一樣的值得他自豪。

    想到河北之戰,他忍不住又想到了張超。

    那個讓他幾次看走眼的年青人,如果不是他,洺州城可能會堅守更久,河北之戰也許會再打上半年都可能。

    可現在那傢伙卻還在監牢裡面,李世民不由的搖頭。

    「玄齡,今天是張三郎出獄之日吧?」

    「是的。」

    李世民點了點頭,沒再提此事,心裡卻想著,這次委屈他了。

    東宮。

    李建成聽著下面的稟告,知道張超一行已經被放出來了。

    「嗯,孤知道了,下去吧。」

    李建成會在那裡沉默了一會,伸手從案上拿起一個捲軸,打開,再次讀了起來。這是他命人抄寫的資治通鑑,目前只有九章的內容。

    九章內容不多,重頭到尾的看了一遍。

    這是張超資治通鑑中周紀的第一卷,雖只九章,但內容卻不少,尤其是張超寫的時候,也還加了點內容,不但增添了部份後世得到考證的史料進去,也增加了一些史論,其中既有一些後世名家史論,也有些張超自己的私貨。

    再次看完,李建成放下捲軸。

    每次看完這卷書,他總是非常的矛盾,這讓他根本看不清楚張超這人。能寫出三字經的人,才氣斐然。能作出張氏家規的人,應當是個修身養性功夫極好的人。但能寫出這卷周紀的人,他不僅得有才情,有修養,還得有極好的品性,是德才兼備的。

    但張超的書寫的都極好,可他這個人,有時卻讓李建成懷疑他的德與才不匹配,甚至覺得張超有點名不符文,是個寫起文章來很好,可自己卻做不到的偽君子。

    特別是上次的那場鬧事,李建成事後想過無數次,都不明白張超為何會那樣衝動那樣做?

    什麼樣的人,能寫出張氏家規寫出資治通鑑,結果自己卻那般糟糕的?

    這甚至讓他進而懷疑起張超的這本資治通鑑來,張超說以史為鑑,可他自己都做不到半點。這樣有才卻無德之人作的書,自己應當信奉嗎?

    這個傢伙,上次給自己惹了太多麻煩。

    李建成搖搖頭,真難把這本書跟張超聯繫起來。

    書是好書,人,有點一般。

    「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派人往灞上張家送些禮物,安慰下張三郎。」

    「送什麼禮物?」

    「就送一百兩黃金吧。」李建成隨口道,然後揮手。

    風雪很大,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張超卻和馬周縱馬奔馳,似要發洩這半個月來的壓抑。

    馬周還是跟著張超回了灞上,六品的官免了,馬周繼續回來當他的白鹿書院副山長。

    順便,還繼續兼著張家的大賬房。

    崔鶯鶯等人都快成望夫石了,終於等到了張超。

    張超騎著馬從飛雪之中鑽了出來,崔鶯鶯高呼一聲三郎,扔下手裡的油紙傘就往前奔跑過去,地上有剛下的雪,有點滑,她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

    張超從馬上跳下,急跑幾步上前,一把將崔鶯鶯抱了起來。

    「你怎麼在外面傻站著,等我嗎?」

    「我才不等你,你還知道回來啊。」

    張超任崔鶯鶯拿著一雙拳頭敲打著自己的胸脯,這傻女人,變瘦了。

    「你瘦了好多。」崔鶯鶯看著張超那銷瘦了許多的面孔,一臉的可憐心疼。

    手摸在臉上,好冰涼,張超心疼,「你就在家裡等我不好,在這外面傻站半天,下這麼大雪呢。是不是我今天不回來,你就在這站一天?」

    「你不回來你去哪?今天可是除夕賀歲,難不成你還在外面養了外室?」崔鶯鶯雖然全身冷的很,可這會被丈夫抱著,卻覺得心裡暖洋洋的,男人就是女人的主心骨,他回來了,她的主心骨也就回來了。

    「我外面沒養外室,不過我先前確實在長安城買了套宅子的,本來是想給你驚喜的。」張超坦白。

    「走,回屋去。」張超橫抱著崔鶯鶯往家裡走。

    「快放我下來,讓人看到成什麼體統。」崔鶯鶯羞紅著臉喊道。

    「你是我妻子,我抱你又不犯法,這天經地義,誰也說不了什麼!」

    「三郎,等等我。」被忽視了的紅線覺得萬分委屈,我也天天有盼著你回來啊,見了面都不跟我打聲招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2
第246章 春聯

    麻煩大家訂閱一下242章,這章先前忘發了,大家也就漏訂了,謝謝大家!

    張超抱著崔鶯鶯剛進院子,就看到杜十娘一臉的幽怨,不過張超沒空理會她,繼續抱著妻子往屋裡去。

    「混賬,你還知道回來!」

    張超的那套間的花廳,老爹正面色鐵青的坐在那裡。這些天張鐵槍是越想越氣,本來挺老實的三郎,如今怎麼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了。青樓裡和人爭風吃醋,往家裡領青樓女子,甚至把國公兒子的腿打斷。

    膽大包天,胡做妄為啊。

    太子洗馬的官職也丟了,這都才當幾天?

