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寂靜王冠 作者︰風月 (已完成)

 
jecbjecb 2016-12-31 01:47: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760042
Babcorn 發表於 2017-5-25 10:24
第六百七十六章深淵的寶貴財產

  葉清玄覺得現在的自己很能打。

  但再能打,現在來一個天災,他也妥妥的撲街,客場作戰就是這麼要命,更不要說和帕格尼尼交手了。

  上次只是他憑著石中劍和赫爾墨斯的後手,才勉強在帕格尼尼面前站穩,最後還是靠著天國之門才僥倖能贏。

  而現在帕格尼尼得到深淵餽贈,自身的實力已經進入了葉清玄所無法瞭解的境界。天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方法,提前進入了歸墟的。

  百目者所留下的豐厚遺產不知被他繼承了多少,雖然無法徹底佔有歸墟,卻足以將竄變樂理楔入其中。

  諸王所留下的規則早就被他改的面目全非,而歸墟所餽贈的力量中,卻全部隱藏著竄變樂理……

  憑著這一手『借雞生蛋』,他將竄變樂理橫隔在內外之間,不但藉著眾多樂師的死去而將自己的力量滲入歸墟,而且還藉著歸墟的餽贈,將自己的樂理植入了歸墟內的每一個樂師身上。

  怪不得這一次黑樂師幾乎完全沒有搞事。

  他們才不想插手呢,而且巴不得事情越亂越好。如果不是葉清玄成就了宿命之章,而且曾經深入瞭解過原罪之衣的話,根本沒有人發現那些隱藏在所有人宿命之章中的竄變樂理。

  他們被帕格尼尼滲透而不自知,依舊沉浸在虛幻的力量之中,對深淵全無防備。

  只要帕格尼尼一旦發動,這些人立刻就會墮落成黑樂師,自樂理和意識都經歷深淵的改造。

  整個物質界,幾乎所有知名學派的大師們都會被帕格尼尼所掌握,成為他最忠誠的下屬。通過這些人,緊接著到來的恐怕就是物質界學派的大分裂。

  不知道有多少學派會被扯進深淵裡。

  只此一件,帕格尼尼便足以在物質界打開局面,進而掀起浪潮……更不用說到時候的帕格尼尼究竟變成了什麼東西。

  如果葉青玄沒有猜錯的話……這是一個轉生儀式。

  他要像是亞瑟一樣,將自己的意識轉入歸墟所醞釀的天災之中。只不過他的機會比亞瑟好上千百倍,直接從『胚胎期』就對天災進行改造。

  一旦誕生,他的天災之位就彷彿生來便有,具有無限的成長可能。假以時日的話,恐怕連百目者的神位都會被他吞入腹中……

  「這事兒管不了,管不了!先保命,然後讓塞爾文呼叫救兵……」

  葉青玄的手指連點,電光從指間迸發而出,落在被感染的樂師身上,電光閃爍,滲入宿命之章。為了活命,保持自我的人格和意識,大師們也顧不上自己的性命被葉青玄把持在手中。

  電光中的樂理糾纏,隱隱形成了一把鎖,將大部分樂理都徹底固定,再無變化。

  緊接著,禁絕派系的性質干涉將一切都強行拆分開來,將被感染的一部分重重封印。

  就像是臨時的手術。

  當然,葉青玄很不厚道的將淨化樂理也纏了上去。

  幾位大師的表情頓時都變得很精彩,就像是被綁上了火刑架一樣。一旦竄變樂理被觸發,他們恐怕還來不及轉換成黑樂師,就會被葉青玄的裁決之火燒成灰燼。

  「事急從權,事急從權。」

  葉青玄安撫他們:「在離開歸墟之前你們不要動用樂章,離開之後我再慢慢幫你們把竄變樂理取出來……你們也不想變成黑樂師,令自己的學派蒙羞,對不對?」

  幾位蒼老的大師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齊聲嘆息。

  這兩天他們蒙羞的還不夠嗎?

  世道變化的太快,老頭兒們的腰閃了,已經跟不上節奏。

  他們之中有些人已經破罐子破摔,打算這一次如果還有命回去,就乖乖的認命,待在宗教審判所也好,至少安逸。

  人老了就要注意安全,待在自己的小屋子裡挺好,出門……就算了吧。

  但還有人對此抱有疑問:「你有辦法離開歸墟?」

  「當然。」

  葉青玄抬起頭,看著遠方歸墟的邊緣——那宛如萬丈狂潮,將內外分隔開來的以太洪流——他敲了敲手中的命運之杖。

  分海?

  或許有些難度。

  -

  -

  「我在歸墟的投影被發現了。」

  帕格尼尼睜開眼睛。

  隨著歸墟的動盪,深邃的地下,幽暗的墓穴中也陣陣低沉回音,磚石崩裂。但是待在這裡的人卻全無任何的驚慌,顯然在預料之中。

  「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了很多,你的安排為我們爭取了三日的時間。」

  說話的是一個侏儒。

  皮膚帶著金屬色彩的侏儒懸浮在半空中,穿著不適合自己身材的長袍,長袍的下襬破碎,彷彿被火焰所燒灼過,焦黑的邊角隨著他的行進,在空中飄飛著。

  半空之中,同樣漂浮著眾多的生物。

  他們有的是月靈,有的是半龍,有的看起來像是人類,還有的乾脆就是某種古怪的東西。可身上卻帶著同樣的特徵,那就是碩大的腦袋。

  腦袋在他們的身上至少佔有了三分之一的體積,甚至在最裡面,有的人全身殘缺,就只剩下了一個腦袋被承裝在銅盤之中。

  深淵賢者。

  這是繼承了百目者的財產和深淵眷顧的妖魔們,他們已經秘密的匯聚在了此處。

  那個皮膚枯萎到近乎樹皮的頭骨躺在絨墊上,眼洞中卻帶著意志的熊熊火光,凝視著帕格尼尼:

  「你做的不錯,帕格尼尼,值得嘉許。」

  帕格尼尼的眉毛微微挑起,這麼多年來,他罕見這個被百目者所倚重的頭骨開口說話,也罕見過有什麼人曾經受到他的讚許。

  「如眾位所見,我完成了第一步許諾,那麼,我要求的東西呢?」

  帕格尼尼伸手。

  枯萎的頭骨上,眼洞裡的火光明滅,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再次開口。哪怕沒有肺腑,他也能夠以意志駕馭以太,震盪空氣,發出聲音。

  「我們帶來了,望你能夠善加利用。」

  話音剛落,三個深淵賢者從黑暗裡緩緩地飄飛而出,緊接著,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就在三個妖魔的拱衛和看護之中,那個東西緩緩的走到了燈光之下。

  那是一個……人。

  確切的說,那是一個肥胖的、臃腫的幾乎令人不敢直視的女人。行走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圓滾滾的肉糰子在地上緩慢滑行,每走一步,她的身上就會掀起肉浪。誇張到有好幾個腦袋大的胸部更是只有噩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帕格尼尼愣住了,端詳著那個看上去四十餘歲只有的女人,回頭,問頭骨:「你確定?」

  頭骨漠然:「不要為表象所迷惑,帕格尼尼。為了尋找它,我們在以太界尋覓了十六個週期,花費了諾大代價,才將它灌注在這個軀殼之中。

  如果你要問的我,這是不是你要的東西,我就告訴你,這是。

  這就是孕育無數生命的慈母,毀滅無數生命的毒婦,拯救無數生命的聖女,深懷無數生命的神‧妓。

  她就是高踞與無數天災之上的天災,『四活物』之一的存在。

  ——黑暗地母!」

  臃腫的女人被打量著,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眼神空洞,只有呆板的呼吸。這是一個容器,一個被改造過的容器。

  真正的黑暗地母甚至不曾具有軀殼,甚至沒有人能夠概括出它的狀態。只有將它存放在肉身的容器中,才能夠將它從遙遠的以太界伸出搬運到物質界裡。

  所以,無需注意表象。

  真正重要的是內部的東西。

  帕格尼尼看著她,她也看著帕格尼尼。

  忽然間,帕格尼尼的臉上有些發癢,伸手觸摸,卻發現自己所製造的完美之軀上,卻長出了斑點一般的角質,而發癢的耳後已經出現了一道裂口,腮腺一樣的東西正在緩緩的成型。

  他大吃一驚,後退了幾步,臉上的異狀才緩緩消退。

  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就連被帕格尼尼所製造的肉體,都在她的凝視之下發生了異變。全世界除了黑暗地母之外,在無人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

  頭骨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不是存心看他的笑話一樣。

  「帕格尼尼,小心使用吧。」它說:「這是深淵最寶貴的財產。」

  「我明白。」

  帕格尼尼從懷裡抽出一方白布,仔細的展開,抬起手掌,將白紗蒙在臃腫女人的臉上,遮蔽了她的視線,動作溫柔的宛如為新娘戴上頭紗。

  「跟我來。」

  他從深淵賢者的拱衛中拉起了肥胖女人的手掌,小心地牽引著她,向著墓穴的最深處走去,經過了漫長的甬道,經過了無數陰冷的浮雕,經過了數十扇大門之後,他們走上了懸空的高台。

  高台之下,是無數以太燃燒的閃光。

  那銀色的流光匯聚成漩渦,灼灼光焰衝天而起,如此刺眼,令人無法直視。

  這是當年蓋烏斯投入了百臂巨人的地方,也是安格魯人將屠龍之槍重新撈起之地,現在經歷了數百年的鯨吞之後,自死亡深井的最深處,重新有恐怖的存在緩緩醞釀,即將甦醒。

  帕格尼尼將她牽引至高台的邊緣,伸手,自帕格尼尼的手中接過了一柄石刀。

  黑曜石所雕琢成的石刀倒映著帕格尼尼的面容。

  那一張似男似女的恬靜面容在刀鋒的映照中如此的靜謐。

  寒光閃過。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8 23:57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5-26 11:23
第六百七十七章戰爭

  悄無聲息。

  那石刀從臃腫女人的喉嚨之上略過,精確地切斷了脖頸之上的動脈。

  那一瞬間,木然呆滯的女人愣住了,肥胖臃腫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掀起了一層層肉浪。她猛然抬頭,肺腑鼓起,迸發出慘烈的尖叫。

  那叫聲是如此的恐怖。

  尖銳又瘋狂,像是千萬個親生孩子胎死腹中,又像是千萬個孩子從腹中誕下,包含著痛苦、瘋狂和非人的喜悅。

  她在尖叫,嘶吼,歌唱。

  尖銳的聲音穿透了深邃的大地,迴蕩在每個人的耳邊,令所有人眼前一黑,險些被這恐怖的咆哮所攝取心神。

  緊接著,從傷口中所噴湧出的,乃是血的河流。

  難以想像那臃腫的軀殼中竟然保藏著如此眾多的鮮血,那血液從脖頸的巨大裂口中噴湧而出,速度如此湍急,恐怖的血壓在半空中化作瀑布。

  江河奔湧的聲音響起。

  無窮無盡的血色從空中灑落,匯聚成血海。那代表著黑暗地母本質要素的猩紅灌進了歸墟的最深處,為那無數銀色的閃光渡上了一層猩紅。

  只是瞬間,無窮盡的血液噴湧而出。

  到最後,就連軀殼都未曾剩下。

  只有持刀的帕格尼尼孤零零的站在高台上,低頭俯瞰著那漸漸和銀光交融的血海,眼神幽深。

  自此之後,世間再不存在黑暗地母……

  黑暗地母被他以資糧的形勢投入了歸墟的最深處,以四活物之一的存在,沃灌著這即將誕生的嬰兒,補足了所有的空缺,甚至帶來了超過空缺數百倍的力量。

  這是純粹的生命的力量!

