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寂靜王冠 作者︰風月 (已完成)

 
jecbjecb 2016-12-31 01:47: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3 759917
V123210 發表於 2017-8-9 18:40
第七百六十六章新約

  高加索。

  暗室之中,一片靜謐。

  所有樂師都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身披教袍的神甫抓緊最後時間維護著地上的煉金矩陣。

  安靜之中,只有夏爾打哈欠的聲音。

  一道流光飛進帕格尼尼的手裡。

  他睜開了眼睛,看向夏爾:「諾曼港登陸的救贖軍團已經和阿斯加德人開始交戰,上面已經發信來催了。」

  「不著急,等等……」

  夏爾看了一眼安格魯的方向,「葉子還沒有動作,我不信他能忍得下去……再等等。」

  帕格尼尼苦笑,無奈搖頭,寫好回覆,將流光拋出。

  寂靜重新到來——

  雷鳴聲裡,史東登上了整備完畢的遊牧之山。

  他抬頭凝視著天空中不斷墜落的雷光。

  「不能再拖延了。」

  他低聲嘆息,「該走了。」

  「這樣好嗎?」

  送行的華生問,「不等殿下的命令直接出發,擅自行動在裁判所已經是謀叛之罪了吧?」

  「活得長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倚老賣老,自作主張。」

  史東怪笑起來,「況且,都是計畫中預定的事情,只不過提前了而已,提前也有提前的好處,遲則生變。

  幸好,他提前將東西交給了我。」

  說著,他晃了晃手中的匣子,「我只是代替他跑一趟腿」

  華生沒有再糾纏這一點,只是道別:

  「一路順風。」

  史東想了想,停下了腳步。

  「恐怕我到時候來不及趕回來了,接下來裁判所的統籌就交給你。」

  他摘下自己領口的紋章,別在了華生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日子能教你的我都教了,你比我當年好。」

  華生淡然頷首,「一代人更勝一代人,理當如此。」

  「哈哈哈哈哈!」

  史東大笑,指了指華生的淡定面孔:「你的優點數不勝數,唯有傲慢這一點,我最為喜歡。」

  老頭兒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登上了遊牧之山,很快,遊牧之山沒入深海,消失不見。

  寂靜的碼頭之上,只有華生沉默地抽著煙。

  許久,他輕聲嘆息。

  「說放手就放手,現在的老頭兒真是心大啊……」

  華生低頭看著胸前的紋章,苦笑:

  「真正坐到這個位置上,才覺得壓力這麼大。」——

  以太之網的核心中,葉青玄雙手分別執起命運之杖與彌賽亞之杖,深吸了一口氣,雙杖碰撞在一處。

  崩!

  宛如銅鐘大呂,低沉的轟鳴自纖細的手杖之上迸發。兩柄手杖嗡嗡震顫,在這敲擊之下,彼此衝擊,熾熱的煉金迴路自核心之中亮起。

  不可抑制的震盪傳遞在杖身上,順著以太之海,甚至延伸到了以太界之中去了。

  那一瞬間,就連神聖之釜都發起了共鳴的響應。

  聖城,赤之王猛然回首,眉頭皺起,眼中顯露無法掩飾的陰沉和怒意。

  而就在葉青玄前面,自彌賽亞之中,閃耀的輝光緩緩浮現,升起,在這純粹的震盪中,被從彌賽亞之章中剝離。

  這是聖徒亨德爾的聖名傳承!

  以太之網最深處,感應到那同出一源的樂理創世紀的樂章轟然響應。

  葉青玄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接受亨德爾的傳承,而是揮手,將它緩緩地推入了以太之網中,令其樂理自由延伸生長,同天梯樂理結合在一處。

  從此之後,亨德爾的傳承便如同海頓一樣,成為了以太之網的一部分。

  隨著亨德爾的傳承融入,以太之網也迸發出劇烈的震盪,蛻變自最深處開始萌發。除了核心的禁絕樂理之外,原本作為短板的變化、聖詠派係也開始迅速的增漲。

  龐大的水晶立方之中,無數組成的模塊飛快旋轉起來,縱橫來去,在增長樂理的推動之下,它們彼此碰撞,便迸發出雷鳴巨響,電光飛迸。

  彌賽亞之章的性靈運行在其中,象徵著代替神明牧守世人的樂章也牧守著眾多樂理性靈。隨著這一份力量湧入,就像是煉金術所實現的瞬間,自金屬的蛻變中得到魂靈的奧秘。

  以太之網得到了虛無的靈魂。

  此刻葉青玄感覺到自己與它的深切脈動,如此靈動而順暢,再無任何生澀和死板,就好像忠誠而沉默的僕人,傾聽著葉青玄的命令,完成他的一切旨意。

  開闢世界的《創世紀》和牧守靈性的《彌賽亞》此刻結合為一,竟然產生如此驚人的蛻變,不禁令葉青玄大笑。

  有了這一份靈性的幫助,葉青玄對接下來的把握頓時增大了許多。

  他手握著兩柄代表著至上權力的手杖,閉上眼睛,咬牙,再度將其碰撞在一處。

  崩!

  尖銳的哀鳴自雙杖之上擴散開來,不同於剛才的淺嚐輒止,這一次,在葉青玄的掌控之下,兩道截然不同的樂理碰撞在同一處,引發了近乎共盡的震盪。

  水晶立方之外,就連地上天國的界域都被撕裂了,露出了以太界中光怪陸離的虹光。

  無數幻影自裂縫之中浮現,悄然凝望著葉青玄的背影,就彷彿來自過去未來一樣,在雙杖樂理的牽引之下,先代遺留在以太界中的殘影應召而來。

  在葉青玄左側,歷代的亨德爾面無表情,在他的右側,代表著神明正理的宗教裁判所歷代裁判長們肅然而立。

  宗教裁判所與靜默機關的歷史在此處重合,一切要素被葉青玄掌握在手中。

  此刻,伴隨著雙杖的敲擊,那一道來自聖城的冰冷眼神毫無遮掩的看向葉青玄。

  葉青玄笑了笑,雙杖再度碰撞。

  崩!

  無數殘影動盪,消散,自從樂理的動盪和崩潰之中失去了存在的基礎。

  「悖逆之徒!」

  「狂妄!」

  「或許,這樣不錯。」

  「瘋狂將令汝死亡!」

  「就這樣吧……」

  「何苦如此!」

  那些投影有的豁達一笑,有的面目陰沉,有的對葉青玄怒目而視,而有的卻眼神嘉許。那些重疊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又消散無蹤。

  葉青玄冷笑,在轟鳴聲中,將雙杖猛然砸下:

  「塵歸塵,土歸土,該走的,不要留。」

  隨著最後的撕裂轟鳴,那些身影伴隨著兩柄手杖一同分崩離析。

  在升騰而起的樂理之火中,彌賽亞之杖與命運之杖徹底破碎,化作無數星塵一般閃耀的光點,舞蹈著火焰和光芒,引發種種意向。

  自破碎杖身中湮滅的要素爆發,人類難以預測的恐怖力量自其中噴湧而出,又被以太之網死死的拘束在火焰裡。

  「老頭兒們,起來幹活兒了!」

  葉青玄咆哮,右手抬起,無何有之鄉的權杖浮現,砸向火焰之中。

  那一瞬間,安格魯境內,所有的教堂中迸發出震耳鐘鳴,無數大鐘憤怒震盪,響應著葉青玄的節奏,奏響聖歌。

  自威斯敏斯特教堂起始,不論是繁華大城還是荒蕪的山嶺中,破敗的教堂、殘破的告解室、或者寂靜的修道院。

  安格魯境內所有修會在這鐘聲的號召之中被調動起來,聖歌的旋律響徹天地之間,神聖之光衝天而起,匯聚向了阿瓦隆的所在,投向了地上天國,最後流入了以太之網的核心,融入那熾熱的火光之中。

  轟鳴聲,變革樂理的電光自無何有之鄉中流出,迸射四方。

  在火焰之中,劍刃的虛影緩緩浮現。

  那一截劍刃隱隱浮現的瞬間,刺耳的聲音變從虛空之中迸發,電流之聲匯聚成肅冷聖歌,讚頌這權力誕生在世界之上。

  哪怕同歸神聖,可是卻和教團的樂理截然不同,兩者之間涇渭分明。只是在誕生的瞬間,便注定了兩者之間針鋒相對的命運。

  這一瞬間,無數教堂之中的聖歌在劍刃的映照之下都驟然一變。

  教堂的祭壇周圍,無數虔誠奏響聖歌的樂師都錯愕地凝視著那一截遠隔千萬里浮現在自己面前的投影。

  在劍刃映照之下,他們軀殼之中的聖詠樂理竟然自行運轉,在以太之網的輔助之下,轉瞬間已經脫離了聖城的束縛,蛻變完成,跨入了全新的領域之中。

  縱然看似同樣輝煌,可本質卻已經截然不同。

  如同曾經的高加索脫離了聖城那樣,自此,安格魯境內所有的教派同教團劃清了界限,從聖城的體制之中割裂而出,往後再無任何的從屬與關聯。

  此時此刻,安格魯境內,所有教堂中,所有的神甫,所有的教士,乃至梅菲斯特與主教們,都屏息凝視著祭壇之上那漸漸增長的劍刃。

  此後安格魯所有的教士,乃至那個還未曾誕生教派的一切未來,都寄託在那一道劍刃之上。

  可隨著那一截劍刃的浮現,彷彿鍛造便已經到此為止。不論再如何灌注樂理,火焰中的虛無之劍都不曾浮現輪廓。

  直到許久,葉青玄終於恍然。

  他自嘲的一笑,散去權杖。

  「這是要我親自來取嗎?」

  他咬牙,將手掌伸入那樂理動盪形成的火焰裡。

  雖然沒有火焰的溫度,可是那一道烈光的殺傷卻遠勝過一切火焰,那是足以鍛造出神明之力的熔爐,宛如蘊藏了創世偉力的鍛台。

  那一瞬間,葉青玄只感覺自身樂理源源不斷的流出,就好像化作資糧,被無形的存在所吞食。

  葉青玄面色不變,開放了體內所有的樂理,任由它們宛如洪流席捲而出,沃灌著那偉烈之火。

  直至最後,除了遠在未來的虛無權杖之外,葉青玄的一切力量都被那未曾誕生的造物所吞沒。

  自權杖樂師,葉青玄被打回了凡人的原型。

  捨棄了己身所擁有的一切之後,他將迎來最終的結果!

  伴隨著葉青玄的獻祭,轟鳴聲迸發。

  那一瞬間,虛無的劍身輪廓自烈光之中湧現,被葉青玄牢牢握緊。

  就好像握著燒紅的鐵塊,感覺到分崩離析的手掌傳來了灼燒的痛楚,擴散在意識和不存在的魂靈之中,令他宛如置身煉獄。

  「凡祈求之,即與之!」

  他猛然睜開眼睛,凝視著面前的光,向著那一道通往大源的裂口,向著整個世界宣告它存在的本質:

  「以此劍見證公義所在,為人之世界奏響福音!

  那一瞬間,萬象轟鳴。

  宛如神意運行在淵面之上,開闢黑暗,天地創生!

  梅菲斯特傾聽到無數羽翼展開的聲音,錯愕回頭,只看到狂風自窗外席捲而來,吹散了書案上的教典。

  漫天飄飛的紙頁中再無一字!

  只有隱隱的輝光浮現,彷彿人的語言已經上達天聽!

  此刻無盡的光芒自熔爐之中迸發,吞沒了葉青玄,劍刃鏗鏘的聲音響徹在一切有靈眾生的耳邊,緊接著,浩蕩鐘聲長鳴,驅散了夜色和雷聲。

  烈日的投影運行在天穹之上,照破一切黑暗污穢,遍灑輝光。

  光芒從天而降,驅散了落向阿瓦隆的雷霆,照亮了葉青玄的身影,還有他手中那彷彿要撕裂人世的長劍!

  那一柄簡約到甚至沒有任何裝飾的長劍被葉青玄握在掌中,無數讚頌的聖歌自四面八方響起。

  神明之力的輝光鞭撻著物質界,便撕裂了通往以太界的缺口。

  沸騰的以太洪流拱衛在那劍刃的周圍,映照出劍脊之上,那要素所凝聚而成全新教典。無數經文宛如流水,自劍脊上流淌而過。

  「立起地的根基,造出天的頂穹。

  天地都要滅沒,你卻要長存。

  這一切要舊了,你便將天地捲起來,將它如裡衣更換,世界就都改變了。惟有你永不改變,年數沒有窮盡,使公義不被遺忘,福音永遠長存!」

  這便是以葉青玄的所有樂理為祭,自命運和彌賽亞之力中重生的神器,以神明之意裁決萬象之劍。

  其名為新約!

  在舉世靜寂中,葉青玄大笑。

  他握緊劍柄,將那劍身舉起,聲音響徹四方:「以此劍為告,自此日奠定新教。從今往後,公義在我!」

  伴隨著他的宣告,以太界中掀起了翻天覆地的變革。

  虹光閃耀的變亂世界中,虛幻的權杖自黑暗中緩緩浮現。

  集合了以太之網和地上天國之後,新約與卡提納共鳴著,迸發出縱貫千萬里的烈光。光芒托舉著虛幻的權杖上升,高踞與以太界的最頂端,橫隔在在神聖之釜與伊甸之間!

