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滅齊(10)
在很多方面而言,佔據了戰略優勢的秦軍就算是放棄即墨這個地區,都不見得會出現多大的麻煩。
但是,即墨這個地方有效的減輕了面對田橫麾下部隊的杜聰所部的壓力,因為即墨這個地方對於秦軍不算太過於重要,但是對於田橫而言,卻是完完全全的一個軟肋。
所以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也不太可能就這樣放棄這個也不是花費很大功夫就奪取的東齊國首都。
而在外面殺聲震天的情況下,位於即墨城內的傷員卻不是很擔心他們會不會遭遇到棘原秦軍的命運,或者是說,這些大部分來自朝鮮地區的商朝後裔,更多的是不知道這麼一個情況。
不過就算他們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太多的事情,因為對於他們而言,即墨這個地方的城邑,甚至是比起王儉城的城牆還要高聳,而且,看起來相當堅固的城牆,讓他們也更有底氣的要守住即墨這個地方。
……
即墨,作為齊國幾乎是僅次於淄博等數座大城的齊國著名城邑,其事蹟更多是起源於齊國名相田單在燕國進攻齊國,死守即墨而引起的諸多典故。
前284年,齊湣王內被人民所怨,外被秦國仇視其強大(因為當時齊國強大到令很多準備臣服秦國的國家轉態,臣服齊國),五國發軍攻齊,於濟西大破齊軍,斬殺齊將韓聶,其餘四國相繼撤退。
燕國將領樂毅出兵攻佔齊都臨淄(今山東淄博東北),再於半年內接連攻下齊國七十餘城,滅了齊國,僅剩莒(今山東莒縣)和即墨(今山東平度市東南)兩座齊國孤城未能攻克。而楚國又出兵,名為援助,實為攻擊,楚將淖齒虐殺齊湣王,淖齒又被齊人殺死。即墨大夫出戰陣亡。田單率族人以鐵皮護車軸逃至即墨,被推舉為城守。即墨全城軍民由田單率領抵抗,雙方交戰三年。樂毅強攻不克,改採包圍策略。
以即墨這個地區而言,能夠堅守三年的時間,僅僅是憑藉田單的智勇以及即墨軍民的拚死抵擋,還遠遠不夠。
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在當時的即墨,已經算是一座非常堅固的大型城邑,這也是田單能夠最為倚重的一個因素所在。
而在隨後一段時間,田單利用兩軍相持的時機,集結7000餘士卒,加以整頓﹑擴充,並增修城壘,加強防務。他和軍民同甘共苦,「坐則織蕢(編織草器),立則仗鍤(執鍬勞作)」,親自巡視城防;編妻妾﹑族人入行伍,盡散飲食給士卒,深得軍民信任。田單在穩定內部的同時,為除掉最難對付的敵手樂毅,又派人入燕行離間計,詐稱樂毅名為攻齊,實欲稱王齊國,故意緩攻即墨,若燕國另派主將,即墨指日可下。燕惠王本怨樂毅久攻即墨不克,果然中計,派騎劫取代樂毅。樂毅投奔趙國。
當然,若非燕惠王的這種情況讓田單有機可乘,恐怕田單就算是智謀再高,恐怕都無法讓這種反間計湊效。
樂毅害怕被殺而不敢回燕國,於是回到故國趙國去,燕國將士因此感到氣憤。於是田單命令城裡百姓每家吃飯的時候必須在庭院中擺出飯菜來祭祀他們的祖先,飛鳥都吸引得在城內上空盤旋,並飛下來啄食物。燕人對此感到奇怪,田單因此揚言說:「這是有神人下來教導我。」於是命令城中人說:「會有神人來做我的老師。」有一名士兵說:「我可以當老師嗎?」於是回身就跑。田單于是就起身,把那個士兵拉回來,請他面朝東坐著,以對待老師的態度來侍奉他。士兵說:「我欺騙您,實在沒有能力。」田單說:「你不要說破了。」於是以他為師。每當發佈約束軍民的命令,一定宣稱是神師的旨意。於是揚言說:「我只害怕燕軍將所俘虜的齊國士兵割掉鼻子,並把他們放在燕軍前面的行列來同齊軍作戰,即墨會因此而被攻了。」燕人聽說了它,按照田單散佈的話去做。城中的人看見齊國那些投降燕軍的人都被割掉鼻子,都憤怒,堅守害怕被活捉。田單施用反間計說:「我害怕燕軍挖掘我們城外的墳墓,侮辱我們的祖先,當會為此感到痛心。」燕軍挖掘全部的墳墓,焚燒死屍。即墨人從城上望見,都流淚哭泣,恨得咬牙切齒,紛紛向田單請求,誓與燕軍決一死戰。
