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62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19:44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章 騷包且慢

    這時,一旁華雄也朝呂布抱拳道:“都督華雄見過呂都尉。”

    呂布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華雄,你來作甚?”

    “這……”華雄麵色漲紅,不敢說私自前來強征張遼兵馬,看了看張遼,唯恐他告狀。

    張遼麵無表情,縱然華雄欺人太甚,方才情形實在是危險萬分,但他也不屑於告狀,自己的恥辱,還要自己討回來!

    呂布不屑的看了華雄一眼,斥道:“還不速速退去!”

    華雄麵色發紫,還有些不甘。他與呂布並不是一個派係,但也不敢得罪如日中天的呂布,便是他的上司的上司胡軫在麵子上也要禮讓呂布三分,他又能拿呂布怎樣?

    隻是方才氣勢洶洶而來,此時被斥罵而去,實在丟人。

    “嗯?”呂布看華雄遲疑,不由冷哼一聲,大紅錦袍一擺,方天畫戟一揮。

    華雄麵色立時變得發白,眼裏露出畏懼之色,呂布的武藝他是知道的,絕不是對手,當下急忙回身上馬,倉皇離開。

    呂布看著華雄的背影,嘲笑一聲:“這種貨色,也敢來欺負文遠!”又看向張遼,道:“文遠還是太過謹慎了,隻要動手,這廝哪能在文遠手下討得了好!”

    張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呂布的武力果然是大威懾,令跋扈的華雄也不敢多發一言。如果自己有這等武力和名聲,華雄又豈敢欺上頭上來。

    看著華雄狼狽離開的背影,張遼將心中仇恨暫時壓了下來。不過也隻是暫時壓下來而已,他的性格向來是有仇報仇,這個仇不能不報,遲早要讓華雄加倍還回來!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有些了然,莫非原本曆史上的張遼就是因為與董卓麾下的羌胡兵傾軋,所以才在這一段時間裏碌碌無名。

    一旁張健和宋超兩人早在並州就跟隨張遼,自然也認得呂布,忙過來行過軍禮,便自去訓練士兵了。

    華雄的問題暫時解決了,張遼打量著呂布,眨了眨眼睛,大大咧咧的性格又占了上風。

    他看著呂布手中的丈許長方天畫戟,不由眼熱不已,拿在手上真是又威風有騷包,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鐵矛,頓時不快活了,暗道:沒有黃龍鉤鐮刀,大戟也行啊,怎麼自己手中就是這杆破鐵矛呢,太看不上眼了,以自己的力氣,用方天畫戟才搭配啊,這鐵矛也太沒手感了,完全發揮不出力量優勢啊……嗯,自己用方天畫戟應該也沒問題吧,除了個頭與呂布差點,其他的哪點都不差。

    其實張遼更向往的兵器是槊,他前世便收藏過一截槊鋒,長有半米,具有明顯的破甲棱,一般的鎧甲可以一擊而破。

    槊是騎戰的上等兵器,但一柄好槊的製作工藝太過繁瑣,撇開半米長的槊鋒不說,尤其是槊杆,不像普通槍、矛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柘木的主幹,剝成粗細均勻的蔑,把細蔑用油反複浸泡,這個過程耗時將近一年,直到泡得不再變形了,不再開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一年之後,將蔑條取出,在蔭涼處風幹數月,再用上等的膠漆膠合為一把粗杆,丈八長,外層再纏繞麻繩,待麻繩幹透,塗以生漆,裹以葛布,葛布上生漆,幹一層裹一層,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發出金屬之聲,卻不斷不裂,如此槊杆才算合格。

    然後去其首尾,將槊杆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裝槊鋒,後裝槊纂,不斷調整,合格的標準是用一根麻繩吊在槊尾二尺處,整個丈八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兩端不落不墜。這樣,武將騎在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費絲毫力氣。

    整支槊製成要耗時三年,並且成功率僅僅有四成,造價高得驚人,因此對此時的張遼而言,根本就是奢望。

    而且槊更考驗的是技巧,對於力氣也沒有太多的發揮,還是呂布這種方天畫戟的重兵器好啊,能很好發揮出自己的力氣,等自己將來武藝鍛煉的精湛了,再用槊不遲。

    哎!張遼發現自己想一柄好兵器都想瘋了,居然心黑的連呂布的方天畫戟都看上了。

    “文遠賢弟風采依舊啊。”

    呂布沒有發現張遼正偷偷覬覦他的方天畫戟,打量著張遼,故友相見,大紅袍一甩,神情頗是暢快。

    張遼嗬嗬一笑:“奉先更是風采煥發,前程似錦哪。”

    兩人敘了幾句,呂布忽然站定,退開幾步,方天畫戟一橫,長笑一聲:“哈哈,文遠,不說別的,先與為兄過兩招,讓為兄看看你身手有沒有長進。”

    說罷,呂布猿臂一震,方天畫戟呼嘯著疾刺而來。

    “看戟!”

    我去!張遼來不及反應,方天畫戟氣勢如虹,轉瞬間已到眼前!他鐵矛甚至來不及提起,便被殺氣鎖定,渾身陡然冰冷,腦子一片空白!

    以他現在的身手,與華雄爭鬥都是勝算甚微,何況對戰呂布這個當世第一高手!

    戟尖撕裂破空,瞬間就到咽喉前,殺氣凜然,直激得張遼寒毛陡立!

    與呂布此時的出手速度、力道和氣勢相比,剛才的華雄就是個渣,難怪華雄狼狽退走了!

    啊呸,別沒死在華雄手裏,卻死在呂布手裏了。這算怎麼回事?老天,別啊,這是玩我呢?

    難道剛穿越過來,就這麼憋屈的掛了?!

    張遼不由打了一個激靈,腦子裏神思瞬間通透,大喝一聲:“騷包,且慢!”

    嗚!方天畫戟震顫著,發出呼嘯聲,激得張遼耳膜疼痛。

    戟尖在張遼喉前一寸處定住,一動不動,青光閃爍,鋒芒森然,冷厲的殺氣幾乎讓張遼幾乎窒息!

    這一刻,張遼離死亡隻有一寸!直到這一刻,他才深刻認識到,自己前世吊打殘暴分子全都是笑話!

    他也慶幸方才沒有與華雄動手,否則勝算恐怕比自己預料的還低,九成是慘淡收場。頂尖戰將並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刷!呂布收回方天畫戟,神情奇怪:“文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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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19:45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一章 堅定

    怎麼了?!差點被你一招秒殺,幹掉寶貴的小命!

    劫後餘生,張遼渾身力氣仿佛都被抽去,鐵矛倒轉,支著身體,強定心神,故作平靜的擺擺手:“沒事,沒事,隻是想到一會要見董公,心中忐忑,無心打鬥。”

    呂布也沒有發現,此時張遼平靜的麵孔之下,胸膛之中,一顆心還在砰砰直跳。

    若非他危急之下那一聲斷喝,此刻恐怕已經被一戟削去腦袋,身死當場。這是真正的生死一瞬,一寸生,一寸死!

    呂布這一戟,比華雄剛才那一刀要可怕萬倍,根本料不到畫戟從何而來,就已經出現在眼前。

    他在華雄那突襲一刀時展現出的預判力,在麵對呂布時卻根本沒用,差距太大,沒有前兆,速度太快,讓人絕望!

    也就在這一瞬,張遼更加堅定決心,一定要苦練武功!

    方才華雄挑釁,幸得呂布趕來,而這次是與呂布比武,他也還有那麼一絲逃避的機會,可以出口阻止,但下次不知道就是與那個猛將沙場對戰,生死轉瞬,絕無任何僥幸!

    無論華雄挑釁還是呂布比試,對張遼而言,都是一場洗禮。

    昨夜以來,他一直覺得自己恍如身處夢中,內心深處甚至還期望著這是一場夢。但在這一刻,在他的心中,三國不再是一個概念上的時代。那些曾經在屏幕上看到的慘烈廝殺也不再是畫麵,而是真真正正他要麵對的現實!