  無何有之鄉自遙遠的未來逆流而至,在此向世界宣告,新時代即將到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0 22:4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1 09:26
第七百六十七章動亂之年

  當新約出現在以太界中的瞬間,聖城的投影上便迸發出熾熱的光芒,龐大的樂理引力隔著遙遠的距離作用在無何有之鄉的要素之上。

  無數聖靈自沉睡中睜開眼瞳,凝望向了敵人的所在。

  就像是星辰在天穹之上搏鬥,要將對方推下王座,跌落人世深淵。

  在聖城匯聚了人類世界數百年的力量之下,轉瞬間無何有之鄉的投影便搖曳起來,即將被橫隔在時光中的迷霧所掩蓋。

  可很快,來自伊甸的光芒亮起。

  星辰運轉,伊甸的輝光化作洪流,攔在了聖城前方,幫助葉青玄卸去了大部分壓力。

  緊接著,四面八方的微弱光芒亮起。

  等待已久的安格魯學派們終於下定決心,推動著自身學派的以太秘境和要素,向著無何有之鄉的方向靠攏而去。

  以新約為軸,先是地上天國的投影與無何有之鄉重疊,緊接著是龐大的以太之網自物質界延伸而出,接入了無何有鄉之中,無數細密的網路彷彿血脈一樣,隨著無何有之鄉這個心臟地搏動,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卡提納的光焰伴隨著利維坦的力量同時湧現,鉚釘在了無何有之鄉的正下方,化為托舉起天穹的堅實大地。

  就在眾多樂師的觀望之中,大宗師沉默了許久,輕聲嘆息。

  隨著她拇指上那一枚祖母綠的戒指閃爍光芒,黑暗的以太界深處,來自幻象群島的秘境和要素浮現,投向了無何有之鄉的所在。

  不僅僅是如此,與此同時浮現的還有幻象群島數百年來所鍛造的核心幻境已經醞釀出一抹天災神髓的幻境已經化為了海市蜃樓一般的現象,顛覆了虛幻和現實,那是可以說和實物再無差別的力量。

  此刻,伴隨著大宗師的調動,巫毒地穴、幻象沼澤、萬流之境……十數群島幻術學派的家底盡數自以太界的深處湧現,遵循著新約的號召,向著無何有鄉的方向匯聚。

  轉瞬間,無數幻境拱衛在無何有之鄉的周圍,形成了彷彿護城河一般的存在。

  做完這一切之後,饒是大宗師也坐倒在椅子上,神情複雜。

  她不確定自己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

  雖然這麼做,令他們獲得了葉青玄的獨門幻術窒息海淵的要素,可同樣,葉青玄也得到了他們的力量。

  核心幻境不同於其他,乃是學派真正的骨架,正因有此存在,群島幻術師才能夠凌駕於其餘幻術之上。這一次,她真得是將幻象群島的家底給押在了葉青玄的身上,一旦葉青玄失敗,幻象群島恐怕也會徹底隕落。

  此時此刻,以太界深處的變亂不斷湧現。

  平時死寂荒蕪的高層維度中,此刻卻彷彿權杖集會一般,一個有一個的要素湧現,幻化為權杖樂師的投影。

  有的站在遠處旁觀,有的隱隱向著聖城靠攏。還有的學派在沉默片刻之後,倒向了無何有鄉的方向。

  站隊的時候到了。

  雖然相較那些龐大到足以和聖城劃地而治的巨型學派,這些學派大多是曾經顯赫一時如今沒落不堪的失意者,可其中也有眾多因為從事禁忌研究而被聖城打壓和通緝的存在。

  在樞機主教們的觀察之中,靜默機關的通緝榜單上那些死硬分子,竟然一個有一個的投向了無何有鄉的方向。

  數量雖然不多,但也佔據了至少四分之一……

  這令樞機主教們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知不覺,竟然有四分之一的人站在了聖城的對立面上……不,真正反對聖城的人絕對遠勝過如今他們目睹的數量,他們有的是沒有勇氣站出來,有的是在等待更合適的時機,還有的,已經投靠向了高加索。

  再剩下的就是那些失去了深淵之後已經再掀不起什麼風浪的黑樂師,這些無家可歸的難兄難弟如今只能在黑暗世界中抱團取暖,遠遠的看著人類世界的爭鬥,開心都還來不及。

  哪裡有膽子攙和到這種正統之爭裡?

  先是有蓋烏斯這個反骨仔憑藉著所謂的偽神之子奠定正教基礎,緊接著又有葉青玄這個陰謀家緊隨其後建立新教……

  此刻以太界中眾多權杖站隊的景象,更是令人明白,往昔聖城穩固的統治已經不再。如果說以前變革還在醞釀的話,那麼如今驚天動地的浪潮即將掀起……

  思忖到這裡,所產生的便是濃厚的危機感和不安,分不清滾滾浪潮之中,那一道才是真正的大勢。

  新時代到來之前,真正的動亂之年,拉開了序幕!

  就連葉青玄都沒有想到,竟然暗地裡有這麼多人支持自己,此時此刻,感受到無何有之鄉中的龐大力量,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短短的幾分鐘過後,一切就已經截然不同。

  無何有之鄉已然在以太界中站穩了腳跟,無數天梯交織成以太之網,連接向了四面八方,組成了牢不可破的結構,一時半會聖城想要憑藉樂理引力將葉青玄推出去已經再無可能。

  那一瞬間,葉青玄睜開了眼睛。

  「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眼前的問題了……」

  那一瞬間,他抬起頭,凝望著雷雲密佈的蒼穹,手中的新約之劍平舉而起:「那麼……立起地的根基,造出天的頂穹!」

  正如同新的教典中所言!

  那一瞬間,光芒自他的腳下迸發,席捲向四面八方,洪流招蕩,轉瞬間略過千萬里,順著國土方位陣線,覆蓋了安格魯的一切土地和海洋。

  下一瞬間,光芒之柱衝天而起,撐起了覆壓而下的天穹,那是……

  聖哉!

  規模龐大到史無前例的領域聖哉!

  天地之間,宏偉的旋律運行,靈性頌唱之音自虛空之中浮現。在光芒覆蓋之處,以太都如水流動起來。

  轉瞬間,眾多協律儀觀測中的安格魯已經面目全非。

  被黑紅黃白的色塊所覆蓋的以太地圖此刻驟然波蕩起來,就像是隨著光芒的席捲,代表著以太密度的色彩也隨之動盪而起。

  下一瞬間,以太開始流動。

  自高處向低處,自大地向天空……

  原本瀰漫在海洋和領土之上的紅區和黃區開始動盪起來,向著四周緩慢的拓展,色彩卻漸漸的稀釋了起來。

  到最後,就連黑區都像是冰塊一樣消融不見。

  只剩下一片純白。

  憑藉著以太之網中的海頓的超廣域性質干涉,新約之劍轉瞬之間調動起了整個安格魯的以太流體,平衡密度,將黑區消弭,將紅區稀釋,令黃區蕩然無存,所過之處,一切都是平和而安定的純白。

  所有的以太流都衝向天空,匯入了那在雷霆鞭撻之下不斷動盪的聖哉領域之中。

  新約的樂理引力將物質規則扭曲,覆蓋了現實,令以太之網無比順暢得調動以太,完成了這史無前例的龐大樂章。

  此時此刻,聖哉領域籠罩在了安格魯的天穹之上。

  不知道多少樂師失聲驚嘆。

  「黃之王?!」

  就像是消失許久的黃之王莫扎特再現,以安魂曲降服以太,消弭一切傷痕和患難,令平和與安寧降臨與人世之間。

  在無何有之鄉的支撐下,整個安格魯的天穹都化作了鐵壁,將一切雷霆阻攔在外。

  縱然雷霆能夠洞穿聖哉,也將被新約之劍的力量層層拆分,就像是丟入了磨盤,到最後,在以太之網的樂理消磨之下,褪去了樂理和以太,變成了純粹的雷電現象,縱然有所傷害,也再難如往日一般,一擊之下,焚燬一整座城池。

  此舉無異於用己身代替了安格魯,正面承受著岡格尼爾源源不斷的轟擊。

  轉瞬間,葉青玄感覺到了劍柄之上傳遞而來的灼熱。

  雷霆將新約之劍燒紅了。

  倘若就此困守一隅,那麼早晚會被有整個阿斯加德國力支撐的世界樹徹底耗空,縱然新約之劍是自大源中流出的要素神器,也難以抵擋如此規模和密度的攻擊。

  每分每秒,都有足以燒乾數座城池的力量轟擊在聖哉的領域之上。

  就算層層轉移,通過以太之網、地上天國和國土防衛陣線進行分擔,也終非長久之計。

  幸好,有了葉青玄支撐……瑪麗就可以騰出手來了。

  那一瞬間,王座之上的瑪麗睜開眼瞳,雙手扶著卡提納的劍柄,化作黃金之瞳的雙眼望向阿斯加德的所在。

  望向世界樹的方向。

  遠隔千萬里,老樂師依舊能夠感覺到令人不寒而慄的非人殺意。

  那是在卡提納駕馭之下,由利維坦的陰暗本質所傳達而來的暴虐和陰冷,枷鎖之中的惡龍已經飢渴難耐。

  緊接著,七海沸騰。

  無數暗流自深海中湧動而起,在卡提納的調動之下,推動著龐大的海洋運轉,洋流激盪,海魔長鳴。

  而阿瓦隆,在震盪!

  隨著瑪麗的調動,地上天國的規模驟然縮減了三倍以上,到最後,黯淡的只剩下投影。而以此為代價,天災●利維坦的力量被徹底喚醒!

  曾經死去的利維坦隨著這力量的運轉,再次恢復了一絲生機,無窮盡的龍威自阿瓦隆中噴湧而出,幻化為黃金之龍的龐大虛影。

  沸騰的七海之上,無數淒白的霧氣升起,厚重到令人無法呼吸的白霧舞動著,在洋流和海風的推動之下,向著大地逆卷而上。

  自高空中俯瞰的話,就好像白色的絨毯自海上推進,漸漸地覆蓋了陸上山河。看似緩慢,實際上在如此龐大的尺度之下,速度卻快得不可思議。

  瞬息之間,那濃霧伴隨著颶風,向前推進,略過了千百里。只要半個小時,就足以跨越廣袤的大地,踏上阿斯加德的領土。

  與此同時,無儘量的水汽自海洋中升騰,除了濃霧之外,便在天穹之中形成了厚重的積雨雲,雷霆激盪之中,無盡的豪雨潑灑而下,像是要隨著濃霧,覆蓋整個世界。

  海洋、霧氣、雲層、暴雨……

  在利維坦的全力推動之下,那非人的力量形成了恐怖的循環,不折不扣的天災降臨在了人世之間。

  沉寂數百年之後,曾經的四活物利維坦顯露出了和百臂巨人截然不同但是卻又同樣恐怖的力量。

  不同與上一次震怒之下的倉促反擊,此刻在卡提納之劍的掌控之下,瑪麗已經完美的通過國土防禦矩陣駕馭了利維坦的力量。

  此刻阿斯加德要面對的,是有安格魯全力支持,挾全盛之姿歸來的四活物,哪怕在眾多天災中依舊位居最上位的天災利維坦!

  在卡提納和新約的力量之下,安格魯不僅僅將大部分戰爭潛力徹底挖掘而出,而且自身的實力也已形成恐怖的質變。

  唯一可惜的是,在葉青玄的計畫中,原本打算鑄造的不是兩柄,而是三柄。

  代表公正和慈悲,能夠令人的意志掌控天災的王者裁決之劍卡提納;代表新教的神明裁決之劍新約,除了這兩者之外,還有一柄以以太之網和其他珍貴材料鑄造成的世事裁決之劍。

  一者掌控天災,一者貫徹神意,一者則冊封樂師,三者相輔相成,能夠形成完美循環。

  甚至在計畫之後,如果有所餘裕的話,還有著以地上天國鑄就,用以代替石中劍空缺的『政權之劍』,以及配備圓桌騎士團的龍威樂章『慷慨之劍』。

  倘若給葉青玄足夠的時間讓他將這五柄劍完成的話,接下來就再沒有任何人能阻攔葉青玄的意志了。

  可惜,計畫終究只是計畫。要是想要徹底完成,除非徹底掏空諸國的家底,真能夠做到的話,安格魯早就平推一切了。

  而如今,哪怕只有兩柄,安格魯也能夠放手一搏!

  「反攻之時以至!」

  葉青玄的聲音在樞密院中響起:「通令勃朗要塞,全員整備,開放龍威裝甲配備,白霧升起之時,便是安格魯的反攻序幕!」

  伴隨著葉青玄的命令,戰爭警報在阿瓦隆各處敲響,以太之網中海量的訊息傳遞向四面八方,零至十九號斯坦因密室納入解密序列。

  伯明翰,盧盾……安格魯的重工業區中,原本被重軍把守的戰爭倉庫在轟鳴中開啟。一輛輛沉重的鋼鐵戰車從其中運行而出,穿過浮橋,開上了通往前線的戰船。

  以太之網的連接中,安格魯全境,隱秘的樂師培訓機構中,那些因為擁有樂師天賦而被自軍隊中揀拔出的量產樂師們在經歷了一個月的培訓之後,全副武裝,戴上了屬於自己的終端,向著警報傳來的方向進發。

  修正時間不到三日,滿載皇家樂師的艦隊便已經再次出港。

  與此同時,一座又一座協律儀從各地的教堂中推出,豎起,指向天空,化作了天災的網路,傳遞著無盡的力量。

  通過新約之劍,葉青玄傾聽著戰爭巨獸的呼吸聲。

  凝視著敵人所在的方向,他輕聲呢喃:

  「那麼……便以此一戰,印證未來所在!」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0 22:44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2 21:33
寂靜王冠第七百六十八章勝利在我!

  短短的四十五分鐘之內,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安格魯向阿斯加德發起的反攻之上。

  窒息和寂靜中,不知道多少緊急會議以及戰爭動員在世界各地啟動,就像是牽動了一根絲線,令籠罩了整個西方世界的大網都收縮了起來。

  在嚴峻的局勢和目不暇接的動亂中,諸國都忍不住點上一根菸,深吸一口氣,瞪大眼睛看向阿斯加德的所在。

  但凡有腦子的人在看過簡報之後都會明白,不論結果如何,這一戰將徹底引發席捲整個西方的全面戰爭。

  屆時諸國所處的位置,所在的方位,所選擇的陣營……恐怕就要由這一戰來決定了。

  雖然沒有多少人心裡會覺得安格魯的反攻能夠令阿斯加德真正的傷筋動骨。但所有人都驚愕於安格魯那奇蹟一般的逆襲,還有瘋狂……

  有贏得可能嗎?

  雖然在之前摔了一跤,但阿斯加德依舊是阿斯加德。

  舊世界數百年以來的霸主,如今依舊強大到令人絕望的龐然大物,哪怕受了一點小挫折,也依舊不是新興國家能比的。

  在以往,以太界中的勝負和物質界相隔太遠,難以干涉到人世的運轉。

  人的世界,依舊要靠人來完成。

  沒人膽敢小看阿斯加德舉國戰爭動員之後爆發的力量。

  可現在,數遍有史以來的戰爭,幾乎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全面戰爭還沒有爆發,雙方就已經啟動天災武器,將戰爭推動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說出來簡直像是笑話一樣。

  天災之間的爭鬥將決定人世界的變化?