    最讓老爹生氣的還是張超的名聲,原來極好的名聲,現在都變成了什麼。如今他去一趟長安,到處都能聽到談論張超的,有人說張超那是真性情,說他為兄弟兩肋插刀,義薄雲天。也有人說張超是真名士自風流,憐香惜玉,為美人怒髮衝冠也很不錯。

    當然也有很多人在說張超有才無德,張氏家規寫那麼好,可自己卻在外爭風吃醋,為了一青樓女子,跟一群國公子東,尤其還是東宮的同僚大打出手,還把人家腿都給打斷了,心狠手辣。

    稱讚者有之,批評者也有,可老爹聽了那些批評之語,卻羞愧萬分。

    是自己以往對張超太過放縱,才讓他如今越來越胡來。

    張超放下崔鶯鶯。喊了一聲,「爹。」

    「三郎,我問你,你還認我這個爹嗎?」

    「爹,你這是什麼話?」張超看的出老爹極為憤怒,忙低頭認錯。

    「好,既然你還肯認我這個爹,那你就去張家祖宗牌位前下跪懺悔,認直悔過。」

    張超無奈,今天老爹這是要認真教子啊。這個時候不能辯解,只能順從,張超乖乖的往那邊去。老爹的那邊,有個房間,裡面就供著張家的祖先。

    按習慣,有張氏家族的開基公,然後是張鐵槍往上四代,一共供奉五代。這和皇家也差不多,祖宗是一直供著的,但每傳到下一代,就會把祖宗牌位下的一個牌位拿下,使得一直是五代。

    祖宗牌位最中間立一牌位,寫著天地君親師五個大字。

    老祖宗外,張鐵槍的父親、祖父、曾祖、高祖四個在堂上。

    「好好懺悔思過!」

    老爹當先跪下,向祖先上香,然後說自己不孝,沒有管束好兒子等。

    張超老實跪下。

    老爹看見張超很老實的跪下,心裡稍稍欣慰了許多。他剛才甚至在想,若是今天張超回來,敢有半點忤逆,那他就要斷絕父子關係,分家另過。

    總算還有救。

    張超一人在張家列祖列先牌位前跪了半天,好在有個蒲團,張超跪累了,還可以跪坐。

    等到快黃昏時,老爹終於過來了。

    張超忙跪正了。

    老爹帶著一個籃子進來,裡面裝著豬頭、一隻燒雞,還有魚,堆的很高的米飯,以及一壺酒。把這些祭品進貢,擺上香案。

    老爹又拿來一些紙錢,開始給張家祖先們燒。

    過年祭祀祖先,給祖先們送錢,讓祖先們在地下保護張家子孫。

    張家也在旁邊幫忙燒紙。

    紙錢在火盆裡燃燒,最後化為灰燼。

    「三郎,你悔過了嗎?」

    「爹,我悔過了。」張超老實道。

    「起來吧,悔過就好。官可以不當,但自己的名聲卻不能不要。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臉面都不要了,那還活在這世上做什麼呢?我們張家雖不是什麼名門世家,可也是清白人家,家聲得保全,你最近越來越胡鬧了,爹看著心疼咧。你以前聽你寫的三字經裡說過,子不教,父之過,是我沒管教好你,我的過錯。」

    老爹長嘆。

    「剛才太子差人送來了一百兩黃金,等明天你去東宮拜謝一下。」

    張超聽了,也沒什麼動容的。一百兩黃金,只有一百兩黃金嗎?這還不如在他出獄的時候,派個人來接一下,哪怕只是派個普通小卒過來,他心也會溫暖許多。

    這次坐牢,雖然說其實也只是被小小懲戒了一下,而且也有一半是張超故意自找的。但真坐了牢出來,張超還是有了和以前不一樣的想法。

    什麼臥底東宮,什麼心屬秦王,狗屁啊。皇家的權力鬥爭,他簡直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摻與其中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以後還是儘量遠離那些人那些事,反正自己就是那個態度。他依然還是會站在李世民這邊,他也無力改變歷史,但他不會再那麼賣命的去想著衝鋒陷陣了,現在東宮官也沒了,太子似乎也對自己不那麼上心了,那就這樣吧。

    呆在張家溝其實挺好,管理自己的產業,主持白鹿書院,抄抄資治通鑑,當個陶淵明。

    「明天是元旦,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陪大家過年。」

    老爹看看張超,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出去了。臨出去時說了句,「回屋去吧,這段時間十三娘整天為你擔憂,以後好好對她。」

    他本來還想說讓張超把杜十娘送走,可最後話到嘴邊還是嚥回去了。三郎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好太多干涉,就如三郎曾經說要替秦王入東宮做間,可如今看他樣子,又似乎厭煩了。張鐵槍在這事上,也不知道要如何評說,只希望三郎自己能想的明白。

    天色將晚。

    牛獸醫領著兩個兒子正站在院門外雪地裡燒火,為一會的放爆竹做準備。

    「多加點柴,火燒旺點。」

    老牛今天心情很好,三郎終於回家了,整個張家上下氣氛都好了許多。可惜三郎的官被免了,好在爵還在。今年有點小不順,燒旺點火,多燒點爆竹,明年張家運勢會更好。

    大牛笑著往火堆裡加柴,火越燒越旺,紅紅的火苗燃起很高。

    上次他也被抓進雍州衙門打板子,不過他們這些人打完二十板就被開釋回家了。只是在家養了幾天傷而已,十三娘就給了當天每個被打的村民一石粟米做養傷錢,其實只是挨了二十板,又沒傷筋沒動骨的,十三娘還請了大夫給大家上了藥,另給一石粟真是太大方了。

    大牛覺得如今生活很好,跟三郎揍了頓國公子,被衙門抓去打了二十板,回來十三娘給了一石粟的賞,特別讓他高興的是,他和七女終於完婚了。

    有了自己小家的大牛,現在對未來生活期滿期望。

    爆竹聲聲除舊歲,總把新桃換舊符。

    管家帶著栓子他們給張家門前換上了舊的桃符。

    張超站在那裡看著,挺不錯的。

    不過沒有福字,沒有春聯,總感覺差了點什麼啊。

    「管家。」

    「三郎,有什麼吩咐。」

    張超挽了挽袖子,笑道,「叫栓子他們把我的書桌抬過來。」

    「抬院子裡來?」

    「對!」

    管家有些不解,這院裡下著雪呢,抬書桌來院裡做啥。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院裡早已經積起很厚的一層雪。桌子抬到院中,張超又從屋裡拿出了一卷紅紙。