    一覺醒來,不過半日功夫,就經曆了兩次生死關險關,他真實的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對這個世界的感觸也不再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感觸,而是真正開始融入到這個時代裏。

    他心中更是冒出一個堅定的想法,一定要苦練武藝,練到天下無敵,大漢不敗,要達到呂布那個層次,絕不能辜負了這一身力氣!

    一句話,寧教我打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打我。

    這輩子縱然不能站到這個時代的巔峰,但也不能做一個弱者,自己的生死不能被他人掌控!

    這種不能掌控命運的感覺太憋屈太難受了。

    張遼知道,他的家世並不算好。三百年前的先祖聶壹還是豪商,並一力策劃了馬邑之謀,為此漢武帝派出李廣、王恢等五名大將,共計三十萬兵馬在馬邑設伏,聶壹親往匈奴誘敵,匈奴軍臣單於貪圖馬邑城的財物,親率十萬大軍進入武州塞,可惜距離馬邑百餘裏之時發現沿途有牲畜,卻無人放牧,起了疑心,因而撤軍,導致功虧一簣。

    而聶壹因此承受到匈奴的怨恨和漢武帝的怒火,不得不避怨改姓為張,在馬邑小心翼翼生存,家道中落,三百多年後的今日,到了張遼這一代,家境已經算是很一般了。

    所以他沒有雄厚的錢糧能自募兵馬,年紀輕輕也沒有絲毫名望,要真正站到巔峰很不容易。

    但這一點對他而言無關緊要,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巔峰上位者是一步登天的,不容易,就要一步步在坎坷中闖出來!

    兩世為人讓他知道,目標是動力,而過程才是人生,人生的巔峰都在過程之中享受,追求巔峰,這才是人生最大的樂趣。

    張遼的心思愈發堅定,這一刻,他的思想好像和原本張遼的思想產生了共鳴,開始徹底融合起來,他這個人也顯得更加完整起來,不再是性格混亂,思想渾噩。

    對麵的呂布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些,他聽張遼提到麵見董卓,不由一拍額頭,笑道:“嗬嗬,文遠不提,為兄倒險些忘了,為兄此來正是要帶你見義父,此去不需多慮。為兄自會為你美言。”

    “多謝奉先。”張遼躬身抱拳,這一刻,他對呂布是極為感激的,有呂布幫襯,自己見董卓的風險就小了許多。

    “騷包是什麼?”呂布突然又問了一句。

    “額……”張遼一愣,好在他腦子反應很快,眼珠一轉,忙道:“這個騷包啊,很有典故,奉先可知詩經中的國風與楚辭中的離騷?”

    呂布老臉一紅:“這個……知道,知道。”

    張遼一看這模樣,哪還不知道呂布在打腫臉充胖子,當即心中一鬆,便瞎掰起來:“國風與離騷皆是千古傳承,是以用來形容無上的風采,正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個……還有句話說得好,不以風騷驚天下,就以淫……英姿動世人,再說包,包者,包容天下也,是以這騷包啊,就是形容奉先兄的英雄氣度,無人能及……”

    呂布雖做過丁原的主簿,但也隻是為了提升官秩,自身不過粗識文字,被張遼一頓忽悠,頓時樂的神采煥發,更加騷包起來,咧嘴笑道:“哪裏,哪裏,文遠過獎了,其實文遠也很騷包。”

    “小弟卻不敢當此盛譽。”張遼麵色不變,堂而皇之的推辭了呂布的“誇讚”,忙岔開話題:“依奉先之見,小弟去見董公,當注意些什麼?”

    隨即呂布便講起了董卓的性格和習慣,從言語間,張遼發現,呂布此時對董卓還是頗有幾分敬重的。

    對於呂布屈身投靠董卓,張遼也沒有太多的想法,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他,呂布和董卓本就是舊識。黃巾之亂前的光和年間,董卓曾在並州先後擔任過廣武令、並州刺史,與呂布就有些關係了。而丁原是後來才做的並州刺史,呂布認識董卓比認識丁原還早,如今董卓位高權重,名正言順的代表天子,呂布投靠過去也不足為奇。

    此時他自己還想投靠董卓呢。

    董卓召見,張遼也不做遲疑,命親衛張健和宋超安排一幹新卒訓練,至於軍糧和士兵吃飯的問題,他們從河北趕來,幹糧已經吃盡,不過西園設有膳堂,張遼從呂布口中得知如今西園膳堂還是原本的執事王三管著,便吩咐張健訓練完畢後去找王三領軍糧或幹脆就在膳堂用餐了。

    安頓好一切,張遼與呂布打馬直奔太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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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19:47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二章 初見董卓

    董卓如今身居太尉之職,住在皇宮之外的太尉府,離西園足有二十多裏。

    深秋清晨的天氣還算不錯,雖然清風蕭蕭,木葉飄落,但陽光明媚,卻也不冷。

    實際上,從今年六月開始就一直下雨,連下了兩個多月,不少地方都發了洪澇,而董卓也就是以這個理由罷免的司空劉宏。

    天災應人事,這是東漢儒家天人感應的基礎思想理論,天生天災就是人事不順,往往要罷免三公之職,貌似東漢的三公就是為了災異罷免而設置的。

    途中兩馬奔馳,但張遼拍馬也趕不上呂布,看著前麵呂布坐下高大神駿的赤兔馬,時不時還回頭向他顯擺,張遼眼熱不已。

    對戰將而言,擁有一匹好馬不但意味著強勁的機動力,也意味著強大的戰力加成,最關鍵的是逃跑保命也有保障啊。

    張遼已經開始陰暗的琢磨著怎麼能把呂布的赤兔馬坑過來,看了看神采飛揚的呂布,他覺得難度挺大。

    兩馬疾馳,不到半個時辰,雒陽皇宮綿延參差的宮殿群遠遠便出現在眼中,給張遼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巍峨高大、莊嚴恢宏、氣勢浩大。

    雒陽皇宮建於夯土高台上,北倚邙山、南臨洛水而建,包括東西南北四宮和永安宮,又以南宮和北宮為兩大主體宮殿群,南宮在西周時就建成了,後呂不韋食邑雒陽十萬戶,再次修葺和擴建南宮,至後漢光武帝劉秀定都雒陽後,再次修葺南宮,天子朝會和後宮都在其中。至明帝時,才修建北宮,兩宮相隔一裏,遙遙相望,分別占據雒陽城南北兩半部分的中心位置,北宮地勢更高,其間以曲折的空中閣道相連。

    漢代的皇宮極為氣派,從規模上講,單隻北宮的主殿德陽殿,東西長就達三十七丈多,其中可以容納上萬人,玉階高達兩丈,殿中還有噴泉,極其奢華。

    皇宮之外還有高大的靈台,可觀天文星象、妖祥災異,有氣勢不凡的熹平碑林,共四十六塊石碑,記載著最正統的儒家經典,還有極為有名的白馬寺,佛教東傳的祖庭。諸多勝景,令人目不暇接。

    三公府位於南宮之外的東南角,張遼與呂布從廣陽門入城,沿著廣陽大道一路向東,至開陽大道折向北,便到了三公府前。三公府第的建築極為豪華,幾欲超出皇家宮殿。

    東漢的三公是太尉、司徒、司空,如今沒有設丞相,三公就是天子之下最尊顯的三個官職,官秩為一萬石,象征著為臣的最高榮耀,雖然到了漢末三台權力日重,三公基本被架空,但董卓則毫無疑問不在此列,他一麵以太尉之職統領百官,同時又兼領前將軍之職,統領天下兵馬。

    看著宏偉的太尉府,張遼定了定心神,隨呂布趨步進了太尉府。

    經曆了校場兩次生死,一路而來,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心中再無忐忑。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董卓也不過鳥人一個,他張遼兩世為人,還怕一個莽夫!

