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90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46
第一百零九章 罵戰

    而令他們恨之入骨的豎子張遼卻絲毫沒有停頓,也沒有理會一個個凶狠的目光,他隻是盯著形勢危急的樊稠,那敵將很是狡猾,看似轉眼觀察張遼,但手中長槍卻突然出擊,樊稠可謂危在旦夕!

    張遼催動象龍風馳電掣般的橫衝過去,一路撞飛了數人,轉眼之間便跨過數十步到了二人丈許之內,他猿臂倏然一伸,鉤鐮長刀穿過長空,叮的一聲,斜擋住那將領刺向樊稠的長槍!

    長刀一轉,就想用刀背上倒回的勾鐮鎖住那杆長槍,不想那將領力氣也不小,長槍更是使得矯健如龍,挽了個花便躲開了他的勾鎖,順勢掃開他的長刀,又轉朝他疾刺而來,淩厲無比!

    高手!絕頂的高手!這是甫一交手,那敵將給張遼的第一感覺。

    緊接著便是密集的刀槍交擊之聲,轉眼之間便超過上百次!

    跟隨張遼前來的士兵也迅速加入戰團,令戰場局勢出現了傾斜。

    一旁的樊稠早已退下,張遼接手之後,他便迅速退出戰局,一放鬆下來,便不由大口喘氣,與那敵將一戰,幾次生死險關,他耗力過度,此時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精神疲憊,仿佛生了一場大病,身上幾處傷口疼痛無比。

    若是張遼再晚一時半刻,他這條小命怕是就交代在這裏了,因此他對張遼極為感激。

    而張遼與那敵將卻是越殺越心驚,這敵將竟是他此生見到的第二個絕頂高手,雖然不如呂布,但比之華雄卻要強出很多。

    二人越殺越激烈,到後來張遼在馬上轉圜不便,而且杖傷疼痛,便索性跳下了象龍,與那敵將步戰。象龍極為機警,踢飛了幾個想要傷害他的賊兵,長嘶一聲,躍出了戰局。

    二人招式皆是大開大合,刀槍飛舞,轉眼掃開了數丈空地,其他士兵無不辟易。

    鏗!又是一次刀槍交擊,張遼以長刀鎖住長槍,二人僵持住。

    張遼目光炯炯,沉喝道:“閣下好身手!顏良?還是文醜?”據他所知,後來袁紹手下鼎鼎有名的幾個大將如麴義、張郃、高覽都還在如今的冀州牧韓馥手下,袁紹手下如今有的猛將也就是顏良和文醜了。

    看到那敵將麵色一變,張遼頓時知道自己沒有猜錯,眼前這敵將必然是顏良或文醜其中一人!

    那邊一直關注著這邊戰局的袁紹聽到張遼喝聲,卻是麵色陡變。

    他手下如今最倚重的三員將領是淳於瓊、顏良和文醜,淳於瓊曾為西園八校的右校尉,為世人所知,而顏良文醜卻還沒有出戰過,張遼這豎子卻是怎得知道顏良和文醜的?!難道董卓的情報竟如此厲害?

    袁紹正驚疑不定之間,突然東麵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轉身看去,月色下大約五六百士兵疾步而來,卻是騎兵營的將士,為首將領正是騎兵營的校尉韓猛!

    他不由大喜,喝道:“韓猛,速速剿殺賊兵!”

    張遼麵色微變,韓猛他好像聽過,也是一員猛將,可能僅次於顏良文醜這一級別,而且他先前布局趙武和蔣奇截殺騎兵營,卻怎的讓騎兵營過來了?莫非出了變故?

    不過就在這時,後麵又有一群士兵趕來,卻正是張遼派出截殺騎兵營的趙武和蔣奇所部,他們顯然經過一場廝殺,身後跟著不少羌胡兵,口裏大喊著“殺死王匡”。

    整個戰局一下子又成為勢均力敵的局麵,張遼哈哈一笑,索性與文醜罷了手,後退幾步,一眾士兵紛紛退在他四周。

    而文醜也知道一時之間奈何不了張遼,也迅速退後,帶著一群士兵護在袁紹等人身前。

    袁紹麵色難看,戟指張遼,厲聲喝道:“張遼豎子!汝也曾為吾西園之兵,吾本道汝也是位少年英雄,沒想到汝居然投靠了董卓,殺吾關東義士,助紂為虐!真是叛主之徒,罪大惡極!”

    打不過開始鬥嘴了?把自己說成他的舊部,指責自己忘恩負義?

    恰好張遼也不那麼急著殺袁紹,索性陪他玩玩,當即哈哈一笑,洪聲道:“袁校尉,可別這麼虛偽,小子算的什麼英雄,又那敢做你的手下,當初在西園見了小子,你的眼皮子可是翻在天上的。”

    “嘖嘖,說什麼助紂為虐,嘿嘿,說來當初相國入京,還是你袁本初暗中假傳大將軍命令給催促過來的,後來相國行廢立之事,你袁家老太傅可是舉雙手同意的,袁氏與相國共行大事,如今怎的又來反咬一口?我倒要問一句,你們兄弟二人,一南一北,又拉了關東一幫傻貨想要做什麼?當這天下任由你兄弟玩耍嗎?當了逆賊還要裝忠良,他娘的,還能不能愉快的打仗了?”