  轟鳴聲從漩渦之下響起。

  血色的漩渦之下,宛如變成了一個龐大的子宮,滾滾雷鳴,便是天災的胎動。

  聖城所費盡心思所灌輸的要素驟然碎裂,竄變樂理和黑暗地母的要素已然緊緊的鉚和進了歸墟的核心之中,再無法分割。

  整個歸墟都在瘋狂的動盪,古老的建築徹底坍塌,洪流席捲。

  有無數泥點從天空之中落下,落在地上,就變成了一個個拇指大的小人,四處奔跑,廝殺,生育繁衍,又迅速的死去,歸於塵埃之中。

  亂象顯露。

  天災,即將誕生!

  -

  -

  與此同時,聖城之外。

  烏鴉落在了騎士的肩頭。

  灼紅的馬蹄踐踏在泥潭中,激起嗤嗤的聲響,血水蒸發,變作惡臭的水氣升騰。

  血紅色的戰馬緩緩向前,一步又一步,踩著狼藉的屍首。在遠方,鋼鐵之城中,浩蕩的鐘聲此起彼伏的升起,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升上天空,如臨大敵。

  而戰馬上的騎士,神情卻一片木然,身體隨著戰馬起伏,動作僵硬而呆板。雙眸空空蕩蕩,絲毫沒有任何靈動。

  因為那是一個木頭人。

  扯下柳條,編織成了它的身體;劈開樹心,鑿出它的面目;綴以珠寶,裝點它的威嚴;巧妙雕琢,給予它十指。

  可這一切依舊改變不了它的本質。

  賦予它本質的是更深層的東西,某種純粹的、決絕的、不含任何渣滓的殺意。它並非人類,卻勝過人類,沒有心靈,也無需心靈。

  它生來就是武器,不令地上和平,要令地上動刀兵。

  百目者撕裂深淵之時,將深淵的本質餽贈於它,也賦予了它不可動搖的使命。

  「毀滅者至矣!毀滅者至矣!毀滅者至矣!」

  在柳條騎士的肩頭,烏鴉的雙眼血紅,放聲高歌:「凡有血氣的就盡如草,一切美榮如草上花,草必枯萎,花必凋零——血和死的國中,汝等的毀滅終將到來!」

  血色的戰馬踏著鮮血向前。

  熔岩的火光自馬蹄之下升騰而起,瀰漫上天空,將如鐵的天空燒化了,變成了灼熱的鐵幕。鐵幕之下,有群星自聖城之中升起。

  浩蕩的鐘聲再度響起。

  五次.

  聖靈自棺中甦醒,在尼伯龍根的意志之下,英靈殿的黑鐵之門緩緩開啟。那無數光芒自地上升起,高懸於天空之上,化作群星閃耀。

  阿耆尼化作一顆火紅的大星,白帝的鋒芒如鐵,雙生聖靈風雷永遠相互交纏,掀起颶風和雷暴,化作雙子星……

  轟鳴的鐘聲不斷,每一次的鐘聲響起,都會打開一個通往以太界的裂口,無窮盡的以太從其中流淌而出,沃灌群星,令群星的光芒煌煌,直至最後,化作千百個烈日照耀天地之間。

  聖靈自長眠中甦醒,數百個聖詩團正在手忙腳亂地為自己服務的聖靈吟唱禱詞。空靈的聲音裡,光芒化作鎧甲和長劍,將聖靈們層層武裝。

  比逝去的聖靈反應更快的,是活著的生者。

  潛修在修道院中的權杖樂師最先化作烈光,呼嘯而來。首當其衝的,是垂暮之年的鯨歌者奧蘭多。

  奧蘭多早已經遇見了自己的死期,甚至連轉化為聖靈的工序都已經準備完畢。

  此刻他看上去已經不再蒼老,而是恢復青春。滿頭金髮璀璨,身材魁梧健美如半神,金屬的煉金矩陣已經鑲嵌在軀殼上,而權杖中的力量已經充盈至滿溢而出。

  那浩蕩長嘯聲自天地之間迴蕩,宏大而悠遠,宛如無數鯨魚高歌。

  烈光所過之處,大地無聲之間裂開溝壑,筆直的裂谷自從聖城之前向外延伸,轉瞬間,橫跨數公里,在地動山搖的恐怖威勢中,鯨歌者呼嘯而至,要素運轉,勾動來自以太界的偉力,向著物質界猛然砸落。

  一擊之下,整個以太之海都為止動盪,就彷彿有恐怖的衝擊波自以太界迸發,向下延伸,將九層以太之海一一鑿穿。

  可下一瞬間,恐怖的衝擊尚未浮現,便已經消散與無形。

  柳條騎士抬起頭,由木頭雕琢而成的面孔上,兩顆血紅的寶石倒映出了奧蘭多的身影。他的五指抬起,抓出,看不清是如何動作,可下一瞬間,奧蘭多的脖子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在那合攏的五指之間,權杖崩解。

  緊接著,右臂手起刀落。

  嘎嘣。

  聲音清脆,鮮血噴湧。

  一顆頭顱自那健美的身軀上落下來,宛如瓜熟蒂落。

  緊接著,是第二個。

  嘎嘣、嘎嘣、嘎嘣……

  鈍刀斬骨的清脆聲音不斷的響起,然後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落在地上,被戰馬的鐵蹄碾壓成泥。不論是大師還是權杖,水貨還是正品,都一視同仁。

  可很快,所有樂師都迅速地拉開了距離。

  為了防備那一招神出鬼沒的斷頭刀,在樞機主教的命令之下,只有擅長超遠程樂理構架的樂師才在聖殿騎士團的重重保衛之下踏上戰場。

  緊接著,戰馬嘶鳴的聲音響徹了被血漿沃灌成泥潭的道路,一道赤紅色的光芒驟然從其中迸發,彈指之間,縱橫跨越了千百米的距離,百轉千回,下一瞬間,赤色的光芒又回到原地。

  柳條騎士的渾身焦黑,彷彿流星一般,身上的火焰升騰,被自己的恐怖速度所點燃。

  緊接著,恐怖的溝壑從戰場之上浮現,如同割麥子一般,赤色的光芒所掃過的地方,一切都已經分崩離析。

  不論是騎士還是樂師,是裝甲還是護盾,都已經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淒厲的音爆聲直至此時才遲遲到來。

  縱使千軍萬馬,可迎著那一匹赤紅的戰馬,戰馬之上那個呆滯的木頭人,所有人的臉色都忍不住為之慘白。

  「沒有成就上位要素的樂師都退下吧。」

  甦醒的聖靈凝視著緩緩到來的戰馬,輕聲嘆息:「這是百目者臨終之前所分裂出的四個造物,滿溢著對這個世界的惡意所創造出來的分身,對人類而言,這就是『戰爭』要素的化身。

  能夠毀滅戰爭的只有戰爭,除此之外,上去的人再多,也是徒勞送命。」

  所有人的神情頓時都變得難看了起來,這件事情早在十分鐘之前就已經驚動聖座了,如果再令聖座出手的話,聖城威嚴和底蘊恐怕便當然無存。

  「放心,由我來。」

  那無名的聖靈伸手,自有聖器陳列室的司鐸上前,雙手奉上了一枚沉重的青銅號角,號角之上的還沾染著血漬乾涸的顏色,銅鏽斑駁。

  『災厄號角』!

  所有人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腳下卻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眼神敬畏又恐懼。

  這是由百年前,聖城的燈塔建造之初,由數名啟示學派的權杖借取燈塔和尼伯龍根的力量,所鍛造出的神器。

  可惜,它悖逆了啟示學派所追求的先知之道,捨棄了無數可能之後,反而結合了《聖典》的力量,專注與將萬象的命運引入同一個結局的旁門。

  可以說了其存在就是對啟示學派的褻瀆。

  僅僅如此,不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恐懼。可根據記錄,所有使用過它的人,都會被命運所捨棄,統統沒有好下場,甚至子孫後代都會被累積。

  天竺的先知和詛咒樂師們,將這種宿命一般的力量稱之為『業力』,業力終究會歸於平衡。想要撬動業力,那麼就要用自身的命運去抵押。

  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而對於聖靈來說,使用它所付出的代價,便是自身的存在徹底泯滅,蕩然無存。號角一旦吹響,自身便會在大源的反彈和以太界的強壓之下,被碾壓至虛無,意識和自我消散在天地之間。

  而敵人,也注定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而就在那一瞬間,號角被吹響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8 23:5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5-26 11:23
第六百七十八章茵陳

  天空的盡頭傳來了號角的聲音。

  混亂的歸墟之外,那已經掀起亂流的海面上,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頭,看到動盪變化的蒼穹。

  彷彿沉重的銅號被吹響了,可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看不見吹號的人,甚至就連以太感應都難以捕捉。

  那是從歸墟之外傳來的聲響。

  不知幾千、幾萬里的遙遠地域中,有人焚燒自己,將災難吹響。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天空裂開了一道龐大的縫隙,露出隱藏在青空之後的宇宙原暗。

  在肉眼的窺視中,那不過是一道壯觀的裂口。可在樂師的感應之中,那卻是一道通往以太界的龐大裂隙。

  而更可怕的要素,卻從裂隙之中緩緩升起。

  那是一顆星辰。

  赤紅色的大星從裂縫之後的混沌中浮現,恰似一顆緩緩睜開的眼眸,漠然的目光投向了世間。星光匯聚為一束,向著北方降下。

  哪怕沒有被那一顆詭異的眼眸直接凝視,所有人也都感覺到渾身發毛,心裡一陣沉甸甸的,胸口煩悶卻吐不出來。

  皇家艦隊的旗艦之上,塞爾文凝視著以太球中所折射出的恐怖景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什麼?」

  「……茵陳!」

  「大星茵陳!」

  擔任觀測員的啟示樂師在呆滯許久之後,發出了驚叫:「聖城吹響了災厄號角!」

  轉瞬間,甲板上陷入了一片死寂,不安從每個人的心中蔓延開來。

  從剛剛幾分鐘開始之前,歸墟內部發生巨大動亂的同時,外部的海域同樣也陷入了混亂和恐怖之中。

  海潮憑空湧現,種種亂流不斷,嘶鳴聲不斷響起。

  轉瞬間,原本深藍隱隱帶著漆黑顏色的海面,就變成了血紅。猩紅的色彩刺痛了所有人的眼膜。緊接著,那些潛伏在深海之中的海獸不斷地浮上海面,發狂一樣地襲擊著所有的東西。

  飲下殷紅如血的海水之後,那些海獸就迅速的異變了起來,但看上去卻越發的面目可憎。身上長著一張張人面的巨魚,生者四肢的巨大海蛇,長滿了藤壺的畸形鐵龜……

  血水蒸騰著生氣。

  尖銳的警報聲此起彼伏,每一支艦隊的指揮官在樂師的警告之下都已經將所有甲板上的人手撤回,那些來不及撤走的倒霉鬼沐浴在血氣裡,便發出慘叫,很快渾身就長滿了怪瘤和囊腫,或是痛苦的死去,或是變成各種古怪的怪物。