    何況他還知道了一個秘密,就是董卓如今真正能掌控的兵馬實際上並不多,有點外強中幹的意思。

    董卓剛入京時,大多數兵馬都駐留在緊鄰雒陽北部的河東郡,作為退路,由牛輔統領,而自己隻帶了三千輕騎疾奔雒陽。

    三千兵馬雖然精銳,但數目著實不算多,特別是剛進雒陽時,比之雒陽各方勢力擁有過萬數人馬,根本形不成強烈的軍事威懾。

    不過董卓使了一個瞞天過海的手法,他以三千騎兵白天大張旗鼓入城,晚上悄悄出城,而後白天又戰鼓喧天、旌旗招展入城,儼然千軍萬馬源源不斷開進雒陽,這才震懾得袁紹、曹操、袁術等將領絲毫不敢妄動,最後不得不逃離雒陽。

    如今董卓雖然初步整編了丁原、何進、何苗、袁紹、曹操、袁術等各路兵馬,但勢力混雜,軍心未穩,隨時可能發生變亂。董卓剛執掌大權,坐鎮朝堂,此時內心恐怕也沒那麼淡定,急需壯大實力。

    知道了這一點,對自己而言就是一個優勢。

    進太尉府之前,呂布猶豫了下,還是對張遼說了句:“胡兵跋扈,你我俱出並州,情如兄弟,在董公麾下還應守望相助。”

    “這個自然。”

    張遼點了點頭,看來不止是自己,呂布投入董卓麾下後,也受到那些涼州嫡係的排擠了。以呂布如今的地位也要被排擠,看來自己今後也免不了繼續與董卓麾下那些涼州嫡係兵馬摩擦了。

    不過眼下似乎還不用想那麼遠,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二人一進太尉府中,張遼便感到一股逼人的威勢和震懾,這是太尉府肅穆的布局造成的,加上兩排持戈衛士威嚴肅立,更增肅殺之氣。

    經過幾道搜查,解了兵器,張遼與呂布到了太尉府衙署正堂前,自有人進去通報。

    二人很快被引進正堂,堂中已經有不少人。

    “義父,張文遠帶到。”呂布朝上首躬身報了聲,便自退到一旁。

    張遼直望上首,並以餘光迅速掃了四周。

    堂中大約有八九人,正上首坐的是個魁梧大漢,約莫四五十歲左右,虎背熊腰,頭戴進賢冠,方臉虯髯,粗眉倒吊,隆鼻闊嘴,麵帶橫肉,一雙細眼睜合之間迸射出一股粗野凶狠的威勢和煞氣。

    這就是董卓了。

    張遼沒時間細細打量其他人,朝上首躬身抱拳,聲音不卑不亢:“末將張遼見過太尉。”

    上首董卓沉默著,沒有發話,府堂中靜得怕人。

    張遼能夠察覺到上首董卓和左右七八個人都在打量著自己。

    他神情沉著,麵色不變。

    這是董卓和麾下嫡係對自己的考量,也可以說是自己與董卓定力的較量,較量的結果,將決定著自己今後在董卓眼中的分量。

    從身份和權勢來講,這次的較量自己不占任何主動和優勢,但這個較量也不是生死較量,自己表現出本色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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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19:47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三章 機智應對

    每臨大事有靜氣,張遼雖然年輕,但兩世為人,論應變能力自認不差於任何人,此時的他躬立穩健,肢體不緊不鬆,心中更是非常平靜,平靜的開始揣摩董卓此時的心理,接下來的問話以及自己該如何回答,沒有一絲畏懼。

    堂中沉默了片刻,董卓首先開口打破沉寂,聲音飽含著上位者的威嚴:“汝就是丁原麾下的張遼?”

    什麼?丁原麾下……的張遼?

    張遼心中立時一陣悚然,尼瑪,誰說董卓是沒腦子的莽夫,這句話就問得滿是陷阱,殺氣十足。

    丁原是董卓死敵,如果此時他回答是,那麼結果毫無疑問,被衝出來的刀斧手剁成肉泥,然後董卓名正言順收編逆賊丁原“麾下”的麾下兵馬。

    如果回答不是,難道你不是張遼?

    這是個十足的陷阱,能於細微處查探回答者對丁原的親近程度,如果厭惡或疏遠丁原,絕不不會回答是。而如果親近或為丁原可惜,則一般人腦袋在緊張時多半會轉不過來,很容易回答是!

    一旦回答時,那下場毫無疑問。

    陰險啊……真陰險!還好自己兩世為人,見多識廣,人又冷靜。

    張遼心裏暗自腹誹著上首這個陰險的莽夫,口中卻毫不遲疑的答道:“末將張遼,七月奉大將軍之令,前往河北募兵,曆時兩個月,募得一千二百新卒,趕回京師交令,不想大將軍為閹人所害,如今特向太尉交令!”

    他聲音沉肅,不卑不亢,一字一句,清晰明白,直接避開了丁原麾下的話題,偷換角度,隻說是奉了大將軍之令,表明是大將軍的麾下,募兵之事與丁原無關,所帶之兵也與丁原無關,也沒有聽從過丁原的命令。

    左右在座的幾個文士不約而同暗自點頭稱許,一旁呂布麵露笑意。

    看張遼無意於為丁原鳴不平,更無意於為丁原報仇,董卓臉上的橫肉舒展了一些,姿態卻愈發強勢,雙目精光迸射,沉聲道:“張遼,你可願歸順本公?”

    董卓沒有再拐彎抹角,這個問題直接而淩厲!這才是董卓張狂霸道的風格!

    不過董卓霸道,張遼的回答更是直截了當:“屬下與一千二百新卒,任董公驅馳!”

    這個回答看似平常,其他人還不覺得怎的,但座中有兩個文士卻都是不由打量起張遼,麵露異色。

    張遼先前還與其他將領一般用“末將”自稱,而現在卻很直接很無恥的用了“屬下”二字,而且對董卓的稱呼也由太尉變成董公。

    屬下意味著什麼,這就是最好的表態!一個“屬下”二字,既沒有丟了本色,又做出了明確表態。

    別看是個小小的稱呼改變,卻既能表明態度,又能一下子拉近距離,這一點張遼前世在縣府可是深有體會。

    董卓隻開口一句讓張遼效忠,張遼卻做得更加徹底,直接表明不但自己,而且連同麾下一千二百新卒也任由董卓安排。至於想收想留,隻看董卓心意。

    張遼想的很明白,即便自己要強留那一千二百新卒,目前從河北攜帶的幹糧已經吃盡,兵器都是木矛,說白了還算是一群民壯,沒有董卓支持,沒有軍餉和兵器,這些新卒也隻能喝西北風,形不成戰鬥力,誰還願意跟著他,倒不如賣個便宜,退個徹底,顯出自己的忠心和氣度。

    至於能不能達到以退為進的效果,就看董卓的胸襟和氣量了。

    “哈哈哈哈!文遠雖年輕,卻真忠貞之士也!”

    果然,董卓聽到張遼利落的回答,感覺很好,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縱聲大笑,顯然對張遼的回答非常喜歡,連稱呼也變成了明顯親近和尊重的表字文遠。

    董卓笑罷,當即便拍了板:“那一千二百新卒既是文遠招募而來,那便還由文遠統領,平時要仔細操練,莫要墮了某的威名!”

    “屬下領命!”張遼的回答幹脆利落。

    “哈哈哈!”

    董卓起身下席,一把扶住張遼,大笑道:“有文遠助我,如虎添翼也!”

    張遼近距離打量著董卓,客觀的看,此時的董卓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位者,性格豪爽,又能禮賢下士,還算是很不錯的,也很得下屬的擁戴。

    座中幾人起身同聲道:“恭賀董公再添一員猛將。”

    張遼看到眾人起身,忙抱拳道:“張遼年輕,難免有不到之處,還望諸位同袍多多照顧。”

    座中那個頭戴高冠的文士笑眯眯朝張遼點了點頭,轉向董卓抱拳道:“主公,儒觀張文遠,智勇兼備,他日不可限量,主公又得一員大將矣。”

    張遼看去,此人一襲黑衣,手持羽扇,臉孔微長,眉目狹長,留八字須。想到此人自稱儒,他心中一動,莫非是董卓的智囊李儒?

