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72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17
第八十九章虎咆

    西邊的太陽已經完全落山,此時,尹氏蘇嫿三女被王方押著,已近董卓居處,那是小平津附近一處高大的宅院,周圍肅立著兩排護衛。

    小翠看著尹氏身子踉蹌,捂著小腹,急得直嗚咽,尹氏和蘇嫿看著不遠處那高大的宅院,直覺得如同一隻猛獸張大了嘴巴,露出森冷的牙齒,她們的心便如那落山的殘陽,不斷下沉,絕望蔓延開來。

    蘇嫿發現她先前的計劃還是太幼稚了,看著道路兩旁漸漸緊促的高牆,還有那不遠處那數十個滿副武裝的護衛,她就知道縱然是阿索她們衝過來,也完全沒有用,只會多犧牲幾個姊妹。

    而尹氏此時早已體力不支,只覺得渾身虛脫,幾乎喘不上氣來,天旋地轉,小腹隱隱疼痛,眼前漸漸模糊,她不得不停下來。

    王方看尹氏停下來,嘿嘿一笑,也不催她,又卑鄙的用了那一招,將手中的劍架到小翠的脖子上。

    尹氏見狀,心中無奈,不得不急忙又走了兩步,卻再也走不動,一下子跪倒在地,一時之間淚落如雨,只覺得心中無助和絕望之極。

    她看著黑暗籠罩的天空,喃喃念著:夫君,妾身要隨你來了,張大哥……永別了,多蒙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只望你不要因妾身之事,得罪了董卓……

    蘇嫿見尹氏摔倒,忙要過來拉她,那盯著她的胡明哈哈一笑,又朝著蘇嫿臉上打了一巴掌,罵道:“美人兒,老實點! ”

    王方看到尹氏起不來,有些不耐煩,一腳將著急哭泣的小翠踢倒在地,還劍入鞘,便要來拉尹氏。

    “吼!”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近乎野獸咆哮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那蘊含的恐怖殺氣幾乎讓他們心神失守!

    幾乎同時,一道身影如狂風暴卷般衝來,撞入幾個羌胡兵中。

    “張……張司馬!不……”有個羌胡兵眼尖,看到了這道身影的模樣,剎那間臉色變得蒼白,急忙想要辯駁。

    是張遼?他怎麼會這麼快來了!王方腦海裡來不及反應,急忙就要去拔劍。

    通!通!通!通!

    幾乎是四聲一氣呵成,胡明和那三個羌胡兵如同破布袋一般在慘叫聲中飛出數丈,貼到了路旁的高牆上,姿態各異,如同牆上四副貼畫。

    而王方劍還沒拔出,就被張遼粗暴的拍回了劍鞘,連劍帶鞘奪了過去。

    “畜生!”張遼牙關緊咬,青筋畢露的大手一把用力掐住王方脖子,連踢幾腳,又反手十幾個巴掌,打得王方連聲慘叫,兩面臉頰迅速腫脹起來。

    “文遠!太好了,先別急著打他,快給我解開繩子喲。”蘇嫿看到張遼竟然在最後一刻到來,心中歡喜得無以復加。

    張遼一把將王方摜倒在地,長劍一揮,斬斷了綁縛蘇嫿和小翠的繩子,又急忙蹲下身扶住尹氏,解她身上的繩子。

    “張大哥。”尹氏看到眼前的張遼,心中一鬆,慘白的俏臉上用力擠出一抹弱弱的笑容:“你又救了妾身……”

    張遼看著她淒慘虛弱的模樣,心中難過和愧疚之極,說到底這次還是自己連累了她。一念及此,他心中的怒意不但沒有因為痛打了王方而發洩一空,反而更加洶湧,如同洪流一般在體內積聚,難以抑制,近乎那種殘暴的戾氣,激得他呼吸艱難,渾身止不住發顫,只想大殺一場,甚至連那裡面的董卓也不放過!

    “張大哥……”尹氏被張遼攬在懷裡,彷彿感受到了他渾身要爆發的洶湧和不平,喘著氣,虛弱的道:“不要因為妾身得罪董相國,否則……否則妾身會很愧疚的,答應妾身,一定不要……”

    張遼迎著她的眼神,看到了哀求,心中一顫,拳頭握了又松,長舒了口氣,迸出一個字:“好!”

    尹氏看張遼答應,心神一鬆,一下子軟倒在張遼懷裡。

    “夫人!”張遼驚呼一聲。

    一旁蘇嫿和小翠急忙過來扶住尹氏,蘇嫿把了把尹氏的脈搏,鬆了口氣,道:“是暈厥,小妹被他們這幫畜生逼得走了這麼遠,又擔驚受怕,身子受不住了。”

    張遼臉色陰沉,身子顫了下,險些又控制不住那渾身想要爆發的戾氣,嗓子裡發出重重的一哼,讓蘇嫿和小翠幫著扶住尹氏,轉頭這才發現蘇嫿雪白的俏臉上鮮紅的巴掌印,不由臉色更沉:“誰打的?”

    左慈又被他趕去河內打探袁紹大營軍情了,可是蘇嫿卻受到如此傷害,不說他與蘇嫿的交情,單只左慈回來,就不知該是如何的憤怒了!

    蘇嫿也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指著被張遼摜倒在地,一時之間爬不起來的王方,咬牙切齒的道:“是這個畜生!”又看向數丈外剛從牆下爬起來的胡明:“還有那個畜生!”

    張遼冷哼一聲,起身又是一腳將王方踏在地上,看著蘇嫿:“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蘇嫿性子爽直,毫不客氣,衝過去甩手就給了王方兩巴掌。

    “張遼!”王方眼裡透射著恨意,嘴裡吐字不清:“有種就你就在這裡殺了我,讓相國看一看,你張遼究竟是如何的跋扈!”

    王方說話之間,董卓住宅前站立的護衛中有十多個端著兵器,朝這裡走來:“何人敢在此動武行凶!乖乖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張遼看著那些護衛,都是羌胡兵,此時才過來,分明是庇護王方的,他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斥道:“本司馬在此執行軍紀,不得打擾!”

    “好膽!竟敢威脅相國親衛!”一個護衛頭領厲喝道:“將此逆賊與我拿下!”

    十多個羌胡護衛兵器紛紛指向張遼。

    張遼面色冷厲,胸中那股戾氣再次洶湧起來,他用力的握住了長劍,今日憋不住只想大殺一場,管他什麼董卓!管他什麼亂世!

    “拿下逆賊!”那護衛大吼一聲,十多個護衛齊齊朝張遼逼來,地上的王方臃腫的臉上露出得意的怪笑。

    “且慢!”“且住手!”“不得動手!”

    就在形勢一觸即發之時,三個聲音幾乎同時傳來,卻是李儒、田儀和賈詡三人同時趕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19
第九十章謀臣之助

    那些羌胡護衛一看到李儒和田儀,都是一驚,急忙轉身向二人行禮:“小人見過李郎中,田主簿。”

    他們身為董卓親衛,可謂跋扈之極,一般的將領也不放在眼裡,如賈詡,但還是有些人他們是萬萬不敢得罪的。

    而李儒和田儀無疑就在他們不能得罪的人之列,而且是排位靠前,田儀掌管著他們的功過記錄和薪俸發放,李儒更是董卓親信,得罪了李儒,李儒只要在董卓面前進一句話,董卓就會毫不猶豫的斬了他們。

    田儀黑著臉斥道:“你等這是作甚?還不退下!”

    “田主簿,”領頭的護衛還待辯駁:“這張遼膽大妄為……”

    “退下!”田儀冷斥一聲:“爾等的職責只是守護相國,擅離職守,其罪當斬!黃進,念你平日還算勤勉,扣一個月俸祿,記過一次!”

    “這……是!”黃進看了田儀一眼,忙應命,朝十多個護衛喝道:“速速歸位!”

    “文遠,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李儒也頗是親近的和張遼打招呼,黃進心中那一點不甘瞬間消失,同時背上也不禁直冒冷汗,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了!沒想到張遼這個并州小子居然與田主簿和李郎中關係這麼好,他狠狠的瞪了王方一眼,這廝怎麼先前不早說!

    別說黃進,就連王方自己也傻了眼,張遼不過剛歸附相國三個月,一直呆在小平津,何時與田儀和李儒關係這麼好了!

    張遼看到李儒、田儀,連師父賈詡也趕來了,胸中戾氣微微收斂,聽李儒詢問,又狠狠的踏了王方一腳,才冷哼道:“這廝偷偷劫掠小弟家眷,要獻給相國。”

    李儒、田儀和賈詡面色幾乎同時大變,李儒看了看尹氏幾個女子,尤其是懷孕昏迷的尹氏,不由面色凝重,狠狠的瞪了王方一眼,立時道:“文遠勿憂,為兄這就去見相國。 ”

    田儀也向張遼點了點頭,示意他會幫張遼在董卓面前說話。

    張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就在這時,先前被張遼踢到牆上的胡明爬了起來,拔出長劍,大吼著朝張遼衝過來:“大膽張遼,居然敢襲擊相國親衛!莫非想要謀反不成!”

    小翠恨恨的看著胡明:“公子,就是這個壞傢伙打了蘇姊姊,還把夫人綁了起來,威脅夫人。”

    張遼眼中陡然殺氣迸射,看著那衝過來的胡明,衝前兩步,凌厲出手,一把奪了他的長劍,抬腿又是一腳。

    通!