    張家不少人都過來圍觀,不知道三郎這是要幹什麼。

    張超把大張的紅紙摺疊,然後拿刀裁剪。很快幾種不同規格的紅紙就有了,先拿起一張大張的方形紅紙,張超一邊疊一邊讓人磨墨。

    杜十娘奮力上前,搶到了磨墨機會。

    松墨在硯台裡化開,張超選了一支大的狼毫。

    蘸墨,揮筆。

    「新春大吉」,四個大字一氣哈成。

    馬周差點沒忍住想笑,張超這毛筆字還是一如繼往的醜啊。有時他也很疑惑,為何連筆字都寫不好的張三郎,卻能做出三字經張氏家規資治通鑑這樣的文章來。在牢裡的時候,三郎曾跟他說過一次,說他以往跟師父在山裡修行的時候,用的都是鵝毛筆,沒用過毛筆。而且那時他師父還教他另一種字體,稱為簡體字,讓書寫更方便,他讀的許多書,都是他師父用簡體字抄寫的,因此他剛下山時,好多字還常寫的缺筆少劃的。

    對於這些解釋,馬周雖然驚奇,可還是相信了。皆因張三郎雖然毛筆字寫的一般,但他見過他用鵝毛製的筆寫的字,很流暢很好看,與毛筆字不同,卻另有一種漂亮。

    「柱子,漿糊弄好沒,弄好了拿梯子把這個貼到大門上去。」

    「貼大門上?」

    張超不得不跟柱子他們認真解釋了一遍,這些春聯福字等的各自要貼的位置。

    漿糊是用飯熬煮的,挺有粘性。

    張家的大門門楣上,一張紅通通的紙貼在那裡,上面還有四個有些不忍直視的大字,新春大吉。

    管家仰頭看著,覺得好奢侈,這張紅紙可不便宜呢。

    不過貼在門上,似乎真的挺好看的。

    若是把家裡準備過年的紅燈籠也掛上,估計更配。

    「柱子,把家裡準備好的紅燈籠拿出來,都給掛上!」管家籠著手,高聲喊道。

    張超寫完第一招橫批,接著寫對聯。

    「一帆風順吉星到,萬事如意福臨門。」

    「栓子,把這兩張貼到大門兩邊,記得貼正了。」

    「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樓。」

    「喜居寶地千年旺福照家門萬事興。」

    ......

    張超寫一副,馬周念一副,越念越覺得好。這些句子對仗工整,形式獨特,尤其是內容喜慶,貼在大門兩側,非常應這過年的景。

    拿起筆,在一張稍小的的方形紅紙上,張超寫了個福字。

    栓子把福字往房門上貼。

    「倒了!」管家見栓子把個福字倒過來貼,忙過來糾正。

    「管家,三郎讓倒著貼的,說這樣就是福到了!」

    「福到了?倒過來貼?哈哈哈。」管家一愣神,也明白過來,「這口彩好,福到了,嗯,就這樣倒著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2
第247章 壓歲錢、採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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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爆竹,寫福字,貼春聯,掛紅燈籠。

    年三十的黃昏,張家院裡喜氣洋洋,紅紅的春聯和福字,紅紅的燈籠,處處洋溢著喜慶。

    「餃子好了,吃餃子啦,三郎?」

    蘭兒丫頭笑著過來對張超喊道。

    「餃子就好了?再等我一下。」

    張超依然奮筆疾書,張家貼上了春聯福字,這新奇的變化,很快就引來了村民們的圍觀讚歎。然後就有人也來求福字了,大家都想討一張回家貼著,也沾點喜慶。

    對於這樣的要求,張超自然是笑著答應的。

    不過張家也有好幾十戶人家,張超不可能只給寫個福字,可若是把大門的橫批春聯還有房門上的福字都寫上,張超又有點忙不過來。

    最後張超把馬周也拉了過來一起寫,說好給每戶一副春聯橫批,再加兩個福字。

    「五穀豐登!」

    「栓子,把這個貼咱們家糧倉上去。」張超發現家裡還有好些地方沒寫,於是又補寫。

    牲畜興旺。

    「柱子,把這個貼咱們家的牲口棚去。」

    財源廣進

    「把這個貼我們家作坊去。」

    吉星高照

    「把這貼灶頭去。」

    .......

    村民們看了,又來討要這些,張超只得給大家又加寫。

    雖然張超字寫的差,可偏偏來討他字的人卻更多,他面前排著長長的隊,馬周字寫的好,但大家更願意求張超的字。

    張超因此還有點小得意,這讓馬周有些鬱悶。

    張超又寫下一張貼在碗櫥上的『美味佳餚』,一邊問蘭兒,「今天餃子有哪些餡的?」

    還不滿十歲的蘭兒,還在換牙,說話漏風,卻很認真的跟張超稟報,「有豬肉韭菜餡的,還有雞肉冬筍餡的,魚肉韭菜餡的,蝦仁餡的,白菜餡的,芹菜餡的、胡蘿蔔餡的,還有麂子肉餡的!足足八種餡的呢,每種都包了好多。嫂子說,今天除夕,讓家裡人都吃餃子,人人有份。」

    「還包了餛飩。」

    過年吃餃子餛飩,這也是唐人的一種慶賀方式。

    這種傳統,讓張超很喜歡,以前每年過年時,他家裡也都吃餃子。大個大個的餃子,一家人團團圓圓。

    「告訴你嫂子,多包點,一會給每家送兩碗。」

    張家溝有五十多戶人家,一家送兩碗,也不過一百碗,張家花的起這點錢。學校和工坊也都幾天前就放假了,工人們和學生也都各回了各家。

    村子沒以前那般的熱鬧,但也不冷清。

    麂子是莊戶們下陷阱獵到的,送來張家。現在張家溝雖然還是個村子,可已經不弱於白鹿鄉上那麼熱鬧了。

    許多附近的村民們甚至都慢慢習慣了把張家村當成了一個新集市,砍了柴往張家溝送,捕到魚捕到野豬麂子兔子什麼的,也一樣往張家溝送,甚至就是采了些蘑菇挖了冬筍,都往這裡送。