田單進而麻痺燕軍,命精壯甲士隱伏城內,用老弱﹑婦女登城守望。又派使者詐降,讓即墨富豪持重金賄賂燕將,假稱即墨將降,惟望保全妻小。圍城已逾三年的燕軍,急欲停戰回鄉,見大功將成,只等受降,更加懈怠。
田單見反攻時機成熟,便集中千餘頭牛,角縛利刃,尾扎浸油蘆葦,披五彩龍紋外衣,於一個夜間,下令點燃牛尾蘆葦,牛負痛從城腳預挖的數十個信道狂奔燕營,5000精壯勇士緊隨於後,城內軍民擂鼓擊器,吶喊助威。燕軍見火光中無數角上有刀﹑身後冒火的怪物直衝而來,驚惶失措。齊軍勇士乘勢衝殺,城內軍民緊跟助戰,燕軍奪路逃命,互相踐踏,騎劫在混亂中被殺。田單率軍乘勝追擊,齊國民眾也持械助戰,很快將燕軍逐出國境,盡復失地70餘城。
由此可見,即墨這一座城邑事實上相當大,而且還有可能將城邑範圍也囊括了城外的大量農田。
要不然田單想要募集一千多頭牛,恐怕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說起火牛陣,很多人都清楚這算是戰國齊將田單發明的戰術。
但是火牛陣的真實效果令人懷疑,國共內戰時,國共雙方都曾試過火牛陣,但效果都是失敗收場,被火驚嚇的牛群非但不會衝向敵營,反而在原地亂撞,造成極大傷亡。
而根據火牛陣的特性而言,火牛陣的核心觀點必然是要斷絕牛群的退路才能夠讓這些牛群不會傷到自己人。
而這也產生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田單的火牛陣破燕軍的描述,有一個地方變得相當有意思,那就是田單到底是在放出牛群之後,用怎麼樣的方式來控制住牛群的攻擊方向。
但是,就算是知道了田單當時到底是如何控制牛群的突擊方向,這也沒有太大的用途,因為這次守城的秦軍官兵根本就沒有打算利用這種方式來對楚軍發起一次這種作戰。
……
而根據張嘉師在這幾年的經驗所推測,火牛陣在史書當中的使用次數也不算太少。
在中國,除了田單的火牛陣,很多火牛陣的使用次數都是失敗居多,而公元647年,唐太宗命王玄策為正使、蔣師仁為副使一行30人出使西域。
在北印度茶博和羅城外,王玄策用「火牛陣」一仗擊潰印度數萬象軍。阿羅順那大驚,守城不出,玄策一心報仇。拿出唐軍攻城的各種手段——雲梯、拋石車、火攻,狠攻月餘。公元648年,茶博和羅城兵潰城破,玄策一路追來,斬殺印度兵將三千,印度兵將落水溺斃者超一萬,被俘一萬一千,阿羅順那逃回中印度。
王玄策乘勢攻入中印度,並發誓要盡滅印度。而印度兵將與唐軍(算是外籍軍團)一接觸便潰不成軍,阿羅順那棄國投奔東印度,求得東印度王屍鳩摩援兵,接著再招集散兵殘將準備反攻唐軍。玄策、師仁設分兵用計引阿羅順那上鉤,一舉全殲阿羅順那殘部,活捉了阿羅順那,餘眾盡坑殺。最後,阿羅順那妻子擁兵數萬據守的朝乾托衛城也被蔣師仁攻破,遠近城邑望風而降,中印度滅亡。
由於東印度援助阿羅順那,王玄策準備順勢再亡東印度。屍鳩摩嚇得魂飛魄散,忙送牛馬萬頭,弓刀纓絡財寶若干,向唐師謝罪,表示臣服大唐帝國,王玄策方才罷兵回朝述職,同時將阿羅順那披枷帶鎖押回長安。太宗皇帝大喜,下詔封賞玄策,授散朝大夫。
這也算是一次相當成功的火牛陣使用方式,而與之相比的是,火牛陣失敗的次數更多,就好比是1944年9月到11月,經過一系列外圍戰鬥,日軍已兵臨桂林城下,此次,桂林城內做了堅守3個月的作戰準備,每個陣地前都設置了鐵絲網、鹿砦、木柵、軌條砦等障礙物,還重點埋設了觸髮式地雷。