    整個牆面都震了一震,胡明再次貼到了牆上。

    胡明爬起來,抹了抹嘴角鮮血,暴戾的再次吼道:“吾乃相國親衛,張遼……”

    刷!

    張遼手中長劍猛力擲出,一道寒光劃空而過,穿透了正暴吼的胡明,將剛站起來的他釘在了牆上!

    “呃……爾……好……”胡明艱難的抬起手指著張遼,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吐出幾個字,頭一歪,就此而死。

    牆下本來想要爬起來躲避打鬥的其他三個羌胡兵見狀身子一抖,急忙趴下繼續裝死。

    這時,蘇嫿的聲音傳來:“張公子,尹妹妹的狀況不太好。”

    張遼面色一變,立時冷靜下來,回身抱拳向賈詡和李儒三人抱拳一禮:“師父、李兄、田兄,相國那里便有勞了。”

    他說罷,回身抱起尹氏,大步離去。

    李儒沉重的嘆了口氣,他不知道經此一事,張遼會不會還那麼忠於董卓,如此一個有情義的智勇之將,一旦離心,實在是董卓一大損失。

    他忍不住又恨恨的瞪了王方一眼,看了看賈詡和田儀,道:“吾先去見過相國,一會或許還需兩位相助。”

    宅院後面的里屋之中,正滿心躁動的董卓隱隱也聽到外面有些吵鬧,皺眉不樂,本想出去看看,卻見李儒進來,便問道:“文優,外面發生了何事?如此吵鬧!”

    李儒沒有回答董卓,而是面色凝重的抱拳道:“相國,都督王方可是主動請纓,要為相國獻上女人?”

    董卓一愣,接著面色便有幾分不虞:“文優怎知?莫非王方四面宣揚不成?”

    “要是他四面宣揚倒好了。”李儒連連搖頭嘆道:“可恨此人卻是在算計於相國。”

    這時就顯現出張遼當初“近謀臣”的好處了,李儒十分狡猾,說話很講究策略,他偏向張遼,便一句“算計相國”將王方先置於了死地!

    果然,董卓聽到李儒說王方算計於他,立時色變:“文優此言何解?”

    李儒神色凝重:“相國可知王方所獻女人是何人?”

    “卻是何人?”董卓皺眉。

    李儒連連擺手:“卻是文遠內眷也,此人深恨文遠,卻以此來算計相國與文遠,一旦得逞,吾恐相國失卻一大將矣!且此事一旦傳出,相國必然名聲大壞,而諸將人人心中難安,相國將以何人對敵?”

    李儒說一句,董卓的面色便陰沉一點,直到最後,已經是陰沉如水,李儒所說的嚴重後果,令他心生寒意,那點躁動早已不翼而飛,大手猛一拍桌台:“來人,將王方押過來!”

    “相國!”王方一進來,就伏地大哭。

    砰!董卓一腳踢在他頭上,王方一下子仰倒在地。

    燈光下,董卓一怔:“你是何人?”

    王方忙摸了摸臃腫的臉龐,哭道:“小人正是王方啊,是被張遼打的。”

    他不提張遼還好,一提張遼,董卓更怒,抬腿又是一腳:“敢算計於老夫,只恨文遠未曾將汝打殺!”

    “小人豈敢算計相國。”王方連忙辯解道:“實是小人著實不知張遼行軍打仗居然帶了妻妾啊。”

    董卓一聽此話,臉色不由微沉。

    李儒見這王方居然還要反咬三分,眼珠一轉,道:“相國,如今賈都尉也在外面,可傳來進來詢問情況。”

    賈詡進來後,董卓迎頭便問:“文和,汝可知文遠在軍中蓄養女人之事?”

    賈詡道:“禀相國,此女並非文遠姬妾。”

    此言一出,不但董卓一愣,就是李儒和王方也是一愣,董卓皺眉道:“非是文遠姬妾,那女子卻是何人?”

    賈詡神色自若,緩緩道:“此女乃故大將軍何進之媳。”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0
第九十一章謀臣之助(二)

    “什麼?”董卓聞言不由震驚站起,勃然色變道:“何進之媳?是何咸之妻?”

    對於董卓而言,何進的身份很敏感,當初正是何進和袁紹將他召入雒陽,他才有了今日地位,但他進入雒陽執掌大權後,卻先後將何進的後母舞陽君、妹妹何太后和外甥劉辯殺死,又收編了何進的部曲。

    這其中的恩怨很難說明,不過有一點董卓心知肚明,他不能對何進一脈趕盡殺絕,這會讓他收編的何進部曲變得不穩定,也會讓他戕害故主的惡名。

    他殺舞陽君與何太后,是因二人曾反對何進誅殺宦官,殺劉辯,也是憤怒關東諸侯藉其名義起兵。

    但他卻沒有動何進的獨子何咸,一來何咸很低調,他沒有任何理由,二來何咸沒有任何權力,甚至不值得他去關注,但他卻知道何咸這個人,如今乍一聽聞張遼蓄養的女人竟然是何咸之妻,他怎能不震驚?

    別說董卓,就是陰謀算計張遼的王方也不由張大了嘴,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另有來頭,與此同時,他心中湧起狂喜,無論如何,張遼與何進沾上關係,定會讓董卓猜忌了。

    賈詡說出尹氏身份,也是深思熟慮的,如今董卓已經得知張遼姬妾的存在,必會讓人查探來歷,此時隱瞞,一旦董卓查探出來,那後果就可怕了!倒不如此時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能減少董卓不少猜忌。

    董卓目光凌厲,緊接著又問了賈詡一句:“何咸之妻怎麼會在張遼身邊?何咸何在?莫非他二人有交情不成?”

    賈詡不急不緩的道:“何咸已經病死。”

    “何咸病死了?”董卓一驚,看到賈詡點頭確認,心中不由一鬆,何咸死了,那張遼多半與何咸關係不大了。

    李儒察覺到賈詡似乎在為張遼開脫,便插了一句:“文遠卻是如何得到何咸之妻?”

    賈詡道:“昔日丁原派遣文遠入京投靠蹇碩,蹇碩死後,故大將軍何進未曾殺他,而是收留麾下,文遠感念大將軍收留之恩,恰好得知何咸病故,念及昔日其父恩情,因而收留照顧何咸遺孀尹氏。”

    “原來是這樣。”董卓眼神閃爍。

    王方趁機大聲道:“原來張遼還一直心念大將軍何進,真是故主情深啊,卻不知將相國置於何地!”

    董卓瞇起眼睛,李儒卻是忽然抱拳道:“儒要恭賀相國了。”

    “哦?”董卓一愣:“何喜之有啊?”

    “儒是恭賀相國得一重情重義之將耳。”李儒大笑道:“昔日何進不過是對文遠有過小小的收留之恩,文遠便念念不忘,而今相國慧眼識才,擢拔於他,賜他兵器良馬,委以重任,文遠豈非更是感恩戴德,誓死以報相國知遇之恩?從昨夜一戰,來回奔襲近百里,勇猛擊潰五千賊兵,便能看出文遠甘為相國赴湯蹈火耳。”

    董卓聞言,不由哈哈大笑,想起張遼的勇猛,還有那抨擊世家的忠心之言,眼中疑色盡去,心中徹底釋懷。

    王方見狀,心中大為焦急,立時轉了口氣,大聲道:“那尹氏極為美貌,張遼收留她,焉知不是垂涎美色,強搶而來,背負舊主!”

    賈詡淡淡的道:“尹氏身懷六甲。”

    董卓點了點頭:“實在難得,能收容孕婦,甘為他人養子,非重義之人,豈能為之?”

    王方眼珠子又是一轉,大聲道:“張遼出身貧賤,卻在北鄉置辦三處宅院,必是剋扣軍餉!肆意妄為!”

    “哦?文遠居然有三處宅院?”董卓這次倒沒什麼猜忌了,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在他看來這點事實在不算什麼。

    賈詡卻難得的面露微笑:“文遠的資財來歷,末將卻是知曉一二,九月時,文遠曾拜見相國,想必相國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董卓想起那日之事,不由哈哈大笑:“這小子當時太窮,厚著臉皮向老夫討了兵器,又要走了老夫的象龍寶馬,老夫前半生除了涼州,便是在并州曾任廣武令、并州刺史,見并州人如見故人,看他可憐,便送了他,又要送他嬌妻美妾,他卻不敢要了,哈哈哈,回想當日,文遠尚且有幾分稚嫩,如今再見,卻是頗有幾分威嚴了,統兵作戰,可獨當一面。”

    賈詡笑道:“有趣的是文遠當日離開太尉府趕回西園途中,遇到了路中悍鬼袁長水。”

    “袁術!”董卓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之色,說到底,關東諸侯起兵,便是以汝南袁氏為首。

    賈詡繼續笑瞇瞇的道:“袁術為人跋扈,橫衝直闖,惹惱了文遠,文遠便提拳將他暴打了一頓,又將他劫掠一空,搶了他的兵器、鎧甲、錢財和馬匹,才有資財置辦宅院,還搶走了袁術兩個護衛,如今也在文遠麾下。”

    “文遠打了袁術?還將他劫掠一空?”董卓先是一愣,隨即止不住暢怀大笑,連連捶擊案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打得好!搶的好!文遠此舉實是令老夫大感快哉!只此一事,勝過打敗王匡之功!該賞!該賞!”