    送到這裡來,比在鄉上還容易賣出去,就算一時沒人買,也可以直接拿到張三郎家,張家總會買下大家的東西的,特別是那些山珍野味,不管獵物還是山貨,而且價格總給的公道。

    這讓張家溝越發的熱鬧同時,其實也給張家增長了許多好名聲。鄉野百姓,弄到些獵物山珍不難,可難的是賣掉。小地方肯買這些的人不多,賣不起價還難賣,送去長安路途遙遠的也不方便。時間稍長點,還容易壞掉。

    因此很多時候,其實打到頭野豬麂子什麼的獵物,能換錢的也就是皮子,肉什麼的很難及時的賣出去換錢。

    而現在張家,卻對鄉民們送來的獵物來者不拒,你就是頭三百斤大野豬也好,幾條新鮮河魚好罷,一隻野兔或者一隻野雞,甚至就是村民們自己養雞下的蛋,張家都是收的。

    反正張家本來就人多,而且還有作坊和學校,那邊工地裡也是一直很多人,每天伙食消耗的肉蔬也不少,收下鄉民們送來的這些並沒什麼影響,還能經常償償鮮。

    寫好福字,天都已經擦黑。

    外面的雪還在下,張超忽然孩童心性起來,抓了把雪,捏了個雪團,然後一團雪砸在柱子身上。

    柱子被雪團砸中,結果卻只是嘿嘿的沖張超傻笑。

    無聊,打雪仗都不會。

    洗手,吃飯。

    大廳裡,燈火明亮,張家一家人圍坐一張大桌子,菜很豐盛,有燉豬腳,紅燒肉,還有大鯉魚,燉的老鴨,燒的雞和鵝。

    「年年有餘,吃魚。」

    八種餡的餃子也端了上來,張超每樣都吃了一個,大餡餃子,十分有料。

    「爹,我敬你。」

    張超端起酒杯,向老爹敬酒。老爹很高興,一家人團團圓圓,其樂融融。端起酒杯,老爹也是一飲而盡。

    人心情好,酒也味道更好。

    團圓飯,吃餃子,一家人都很開心。

    廚房裡,今天也另外擺了一桌,管家、牛獸醫、馬周,還有柯鄭兩木匠,以及鄭管事等十來個張家管事們,都圍坐一桌。

    這桌也是張家感謝他們過去這一年為張家的辛苦付出。

    張超過來,這邊吃的挺高興。

    「給大家添條魚,黃河大鯉魚,八斤多。」張超笑著讓栓子把那大盆魚端上桌。

    栓子很聰明的在放菜時把魚頭對準了馬周,張家的大賬房,白鹿書院的副山長,還當過幾天東宮六品文學,這滿桌子人,就他是個讀書人。

    「賓王,魚頭對準了你,沒的說的,三杯魚頭酒。」張超呵呵的笑道。

    馬周倒也豪氣,站起來,拿起酒杯,連飲三杯。好在今天大家喝的是甜酒,這是還沒有發酵好的水酒,甜甜的,一點也不醉人。

    管家給張超讓了個坐,張超坐下。

    拿起筷子先把魚眼給挑了出來,給了張管家和鄭管事一人一個。這兩人,一個是張家的管事,張家最早買來的一家,老人。鄭管事呢,崔鶯鶯帶來的,辦事也很牢靠。

    「張管家,鄭管事,這叫高看一眼,我希望以後二位如夠好好合作,打理好張家裡外事務。明年呢,還是那個分工,張管家管好家裡的日常事務。鄭管事呢,你主要負責管理外面的莊鋪等往來事務。你們兩個,一個管內,一個管外,好好幹。」