  戰爭的大局竟然被寄託在利維坦和世界之樹的勝負上。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一陣渺小和寒冷,可是卻找不到一張足以捂暖自己的毯子。

  「真冷啊……」

  不知多少地方,那些凝視著戰場的人輕聲感嘆-

  而就在緊急的變化和動員之中,稍縱即逝的時間便已經過去。

  新約之劍的聖哉之牆豎立在安格魯的領土上,在岡格尼爾與其各處進行了短暫的交鋒之後,察覺到逼近的利維坦之力,便不再浪費力量進行這種沒有意義的消耗。

  此刻的阿斯加德籠罩在一片肅靜之中。

  就像是毫無反應一樣,靜靜地等待著利維坦的到來。

  沸騰的洋流推動著鐵壁一般的白霧,裹挾著暴風雨,順著外海和內河逆流而來,在洪流的最前方,有個模糊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向阿斯加德。

  越是接近,那姿態便越是清晰。

  就彷彿頭戴著白骨之冠,身披長袍,長袍是如血海一般的暗紅色。

  在升騰而起的水汽和雷光之中,那個身影的面目模糊,駕馭著海洋,就宛如騎乘著奔馬,掠過千萬里,穿過了獵鯨者海霞,踏過了勃艮第的海域,走向阿斯加德得所在。

  利維坦的力量被具現為人,可人類何曾有過如此肅冷驚怖?就像是暴虐的海潮和風暴被塑造為巨靈,足足有上百米之高的天災化身行走在海面之上,引領著滾滾白霧,無數海魔,向著世界之樹的所在走去。

  越是接近,那恐怖的輪廓就越是凝視,直到最後,雙目之中迸射神光,人的意志貫徹在其中,化為了降臨的神明。

  那是瑪麗。

  遠隔千萬里,她的意志已經入駐了利維坦之力所塑造而成的天災化身中,緊接著,天災化身的身旁浮現出一柄鈍鋒大劍的虛影,無數海魔所獻上的靈性自其中浮現,無盡的暴虐海潮、颶風和暴雨被束縛在劍刃之中,化為了越發狂暴的力量……

  公正與慈悲之劍卡提納!

  緊接著,地上天國的輝煌冠冕自化身之後的虛空中浮現,宛如熾熱的光環,無盡的龍威推動著它緩慢運轉,令虛空之中迸發轟鳴。

  伴隨著它的到來上,阿斯加德的領土深處也傳來了轟鳴。

  在世界之樹下,無數煉金矩陣宛如根鬚一般擴展增值,轉瞬間,無數化作虹光,彼此構架成橋,縱橫交錯,覆蓋在阿斯加德之上,喚醒了沉睡在王國領土最深處的力量,令無數樂理運行在協律儀之中,以阿斯加德為基礎,構成了足以抵禦天災的異境。

  華納海姆!

  有了虹光之橋的輔助,天災的力量隨時可以搬運在阿斯加德每一個角落之中。而此刻,空曠的荒野之上,不知何時已經湧現了淒白的冰霜。

  利維坦附著在水汽之中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斷的被那一股寒意凍結。

  阿斯加德已經做出了應對的策略。

  沒有選擇針鋒相對的火焰和和高溫,反而一反常態的,以陰柔的寒意凍結了利維坦發揮的餘地。不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地方空耗,而是以最小的成本換取到了地利。

  不論暴雨如何潑灑,霧氣如何瀰漫,頂多能將荒野變成萬里冰原,卻掀不起任何的海潮。

  如果有時間的話,大可以陪阿斯加德這麼耗,最後以雪崩淹沒他們的國境,可惜,指望敵人這麼配合自己太不現實了。

  就在『華納海姆』的領域之前,利維坦停下了腳步,沉默的凝視著面前橫隔的異域之牆。

  在前方,便是華納海姆的領域,是阿斯加德,世界上最龐大的國家。

  是世界之樹和岡格尼爾。

  是敵人所在的地方。

  沉默中,瑪麗輕聲呢喃。

  「葉先生,我們能贏嗎?」

  「能。」

  地上天國中,葉清玄手握新約之劍,斷然點頭。

  於是,瑪麗便笑了起來。

  再無猶豫和恐懼。

  「那麼……」

  利維坦之影抬起手,拔出腰間虛幻的卡提納之劍,緩緩抬起,對準了前方。

  凝視著瀰漫著殺意的阿斯加德,瑪麗微笑著,眼神堅決:

  「在此誓約,勝利在我!」

  下一瞬間,七海動盪,無數海魔縱聲長鳴,獸性奔湧在劍刃之上,匯聚在龍魂之中,令黃金之龍咆哮。

  龍息自劍刃上噴湧而出,以無數獸性為薪柴,點燃了利維坦之力的解離之火纏繞在劍身之上。

  宛如一萬個烈日凌駕於天空之上。

  向前方,慈悲之劍斬落。

  轟鳴聲迸發。

  喧囂刺耳的尖嘯聲自劍刃之上擴散而出,伴隨著厚重的颶風和氣浪,擾動了漫天暴雨,撕裂了層層積雪,宛如海潮奔湧的力量寄託在了劍刃之上,令駑鈍無縫之劍化作了舉世鋒銳之光。

  輝煌之光斬落。

  轟!轟!轟!轟!轟!轟!轟!

  無盡的巨響在那一瞬間重疊,琉璃破碎一般的裂隙在華納海姆的領域之上浮現,迅速的擴散,宛如活物一樣延伸。

  緊接著,便是死寂。

  死一般的寂靜裡,全世界不知道多少人從座椅上震驚起身,死死地盯著華納海姆,看著它浮現裂紋,看著它動盪不安,最後又看著它分崩離析。

  恐懼壓縮肺腑,令他們倒吸了一口冷氣。

  華納海姆的領域,被打破了!-

  那一瞬間,純白高塔的最頂端,世界樹矩陣的拱衛之中,老樂師猛然睜開了眼睛。

  奧丁虛影自天空之中浮現。

  在伴隨著老樂師艱難的動作,奧丁虛影的手中湧現出淒厲的電光,無數水晶鑄就了那撕裂世界璀璨光華。

  岡格尼爾!

  彷彿『毀滅』擁有了形體,那瑰麗的長矛被握在了奧丁的手中,轟然透出。

  虛空中浮現了淒白的空洞,在它所行進的軌跡上,無數雷霆如繁枝擴散開來,暴虐的鞭撻著一切存在。

  自世界之樹,向利維坦。

  轉瞬千里,所過之處,大地電光劈斬開來,痛苦抽搐,浮現深沉的裂隙。

  迎著撲面而來的岡格尼爾,天災化身抬起了卡提納之劍,劍刃反轉,正對阿斯加德的劍脊上的『公正』隨著劍刃的翻轉,就化作了慈悲。

  伴隨著卡提納之劍的轉化,那劍刃之上的光芒轉瞬間自熾熱化作溫和,真正如流水一般的光芒覆蓋了天災化身。

  在慈悲之光的牽扯之下,萬物歸附而來。

  劍刃之上,一百四十一萬四千道海魔的獸性匯聚在龍鱗之上,樂理所形成的引力拉扯著以太,包裹著天災化身。

  雖然那身影依舊停留在原地,可實質卻已經轉瞬間跨入了以太界的深處,邁入了更高層的維度之中。

  定律歪曲,鐵則翹曲,在以太的高速流動之下,黑暗的死亡之海衝天而起,拱衛著利維坦的存在。

  無數樂理的構建之下,禁絕之道展開,竟然令高層維度的空間也被歪曲了,形成一個如同莫比烏斯環的的封閉結構!

  僅此一手,便令無數禁絕樂師徹底瘋狂。

  這已經證明這一柄神器的鑄造者,那位阿瓦隆親王在禁絕之道上的造詣已經跨入了非人類能企及的境界。

  「無冕之王啊……」

  那一瞬間,燈塔監控者頹然嘆息,回憶起樂師協會內部給予這位大敵的評價。

  除了王者的聖名和樂理傳承之外,這位神之手如今的力量又和那位消失的黃之王有什麼區別?

  面對著慈悲之光,赫赫風雷已經近在眼前。

  那一瞬間,極烈的光貫穿了死亡之海的屏障,撕裂了層層屏障,又在奧丁靈性的駕馭之下,追溯著天災化身的痕跡,摧枯拉朽的貫穿了一切防禦之後,刺入以太界的深處,跳入了高層維度之中。

  最後,落入了翹曲空間的迷宮。

  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卻難以跨越那遙遠的距離,反而被龍威不斷的消耗,直到最後,貫穿一切,來到了瑪麗的面前。

  岡格尼爾的威力依舊,就好像憤怒的烈日無法被烏雲所消磨。

  可是失去了那恐怖的速度之後,卻被瑪麗從容招架,和卡提納碰撞在一處,轟鳴巨響之後,氣浪翻捲。

  天災化身自以太界重新歸來,跨上了阿斯加德的國土,向前。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凝視著那瀰漫的白霧和塵埃中漸漸浮現的威嚴身影。

  正面承受了岡格尼爾的轟擊。

  竟然只是……一點小傷?-

  也正是在那一瞬間,高加索,閉目沉思的夏爾睜開了眼睛。

  「就是現在!」

  伊甸之光自虛空之中照落,天國投影降臨,包裹住了地下室內所有樂師,轉瞬間,他們已經消失不見。

  下一瞬間,他們出現在金宮之外的天空上。

  這是只存在理論之中的超遠距離相位跳躍!

  無數樂師夢寐以求的生命傳送!

  神蹟在此展開。

  腳下,無數燈火閃耀,徹夜不眠的繁華大城中,不知道多少人錯愕地抬頭,看到了來自天國的投影。

  和來自高加索的敵人!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0 22:54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2 21:33
第七百六十九章憐憫與殘忍

  在伊甸投影出現的瞬間,帕格尼尼從懷中取出了破碎的石盤,高舉。

  平衡之輪!

  那一瞬間,以太的洪流自其中噴湧而出,烘托著要素,交織成龐大轉輪的虛影,隨著那虛影的旋轉,以太界和物質界的隔膜轟然打破,高層維度和人類的認知維度再次重疊。

  轉瞬間,無窮盡的力量自以太界的深處噴湧而出,碾碎了阿斯加德的一切防禦,甚至金宮結界還未曾反應,便在這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下轟然消散。

  伊甸的領域自天國降臨人間。

  浩蕩聖歌之中,夏爾忍受著體內的劇烈痛苦,仰天長嘯,背脊之上的骨骼猛然增長,一隻孤獨的羽翼自背後展開,覆蓋天地。

  輝煌的光芒羽翼覆蓋之下,將一切以太波動碾碎,所有準備演奏的阿斯加德樂師都劇烈顫抖,嘔出鮮血,臉色變得慘白。

  在天災之翼的覆蓋下,一切以太波動都被強行抹平。

  這是單方面的桎梏,而在伊甸的加持中,所有阿斯加德的樂師都爆發出遠超往日的力量,轉瞬間,撕裂了金宮的外層防禦,向內侵蝕。

  「動作快一些!不要管其他!」

  帕格尼尼支撐著平衡之輪的巨大消耗,連聲催促:「不要給聖城任何反應時間,否則……」

  話音未落,在他身旁,一名高加索樂師猛然轉身,準備就緒的變化樂章推向了帕格尼尼,火烈風掃,恐怖的毀滅力在轉瞬間爆發。

  誰都沒有料到,他們的同伴竟然悍然反叛,向著帕格尼尼下死手。

  除了帕格尼尼。

  烈火和颶風轉瞬間消散,那個反水的樂師已經被帕格尼尼提在了手中,生死不知。

  「想要用這一招來對付我,還早了三百一十年呢。」

  帕格尼尼冷笑,回味著三百一十年前,他背叛聖城時所得到的經驗和教訓,看向下方:「你說對嗎?肖邦閣下……」

  無人回應。

  不知何時,黑暗的天穹之上,已經有一輪滿月高懸。月光照耀之下,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震驚起來。

  肖邦……

  「緊守心神,不要給他任何縫隙可趁。」帕格尼尼冷聲下令:「放棄金宮,先將肖邦找出來,否則我們的行動根本無法展開!」

  聖徒肖邦。

  曾經存世聖徒中最為年輕的一位,也是聖城中最為離經叛道的末日派系的成員,整天攘攘著毀滅日即將來臨,神的審判和救濟即將到來,人間會被烈火掩埋。沒有任何嚴肅的樣子,也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哪怕從沒有當面表現出來。

  這一點,肖邦心知肚明,甚至他連那群傢伙心裡究竟在想什麼都一清二楚。

  正因為此刻天穹上高懸的明月所代表的力量。

  聖徒肖邦的傳承。

  《月光曲》!

  倘若以烈日比喻物質的劇烈變化,那麼在任何教派和學院中,月相代表的都是意識和靈魂的源頭。

  太陽是生命的話,那麼月亮所代表的便是虛無的靈魂。

  以月光曲作為傳承,肖邦所掌握得乃是教團數百年來的暗面掌控心神意識的心像學派。

  在所有聖徒中,以正面作戰能力,幾乎所有人都能夠一隻手吊打他當然,這也和當代肖邦本人的懶得在其他學派上花心思有關但如果不以正面擊潰敵人為目標的話,那麼無人能夠勝得過肖邦。

  勃艮第和安格魯剛剛結束的百年戰爭,至關重要的原因就是肖邦抵達了雙方交戰的邊境,月光曲之下,雙方戰意全失,倘若不是因為雙方樂師竭力維護的話,所有人恐怕都要被教典徹底洗腦,成為教團末日派系的成員。

  實際上,這一代末日教派的成員幾乎都是這麼來的……

  倘若不是在心像學派上的造詣,他也不會因為教團要保證舒伯特的『犧牲』這一結局,被作為『保險絲』派往歸墟。

  可惜,到最後,舒伯特都是以自己的意志選擇了犧牲和救贖,並未曾反抗自身的使命,也沒有令他派上用場。

  此刻他出現在這裡,無疑是教團提前做好的預備措施,不求他擊潰來敵,只要他能拖延時間,就足夠了。

  短短的幾秒鐘,就已經有好幾個樂師控制不住自己,在月光曲的滲透之下,被把持心神。

  幸好的是,帕格尼尼對此同樣門兒清,兩個人一明一暗,此刻交鋒之下,竟然以在場所有樂師的意識為棋盤,隔空交手。

  所有人都感覺到心情忽悲忽喜,難以自持。

  很快,帕格尼尼的眼神看向下方混亂的城市:「他就躲在下面,把他找出來!」

  望著下面燈火通明的城市,幾乎數百萬的人群,想要找出肖邦……簡直難於登天。

  帕格尼尼輕聲冷笑起來,似是已經找到對策。

  如同猜想到他的想法那樣,肖邦無奈的聲音響起。

  「有我在這裡,你們的突襲根本毫無意義,為何不趁著教團沒反應過來之前閃人呢?這樣你們沒事兒,我這裡也輕鬆……對大家都好。」

  「你在開玩笑?」

  帕格尼尼反問:「如果你真的心存憐憫的話,不如撤去月光,對於無關的人來說同樣是一件好事。」

  「為何這麼殘忍?」肖邦苦澀地嘆息,「你……難道連一丁點憐憫都沒有嗎?」

  「是你逼我的。」

  帕格尼尼毫無動搖,「你將他們當成你的擋箭牌,為何又期望他們不履行自己的使命?」

  說著,他看向夏爾。

  夏爾看著下面那些胡亂的人群,整個城市裡幾百萬人,頓時有些頭髮發麻,從這裡面找出肖邦來,簡直是海裡撈針。

  但無奈之下,只能伸手,按向虛空。

  很快,隨著夏爾的動作,輕柔的旋律響起,如水溫柔歌聲所過之處,街道上的人群一片又一片的陷入沉睡。

  可很快,溫柔的歌聲被慘烈的悲鳴打斷了。

  火焰自大地上升騰而起,吞沒了一片市區,還有那些睡著的平民。

  夏爾錯愕抬頭,看著身旁的樂師,那些樂師神情漠然的演奏自己所能掌握的變化樂章,向著下方的城市拋出。

  很快,轟鳴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烈火吞沒了一個有一個的街區,慘烈的哭聲和尖叫自大地上升起,和塵埃一同在火中顫抖,最後歸與火中去了。