    果然,董卓哈哈大笑:“難得聽到文優誇人,可見文遠品質不凡。”

    李儒字文優,果然是他。

    “張遼見過先生。”

    張遼急忙向李儒行了一禮,這個人是董卓的絕對親信,又足智多謀,自己要盡量與他打好關係,至少不能得罪了,否則被陰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李儒笑吟吟的回了一禮:“你我同為董公效命,文遠不必客氣。”

    張遼又要看其他人時,董卓突然問了一句:“文遠在軍中現居何職?”

    張遼心中一動,董卓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軍職,如今有此一問,這是要提拔的節奏啊,他忙道:“屬下忝居假司馬之職。”

    “區區假司馬之職,卻是委屈了文遠。”

    董卓頓了頓,朝身邊一個文士道:“擢張遼為平津司馬,若立新功,再作封賞!”

    平津司馬?張遼心中一喜。

    平津司馬是佐軍司馬,秩比六百石,更重要的是去了那一個假字,在沒有校尉的情況下,佐軍司馬是可以獨立統領一軍作戰的,比隻能跑腿打雜的假司馬要強過百倍了。

    他當即毫不猶豫的道:“平津司馬張遼拜見董公!”

    董卓哈哈大笑:“文遠果然是率直之人,某最喜歡率直之人。文遠忠貞,相貌堂堂,真有大將風範也!”

    大將風範……張遼嘴角抽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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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19:48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四章 被算計了

    不過至此他心中才真正鬆了口氣,看來今天這一劫是躲過了。

    這一放鬆下來,心中也是一陣疲憊,別看剛才時間很短,又隻是言語上的交鋒,但實際上卻是眨眼之間殺機處處,費盡了自己的心思,太過凶險,一個不當,自己今日就別想走出太尉府了。

    至於屈身投靠董卓的問題,這個時候還猶豫什麼?!有自己選擇的餘地嗎?一個猶豫恐怕立時就是刀斧加身。

    何況如今大將軍已死,他張遼在雒陽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貨,不歸附董卓還能歸附誰?

    倉惶逃離雒陽的袁紹和曹大?

    還是憑借一千二百個連戰場都沒上過的新兵和微不足道的出身,殺出雒陽,四麵開花,建設根據地,星火燎原?

    那他就真腦子進水了!恐怕還沒點亮星星之火,就被董卓一泡尿澆滅了。

    如今的董卓軍政大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代表著漢室朝廷和天子,張遼不過一個小小的曲軍侯,投靠董卓一點也不委屈。

    接下來,張遼便坐到一側席上,正式成為董卓麾下一員。經過一番介紹,張遼對在座的諸人也有了初步了解。

    此時董卓麾下武將基本都在外麵,中郎將牛輔駐紮在河東郡,中軍校尉、侍中董璜看守天子,左將軍董旻和其他幾個中郎將董越、徐榮、胡軫、段煨等,都在整編各路兵馬。

    因此留在這裏的多是文士,是太尉府的掾屬和令史及禦屬,其中地位較高的是董卓的長史劉艾和主簿田儀,但張遼最注意的卻是兩個人,李儒和賈詡。

    李儒他方才已經注意到,羽扇風騷,而賈詡卻顯得很低調。

    此時的賈詡大約四十上下,麵部線條有著涼州人特有的硬朗,又散發著濃鬱的文士氣質,不過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綜合起來,反而顯得沒那麼突出,而且賈詡大多時間都是雙目低垂,笑容清淡,言辭不多。

    張遼正想著怎麼去和賈詡搭兩句話,拉拉關係,呂布卻來到他的身邊,親熱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文遠,從今往後,你我兄弟又是齊心合力了。”

    “以後還望兄長多多照顧。”張遼點了點頭,在董卓麾下,他與呂布的同盟還是很堅固的。

    不想這一幕被座中的李儒看到了,李儒眼中精光一閃,撫了撫頜下胡須,起身朝董卓拱手道:“主公,如今文遠歸屬主公麾下,儒卻有一建議。”

    董卓大笑道:“文優有何想法,快快道來。”

    李儒搖了搖羽扇,道:“文遠未出雒陽募兵時,曾留下五百精兵在西園,後被丁原強取,丁原死後,那五百精兵如今暫時留在呂都尉之處,主公何不成人之美,將這五百精兵歸還文遠麾下?”

    張遼心中登時一個咯噔,他餘光立時掃了一眼身邊呂布。

    不出所料,呂布本來爽朗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張遼暗歎一聲,又迅速掃了一眼李儒,尼瑪,呂布如今與他剛達成同盟,李儒這貨便使開了反間計。這不是要讓他成為孤家寡人,隻能依附董卓麽!

    上首董卓聽到李儒建議,轉頭又看到李儒偷偷向他使眼色,心中當即就明白了幾分,上位者最忌憚屬下結黨,呂布與張遼並不是他的嫡係,他本也有些忌憚二人聯合,李儒此計一出,正合了他的心意。

    看了一眼呂布和張遼,當即大笑道:“此言甚是!此言甚是!奉先,你便將那五百精兵歸還文遠,再招五百新兵便是。”

    呂布忙躬身道:“謹遵義父之命。”

    李儒看著張遼,嗬嗬笑道:“文遠,主公此舉,可謂錦上添花乎?”

    添你個滿臉開花!張遼忍不住心中大罵,什麼錦上添花,分明是心中添堵!

    隻是他臉上卻虛偽的裝出一副歡喜之色:“張遼謝過董公,謝過李先生。”

    趙武等五百人被呂布收攏走,張遼不是沒想過收回來,但他知道呂布這人,熱衷權勢和實力,五百精兵既然被他吃進去,那要吐出來,便難如登天。

    李儒此人,果然是奸計百出!

    如今他剛與達成呂布結盟意向,李儒和董卓卻來了這一出,分明是要分化並州勢力,讓自己與呂布難以真正聯合。

    從這個角度來講,他應該怨恨李儒。

    但張遼心底又很難怨恨李儒,甚至還有些感激,因為他心中確實很渴望收回這五百精兵,而李儒幫他達成了這個心願。

    利弊參半,很難說得清。

    這就是頂尖謀士的手段麽?算計了你,讓你吃了個暗虧,還能讓你難以生出怨恨,反而隱隱欠了分人情。

    張遼暗自咬牙,這個世道,老實人實在混不下去,看來必須要充分發揮自己前世的膽大心黑、厚顏無恥的諸多優勢了!

    他正這麼狠狠的想著,上首董卓問了一句:“文遠,可還有其他要求?”

    或許是董卓覺得張遼剛投靠過來,就算計了他一把,怕他心生他想,才裝模作樣的多問了一句,不過這沒誠意的話,連張遼也聽出來了其中的官話味道。

    突然之間,張遼腦海裏閃現過自己從來沒有擁有過的“黃龍鉤鐮寶刀”。

    這一刻他身體中張召虎的靈魂占了上風,當即心一橫,抬頭大聲道:“董公,屬下渡河時戰馬受驚,兵器落水,如今還缺一把趁手的兵器。”

    “哦?”

    董卓臉上神情一愣,似乎沒想到張遼會不客氣的開口,隨即便笑道:“不過一杆兵器而已,此小事爾,卻不知文遠用的是何種兵器?”

    張遼忙道:“所使兵器名鉤鐮刀,刀長八尺,刃長四尺半,刀背上有鉤鐮彎出,鋒利無比,通體以镔鐵打造,重八十四斤有餘。”

    嗯……以自己的力氣,如今使八十斤的兵器應該不成問題。至於槊,他想了想,還是算了,如今董卓也未必能有一杆槊,要是他真討要槊,恐怕得三年後了,到時候董卓還不知活不活著呢。

    聽到張遼描述鉤鐮刀,董卓麵色微變:“倒是把好殺器!”隨即又麵露喜色:“八十四斤,文遠真好力氣,吾得一員猛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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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五章 厚黑

    董卓當即轉頭看向長史劉艾:“子明,此事便交於你了,著考工令為文遠打出一把來,重八十四斤,不可有缺。”

    張遼聽到董卓應了,當即心中大喜,考工令可是大漢朝廷打造兵器的官署,掌管著弓、箭、刀、槍、鎧、胄的製作,是軍事裝備、軍需物資的製作與管理的機構,相當於後勤部。

    十常侍被誅殺,尚方監混亂,如今的考工令也代表著這個時代最精湛的打造技藝,打出的兵器絕不會差了。

    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要不是自己厚著臉皮提出這個要求,自己要打把鉤鐮刀可不容易。

    張遼忙躬身道:“多謝董公,有此寶刀在手,屬下當可為董公衝鋒陷陣,斬將奪旗!”