    兩人連忙站起來,「謝謝三郎,我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

    等兩人吃了魚眼,張超又把魚骨給夾了起來,夾給了馬周。

    「賓王啊,這叫中流砥柱,你是我們張家的大賬房,這個得歸你。」

    馬周笑著接下。

    張超又把魚尾一分為二,給了柯八叔公和鄭老木匠,「這叫委以重任,我不在家這段時間,你們學徒也已經招齊了,聽說學徒們帶的很不錯,非常好。明年,咱們再招二百個。」

    張超又把魚肚、魚鰭、魚腚給了其它幾人,魚肚叫推心置腹,魚鰭叫展翅高飛,魚腚叫定有後福。

    反正一條魚,人人先分到一塊,張超還各叫出了名堂綵頭,這些話讓大家都非常高興。

    栓子他們等僕傭,今天也都賞了餃子和酒肉,在那邊屋裡擺了一桌。

    家裡的僕婦丫環,也都得了酒菜餃子。

    杜十娘身份是通房丫頭,比一般丫頭地位高點,但又算不得主人,她和紅線一樣,都站在張家的飯桌邊上,侍候真正的主人們吃飯。

    添飯,倒水。

    聞著飯菜的噴香,看著張家人飯桌上有說有笑,杜十娘差點又落淚了。

    這頓飯吃了很久。

    飯後,十七娘給老爹和張超、崔鶯鶯每人一套新衣。

    崔鶯鶯也給老爹七娘還有蘭兒蓮兒一人一套自己親自縫的新衣,張超也得了一套。

    過年穿新衣,這也是一般人家的習俗。不過多數時候,新衣也只是每年過年拿出來穿一次就要收藏起來的,一般的人家,並不能年年做新衣。

    張家現在有錢,天天穿新衣都沒問題,平時也經常做新衣。但過年的時候,給家人一套親自做好的新衣,這也是主婦們的責任,和一份認可成就,相當於一份榮譽了。

    紅線和杜十娘這個時候,也拿了自己的作品出來,她們是張超的妾侍,因此給七娘和十三娘這兩個張家的女主人做了新衣,另外一人給張超也做了一套。

    「三哥,我們也給你做了一套新衣。」

    蓮兒也給老爹和張超做了一套衣服,蘭兒年紀還小,只是幫忙剪剪線頭之類的,此時卻也向張超邀功。

    「蘭兒乖,三哥有賞。」

    張超掏出幾個錢袋子,紅色的綢布做成的錢袋,十分的喜慶。

    這是張超特意準備的紅包,裡面裝的是給家裡人的壓歲錢。

    「爹,娘,給你們發個紅包,祝你們越活越年青,萬事如意,新春大吉。」

    老爹笑著接過,打開錢袋子一看,哇,裡面居然黃的白的都有。倒到手上細一看,居然是兩枚金錢三枚銀印錢四枚銅錢,九枚錢幣上,刻的全是福祿富貴,這是和洗兒錢一樣的喜錢。

    七娘的紅包裡,則是兩紅寶石三藍寶石四珍珠。

    「謝謝三郎。」七娘笑著收下。

    給蓮蘭兩個丫頭的則是一人十三粒珍珠,珠子不算大,但買來可不便宜。兩姑娘打開一看,都十分高興。

    給崔鶯鶯的也是寶石和珍珠。

    紅線給了金錢,杜十娘和兩胡姬給了銀錢,。

    老爹也給大家發了紅包,不過只是用紅繩串起來的一百枚新銅錢,黃澄澄的,一如他的樸實觀念,沒有那麼多金銀珠玉,簡單樸實。

    不過大家收到了還是挺高興的。

    「時間不早了,三郎也早點休息吧。」

    聊天到挺晚,老爹對張超道。

    老爺子發了話,守歲也就結束,大家各自回房。

    時隔半個月,張超又回到了自己舒適溫暖的房間,躺上了那暖炕,爽。

    「鶯鶯!」

    張超脫下外衣,扔到旁邊衣架上,一把拉過崔鶯鶯。

    低頭望著那張明顯銷瘦許多的臉龐,張超低頭將嘴巴吻住她。

    崔鶯鶯閉上眼,任由丈夫的肆意愛撫。

    親吻其實也是一種本能,洞房那天,兩人第一次接吻的時候,崔鶯鶯完全不懂,十分生澀,不知道回應,只是被動接受。但婚後,崔鶯鶯在張超的教導下,也是在不斷的進步。

    現在她已經能很好的配合張超了。

    主動的打開唇齒,舌頭在回應。

    崔鶯鶯的舌頭是最好的催-情之物,張超喘息變的急促,他的手也覆上了她的胸口,揉捏起來。

    吻到窒息。

    兩人直到要不能呼吸了,才終於戀戀不捨的放開對方。

    喘著粗氣,崔鶯鶯瞪著張超,那眸子明亮無比,閃著誘人的火花。她低頭看了眼張超還沒收走的那隻大手,臉上全是嫵媚。

    張超忍不住要把她推倒。

    崔鶯鶯一把抓住張超的手,「三郎,今天不行。」

    張超手停住,「怎麼了,還生我氣呢?」

    「不是,只是我今天來月事了。」

    張超有點氣餒,感覺像是一盆冷水澆到了頭上。

    「算了,我們睡覺吧。」張超無奈的躺到一邊。

    崔鶯鶯喊紅線,「紅線,你還在外面幹什麼來。」

    紅線進來,崔鶯鶯對她道,「今天我不舒服,晚上你侍候三郎。」

    「我,我那個身子也不舒服。」紅線鬱悶道,原本她跟十三娘日子不是在一起的,她應當早兩天就乾淨了身子,可現在十三娘身上來了,她身上卻還沒走。

    張超只得道,「算了,好好睡覺吧。」

    崔鶯鶯卻對著門口那喊道,「採薇,還醒著沒有?」

    採薇是杜十娘的名,在這屋裡,崔鶯鶯對這杜十娘也是很冷淡的,平日裡也只叫她名。聽到大婦喊,杜十娘連忙應聲。

    披了衣走到這邊暖炕邊來。

    「三郎,今日我跟紅線不巧都身子不適,不能侍候你。你今晚上就到那邊床上去睡,讓採薇服侍你。」

    杜十娘原本以為崔鶯鶯是叫她來端茶倒水的,卻不料居然還主動讓她來服侍三郎,心裡意外,卻十分高興。

    崔鶯鶯對張超道,「你帶她回來,不就是要收用的嗎,如今我也讓她做了這屋裡人,今日我們身子恰不舒服,正好讓她服侍,你若是覺得她不好,那你去隔壁那兩胡姬那裡也行。」

    聽她這麼說,張超倒也不矯情了。

    「那你們兩個早點睡,我過去了。」因有紅線這個經歷,因此張超直接下了炕,拉了杜十娘的手就往那床上走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2
第248章 三個女人都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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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張超牽著了手,杜採薇臉色緋紅,心跳加速,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崔鶯鶯和鄭紅線。她怕看到崔鶯鶯那張冷冷的臉,也怕看到鄭紅線那噴火的眼睛。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不用管她們,自己今晚終於得到一個機會了。從紅袖樓出來的那刻起,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女人遲早要找個男人依靠,在紅袖樓裡她見過太多的姐妹們並不好的結果。樓裡不是長久事,唯有趁著年青漂亮時,找一個不錯的男人嫁了,這才是歸宿。

    張超倒是不緊張了,也不是頭一回了。那次他收紅線時,倒緊張過,畢竟頭一回,而且還是當著妻子的面,在一個房間裡面。可後來多幾次,就習慣了。尤其是後來崔鶯鶯還給他買了兩個胡姬,甚至讓紅線跟他們睡一個炕,張超就已經有些習慣成自然了。