    王方不由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對張遼的每一次抨擊,反倒都成全了張遼,讓董卓對張遼更加信重和喜歡了。如今的張遼在董卓眼裡,不但勇猛善哉,而且重情重義,最關鍵的是還打過袁術,立有大功。

    他卻沒意識到,張遼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一群神級戰友在幫著他。他根本不用出面,王方就已經敗了。王方是有點小聰明和小詭計,但在李儒和賈詡面前,實在是不值一提,化危為機,對他們而言易如反掌。

    王方絕望之下,爆出了最後一個殺手鐧:“方才張遼在外面擊殺相國親衛。”

    董卓面色微變,他如今非常欣賞張遼,但擊殺他親衛卻是不同了,膽敢擊殺他的親衛,便如同威脅他的安危,他豈能忽視?

    這時,主簿田儀從外面進來,抱拳向董卓一禮:“禀相國,王方指揮親衛胡明前往張文遠宅院捉拿內眷,胡明欺侮有孕之婦,令其昏厥,生死難料,被張遼怒而擊殺。”

    董卓臉色一下子又陰沉起來,他沒有理會田儀後面的話,他重視的只有田儀開頭那句話,王方指揮親衛胡明……王方居然能指揮親衛!雖然王方曾在他身邊護衛,但如今已經外放,卻還能指揮他的親衛,那他的安危還有何保障!

    董卓看著王方,已經心生殺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1
第九十二章小人不死,算計不休

    “相國,饒命啊。”王方被田儀最後這一個補刀弄得徹底絕望了,他現在是什麼也不敢說了,越說自己後果越嚴重,只能伏地哀求。

    通!董卓又是一腳踹過去,喝道:“來人,將王方拖出去!”

    王方被拖出去後,賈詡也告退了,田儀被董卓派去安撫張遼,只有李儒留了下來。

    “文優,可知老夫為何不殺王方?”董卓難得的嘆了口氣。

    李儒點頭道:“儒以為相國不殺王方,原因有二,一是念及王方舊日護衛之義。”

    董卓點了點頭,事實上這點護衛之義在他心中根本不算什麼,對他而言,義氣是曾經用來結交豪傑、擴張勢力的工具,但李儒這麼說,他聽得很是舒心。

    “其二,”李儒撫須道:“王方是涼州人,文遠是并州人,相國心有顧慮。”

    “知我者,文優也。”董卓嘆道:“王方若以他事獲罪,老夫早已斬了他,只是如今卻是與文遠相爭,涼州兵與并州兵本就不合,若老夫因文遠而殺了王方,恐失涼州人之心哪。涼州乃老夫根基,不可動搖。”

    李儒搖頭道:“相國差矣,相國如今總覽天下,麾下兵馬豈能一支獨大,而今涼州兵日漸跋扈,牛中郎、董中郎性格敦厚,他日恐難以製約,不若培養壯大并州兵,與涼州兵相互制衡,方能掌控自如。”

    “這……”董卓沉吟起來,陷入深思,須臾搖頭道:“要製衡,談何容易,奉先如同一匹野馬,需時時緊收馬轡,文遠卻太過弱小,雖有河內之勝,但比之胡文才還是差了不少。”

    “過了風頭,尋個事由將王方斬了吧。”董卓眼裡閃過殺意,看李儒點頭,便轉了話題:“河內傳來消息,袁紹已經分出五千兵馬移駐河陽城與青峰嶺渡口,胡文才定於明日平旦偷襲河陽津袁紹大營,文優以為勝負如何?”

    李儒沉吟片刻,搖頭道:“袁紹憑藉汝南袁氏之名,招攬奇才,手下智謀之士頗多,胡文才此戰,勝負不可料。”頂尖謀士也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在對情報和對手了解不多的情況下,很難做出精準的判斷。

    董卓在屋裡徘徊了兩步,斷然道:“且隨老夫連夜去孟津,老夫要親自坐鎮孟津督戰!”董卓如今不好面對張遼,孟津之戰又太過重要,他便決定去孟津。

    李儒一愣,隨即道:“相國此去孟津須要隱秘,以防袁紹察覺異常,有所防備。”

    “正合老夫之意!”董卓道:“此事只知會賈文和便可。 ”

    王方被董卓命親衛丟出宅院,念及今日之事,不但沒有達到目的,反而平白挨了一頓打,更是讓張遼得了董卓器重,他心中不由怨恨之極!

    一回到軍營,王方顧不得被踢打的渾身疼痛,立時召來五個親信的羌胡兵,那五個親信看到王方鼻青臉腫的模樣,都是驚愕不已,但觸碰到王方陰沉的眼神,都不敢多問。他們都知道王方看似豪爽,實則陰險狠辣,令人畏懼。

    “伊力、夫蒙,”王方掃了一眼五人,哼道:“爾等有半年沒碰過女人了吧?”

    “是啊,都督。”一個鼻子高挺的羌胡兵不滿的道: “那些漢家女子都看不上我等,我等又不能去搶,黑煞神的軍規太嚴了。”

    “今夜,本都督給爾等一個機會。”黑暗中,王方陰冷低沉的聲音在營房中迴盪:“爾等五人今夜去北鄉,搶掠幾個女人,帶到山野之中恣意發洩,至於是那幾個女人,自有人給你帶路。”

    看著幾個羌胡兵迫不及待的出去,王方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自語道:“嘿嘿,張遼啊張遼,相國顧念舊情,庇護於我,你不過莽夫一個,又如何與我爭鬥!只要你沒有玉石俱焚的魄力,那便要無時不刻承受著我的算計,直到你死!”

    “嘿嘿,今夜過後,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的手段。”黑暗中,王方的眼神有著難以抑制的怨毒:“我要讓你的女人被一個個摧殘,讓你活在痛苦之中,讓你聲望盡失,讓你被士兵恥笑,讓你在一無所有中死去!”

    已是亥時,夜空薄雲籠月,平縣北鄉,尹氏的住宅中,張遼坐在榻前,神情焦慮。

    尹氏此番飽受驚嚇,被逼著疾走了數里路,發了一身汗,又經冷風一吹,被張遼抱回來後就開始發燒,而且高燒不退。

    張遼連夜命人請來醫師,醫師看了說是受了風寒,用藥又怕孩子保不住,關鍵時候,還是左慈突然趕回來,開了一副藥,才讓尹氏的病情穩定了下來。

    此時尹氏還在昏迷之中,一隻毫無血色的纖手卻緊緊的抓著張遼的大手,不時發出囈語,偶爾悲傷地輕泣,聽得張遼有些心酸,又滿是愧疚。

    何咸臨終前將尹氏託付給自己,如今卻因自己與王方的恩怨,讓她經受了這般苦楚,如果不是左慈的醫術,此番就要造成無窮的遺恨了!

    一念及此,張遼心中就壓抑不住對王方的殺意!

    但他又怕自己散發出的殺意驚到尹氏,只能強忍心中戾氣,陪著尹氏輕聲說著話,安慰著還在睡夢中的她。兩世為人的張遼知道,病情的好轉與心情的平復有很大關係。

    小翠去熬藥了,蘇嫿則坐在一旁,睜著栗色的大眼睛,一直好奇的看著張遼。

    她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張遼了,平日里張遼的嬉笑風趣令她感到親近,獨到的見解讓她不由心生知己之感,但今日張遼打人殺人的凶悍令她心中震驚,而此時張遼的耐心陪侍和貼心細語,又讓她感到這個男子獨特的另一面。

    張遼雖然陪著尹氏,卻能感受到蘇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時間長了也大感不自在,轉頭低聲道:“老闆娘,去休息吧,今日連累你也受苦了。 ”

    蘇嫿輕聲笑道:“沒什麼喲,不就是挨了打麽,你不是已經幫妾身加倍討還回來了,算起來妾身可沒有吃虧喲。”

    “老闆娘如此心態令我這個男人也自愧不如哪。”

    蘇嫿的豁達心態讓張遼心折,要是他自己被打了巴掌,可沒這麼平和的心態,他一向的口頭禪是,寧教我打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打我。這有仇必報的境界可比蘇嫿低了一籌了。

    他正要說話,左慈的聲音突然傳來:“小子,出來。”

    張遼眼中殺意一閃而逝,輕輕掰開尹氏的纖手,吩咐蘇嫿:“老闆娘,幫我照看一會,我去去就回。”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2
第九十三章胡軫兵敗

    小院外面,張遼輕易的將五個羌胡兵制服,全部綁了起來,塞住了嘴巴,還有一個領路的胡兵在靠近這宅子前就退走了。

    “狗小子。”左慈看張遼沒有下殺手,不滿的道:“這些胡兵留著做什麼?還有王方那小人,實在該殺!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了?這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風,難道是顧忌董卓?”