  帕格尼尼冷酷的凝視著下方不斷升起的毀滅之火,毫無任何動搖。

  「你們在幹什麼!」

  夏爾憤怒地凝視著他,「你們瘋了嗎!他們都是平民!」

  帕格尼尼攔住了他,神情肅冷,「催眠太慢了,還容易被肖邦渾水摸魚,夏爾,不要浪費時間。

  戰爭的勝負寄託在我們的任務之上,如果失敗的話,會有幾十萬,幾百萬人在戰爭裡死掉,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樣……」

  夏爾呆呆地看著他,咬牙,握緊拳頭。

  他的眼瞳被地上的火焰和毀滅點燃了,燒成了灼紅。

  彷彿幻覺一樣,那些久違的哀鳴聲又再一次響起,可這一次不是幻覺,是真正的現實,就在他面前發生。

  無數人在死去。

  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些哀鳴的魂靈自灰燼中湧現,乘著風和煙霧,自地面升上天空,消失在了伊甸的輝光之中。

  就好像升上天國那樣。

  他用力的按住了額頭,忍受著幻覺帶來的劇痛,咆哮。

  「出來,肖邦!」

  夏爾向著下方的城市怒吼:「滾出來啊!」

  「抱歉吶,神之子閣下,我還不想死。」肖邦嘆息著回應,「雖然毀滅日近在眼前,但我還是覺得……晚死一些比較好。」

  雖然同樣是心像樂師,和當年風華絕代的葉蘭舟相比較的話,兩個人幾乎是兩個極端。對於自己的卑微和佝僂,肖邦從不掩飾。

  「這是我的使命,就像是你有自己的使命一樣。」肖邦淡淡地說:「我們都無從選擇。」

  那一瞬間,有一座毀滅的街區中,肖邦的身影浮現。

  轉瞬間,被鎖定了。

  夏爾握緊五指,面無表情,伊甸的要素運行,降下懲罰。

  迎著足以將自己焚燒殆盡的輝光,肖邦反而鬆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黑灰,坐倒在了地上。

  轟!

  轟鳴聲迸發,那是以太之海洶湧倒流而來的聲音。

  帕格尼尼的頭頂,平衡之輪那運轉的投影戛然而止,以太界和物質界重疊的部分開始迅速縮小,令伊甸搖曳著,難以為繼……

  轉瞬間,一切物質界和以太界的溝通都被徹底封鎖。

  除了夏爾。

  換而言之,一旦離開夏爾周圍幾米,都會被打落到正式樂師的程度。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封鎖,那一隻覆蓋了整個天空的光之羽翼依舊展開著,毫無動搖的頂住了壓力。

  他看向了金宮的方向。

  金宮之中一道熾熱的光芒衝天而起,籠罩在他們頭頂,勾勒成平衡之輪的虛影,卻和他們旋轉的方向完全不同。

  三分鐘的間隔,已經足夠阿斯加德啟動教團的平衡之輪,將以太界和物質界徹底分隔開來。

  入侵者失去了高層維度的力量之後,對金宮已經再無任何威脅。

  伴隨著平衡之輪的封鎖,一道又一道熾熱的以太波動自虛空之中浮現,權杖湧現,勾勒出聖徒的虛影。

  隨著金宮的巨型風洞開啟,一個又一個的聖徒投影降臨而來。

  李斯特、門德爾松、勃拉姆斯、舒曼、柴可夫斯基……再加上顯露真身的肖邦。六位聖徒降臨在了此處,足以推平任何一個國家的超規格力量鎖定了夏爾他們的所在。

  帕格尼尼神情陰沉,強行以平衡之輪再次在封鎖中打開了一道裂隙。

  「走吧,夏爾。」他說,「任務失敗。」

  聖城竟然……找到了。

  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了這麼多能夠傳承聖徒力量的樂師。

  只能說真不愧是聖城嗎?只不過,這麼光鮮的陣容裡,不知道有幾人是傀儡,幾人是消耗品?

  想到自己竟然被一群消耗品阻攔,他就壓抑不住心中的狂怒,咬著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不。」

  夏爾沒有動,只是冷眼看著自己的敵人們。

  他深吸了一口氣,忍受著體內沸騰的痛苦,並沒有順著裂隙離去,而是自裂隙之後的伊甸中,抽出了一道古怪的標本。

  就好像是凍結的花,凋零的葵花凝固在琥珀裡,維持著往日的艷麗和明亮,就彷彿幾百年之後,依舊存留著生機。

  迎著所有人錯愕的神情,他將那一枚標本琥珀舉起在眼前。

  「我還活著。」

  他輕聲呢喃,「所以還沒有!」

  那一瞬間,金宮之中,觀測著戰場的燈塔樂師勃然色變。

  「快阻止他!」

  啟示樂師凝視著燈塔觀測中所映照出的標本,窺見了它的本質:「那是……影葵!」

  下一瞬間,所有人面色驟變,不顧尊嚴或者風範,甚至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向著夏爾發起了圍攻。

  夏爾的資料和情報並不難找,甚至說他的前半生消息幾乎是大路貨,調查起來輕而易舉,甚至連他當年在學院的時候喜歡到哪裡吃霸王餐,在哪裡被人逮住痛毆,在哪裡喝醉了月夜裸奔都能查得到。

  他們當然不會遺忘資料中最重要的一點:

  這個傢伙,擁有透過表象直接吸收吞噬天災本體的能力!

  就好像曾經襲擊高加索的天災●鷹翼母慘死時那樣……

  這一刻,琥珀在夏爾的五指之間分崩離析。

  就好像是精華流逝,一切的力量都被抽走了,吞食,化作資糧,匯入了夏爾的血液中。於是,盛開了千百年的葵花就此吊凋零,消散在了夏爾的手中。

  那一剎那,夏爾痛苦咆哮,嘶吼。

  在驚天動地的波瀾中,光芒吞沒了他,無數毀滅的樂章將他淹沒,可是卻無法掩蓋那核心之中宛如雷鳴的節奏。

  那是心跳的聲音。

  無形的心臟在痛苦的跳動,吸收著突如其來的要素和力量,熔煉樂理,吞吃以太,將其……化作羽翼!

  於是,在骨骼增長的清脆聲音裡,夏爾痛苦嘶吼。

  消散的烈光和煙塵中,所有人都看到了。

  在他的後背上,那代表鷹翼母的天災之翼旁,一道羽翼的骨骼破體而出,宛如血肉增殖在上面,就好像藤蔓在生長,到最後,被宛如陰影一般飄忽而遙遠的羽毛覆蓋。

  那羽翼如此的遙遠,彷彿不存在於此刻。

  隨著羽翼的搧動,曾經影葵的花瓣便從其中凋零而下,消散在了風裡。

  足以將一座城市毀滅的力量作用在了夏爾的身上,卻連他一根毛髮都沒有損傷到,因為他距離現世遙遠,世界上一切東西都絕難觸碰到他。

  「現在……」

  夏爾凝視著自己的敵人們,輕聲呢喃:

  「該我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1 11:19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4 21:52
寂靜王冠第七百七十章殘影

  當雙翼自天穹之上展開時,舉世陷入了寂靜。

  從虛無中來的影之翼無聲招展,自虛空中掃過,可是卻沒有絲毫的風聲,甚至連微弱的以太波動都不曾存在。

  相比另一隻煊赫的光芒羽翼,它簡直像是另一個極端。除了雙眼所能捕捉到的畫面之外,不論用任何方法都無法觀測到它的實體。

  它不存在於這裡。

  這就是影葵。

  在眾人錯愕的瞬間,夏爾揮手,光芒之翼強行展開。

  伊甸的虛影自他身後浮現,伴隨著他的五指握緊,幻化出轟鳴巨響,無窮盡的光芒自天國之中噴湧而出。

  《柴可夫斯基f小調第四交響曲!》

  雷霆的轟鳴交融在那旋律中,不但沒有顯得呱噪,反而烘托出了雄壯威嚴。

  聖徒傳承!

  針鋒相對,令聖徒們的臉色難看起來。

  雖然不知道聖城究竟是如何繞過已經被夏爾所繼承的聖名,再次製造出聖徒的傳承,但此刻,夏爾的樂章只是展開,旋即,敵人中傳承了柴可夫斯基聖名的新聖徒就感覺到體內的樂理動盪起來,竟然被夏爾所引動,彷彿要脫離自己的軀殼,投向天國。

  伴隨著轟鳴旋律,凝聚為雷霆的光芒從天而降,就彷彿鎖鏈一般,伸向了諸多聖徒,令他們面色驟變,迅速後退。

  第四交響曲的核心乃是樂師對『厄運』的敬畏,此刻以厄運主題,所闡發的乃是命運的存在。在聖徒傳承中,它是核心中的核心,一旦被命運鎖鏈所束縛,那麼就會徹底被困入樊籠。

  就算是巨龍被拴上了鎖鏈之後也不過只能做一條瘋狗。

  可緊接著,不顧第四交響曲的重壓,夏爾的另一隻手掌緩緩展開,第五交響曲轟然奏響!

  簡直是瘋了!

  聖徒的傳承之所以只有聖徒能夠發揮其中的精髓力量,本身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哪怕是任何一道樂章對普通樂師而言都太過龐大,要是不得其法,不削弱其效果,強行演奏的話,樂理運行時所造成的壓力會將意識碾壓成粉碎。

  就算是聖徒在駕馭這種超規格樂章的時候也會慎之又慎,免受其反噬。

  更何況柴可夫斯基的聖名所專長的可是和海頓一樣,哪怕是在聖徒中也以繁複龐雜著稱的超廣域樂理干涉!

  而且還是變化最為激烈的毀滅之道。

  這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加減法,而是幾何倍數的難度提升,甚至猶有超出。

  稍有不慎,先焚盡的就是自己!

  但是此刻,夏爾心分二用的同時,卻絲毫沒有任何艱難的樣子,反而將第四交響曲和第五交響曲融合為一。

  同樣是以厄運為主題,同樣闡發著命運之道的樂理此刻彼此碰撞,沒有像所有人想像的那樣互相泯滅,而是宛如風火一般混合在一處,迸發出令聖徒也為之心驚膽顫的毀滅力。

  更令人心中發毛的,是夏爾毫無動作的時候,在聖徒之後,同樣傳承了柴可夫斯基聖名的聖徒發出一聲嘶啞的慘叫。

  轉瞬間,就好像是血液沸騰,無數暴動的樂理靈性碾碎了他的意識,在夏爾的召喚之下,他竟然無法掌控自身的力量。

  五內俱焚。

  只是剎那間,就燒化成一堆飛灰。

  無數樂理自他的軀殼中奔湧而出,匯聚在夏爾的手中,融入他體內的聖徒傳承裡,旋即由消融在天國的榮光裡。

  在天國的投影中,一個蒼老的虛影浮現。

  史無前例的雙聖徒傳承,而且是同樣的聖徒傳承,匯聚在一處,在夏爾的闡發之下,樂理性靈自行發展,竟然形成一個被遺忘許久的身影。

  彷彿從大夢中醒來,老人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夏爾,又看了看對面的聖徒們,似是苦笑:「抱歉,身不由己。」

  轉瞬間,所有人都頭皮發麻了起來。

  死者蘇生!

  見鬼了!

  他媽的竟然是死者復活!

  早已經死掉了數百年的初代柴可夫斯基復活了!

  就好像是赤之王自死後復生一樣,神蹟一般的景象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顛覆了所有人的理智。

  早已經死去的初代聖徒竟然在樂理靈性的匯聚之下,再次重生!

  就好像早已經升上天國的聖徒在神意的排遣之下,再次降下凡塵。

  「不可能……不可能……」

  明悟這奇蹟所代表的意義之後,聖徒之中有人徹底崩潰:「萬物由生到死,唯有大源永恆……大源永恆……由生到死……」

  這是樂師三誓中所定下的鐵則!

  只有神明才能轉死而生。

  可如今自己面前所發生的是什麼……

  「別被他騙了!」

  李斯特臉色鐵青,「那只不過是樂理靈性所形成的模糊意識而已!別忘了,百目者的黃泉還在他的手中!」

  雙重聖徒傳承所形成樂理意識,再加上融入伊甸的黃泉所賦予的記憶,所謂的重生,不過是同時擁有了樂理、記憶和意識的投影,一個傀儡!

  動盪的戰意終於勉強恢復了,可是所有人心中都沉甸甸的,李斯特的神情更是難看。

  是啊,對手只是一個極為類似的傀儡,可這……又和真正的復活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絕不僅僅是如此……

  他已經收到了『燈塔』傳來的觀測警告,夏爾所製造出的聖徒投影中,除了模糊的意識和記憶之外,還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某種和影葵同處於一源的樂理!