    牽著杜十娘的手,他感覺到她手心裡的汗水。

    想想還有些好笑,杜十娘也算是專業人士了,哪怕賣藝不賣身的青倌人,可畢竟處在那環境裡,聽過見過的這方面的事情肯定很多。

    可是現在,自己牽著她的手,她卻跟紅線第一次時沒什麼區別。嗯,紅線頭一次時比她還大膽的,那次那丫頭可是主動脫光了自己來扒他衣服的,當時他還是睡著的,差點被逆推了。

    張家的幾個女人,杜十娘但是姿色最高的,不過地位卻不高。這年月,姿色並算不了什麼,姿色再好,若沒有好的出身,也頂多是做個妾。做妾都算是極不錯的歸宿了,如杜十娘這樣還是在青樓裡呆的女子,做妾,幾乎就是她最好的出路。

    像她以前許多姐妹,許多結局更慘,或年老色衰無人問津,或染病不治,孤獨淒涼的度過餘生。

    張超也已經習慣了唐人們的價值觀,美色,那是可以買來的。

    娶妻,要娶賢,要看的是她們的出身,家世和教養,還得看嫁妝。至于美人,有錢就能買。

    女人嘛,只有妻子才是需要認真對待的,至於其它的,用錢買來的,本來就是不平等的。也就不要再瞎談其它的什麼感情啊之類的,既然是買的,那一開始的目的無非就是衝著上床去的。

    雖然有點直接,但卻是事實。

    杜採薇低著頭,跟著張超走向自己的那張床。

    張超坐到了床上,她卻還傻傻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張超笑笑,「你不知道接下來幹嘛嗎?」

    ?杜採薇當然是知道的。

    可站在這裡,她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始。

    最後還是張超一把將她拉了過去,橫抱而起,放到了床上。

    張超早已經是花叢老手,家裡一妻一妾二姬,現在這方面可謂老手。

    一件件的衣裙被解開,褪下。

    杜採薇就那樣躺在那裡,任由他動作,她輕咬著嘴唇,仰望著他的眼睛,她看的出那裡面的****,還帶著狂野。

    她突然翹起了嘴角,這個男人雖然有點急切,可卻好有男人的氣息,他那帶著些粗莽的動作,反而讓她更加的喜歡。

    這一刻,原先在張家受到的這些天委屈,通通都被她拋到了腦後。說好的還良納妾,最後卻成了通房丫頭,大婦的冷落,妾侍的敵意,甚至連兩個胡姬都跟她保持距離。

    三郎父親更是對她從沒有過好臉色,那是一臉的嫌棄,連張家的僕婦下人,都經常對她指指點點,覺得她是個禍水。

    她幾度都想要離開這裡,後悔來到這裡。

    但現在,她不後悔了。

    她閉上了眼睛。

    十六年了,保留了十六年的身體,終於在今天交給了一個自己鍾意喜歡的男人。

    杜採薇很漂亮,有著極美的臉龐,偏偏衣衫之下,還有一副令人驚嘆的好身材。如羊脂白玉般的白膚,皮膚如緞子般細膩。

    ......(此處刪除一千字,我真的寫了,可責編命令我刪除,我沒辦法啊。)

    相隔不遠的暖炕上。

    崔鶯鶯和紅線都沒睡著,兩人面對著面躺在炕上,沒說話,可卻都睜著眼睛,在豎著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那聲尖叫和喘息,她們聽的清楚。

    紅線心裡如刺,那個青樓裡出來的賤人,終於勾上三郎了。

    崔鶯鶯心裡也不太高興,可她告訴自己,那只是個下賤的通房丫頭罷了。不過是自己身子不適的時候,代替自己服侍三郎的而已,也就是三郎發洩的工具罷了。

    她長的再有姿色又如何,也一樣還是個下賤的奴婢。

    喘息聲呻吟聲,那小賤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聲音如歌如泣。

    「賤人,還唱起歌來了。」紅線忍不住低聲罵道。

    崔鶯鶯一聽就忍不住撲哧笑了,紅線以前可比這杜採薇會叫。

    紅線大約也是想到了自己以前的表現,忍不住臉火燒火燒的,原來在別人聽來,是這麼的不堪入耳啊。

    張超有些狂野,甚至有點粗暴,沒有了往日跟崔鶯鶯和紅線她們時的那種溫柔小心,似乎在發洩著心中這段時間累積的不滿。

    很痛。

    杜採薇以前就聽人說過,女人一生要經歷兩痛,一是破瓜之痛,二是初次產子之痛。杜採薇以前只聽說會很痛,但自己一樣都沒經歷過。

    真的很痛,特別是他還這麼狂暴。

    紗帳裡透進屋裡昏暗的燈光,杜採薇在咬著牙強撐,可是淚水卻流過臉龐濕了枕頭。可很奇怪的,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討厭他,甚至心裡不反而有點疼惜他。

    他終於停了下來。

    他喘著粗氣趴在她身上,那沉重的身子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卻又感覺那麼充實。好一會,他翻滾到了一邊。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一隻手突然撫上她的臉龐,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

    「弄疼你了?對不起,今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一開始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弄疼你了。」

    杜採薇從旁邊扯過毯子,蓋住自己的身子,轉過頭看著他。

    「沒事。」

    **退去,張超的那股子狂躁也慢慢消去。

    他換了個姿勢,墊了個枕頭在背後,然後伸手將她攬到懷裡。

    「你是我的女人了,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杜採薇點點頭,這話無疑是她聽他說過的最動聽的話了。

    張超笑笑,然後摟著她就那樣靠在那裡慢慢睡著了。

    杜採薇趴在他的胸膛上,卻全無睡意。

    對於杜採薇來說,今天晚上是她的第一次。

    但對於張超來說,今天他確實很累了,從牢裡蹲了大半年放出來,身體有些虛,騎馬三十里回家,還被老爹罰在張家祖先面前跪了半天。晚上喝了些酒,又守歲到很晚,再收了杜採薇,確實累了。

    張超呼呼的睡去,甚至沒有怎麼去撫慰剛把第一次給了自己的這個漂亮女人。

    他睡的很沉。

    屋裡另外三個女人卻都失眠了。

    等張超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床上沒人。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張超起床,炕上也沒人。