  軍法官駕駛著裝甲,佩戴著防毒面具和厚重隔離服裝,走上甲板,冷酷的將一個個異變的人殺死,緊接著,樂師呼喚烈焰,將其付之一炬。可那些畸形的骨骼卻在火焰中發出慘叫,哪怕變成灰燼,也依舊如同苔蘚一般附著在甲板上,難以清理。

  很快,海洋就真的沸騰起來了。

  高溫伴隨著焦熱的風,從遠方吹來,觀測員回頭,只看到了灼紅的鋼鐵之城。

  阿斯加德人的海上要塞。

  煉金矩陣調整完畢之後,海上要塞中的上萬個以太波動此起彼伏的湧現,彼此統和唯一之後,將那海中的鐵城燒至灼紅。

  不需要武器,因為它本身就是最恐怖的武器。

  甚至不需要移動,只是存在於海面上,便足以將整個海域都煮沸,將一切敵人都徹底殺死。

  其他的各個艦隊也毫不猶豫地展開了自身的防禦,種種要素從其中浮現,樂理歪曲了物質界,令周圍的一切也隨之變異。

  現在,船艙外的世界幾乎已經變成了地獄。

  到處充斥著詭異的血水和吸入一口就會肺腑燒爛的蒸汽,風中飄飛著數不盡的鐵砂,鐵砂落入血肉之軀,就會迅速的增值,直到將整個生物都轉化成畸形的鐵胎。甚至氣壓也開始變化,忽高忽低,真空不斷的爆發,掀起颶風和轟鳴……

  所有人都顧不上影響其他人了,將自己先武裝到牙齒,不約而同的全力改造周圍的環境,哪怕將這一片海域變成真實的地獄。

  這就是戰爭。

  所有人都已經司空見慣。

  如果這是地獄的話,那麼所有士兵都是早就生存在地獄中的生物了。

  艦橋之上,塞爾文冷眼看著遠方數支艦隊的變化,並沒有第一時間匆匆忙忙的啟動防禦。

  巨型以太爐的啟動和運行都是一件麻煩的事情,面對如此恐怖規模的以太流量,就算是不斷替換冷卻芯,以太爐的壽命也會迅速縮短。

  好鋼用在刀刃上。

  如果說現在的皇家艦隊有什麼令人羨慕的地方,那就是經過了與天災和眾多海怪的戰爭之後,水手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不會那麼自亂陣腳。

  直到艦隊甲板的隔離層傳來了被侵蝕的警報,塞爾文彷彿才收回視線,揮手:「奏響吾皇加冕的旋律!

  ——吾等所在,便是安格魯的榮光之土!」

  於是,輝煌浩蕩的旋律奏響。

  金色的輝光從籠罩艦隊的涅槃之火中蛻變而出,如有實質的龍威浮現,在數十名樂師的控制之下,龍息席捲,所過之處,一切都被那威嚴的意志所徹底撕碎至塵埃。

  當旋律奏響之時,阿瓦隆的海域驟然變得平滑如鏡。

  那倒映在海中的城池裡,龐大鐘塔發出轟鳴,一線流光自倒影中無聲飛出,轉瞬間落入了皇家艦隊的龍威之中,金色獵犬的徽記從其中浮現,要素加持。

  做完這一切之後,塞爾文看著外面越發劇烈的亂象,沉默片刻之後,再度下達命令。

  現在的情況已經亂了,那麼就讓它徹底亂起來,越亂越好!

  既然大家都在亂搞,那麼安格魯也要表現出自己的氣度才對。

  很快,有一名渾身覆蓋著龍威的樂師緩緩升上天空,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手中的聖盃。

  來自誠信之杯的清泉灑向四方。

  清泉如同甘露一般灑落四方,在半空中就紛紛蒸發,卻沒有變成水汽,而是形成了宛如黏稠的雲霧,覆蓋向四面八方,一瞬間,就連地獄一般的海域都被妝點的宛如仙境。

  可那黏稠的霧氣卻不是香水或者雨露,而是致命的殺機。

  諸國艦隊的指揮官看到龍威旁邊瀰漫的白霧,還有那個艦隊上空捧著聖盃的身影時,臉色都從漆黑變成了慘綠。

  可很快,來自歸墟的巨大動靜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個恐怖的虛影從以太亂流中浮現,籠罩了天空。

  宛如裁決之雷所幻化成的獨目神靈,恐怖的雷光從他手中的長矛中爆發,貫穿了層層混沌,強行打開了一個裂口。

  緊接著,數十個樂師呼嘯而出,緊接著,一線雷光緊隨其後,落在了阿斯加德的海上要塞之上。

  第二帝子帶著自己的下屬,率先撤出了歸墟!

  不僅僅是如此,不少的眼尖的樂師在那一瞬間甚至懷疑了自己的眼睛。

  那一瞬間,呼喚神力化作雷霆的第二帝子,胸前竟然被開了一個大洞!將骨骼撕裂,心臟貫穿的可怕傷口上釘著一枚漆黑的箭矢,不知出自於和人的手中。

  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鳴。

  一隻巨大的幻獸展開雙翼,背負著一名殘缺的樂師從歸墟之中飛出,那一隻幻獸似鳥似鹿,渾身傷痕纍纍,一出歸墟,幾乎已經站不穩。

  這是第二個,緊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直至最後,宛如呼嘯的群星從歸墟之中升空,飛向四方。

  那樣子彷彿遇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正在亡命奔逃。

  到最後,又有兩名權杖,十六名大師抓緊了機會,耗費了種種秘寶之後,從歸墟之中撤離。

  可是其中卻不見葉青玄的影子。

  塞爾文的面色鐵青。

  「怎麼回事兒?」

  他看向啟示樂師:「殿下沒有發來消息嗎?」

  啟示樂師慌亂的搖頭,很快,臉色越發難看:「閣下,阿斯加德傳來通告——請所有人迅速離開當前海域,三分鐘後,海上要塞將對歸墟進行飽和性炮擊,直至歸墟再無一寸土地存留……」

  「他們敢!」

  塞爾文怒吼,「殿下怎麼辦?!警告他們,這是謀殺!這是針對我國阿瓦隆親王的一次赤裸裸的謀殺!

  讓他們立刻放棄一切行動,否則安格魯必然要令他們付出代價!」

  阿斯加德人再無回應。

  動盪之中,只有海上要塞發出了震動七海的巨響,無數管風琴如森林一般從鋼鐵城市中升起,筆直的指向天空,吐出了熾熱的蒸汽。

  無數建築宛如琴鍵一般在城市中起伏,在上百萬個齒輪和樞紐的運轉之下,匯聚在了同一個節奏之中。

  恐怖的鋼鐵之城此刻已經變成了一件樂器,而就在城市的最中央,龐大的主幹道緩緩地向著兩邊撤開,而黑暗裡,有龐大到令人瞠目結舌的主炮緩緩浮現。

  那是號稱一炮足以摧垮一個城市的恐怖威脅,在諸國會議上早就被禁止和封鎖的禁忌武器。

  ——朵拉風琴!

  權杖的虛影從城市之上升起,在上百個以太爐的過載驅動之下,恐怖的光明從炮口之下醞釀,漸漸地對準了前方的歸墟,殺意刺骨。

  最後一分鐘的倒計時開始了。

  「這群該死的……」

  塞爾文的表情扭曲了,咬牙:「統令艦隊,開啟所有以太爐,過載驅動——從此刻開始起,安格魯正式向阿斯加德宣……」

  就在此時,驚喜的聲音從艦橋之上響起。

  「閣下,遊牧之山發來通訊!」

  啟示樂師狂喜,高呼:「親王殿下自歸墟中傳來命令!」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卻卡主了,表情變得呆滯起來,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東西。

  「殿下命令我們不用管阿斯加德人,然後……向後撤出……十海浬?」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9 00:0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5-29 13:54
第六百七十九章橋

  「撤出十海浬?」

  塞爾文失聲,「開什麼玩笑?全面放棄歸墟嗎?殿下和梅布爾女士怎麼辦?」

  啟示樂師捧著以太球,再次確認之後,神情越發複雜:

  「閣下,這是親王的命令。」

  轟鳴聲裡,此起彼伏的以太波動越發恐怖,沒時間再猶豫了,塞爾文咬牙,揮手:「立刻執行!

  最高級推動,所有人做好衝擊預防準備!」

  清脆的聲音不斷響起,艦橋上所有的人都用鎖扣將自己的腰帶和銲接在地板上的椅子接在了一起。

  數秒鐘過後,領航員深吸了一口氣,一口氣將閥門推到了最頂部。

  轟!

  恐怖的光焰從艦隊之上的龍威中浮現,海洋翻滾沸騰,龐大的艦隊之上,光芒匯聚,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環形。

  環形之中,海水近乎失重的飄飛而起,海量的水汽蒸騰,化作了迷霧,噴湧向四周。

  下一瞬間,龐大的力量從龍威之中迸發。

  鋼鐵扭曲的尖銳聲音此起彼伏,刺耳的聲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驟然而來的推力令所有人的眼前發黑,如果沒有鎖扣的話,恐怕都會被從座位上甩飛。

  短短的數秒鐘,艦隊加速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彷彿有無形的繩索拖曳著上百艘船艦向後疾行,大型船艦劇烈的震盪,裝甲薄弱的小型戰船上已經裂開了一道道細微的縫隙。

  戰時緊急退避的方式就是這麼的粗暴,原本是為了躲避敵人的大規模禁忌樂章的能力應用在短短的數秒鐘過後,就已經抵達了最高航速,甚至還在進一步加速。

  但是依舊無法比擬席捲而來的衝擊。

  在艦隊加速的那一瞬間,血色的虹光自海底升起,將海天之間一切染成了赤紅。緊接著,歸墟之上,瘋狂膨脹的以太洪流驟然爆裂,席捲向了四面八方。

  首當其衝的是阿斯加德人的海上要塞。

  天災即將誕生時,所迸發異象中最恐怖的就是這種純粹的以太洪流。以太界中大源降下了新的投影,掀起浩蕩衝擊,狂暴的以太之海向著物質界宣洩餘波。

  沒有樂理,沒有旋律,只有恐怖的轟鳴,還有緊隨其後的衝擊。

  純粹的以太洪流所造成的只有純粹的毀滅。

  面對這席捲的銀色餘波,要塞之上驟然浮現了一層又一層的護盾,護盾和洪流摩擦著,就好像海嘯之下哀鳴的城牆,不斷崩裂出恐怖的縫隙。

  無數建築起落,宛如琴鍵按下,奏響旋律,千百條道路像是千百條琴弦,應和著同一個節奏,死死地頂著席捲而來的餘波。

  而就在城市中央,第二帝子端坐於龐大的鐵座之上,渾身插入線纜,僅存的右眼合攏,宛如閉目冥思。

  可空空洞洞的左眼裡卻有雷雲盤旋。

  烈光迸發,威嚴不可直視。

  人造天災●奧丁的神性運行在那一具軀殼之中,又駕馭著來海上要塞,統和了數百個巨型以太爐的力量。

  光之巨人的虛影從要塞之上浮現,伸手,抵禦著以太洪流的衝擊。

  可其他的人就沒這麼好運了。

  列國的艦隊來不及撤退的,都紛紛在洪流的碾壓之下發出哀鳴,船體迅速破碎,緊接著,過載的以太爐被引爆,在他們被洪流撕碎之前,就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緊接著,是潛伏在深海中的那些樂師,在第一瞬間就被以太所『溶解』,屍骨無存。

  在天地震盪的轟鳴裡,那戰船破碎的聲音彷彿清脆的鈴聲伴奏,和這殘忍的戰爭旋律共鳴著。

  洪流帶來的衝擊將整個皇家艦隊向外『推了』數十海浬,劇烈的震盪剛剛結束,塞爾文便從椅子上爬起來,凝望著舷窗外被毀滅所籠罩的歸墟,臉色慘白。

  只是外圍就已經如此恐怖,那麼核心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有人……能夠倖存嗎?