  這或許才是復活聖徒的本質,最大的原因……影葵真正的力量!——

  在漫長的時間以來,無數人都曾經試圖研究過自各地以太密集區中盛開的幻象之葵,可是不論如何,都難以觸碰到它的神髓。

  甚至搞不清這種幻象之葵出現的原因和規律,久而久之,只能無奈放棄。

  哪怕是夏爾,在融合了影葵之後,才發現諸多樂師的研究究竟錯在什麼地方。

  那些盛開的影中之葵不過是水中的倒影,海中的明月,在這表象上下再多的功夫,也只能無功而返。

  根本毫無意義。

  他們甚至連研究方向都沒有搞清楚……

  自始至終,影葵都只有一朵。

  早在數百年之前,它就已經盛開,自一日的燦爛之後,就注定凋謝。

  從此,被封入琥珀成為標本後,作為一件藝術品流傳在諸國之間。

  數百年來,它在數十個家族之間流傳,擁有過上百個主人,可是誰都未曾想過自己家書房裡供自己賞玩的琥珀標本是四活物之一的源頭。

  直到最後,被厭倦之後的高加索六代國王丟進了寶庫之中,被塵埃覆蓋,再無人問津。

  對於影葵而言,綻放和生命恐怕在那一日之後早已經終結,人類所觀測到的不過是它通過大源的性質干涉所再現景象。

  它早已經死了,甚至未曾在人的觀測中活過。但正是這一份死亡,成為了它生存過的鮮明印證。

  它是紮根與過去的殘影,早已經被塵封的時間。

  所代表的不過是那朵只盛開了一日的葵花。

  它的誕生和毀滅被淹沒在過去,駐足與現在的人類無從觸摸到它的存在,也無從瞭解它的本質。

  人類透過大源映照過去的鏡子窺見它的姿態,但彼此之間卻被時光這一絕望的牆壁所阻隔。看似近在眼前,可是卻遙遠到此世難及。

  生命存在的痕跡。

  這就是影葵的本質。

  這才是它與其他天災被三賢人稱為四活物的原因。

  黑暗地母所代表的『生命孕育的母體』、百臂巨人所代表的『生命成長的極限』,利維坦所代表的『生命演化的基礎』,而影葵,則是生命曾經存在的證明、過往的歷史和痕跡,曾經由生存而度過的短暫時光。

  那些刻印沉澱在大源中,此刻被夏爾喚醒,再度自世上浮現,所存在的不是生命,而是過去的殘留。

  一個遵循過去的記錄聚攏而成的倒影,根據往日的痕跡再塑而成的奇蹟。

  於是,死者蘇生。

  如灰燼一般重燃。

  沒過多久,帕格尼尼就洞徹了這一份奇蹟的本質,看向夏爾時候,眼神就變得複雜起來。

  這一次,你又為這神蹟付出了什麼代價?

  此刻,除了夏爾和帕格尼尼之外,柴可夫斯基的聖徒投影也加入了戰鬥。

  「看來,現在是三對四了。」

  夏爾微笑著,看向自己的敵人們,「勝負不是那麼懸殊了,不是嗎?」

  李斯特漠然,毫無動搖,「竊持權柄,篡奪正理,妄稱神明……披著教袍的邪魔偽裝,又有什麼勝利可言嗎?」

  伴隨著他的話語,比原先熾熱了數百倍的神光自他的軀殼中噴湧而出,無數雷火拱衛在他的身旁,在樂理的鞭撻之下,現實歪曲……

  那是最純粹的破滅要素。

  在聖徒之中號稱毀滅第一的力量在此湧現。

  焚燒自己的意識,點燃自己的軀殼,在不顧性命和以後。

  李斯特要拚命了。

  隨著他的引領,所有聖徒都近乎殉道一般的點燃了自己的樂理,原本超越規格的力量再次暴漲。

  彼此共鳴之下,神聖之釜的投影在此降臨!

  凝望著那彷彿滿盈鮮血的神聖之釜,帕格尼尼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正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教團這一段時間來的沉寂並不代表著沉默,而是最後的戰備。

  恐怕在這一段時間裡,教團已經將數百年的積蓄,聖城最寶貴的財產投入了神聖之釜中。

  此刻滿盈的鮮血所代表的……乃是天災本源所化的力量!

  數百年來,聖城通過宗教裁判所和靜默機關所蒐集到的天災本體,恐怕都已經投入其中,化作了資糧!

  這一絕密縱然是聖徒也不可能知曉。

  就如同他當年所猜測得一樣,看似尊貴的聖徒不過是神聖之釜的產品,只要不斷的投入天災本體,就可以不斷的生產而出……

  甚至不侷限於原本的數量,創造出更多的聖徒!

  這種轉化天災的力量……

  簡直和夏爾的能力同出一源!

  明明此刻是激烈的戰鬥,可是帕格尼尼心中卻浮現出一個更加詭異的猜想。

  很快,那個猜想被他埋在了內心的深處,死死地封印起來,甚至被他從記憶中抹除,再無任何痕跡。

  只有剛剛瞬間的顫慄證明了它的存在。

  「神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0 23:04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4 21:53
第七百七十一章魔金

  阿斯加德的大地之上,洪流席捲。

  漆黑的海潮自陸地之上奔行,浩蕩席捲,彷彿和空氣絞殺著,洪流所過之處,聽不見海潮的聲音,反而有金鐵摩擦的尖銳聲音不絕於耳。

  那是華納海姆的領域和利維坦的力量彼此碰撞。

  天災化身所過之處,引領的暴虐之海和淒白的霧氣便覆蓋了阿斯加德的領土,在那無人的荒野之中,磅礴的力量彼此碰撞,彷彿雷和火的廝殺。

  烈光和黑暗相互糾纏。

  在海洋的覆蓋之下,利維坦的力量未曾像是預料中那樣,因為深入華納海姆而有所衰弱,反而隨著華納海姆被海洋所壓制,越發的暴虐和恐怖。

  伴隨著斬落的公正之劍,遠方那支撐著黑暗天穹的純白之塔中,數名權杖樂師渾身劇震,口吐鮮血。

  隔著華納海姆,卡提納的力量依舊作用在了他們的身上。

  四個權杖竟然在反震之下受傷。

  迎著奧丁之影透出上岡格尼爾,天災化身的步伐如此緩慢,明明距離只有數百公里,相較天災而言,不過是一步之遙,卻被硬生生的按在了原地,不得寸進。

  利維坦化身咆哮。

  那聲音宛如鐵鯨長歌,虛空中無數海魔的原始獸性投影匯聚在天災化身之中,被那力量點燃,令火焰狂暴。

  地上天國的力量再度暴漲,在非人的天災化身上鍍上了一層龍威之光,天災和人的意志在此統和為一。

  頓時,無形的引力自周身撐開,將華納海姆的界域寸寸驅逐。

  覆蓋了阿斯加德國土的龐大領域,此刻竟然被撐開了一個慘烈的縫隙,縫隙之中,再無桎梏的利維坦向前斬出一劍。

  劍刃的輝光在虛空中和岡格尼爾碰撞,燒化了大地,令數條熔岩之河轟然斷流。伴隨著碰撞,利維坦後退了一步,卡提納的劍刃上第一次出現了一個細小的裂口。

  越是接近,岡格尼爾的力量就越是恐怖,幾乎難以抵禦。

  在最早的計畫中,岡格尼爾本身是圍繞著奧丁進行打造,倘若陸上巨人是奧丁的軀殼,那麼岡格尼爾就是奧丁的武器。

  相較作為投槍時的恐怖威力,由奧丁投影所掌控的岡格尼爾帶給瑪麗的壓力更加的龐大和恐怖。

  彷彿直面流星的碰撞。

  劫火自蒼穹而降,帶來毀滅和絕望!

  瑪麗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卡提納,駕馭著利維坦,再度向前,大地轟鳴,無數洪水自地下水脈中噴湧而出。

  無數海魔的原始獸性自劍刃之上流出,融入了漆黑的海潮裡,就像是灑下了無數災厄的種子,那些獸性迅速地抽取著以太,萌發,呼應著以太界中的要素和力量,發展壯大。

  到最後,轉瞬間,無數巨獸自囊泡中破殼而出,嘶吼,甲殼迅速的硬化,棱角鋒銳,獸性猙獰。

  那是海中孽子!

  成百上千的海魔自潮中浮現,分散開來,在華納海姆的領域中遊走,以驚人的數量向著世界之樹發起圍攻!

  那一瞬間,白塔之上,老樂師黯然嘆息。

  時間不夠了。

  不能在這裡繼續糾纏,金宮那裡……

  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看向身後:「瓦格納大師,還請不吝援手。」

  在那裡,同樣蒼老的樂師身佩著教團的徽章,穿著肅冷的制服,斑駁的白髮一絲不苟的梳向了腦後。

  那是離去許久的瓦格納。

  在高加索的壓力之下,赤之王無法說動青之王出手,但是卻將瓦格納自黑暗世界中召回。

  「這是在下分內之事。」

  面對老樂師放低的姿態,瓦格納並未傲慢或者得意,只是頷首:「一切都是為了護持正理。」

  那一瞬間,他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浩蕩的戰爭旋律自天穹之上響起,浩蕩的輝光裡,無數巨靈的虛影自光芒中走出,抽取著阿斯加德那近乎無盡的以太儲備,漸漸凝實。

  那是一支軍團!

  歷代瓦格納從未曾如此奢侈,只是瞬間,就將阿斯加德以太儲備抽光了三分之一無數樂師數百年以來所積累的儲備,竟然被一道樂章抽光了三分之一!

  緊接著,彷彿拱衛天國的大軍降臨在世界上。

  凌駕於一切獸性之上的神性匯聚,形成了代行神之權柄的威嚴武神,那些面目堅毅的女巨靈身披鐵甲,騎乘在六足巨馬之上,鐵蹄踐踏著天與地,行走在這世間。

  塵世動盪!

  戰馬嘶鳴,號角吹響,武神騎行在如鐵的塵世之間,向著海魔發起了衝鋒。一百四百名女武神匯聚成鐵流,浩蕩奔騰,撕裂了一切阻攔。

  海潮被踏碎,海魔被貫穿,利維坦的領域在神性要素的突進下被摧枯拉朽的撕裂。

  崩!

  天災化身後退,軀殼之上浮現了慘烈的縫隙。

  在武神的陣營之中,瓦格納意志寄託在神性要素之上,就彷彿駕馭著火和雷光,擋在了天災化身的前方。

  天災化身漠然,毫無動搖,向著敵人舉起卡提納。

  也正是在那一瞬間,遙遠的安格魯,葉清玄輕聲嘆息,閉上了眼睛。覆蓋了大半個西方的以太之網中,無數銀光奔流。

  以太界中,無何有之鄉的輝煌權杖撕裂了物質界的縫隙,降下投影,自天災化身的身旁浮現。

  新約之劍從天而降。

  斬落在瓦格納的神性之前。

  緊接著,無數光芒匯聚而來。

  進入以太循環,寄託與真空之中的葉清玄解開了血肉之軀的束縛,在千萬里之外以聖靈的姿態降臨。

  凝視著那些將自己包圍的武神巨靈,葉清玄微笑著,拔起新約之劍,向著天災化身頷首:「陛下只管繼續應對阿斯加德人就好,就讓我來領教一下瓦格納大師的樂章吧。」

  「葉清玄?」

  瓦格納的投影凝視著面前的於真人無二的聖靈,被譽為數百年來天資最為恐怖的樂師,教團最強的叛逆。

  可神情沒有憤怒或者是厭惡,而是帶著一種恍然。

  就好像是,啊,原來你長這個樣子。

  面對著葉清玄挑戰,他並沒有猶豫太久,只是沉思了片刻,點頭說道:「也好,沒想到我還有機會與大審判長閣下進行對決。」

  「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葉清玄微笑,揮劍上前,轉瞬間,神怒之日的憤怒之章奏響,輝煌的光焰自劍刃之上噴湧而出。

  大地被鐵蹄踐踏,哀鳴著崩裂,鐵流浩蕩席捲而來。

  就彷彿天地動搖。

  在轟鳴巨響之中,鐵的光芒將葉清玄吞沒了。

  迎著那數千名向自己馳騁而至的武神,葉清玄看著那戰馬人立而起,鐵蹄揚起,向著自己踐踏而下。戰馬上,武神握緊了斧槍,當頭斬落!

  崩!

  斧槍在新約面前戛然而止,劍刃橫格,抵禦了來自武神的力量,緊接著,葉清玄踏前,不顧周圍攢刺而來上長矛,斬落。

  「給我開!」

  光芒衝天而起。

  神怒的輝光奔湧而出,長劍摧枯拉朽的劈碎了斧槍戰馬還有馬背之上的武神,斬落在地面之上,自陣列中鑿出龐大的裂隙。

  倘若神性要素對於獸性樂章而言是碾壓,那麼神怒之日便是一切神性要素的剋星,一切異端偽神的末日!

  對於凡人來說,最大的桎梏是血肉之軀的天然極限。

  面對超過自己數千倍的敵人,恐怕會瞬間被刀劍分屍。

  可當進入以太循環之後,這一限制便蕩然無存,速度終於能夠追的上思維的運轉,進攻順應著殺意奔騰。

  轉瞬間,輝煌的光流便將雙方吞沒。

  武神咆哮,無畏的進攻而來,在新約之劍下被斬碎,緊接著,破滅的武神又從虛空之中重生,向著葉清玄合圍而上。

  源源不斷。

  彷彿無窮無盡。

  而就在武神陣列後方,瓦格納的投影沉默地凝視著這一切,許久,伸手,看向自己右手的食指。

  原本這種聖靈化身的狀態之下,根本不會有任何飾品存留。

  可是在他的右手的食指上,卻帶著一枚古老的戒指,就好像是純金鑄就,已經在漫長的時光中有些發黑,但依舊難掩動人的光澤,令人看到便移不開視線。

  絕大的誘惑。

  瓦格納的傳承萊茵的魔金。

  傳說中曾經令以太界中無數怪奇為之癲狂的指環,也是神性的來源,承載著無數武神性靈的神器。

  而此刻,瓦格納卻將那代表著絕大權柄的戒指摘下,張口,吞入了腹中。

  聖靈化身並不存在口腹之慾,也不會消化凡人的食物,更不要說這種金鐵。

  但此刻吞下了魔金之後,瓦格納的聖靈化身卻顫抖了起來,就彷彿忍受著絕大的痛苦。有某種至強的意志從魔金之中甦醒了,運行在他的軀殼之中。

  那是神性。

  無數的神性自他的軀殼之中湧現,焚燒,宛如冰和火的碰撞,令大地融化,天空凍結。

  虛幻的投影自他身後浮現,那一片陰暗的天地之中,電閃雷鳴,冰霜和熔岩肆虐,萬物走到了盡頭,最後的殘酷戰爭被掀起,在連續三個漫長的動機之後,世界迎來最後一個黃昏,萬物將歸於寂滅。

  這是神之死。

  那一瞬間,虛無的投影崩滅。

  瓦格納抬起了頭,熾熱的冠冕自頭頂浮現。消瘦的聖靈化身此刻已經膨脹至數米有餘,沐浴在烈火和寒霜之中,手中撐著一把焰型重劍,就彷彿撐著天地之柱。

  重劍傾斜,萬物就隨之傾覆,天地哀鳴。

  迎著葉清玄的力量,瓦格納握緊了劍柄,自奔流的武神中向前,劍刃斬落!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0 23:06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6 07:37
第七百七十二章不辱使命

  崩!