11月2日這一天,日軍向392團駐守的陣地進行攻擊時,被地雷炸得遺屍遍地。次日,日軍吸取了教訓,他們聯想到了中國歷史上的火牛陣,於是在進攻蔣震宇所在的393團陣地時,強拉一百多頭耕牛,先用火燒牛尾,然後將牛趕進北門外埋設的地雷陣中,以此達到破壞作用,可憐那些耕牛,全做了炮灰。可惜的是,地雷只是防禦體系裡的一部分,雖然隨後敵人陸空配合,準備強渡灕江,但是強渡的企圖未能得逞。
可以說,火牛陣這種戰術,並不是那麼好控制的,而且不是很精通牛習性的人,使用火牛陣是相當容易失敗,而田單以及王玄策本身也算是農業人員出身,在這方面也算是有一定經驗,這也許是兩人使用火牛陣成功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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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兩萬人左右的部隊來固守即墨,在兵力上而言,也不算是捉襟見肘,但是要維持這些兵力的各種消耗,僅僅是憑藉樓船士部隊是不太足夠的。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樓船士部隊還需要分出一部分船隻來維持杜聰所部的物資消耗。這也在很多意義上,說明了秦軍官兵在即墨這個地方無法堅守太長的時間。
在夕陽緩緩落下之後,楚軍最後還是拋下了將近六千多具屍體以及起碼三千人的重傷員,回到了自己的營壘當中。
看到了這個情況,苦戰了一天的守城秦軍,終於得到了歇息的機會。
在分別安排了自己麾下軍官指揮輪換部隊守衛城牆之後,子安遜等人返回了即墨的縣衙。
在這個地方,子安遜以及聞樂沒好氣的看了一眼低頭不說話的鄭豪。他們也不是不知道今天的情況還算是相當凶險,要不是對面的攻城楚軍指揮官確實是在很多方面而言更加不濟,恐怕現在會變成一個怎麼樣的局面,他們都不敢想像。
但是子安遜以及聞樂兩人也沒有責備對方,而是在深吸一口氣之後,說出了一句話:「諸位,說一下我們初步統計的傷亡以及物資消耗數據吧。」
在一會之後,子安遜,聞樂以及鄭豪三人的心情很是糟糕,因為人員傷亡了將近一千多人,還算是他們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但是與之相比的是,相應物資的消耗過於龐大,這也是三人心情糟糕的原因所在。
固然,在這麼一段時間,即墨地區囤積或者是從附近收攏的物資也不算太少,但是按照這種物資消耗速度,無論是子安遜,聞樂還是鄭豪都知道,五天之後他們的很多物資就會直接消耗殆盡。
而要命的地方就在於,那些油彈的消耗速度,說不定在三天之後就會完全消耗乾淨。
「下一批物資補給大概是什麼時候?」
聞樂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說出了這句話。
而子安遜則是微微嘆了一口氣,說出了一句讓鄭豪都繼續沉默下去的話:「起碼三天,才會有另外一批物資抵達這個城邑。」
……
事實上,子安遜說出的起碼三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按照正常的情況而言,即墨地區想要得到相應數量的物資補給,沒有個五天根本無法等到這種數量的物資。
但是聞樂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他們這些指揮官就算是再困難,都不能在自己麾下官兵面前露出一絲影響士氣的表情。
……
而在楚軍營壘當中,項羽看著被拖出營帳外面的項尚,以及項莊等跪在營帳裡面為項尚求情的楚軍軍官們,表情陰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