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劉邦死(下)
也許是命運的巧合,也許是商山四皓確實是有些讓張嘉師都不得不相信的能耐,總言而之,劉邦此人確實是來到了烏江邊上。
當然,張嘉師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讓軍醫給他上藥。
要不是因為需要顧及儀表以及穩定軍心,軍醫會直接將張嘉師直接包裹成一個木乃伊模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從這一座古墓當中出來的張嘉師,身上可是傷痕纍纍,甚至有不少地方都出現輕微的骨折症狀。
這也就是說,張嘉師在這麼一段時間當中,事實上是別想動武了。
而張嘉師在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居然興奮的掙脫了軍醫給他包紮的繃帶,手掌上的一些傷口更加是再次崩裂出血。
而這個軍醫則是怒目一瞪,用相當溫婉的聲音對張嘉師進行呵斥:「王上,你的傷口還不能亂動,你這麼激動,你讓妾身如何幫你治療?」
說出這句話,並且幫張嘉師進行包紮治療的軍醫,就是被張嘉師邀請擔任親衛的淳于秋。
而這個邀請,確實是張嘉師親自對淳于秋說出來的話,但是麼,實際上,這個並不是張嘉師打算的安排,他之所以這麼做,更多的是執拗不過嬴玥汐的淚眼汪汪的暗示。
好吧,這個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事情,張嘉師自然是對於這麼一個安排表現出很大方。
但是現在的張嘉師心中可是有些小腹黑的,那就是他不認為淳于秋會接受這麼一個邀請。
可惜,他錯了,他沒有想到淳于秋會在看著他一會之後,欣然接受這個邀請……
好吧,張嘉師發現他還是想錯了一點,那就是他依舊不清楚這些女子的心思到底如何。
而張嘉師並沒有想到的是,淳于秋接受他的邀請,更多的是她希望能夠有自己的一個寄託。這個寄託並不是指張嘉師,而是她希望能夠有自己的一個孩子。
畢竟她現在都已經三十二歲了,她也希望有一個男孩子能夠繼承淳于家。
但是對其他人並不是太過在意的淳于秋,在聽到了張嘉師的這麼一個邀請之後,心中最後也下了一個決定……
淳于秋以及張嘉師都不知道的事情是,在一個遊戲裡面,她的出身有著相應的描述:
淳于越因保存諸子百家典籍被秦始皇處死後,淳于秋與母親逃往苗疆,在苗疆隱居的數年間,淳于秋潛心向當地苗人學習巫術,並教導當地苗人讀書識字,得到了苗人的愛戴。
淳于越死前秘密將諸子百家的典籍抄錄了副本並囑咐淳于秋妥善照管,為了完成父親遺願,淳于秋在母親去世後將所有典籍的副本均存放在家中密室中,等待真正懂得這些典籍珍貴的人的出現。
所以,張嘉師麾下的幾員苗人都尉校尉,對於淳于秋也是比較尊敬,而淳于秋跟鈴兒之間的關係也算得上不錯,畢竟淳于秋曾經到達過那個村落,跟鈴兒所在的苗人總壇也不算太遠,淳于秋甚至是認識年幼時期的鈴兒。
可以說,張嘉師的出現,不僅僅是改變了淳于秋本來的命運,也讓淳于秋當年遇到過的人和事,再次成為淳于秋的一個回想起來的記憶。
但是對於淳于秋而言,張嘉師這次下去那一座古墓並沒有找她,她心中很是生氣,以及也有一點失落。
只不過在看著看起來傷勢很嚴重的張嘉師之後,淳于秋的內心很快就瀰漫著一股心酸。
因為以張嘉師的地位而言,他只要振臂一呼,就會有很多人為他效死命。但是張嘉師為了不讓無辜的人犧牲太多,以及不希望出現更多的傷亡人員,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這麼一個方式。
她在聽到了張嘉師所說的一些事情之後,並沒有懷疑張嘉師說的是謊言,相反,淳于秋很清楚,張嘉師遇到的那個屍王,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個擁有軒轅夏禹劍的人,也就是傳說中夏朝的末代君主夏桀。
有傳聞說夏桀在死後,其佩劍被商湯所得,但是事實上這一層可能性不大,而且能夠使用聖道之劍的人,自然不太可能是一個真正殘暴的無道昏君。
所以,夏桀到死後,軒轅夏禹劍事實上已經失傳,而商湯的佩劍,事實上很有可能就是一把仿造產品。
但是,夏桀死於南巢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已經無法得知,但是就算是淳于秋在這些事情上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都不會忘記一點,那就是夏桀變成了屍王,並且被安葬在金棺之中,本身就是一種有問題的事情。
她沒有將這個情況說給張嘉師知道,就是希望張嘉師不會為了這種事情而多想什麼。
但是,淳于秋現在沒有想到,她剛剛幫張嘉師清理傷口,並且敷藥包紮,就發生這種情況,她很想罵張嘉師一頓,但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她最後都沒有這麼做。
看著穿上了鎧甲,然後走一步路都會倒吸一口氣的張嘉師,她覺得這樣的張嘉師很少好笑,但是她也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些心疼。
在張嘉師離開營帳之後,淳于秋不禁微微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男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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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劉邦,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一條他並不知道名字的江水河畔邊上,被將近萬人的秦軍團團圍困。