    “文遠真忠貞之士也!”

    董卓哈哈大笑,順口又問了句:“文遠可還有什麼要求?”

    張遼那股虎氣一冒出來,就是一發不可收拾,此時一聽董卓詢問,立即再次打蛇隨棍上:“董公明鑒,屬下渡河時戰馬受驚,如今不堪負重,難以馳騁疆場,所以,還缺一匹好馬。”

    聽到張遼再次開口,座上諸人臉頰都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呂布也瞪大了眼睛,他印象中的張遼可是很含蓄的,絕不會輕易開口,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董卓臉色一僵,有些後悔自己嘴賤多問了一句。

    實際上賞一匹戰馬倒不算什麼,但張遼既然開口,董卓要拉攏人心,賞賜的戰馬就不能太差,否則就是丟董卓自己的人。

    倒不是董卓吝惜戰馬,而是這樣賞賜會帶來一個問題,賞了張遼,其他將領會不會有什麼想法,尤其是他手下的涼州嫡係將領,為董卓立功赫赫,豈能甘心看到張遼一個外來者占盡便宜。

    董卓沉默了下,看向主簿田儀,問道:“吾廄中可還有好馬?”

    他心裏琢磨著,隻要送出的不是太好的馬,底下將領應該不會有太大意見。

    田儀小心的查探了下董卓的眼神,卻沒發現董卓那個咬得很重的“好”字,遲疑了下,道:“董公良馬均已賞賜諸將,如今……廄中無馬。”

    董卓的老臉頓時漲紅,忍不住想要罵田儀,狗的,讓你隨便編出一匹尋常的戰馬打發了這廝,你卻說沒馬了,堂堂當朝太尉,統領天下最精銳的騎兵,居然廄中居然沒有一匹馬?老夫丟不起這個人!再說誰信啊。

    恰好這時張遼大聲道:“既是董公廄中無馬,那屬下便去他處尋一匹馬湊乎騎著便是。”

    去他處尋馬湊乎騎著?!

    董卓老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看向田儀,冷哼一聲,不悅的道:“田主簿,某廄中怎會沒馬?”

    田儀看董卓神情不悅,心中不由忐忑起來,硬著頭皮訥訥的道:“這……是屬下記錯了,主公廄中剛來了一匹良馬,乃大宛名馬象龍……”

    大宛名馬象龍?!

    張遼豎起耳朵聽到,當下眼睛一亮,忙行了一個大禮,大聲吼道:“多謝董公賞賜象龍!”

    刷!董卓一張臉立時黑了下來,狠狠的瞪了田儀一眼,這次他是真的心疼了!象龍可是他最愛的兩匹寶馬之一。除了象龍,另一隻是赤兔,已經給了呂布,如今難道連這象龍也給了張遼不成?

    要知道,拉攏呂布是他掌控雒陽最重要的一環,但當時送出赤兔時也是心疼了很久,如今又要把象龍送給張遼,哪裏舍得。

    看到董卓瞪眼睛,田儀嚇得馬上低頭,一旁李儒等人看董卓黑臉,也忙低下頭,心中隻暗自腹誹張遼這個年輕小子的無恥和厚黑。

    董卓陰沉著臉,看到張遼一臉歡喜的拜謝,一時心如割肉,此時再看張遼那副忠厚老實的臉,卻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大將之風?老夫呸!

    看到張遼臉上滿是歡喜之色,堂中又有這麼多人看著,董卓卻不好說不送,心氣不順,冷哼了一聲:“文遠,象龍便賜予你了,可要好好愛護,為本公殺敵立功,哼,兵器有了,寶馬有了,可要本公再賜你良田千頃?明光精甲?良妻美妾?”

    張遼看到董卓表情,立時知道董卓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了,再開口恐怕董卓當場就翻臉了,不能再虎了,他當即臉色一變,擺出一副憨厚的神色:“董公厚愛,屬下感激涕零,隻是屬下懶於田事,良田千頃要來無用。至於明光精甲,屬下衝鋒陷陣,有進無退,又豈需什麼精甲!至於良妻美妾……”

    “額……良妻美妾……”張遼臉上滿是痛不欲生的神色,猶豫了再猶豫,咬牙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噗!

    看他一副放棄良妻美妾痛不欲生的模樣,邊上幾個文士都忍不住笑起來。這張遼雖然臉皮厚了些,倒是有趣。

    連董卓陰沉的老臉也止不住扯出了笑容,這張遼看起來似乎真是個臉皮厚的實在人!

    張遼有些臉紅,良田萬頃他沒什麼感覺,不過良妻美妾哪……若不是怕董卓安排人監視他,他險些就興奮的應了。

    蒼天在上,曆史女神沒了,那就得三千美嬌娘作賠償!

    董卓被張遼一個痛不欲生的搞怪,消去了大半火氣,但心中總是有些氣悶,接下來沒說兩句,便退了席。

    而張遼先舉杯敬了賈詡和李儒兩個可怕的家夥,又看田儀被訓,神色低沉,他曾曆官場,深知大管家在領導身邊的作用,當下便覥著臉去敬了幾杯酒,說了些抱歉的話,田儀的臉色才稍微和緩了些。

    至於劉艾,表情比較冷淡,張遼敬了他兩杯,此人隻是淡淡回應,張遼便不去理會他了,看田儀漸漸喝高了,張遼又趁機向田儀討了一樣東西,又拉著他去馬廄領走自己的象龍。

    田儀在董卓身邊,要麼見得就是儒雅或陰險的文士,要麼見的就是粗暴的將領,那曾見過張遼這般厚臉皮近乎無賴的家夥,隻能無奈的隨著他去後園取馬。

    呂布見狀,也跟著來了後園馬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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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六章 滿載而歸

    一行人到了後園馬廄,張遼一眼就看到了廄中那匹象龍,頓時眼睛放光,忍不住就搶先快走了過去。

    此馬通體栗黑色,高大雄駿,從視覺看,張遼初步估計,這匹象龍肩高將近八尺,體長足有一丈,折合後世算是肩高近一米八,體長兩米四五,看這體型,估摸體重,應該近有一噸之重了。

    張遼不禁張大了嘴吧,有些失態,遠看這象龍十足一個重型坦克啊。

    而且張遼觀察到,那象龍馬遠遠看到幾人,立時耳朵豎起,鈴目圓睜,顯然很是機警,這也是一匹好馬的重要標誌,機警。

    張遼有些合不攏嘴了,再走近了,細細觀看,但見象龍皮毛光滑而亮澤,馬鬃高揚,胸前三台骨欲起,分段分明,脊強腹張,四肢肌腱暴起,膝骨圓張,蹄如海碗,趹大而突,尾高而下垂如帚。

    連一邊的呂布也忍不住讚了聲:“真好馬也!不差於某之赤兔寶駒。”

    象龍邊上有四個馬夫打理,看到張遼和田儀一行過來,忙退到一旁行禮。

    張遼大步走向象龍,象龍看到張遼接近,打了個響鼻,四蹄有力踏地,兩隻猶如銅鈴的馬眼瞥了他一下,貌似無視。

    好家夥!挺傲的,有靈性,性格十足,我喜歡!

    張遼阻止了馬夫幫忙,獨自走到廄中,閃身躲過象龍撩起的一蹄子,哈哈一笑,解開韁繩,不顧象龍踢騰,把它強拉出馬廄,飛身便躍上了馬背。

    這象龍是經過馴練的,沒有野馬那麼桀驁難馴,不過被一個陌生人騎到背上,象龍顯然極是不滿,立時踢騰跳躍起來,奔跑顛簸著,想要把張遼甩下馬背。

    尼瑪,打不過人中呂布,還馴不住你一匹馬中象龍!