  「完了。」

  他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心裡一邊冰涼,忍不住想要流淚:「殿下……殿下他……戰死歸墟了!」

  「放你娘的狗屁!」

  憤怒的聲音從來自遊牧之山的通訊中響起,嗓音如此沙啞,又如此熟悉,「我還活得好好的,塞爾文你嚎個鬼啊!」

  塞爾文呆滯地抬頭,轉瞬間空空蕩蕩的胸臆中卻充滿了狂喜,在反應過來之後,恨不得在艦橋上狂舞。

  而刺耳的雜音中,那個沙啞而模糊的聲音在咆哮:

  「不想……我死的話……打開試驗機……共鳴閥……立刻!聽到了沒有!」

  下意識的,塞爾文從懷裡掏出了臨行之前牛頓大師交給他的鑰匙,將沉重的鑰匙插入了艦橋指揮席上鎖孔。

  扭轉。

  短短的一寸,卻幾乎用上了全部的力量。

  像是沉睡的怪物被喚醒了。

  君權號巨震。

  無數機樞迅速旋轉,船頭的船體和甲板翻轉,裸露出在下面的龐大的協律儀和繁複到令人吃驚的煉金矩陣。

  由皇家研究院率隊趕工了六個晝夜終於完成的試驗機緩緩啟動,低沉的轟鳴中,協律儀瘋狂震動,發出了恐怖的高熱。

  煉金矩陣運行,流出層、形成層、創造層、活動層,四層關聯完畢,主軸接通。

  演奏開始。

  以太之網試驗機終端001啟動。

  下一瞬間,音符碰撞、音程拼合、樂理演化,樂章形成。

  直至最後,名為『天梯』的樂理從其中流淌而出,向著混亂的以太之海投下了自身所在的坐標。

  下一瞬間,被層層亂流所覆蓋的歸墟之中,如出一轍的樂理被喚醒了。

  轉瞬之間,相隔無數雜音和阻礙的共鳴開始。

  一瞬間的寂靜。

  下一瞬間,命運之杖頓落。

  低沉的聲音中,以自我為基點,狂亂的以太之海為之一震,在宿命之章的壓力之下,封鎖內外的洪流被撬開了一道裂縫。

  緊接著,電光破空而來。

  彷彿在永恆的黑暗裡尋找到了燈塔的蹤跡,亂流之中,驟然有一道銳利的電光馳騁而出,筆直地向前。

  自歸墟而起,橫跨了沸騰的海洋和以太亂流,貫穿了一切阻攔。

  無形的樂理交織成橋樑,將兩者鉚接在了一處。

  天梯成就!

  這是一道橋樑。

  自混亂的歸墟之中直達外界的通路。

  彷彿海洋和以太都被開闢至兩邊,在那龐大的缺口之下,一道虛幻的橋樑向前延伸,銜接在了君權號之上。

  天梯所過之處,一切混亂都被強行鎮壓,衝擊消弭、以太沉眠,動亂的海面恢復平靜。平靜的海面上,倒映著一輪緩緩升起的蒼藍月輪。

  天地一靜。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9 00:0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22:08
寂靜王冠第六百八十章請你一定要原諒它

  緊接著,下一瞬間,數十道流光從缺口之中飛奔而出,沿著天梯所開闢出的夾縫,從歸墟之中迅速飛出。

  被封鎖在歸墟中的樂師們竟然還活著。

  在觀測中能看清楚,他們身上竟然都沒有什麼傷痕,頂多只有驚嚇過度之後的慘白臉色……還有那一枚別在胸前無比顯眼的教團徽章。

  忽然間有這麼多人皈依了教團,遠處的教團船隊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那教團徽章之上,赫然是火焰與聖徽的紋記。

  宗教裁判所。

  竟然在這關頭被宗教裁判所撈了一把?!

  觀測現場的大主教傻愣了許久,恨恨咬牙吞下了這口老血。哪怕到這種絕境,他竟然也能夠闖出一條生路,然後將別人拉上自己的賊船。

  「果然,那位大審判長不容小看啊……」他冷聲呢喃,收回視線,看向身後紅衣的教士:「肖邦閣下,我們還要放任局勢惡化嗎?」

  「從一開始局勢就沒有好轉過,真難過啊,沒救啦,沒救啦,徹底沒救啦。」

  被稱為肖邦的男人縮在陰暗的角落裡,低聲抱怨:「舒伯特的失控就是一個很明顯的警告,可聖城一直都沒有下決心的勇氣。

  早點讓我去的話,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對不對?我比舒伯特合適多了,為什麼不讓我去?」

  毫不在意地談論著自己應該代替舒伯特去送死這件事情,肖邦的陰暗語氣竟然隱隱地帶著一絲期待:

  「早怎麼做就好了,就不會有後面那麼麻煩的事情發生。」

  主教的神情複雜,尷尬地低聲說:「肖邦閣下,您是全世界樂師中僅能繼承聖徒之位的存在,請留待有用之身……」

  「又開始了,別囉嗦。」

  肖邦揮手,那一隻從陰影中伸出的手掌大概有一半的地方看上去非常完美,精致而細膩,是一隻完美的樂師之手。

  可另一半看上去卻傷痕纍纍,手腕上帶著層層疊疊的傷疤,甚至還有傷口才剛剛結痂,手背的地方還有一大塊燒傷的痕跡。

  現在,那一隻手指向歸墟,指著那一道天梯的源頭。

  「看那裡。」——

  「預備神的道,修直祂的路。」

  葉清玄聽見身後傳來的輕柔聲音:「以自身樂理鎮壓外界,無懼黑區和混亂,任意通行曾經我為了抵達這樣的程度,花了三十年。

  而你,只花了幾個月的世界……」

  葉清玄猛然回頭,看到黑暗中凝結的人影。

  那個人影近在咫尺,卻又感覺不到任何實感,彷彿海市蜃樓折射出的幻象。似男似女的面孔凝視著葉清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羨慕。

  「這大概就是我所不能企及的天資吧。」

  「帕格尼尼?」

  葉清玄皺眉,「你竟然沒有撲在歸墟上面,還有時間來找我?」

  「畢竟籠子破了這種事情,總要來關注一下。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在壓力之下產生了這麼可怕的提升。」

  帕格尼尼輕聲嘆息:「我自詡天縱英才,可是卻在百年之後被你的父親所輕易超越,本來我以為像他那樣的怪物只有一個,可現在,又被你追了上來。

  或許當初我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殺死在奧斯維辛。在那麼多樂師裡,除了青之王以外,唯有你讓我覺得是個威脅。」

  被帕格尼尼和青之王相提並論,葉清玄卻絲毫感覺不到欣喜。

  這只能說明帕格尼尼徹底動了殺心。

  在奧斯維辛沒有做到,在這裡搞定也不晚。

  他下意識地將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老修女攔在身後,不敢再抽空尋找脫離的間隙,全神貫注地應對著帕格尼尼帶給他的壓力。

  「直到現在,你還不忘記替教團操心?」

  帕格尼尼似笑非笑地撇了一眼老修女:「只可惜,教團不會領情。」

  「我不在乎教團怎麼想。」

  葉清玄冷然回應:「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毫無價值的犧牲在我自己面前發生。」

  「你和教團不是一路,葉清玄,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父親不是,你也不是。你不喜歡他,可他將自己對權威的蔑視和對正確的偏執傳承給了你,你做得比他更好,他只想著躲,可你會早做準備。」

  「那又如何?」

  葉清玄漠然反問。

  「到我這邊來吧,葉清玄,這是我最後一次邀請你。」

  帕格尼尼伸出手,神情誠摯:「百目者已死,我會統領深淵,成為新的神明。

  我會從這裡開始,改造深淵,改變黑樂師,也改變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會迎來新的開端。你將有機會一手締造它的規則,屆時,一切都將如你所願。只要你和我站在一起,我們可以掌握整個世界。」

  「不。」

  毫不猶豫,沒有任何思考和猶豫,葉清玄搖頭,拒絕地乾脆利落,乾脆到連早有準備的帕格尼尼都愣住了。

  「為什麼?」

  「沒什麼。」

  葉清玄不想理他,握緊了命運之杖:

  「你就當我腦子有病吧。」

  帕格尼尼看著他準備開戰的樣子,許久,輕聲嘆息。

  「你永遠都在執著於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嗎,葉清玄……真是可笑啊。」

  他抬起了眼睛,俯瞰著葉清玄,眼神變得冷漠了:「就算你已經成為了大師,就算你能夠成為權杖,你又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與我為敵?就憑著你掌握的那一件原罪之衣?」

  「原來你還記得這件事兒啊。」

  葉清玄忍不住大笑:「不要這麼小氣嘛,不就一件衣服嗎?我還以為你根本沒放在心上,早就忘了呢。

  說實話,你的衣服挺好穿,到最後都對你忠心耿耿,請你一定要原諒它。」

  「讓我來告訴吧,葉清玄,竄變樂理因何而強大……」

  帕格尼尼面沉如水,只是微微抬起手掌,五指之間,隱隱的霧氣繚繞,卻變化不定。塵埃和以太落入其中,就彷彿被溶解了,消失不見。

  在那極短的瞬間,被竄變樂理所同化,化為了其中的一部分。冷酷而陰柔,悄無聲息的掠奪萬物,成就自身。

  「是因為它的使用者是『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9 00:03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22:09
第六百八十一章水深

  雖然隔著久遠的距離,但有啟示樂師在,聖城的樂師們依舊將整個過程看的一清二楚。

  現在以太混亂,有的樂章結構脆弱,甚至沒有辦法直接施展,直接斷絕了通過樂理偵測直接獲得現場情況的可能,不過,增強耳目的樂章卻要多少有多少。

  更何況,兩三十海浬的距離,並不算遠。

  「贏得了嗎?」

  眼看到葉清玄竟然選擇對帕格尼尼動手,所有人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

  可是,明明勝負懸殊,但不知為何,主教的心裡卻依舊有一絲動搖。

  或許,贏得了?