  葉清玄後退散步。

  面對著神怒之日的天然克制,瓦格納卻沒有如同葉清玄想像之中那樣處處受限,那奔行的力量反而越發的狂暴。

  宛如天地崩塌而來的力量……

  感受著劍刃上傳來的力量,葉清玄心中忽然有一種濃厚的懷疑。

  這個老頭兒真的像是傳說中那樣,病得快要死掉了嗎?這種狀態與其說是衰弱,倒不如說比全盛時期還要更加誇張吧?

  那是和其他聖徒決然不同的壓迫感。

  不是來自於力量,而是來自於意志。

  敵意匯聚如鐵,不給他任何喘氣的機會。

  劍刃的每一次碰撞,都令葉清玄感覺到意志的動搖同樣的傲慢,卻不同於亨德爾帶給他的陰沉,而是宛如恆星運行在軌道上,某種更加堅定的東西在支撐著他,在震懾著葉清玄……

  哪怕葉清玄怎麼看都勝券在握。

  「要全力以赴,不能給他任何可趁之機!」

  內心之中,某個聲音告訴自己:「稍有鬆懈的話,就會被他的力量所撕碎,焚燒成灰燼!」

  難道自己估計錯誤,聖徒都是這種凶悍的傢伙嗎?

  「餵,老先生不要動不動這兇。」格住焰型劍,葉清玄凝視著瓦格納,好奇地問,「不怕腦溢血嗎?」

  「放心,我姑且還算身強體壯。」

  瓦格納沙啞大笑,武神鐵流奔騰,步步緊逼:「這樣的爭鬥,還算不上熱身啊,『年輕人』!」

  毫不顧忌新約之劍斬落的鋒刃,焰型重劍抬起,向著葉清玄的面目劈落。隔著數米,劍刃之中醞釀的壓迫感幾乎令葉清玄汗毛倒豎。

  葉清玄心中不禁有些懷疑,究竟是自己在壓制著他,還是他在壓制著自己?

  不對,有哪裡不對……

  相較力量的話,葉清玄有新約之劍在手,無何有之鄉的投影支撐,他就是以太之網的化身,力量已經徹底跨入上位天災領域,而且還有《神怒之日》這種天敵一般的樂章在手,更何況,還有著遠超尋常天災的爆發力。

  而瓦格納面對自己這樣的天敵,竟然不選擇消耗戰,而是強行正面對決?

  他憑什麼會覺得自己打的贏?

  每一名武神戰死,都相當於對他權杖的一次創傷,只能加速他的滅亡,換而言之……只不過是豪邁的自尋死路而已。

  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還有……

  葉青玄看向他,眼神變冷了:「阿斯加德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瓦格納笑了。

  「我怎麼知道?」

  那一瞬間葉青玄恍然,瓦格納根本沒想過要跟自己分出勝負!

  他只想要絆住自己!

  哪怕只是暫時……

  「陛下,請從速摧毀世界樹!遲則生變!」

  伴隨著葉青玄的聲音,天災化身在轟鳴中向前,再不顧惜自身的防守,天災之力轟然運轉,催動著無數海魔幫自己抵擋著岡格尼爾的轟擊,不顧一切的進攻。

  與此同時,葉青玄輕聲嘆息,向著自己的敵人。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接下來,我恐怕不能顧及到樂師尊嚴和對決榮譽了。」

  「理當如此,戰鬥本應該不擇手段!」

  瓦格納重整架勢,嫻熟地擺出了聖殿騎士的進攻姿態,燃燒的面孔一片沈毅:「還請閣下盡情施為。」

  葉青玄嘆息,閉上眼睛,新約之劍高舉而起。

  浩蕩的旋律自劍刃上奏響,無何有之鄉的投影再度降臨而來,宇宙原暗中,無盡的星光浮現,伴隨著葉青玄的意志奔行在以太之網中。

  《自新世界》!

  此時此刻,以太界之中,無何有之鄉大放光明。

  彷彿掩蓋在未來之前的迷霧被撥開了,所有被以太之網和無何有之鄉聯通為一體的要素,所有與無何有之鄉有所共鳴的樂師都傾聽到了那來自遙遠未來的旋律。

  水晶立方的輪廓自從無何有之鄉中浮現,無數模塊飛快的旋轉,牽動了全世界各地所有關聯著自己的協律儀。

  第一次連接,第二次連接,第三次連接。

  解譯法傳輸。

  以太之網開啟。

  協律儀預熱,煉金矩陣運行。

  天梯銜接完成。

  下一瞬間,所有戰爭樂師都感覺到體內的核心樂理自行運轉,心音動盪,以太編織為樂章,穿過了一層層煉金矩陣,順著天梯,轉瞬間無數星辰的輝光奔走在無形的網路中,匯聚在了水晶立方的四十一個巨型協律儀之間。

  天穹之上,彷彿有啟明星亮起。

  高懸在天空最頂端的『引導者』啟動,自高遠天穹之上俯瞰大地,指引著未來的道路,將一切力量導向了葉青玄所在。

  沒有赫淮斯托斯在此,代替葉青玄承受那舉世重壓的則是他手中的劍刃。

  轉瞬間,新約之劍被那恐怖的以太洪流燒灼至赤紅,緊接著,赤紅走向了鐵青,經歷了數次變化之後,邁入純白的領域。

  十六萬道樂章匯聚於此。

  物質彷彿在以太的洪流中溶解了,此刻存留在葉青玄手中的新約,化作了光。

  只是握著劍柄,就感覺到自身彷彿都要溶解在那偉烈的力量之中。

  「這就是《自新世界》?不愧是導向未來的宏偉之章。」瓦格納衷心讚嘆:「以格局而論,我不如你。」

  「抱歉,瓦格納大師……這一場不公的勝利,實非我願。」

  葉青玄面無表情。

  向著敵人,他抬起了劍柄,高舉新約所化的光芒,斬落!

  瓦格納仰起頭,凝視著毀滅的光流從天而降。

  無窮盡的重壓如鐵穹坍塌墜落,甚至無需進攻,十六萬道樂章所散發的引力足以將前方一切樂章摧垮。

  那一瞬間,他撐著手中的焰形重劍,昂首仰望著天空中輝煌的光流。

  「萬物由生至死,理當如此。」

  瓦格納輕聲呢喃,在他手中,燃燒之劍的劍柄上,無聲浮現了要素所勾勒出的真名雷萬汀。

  黃昏與毀滅之劍雷萬汀!

  輓歌自劍刃之上奏響,哀悼著最後一個冬季和最後一個黃昏的結束,頌唱著毀滅之火自地獄、自人間、自天國、自世上一切地方燃起。

  焚盡九大世界,貫穿世界之核,撕裂天穹和大地,將一切有無形之物送葬與火中。

  眾神與世界在此終結。

  那一瞬間,如血的火焰吞沒了他,焚燒著他,將一切力量轉化為最純粹的毀滅,緊接著,衝天而起。

  毀滅和毀滅碰撞在一處。

  火焰和火焰彼此廝殺。

  光與光互相吞食。

  彷彿有無數鋼鐵碰撞在一處,轟鳴聲響徹整個阿斯加德,火焰中咆哮的聲音迴盪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天穹破裂,颶風招盪,擴散,龐大的風眼緩緩成型,下一瞬間又在更恐怖的力量之下被撕裂。

  轉瞬間,一切都已經結束。

  光芒黯淡消散,火焰熄滅。

  化為焦土的大地,無數塵埃和冰霜如雪落下,混合在一處。

  葉青玄凝視著那一片亂象,神情複雜。

  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他不想殺掉瓦格納,哪怕他是自己的敵人。他甚至覺得,能夠有這樣的敵人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可很快,他的眼神從無奈變成了驚愕。

  因為在塵埃和冰霜之中,一個蹣跚的身影緩緩地向著他走來。

  那是瓦格納。

  他還活著……

  以斷裂的劍身撐起身體,瓦格納的腳步蹣跚,身上的火焰宛如風中殘燭,可是卻倔強的燃燒著,不肯就此熄滅。

  他看著葉青玄,緩緩抬起了勉強完整的右臂,斷裂的劍刃指向敵人。

  「再來!」

  破碎的面孔上,他的眼瞳依舊明亮,毫無力量映襯,卻依舊如同烈日。

  「我還沒有死呢,年輕人。」

  他向著自己的敵人宣告:「你還沒贏!」

  葉青玄沉默了,許久,輕聲嘆息。

  「是我輸了。」

  他不想再跟瓦格納打下去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不要讓我覺得你在陪一個耍賴的老頭子玩遊戲。葉青玄,這是戰爭,哪裡又有不死人就結束的戰爭?

  但凡你對我還有一丁點尊敬的話,那就舉起劍來。」

  瓦格納冷眼看著葉青玄,聲音沙啞:「萬物由生至死,這一場戰鬥也必須有終結,這才是正理!」

  葉青玄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悲憫。

  嘆息的聲音響起了。

  「足夠了,瓦格納先生,已經足夠了。」

  純白之塔上,老樂師低著頭,不敢看聖徒的背影,只是低聲懇請:「感謝您為阿斯加德所做的一切,您無需在犧牲更多。」

  寂靜裡,只有碎片自殘軀上剝落的聲音。

  「是嗎?」

  瓦格納停了下來,許久,似是恍然。

  雷萬汀落在了地上,伴隨著他斷裂的右臂一起。

  停下來之後,他就連身體的完整都無法維持了,破碎的面孔緩緩扭轉,望著葉青玄:「抱歉,看來這一場戰鬥,是我這個老頭兒靠著耍賴贏了啊。」

  「理當如此。」

  葉青玄頷首,就像剛剛的瓦格納那樣回答:「戰鬥本應該不擇手段。」

  聽到葉青玄的回答,瓦格納輕聲笑了,似是解脫。

  「那我也算……不辱使命……」

  他閉上了眼睛。

  在碎裂的鐵穹之下,那一隙黯淡陽光的照耀中,瓦格納的軀殼分崩離析,化為灰燼,消散在了風中。

  只剩下黯淡的魔金落在地上,遍佈裂隙。

  葉青玄俯身,撿起那一枚破碎的指環,看著瓦格納最後殘留的傳承,忍不住嘆息。

  沒錯,是瓦格納贏了。

  他靠著自己的力量,為阿斯加德爭取到了最關鍵的最後三分鐘,為這一場戰爭帶來了轉機。哪怕代價是自己的死亡……

  不以卑鄙的手段拖延,也不必陰險的算計取勝。

  他贏得堂堂正正。

  是自己輸了。

  緊接著,他聽見了大地最深處傳來的轟鳴。

  純白之塔上,無數煉金矩陣閃耀,被冠以世界樹的龐大煉金矩陣正自泥土的最深處緩緩升起,就好像龐大的巨樹活過來了,自大地中拔出了根鬚。

  還有隱藏在大地之下的恐怖果實。

  伴隨著天地動盪,白塔轟然坍塌。

  無數銀白色的煉金矩陣自白塔之上剝離而下,自大地最深處抽離了根鬚,拔出了終於醞釀完畢的果實。

  有龐然大物自地底深處浮現,

  那刺眼芒和禁絕結界之中,宛如胚胎一般沉眠的鋼鐵巨人緩緩睜開了眼瞳,伴隨著世界之樹的煉金矩陣穿過了結界,附著在它的軀殼之上,就好像是血脈終於開始流通。

  胸腔之中,如雷霆一般湧動的神性跳躍起來,牽引著浩蕩以太流在血脈中穿梭。

  那是被譽為陸上巨人的超巨型裝甲,人間至強之力的戰爭武器。

  海格力斯!

  可現在,恐怕已經不能再稱呼他為海格力斯了,自世界樹之上倒懸七日之後,蒙賜了神性與奧秘之後,此刻的它已然化身為奧丁。

  天災●奧丁!

  自唯一能夠與奧丁共鳴承受神性的第二帝子在歸墟死去之後,奧丁的龐大力量便被原本的第一帝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下令拆分,以其力量鑄成諸多巨型戰爭武器。

  而原本的陸上巨人也因此蒙受救濟,自凡鐵中蛻變,變成了這一份龐大力量的容器。

  給予鋼鐵以靈魂。

  蠻長時間以來,它憑藉世界樹的矩陣抽取著阿斯加德數百座火山的地熱,在白塔之下蛻變,如今,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步。

  正如同葉青玄鑄造卡提納一樣,憑藉著世界樹矩陣和陸上巨人,阿斯加德終於以人之道掌控了徹底掌控了這一份非人的力量。

  此刻,在世界樹的加持之下,凡鐵海格力斯蛻變為神靈裝甲●奧丁。

  超過百米之高的鋼鐵巨人頭頂著雷霆的冠冕,宛如神靈一般自天空中緩緩降下,落在了地上,岡格尼爾的恐怖輝光自奧丁的手掌之中湧現。

  阿斯加德人數百年以來無數樂師的奉獻和犧牲,以禁忌技術所鑄就的造物,以神性沃灌的『神性天災●奧丁』就此甦醒。

  那是曾經的亞瑟夢寐以求的王座。

  天上和地上的主宰,人間和地獄的永恆皇帝!

  於此同時自地底深處升起的,還有代表著聖徒的輝光。

  恐怕這一段時間以來,就是他們在幫助海格力斯融合神性,完成了最後的步驟。

  可是令葉青玄錯愕的是,四名聖徒之中,他竟然一個都不認識,沒有任何一個聖徒在諸國的資料之中出現過,根本不在存世聖徒名錄之中……

  全新的聖徒?

  在以太之海中,要素勾勒出了他們的真名。

  維爾第、馬勒、普契尼、泰勒曼……

  簡直聞所未聞!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0 23:2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6 20:22
寂靜王冠第七百七十三章見證

  葉青玄搜盡腦中的一切資料,卻從未見過這四個人的名字。

  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四個聖徒令葉青玄心裡浮現了不安的陰影,什麼時候開始起,製造聖徒比生孩子還容易了?