    張遼也發了狠,他隻憑著自己一身蠻力,兩腿牢牢夾住象龍馬腹,兩手環抱,緊勒住象龍脖子。

    實際上,憑借張遼如今的力氣,便是要和象龍抱著脖子摔跤,也未必不能取勝。

    象龍雖然暴烈,但也扛不住張遼這麼蠻橫直接的馴馬方法,在張遼暴力控製下,不一會兒便老實了下來,打了個響鼻,示意認輸了。

    張遼嘿嘿一笑,騎著象龍又奔走了兩圈,這才依依不舍的下馬,又摸著馬頭歡喜的打量著。

    象龍的頭型高峻如削成,正是擎頭如龍,兩眶如鷹,高舉而遠望,耳如削竹,鼻廣大而方,顯得有力,口唇紅而有光,如穴中看火。

    好馬,真是好馬,張遼心中喜不自抑,這在後世可比千萬級豪車哪。

    他忍不住手賤的掰開象龍口唇,但見其中馬齒潔白如玉,上齒如鉤,下齒如鋸。

    噗!

    象龍不滿的打了個響鼻,嘴一張,就要去咬張遼掰它馬唇的手。

    張遼哈哈一笑,飛速撤了那隻賤手,抱著馬頭,大聲道:“這輩子,你就跟著我張遼了,馳騁疆場,生死與共!”

    象龍馬很有靈性,似乎聽懂了張遼的話,一下子倒是老實了下來,用馬頭親昵的蹭著張遼的臉,令一旁觀看的眾人嘖嘖稱奇。

    張遼牽著象龍馬再也不鬆手,讓田儀連帶著配上一副好鞍,張遼才又去領了平津司馬腰牌和符印,牽著象龍馬,與呂布一道出了司徒府。

    此時已近晌午,張遼望著天空那一輪烈日,心中如釋重負。

    其實他今日最想向董卓討要的是一千二百匹戰馬,將他手下的新卒訓練成一支精銳騎兵。

    但他知道,現在是不能開這個口的,他和董卓的關係還十分脆弱,為自己討要兵器戰馬,最多隻會惹董卓反感,卻不會帶來殺身之禍,甚至還有可能通過這種方式,拉近與董卓的心理距離。

    但若是為了屬下士兵開口,恐怕就會引起董卓忌憚,誤以為是邀買人心之舉。

    他身上此時有張召虎大大咧咧的性格存在,但原本張遼謹慎的性格也有很大影響,如今生死掌控在董卓手裏,他冒不得險。

    回想方才的一幕,張遼感慨良多,如果說早上呂布那一戟是對自己的武力壓製,那麼剛才在太尉府中,董卓對自己就是權勢壓製了。

    看一旁呂布眼裏一副向往的神色,顯然也是熱衷權利的。

    前世,雖然也有權力壓製,但無關性命,大不了撩挑子走人,但如今在這亂世卻不同了,權勢就代表著掌控你的生死。

    武力!權勢!

    大丈夫不可手無縛雞之力,亦不可一日無權!

    張遼暗道,武力和權勢一樣都不能少,還是先跟著董卓混吧,隻要有名正言順領兵擴兵的名義,靠著董卓的糧草和兵器支持,練出一支精兵在手,那麼在這即將到來的亂世中,就有了依仗。

    張遼此時心情頗是快活,離開太尉府兩百步後,他飛身騎上了高大的象龍馬,感受著象龍馬身軀中蘊含的強大爆發力,他不由興奮起來。

    如今戰馬有了,黃龍鉤鐮刀不久也會打造好,自己總算沒那麼淒慘,不是一窮二白了,似乎比前世還要混的好。

    不錯,還算不錯。

    張遼心中也頗為自得,不過看著身旁呂布手持方天畫戟,飛身跨上同樣雄駿的赤兔馬,他心中一動,嘿聲道:“奉先,不如我用象龍換你赤兔馬騎兩天如何?”

    呂布頓時警惕的看著張遼,作難道:“這……”

    張遼搖頭道:“奉先,你我乃是多年故交,何惜一匹戰馬……”

    呂布突然驚呼一聲:“文遠,為兄突然想起一事,還要去…”

    話沒說完,便“駕”的一聲,一陣風吹過,呂布連同赤兔馬轉眼消失在大道上。

    張遼看著風馳電掣、絕塵而去的赤兔馬,不由鬆了口氣。

    他也是嘴上說說,用象龍換赤兔,他此時還真有些不舍。

    不過他這麼一說,呂布應該有一段時間不敢見他了吧,他得趁機趕緊惡補武功,免得呂布三天兩頭來找他比試,那他可就悲劇了。

    使了一個小花招嚇走了呂布,張遼自得的騎著象龍,朝西園行去。

    如今自己戰馬有了,兵器也有了著落,總算不是一窮二白了。而且職務也有了,算是暫時找了個靠山。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20:03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七章 何去何從

    說起來還要感謝何進將自己派出去募兵,有了資本,否則要是留在雒陽,卷入董卓和丁原之爭,說不定早已粉身碎骨了。

    不過眼下,應該琢磨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在這個權力至上、人命賤如狗的亂世更是如此!

    關鍵是怎麼一步步擴大自己的實力和權勢。在張遼想來,無非有幾個因素,兵馬、人才、地盤、地位和名望。

    如今自己跟著董卓,未必能獲得什麼好名聲,真正能提升的還是兵馬和官秩。而且董卓多半難以長久,自己對於未來的長遠發展也必須考慮了。

    無論如何,跟著呂布是沒有前途的,將來是不是還像曆史上原本的張遼一樣投靠曹操混一輩子,或者更早一點向曹操靠攏?

    實際上張遼對曹操的政治手段和遠見謀略還是很佩服的,投靠曹操未必不是一條安安穩穩的路子,但他卻想起後世一個評價,說是三國時代有三大狠人,董卓、曹操和司馬懿,而這三個狠人各有不同。

    董卓的狠是外在的,張牙舞爪,讓天下人皆知,讓天下人皆畏懼。

    曹操的狠是內在的,突如其來,一擊必殺,當你知道他要對付你的時候,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而司馬懿的狠則是隱忍的,一般人永遠不會知道,而他本人忍一輩子也就狠那麼一次,但那一次卻是可怕的。

    不提司馬懿那個小屁孩,如今估計也就十來歲,隻說曹操。

    如果是原本張遼穩重縝密的性格,在曹操手下混能落個好下場。但如今張遼卻知道自己的性格,有點虎,好衝動,止不住就會鬧出一些事,如果將來到了曹操麾下,很可能就像不知不覺得罪了這個梟雄,無聲無息一刀哢嚓了自己。

    相比較而言,董卓至少比曹操好對付一點,曆史已經證明,王允加呂布就坑死了董卓,但這二人組合到了曹操手下怕是隻有吃灰的份。

    隻是董卓本身也是個喜怒無常的家夥,也不能過於依賴,一切還要靠自己。

    一定要充分利用好在董卓麾下的這段時間,積蓄兵馬,打出名聲,這樣在董卓失敗後,自己才有可能乘勢而起,獨立成為一方諸侯,掌握權柄,自主生死,造福一方,如果能進一步把這將來的天下由三足圓鼎變為四足方鼎,與孫曹劉並列,那也不枉此生了。

    至於更進一步統一天下,隻要自己謀劃得當,想方設法多收些謀士和猛將,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這些都是比較長遠的打算,眼下,關東諸侯討伐董卓在即,天下大亂將始,自己還是盡快積蓄實力,主要是訓練出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要實現這個目標,僅僅幾個月的時間相對來說還是很緊張的。

    好在還有幾個月,隻要自己先將手下兵馬操練出雛形,到時候關東諸侯起兵,正好借此在戰場上曆練。正因為關東諸侯的兵馬也是臨時招募的郡兵和新兵,戰鬥力也不強,所以自己的兵馬才有機會磨練。反之,若是對上董卓的精銳,自己恐怕根本沒有磨礪兵馬的餘地就被一掃而光了。