他可沒有項羽的那種算得上逆天的能耐,更加沒有視死如歸的勇氣,他在尋思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決定向這些秦軍投降,然後爭取一條能夠逃離的道路。
但是麼,他忽視了一點,那就是這些秦軍官兵沒有直接將他這些不到百人的殘兵敗將直接屠殺乾淨,並不是他們不想奪取這個功勞,而是他們都知道了張嘉師要親自會面劉邦。
……
張嘉師的到來,讓很多圍困劉邦殘部官兵的秦軍紛紛讓開自己的道路,以便讓張嘉師能夠通過。
而酈商以及酈疥等人,則是比較敏銳的看到了張士心的神情不太好,甚至還能夠聞到一股藥味。
他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但是他們還是有些心虛的給張嘉師見禮。
因為他們在先後追趕著劉邦來到和縣之後,遇到了張嘉師麾下的親衛軍斥候,突然想到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命令。
他們不知道張嘉師會如何處罰他們,但是他們還是很清楚,自己免不了被張士心臭罵一頓。
而果然如同酈商以及酈疥兄弟所想的那樣,張嘉師在看到了他們兩人之後,有些奇怪的打量著他們,但是在看到了這麼一副圍困劉邦軍殘部的排場之後,張嘉師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他也可以直接捲鋪蓋回雙玥邑了。
「臣等見過王上。」
看著兩個向他抱拳見禮的自己麾下兩個良將,張士心不禁冷哼一聲,然後對酈商以及酈疥說道:「孤在合適的時候,再找你們算賬!」
「謝王上開恩。」
酈商以及酈疥不禁鬆了一口氣。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張嘉師沒有選擇現在就處置他們,已經是對他們的一種寬待了。
而張嘉師則是繼續輕輕地騎著紅雲,一步步的走到隊伍的前方,看著遠處的那一批被圍困的劉邦軍官兵,心想:「這些人能夠跟隨劉邦到這個地步,他們也算是忠心了。」
張嘉師固然是有著這麼一個想法,但是對於他而言,劉邦軍的這些人,並不需要留下。因為他現在可不是驍勇的狀態。相反,他現在在依舊渾身都痛的情況下,能夠發揮出多少實力,都是一個問題。
既然如此,他可犯不著自己給劉邦一個徹底反敗為勝的機會。
「傳令下去,除了劉季之外,其他人……殺!」
聽到了張嘉師的命令,傳令的秦軍官兵紛紛將這個命令傳達到圍攻部隊的最前方。
於是,在一段時間之後,超過一千人的秦軍騎士,發起了對劉邦軍的第一波攻勢。
然而,哪怕這些人確實是相對忠誠於劉邦,但是對於劉邦而言,自己手底下的這些親衛,也不是讓他能夠抵擋秦軍官兵猛攻的精銳……
或者說,這些飢餓,疲累,相當虛弱的親衛,根本就沒有多少戰鬥力可言了。
在這麼一種情況下,劉邦很快就在自己麾下親衛死傷殆盡,砍殺了幾個秦軍官兵之後,最後成為了張嘉師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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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嘉師來到了一座被嚴密看守的營帳面前,守衛營帳的秦軍校尉抱拳向張嘉師示意。
張嘉師點了點頭,然後直接進入了這個營帳。
他看到的劉邦,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垂死的老頭。
但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看守劉邦的官兵依舊是將劉邦直接捆綁起來。
張嘉師不禁想起青玉靈書當中,幾條對於劉邦容貌的描述:
《史記?高祖本紀》:「高祖為人,隆準而龍顏,美鬚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
服虔曰:「准音拙。」
應劭曰:「隆,高也。准,頰權准也。顏,岩顙也,齊人謂之顙,汝南、淮、泗之間曰顏。」
文穎曰:「准,鼻也。」
李斐云:「准,鼻也。始皇蜂目長准,蓋鼻高起。」
爾雅:「顏,額也。」文穎曰:「高祖感龍而生,故其顏貌似龍,長頸而高鼻。」
顏師古註:「在頤曰須,在頰曰髯。」
河圖云:「帝劉季口角戴勝,斗胸,龜背,龍股,長七尺八寸。」
合誠圖云:「赤帝體為朱鳥,其表龍顏,多黑子。」按:左,陽也。七十二黑子者,赤帝七十二日之數也。木火土金水各居一方,一歲三百六十日,四方分之,各得九十日,土居中央,並索四季,各十八日,俱成七十二日,故高祖七十二黑子者,應火德七十二日之徵也。有一本「七十日」者,非也。許北人呼為「黶子」,吳楚謂之「志」。志,記也。
簡單點來說,這些描述劉邦的外貌,就是說劉邦高鼻子,一副龍的容貌,一臉漂亮的鬍鬚,左腿上有七十二顆黑痣。
然而在張士心的心中,這麼一個事情他認為跟他面前的這個即將行將就木的劉邦有很大的區別。
不過張嘉師很快就釋然了,因為對於他而言,除了是突然遭遇到橫死的人,幾乎所有即將死去的人,都不會有著以往的光彩。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的看著劉邦。