    拉動消息鈴。

    一身新衣的秋月推門進來,恰好看到張超正光溜溜的站在屋裡呢。嚇的秋月連忙伸手擋住眼睛,然後又悄悄的張開指頭,從指縫隙裡去偷看。

    張超沒好氣的道,「快去打點熱水來,我要泡個澡。」

    「三郎大清早就要洗澡啊?」

    「嗯,快去。」

    昨晚上太累,事後也沒有清理過就直接睡了。

    秋月和冬晴很快提來兩桶熱水,家裡現在全力都有熱水,倒不用臨時去燒。張超也懶得去外面的浴室,直接讓她們把熱水倒進臥室衛生間的浴桶裡,再直接從衛生間的水龍頭裡放冷水。

    「三郎,要熱點還是溫點?」

    「熱點吧。」

    水調好,張超試了試,正好。

    這浴桶其實就是個木製的浴缸,與普通浴桶相比,更適合於躺著而不是坐著。張超躺在那裡,讓兩丫頭出去,自己閉著眼睛慢慢的泡著。

    今天是武德五年大年初一了。

    都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新的一年了,張超也不由的在盤算著,自己這一年又該定個什麼樣的計畫呢?

    春耕得到二月,離春耕還有一月時間,還能多請點人,趁著現在有空把那壩先完工,要不然,等春天一來,雨水一起,可就不好辦了。

    書院現在放假,等過了上元節也是正式開學。

    五個班的學生,現在只有四個老師,自己和馬周暫時可以兼職,但張超覺得還是應當再請幾個老師,二百多個學生,五個班,請十個老師比較理想。

    書院得堅持辦下去,還得辦好,辦出名氣來!

    他打算還是按後世的那種小學模式來,搞個六年級。六歲入學,先讀一年級,明年成績合格的升二年級,不好的留級,和新招進來的繼續讀一年級。

    不過這樣一來,以後學校學生就逐年增加了,幾年後,學校六個年級都開了班,那可就有一千多學生了。

    一千多學生,在後世隨便一所縣小學都有這麼多人,但放唐朝,張超的書院裡同時教一千多學生,這就非常厲害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42
第249章 一年之計在於春(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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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被罷了官,可大年初一的張家依然熱鬧無比較。

    來張家拜年的人很多,村民鄉鄰,還有那些作坊工人,書院學生。大年初一,都絡繹不絕的趕來張家給張超拜年。

    這就是張三如今在灞上的鄉望人氣。

    過去的這半年裡,張超並不是只是讓張家富了貴了,同樣也沒忘記提攜幫助鄉鄰們。張家開作坊做生意賺錢,請了村民鄉鄰來做工,也給大家提供了賺錢的機會。而且張超平時跟鄉鄰們收糧,買大家的野味山珍,地裡的菜蔬,買豬買雞等,價格都是要比較市價還高一點點的。

    每次錢也都給的及時,過年前,所有的工錢,買豬買菜等錢都結清了,一文不少,沒打半點折扣。

    不少鄉鄰們的孩子如今還進了白鹿書院讀書,幾乎都是免費的。

    張家甚至還出錢修了橋鋪了路,年前還特別給不少鄉里的孤寡送了些糧食布匹。

    張三郎的名聲現在灞上是出了名的好,張家在灞上甚至是一呼百應,應者云集。這份名聲,並不僅僅是張超當官或者有錢就有的,而是他刻意用心經營下才換來的。

    張超和老爹一早上,不知道見了多少過來拜年的人鄉民。

    院裡院外擠滿了人,大家穿著新衣,一臉笑容的趕來,有些鄉民甚至是早上趕了二三十里路過來的,就為了給張家拜個年,說幾句喜慶的話。

    來的人沒有空著手的,禮物可能不重,一些雞蛋之類的土產。

    張超讓人來得不拒的全收了,然後讓管家給他們回禮,每家賞五尺布。一匹布有四十尺,不到二百錢,能賞五家,五尺布也就三四十文錢。

    不過這不是錢和錢少的問題,是禮儀。

    鄉民們送點雞蛋來拜年,張家回幾尺布還禮,禮尚往來。

    那些帶了孩子來的,張超還特別每個小孩給了八文壓歲錢。

    「謝三郎。」

    坐在那裡,看著每個得了回賞的大人們過來拜謝,尤其是看著那些拿了壓歲錢的小孩子們來磕頭,張超非常高興。

    這不就是自己最初的夢想嗎,有很多田,騾馬成群,有妻有妾,有奴僕婢女,在鄉下的一畝三分地上,受鄉民敬重。

    「這孩子長的挺實還很機靈的,今年幾歲了?」

    「過了年五歲了。」鄉民回道。

    「嗯,等到了明年這時,你們就可以替他準備個書包,然後送他來書院讀書了。」張超笑道。

    鄉民們激動的再次感謝。

    地主老爺的感覺很不錯,張超喜歡這種感覺。

    廚房還特意準備了茶和點心,今天雪後天晴,便直接在院裡院外擺了不少桌凳,栓子等招呼著來了的人喝茶。

    「等過完年,還要辛苦大家了。年初八,作坊開工,溝裡的活也要開始了。」鄭管事在院裡,不時的跟著鄉民們打招呼。

    現在張超給兩位管家做了分工,張管家主院內日常管理,鄭管事則負責張家外面的作坊、莊田等事務,兩人也都向崔鶯鶯報告負責。崔鶯鶯相當於是個總經理,張超則做個董事長就好了。

    鄉民們對於初八開工,都沒有什麼反對意見。早點開工也好,有錢賺。趁著春耕前,再做個把月工,能賺不少呢。

    張超打算這地主當到底,繼續高舉賺錢買地兩把大旗。

    今年的項目有好幾個,洗澡溝的開發還得繼續,開春後水壩完成就要蓄水,還要繼續開發梯田,等春雨下起,還得開始在坡上栽樹,果樹、桑樹,這些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去各處物色好樹苗。