    總之,要想成為生死自主、掌握權柄的一方諸侯,仍是任重而道遠,眼下還是現在董卓手下積蓄實力和地位,路要一步步走。

    張遼琢磨著,自己現在是平津司馬,毫無疑問,下一步自然是去駐守小平津關了。

    小平津關,作為曾經不甘平淡的張遼,腦子裏自然對這個地方有所認識。

    說到小平津關,就不得不提到雒陽的地形和雒陽八關。

    雒陽城因位於洛水之北故名洛陽,又因漢屬火德,劉秀定都洛陽後便將都城改為雒陽,而雒陽城連同周邊河南尹地區是塊盆地,西靠秦嶺,東臨嵩嶽,南望伏牛山,北依王屋山,又據黃河之險,八麵環山,五水繞城,河山拱戴,形勝甲於天下。

    中平元年,也就是六年前,黃巾亂起,靈帝任命河南尹何進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軍和北軍五校尉營屯駐都亭,以鎮京師。何進可謂將雒陽的地形優勢發揮到了極致,他於雒陽四周設置了函穀、伊闕、廣成、大穀、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八道關口,置八關都尉,以統領八關軍政事務,拱衛京都。

    八關之中,函穀關在西,位於新安縣,東指雒陽,西望長安,南臨澗河,北依邙山,為八關之首,有天下第一關之稱,關內是數十裏狹窄的穀道,可謂易守難攻。

    伊闕關在南,位於龍門山和香山的闕口,兩山夾峙,伊河穿流其中,是雒陽南下、荊襄北上的必經之道。

    廣成關在南,其東北有長蟲山、白雲山、盤龍山,西南有大馬山、大虎嶺,附近有廣成澤,也是兩山夾一川地勢,自古是通往汝穎的要塞。

    太穀關在南,位於嵩山與龍門山間的峪穀,可埋伏重兵,斷絕南北交通,為曆代兵爭將奪的古戰場。

    軒轅關在東南,位於太室山和少室山之間,道路險隘,有彎道十二,回環盤旋,將去複還,為雒陽通往許、陳的捷徑要衝。

    旋門關在正東,位於地勢高峻的成皋之前,北瞰黃河,南臨深澗,隻有一條狹窄曲折的通道貫穿東西,極是易守難攻,為京師雒陽東麵的第一關。也是赫赫有名的虎牢關。

    雒陽八關之中,孟津關和小平津關均在雒陽城北麵的邙山北麓、黃河南岸,是依據兩個大渡口而建,與河內郡隔河相望。

    張遼從河北募兵回來時,就是從小平津關返回的雒陽。

    小平津關與雒陽城之間隔著綿延邙山,此時袁紹、曹大等人剛逃離雒陽,距離關東諸侯起兵討伐董卓應該還有幾個月,正好能在小平津清淨一段時間,好好練一練武藝,先將那華雄吊打一番,出了胸中惡氣,再馳騁沙場,與天下英雄一爭長短,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20:04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八章 風物

    張遼一邊想著,騎著象龍不知不覺出了雒陽城東南的開陽門,開陽門繼續向南路過太學門前四十六塊石碑林,碑林前停了不少車馬,很多文士儒生都在此滯留。

    張遼也停下來看了一番,這四十六塊石碑每塊高一丈許,寬四尺,頗為壯觀,而內涵則更為豐富,刻的是赫赫有名的熹平石經,也是最標準的官方儒學經典。

    熹平石經是漢靈帝熹平四年,也就是大約十五年前,時任議郎的蔡邕有感於經籍距聖人著述的時間久遠,文字錯誤多,被俗儒牽強附會,貽誤學子,便是在考試時也因為所學經文的差異造成不少紛爭,於是與五官中郎將堂溪典、光祿大夫楊賜、諫議大夫馬日磾、議郎張馴、韓說、太史令單颺等人奏請正定《六經》的文字。

    靈帝批準後,蔡邕以隸書將《書》、《詩》、《禮》、《易》、《春秋》和《公羊傳》、《論語》儒家七經寫在碑上,讓人刻錄,共曆時九年而成,刻好立在太學門外,成為儒家一大聖地。

    在太學前稍作滯留後,張遼繼續南行,他一路上經過的地方,都是緊鄰雒陽城的繁華區域,居住的都是富戶豪強,大街夾小巷,人來人往。

    雒陽作為大漢最繁華的城市,金市和馬市是東西兩市,而張遼現在走的這一段算是後來發展出來的南市了,雖然沒有金市和馬市那麼喧鬧,但仍然有不少酒肆、館舍、貨鋪,甚至還有一家章台。

    所謂章台,就是青樓,漢代青樓產業還沒有唐宋時期那般興盛,而且此時還沒有青樓這個說法,因前漢長安城有章台街,是青樓集中之處,所以時人便以章台稱呼煙花場所。

    而且漢代青樓多以歌姬為主,明目張膽從事皮肉生意的並不多,到了後漢,定都雒陽,儒學盛行,青樓更是大大減少了。

    不過無論前世還是今世,無論張召虎還是張遼,都沒有去過青樓,所以路過時,張遼很是好奇,眼睛偷偷瞥了瞥,啥也沒看清,更沒膽量進去了。

    暗自腹誹了自己一句,張遼繼續沿著大街信馬由韁。

    到了一處酒肆,張遼覺得有些餓,將象龍交給酒肆喂食,自己則進了樓中。

    進了酒肆,早有酒保笑著迎上來,招呼張遼坐下,張遼看著牆上掛著的木牌菜譜,當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排狗肉的菜譜,足有十多個。

    俗話說:“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漢代自高祖劉邦以降,最喜歡吃的就是狗肉,市井豪傑多是屠狗之輩,狗肉是主要肉食之一,所以狗狗生在這個時代真的很悲劇。

    張遼瞥了眼菜譜,打頭的就是五香狗肉幹、狗巾羹、狗苦羹、炙狗肋、炙犬肝……不過他對狗肉無愛,便挑著點了幾個菜。

    待飯菜上來,看到那些粗糙的飯菜,張遼皺眉嚐了兩口,頓時沒了胃口,哀嚎道:“蒼天啊,大地啊,皇天後土在上,這是給狗吃的麼?”

    他從張遼原本的記憶中,也了解了漢代的飲食情況,著實不怎麼樣,看來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漢代食物還沒有後世那般充裕,尋常百姓家每日隻吃兩餐,隻有王侯貴族才能日吃三餐,要想隨時隨地吃零食,加餐飯,難啊。

    張遼很是不習慣,而且漢代的食物蔬菜種類也很貧乏,西紅柿、土豆、青椒、紅薯、洋蔥、辣椒、玉米、胡蘿卜、菠菜、生菜……這些全部沒有!

    常吃的就是葵菜、韭菜、薤、油菜、蘿卜、小白菜以及蔥薑蒜,又以葵為主,韭菜次之,那首詩中的“青青園中葵”說的就是冬葵,而不是向日葵。主食基本就是由粟、麥、稻做成的飯,行軍幹糧就是把煮好的飯放太陽下曬幹後攜帶,或者是炒豆子,配著豆豉醬,很是悲催。

    肉食範圍倒是很廣,不僅食用家禽家畜,還大量獵取雁、鶴等野生動物,牛、羊、豬、鹿、兔、鶴、雁、雞、鴨、魚都吃,但主要還是以羊肉、豬肉、雞肉和狗肉為主,而且都是妥妥的奢侈品,隻有貴族和老人才吃肉,豬肉的價格十倍於狗肉,尋常人根本吃不起。肉的做法倒是不少,有羹、炙、濯、蒸、膾、脯、臘、醢等,還有生魚片,很是盛行,可惜都不合張遼的胃口,要知道,張遼在後世也是出了名的嘴刁。

    唯一讓他喜極落淚的就是居然見到了豆腐,張遼當即滿滿的吃了一盤豆腐,喝了點酒,度數不高,甜甜的,口感比那種高濃度白酒要好多了。

    張遼本來的酒量不錯,前世號稱千杯不醉酒中霸,但他此時喝了不過一壺,眼睛便有些迷離了。

    此時已近深秋,張遼看著窗外落葉飄零,又看著四麵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衣著,嘴裏喃喃的念叨著:“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搞定了董卓,自己也算真正在這個世上站住腳,活下來了。

    張遼隻覺得那一世離自己越來越遠,葛老頭,曆史女神,經常罵他的領導,從未見過的父母,一個個都遠去了,那些鋼筋水泥也漸漸模糊,成為記憶沉澱起來。

    “人生哪,人生……”張遼喝完了一壺又要了一壺。不過好在他的性格向來有些大路,莫名的愁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幾壺濁酒下肚,全當是在奈何橋上走了一遭,沒有喝那碗孟婆湯。

    告別了往昔,重新開始人生,戰場、官場,還有期待中的亂世紅顏,他要學著去適應這個時代的規則,或者說是霸氣的去顛覆這個時代的規則!