  一方面是來自葉清玄表露出來的十足信心,一方面也是出於聖城對葉清玄的分析。

  這位大審判長行事往往出人預料,對人對事全憑自己好惡,偏偏大勢已成,手腕頗硬,是一等一的難纏人物。

  雖然他喜歡做不自量力、螳臂當車甚至是無意義的事情,經常押上全副身家去豪賭,但卻偏偏狗運逆天,每次都能贏。

  仔細想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傢伙在事先就已經早有對策,準備好了底牌甚至是盤外招。

  雖然在大局之上有所缺失,但在細節之上,可以說是走一步算十步的厲害角色。

  對這樣的人來說,戰鬥的結果往往在開始之前就已經注定了。

  他最擅長的就是以小博大,將對手拉近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裡,用自己豐富的經驗去打敗他。

  這樣的奇蹟已經一再重演過,此時面對帕格尼尼,所有人心裡竟然對他還隱隱抱有一份信心。

  「贏得了才有鬼!」

  肖邦翻了個白眼,端起手邊一杯冷茶,抬頭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之後,將茶杯扣在了瓷盤上,泡開的茶葉在微紅的殘湯裡微微蕩漾。

  低頭凝視那一塊茶葉殘痕,肖邦沉默了片刻,兩隻眼睛裡放出了一縷刺眼的白光。那一瞬間,艦橋上所有人都感覺到呼吸一滯。

  肖邦的整個人都彷彿變成了通往以太界的裂口,權杖的投影降臨在此處。

  這是很多專注先知之道的啟示樂師經常玩的遊戲,借用喝過的茶葉作為介質,祈求大源想自己揭示凶吉。

  但很少有人敢將這種方法用在正事兒上,一方面這種東西實在太過兒戲,就連樂章都算不上,能看得到多少,全憑樂師自己的經驗和啟示學派的造詣,一方面,事情如果關係到什麼重大人物,啟示很容易就會被對方的樂理所扭曲,結果偏離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去。

  肖邦敢這麼做,一方面是他藝高人膽大,一方面……可能就是真不把這件事兒當回事兒了。勝負心裡早就有了定論。

  眼看肖邦此時的樣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可許久都不見他說話,主教猶豫了片刻,忍不住開口低聲問:「對這場戰鬥的結果,你能占算出多少?」

  「我幹嘛要看那麼無聊的事情?」

  肖邦回頭撇了他一眼,「眼光放得長遠一點,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你去考量。」

  主教明顯沒聽懂:「您是說……」

  「沒錯,就是這個世界的未來啊!」

  肖邦一臉認真地端著瓷盤,端詳著上面的古怪殘痕,渾然不顧主教吃了屎一樣的神情,神情愁苦:

  「慘啊!慘啊,真是太慘了……果然,末日將至,這個世界果然沒救了,不論占算多少次都是這樣。

  主教,大家都要完啦,這個世界也要完啦!

  活著這麼慘,可偏偏不能早做解脫……還是葉清玄看得明白啊,早點死了就早點輕鬆,至少不用忍受接下來的折磨。」

  談及葉清玄,他的語氣中更是滿滿的羨慕,令所有人都忍不住一口老血想要噴在他的臉上。

  主教的臉都綠了,終於想起來時自己的同僚對自己的憐憫眼神……

  肖邦大師是聖城出身的樂師沒錯,但他出身的教派卻和其他教派完全不同,最見鬼的一點就是……這個教派都是『末日論』的擁護者,甚至還保存著一份叫做『啟示錄』的東西,不知道究竟是幾百年前哪個發病的教士寫出來的鬼玩意。

  有這樣一位隊友,對自己人和敵人來說,都是一種心靈的考驗。

  萬幸的是,扯了那麼多降低士氣的話之後,肖邦總算說了一句還算有用的話:

  「……你最好別太對那位大審判長抱有期望。」

  肖邦將瓷盤丟到了一邊,語氣意味深長:

  「帕格尼尼那裡的水深著呢。」——

  自從葉清玄名聲鵲起之後,教團就有專人負責收集和整理葉清玄的訊息。

  等到他成為神之手,甚至進一步成為阿瓦隆親王之後,從事這件工作的人就直接擴充到了一個團隊,而且跟著葉清玄水漲船高,竟然直接對樞機主教會負責了。

  這樣的團隊並不算罕見,諸國的國王和重要人物在教團那裡都有一個小組隨時待命,方便樞機主教們隨時查詢信息,制定對策。

  諸國也有類似的機構,原本安格魯的樞密院旗下就養了一大幫人從事相同的工作,只不過消息全靠自身的情報網路,抵不上教團靈通罷了。

  教團對葉清玄一直以來都有諸多猜測,這些猜測中唯二相同的亮點就是:這位神之手將來有很高的可能成為聖城的心腹大患,以及,他從不在意所謂的『大局』。

  放在小說和劇本裡,這絕對是一個自私自利損公肥私的反面角色,現在,葉清玄已經吃到了不懂大局的虧。

  對正統樂師來說,大局觀必不可少。其中所指的不止是外界的局勢,還有樂師爭鬥時的『大局』,否則像是段位相差懸殊的兩個棋手下棋一樣,陷入別人的節奏中而不自知,被人活生生的剃光頭玩死。

  葉清玄自認對細節的掌控同輩之中無出其右,往上數,能與自己比肩的樂師也屈指可數。但在大局之上的造詣,他和帕格尼尼中間起碼差了十個納貝里士。

  和葉清玄鑄造命運之杖,成為自己撬動以太之海的工具那樣。

  對帕格尼尼而言,竄變樂理的諸多妙用都無所謂,最關鍵的卻是作為串聯樂章細節的工具,引導局勢向自己傾斜,直到最後,掌握整個爭鬥過程,令對手也為自己的意圖所服務。

  現在他終於將葉清玄當做了需要全力以赴的對手了,哪怕彼此之間的實力對比宛如獅子搏兔,依舊沒有絲毫的鬆懈。

  不求短時間內一次性爆發,將對手徹底碾碎,而是選擇了絕對穩妥和絕對令人痛苦的溫水煮青蛙。

  直到此時,葉清玄才深深體會到帕格尼尼身為樂師的那一面有多可怕。

  大局觀恐怖到令人顫慄。

  就像是棋中的大師,開局隨意的三四子,十手之後,就會變成對手的絞刑架。

  看似堂皇霸道,可真正陷入其中,體會到那種牽一髮動全身的感覺,便會感覺到滲入骨髓裡的森森邪氣。

  掌握神聖之釜和深淵雙方樂理的帕格尼尼已經將兩者統和唯一,借助竄變樂理,完全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被吊打是怎麼樣的感受?

  就是現在這樣的感受!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9 00:05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5:54
寂靜王冠第六百八十二章變革

  純白月輪從雷光擁簇之中緩緩升起,肅冷如鐵的月光中,有無數刀斧憑空凝結,呼嘯飛出。所過之處,將一切劈斬至分崩離析。

  此刻,在葉青玄手中,投劍一式已經自禁絕派系向著變化派系演化,來自心像學派的殺意匯聚其上,形成將一切意識和意志都朽化湮滅的猛毒。

  恐怖的以太量被葉青玄以命運之杖從以太之海中翹起,每一支刀斧之中所蘊藏的都是足以榨乾任何同階樂師的恐怖力量。

  海量的以太被禁絕樂理拘束在虛無的刀斧之中,自最開始的純白,漸漸的變成了動盪的橙黃、危險的赤紅,再到最後,已經隱隱顯露出一絲恐怖的純黑。

  每一支刀斧都彷彿是一片恐怖的黑區,電光縈繞在其上,和寂靜之月的靜謐截然相反,無時不刻的動盪。透過那漆黑的裂口,彷彿就能窺見世界在混亂中毀滅的可怖景象。

  「只此一手,你便可以當之無愧的立於當代樂師的巔峰。」

  帕格尼尼輕聲讚嘆,可身影卻如此的虛幻,飄忽的任由無數刀斧劈斬,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從他的周身延伸而出。

  輕巧飄忽的霧氣中蘊藏著竄變樂理,輕而易舉的將物質界扭曲,內外隔絕之中,無數霧氣遮天蔽日的將一切吞沒。

  霧氣的輪廓不斷變化,演化出一個個模糊的影子。

  曾經被竄變樂理所侵蝕轉化的樂師們不斷地從帕格尼尼的權杖之中浮現那並非是權杖所演化出的幻象,他們本來就是權杖的一部分,竄變樂理所侵蝕的越多,帕格尼尼的權杖便越強。

  只是權杖中所釋放出的樂師,便足以比擬樂團的規模,到最後,竟然連天災的影子都從其中隱隱浮現……

  權杖自帕格尼尼的手中浮現,化作了一支短短的指揮杖。

  指揮杖之上勾連著無數的樂理,千絲萬縷,匯聚成一張龐大的網。就像是操縱著傀儡的絲線一樣,控制著無數樂師,操控著他們舉手投足,悍然進攻。

  如同身陷泥潭。

  越是奮力掙扎,就越是難以呼吸,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耗盡力氣,沉進黑暗裡去。

  在帕格尼尼手中,整個樂團都有如臂使,數百名樂師在一起,無數樂理非但沒有互相干擾,反而在竄變樂理的引導之下統和為一,揮灑自如。

  他在面對一整個軍團。

  有人負責牽制,有人負責強攻,有人負責輔助……更令葉青玄難受的是,還有數十道最為陰沉的影子游離與樂團之外,在自己的周圍徘徊不定,尋找可趁之機。

  這才是最危險的,一旦葉青玄稍有鬆懈,他們便會悍不畏死的衝上來,給葉青玄一個狠的。

  或者,再狠一點,抱住葉青玄,引爆自己的宿命之章。

  這些傢伙都是帕格尼尼權杖的投影,根本不怕死,死了也能夠稍微耗點力氣重生出來。

  此刻葉青玄聽見了帕格尼尼的讚許,便忍不住冷笑。

  「那我這麼厲害,你不如憐惜一下我的才華,讓他們抓活的怎麼樣?」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嗎?」

  帕格尼尼揮動指揮杖,攻勢凌厲:「你這樣的人,只有死了,我才能安心哪怕你只有一口氣,我都覺得寢食難安。」

  「放輕鬆一點,朋友,你把我想的這麼厲害,我都覺得害怕。」

  葉青玄揮手,無數刀斧飛迸,將一片人影劈斬成粉碎,可身後的影子裡卻驟然一陣波動,一道暗影從其中飛出,纏住了葉青玄,渾身鼓脹起來,宿命之章引爆……

  葉青玄的身影一陣飄忽,化作一道雷光從束縛中掙脫,但在樂理的爆發中也依舊吐了一口淤血出來。

  帕格尼尼同樣也不好受。

  那虛幻的投影驟然一滯,胸前驟然多了一道裂隙,沒有鮮血噴湧。

  無數霧氣從其中縈繞,想要修復裂口,可是卻被傷痕之上的月光和電光所泯滅。

  那是從與蘭斯洛特一戰中所領悟出的月光之劍。

  純粹的光,純粹的快。

  往昔還存在著殺傷力不足的弱點,但自從完成以太質變之後,這個弱點也完全不存在了。唯一的缺點,恐怕就是出手之前那短暫而致命的空隙。

  「你瞧,我剛才說過什麼來著?」

  帕格尼尼低頭撫摸著胸前的裂口,露出自嘲的笑容。

  他的身體一直隱藏在物質界和以太界中間的一個小小夾層之中,以竄變樂理投影在葉青玄面前。可剛才的那一瞬間,葉青玄的力量竟然透過投影,傷害到了他的本體。

  短短的幾分鐘,哪怕處於劣勢之中,葉青玄竟然從竄變樂理的變化之中尋找到了進攻的方向……

  哪怕有了絕對的量與質的對比,可葉青玄依舊讓他感覺像是一隻刺蝟,無從下手,稍微有一點不小心,就會被扎出一個窟窿。

  隨著那眼神越發陰冷,旋律的聲音也越發的詭異。

  就像是千萬首旋律被重疊在一處,可那無數音符又被壓縮在了同一個瞬間。彈指之間,彷彿無數樂章蘊藏在了其中,演化而出。

  只是一瞬間,一個小小的點從帕格尼尼的指尖拓展,在他身後幻化為一個飄忽的身影。

  無窮動!