    “殺他,容易的很,不過要看怎麼殺。”張遼冷哼一聲。

    “三日之內,王方不死,貧道便親手殺了他。”左慈冷哼道。

    “放心!不會超過三日。”張遼言語中盡是殺氣:“他能不能活過明日,就要看胡軫能不能打過袁紹了。”

    左慈一翻白眼,得知女兒蘇嫿被打,他怎麼看張遼都不舒服:“廢話,你小子算計了胡軫一把,他能勝了才怪。”

    “胡軫敗,王方就死!”張遼看著天空中那輪明月的月華穿過雲層,透射出來,正如自己的殺氣也已經遮掩不住了。

    王方的營房中,被他派去領路的親信蘇農神情慌張的道:“都督,大事不好,伊力、夫蒙他們被黑煞神抓住了。”

    王方立時神情激動:“他可曾下殺手?”

    蘇農驚魂未定:“這個不曾,只是全部抓了起來,還是小人見機快,否則也回不來了。”

    王方眼裡露出喜色:“很好,很好,你可以下去了。”

    蘇農莫名其妙的下去後,王方止不住陰聲笑起來:“張遼啊張遼,明日你怕是就要執行軍紀了吧,到時候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的,嘿嘿嘿嘿。”

    深夜,寅時,尹氏終於醒了過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高燒已退,令等候了大半夜的張遼和蘇嫿大為欣喜。

    幾乎在同一時間,孟津渡口,八千兵馬已經悄無聲息的出關,上了大河冰面,月色下黑壓壓的一片。

    孟津關前,河風吹得董卓錦袍作響,相貌陰鷙的胡軫傲然而立,臉上盡顯躊躇滿志。

    “哈哈哈,文才。”董卓回身指著高大的孟津關樓,大笑道:“老夫便在這孟津關上,等候汝凱旋歸來,擺宴慶功,諸將皆有封賞!”

    “請相國放心! ”胡軫大聲道:“某定為相國取回袁紹的項上人頭!否則絕不回來!”

    董卓看胡軫氣勢如此之盛,不由大喜:“前夜張文遠大破王匡,今日老夫便看文才提虎狼之師,大破袁紹,平定河內,盡掃關東群賊!”

    胡軫眼裡閃過冷色,他與張遼之仇可不淺,不但族侄胡強被張遼所殺,而且愛將華雄被打得如今還不能出戰。

    以胡軫跋扈和睚眥必報的性格,自然不會與張遼善罷甘休,期間他曾數度派人到小平津找賈詡對付張遼,可惜都被賈詡婉拒。

    此時聽董卓提到張遼打敗王匡之事,胡軫不由嗤之以鼻,不以為然道:“張遼那并州孺子,不過是佔了突襲之利,加之王匡不堪一擊,其勝何足道哉!待某此戰親自擒了袁紹,交由相國處置,到時讓相國看看誰為良將!”

    董卓笑道:“張遼不過一司馬,年歲尚小,豈能比得文才隨老夫身經百戰。”

    此時,六千大軍已經開拔,胡軫當即向董卓一禮:“相國,且待某得勝歸來,與張文遠一道慶功!”

    “好!”董卓抱拳:“有勞諸將!”

    胡軫大步離去,自得知張遼帶著一群新兵打敗了王匡後,胡軫便對關東諸侯的戰鬥力鄙薄不已,早已忍不住想要出戰。

    他相信,此次自己佔據突襲之利,必然大勝而還!

    要知道,他這六千兵馬中,更有三千精銳騎兵,是百戰騎兵,曾縱橫西涼,只要過了大河冰面,就能恣意衝鋒,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是他的底氣和信心所在!

    此時,胡軫心中已經開始琢磨著,在慶功宴上該如何折辱張遼那個并州子,他相信,只要自己大勝歸來,甚至可以無意“錯殺”張遼,而不受任何處罰!

    初平元年正月十五,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董卓麾下中郎將胡軫率三千鐵騎,三千步卒,共計六千精銳,從孟津出發,如同一頭猛虎直撲對岸河陽津渡口,氣勢洶洶的突襲袁紹大營!

    而後一頭扎進了袁紹早已布好的埋伏圈,六千精銳被困河陽津,死戰大半日,又被袁紹斬開一里河面冰層,斷了後路,六千人最終只有一千人逃出,大多被殺被俘。

    胡軫帶著一千殘兵倉皇而逃,途中又被袁紹大軍追殺,最終回到孟津的不足五百,而後袁紹大軍又要趁勢攻打孟津,幸得孟津還有李肅留守的兩千兵馬。

    至於胡軫引以為傲的三千鐵騎,一入河陽津,還沒來得及上馬衝鋒,就被團團圍困,三千戰馬多半成為了袁紹的戰利品。

    此戰敗得如此徹底,令董卓震怒,暴跳如雷,幾乎一劍將胡軫斬於孟津關下!

    ……

    正月十五清晨,陽光明媚,當胡軫還在河陽津與袁紹苦戰時,小平津的守軍照例頂著寒氣,到校場進行操練。

    前夜出戰的士兵,經過一日一夜的休息,已經恢復了回來,又是姿態昂揚,很多昨日還吐得一塌糊塗的士兵今日也是精神煥發,令同樣在一旁操練的高順軍和樊稠軍驚詫不已。

    這些還是新兵嗎?就是他們老兵也沒恢復這麼快的,尤其是他們第一次上戰場後更是經過半個月才完全恢復過來狀態。

    即便不知道這些新兵根底的韓浩等俘虜也看的心折不已,一時之間感到他們敗得倒不是那麼憋屈了。

    他們卻不知道,小平津黑煞神有著很霸道的規定,凡夜晚該睡不睡的,杖十五;凡操練精神不振的,杖五十。

    正是在這種軍紀的威懾下,這些新兵夜裡睡覺也不敢怠慢,不敢多想,才以最快的時間度過了初上戰場的心理轉變。

    用黑煞神的話說,不想做司馬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每個士兵每天都要以最好的狀態和最積極的心態去操練,要深刻的意識到,每操練一次,自己的本領就強一分,獲取戰功的機會就大一些,前途就更遠一步,操練完畢,要肢體疲累,但要精神振奮!

    黑煞神這些理念已經深深貫入小平津士兵的腦海,而且他們真的發現,改變得過且過的應付心態,以積極的心態和高昂的姿態去操練,結果感覺完全不一樣,融入操練的氛圍,那種氣勢那種感覺令他們沉迷。

    用黑煞神的話說,這才是軍人!

    不過今日操練之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唱軍歌,負責檢查出勤的賈璣向張遼報告:“禀司馬,今日卯時操練,巳時結束,有伊力、夫蒙、羊同、東三、赤百五人未到!”

    一眾將士看到黑煞神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踱步到了刻寫著軍紀的巨石前,無不悚然一驚。

    又要執行軍紀了?

    只有下面的王方低頭冷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3
第九十四章執紀!

    “王都督,請誦軍紀!”

    張遼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令王方的冷笑僵在臉上。

    他抬起頭,正好迎上張遼冷厲的眼神,又看到張遼手中提的那把刃長四尺半的鉤鐮刀,不由打了個哆嗦,還有些腫脹的臉頰抽搐了一下,擠出一絲笑容: “張司馬,軍紀當熟記在心,背誦就不必了吧……”

    張遼沒有答話,轉過頭,看向一眾靜氣凝神的士兵,突然大吼道:“諸將士,請誦軍紀!”

    底下兩千多將士立時齊聲高誦:“凡我將士,必服從上官,令行禁止,紀律嚴明!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臨陣不退縮……”

    “凡我將士,凌虐百姓,姦淫搶掠,斬!”

    “停!”張遼一聲斷喝,眾將士的誦聲倏然而止。其整齊利落,令旁觀的樊稠、高順和韓浩幾個將領都是心中暗驚,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張遼竟然將這些以桀驁不馴出名的羌胡兵和并州兵訓練得如此令行禁止。

    張遼環顧一圈,沉喝道:“今日,本司馬要執紀!”

    說罷他朝校場大門方向喝道:“將他們帶進來!”

    眾將士不由轉頭看去,只見兩個黑袍衛士率先進來,他們都認得,這正是張遼麾下的執法衛,隨後又是八個黑袍執法兵押了五個披頭散發的人快步進來。從衣著上看,這五個披頭散發的人顯然都是小平津的士兵,他們忽然想起了剛才賈璣提到的五個缺勤士兵。

    執法隊整齊的來到軍紀碑前,將押送的五個人一字跪在碑下,刷的向張遼行了禮:“禀司馬,違紀士兵五人,全部帶到!”

    “辛苦了。”張遼向他們點了點頭,轉身看向眾將士,沉聲道:“此五人,乃都督王方麾下左曲前屯前隊一伍士兵,昨夜擅離軍營,深入北鄉民宅,企圖搶掠民女,被本司馬親自拿下,而今在此行刑!”

    “凡我將士,凌虐百姓,姦淫搶掠,斬!”張遼聲音轉厲:“此五人犯九斬第一斬,罪無可恕,當斬!諸將士在此見證!”

    “本都督不服!”王方立時大吼一聲:“張司馬說他們搶掠民女,可有罪證?”

    張遼面無表情的道:“本司馬親自捉到,難道不能為證?”