而彷彿是知道自己仇人的到來,劉邦緩緩的睜開自己的眼睛,他看著張嘉師,不禁咆哮道:「張嘉師,我劉季與你之仇,不共戴天!!!」
聽見了劉邦說出來的這句話,張嘉師反倒是露出一絲平靜的微笑:「傳說劉季乃是言語不雅之徒,孤在此所觀,名不虛傳。」
(這種說法源自於高起:「陛下慢而侮人,項羽仁而愛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予之,與天下同利也。」)
劉邦聽到了張士心的話之後,並沒有放鬆自己的聲調:「你乃暴秦之走狗,然而奪走了孤之天命,孤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寢你之皮。」
張嘉師聽到了劉邦的話,突然不禁覺得呂雉嫁給了劉邦,確實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也難怪呂雉在劉盈死後,會變本加厲的坑害劉氏宗室。
他反而沒有為劉邦的話而憤怒,因為在這個地方知道了劉邦命不久矣之後,他也不妨當劉邦的話語,是對方的遺言。
他看著劉邦,輕輕地搖了搖頭:「你知道麼?你也許會在今晚就死去,孤需要忌諱什麼呢?」
聽到了張嘉師的話,劉邦反倒是沉默了。他並不是那種諱疾忌醫之人,對於自己身體的毛病,他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他看著張嘉師,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事已至此,成王敗寇,我劉季也無話可說。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留下我劉家的一條血脈。」
「孤並沒有滅人子嗣的愛好。劉季,孤可以看在魯元的份上,答應你這個要求。」
張嘉師說出來的這句話,讓劉邦不禁吐出一口鮮血,他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好一會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一句話:「你……你好狠……」
劉邦說完這句話之後,頭顱緩緩地低垂下去。
而張士心則是在這個時候喃喃說道:「你這人到底有多蠢,這都能被你氣死,唉,若是有機會穿越到後世,說我氣死了劉邦,說出去都沒人信。」
張嘉師說出來的話,讓不少在這個營帳警戒的秦軍官兵都微微一愣。
而張嘉師則是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對他們說出一句話:「也許過不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你們就能夠再次回家跟你們的家人共聚了。」
聽到了張嘉師的話,營帳裡面的官兵直接對張嘉師抱拳說道:「職下等人,謝過王上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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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的遺體被張嘉師火化掉,然後撒向了烏江的江水當中。
默默地做著這一件事情的張嘉師,不禁想起了很多關於劉邦的評價:
陸賈:「項羽倍約,自立為西楚霸王,諸侯皆屬,可謂至強。然漢王起巴、蜀,鞭笞天下,遂誅項羽,滅之。五年之間,海內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
陸賈:「皇帝繼五帝、三皇之業,統理中國;中國之人以億計,地方萬里,萬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天地剖判未始有也。」
班固:「初,高祖不修文學,而性明達,好謀,能聽,自監門戍卒,見之如舊。初順民心作三章之約。天下既定,命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定章程,叔孫通制禮儀,陸賈造《新語》。又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契,金匱石室,藏之宗廟。雖日不暇給,規摹弘遠矣。」「漢帝本系,出自唐帝。降及於周,在秦作劉。涉魏而東,遂為豐公。豐公,蓋太上皇父。其遷日淺,墳墓在豐焉。及高祖即位,置祠祀官,則有秦、晉、梁、荊之巫,世祠天地,綴之以祀,豈不信哉!由是推之,漢承堯運,德祚已盛,斷蛇著符,旗幟上赤,協於火德,自然之應,得天統矣。」
李世民:「正主御邪臣,不能致理;正臣事邪主,亦不能致理。唯君臣相遇,有同魚水,則海內可安也。昔漢高祖,田舍翁耳。提三尺劍定天下,既而規模弘遠,慶流子孫者,此蓋任得賢臣所致也。」
朱元璋:「惟漢高祖皇帝除嬴平項,寬仁大度,威加海內,年開四百。有君天下之德而安萬世之功者也。」
朱元璋:「項羽南面稱孤,仁義不施,而自矜功伐。高祖知其然,承以柔遜,濟以寬仁,卒以勝之。」
想起了這些對於劉邦的評價,張嘉師心中不禁有些徬徨。
因為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將一個明君給害死了。
但是他很快就釋然一笑,並且看著手中的最後一捧灰燼,說出了一句話:「劉邦,你能夠做到的結果,孤也能做到,並且孤要比你做的更好。孤不知道大秦能夠再次延續多長時間,但是孤敢保證,孤所重建的大秦,必定不亞於漢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