  將無數樂理變化壓縮在一瞬間的恐怖技巧,只需要一瞬間就能夠將長達數個小時的樂章完成,將時間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恐怖力量。

  而此刻,樂團演奏,依託無窮動而成的乃是權杖的核心,曾經一度硬撼完全體天國之門的樂章。

  《女巫之舞》!

  以女巫為名,其中本身就包藏著對聖城樂理的玷污和悖逆,拋去了原本區分善惡的理念,以純粹的美將力量展露而出。

  他已經隱隱從神聖之釜和深淵的樂理之中之中超脫而出,不再受常識束縛,而是形成了只屬於自我的道路。

  通過竄變樂理不斷的掠奪外部力量,成就自身,以自我之道,成就神明之位!

  此刻他所製造出的完美軀殼在那虛影的附著之下驟然一邊,變得模糊又龐大,宛如無數星辰匯聚,千百雙手掌招展開來,身姿妙曼。

  靜謐之中,彷彿有舞蹈迴旋。

  攝人心魄。

  只是伸手,那虛無的手掌就將月輪握在了手中,驟然收緊。

  崩!

  無數金鐵哀鳴的聲音響起,電光散逸。

  葉青玄宿命之章所形成的異象徹底破滅,緊接著,竄變樂理長驅直入,將葉青玄的領域全面把持,到最後,恐怖的力量驟然合攏。

  只是純粹的樂理碰撞,就形成了變化學派所追求的極限毀滅湮滅奇點。

  那個黑色的漩渦將葉青玄的身影瞬間撕裂,吞沒。

  可就在湮滅的漩渦之中,卻有沙啞的笑聲響起。

  驟然間,有刺眼的電光爆發,無數樂理從其中演化而出,匯聚一處,化作了虛無的劍刃,壓縮,壓縮,壓縮,再壓縮。

  直至最後,那宛如黑區所凝結而成的劍刃上已經再無任何色彩,而是回到了原本澄澈透明的摸樣。

  可是其中所蘊藏的殺意,卻暴漲了數百倍。

  更令帕格尼尼感覺到恐怖的,是其中所保藏的那種……足以真正殺傷到自己的力量。

  他愣住了。

  在竄變樂理的感應之中,他終於洞徹了葉青玄宿命之章的真正本質,那種詭異電光的真正核心,葉青玄真正的渴望。

  那種宛如野火一般蘊藏在最深處的意志和憤怒。

  否定過去的一切,摧毀過去的一切,掩埋過去的一切!

  將一切陳舊的、腐朽的、潰爛的東西盡數摧垮,以雷電懲戒,以火焰點燃,以毀滅葬送,然後自其上灑下新的種子,開闢新的世界,訂立新的秩序……

  這是對現有一切樂理的全盤否定。

  這是……

  「變革?」

  帕格尼尼失聲。

  下一瞬間,變革之劍呼嘯而來。

  和女巫之舞,和帕格尼尼的權杖相比,那宿命之章所化的劍刃渺小如塵埃,可此刻,這一粒塵埃卻撕裂層層手掌,固執己見的否定了一切舊的樂理,將所過之處的一切都徹底抹平。

  追溯著帕格尼尼真正的所在,燃燒自己,貫穿了層層以太之海,到最後,向著他的軀殼刺出!

  帕格尼尼瞪大眼睛,伸出手掌,死死的握緊劍刃。

  尖銳的聲音響起。

  劍刃蹦碎,無數電光爆發,從其中,葉青玄的身影浮現。

  然後,揮手。

  啪!

  回聲響亮。

  那一瞬間,塞爾文、梅布爾、肖邦、歐登……

  歸墟、海上、水下、天空、艦隊、海上要塞。

  安格魯、勃艮第、阿斯加德乃至聖城。

  樂師、聖徒、妖魔、天災、怪奇……

  無數瞭望著這一場戰鬥的存在都愣住了,錯愕地看著帕格尼尼臉上浮現的那個紅印,如同帕格尼尼那樣陷入了呆滯。

  這是一個……耳光?

  當著整個世界的面,葉青玄嫻熟地掄起手掌,如同過去無數次所做的那樣,將一個耳光砸在了敵人的臉上。

  啪!

  足以抽碎鐵石的耳光只是令帕格尼尼的臉上紅了一塊,留下了宛然的指印,卻將帕格尼尼的尊嚴和意志砸成了粉碎。

  轉瞬間,帕格尼尼伸手,撕裂了葉青玄所有的防備,扯住了虛無的電光,五指合攏,將電光握碎,將葉青玄打回原形,掐死了他的喉嚨。

  雙眼赤紅。

  如同煉獄之火。

  「葉青玄……」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9 00:09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5:54
寂靜王冠第六百八十三章絕技

  「不好意思,沒忍住。」

  在手掌的緊鎖中,葉青玄的臉憋成了鐵青,艱難的發出聲音:「看你這張不男不女的臉,就想要給你來上一下……」

  說完,他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愉快地感嘆:

  「真爽。」

  「我將你當做與我等同的敵人,給了你力所能及的尊重,而你……卻如此回報於我?」

  帕格尼尼的神情陰沉,女巫之舞的投影緊握著葉青玄,手掌一點點的收緊,將葉青玄的樂理和骨骼一點點的捏碎。

  宛如凌遲。

  「憑著這樣的力量,原本你可以逃走,可你卻只為了一時的爽快,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帕格尼尼嘶啞的呢喃:「永遠都是匹夫之勇,不懂得大局。」

  「大局?」

  肺腑破碎,葉青玄操控著以太震顫,發出模糊的質問:「難道你就懂了?」

  那一瞬,帕格尼尼微微錯愕,眉頭皺起,面色微妙的變化。

  可轉瞬間,他看到了葉青玄的笑容。

  那個傢伙笑了,大笑,笑得如此暢快,折斷刺入肺腑的骨頭都在顫動著,傷口裡噴出了愉快的血沫。

  帕格尼尼恍然大悟,神情鐵青。

  「你在詐我?」

  「哈!果然!」葉青玄怪笑:「在你背後,一定有什麼人在指點你吧?」

  「什麼?」

  帕格尼尼的眼神冷酷:「是什麼東西給了你這種幻想?」

  「還用問嗎?」

  囚籠之中,垂死的葉青玄緩緩搖頭,眼神滿是失望:「帕格尼尼,樂理如人,我瞭解竄變樂理,也瞭解你。

  竄變樂理雖然厲害,但永遠都依託與局勢。你無法成為主體,只能如同藤蔓一樣,寄生在什麼東西上面,掠取養分成全你自己。

  這就是你最大的弱點。」

  在帕格尼尼越發難看的神情裡,葉青玄的神情越發嘲弄:「換而言之,你的格局就是這個樣子了。

  如果不是百目者已死,讓你看到了取而代之的希望,你恐怕在深淵墜落的那一天就已經另謀高就,再攀高枝。

  一定有人在背後指點你,挑動你的野心,希望你能夠掌握深淵,和聖城對抗不過,那個人恐怕還另有想法。

  槲寄生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樹,你的角度太過狹隘,也沒有足以主宰深淵的胸襟。因此,你一旦上位之後,恐怕會越發依賴於那個人為你的謀劃,直到那個人將你架空,你變成了一個傀儡,而深淵……成為了他的工具!」

  啪!

  葉青玄的聲音戛然而止,帕格尼尼緩緩收攏手掌,眼神變得猙獰:「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葉青玄垂下眼眸,忍不住輕聲嘆息。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他最擅長什麼?

  還用問嗎?

  當然是葉氏的絕技打不過就叫人啊!

  那一瞬間,他指尖的權戒煥發出微弱的光亮。

  而在遠方的海面上,有一線金光隨之呼應,席捲而來!

  那是龍威!

  席捲的龍威!

  無數幻影自龍威之中浮現,齊聲讚頌:「僅以此身獻與偉大至高之皇帝。願天祐王國,吾皇佑我!」

  威風堂堂進行曲再度從這一片異國的土地之上奏響,皇帝加冕的旋律迴蕩在歸墟的上空。

  必勝黃金之章的樂理自龍威之中浮現,黃金之龍的輪廓隨之勾勒而出。

  「龍威?這不可能……」

  帕格尼尼錯愕地凝視著那席捲而來的龍威,他比誰都清楚葉青玄的底細,自然也會將安格魯的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

  雖然其中多有隱秘和空缺,但他能夠猜測到,安格魯的國土防衛陣線能夠戰勝利維坦,絕對已經有了對抗天災的威力。

  在龍威的加持之下,葉青玄便能夠也能夠彷彿半神。

  但國土防衛陣線自有其缺陷。

  依託地脈而成的恐怖體系,也受限與地脈。

  只要在安格魯的領土之中,國土防禦陣線自然無處不在,但一旦離開安格魯,那麼國土防禦陣線便力不能及。

  可此處絕不是安格魯的國土,距離安格魯的海域也有千里之遙!

  可現在,龍威的力量竟然能夠到達此處?

  難道數百年來,安格魯人竟然在暗處不惜代價的擴大國土地脈?

  可很快,他視線落在遠處的海面之上,旋即恍然。

  在皇家海軍的正中央,旗艦君權號之上,那緩緩升起的協律儀和龐大機械迸發烈光,宛如撐天之柱,向著天空延伸而出。

  原來……如此!

  「天梯!」

  他表情扭曲,從牙縫裡擠出了憤怒的聲音-

  此時此刻,深夜的阿瓦隆,陷入沉睡的城市一片靜謐。

  可在海洋中的倒影裡,整個城市卻燈火通明,宛如太陽一般,璀璨的龍威如潮水一般擴散,令整個海面都渲染成金色,煥發光芒。

  王座大廳。

  彷彿聽見了遠方的呼喚,王座之上,那淺眠的少女微微抬起了眼瞳,手扶著權杖,歸墟所在,微微頷首:

  「允。」

  於是,地上天國迸發出轟鳴的旋律。

  慷慨激昂的必勝黃金之章奏響。

  黃金之獸的幻影從她身後的虛空中浮現,低吼了一聲,化作流光,裹挾著無盡的龍威自海面之中升起,拖曳著龍威洪流的長尾,化作流星,向著歸墟疾馳而出。

  轉瞬之間,國境線已經近在眼前。

  可黃金之獸的速度並沒有停止,反而加快了。就在同時,國境線之上,那一艘破舊的漁船驟然開裂,船殼之下,一座龐大的協律儀緩緩升起。

  古怪的協律儀宛如漂浮在海上的燈塔,可燈塔所散發的不是光明,而是低沉的旋律!

  那是以太之網的中繼器!

  此時此刻,從其中運行的乃是葉氏的天梯樂理!