    王方叫囂道:“不錯,此五人是本都督麾下將士,一向遵紀守法,張司馬必須拿出證據,可有受害者?否則本都督不服。”

    旁觀的樊稠和韓浩等人並不知道其間內情,看王方當眾挑釁起張遼的權威來,不由都好奇起來,想看張遼如何應對。

    張遼卻沒理會王方的叫囂,而是一擺手,黑袍執法衛利索的扒起五個違紀士兵的頭髮,取出他們口中塞的布團。

    那五個士兵立時如殺豬般嘶喊起來:“都督,快救我啊。”

    “我等可是奉了都督的密令去搶掠女人的。”

    “都督,不能見死不救啊。”

    “黑煞神……不,張司馬,饒命啊,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此時校場上很安靜,五個人的嘶喊聲霎時間傳遍大半個校場,令一眾將士不由齊齊看向王方。

    本來叫囂的王方沒想到自己手下的這五個一向桀驁不訓的士兵居然這麼慫,一下子全招了出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瞬間集聚在自己臉上的無數目光,臉色剎那間漲紅,看向那五個士兵的眼神充滿了怨毒。

    張遼看向他:“不知王都督還有什麼可說的?”

    王方深吸了口氣,大聲道:“他們冤枉本都督,罪當處死!不過,”他說到這裡,口氣頓了一頓,看向張遼,臉上滿是冷笑:“本都督恰好知道還有兩個人也違了紀,不知張司馬可能秉公處置?”

    張遼看著王方詭異的笑容,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卻也不懼應對,淡淡的道:“不知王都督還要指責何人違紀?”

    王方突然回身,指著隊列最前面張健身後的兩個士兵,厲聲道:“此二人,王魁,趙九,曾於去年臘月休沐之日,醉酒闖入民宅,姦辱害死民女,又殺了反抗的老兩口,而軍侯張健得知後為他們掩飾,不知張司馬可能處置!據本都督所知,王魁、趙九均是張司馬舊部,如今是司馬親衛,而張軍侯更是司馬從弟哪。”

    張遼身軀一震,不由凝目看向王魁、趙九二人,看到二人簌簌發抖的身子,再看張健蒼白的臉色,他神情不由陰沉下來。

    見此情形,他哪還不知道王方所說八成沒錯,不由氣得臉色鐵青,厲喝一聲:“張健出列!”

    刷!張健利索的出列,單膝跪地。

    張遼咬牙道:“王方所說,可是屬實?姦辱民女?害死三條人命?”

    張健啜喏了下,慚愧的低下了頭:“屬實。”

    “很好!很好!”張遼氣的一腳將張健踢倒在地,看向簌簌發抖的王魁和趙九,厲喝道:“執法衛,將二人拿下!”

    刷!

    四個執法衛立時上前將王魁和趙九拿下,按倒在軍紀碑前。

    “司馬。”趙武、宋超兩個跟著張遼的老人忍不住叫了聲,單膝跪倒在地,想要求情。

    王方得意的看著這一幕,他早就算計著這一刻了,他倒要看看,張遼究竟如何處置張健和王魁、趙九。

    張健是庇護之罪,雖然不至死,但也不可能絲毫無事,而王魁、趙九則是張遼的舊部,從并州起就跟著張遼,如今在張遼身邊擔任親衛,如果張遼要處置二人,必然讓舊部心寒!如果不處置,那張遼今日的舉動就是一個大笑話,他鐵面無私的黑煞神形像也會剎那間崩潰,威望盡失,更成笑柄!

    王方知道張遼此人一向重情義,所以他更能斷定此時張遼的心中必然舉棋不定,只要猶豫下去,他的威望就在一點點失卻。

    在王方看來,張遼標榜的軍紀就是一個由頭,是張遼樹立威望的手段,如果事情關係到張遼舊部的人心歸附,卻不知他還能不能繼續執行軍紀!

    他很期待看著張遼成為一個反复無常的小丑。

    可惜的是,事實恐怕要讓王方失望了。

    王方雖然對張遼的性格看的很準,但他有一點看錯了,那就是張遼樹立軍紀,並不是什麼樹立威望的手段和工具,而是張遼認為軍隊就必須有軍紀!這是他兩世為人的見識,也是他本身淳樸的性格所決定的,他可以左右逢源,甚至拍拍馬屁,厚黑無恥,但他決不允許自己訓練出一支禍害百姓的部隊來。

    “王魁、趙九,”張遼看著跪倒在地二人,嘆了口氣:“事情可是屬實?”

    “司馬,小人糊塗。”王魁聲音哽咽。

    趙九磕了個頭,道:“我二人自從做了這惡事,也是每夜寢食難安,很受折磨,小人只有一個請求,請司馬行刑,小人不願意死在他人手上。 ”

    “好,總算還有認錯的勇氣,同袍一場,我會給你們個痛快。”張遼閉上眼睛,長吐了口氣:“你二人的父母家小,我會視之如家人。 ”

    “二十年後,我二人再跟隨司馬,縱橫沙場。”王魁、趙九直起腰身,引頸受戮。

    四尺半長的鉤鐮刀刃當空閃過,兩顆頭顱齊齊落地,鮮血噴了張遼一臉一身。

    眾將士不由齊齊驚呼。

    王方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4
第九十五章此謂大丈夫!

    這一刻,王方看向張遼的眼神恐懼之極!

    他從來沒想到張遼會為了那無謂的軍紀,而做出這麼一個選擇!

    正如小人不知大丈夫,燕雀不知鯤鵬。或許鯤鵬強於燕雀的並不是什麼大志,而是它的理念和它的選擇。

    張遼看向那五個羌胡兵,沉喝道:“行刑!”

    “得令!”

    黑袍執法衛齊喝一聲,按下掙扎求饒的羌胡兵,大刀一砍,五顆頭顱落地。

    校場之上,無論是肅立的小平津將士,還是樊稠高順的兵馬,還是韓浩那些俘兵,都雅雀無聲,被這一幕震撼了。

    五顆頭顱落地,對於戰場廝殺實在不算什麼,但這是在校場,這是執行軍紀!

    樊稠和高順手下的羌胡兵和并州兵,包括韓浩的河內兵,不少都是出身遊俠、盜賊、囚犯,平日里為禍都不少,此時還是第一次看到因搶掠民女禍害百姓而被斬殺的,一時噤若寒蟬!

    王方突然啜喏道:“還有樊司馬的麾下,也有在小平津違紀的。”

    樊稠立刻瞪眼看向王方,眼裡滿是殺氣。

    張遼沒有理會二人,也沒有看那五個滾落的頭顱,而是擱下鉤鐮刀,跪倒在王魁和趙九的屍體前,認認真真的將兩個頭顱擺好,看向一個執法衛,聲音微微沙啞:“取鐵鏟來,我親自將他們埋在這裡。”

    那執法衛急忙將早已準備好的鐵鏟呈過來,張遼接過,走到軍紀碑後,在那片專門埋葬違紀士兵的土地上一鏟一鏟挖了起來。

    此時他面朝著一眾士兵,低著頭認真的挖著,不少將士能清楚的看到,一滴滴眼淚落入土中,忽然之間,他們的眼睛都有些發酸。

    不知誰悄悄說了聲“司馬好像哭了”,霎時間一傳十,十傳百,全軍將士都有了一眾莫可名狀的情緒在心中流竄充斥。

    “司馬,讓我來。”張健爬跪過去,想要從張遼手中奪過鐵鏟自己挖,卻被張遼擋開。

    “司馬!”趙武等舊部齊齊單膝跪地,大聲呼喊,聲音哽咽。

    很快,小平津其他士兵也紛紛跪下,高呼:“司馬。”

    這一刻,他們所有人突然都對黑煞神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樊稠、高順、韓浩均是沉默,此時他們突然也覺得無話可說,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各有所思。

    王方看著這一幕,卻是身軀顫抖,壓抑著心中恐懼,想要大聲說張遼假仁假義裝腔作勢,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都起來吧。”張遼沒有抬頭,依舊在認認真真的挖著土,張健被擋開後,又去幫著將王魁、趙九的屍體搬了過去。

    一眾將士也沒有起來,從兄弟二人就在眾將士的注目下,將王魁和趙九埋了下去。

    張遼再次來到眾將士面前時,除了眼睛微紅,看不出什麼異常的。

    “眾將士都起來吧。”他看向起身的眾將士,聲音依舊威嚴,卻帶著幾分沙啞:“王魁、趙九、伊力、夫蒙、羊同、東三、赤百,此七人犯軍紀第一斬,已經行刑,軍侯張健身為一曲之長,知情不報,免去軍侯之職,杖三十。”

    “領命。”張健單膝跪地,神情毫無怨言。

    王方看到這一幕,臉皮抽搐了下,卻沒能說什麼,以隱瞞庇護之罪,免職加軍杖,張遼可謂絲毫沒有袒護。他竟找不出任何發難的理由!

    張遼轉頭看著張健脫下頭盔,解下腰間軍侯令符,交給黑袍執法衛,心中暗嘆了口氣,他轉頭又看向數千將士,緩緩道:“王魁、趙九,為我親衛,張遼管束不嚴,自領三十杖。”

    張遼此話一出,張健首先崩潰,伏到他面前痛哭道:“大兄!不可啊!都是小弟的錯,帶隊無方,干大兄何事?”

    趙武等人急忙下拜道:“請司馬收回成命!”

    震驚的諸將士也齊齊下拜,強忍心中悸動,大吼道:“請司馬收回成命!”

    這一刻,小平津兩千多兵馬,無論是羌胡兵還是并州兵,對黑煞神是徹底服了!