    直到微醺,張遼才仰天大笑著出了酒肆,出門時,微醉的他一時興起,給象龍也灌了兩壺酒,看象龍歡喜的樣子,不由大笑。

    上了這一次酒肆,他囊中金錢便已消耗的七七八八,一邊心中腹誹著董卓居然沒給他賞點金錢什麼的,一邊騎著同樣醉酒興奮的象龍,一路向南。

    兩個醉鬼一路搖搖晃晃,頗是有趣。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20:04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十九章 橫衝

    與此同時,太尉府的後堂,身形魁梧的董卓靠坐在錦榻上,雙眼微眯,兩個侍女在一旁小心侍候著,給他剝著葡萄,而一身文士服李儒則是坐在一旁。

    須臾,董卓睜開眼睛,看向李儒:“文優以為這張文遠如何?”

    李儒撫了撫頜下胡須,沉吟道:“張文遠雖然年方弱冠,但以吾觀之,其人能見時機,知進退,著實難得,為將或是一員智將,卻不知其武力如何,是否有統兵之能。”

    董卓嘿然道:“奉先在老夫麵前已誇讚多次,說張文遠曾在郡中討伐黃巾,勇猛敢戰,雖不如奉先,卻也是當世少有。”

    “如此恭喜董公了。”李儒撫須而笑,神情言語比之在大堂之中時更多了幾分真切。

    董卓慨然而歎:“老夫看到張文遠,便如同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同樣的豪氣,同樣的勇猛,同樣的見機而為。”

    董卓說到這裏,眼裏露出回憶之色:“想當年,老夫年輕之時,好為遊俠,力氣過人,精通武藝,遊曆羌中,令羌胡懾服,二十五歲便為羽林郎,統管羽林軍,跟隨時任中郎將的然明公赴並州征討叛亂,縱橫衝殺,左右開弓,何等快哉,憑借功績,十數年間先後任廣武令、郡守北部都尉、西域戌已校尉,直至並州刺史、河東太守,期間辛苦,可謂不易。”

    李儒眼裏也閃過一絲敬服之色,適時插了一句:“儒等亦深服董公之能。”

    董卓哈哈大笑:“算來老夫平生曆經百戰,可謂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唯有中平元年與黃巾賊一戰敗北,獲罪革職,被貶回隴西,不過次年,邊章和韓遂作亂,入寇三輔,侵逼園陵,靈帝無人可用,老夫便被重遷中郎將,拜破虜將軍,大敗邊章韓遂,趁勢追入金城羌胡老營,被羌胡大軍圍困,周慎等將皆敗,唯有老夫命士兵在河中築一高堤壩,截斷流水,偽作軍糧已盡,捕魚捉蝦,迷惑羌胡,而主力趁機撤退,待羌胡追趕之時,河中積水已深,無法渡河,老夫從容而退,全軍而還,官拜前將軍。”

    李儒止不住讚道:“董公智勇雙全,我等望塵莫及也。”

    董卓又是大笑:“去年,老夫又隨皇甫義真討伐韓遂、馬騰、王國,解陳倉之圍,至今年初,靈帝忌憚老夫執掌兵權,要征老夫為少府,老夫豈肯就任,靈帝又拜老夫為並州牧,讓老夫將兵馬交予皇甫義真,此可謂狡兔死走狗烹乎?老夫豈能答應,又聽吾弟來信言到靈帝病重,便進駐河東,以觀時變,隨後入雒陽,迎帝駕,廢天子,招賢士,中興漢室,隻在眼前,吾可為伊尹霍光乎?”

    李儒撫須道:“董公挽漢室於傾頹,其德其能,伊尹霍光不及也。”

    董卓卻是一聲長歎:“如今京師已定,唯有扶風皇甫義真擁兵三萬,聲望更是不弱於老夫,實乃老夫心腹大患,不知文優可有良計?”

    “董公不須憂也。”李儒眼睛一轉:“皇甫義真雖有強兵,但其為人迂腐,隻要天子一份詔書,令其遷任他職,若其奉詔,則兵權自解,董公正可收之麾下;若不奉詔,則其名望大損,軍心離散,亦不足慮也。”

    董卓沉吟片刻,猛拍案台,哈哈大笑:“此真妙計也,吾知皇甫義真,惜愛名聲,隻要詔書一下,他必然奉詔,如此,吾心患盡去也。”

    李儒笑道:“如此,董公當不再為象龍之失而抑鬱矣。”

    “何來抑鬱之有?”董卓哈哈大笑:“老夫若不願意送他,誰能強之?隻是老夫思及如今身居朝堂,留著寶馬在廄中也無用,張文遠初附老夫,老夫也欣賞他的直爽,雖然有些狡詐,卻無傷大雅,他既然開口,索性賜給他也罷。所以佯怒者,是怕他得寸進尺爾。”

    “以寶馬換良將,董公英明。”李儒撫掌而笑。

    董卓慨然道:“想老夫生於涼州,半生經曆,職位幾次變遷,不在涼州,便在並州,奉先、文遠皆為並州人,老夫視之如同鄉也。”

    李儒這才恍然,難怪董卓重用呂布與張遼,原因竟在於此。

    ……

    雒陽作為東漢的京師,布局並非像長安城那樣的外城裏套著皇宮內城的結構,雒陽城隻有皇宮內城,皇宮之外就是民居住戶和集市向四周蔓延,再無城牆阻攔和保護,而是以北邙山、西張方溝、東陽渠和南洛水為屏障。

    雒陽城也是東漢最繁華的城市,人口足有數十萬,但近兩個月來經逢大變,董卓手下羌胡兵入京後軍紀散亂,四處劫掠,導致路少行人,大多數百姓都躲在家裏,唯恐不小心惹禍上身。

    張遼一路向南,此時已是深秋之季,木葉飄落,雖有豔陽在天,卻也不熱,適合散步。

    過了洛水不遠,到了一個十字岔口,正要轉道向西趕赴西園,突然聽到東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他轉頭看去,但見岔口東麵大道遠處,約莫數十騎正擁簇著一輛馬車飛馳而來,那被一群騎士擁簇在中間的是一輛四駕軒車。

    車前有四匹駿馬牽拉,車輿兩側有描畫漆皮遮蔽,上有遮陽高蓋,頗是氣派。

    張遼看不清乘車之人的模樣,但他知道,四駕軒車在漢代規格僅次於天子的六駕禦車,也隻有三公、九卿、列侯等身份顯貴的人才能乘坐。

    毫無疑問,馳來的這輛軒車上所乘之人身份必不簡單,定是雒陽權貴之流。

    一群騎兵和四駕軒車在大道之上狂飆著,一路橫衝直闖,視若無人,張狂而跋扈。

    路途上零零落落的幾個行人嚇得慌忙躲避,那群騎士和車中之人卻視若無睹。

    對這種像關久了的瘋狗出窩一樣的狂橫行為,張遼一向看不慣,不過這種現象無論在什麼時代什麼地方都是處處可見,何況這個時代更是特權時代,他便是看不慣也改變不了什麼。

    張遼酒勁未散,懶洋洋的撇了撇嘴,隻要不惹到本大爺頭上,就全當是看遛狗了。

    他此時已經到了岔道口,而那四駕軒車和左右騎士距離十字岔口也不過兩百步,此時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那些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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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