  橫跨七系,運轉無礙。

  遠隔千里,共鳴同在。

  原本沉睡在葉氏血脈中的樂理,在葉青玄的設計之下,已經銘刻在以太之網的煉金矩陣之中,成為了它的主體。

  此刻,在天梯的共鳴之下,轉瞬間,黃金之獸裹挾著無盡龍威呼嘯而過,以此為跳板,越向了下個跳台。

  百里之外,偏離航線的商船緩緩就位,來自東天竺貿易公司的貨船上,再度升起了新的協律儀,呼喚著黃金之獸,為他運載著天災的力量,指引著前方的道理。

  數百艘船舶一路之上早已就位,彈指之間,以太之網的樂理自地上天國中向外延伸,順著一個有一個的端點,筆直地投向了歸墟所在。

  每一個端點,就是每一個共鳴。

  無盡的龍威如同金色的光流,將一個個中繼協律儀貫穿,輝煌的光之河流撕裂了夜色,運載著無窮的力量,奔向遠方。

  萬里長燈相繼。

  皇家研究院吐血一月趕工製作出來的所有中繼器都盡數散步在這一片海域之上,一步步的引導著龍威前進,最後,投入了君權號的艦橋之中。

  那一瞬間,光焰井噴而出,在權戒的引導之下,投向葉青玄的懷抱。

  葉青玄的以太波動節節攀升,自從大師級瞬間突破進了權杖的領域,又再度向上,向上,再向上,到最後,邁入了天災的領域。

  刺目耀眼的光環自葉青玄的頭頂浮現,宛如烈日的冠冕。

  黃金獵犬的身影由虛轉實,傲慢而冷酷的獵犬高踞與天穹之上,投下冷漠的一瞥,俯瞰歸墟。

  於是,葉青玄笑了,伸手,指著帕格尼尼:

  「老費,搞他!」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9 00:1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5:55
寂靜王冠第六百八十四章時機

  「——老費,搞他!」

  隨著葉青玄的聲音,隨之響起的是震動天地的咆哮。

  龍吼。

  金色的獵犬向前,邁步與虛空之中,那軀殼卻開始膨脹,三步之後,化作黃金巨龍,龍威如海自雙翼之下席捲開來,將女巫之舞的幻影層層撕碎,奪回了葉青玄的軀殼。

  回首,龍息噴吐。

  龍口中所噴出了漆黑的火光,看似火焰的乃是毀滅的集結。就連光都被動亂的意志所分解,一切物質和樂理盡數被那暴亂的獸性所摧毀,分解成塵埃。

  龍息過後,女巫之舞的投影彷彿從熔爐之中爬出,面目猙獰的嘶吼,血肉蠕動,緩慢地修復。

  而在龍背之上,葉青玄的血肉卻在迅速復甦,軀殼再度完整。

  「你瞧,我剛才說什麼來著。」

  葉青玄佇立與龍脊之上,手扶命運之杖,抬手摘下了不存在的帽子,向著震怒的帕格尼尼行禮,笑容嘲弄。

  「這就是葉家的絕技,味道如何?」

  帕格尼尼無言,只是展開食指,操弄著無形的琴弦,再度演繹出癲狂詭異的旋律。無窮動轉瞬間掃除了龍息的殘留,女巫之舞再度恢復,凶威更甚。

  黃金之龍高踞與天空之上,這一次,葉青玄終於和帕格尼尼平齊,天災的力量加持在手中,彷彿與神明相合,與世界同存,和天地共同呼吸。

  只要稍微感應,意志就穿透了九層以太之海,直達以太界,在地上天國的權杖輻射之下,隱隱觸碰到了大源的邊緣。

  和世界共鳴。

  這便是天災。

  葉青玄深吸了一口氣,伸手,飄飛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手中,如夢似幻。

  隨著那冰晶在指尖消融,紛紛揚揚的落雪從虛空中湧現,飄揚而落。匯聚的陰雲之中,無止境的落雪如瀑布一般向著塵世灑下。

  暴風雪即將到來。

  明明指尖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可心中卻依舊有徹骨的寒意浮現。

  匪夷所思的龐大幻術以此為支點,向著整個歸墟展開。

  「來一場漫長的旅行吧。」

  葉青玄輕聲呢喃,鼓手輕歌:「我來時孤單一人。我走時,孑然一身。此刻陰冷籠罩了世界,飛雪伴隨我身。

  啟程的時刻,不該我來決定,黑夜中的道路,唯有自己找尋……」

  在那沙啞的歌聲裡,彈指間,無盡的落雪化作飄飛的淒白,從兩人之間灑落,覆蓋在天地之間。

  落雪過後,不知何時,動盪的海洋和歸墟已經消失了,只有白茫茫的天空上,無盡的雪花落下,看不見盡頭的道路延伸向了前方。

  「舒伯特……」

  傾聽著那遙遠之處傳來的歌聲,帕格尼尼瞬間恍然。

  這又是葉青玄偷師來的樂理!從聖徒舒伯特的權杖之中,所竊取到的精髓!宛如詩意的變化推動著旋律的運行,構建起了似真似幻的世界。

  ——《冬之旅》!

  此刻的葉青玄自有地上天國加持,無盡龍威可供驅使。其本質便是以意志直接調用以太,蛻變到盡頭,心想事成也並非荒唐。

  而龍威此刻和幻術學派相結合,竟然令葉青玄從蘿拉那裡學到的『幻術具現化』抵達到了大成之境。

  似真似幻,非假非真。

  彈指間,以幻如真,將那虛假的雪花作為最初的支點,龐大的幻術在龍威的席捲之中展開,瞬間將帕格尼尼拖入了這個虛假的世界之中。

  「痴心妄想!」

  帕格尼尼咆哮,女巫之舞的千百雙手掌展開,撐開了陰雲,宛如將天穹撕裂了,即將破境而出。

  可等待他的卻是葉青玄的笑容,還有砸落的命運之杖。

  「先等等,馬上就好。」

  轟!命運之杖如鐵錘,死死地釘在了女巫之舞的樂理之中,龍威噴湧,卡住了樂理變化。龍背之上的葉青玄和帕格尼尼遙望著,嘴角帶著微笑。

  帕格尼尼恐怕已經反應過來了。

  一般人得到力量之後,一半都會向著一雪前恥去報仇。但葉青玄幹嘛想不開要和帕格尼尼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眼前呢。

  不需要跟他硬拚。

  歸墟就在眼前。

  只要用幻境拖延住他,哪怕只有十來分鐘,也足以令他功虧一簣。

  打定主意絕不硬拚,葉青玄毫不吝嗇的大把揮灑著來自天災的力量。

  緊接著,《風標》、《凍淚》、《菩提》、《鬼火》、《春夢》、《烏鴉》、《白頭》,乃至葉青玄最為熟悉的一章《假日》。

  層層不同的幻境緊隨其後,覆蓋其上,彼此錯落,將各種要素注入其中。在詩意的運行之下,化為一個充滿苦痛和迷茫的真實世界。

  地上天國的樂理死死地壓制著帕格尼尼的反噬,將他鎮壓在其中,任由他的竄變樂理不斷侵蝕,可種種幻術隨滅隨生。

  直到最後,《老琴師》之章徹底楔入樂理之中,無數樂理宛如鎖鏈,要素引力擴散,帶來了恐怖的力量,消磨著帕格尼尼的權杖,將他打入了幻境的最深處。

  緊接著,龍威席捲,探入歸墟,就像是一個巨人手持著一個巨大的籠子,不斷地從歸墟裡撈出一把又一把的妖魔,塞到了籠子裡。

  那些還沒有達到大師級的妖魔,一落入幻境中就迷失了自我,意識和樂理迅速地消散,融入幻境之中,成為了冬之旅的支點之力,葉青玄的壓力也有所減輕。

  畢竟是帕格尼尼,葉青玄不敢有絲毫大意。

  冬之旅是一把雙刃劍,只要他稍一鬆懈,恐怕就被帕格尼尼反客為主,侵蝕幻境,將葉青玄拉進去了。

  -

  -

  「帕格尼尼竟然被壓制了?」

  聖城的旗艦之上,主事的主教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複雜:「安格魯什麼時候將地上天國完成了?

  這件事情必須立刻報告聖城,樞機主教團恐怕會瘋掉。」

  「用不著報告。」

  肖邦搖頭:「樞機主教團一直看著這裡,現在他們已經瘋掉了。沒想到安格魯的天災武器已經發展到了不受限的程度。」

  這絕對是個糟糕的消息。

  雖然各國私底下研究天災兵器,但畢竟不成氣候,頂多能夠做到比擬天災。聖城的底牌也不少,根本不虞諸國失控。

  但安格魯竟然非但沒有在利維坦的襲擊中受損,反而藉此完成了地上天國……這就讓教團開始察覺到不妙了。

  如今深淵破碎,降臨物質界,天災和妖魔猖獗,聖城的掌控力已經近乎與無。而安格魯又掌控在那個不受聖城控制的瘋子手裡……恐怕稍有不測,就會掀起大亂。

  就如同數百年前的亞瑟那樣……

  主教的神情陰沉,憤怒低吼:「早說過了,安格魯不從主的路,不信神的道,必須予以壓制。」

  「聲音可以再大點兒,跑到那位神之手耳朵邊上去喊。」肖邦冷漠地撇了他一眼:「你要找死,我不攔著。」

  主教愣了一下,在瞭望鏡裡,看到龍背之上的白髮年輕人似是向著這裡看了一眼,嘴角帶著冷笑,頓時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神情蒼白。

  他聽得到!

  「凡是地上天國的力量所輻射之地,盡數為安格魯國土,龍威所在之處,一切無從躲藏,地上天國的底蘊已經不遜色於上位天災了。」

  肖邦揮手,屏蔽了內外,淡淡地說道:「聖城怎麼做,自有聖城的安排,無需你指手畫腳。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主教的表情抽搐了起來。

  剛剛明顯是肖邦給他上眼藥,將他那一句話漏了出去,否則有聖徒在身邊,怎麼可能擔心被竊聽。

  感覺到肖邦對自己的不滿,主教不得不降低姿態,不敢再把樞機主教會搬出來做大旗,催促聖徒行動,而是恭謹地問道:

  「我們現在還不能有所行動嗎?」

  肖邦玩弄著手腕上的玫瑰念珠,眼眸低垂,不看動亂的歸墟,只是冷淡的回應:「時機不到。」

  話音剛落,歸墟巨震。

  天地轟鳴之中,自歸墟之上,有一道光柱呼嘯升起。光柱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緩緩地旋轉,散發著磅礴的以太波動。

  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

  是石盤!

  破碎的石盤裹挾在流光裡,從歸墟之中誕生而出,第二部分的天災核心醞釀完成!

  主教錯愕地回頭,想要詢問肖邦,卻看到肖邦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在石盤現世的瞬間,他便化作流光,衝天而起,衝入歸墟,抓向了石盤所在。

  現在,時機到了!

  不止是肖邦,黃金之龍也縱聲咆哮,雙翼展開,載著葉青玄衝向了石盤所在。

  阿斯加德的海上要塞,無數汽笛尖叫,雷電的光芒迸射而出,熾熱的烈光裡,有磅礴的神性從其中甦醒,化身為獨目之神的第二帝子電掣而出。

  而歸墟周圍,陰雲、海底和寒風之中,驟然也有數十道身影浮現,權杖自以太界中展開,要素浮現,宏偉的旋律此起彼伏,衝向了石盤的方向。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這一刻,準備摘果子呢!