    “請司馬收回成命!”眾將士自發的連聲大吼,一陣一陣如同浪濤翻滾不絕。

    這時,平津都尉賈詡穩步而來,止住了眾將士嘶吼,和聲道:“張司馬三個月來操練將士,夙夜未怠,風雪不輟,其間艱辛,本都尉皆看在眼裡,小平津將士能有今日之勢,張司馬之力也,此二人犯過,又在休沐之日,依本都尉看,張司馬這三十杖就免了罷。”

    看到一向低調嚴明的師父來為自己出面,張遼心中感激,但卻不能順著台階下,他向賈詡恭敬一禮:“都尉厚愛,屬下銘記在心,但功過豈能同論,辛苦也是本分,當初蒙都尉信任,將監管軍紀之責交予屬下,石碑上軍紀條律,更是都尉親手所書,如同軍令,字字權威,不容折扣,諸將士皆在管束,屬下身為監管者,豈獨例外!”

    賈詡嘆了口氣,沒有再勸止。他本就是最擅長洞察人性,如今也很是了解張遼了,他知道,張遼這是在維護軍紀的威嚴,也是維護他們二人的威信,而且心中怕是也對王魁、趙九的死感到愧疚和自責,所以自領軍杖。

    張遼看向黑袍執法衛士,喝道:“還不用杖!”

    “這……司馬……”持杖的五個黑袍衛士看著張遼,個個遲疑。

    張遼臉色一沉,威勢自然顯出:“爾等乃執法衛,處置違紀之人,何來畏縮!行刑!”

    “是!”一個執法衛咬牙道:“司馬稍候,屬下去搬木凳來。”杖刑一般是將被打之人按倒在地杖擊,也有趴在木凳上打得,張遼身為司馬,在眾軍面前自然不能趴倒在地用杖。

    “用木凳作什麼!”張遼喝道:“我便站在這裡,用杖便是!”

    “這……”五個持杖的執法衛推卻了一番,最終兩個人被推出來,為張遼行刑。

    啪!啪!

    兩個執法衛顫抖著揮杖,他們能真切的感受到來自趙武等軍侯和兩千多將士怒視的目光,只覺連站也有些站不住,手心全是汗水,哪還用的出多少力氣。

    張遼皺眉,怒喝道:“杖刑如此有氣無力,爾等平日便是如此執法乎!莫要讓本司馬成為笑柄!”

    兩個執法衛一咬牙,用力打起來。

    砰!砰!杖擊聲變得沉悶起來。

    張遼矗立不動,腰脊挺直,面色不變。

    賈詡微微轉過頭,不忍多看,賈璣急得直跳腳。

    “大兄。”張健一個大男兒急的直落淚,朝其他幾個執法衛吼道:“還不為我行刑,我要陪大兄一道!”

    陣列之中,趙武等人看著張遼被木杖一下下擊打,如同身受,均是虎目含淚。

    校場左側,旁觀的樊稠看著張遼,忍不住拳掌相擊,對左右道:“此謂大丈夫!”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5
第九十六章威望

    砰!砰!砰!

    沉悶的杖擊聲一聲一聲的響著,帶動著校場數千士兵的心跳。

    數千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張遼和那兩個行刑的黑袍執法衛,受刑的張遼面色不變,神情自若,但那兩個執法衛已經是滿頭大汗。

    高順默默的看著筆直的站立在那裡承受著杖擊的張遼,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彷彿又回到了在并州的時日。

    那時候高順便在呂布手下擔任軍侯,初次見到剛被丁原招募過來的張遼,還不滿二十歲,是個少年,未曾加冠取字,卻已經做了幾年郡吏,又在州郡抗擊匈奴屠各胡的叛亂中脫穎而出,極為勇猛,行事沉穩,話語不多,又喜歡讀書。

    而今不過時隔一年半,再次在小平津見面,高順就感覺張遼變了很多,尤其是性格,少了幾分謹慎與沈默,多了幾分豪氣與熱情,平日里那稱兄道弟的架勢令他有些招架不住!

    而此刻的張遼,卻又讓高順看到了他另一面的果決與威嚴。

    高順不由感慨,這個年輕人成長的太快了。此前張遼多次拉攏過他,高順沒有太過在意,越是沉默寡言的人越有自己的驕傲,如今的張遼論年齡比他小,論職務與他平等,論資歷比他短,論名望也不比他高多少,與他效忠的呂布更是無法比,所以張遼的拉攏高順並沒放在心上。

    但此時,高順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張遼的胸懷與大志,不同於呂布的那種赤露露凸顯的野心,而是深藏於胸的遠略!

    當然,高順並沒有那麼確定,但試問如果沒有大志,豈能甘願以身受刑來維護軍紀的威嚴!

    陣列之前,三十杖頃刻打完,張遼依舊直立,兩腿微分,站在那裡如同勁松,但眾將士無不看到他皮甲衣袍上,滲出的殷紅不斷蔓延擴散開來。

    此時的眾將士對黑煞神可謂敬服之極,無他,單只這份杖刑之下面不改色的硬氣,便讓他們望塵莫及。

    軍中最重英雄,而張遼今日的行事,威嚴之下盡顯豪傑本色。

    賈詡看著張遼,暗自讚許,他知道,張遼這頓打沒有白挨,從此之後,在平津軍中,這個便宜弟子的威望將無人能及!就是自己也不行!

    縱然自己擅長謀略,但在有些方面,也絕對不如自己這個弟子處理的好,這就是本身的氣魄、處事的格局和天生的魅力。賈詡知道自己的弱點,謀略有餘而進取不足,這也是本身的性格問題,天生的輔佐命。

    “大兄。”張健的杖刑也打完了,他也是和兄長一樣站著打的,但如今卻站不穩了,被兩個執法衛攙扶著。

    又有兩個執法衛要來扶張遼,張遼揮手拒絕,向前兩步,沉聲道:“張遼受罰,何敢勞眾將士大禮,還請諸位起身。”

    “是,司馬!”幾個軍侯大吼一聲,帶著一眾將士齊齊起身,沒有一個違背的。

    張遼看著一個個神情激動的士兵,深吸了口氣,沒理會傷口處傳來的刺痛,掃視一周,沉聲道:“將士們,今日處斬了七名同袍,張遼心中沒有執紀的痛快,只有沉痛!這是七名戰士,卻死在軍紀之下,還有兩名是跟隨我多年的親衛,我何曾不想饒恕他們?但是不能!這不是鄉里,你們也不再是百姓,你們是士兵,吃的是百姓種的糧食,做的是守護一方安定!軍隊必須有法紀!否則我們與賊寇何異!”

    說到這裡,張遼一揮拳頭,幾乎是大吼道:“我希望我們的將士,如果要死,那一定是死在衝鋒的路上!而不是屈辱的這塊軍紀碑下!我們要的是軍人的榮耀,而不是恥辱!”

    “榮耀!榮耀!”眾將士神情激動,齊聲大吼。

    “很好!”張遼點了點頭:“我希望從此以後,我們的執法衛如同虛設,不會再因違紀而處斬任何士兵,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眾將士吼聲震天。

    王方看著這一幕,心中嫉恨之極,他沒想到自己一番苦心的算計,居然讓張遼這般大氣的化解了,不但是化解,而且自己無形之中又助長了張遼的聲望。

    他嫉恨攻心,完全豁出去了,趁著眾將士安靜下來時,大喊道:“還有樊稠,他手下也有士兵在此偷盜百姓家畜和錢財,張遼你不是曾放過大言,要率領你紀律嚴明的軍隊,痛打那些不守紀的士兵!不知你如今卻該當如何?”

    他此話一出,張遼還沒回應,那邊樊稠就被惹毛了,一下子衝出來,一口唾沫吐在王方臉上:“呸!雜種一個!”

    王方叫囂的神情僵在臉上。

    樊稠又一腳將他踹開,向張遼抱拳道:“張司馬,俺最佩服豪傑之士,俺的兵俺自己處置,不讓豪傑作難。”

    他回身朝自己的部曲大吼一聲: “爾等誰有違紀,給乃公滾出來!不就是偷些東西,乖乖換回去,打幾十軍棍就沒事,要是那個傢伙心懷僥倖沒出來,讓王方這個雜碎給指出來,那乃公便一刀剁了他!”

    嘩啦!嘩啦!嘩啦!

    樊稠麾下五百羌胡兵一下子出來了三四十個,樊稠充滿豪氣的神情一下子僵住,忍不住大罵一聲,從執法衛手中搶了一根軍棍,衝進去就是一陣亂打。

    張遼見狀,臉頰也止不住抽搐了一下,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好在這些傢伙才來了兩三天,幹的就是一些偷雞摸狗的事,交給樊稠處置就是,不至於讓自己太過為難。

    不過樊稠不讓自己為難,但自己還要為難另一個人!

    他轉頭看向王方,正在擦拭臉上唾液的王方身子一僵,隨即硬氣的直視張遼,面露冷笑之色,眼裡滿是挑釁,他是一個都督,與張遼同級,他不相信張遼敢在這校場殺他。

    張遼眼神微瞇,正是這個陰險的小人屢屢算計自己,讓自己煩不勝煩!

    正是這個狠辣的小人差點害死尹氏和蘇嫿,讓自己險些悔恨一生!