  更令他不安的,金宮那邊,夏爾能不能頂得住。

  實際上,直到現在安格魯和高加索未曾結盟,雙方的默契配合,都是因為他和夏爾對彼此的熟悉而已。

  他巴不得高加索和蓋烏斯早死早超生呢。

  但他絕不希望因此付出的代價裡包括夏爾的生命。

  幸好,以夏爾那麼滑頭的傢伙,打不過的話肯定會帶頭跑路,不至於會留下來拚命——

  天空碎裂。

  鐵穹分崩離析。

  伊甸的神光輻射整個金宮。

  鋼鐵的宮殿在烈日一般的光焰之下被燒成了赤紅,和那彷彿淪陷為異域的天空相比,大地如此遙遠,又如此渺小,脆弱得像是雞蛋的薄殼,

  無數塵埃在大地上仰望著天穹,祈禱著災厄的結束。

  可名為救濟的光芒依舊在天穹上閃耀,神罰的偉力運行在其中,這一切都被籠罩在伊甸的界域之中。

  那滿盈光芒的天空之海如此絢爛,可哪怕只要溢出一滴,都會將整個大地摧垮。

  塵世哀鳴,懸掛在脆弱的鋼絲上,無處躲避。

  那些絕望的眼瞳凝視著天空,祈禱著這一切快點結束。

  或者,終結早日來臨。

  而戰爭……戰爭依舊在繼續。

  沒錯,是戰爭。

  以一個人面對整個阿斯加德,向整個聖城的戰爭。

  不,能夠強到那種匪夷所思的程度,真的還算是人嗎?

  所有觀望著這一場戰爭的人都發自內心的產生了同樣的困惑,這真是人類的骨骼能夠支撐,人類的肌肉能夠推動,人類的意志能夠駕馭的力量嗎?

  亦或者是……神明?

  光之冠冕自伊甸中加持而下,光與影的雙翼之間,夏爾高踞與天穹之上,伸手,應對著四面八方襲來的地水火風,詛咒或者幻術,巍然不動。

  隨著輕聲嘆息,聖徒李斯特閉上了眼睛,那被人類軀殼所拘束的力量轟然爆發。

  「願我的犧牲能有價值……」

  那一瞬間,究極的變化要素,人類數百年來所構建而成的毀滅果實在此湧現,運行,宛如巨斧,劈碎了一切物質。

  難以觀測的元素混沌中,有輝光之影浮現。

  自凡物中昇華,晉陞神域。

  這是最後的《馬捷帕》。

  湮滅黑洞自其中如星辰一般運轉,接連不斷的轟擊在夏爾的軀殼之上。

  足以將一整座城市化作虛無的湮滅之穴落在夏爾的手中,又如同幻影一般破碎,一個又一個。

  席捲向四面八方的恐怖衝擊還沒有來得及爆發,便被伊甸投影死死地拘束在其中,任憑無數狂烈的火光如洪流運轉,依舊無法衝破界限。

  「肖邦,你打算袖手旁觀到什麼時候?」

  門德爾松怒視著神情灰敗的同伴,可看到的卻只有苦澀的笑容。

  「實際上,我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一直在試圖攻破他的心智防禦。」

  肖邦慘然一笑,反噬的血絲從五官中滲透出來:「但直到剛才我才發現,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防禦,我所有的侵蝕都被他吞掉了……」

  不是無法攻破,而是全然沒有任何回應。

  就好像自己在對一塊鐵石進行暗示,敵人的軀殼中並沒有意識這種東西存在,只有一片深邃到令他幾乎溺死窒息的光之海洋。

  這真的是人的意志嗎?

  宛如曾經面對百目者的恐怖輪廓時那樣,所窺見的只有不見底的黑暗和非人的空虛。那樣的怪物,會像微塵一樣擁有人格嗎?

  「抱歉。」肖邦沙啞地回應,「我無能為力。」

  權杖崩裂的刺耳聲音自他的軀殼中響起,令門德爾鬆陷入呆滯。

  轉瞬間,馬捷帕的光芒熄滅了。

  燃燒殆盡的李斯特自雲端墜落,灰燼消融在了無盡的光芒裡。

  可伴隨著他的犧牲,神聖之釜的投影非但未曾消散,反而越發的凝視,那釜中的血色蕩漾著,一個有一個全新的要素自其中升起。

  天穹之上,星辰墜落……

  一道有一道的呼嘯之中,來自聖城的光芒終於降臨在了阿斯加德的大地之上,在短短十分鐘過後,聖城的第一批增員已經到來。

  明明是勝利的希望,可是卻令所有關注著戰爭的人都不寒而慄。

  六名聖徒!

  又是六名聖徒!

  葉戈爾、格魯克、羅西尼……

  那些陌生的聖名自要素之中浮現,緊接著,被諸國第三修訂法案迫使聖城封存的聖物自他們的手中顯現。

  其中不乏足以和曾經天國之門相媲美的神器,甚至有三件是新鑄就的武裝……

  那是違背了正道之後,不是為了宣揚神的榮光和正理,而是為了毀滅,為了殺戮,為了將什麼東西滅絕而鑄造出的武器。

  只是存在,便令塵世動盪。

  那冷酷的鋒芒映照著帕格尼尼身後的樂師們,竟然讓他們產生了心魂俱裂的恐懼,稍有不慎,便會被徹底徹底溶解……

  沒錯,溶解。

  溶解在那審判之光中,猶如泥漿一般被淨化。

  在出現的剎那,聖徒們同時出手,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絲毫對平民的憐憫,哪怕將整個金宮都波及到其中也在所不惜!

  只是瞬間,便將夏爾壓制在伊甸的核心之中,幾乎將伊甸的領域徹底斬裂。餘波動盪,被封存在伊甸之中的毀滅之光如暴雨一般潑灑而出,向著四面八方。

  夏爾的表情變了。

  不顧劈斬而來的聖物,他強行擴張伊甸的投影,就好像死死地扯著失控的馬車,擋在了微塵之前。

  他終於受傷了。

  在劍刃之下。

  手臂之上浮現慘烈的傷痕,可是傷口翻捲,卻沒有血液滲透出來,就好像那一具軀殼中早就沒有了血液這種東西。

  他狼狽地躲閃著聖徒們的圍攻,看著他們為了毀滅掉自己,無所不用其極。

  「你們想要毀掉阿斯加德嗎!」

  他咬牙,看著自己的敵人,可是聖徒們卻沒有說話,只是進攻,毫無保留。

  不顧惜自己的生命,也不顧惜任何人的。近乎玉石俱焚的那樣,要將面前這個偽神徹底毀滅。

  「是嗎?我明白了……」

  夏爾終於恍然,表情變得冷酷起來,「那麼,被我殺死也沒有關係的,對吧?」

  那一瞬間,最後面被重創的門德爾松遍體生寒。

  「為何到已經到現在的程度了,聖座還是不願意出手?」他徬徨地呢喃,「倘若有《命運》在的話……」

  沒錯,倘若有《命運》之章在的話,就算是偽神也不在話下吧?

  肖邦看了他一眼,反問:「倘若《命運》殺不死他呢?」

  門德爾松沉默了。

  不敢再去想……

  作為聖城的最終手段,倘若《命運》都殺不死他的話……那他們又該怎麼辦?-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面對這一場超出凡人想像的戰爭。

  當聖城的第一批增員到來的時候,帕格尼尼身後的權杖樂師們已經臉色慘白。

  「我們,還不撤退麼……」

  有人鼓起勇氣問:「留在這裡也只會妨礙夏爾大人發揮吧?」

  帕格尼尼並沒有回頭,只是全神貫注的凝視著戰場。

  「不,我們必須留下來。」

  他沒有絲毫的意動,「我們留下來,是有意義的。」

  「難道要我們為神之子鼓掌助威?」有人苦澀得搖頭:「除了這個,我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

  「見證。」

  帕格尼尼輕聲呢喃,狂熱地凝視著戰場,「汝等只需見證便好。」

  必須留下來。

  必須見證這一切。

  見證這一戰的結果……

  究竟是人類戰勝神明,還是神明摧垮人類?

  不論孰勝孰敗……等待人類的都不是圓滿結局。

  倘若神明摧垮人類,那麼千百年來人類的掙扎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倘若人類戰勝神明,那麼無數歲月以來的祈禱和虔誠又是為了什麼?

  那麼,究竟會有什麼結果呢?

  帕格尼尼在狂熱的等待——

  金宮的方向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波瀾。

  葉青玄能夠仰望到遠方升起的熾熱輝光,但他卻根本來不及仔細查探。

  早在神性裝甲出現的瞬間,他就已經被四名聖徒糾纏住,手忙腳亂地應對著圍攻,來不及去支援瑪麗的天災化身。

  利維坦對陣奧丁。

  海洋之主和雷霆之王的戰爭,葉青玄沒有插手的空隙。

  他必須全神貫注的應對面前的四名聖徒,倘若不是背靠以太之網能夠以勢壓人的話,稍有不慎,恐怕他就會被徹底擊垮。

  四名聖徒似乎早就擅長於聯手,彼此的樂章之間毫無空隙,一者輔助,一者牽制,一者進攻,還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沉默地尋找著葉青玄的每一個空隙,手中帶著令他不寒而慄的寒意。

  葉青玄沒有想到四個聖徒竟然有臉圍攻自己一個人,同時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力量似乎和自己預計之中相比,要弱了許多?

  四個人聯手帶給他的壓力只是超出瓦格納不少,但又不太多。

  這令他簡直百思不得其解。倘若有四個瓦格納那種級別的人在這裡的話,他恐怕早就撐不住想要逃了。

  雖然早有預計這種非常規的聖徒有一定的弱點,但他沒有想到,他們的弱點竟然這麼明顯。

  那麼,聖城究竟在想些什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1 11:18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6 20:22
第七百七十四章錯誤

  四人圍攻之中,葉青玄不知為何,只覺得寒意越來越刺骨。

  那個一直沒有出手的聖徒帶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如芒在背,令他難以專注應對。

  此時五人之間,以太波動此起彼伏,先攻反制、防禦轉移……種種樂章樂理交織在一處,已經變成一張混亂的網,稍有不慎便會引發牽一髮動全身的惡果。

  面對這種必須著眼與大局的同時又錙銖必較的消耗戰,葉青玄中的不安越來越強。

  他們想要將自己拖在這裡,將他和利維坦的天災化身份隔開來,各個擊破。

  這裡不是安格魯。

  拖的時間越長,阿斯加德的人反擊就越可怕,必須速戰速決。

  那麼……

  葉青玄遲滯了片刻,驟然之間,撤去了所有的防禦,面對著聖徒的圍攻渾然不顧,轉身跨越數十米。

  馬勒,近在咫尺!

  那一瞬間,他看到聖徒放大的眼瞳。

  新約之劍抬起,對準了馬勒的心臟,不顧身後聖徒的全力圍攻,劍刃轉瞬間撕裂了層層防禦,和那一件明顯是聖物的衣袍碰撞在一處。

  刺耳的聲音裡,劇烈的動盪迸發,聖物之衣上被撕開了一個狹窄的裂口,劍刃貫穿,帶著燃燒的血,自背後穿出。

  與此同時,威爾第、普契尼、泰勒曼的聯手進攻正中葉青玄的後心,葉青玄軀殼巨震,感覺到權杖劇烈動盪,天梯險些斷絕。

  轉瞬間,以傷換命。

  少了一個!

  葉青玄不再去管馬勒,來不及擦臉上的血,轉身應對步步緊逼的敵人,可是動作卻戛然而止。

  新約之劍停滯在了原地。

  拔不出來……

  他錯愕回頭,看到馬勒淡然的面孔,還有眼眸中熾盛的以太輝光。

  那一瞬間,馬勒喚醒了聖名傳承。

  《大地之歌》!

  厚重的旋律自軀殼中奏響,一層層纏繞在新約之劍……此時此刻,所有馬勒的樂理都轉化為禁絕之鎖。

  一千六百層戒律之道,自內而外,他以自己為封印,將新約之劍桎梏在了其中!

  這不是倉促之間的決絕,反而像是……

  早有預謀!

  葉青玄的眼瞳瞬間擴散,緊接著,卻感應到身後三個同樣狂烈的以太波動升起。

  聖名傳承!

  威爾第、普契尼、泰勒曼,同時激發了自身的聖名傳承!

  不顧葉青玄的倉促反擊,威爾第踏步上前,手掌按在了葉青玄的額頭上。

  一瞬間,葉青玄像是被從自我的軀殼中剝離,短暫的失重和眩暈之後,眼前的萬物扭曲變化,龐大的幻影吞沒了他,將他扯進了腹中。

  無數流光幻影自他的眼前閃過。

  恍惚中,輕柔而歡快的歌聲響起,暖和的風自壁爐吹來,水晶吊燈照亮了華麗的殿堂,樂隊們悉心演奏著舞曲,令無數身影隨之起舞。

  葉青玄錯愕環顧,卻看到每一張面孔上都帶著純白的假面,似哭似笑,挽著他,拉著他,邀請著他投入這盡情歡樂的假面舞會之中去。

  幻術……

  一重又一重的幻術將他包圍,將他拉扯進了虛無的世界中。

  就像是一瞬間分裂成了無數個人,他是葉青玄,他在這裡戰鬥;他是阿爾芒,是一個傾慕與美豔妓女的痴情種;他是尼布甲尼撒二世,暴虐的皇帝;他是裡格萊托,駝背佝僂的宮廷小丑;他是卡洛斯,身不由己的王子……

  他是平民……他是乞丐……他是母親……他是孽子……

  一瞬間他彷彿在無數段人生中穿梭,可是他又清楚,這是幻術,他還能看得到自己在阿斯加德的戰場上,他能夠看到普契尼向自己走來。

  他想要反抗,可是卻弄不清究竟哪個才是自己,究竟哪個才要反抗,十萬個自己中,究竟哪一個身處於何處。

  王子拔劍殺死了皇帝,淪為階下囚;丑角行刺公爵,被當眾斬首;皇帝癲狂,被侍衛暗殺……

  無數個他自己,無數個失敗,無數人嘲笑的聲音襲來。

  就在他的面前,威爾第踉蹌倒地,在這奉獻了全身全靈的幻術中燃盡了一切。

  普契尼近在咫尺,手掌按向了葉青玄的胸膛,隔著心口,無數樂理延伸進以太之網的投影中。明明是聖城聖徒,可是樂理卻和西方截然不同,反而……像是龍脈之血!

  一個……天人!?

  葉青玄艱難的抬起頭,看到了他金色的頭髮在樂理激盪中褪去色彩,變得蒼白,碧綠的眼眸在火中燃燒殆盡,剩下焦炭一般的漆黑。

  聖徒傳承強行修正了他的血脈,緊接著,核心樂理發動……

  《圖蘭朵》!

  聖徒的力量強行轉化為了葉氏的血脈天賦。

  無數銀光化作念線,瞬間搭載在了以太之網的投影之上,那是天梯!

  繞過了葉青玄,普契尼強行和以太之網共鳴,打開了通往天災核心的大門,最後,泰勒曼上前,燃燒著普契尼的力量,無數樂理自他的手中編製而出,樂章成型。

  解譯法!

  葉青玄只覺得渾身一震冰冷。

  自泰勒曼的手中流出的樂理是與自己同處一源……不,完全就和自己沒有什麼兩樣的解譯法!