  同一個瞬間,就在歸墟的深處,滿是蛛網的狹小房間中,跪坐在塵埃中的兩人抬起眼眸,同樣的白髮映射著遠方的烈光,璀璨如銀。

  「接下來,就有勞世兄。」柳染頷首微笑。

  「這具廬舍就拜託你了。」

  袁驚最後一笑,收起笑容,神情恢復了肅冷,緩緩地捧起膝上的長劍,舉至齊眉:

  「——不孝子孫袁驚,請借祖師劍章一用!」

  那一瞬間,遙遠的東方,玉京山之上,傳來了遠隔千萬里的劍鳴。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9 00:14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15:55
第六百八十五章餡餅不能亂吃

  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毫無來由的寒意。

  時間彷彿凝固,耳邊傳來了清澈的劍鳴。

  在那彷彿遲滯了千萬倍的時間裡,有一道冰冷的光芒自夜空的最深處飛來,越過群星,穿過陰雲,掠過了無盡的海洋和山脈,從天而降。

  如此肅冷,卻帶著魂魄燃燒的輝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眸。

  離魂劍章!

  那彈劍錚鳴之聲姍姍來遲的在耳邊迴蕩,錯落有聲,彼此交疊,彷彿化作了五指在琴弦上的輕攏慢挑,鐵杖擊打銅鼓的動人心魄,鼓瑟吹笙的旖旎歡虐。

  一線鐵光切裂了夜空,所過之處,卻演化出了彷彿水波一般的紋記。就好像從池底仰望著人間紅塵萬丈,歌舞昇平。

  可當那鐵光自夜幕中無聲刺落的時候,卻將那水波粼粼、萬丈紅塵切了個粉碎。

  彈劍為歌,將《龍池樂》的盛景演化而出,又自其中擷取出了真龍獸性,將那純粹劍光化為了龍形,盤旋在天空之上。

  「什麼東西!」

  被擋在前面的權杖樂師一愣,還來不及反應,那衝天的劍光之龍便迎著他的要素一繞,轉瞬間,樂師和權杖僵硬在了原地。

  以太風暴席捲,那樂師和自己的權杖就悄無聲息的化為粉碎,消散在天地之間,只剩下了殺意刺骨,徘徊在每一個人的身邊。

  六御之一,袁氏的家主在此刻悍然出手,將周圍暗中窺伺的權杖嚇的盡數後退,轉瞬百里,膽氣都被這一道飄忽的龍形劍光打滅,不敢再靠近。

  稍縱即逝的瞬間,那龍形劍光便投向了歸墟碎片,碎片被劍光包裹,就好像被龍銜在口中的龍珠,不多廢話,掉頭便走。

  「東西留下!」

  狂亂的雷光自陰雲中劈落,第二帝子所化的奧丁虛影在層層雷電的交織中顯露,浩蕩旋律擴展開來,神性運轉,壓向了龍形劍光。

  和那撐天立地的巨神虛影相比,那一道渺小的劍光看上去宛如風中殘燭,可是卻靈巧的不可思議,摧枯拉朽的將一道道雷霆和樂理撕碎,硬撼神性,竟然不落下風!

  可緊接著,肖邦的身影驟然從虛空中的一縷飄忽的月光中浮現。

  迎著足以將自己攪碎的劍刃,他非但沒有退避,反而狂喜地迎了上去,像是在找死一樣,迫不及待的等著誰來幹掉他。

  可他周身繁複恐怖如海潮的樂理卻令那一縷劍光深深的忌憚,比起迎戰奧丁的遊刃有餘,對付他的時候卻開始束手束腳。

  相比之下,葉清玄慢了一步,但他卻不著急,只是駕馭著黃金巨龍徘徊著四周,手裡也不閒著,大把的樂章向歸墟拋落。

  那些從十指間奏出的樂章都只不過是個引子,葉清玄演奏序章,之後卻有數百個以太波動緊隨其來。

  在歸墟之外,遊牧之山的戰艦之已經在九級驅動之下,燒成了赤紅。

  以太池中龐大的心臟在瘋狂的跳動,源源不斷地汲取著以太之海中的力量,順著以太之網的樂理,分配到了每一個樂師的身上。

  近乎無窮的力量任由樂師們調遣,宗教裁判所的淨化樂師們從未曾如此奢侈的揮霍著力量。隨著葉清玄的引導,在命令之下,戰艦的裝甲層層翻開,露出了成百上千的粗壯管道,管道中噴湧出熾熱的蒸汽。

  那是預熱完畢的龐大管風琴。

  在安格魯進行再度改裝之後,遊牧之山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要塞。將船體完全拆解開來之後,煉金術師們為遊牧之山量身打造了龐大的戰爭樂器,將龐大的管風琴嵌入了其中。

  僅僅是琴鍵就有九層之多,音栓上千,共鳴管道上萬。

  此刻,淨化樂師們在天梯的引導之下,已經共鳴為一體,彼此默契的奏響了淨化樂章,《荒山之夜》的宏偉旋律響徹天穹。

  陰雲被燒成了赤紅。

  無數流星隨著葉清玄的指點,從天而降,那是燒紅的鐵光,纏繞著裁決之火的火刑架。

  纏繞在遊牧之山周圍的雲層此刻已經變成了灼熱的煉爐,無數鐵光無中生有的從其中醞釀,凝結,化作了沉重的火刑架,帶著審判之光,從天而降,砸在了歸墟之中。

  巨響不斷的迸發。

  火刑架如暴雨,隨著葉清玄雙手的揮灑,從天而降。

  每一道砸下的火刑架都會引發衝天的火光,就像是將大地砸出了一個直通煉獄的窟窿,令煉獄中的熔岩噴湧而出。

  一排排的火刑架將觸目所及的地方都盡數籠罩在了火光之中。

  葉清玄彷彿揮舞著鐵錘,敲下了一枚枚釘子,每一座火刑架楔入歸墟,都將宗教裁判所的樂理深深地釘進了這一片土地之上。

  火光籠罩之處,皆為聖土。

  轉瞬間,其他一切的力量都被火刑架上的暴亂樂理所驅逐,只剩下純粹的裁決和毀滅。隱藏在陰影之中的妖魔一片一片的被那火焰所吞噬,尖叫著,在恐怖的溫度中消散成灰燼。

  甲板上的彈射軌道,兩隊女巫之錘的重裝騎士和一隊淨化樂師已經蓄勢待發,隨時等待著葉清玄的命令,將自己投入歸墟的戰場之中。

  現在水太混了,葉清玄強行按下心中的衝動,坐山觀火,任由他們去搶。

  先憑藉著地上天國的加持,先將這一塊變成自己的底盤再說。

  感應到九霄環珮和天梯的樂理,那龍形的劍光在爭鬥之中,向著葉清玄投來了匆匆一瞥。

  「葉蘭舟?不對……葉蘭舟已經死了……你是在安格魯廝混的那個小子?我聽袁驚提到過你。」

  沙啞的聲音在葉清玄耳邊響起:「同為天人之血,快過來幫把手,事後袁氏定有厚報。」

  「幫不起,幫不起。」

  葉清玄一臉惋惜的擺手:「這麼大的事兒,我哪兒能過去給您添亂吶。嘿,扎他眼睛!對!就這樣,我就知道,阿斯加德那孫子鐵定打不過你!」

  「你這小子好不省人事!」

  袁氏家主冷哼一聲:「難道你還指望著漁翁得利嗎?難道不怕我先幹掉你?」

  「我怕啊,當然怕!」

  葉清玄駕馭著黃金之龍向後退了幾百米,神情嘲弄:「可我更怕黑樂師還在歸墟裡埋了什麼東西,我說前輩,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你敢亂吃嗎?」

  崩!

  破裂的聲音自歸墟的深處響起。

  大地最深處的墓穴裡,饕餮的盛宴即將結束,最後一粒沾染在指尖的骨灰被抿進了口中。

  披著灰白麻衣的詭異人影舔舐著十指,回頭,在黯淡的殘燭火光裡,狼藉的墓穴中,所有破裂的石棺裡都已經空空蕩蕩。

  再無任何的殘骸存留。

  只剩下那些破裂的王冠堆積在一處,像是一座可笑的小山。

  生前掌控一切,死後依舊規定世界的高貴者們,結果卻盡數葬身在這食屍鬼一樣的怪物腹中。

  有風從黑暗中吹來,卷滅了火光,黑暗席捲,吞沒了那個人影。

  純粹的漆黑裡,終於傳來了一絲呼吸的聲音。

  就彷彿吞吃了死亡之後,便獲得了生命。

  骨骼摩擦的聲音響起,孱弱的心跳聲漸漸的復甦,看不見一切,可卻能從潺潺血液的流淌裡,傾聽到血肉再度豐盈的細碎回音。

  到最後,黑暗中睜開的,是一雙燃燒著白焰的漆黑眼瞳-

  而就在歸墟的正中央,破裂的大殿轟然坍塌,裸露出下面高聳的祭壇。

  祭壇之上灑滿了鮮血,焚燒在火中的香料化作青色的煙霧緩緩升起,徘徊不去。縈繞在那七個複雜的封印之間。

  那些封印有的已經破裂開啟,可有的依舊完好,有的毫無反應,有的卻隨著火光明滅,彷彿在呼吸。

  有矮小的侏儒佇立在那祭壇上,雙手高舉著銅盤。

  銅盤上的枯萎頭顱緩緩睜開眼睛,凝視著祭壇之上熄滅的火光。

  「我要你來。」

  他張開口,以自己的唇齒發出了這呼喚的聲音。刺耳的聲音迴蕩在天地之間,轟鳴萬里,響徹了每個人的心靈深處。

  緊接著,大地轟鳴開裂。

  在幽深的墓穴中,披著灰白麻衣的人影緩緩走出。那面目再非枯朽,也並不醜陋,而是炯炯有神,雙目如蒼白的火焰燃燒,威嚴冷厲。

  在吞吃了原初眾王之後,在他的斑白長髮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頂骨質的王冠。他乘著一匹白馬,從黑暗中走出,手持著一張鐵弓,馬鞍之旁有一壺銅箭。

  馬蹄敲打著大地,卻彷彿碾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令所有人都喘不過起來。

  「去征服一切。」

  枯萎的頭顱對白衣的騎士講:「要勝了又勝!」

  於是,白騎士緩緩地抬起頭顱,如火焰的雙目看上天穹,空空蕩蕩的視線落在了空中的身影之上,令每個人心裡都驟然發毛。

  緊接著,他張開了鐵弓,將銅箭搭在了弓弦之上,緩緩拉開。

  彷彿獸筋所絞合而成的鐵弓開啟,卻發出金鐵碰撞的刺耳聲音。銅箭和鐵弓摩擦,迸發出熾熱的火花。

  「什麼鬼東西!」

  葉清玄驟然汗毛倒數,催動著黃金巨龍,向後疾馳。層層龍威如海,地上天國的虛影降臨,將他覆蓋在其中。

  緊接著,箭矢對準了天空,迸發出千萬人嘶吼的聲音。

  天地貫穿。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9 00: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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