    正是這個小人心思歹毒,害死了王魁和趙九,他不相信,王魁和趙九所為之事,背後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如何收拾這個小人,他在昨夜便早已經計劃好,但如今,也不能讓他舒服了。

    張遼不理會王方的挑釁,而是看向眾將士,道:“今日之事,可讓眾將士看到什麼?”

    一眾將士面面相覷,不知怎麼回答。

    張遼也沒讓他們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身旁強自立著的張健,哼道:“軍侯張健,為了手下士兵而隱瞞他們違紀之事,看似是愛護士兵,實則荒謬!何為愛護士兵?真正的愛護士兵就是讓士兵遵守軍紀,做一個好士兵!做一個讓本司馬感到驕傲的士兵!做一個前途遠大的士兵!而不是為一個欺辱婦女的惡徒隱瞞包庇,這是為將者莫大的恥辱!”

    面對兄長的訓斥,張健滿臉慚愧,心服口服,底下一眾將士也是所有所思,顯然張遼的話很是觸動了他們。

    “不過,張健的初衷是好的,雖然做法不對,但他是一心想維護自己的士兵,他不算是個好將領,但他是個好兄弟。”

    張遼突然緩和的話語,讓張健熱淚盈眶,底下趙武等人也是感同身受,事實上換做他們,他們怕也是與張健同樣的選擇。

    而一眾士兵看向張健的眼神,卻是同情和親近,對這些淳樸的士兵而言,張健這樣講義氣的將領,正是他們最喜歡的。

    “嘿!”王方嗤笑一聲,分外刺耳。

    張遼猛一轉頭,戟指向他,聲色俱厲:“而此人王方,身為都督,統領八百將士,卻為了算計本司馬,蠱惑陷害手下士兵去違紀,剛才又當眾反咬一口,令五名同袍死不瞑目!身為將領,構陷手下士兵,又拋棄誣陷,此舉誠為可恥!我張遼羞與為伍!”

    整個校場的眼神都盯到了王方的身上,有張遼手下的士兵,有高順和樊稠手下的士兵,有韓浩的俘兵,還有王方手下的五百羌胡兵,但無一例外,此時看向王方的眼神都是憤怒和鄙棄!

    “雜碎!小人!”樊稠嫌惡的罵聲讓整個校場都能聽到。

    噗!

    王方一口鮮血噴出,指著張遼,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張遼面無表情,死很容易,但他不會讓王方那麼容易死。

    王方不是要打擊他的威望麽,最終的根由還不是為了與他爭奪權力,他正好親手剝奪了王方最看重的東西,讓他一無所有,眾叛親離,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他張遼可不是什麼濫好人,一向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5
第九十七章中興

    “張遼,汝欺人太甚!”王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張遼面無表情:“王都督,這句話當是本司馬和眾將士對爾所說,爾身為都督,卻幾番算計,上躥下跳,戰場上貽誤軍機,置將士生死於不顧,上算計相國,幸得相國寬宏大量,饒恕於你,你卻不思悔改,下又欺凌家眷,構陷同袍,真是欺我等太甚!”

    王方的很多陰險算計,底下人自然不知道,如今張遼就要將他的小人嘴臉和陰險面目,完完全全的披露在眾人面前,讓他徹底失去人心!免得自己將來殺了他,還有人同情。他要讓王方的死成為眾望所歸!

    果然,張遼此話一出,不少將士都是愕然,再次看向吐血的王方,他們不知道這個都督竟然暗中鼓搗出這麼多事,算計相國可謂膽大不忠,而構陷同袍,欺凌家眷,則更是讓將士們深惡痛絕,這是軍中最為忌諱的!

    行軍打仗,谁愿意自己的同袍在背後捅刀子!谁愿意同袍竟卑鄙的去對付家眷!一時之間眾將士對王方都是鄙薄厭惡之極。

    王方面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二話不說,低頭就走,此時他根本無顏呆在這裡,承受眾人厭惡的目光。

    看王方要走,張遼一擺手,四個黑袍執法衛攔在了王方面前。

    王方身子一顫,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張遼,咬牙道:“張遼,爾要作甚?莫非要在此害了本都督不成!”

    張遼指著那五個被處斬的羌胡兵,看著王方,緩緩道:“他們因都督而亡,請都督將他們葬在軍紀碑下吧,也算盡了同袍之義。”

    王方冷哼一聲,轉頭不理會。

    張遼看了一眼眾軍,隊列前面蔣奇突然大喊道:“請王都督葬了他們!”

    蔣奇一開頭,早已憋不住的眾將士立時跟著大喊起來:“請王都督葬了他們!”“葬了他們!”呼聲如雷,陣陣逼迫。

    “無稽之談!”王方惱羞成怒,怒斥一聲,朝眾將士大吼:“誰敢以下犯上!”

    他話音未落,身子一個踉蹌,就被張遼拎了起來,一把拋在軍紀碑前,正好落在那五個血淋淋的人頭中間,而王方最親信的伊力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王方驚的慘叫一聲,一把打開伊力的頭顱,連忙爬起來,只看到眾將士更加鄙視的目光。

    鏗!一把鐵鏟插在王方身前,張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王方抓住鐵鏟,咬了咬牙,卻還是不敢動手。他早被張遼的身手嚇怕了,縱然張遼此時受傷,他也不敢有動武的念頭。

    王方乞求的看向賈詡:“都尉,還請主持公道。”

    賈詡淡淡的道:“張司馬做得,汝為何做不得?找些將士一同將他們葬了吧。”

    王方環顧四周,卻見眾將士神情木然,連他那些親信也多是低頭不敢看他,一時之間只感到眾叛親離,咬咬牙,提著鐵鏟自去挖坑了。

    ……

    午後,平縣北鄉,尹氏的小院中,張遼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小沙盤,手指輕輕比劃著。

    沒辦法,他如今站著比坐著舒服。

    上午操練完畢後,他回到軍營,傷口上了藥,休息了會,有些擔憂尹氏的情況,便向賈詡告了個假,來到這北鄉看看。

    至於眼前的小沙盤,是他綜合楊漢、蔣奇的記憶和左慈探查的情況,堆砌出來的河內郡地勢,主要是河陽縣、溫縣和周邊一帶情況,很是細緻。

    沙盤其實古已有之,秦始皇修建皇陵時就曾堆建過皇陵的地形模型,漢建武八年,光武帝征伐天水、武都一帶地方豪強隗囂時,大將馬援“聚米為山谷,指畫形勢”,已經沙盤用於軍事,使光武帝頓有“虜在吾目中矣”的感覺。

    沙盤之所以沒有推廣開來,一來是近兩百年沒有戰事,二來則是地形的勘測太過困難,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個道理並不是說說而已,勘測地形需要大量極為專業的人才配合,而且憑藉這個時代的探測技術和工具,難度確實很高。

    以張遼兩世為人的見識,自然更知道沙盤的重要性,他在後世看過地圖和山川河流圖,腦海中對整個大漢的地形有粗略的形象,加上還有左慈可以探查的比較細緻,所以才能繪製出這幅小沙盤。

    “張大哥。”尹氏輕聲的呼喚打斷了張遼的沉思。

    張遼回過頭來,看到尹氏楚楚可憐的站在屋門口,登時回過神來,急忙兩步過去:“夫人,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莫要再受了風。”

    “嗯… …”尹氏點了點頭,忍不住問道:“張大哥又要打仗了麼?”她還記得前幾天張遼打仗前,就是盯著沙盤看。當時不明白,這次卻明白了,張大哥必然是在謀劃著一場作戰了。

    張遼對尹氏的敏銳也有些詫異,卻也沒騙她,點了點頭。如今孟津還沒有傳來消息,但對於黎明就突襲的胡軫而言,沒有消息就是壞消息了。

    尹氏聽張遼真要出戰,不由急道:“張大哥,你身上還有傷呢,怎麼能出戰?”今日他過來後,尹氏一聽他受了傷,便止不住落淚,倒是蘇嫿聽了親衛描述張遼今日的情形,對他大為讚賞,認為他有英雄氣。這就是胡家女子與漢家女子的區別,胡家女子欣賞英雄,而漢家女子卻更希望男人平平安安。

    看到尹氏著急,張遼心中一暖,大笑道:“這點傷算什麼,平日里身上綁著鐵砂帶都行動自如,這點傷不礙事。”

    看尹氏還是滿臉憂色,張遼也有些無奈,只能拍拍胸膛安慰她:“一場小戰而已,不過兩天就解決,以我的本事,怕他誰來?再說這是軍令,身在其位,豈能自專?你在家裡好好休養便是,莫要過於焦慮,要顧念肚子裡的孩子。”

    張遼正在勸尹氏,忽然門外有士兵前來禀報:“禀司馬,賈都尉派人前來,請司馬速速趕回軍營見他。”

    張遼眼睛一瞇,點了點頭:“我馬上回去!”

    他心裡琢磨著,八成是孟津方面傳來消息了,他心中此時竟然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想要大吼一聲的衝動。

    娘的,怎麼一到打仗前自己就這麼興奮!難道自己真是個超級好戰分子?

    尹氏看到張遼眼中閃過的興奮,心中有一種無力的感覺,看來張大哥天生就是個喜歡打仗的大將呢,她咬了咬嘴唇,道:“大哥等等,且隨妾身進屋,妾身還有兩件東西要交給大哥呢。”

    張遼一愣,奇道:“什麼東西?不能等我回來麼?”