    長安也有專門的苗圃,桑樹苗好買,不過也要預訂。但如葡萄樹、櫻桃、藤梨這些的苗就比較少了,要大規模種植,只能買到小部份,張超還得找人找種子,自己來育種育苗。

    另外,張家在灞上的田都給收回來了,除了在藍田和河北等地的田地外,今年灞上的這兩千多畝地,張家得自己雇長工、短工們耕種。有半數左右的土地是得到夏收後才正式交給張家,但有不少地現在地裡沒莊稼,春後就要開耕的。

    兩千多畝地,集中耕種,也是不容易的,得請不少人,還得請專門的把頭帶隊,指揮安排。這兩千多畝地要打井,架井車,修溝渠。

    投入也是不少,都是需要抓緊的。

    重新又回來當上張家大賬房的馬周算了一筆賬,要同時開發洗澡溝,並把這兩千多畝地都打上井架上水車,把溝渠等都修好,這投入可不少。

    因此他建議張超把這兩塊,都先分成好幾個批次,每年先整一部份,階段性的分幾年時間把這些整好。

    「三年時間,把兩千多畝田,都打上水井,架上水車,把溝渠全都修好。洗澡溝分為十年時間,開發出梯田、菜園、種上果樹等。」

    時間跨度挺長,但馬周的這個規劃不是隨便亂說的,而是有具體的數字做依據,每年開發預計需要投入多少資金,回報有多少,他都預算過。田地那邊的回報還是能不錯的,收回土地自己僱人耕種後,收益還更高。

    但是洗澡溝這邊,整整二十里的溝坡,一萬六千多畝。哪怕張超最做了兩期規劃,頭期只開發十里八千畝。但修壩整梯田挖水塘種樹,投入巨大,短期見效卻是比較難的,尤其是梯田一年開墾不了多少,還得熟田。果樹見效就更慢了,就算張超還打算種些油桐樹、油茶樹、茶葉樹,也依然得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到收穫時期。在此之前,就是一直的投入了。

    「你說的有道理。」

    張超跟馬周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喝著下午茶,來拜年的鄉鄰陸續告辭回家。張超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看著同一桌的其它幾位張家高管們。

    張管家、鄭管事,還有總裁崔鶯鶯,總裁助理紅線,以及其它不少掛著管事頭銜的。

    「洗澡溝這邊是個長期開發的過程,投入肯定是很大的。但我們也不能只是往裡投錢,我們得靈活一些,得讓這裡提前產生收益。我呢有幾個打算,大家可以聽一聽,給點意見。」

    「比較如說水壩蓄起水後,我們就能在裡面養魚了。水庫裡養魚有什麼好處?就是我們能養一些比較受歡迎的魚,而且我們這種方式養魚,以後就能隨時提供新鮮的魚,可以向長安的各個酒樓飯店,甚至是那些富貴人家裡,提供新鮮的魚上門,這比起那些河裡打魚的漁民,我們有很大的優勢,養魚,是我們一個回籠獎金,快速見效的一個可行項目。」

    活魚鮮魚才值錢,漁民們打魚活魚保存率並不高,尤其是打的魚五花八門,大小不一。張超如果在水庫裡養魚,到時甚至可以弄幾個網箱,提前把要賣的魚撈到這網箱裡養著,保證送去長安時都能是鮮活的,甚至可以做到種類和大小都能控制。

    養魚的見效是快的,最多半年就能見到收益了。

    「另外,我們有了水庫,還可以養鴨和鵝,多養一些,鴨鵝平時在水裡和坡上覓食,我們再喂點食,能夠產蛋賣,還能把公鴨公鵝賣肉,這也是個收益。有這麼大地方,不搞點養殖就太浪費了,坡上還可以養雞,另外建點豬舍,半散養的方式養豬。」

    「這些雞鴨豬的糞,收集了還能做肥,甚至經過發酵池發酵後的沼液,還能餵魚,也能肥田種樹。」

    坡上的梯田、果園這些短期難見成效,但可以先搞養殖,有這些大的地方,又坡又水的,搞養殖是正合適的。

    養殖賺的錢,正好又可以投入到洗澡溝的開發中去。

    畢竟灞上僅靠長安,養殖是不愁銷路的,京城這麼多人口,尤其是這麼多富裕的官僚貴族之家,還有軍隊和學生等,他們對於禽蛋等肉蔬這些需要是很大的。

    三十里路,也不會有運輸上的麻煩。

    一味的只是投錢是不對的,也得有產出。搞養殖,就是張超想到的較好的短期取得收益的辦法了,另外開發好的梯田種水稻,新開的菜地種蔬菜,甚至種點短期收穫的藥草,總之,就是不能光靠著投錢進去開發。

    張超還打算要種些花。

    香水作坊不大,產量也會比較少,但這走的是高端路線,也會是今年張家主打的一個項目。除此外,還有酒坊,目前攤子都已經鋪起來了,今年肯定是要大搞的。

    還有印書坊,第一套三字經的雕版已經好了,目前學徒有了二百,張超還準備招二期三期,再招四五百,書坊今年也要正式開張。

    其它的,張超暫時沒去考慮那麼多,原來張家起家的餐飲和工程兩個項目,其實現在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贏利有限,但張超也沒打算轉手取消,畢竟雖然賺錢不多,但卻給不少鄉民們提供著一個賺錢機會呢。

    只要這兩生意不虧本,張超還是會做下去的。只是,以後可能要產業升級,比較如餐飲這塊,專做酒樓飯店,也會開些連鎖的熟食店之類的,張家溝的作坊還是會保留的。工程這塊,有機會了也會轉型的。

    只是目前來看,這兩塊不會是今年的重點主打項目了。

    白酒、香水、印書,這才是張家今年要重點主打的三個賺錢項目,張家溝能不能加快開發出來,就指望著這幾個項目的利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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