  音程、結構、手法乃至構思,都帶著葉青玄的風格,十足濃厚。倘若不是葉青玄來分辨的話,恐怕所有人都會誤認為是他的手臂吧?

  泰勒曼在仿寫自己的樂理……不,到了這種程度已經不再是仿寫了,而是堪稱卑劣的剽竊和抄襲!

  無數樂章順著普契尼撐開的接口,源源不斷的流入了以太之網中,一旦進入了以太之網中,便在無數協律儀中瘋狂的複製、擴散、傳輸……

  就好像是鑽進腹中的蠕蟲,病灶中擴散的病毒,無數樂章迅速的演化,樂理瘋狂的更迭,轉瞬間令半數協律儀亮起了紅燈,失去響應。

  恐怕已經在過載運行的高熱中徹底停機。

  到最後,無數樂章響應著同一個號召,向著以太之網的核心中匯聚,繁複的樂理自樂章中抽離而出,自行編制,就好像工蟻們自各處蒐集到了材料,辛勤地勞作。

  和那些累贅樂章完全不同的力量自其中浮現,緊接著,要素響應,自以太界中降落,勾勒出了聖徒的核心傳承,樂章的真名。

  《最後的審判》。

  就連這一篇樂章都完全是《神怒之日》的翻版!

  就像是傳說中暗藏著伏兵的木馬被送進了守衛森嚴的城池中一般。

  和神怒之日絕類的樂章引發著熾熱的輝光,自內而外,如烈火燒盡薪柴那樣,瘋狂地破壞著以太之網的結構……

  直到現在,葉青玄終於明白,為何哪怕他們四名聖徒聯手也只比尋常聖徒超出一截了。

  因為他們的聖名傳承根本不是以聖徒的標準所打造的!

  幾乎一切不需要的東西都被捨棄了,將所有重要的部分加強。四個人拆分開什麼都不是,只有合起來之後,他們才是聖城處心積慮為葉青玄量身打造的絕殺……

  由馬勒封印自己的新約之劍,由威爾第令自己無法反抗,有普契尼強行轉化自己的力量和以太之網進行共鳴,打開接口,再由泰勒曼仿照自己的樂理和習慣,現場臨時編寫樂理,繞過一切防禦,自內而外,對以太之網進行最大程度的破壞。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之後還有一擊必殺、永除隱患的後手吧?

  不愧是聖城,不愧是教團。

  家大業大,賭得起,強行兌子,在放縱葉青玄這麼久之後,終於抓住了他的弱點和空隙,向他降下絕殺。

  以四名聖徒換自己的命。

  葉青玄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被人這麼看得起。

  他開始好奇,從什麼時候開始,聖城準備這一切了?

  是從他鑄就新約之劍那一刻?《自新世界》現世的時候?自己成就以太之網的那一天?還是……他拒絕聖城封賞,前往安格魯的那一夜?

  或者說,這是給誰準備的呢?

  是葉青玄的以太之網,還是葉蘭舟的百臂巨人?

  「不愧是教團。」

  他沙啞大笑,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嘲諷,「不愧是聖城!」

  遠處,利維坦咆哮,天災化身不再理會奧丁,想要撲過來,奮不顧身,卻被老樂師駕馭的神性裝甲死死地攔住。

  岡格尼爾的封鎖之下,七海之王憤怒悲鳴。

  「葉清玄,如你所願的那樣,現在聖城是你的敵人了,這是聖座讓我帶給您的道別。」

  馬勒凝視著他,眼神狂熱:「接下來,就請您同您那可鄙的異端造物一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

  葉清玄愣了一下。

  撲哧一聲,被這個笑話逗笑了。

  「我的造物?不不不,你搞錯了一點……」

  放任著泰勒曼在以太之網中大肆破壞,葉清玄沙啞地笑著,認真地糾正著馬勒的語病:「我從未曾創造過什麼。

  不論是新約之劍也好,以太之網也好,宿命之章也好、甚至就連無何有之鄉都是用葉氏的千年夢境換來的成果……

  確實,以太之網是我掌控,是我親手製作,是我的力量構成,但實際上它真正的設計者並非是我。

  早在它誕生之前,它的核心樂理和底層煉金矩陣就已經構建完畢。

  設計它的是一個性格散漫且惡劣的傢伙,令人喜歡不起來,但唯獨在創作上,他從沒有不靠譜過一次。在我所知之中,純粹論才能而言,全世界沒有一個人能夠和他比擬。

  倘若是我設計了以太之網,那麼現在肯定恐怕已經束手無策,但換成那個傢伙的話,你們又怎麼會覺得他會對你們這種伎倆沒有任何防備?」

  那一瞬間,隨流出層、形成層、創造層和最終活動層分崩離析。

  在以太之網的最深處,要素勾勒而成的創造者名諱浮現。

  赫爾墨斯!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1 22:08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7 20:23
寂靜王冠第七百七十五章誰是怪物

  最初是那極其渺小難以觀測的點。.

  可緊接著,破碎的樂理自活動層中流出,以太自流出層中湧現。

  一者上升,一者下降,匯聚於虛無的一處,於是無數破碎的樂理在此拼湊,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便是奇蹟之種。

  緊接著,那些黯淡的煉金矩陣彷彿活過來了,自行斷裂、銜接,轉瞬間,自原本的模樣重組出一層層繁複的結構,就像是自廢墟之中再起萬丈高樓。

  它抽取著核心中混亂的力量,便有要素自其中升騰而起,那是煉金之人的火。

  模糊的奇蹟之種在煉金矩陣中運行,如水一般流轉,在那繁複到數以萬計的變化中分流、合併,焚燒、冷卻、質變、還原……

  轉瞬間,經歷了黑化、白化、赤化、翠化,四大階段之後,黑鐵被點化為青金,凡物之中,神髓湧現,虛幻的靈性自其中凝結。

  如鏡中月,如水中花。

  一雙眼瞳從黑暗中睜開,自死的國度中向凡塵望來。

  伴隨著眼眸的睜開,紛亂崩塌的核心像是驟然凝固了,一切樂理變化和動盪都戛然而止,停滯在了原地,再無任何動搖。

  在聖徒慘白的臉色中,一個虛幻的聲音輕聲宣告:「如在其上,如在其下,於是萬物之始得焉。」

  於是,轉瞬間,不可思議的奇蹟自天災核心中迸發。

  在那黯淡破裂的水晶立方之中,無數散落的模塊再度升起,聚合為一,瘋狂的旋轉起來。宛如時光倒流,坍塌的煉金矩陣升起,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紛亂失控的樂理歸於混沌,又再度自混沌中浮現完整的姿態,自天梯之中奔走。

  失去聯絡的黑暗中,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亮起,將黑暗點亮,重新構架其網路的雛形。宛如繁星的光點自以太之網的覆蓋範圍中亮起,響應著它的呼喚,那些過載停機的協律儀一座又一座的串聯進網路之中,回到了無何有之鄉的藍圖中。

  直至最後,彷彿天地重新開闢,萬物完整如一。

  於是,那一雙眼睛望向了泰勒曼和普契尼的權杖。

  「分土於火,萃精於粗,謹慎行之。」

  那一瞬間,自火中湧現的奇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自水中凝結的死亡。

  和聖徒的龐大力量相比,此刻由它所推動的力量簡直弱小的近乎與無。可憐到,只夠凝結一個音符……

  明明彼此相差如此懸殊,可是那由死亡帶來的恐懼感卻如此真實,又如此的滑稽。

  那個虛幻的聲音說:

  「此為萬力之力,摧堅拔韌。」

  音符自虛空中凝結,穿過了繁複而龐雜的審判樂章,就好像一滴雨水穿過了層層火焰的空隙,奇蹟一般的落入了核心之中。

  就像是早已經預演過無數次一樣,不是它走進去,而是泰勒曼迎了上來。明明從未曾見面,但是卻『配合』的默契無間。

  令人心神顫慄。

  那一枚音符輕柔的依附在了動亂的樂理之上,和其中的音程結合唯一,毫無排斥,就像是同出一爐。

  緊接著,伴隨著音符的插入,整個音程驟然一變,自原本的順暢被倒向了臃餘的死循環,彈指間,音程過載崩潰,整條樂理的關鍵環節被打斷,令慎密的樂理中出現了一個致命的漏洞……

  就好像推到的第一塊骨牌之後引發了災厄的鏈式反應。

  那個音符出現在了最不該出現的地方,成為壓垮駱駝的第一根稻草,剩下的工作,卻由泰勒曼自己的力量去完成……

  坍塌。

  雪崩一樣的坍塌開始。

  自內而外的席捲,少了一顆鐵釘便丟了一個馬蹄鐵,緊接著損失的是戰馬,國王,戰爭宣告失敗,帝國因此滅亡。

  現實在那一雙眼睛的面前被點化為寓言中的童話故事。

  以近乎藝術之美,為敵人奉上精確的毀滅和死亡。

  而當寫下開端之後,那一雙眼睛便再也不關注事像如何走向結尾。只是抓緊了最後的時間,滿足地凝望著周圍的一切。

  「吾乃三重的赫爾墨斯,此世三分智慧在我。」

  他低聲感慨:「這就是……我最後的偉大工作……」

  似是在笑著,眼瞳緩緩合攏。

  虛幻的靈性煙消雲散,無數矩陣分崩離析,重新融合到天災的核心之中,再無任何痕跡,他回到了漫長的沉眠之中。

  「永別了,老闆……」

  葉青玄垂下眼眸,輕聲呢喃。

  只是一瞬間,萬物就變得決然不同,勝負逆轉。

  骨骼碎裂的密集聲音自泰勒曼的軀殼中不斷響起,首先是指骨,緊接著是手臂,然後是胸腔肋骨,到最後,顱骨自內而外的的破裂,分崩離析。

  樂理失控的重壓率先摧毀了他自己。威嚴的冠冕和外袍被褪下之後,便露出了殘次品的本質……

  被瞬間擊潰的不止是泰勒曼,缺少了泰勒曼的分擔和支撐,以太之網運轉的全部力量直接作用在了普契尼的身上。

  就好像赤身裸體走進了戰船的以太引擎之中,幾乎瞬間,便被那恐怖的力量焚燒成灰燼。

  伴隨著權杖的崩潰,普契尼的半身瞬間塌陷,如同遭受無形的攻城鎚正面轟擊,粉碎成泥。可是他依舊沒有死,在地上匍匐蠕動著,伸手,按在了上泰勒曼的額頭上。

  馬勒茫然地看著這一切,最終,發出沙啞的慘笑。

  「費盡心機,依舊是……徒勞嗎?」

  他最後看了一眼葉青玄,眼神就變得恍然,像是得到了答案:「果然,是個怪物啊。」

  馬勒向前,不顧劍刃和骨骼摩擦的劇痛,死死地扼住了葉青玄手掌:「隨我一同……歸於虛無吧!」

  最後的輓歌奏響了。

  聖徒馬勒傳承的核心樂章《悲哀之歌》!

  轉瞬間,樂理自他的體內延伸而出,與泰勒曼、普契尼共鳴,銜接為一,甚至垂死的威爾第也化為這自毀循環的一部分。

  四柄權杖化作鎖鏈,將葉青玄緊縛其中,拉扯著他一同走向毀滅。

  這就是將以太之網徹底破壞之後,最後將葉青玄連同天災核心一同抹除的最後環節。不論以太之網是否完整,葉青玄是否死去,他們四個一開始就注定不能存活。

  任由他扯著手腕,葉青玄漠然地看著他的眼睛。

  然後,握緊了新約之劍。

  金鐵碰撞的轟鳴巨響自迸發,無何有之鄉的投影從天而降,帶來無窮盡的力量,將馬勒的封印衝破,摧枯拉朽。

  劍刃自血肉的封鎖中拔出,反轉,斬斷了馬勒的雙手,自空中輕巧的迴旋,掠過了他的脖頸。

  一道血線自喉嚨上蔓延開來。

  那一瞬間,不論是血肉、骨骼、樂章、靈性、意識,亦或是虛無縹緲的靈魂,都在新約的劈斬之下,分崩離析!

  「我不是怪物。」

  葉青玄看著他絕望的雙眼,最後地糾正:「你們才是。」

  下一瞬間,火焰自裂口中升騰而起,轉瞬間,將他們化作了灰燼,再無任何存留的痕跡。

  葉青玄再不回頭,跨過地上淒白的骨灰,走向了前方的神性裝甲。

  在他的手中,新約的劍刃自虛空中掠過,便像是和鋼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火花飛迸。變革樂理的電光自劍刃之上亮起,跳躍,震怒的狂舞,照亮了他的面孔。

  向著前方的奧丁,葉青玄漠然宣告:

  「來吧,如你們所願的那樣,戰爭已經到來!」-

  巨響聲從遠方傳來,海水洶湧地翻捲著,翻著熔鉛燃盡的惡臭。

  在尖銳的汽笛聲中,戰船停靠在碼頭之上,人潮洶湧的碼頭上到處是嘶吼和喊叫的聲音,樂師們站在高處,聲音像是雷鳴一樣此起彼伏。

  「第七縱隊,第七縱隊立刻開拔!」

  「清出一條道來,我們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將東西搬下來,一個小時內送到前線去。」

  「士兵,讓開,沒錯就是你,立刻,所有人都他媽聽清楚,想死往海裡跳,不要擋在起重塔吊的前面!」

  伴隨著混亂的命令,碼頭上擁擠的人群被飛快的引走,又飛快的填滿,一條又一條的運輸船排在港口外面等待入港。

  在塔吊就位的轟鳴聲裡,最後面的龐大運輸船繞開了排隊的序列,在眾多船長的怒罵中開進了港口。

  緊接著,底倉的艙門轟然洞開,一輛又一輛的鋼鐵怪物碾壓著墊在下面的艙門和浮橋,開上了碼頭,順著清理出來的通道向前,吞吐著黑煙,呼嘯而去。

  第六批增援自伯明翰開拔而來。

  沒時間等三輪測試結束了,在第一輪戰爭測試在黑暗世界裡結束之後,剩下的六百輛水箱戰車經過了簡單的改裝,分為九批直接送上了前線。

  一半送往勃朗要塞,一半隨著皇家艦隊長驅直入,繞過了漫長的弧度,在阿斯加德的另一側登陸,直接將西西里人的聚集地當做跳板,襲擊阿斯加德的工業城市,摧毀工業後勤。

  經歷了六個小時的惡戰之後,安格魯陸軍終於登上了碼頭,佔領了半座城市,與阿斯加德人爭奪著另外半座城市。

  至於原本住在這裡的西西里人有沒有意見,誰他媽愛管誰管。

  誰讓他們和阿斯加德結盟的?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10-11 22: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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