    尹氏道:“大哥打仗一定要帶上的,上次妾身不知道大哥要打仗,不然早就給大哥了。”

    張遼心中更是好奇,示意衛兵在外等候,他隨尹氏進了屋,尹氏身子不便,給他指了一個箱子和一個長匣子。他搬出來時感到沉甸甸的,打開一看,箱子裡竟是一副鎧甲,而匣子裡是一把長劍。

    張遼先取出那副鎧甲,與他從袁術那裡得來的魚鱗甲還要重一些,打開一看,更是一驚,這鎧甲絕對要比袁術那副強出百倍,從每片甲葉上都能看出,做工更細,甲葉更密,兩側肩頭各有一個青銅虎頭,胸口有護心鏡,上面更是雕刻著氣吞四方的虎頭,虎目含煞,虎牙猙獰,整幅鎧甲盡顯威嚴大氣。

    “這是?”張遼不由問道,在他的印像中,便是董卓的鎧甲也不如這一副,他腦海裡不由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大將軍留下的?

    果然,尹氏道:“這是君舅留下的,夫君讓妾身交給張大哥,只是妾身一直沒想起來。”她有些話沒說,何咸當初交代的是,如果張遼對她和孩子好,就把這些交給張遼,如果不好,就變賣了維持生計。

    張遼撫摸著鎧甲,忍不住連聲讚歎,喜歡之極,又搖了搖頭,惋惜的將鎧甲疊起來,又放進箱子裡。

    “張大哥……”尹氏看到他將鎧甲又放回箱子裡,還以為他太過見外,不願意收下,臉色有些蒼白。

    張遼拍了拍鎧甲,苦笑道:“夫人,這幅鎧甲是大將軍所用,我如今不過一個小司馬,哪敢穿出去,真要穿上了,恐怕董卓也要覬覦了。”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如果他真穿上了,那可是會帶來殺身之禍的,一個司馬穿大將軍級別的鎧甲,這是逾越了規矩和等階的,觸犯了威嚴和大忌,董卓生出的不僅是覬覦,更會是殺機。尹氏不懂這些,他便沒說,免得尹氏自責。

    果然,尹氏一聽張遼不能穿這幅鎧甲,頓時很是失望,又期待看向那把長劍:“張大哥再看看這把劍。”

    張遼點了點頭,拿起那把長劍,劍長三尺七寸有餘,劍鞘極是華麗精美,劍穗垂有無暇美玉,讓張遼心中有些失望,如此華麗的劍莫非是佩戴飾物不成。

    他注意到劍鞘上花紋之中有兩個小篆字,頗有氣勢。

    “中興……”張遼念叨著,這莫非是劍名不成?這個名字聽起來可不一般。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6
第九十八章天子劍

    鏗!張遼抽出長劍,頓時只感到一股森寒之意撲面而來。

    好劍!絕對的好劍!這是張遼的第一感覺,他丟開劍鞘,握住劍柄,手指一彈劍刃,鏘!聲音清朗不絕。

    張遼看向尹氏,眼睛放光:“這也是大將軍留下的佩劍?中興,這名字很有氣勢。”

    尹氏看張遼喜歡,心中頗是高興,搖搖頭:“妾身也不知來歷,不過夫君一向不喜劍器,這應該是君翁留下來的吧。”

    張遼心中一動,拔了根頭髮,放到劍刃上一吹,細發斷為兩截落下。

    “真是好劍!”張遼忍不住再次讚歎。

    尹氏喜道:“既是好劍,張大哥便佩著防身吧。”

    “好!”張遼也不與她客氣,所謂英雄愛寶劍,他前世就喜歡收集兵器,如今見到如此寶劍,豈能不喜!要知道,一把好劍在戰鬥中能發揮出的作用是出乎想像的,斷敵兵器,使戰鬥力成倍增長!

    不過看到劍穗上的美玉,他一把扯下來,給了尹氏:“這東西掛著好看,上了戰場卻礙事,打碎了還可惜。”

    尹氏看他如此粗暴的扯下美玉,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接過美玉放在一旁,又從懷裡掏出一塊平安符,認真的系在了劍穗上。

    張遼看她低頭認真的模樣,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彷彿感受到一種妻子送丈夫出征的溫馨,回過神來時,尹氏已經係好了,正輕笑的看著失神的他。

    張遼有些狼狽的接過長劍,急忙出了屋子,身後傳來尹氏的輕喚:“張大哥,一定要平安回來。”

    “放心,這天下怕是還沒有能收了我的!”張遼哈哈大笑著出了門。

    張遼出了院子,忍著傷口的疼痛,翻身上了象龍,直奔軍營。

    他身上有傷,象龍並沒有放開跑,途中左慈不知從哪裡出來,落在一旁,一眼就看到張遼腰間的長劍換了,打量了一下,頓時驚異的道:“竟是中興劍?你怎麼得到的?”

    張遼順口問了句:“怎麼?這把劍很出名?我怎麼沒聽過?”

    “文盲!”左慈鄙視了他一句,哼道:“這可是靈帝在位時鑄的四把寶劍之一,是天子劍,不然誰敢用'中興'之稱謂?”

    “什麼?天子劍?”張遼倒吸了口涼氣,頓時覺得自己腰間的劍沉重起來。

    娘的,居然是天子劍!難怪自己感到是一把寶劍,難怪這麼鋒利!天子的能量何其大也,尚方監為天子鑄造的劍豈能不好?

    “嘖嘖,是尹丫頭給你吧?”左慈嘿聲道:“這應該是靈帝賜給何進的,沒想到居然到了你小子手上,真是……暴殄天物啊。”

    “滾!”張遼瞪了一眼:“管它什麼中興劍,到了我手上,就是文遠劍!”又惋惜的直嘆氣:“可惜那副大將軍鎧不能穿。”

    “嘿嘿。”左慈言語間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不但大將軍鎧不能穿,這把中興劍你也不能佩,否則只會招來禍端,嘖嘖,身懷寶貝而不能用,這種感覺真是妙啊。”

    張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難道有人能認出這把劍來?天子劍應該不會有多少人認得吧?”

    左慈嘿聲道:“靈帝當時鑄造中興劍,一共有四把,一模一樣,那些老傢伙取了一把,你手中這有一把,還有兩把應該藏在皇宮武庫之中,你以為董卓會不認得嗎?”

    張遼一聽,心中不由一驚,董卓很可能認得這把劍?要是尋常劍也罷,但這是天子劍哪,代表的意義完全不同,董卓一旦得知,定要收回的,絕對不能讓董卓看到。

    只是要讓他把中興劍藏起來棄而不用,又大感不捨,當即心中一動,笑道:“我把這劍鞘丟了便是,換個劍鞘,誰能認出它是中興?”

    左慈不由瞪大了眼睛:“狗小子,你真是暴殄天物,中興劍雖然鋒利無比,但更重要的是它的象徵意義,你丟了劍鞘,用它殺人?你小子居然這麼對待天子劍!那些老傢伙可都是把它當寶一樣供著。”

    張遼不以為然:“劍豈非就是用來殺人禦敵的?藏著供著?腦子進水了?”

    “粗蠻!真是粗蠻!”左慈氣得斥責了兩聲,又看到張遼的傷口,不由再次幸災樂禍的打擊起來:“粗蠻的傢伙,倒是有幾分梟雄心性,當眾自殘,換來不少威望吧?你小子腦子進水了?就不會想想其他辦法?”

    聽左慈提到杖刑之事,張遼神色微怔:“其實我那時候哪想過什麼威望,只是對王魁和趙九的死感到很難受,縱然他們有惡行,但畢竟是我親手殺的,心中總憋著一股鬱氣,或許只有疼痛才能讓我不至於爆發出來。”

    左慈聽了不由沉默下來,片刻,失笑道:“誰能想到張司馬在校場上居然是這種心態。”

    ……

    很快到了軍營,張遼直接去賈詡營房,一路上但凡看到他的士兵,無不是恭敬行禮,眼神透出尊敬和崇拜,顯然他今天上午在校場上的所作所為,令他的威望提升到了極致。

    “師父。”張遼見到賈詡,仍是老規矩,行了一禮,便殷勤的去給添茶。無論如何,在賈詡面前,他尊敬的態度始終沒有變過。

    “傷口如何了?”賈詡放下書,看了看張遼。

    張遼笑道:“弟子皮糙肉厚,些許小傷,不礙事,上得了戰場殺得了敵。”

    賈詡點了點頭,突然道:“胡中郎兵敗河內,六千兵馬僅餘五百以還,相國大為震怒。”

    張遼神色不變,胡軫的大敗,本就是他一手算計的。

    胡軫曾派人來小平津幾次想找他麻煩,都被賈詡擋住。賈詡從來沒有在張遼面前提過這事,但有左慈在,張遼又怎會不知?

    當初胡軫的族侄胡強膽大妄為,放暗箭暗算於他,被他殺死,有此一事,他早料到胡軫必成壓在他頭上的大敵,而且胡軫性格跋扈陰鷙,他們的仇恨不可調和!

    既然是大敵,他又怎會手軟!

    張遼沉聲道:“如今胡中郎大敗,孟津兵力大損,袁紹必然放鬆警惕,而且大戰之後最是疲憊,屬下請求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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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