    “豎子!”輪鬥嘴袁紹那比得上張遼,而且張遼說的又都是有理有據,一時之間氣得麵色青紅,竟無法反駁。

    張遼冷聲道:“又說什麼叛主之徒?說來你為大將軍舊部,大將軍豈非就是你一手害死的,你暗中結黨,豢養死士,攛掇威逼大將軍誅殺十常侍,反害死大將軍,又矯詔入宮,殘殺無辜,實為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

    袁紹額頭青筋畢露,他身旁逢紀立時搶過話頭,冷笑道:“孺子倒是牙尖舌利,可惜隻是董賊鷹犬而已。”

    張遼經左慈指點,自是認得說話之人乃逢紀,不過他嘿嘿一笑,看著逢紀,嘖嘖道:“看你尖嘴猴腮、人模狗樣,一定是曾經妄圖謀害先帝的許攸了,嘖嘖,果然是蛇鼠一窩,反賊找反賊,烏龜找王八。”

    逢紀身邊正要搶話的許攸一下子臉色漲紅,猶如豬肝。

    逢紀臉色也不好看,他以為張遼認錯了人,罵的是許攸,心中本該暗自高興,但問題是什麼叫尖嘴猴腮,人模狗樣?!

    王匡看到袁紹身邊兩個一向口齒伶俐的謀士被張遼氣的直翻白眼,當即搶過話頭,厲聲罵道:“豎子!何敢如此無禮!”

    張遼冷笑道:“吾恥與害民之賊對話,在河內大肆搜刮,如此行徑,還敢自稱什麼義士,乃公知道嗎?”

    王匡也敗退了,麵色鐵青,咬牙切齒,目若噴火。

    張遼又看向崔鈞,崔鈞神情自若,論言辭,他還真不懼任何人。

    不想張遼卻撫掌大笑:“好!好!這一行四人,還是這位先生好,一看就是風流儒雅的名士,真是鶴立雞群哪。”

    本待回辯的崔鈞嘴角也不由抽搐了一下,霎時間不知該說什麼話,整個人有些淩亂了,這小子不按套路來啊……什麼叫做鶴立雞群,這貌似是誇他,但將袁紹等人置於何地!

    更妙的是一旁樊稠忍不住道:“都尉,他們是五個人,不是四個人。”

    張遼揮了揮手:“其中有一個不是人。”

    哈哈哈哈!他手下眾將士頓時哄聲大笑,前仰後合,看到袁紹那邊如同死了人一般的表情,隻覺得張都尉這一場鬥嘴比廝殺一場都要痛快,一個個心中對張都尉是佩服之極!

    張遼兩世為人,見多了罵人的,袁紹這些儒士出身的哪能罵過他,袁紹一時氣急,不由怒聲大罵:“張遼小兒,徒逞口舌之利!”

    “舌厲,劍更利,貌似剛把你們打殘了。”張遼嘿嘿一笑,看著欺負得袁紹癲狂的樣子,大感暢快,欺負人的感覺就是不錯,他看著袁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嘖嘖,袁校尉哪,你說小子回去該不該向相國提個建議,發個檄文,傳遍天下,感謝你當初暗中召他入京?”

    聽張遼這麼一說,袁紹神情霎時間冰冷下來,他眼裏閃過前所未有的殺機,暗中做了個手勢,他身邊兩個親衛立時舉起兩張勁弩,暗中瞄向張遼。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47
第一百一十章 退袁紹

    與此同時,袁軍陣後,有近兩百的甲士在前麵士兵的掩護下,暗中端起了勁弩,矢鋒森冷,直指張遼一眾軍士,其中超過二十支弩指向張遼。

    袁紹握緊了手中長劍,看著得意大笑的張遼,手心滿是冷汗,他如今已經能斷定,今夜突襲的賊兵最高將領就是眼前這張遼了。

    此時隻要他一聲令下,這二百弩手就能將張遼這豎子和他身邊那片賊兵射倒大半,群賊無首,再令文醜帶兵掩殺過去,便可力挽狂瀾,扭轉敗局!

    他今夜隱忍了這麼久,幾次生死關頭都沒有輕易動用身邊雪藏的二百弩兵,隻為等到賊首張遼前來,也隻有射殺了賊首,賊兵大亂,他們才有機會反敗為勝。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袁紹正要下令,突然對麵的張遼哈哈一笑:“袁校尉,你那些弓弩手就不要用來嚇唬人了。”

    袁紹心中一跳,眼睛微眯,隻見張遼一揮手,一陣誇張的“喀喀”聲清脆響起,他身後竟有四五百人齊齊拉開了弓弦,全部指向了他!

    袁紹身子一僵,霎時間隻覺渾身冰冷,四五百支箭同時鎖定他,殺意臨頭,竟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保護主公!”文醜大喝一聲,數百名士兵齊齊擋在袁紹身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

    與此同時,張遼身邊的趙武等將領也反應過來,迅速帶兵護到張遼身前,也結成了一道人牆。

    雙方又對峙起來,箭對弩,形勢一觸即發!而一旦觸發,瞬間就是數百人倒地的慘景。

    被團團保護的袁紹麵色有些難看,張遼則縱聲大笑,毫無懼色:“爾等可要發弩?張某命賤,不怕死,卻不知道你袁本初死在這裏,被萬箭攢心,會不會成為天下笑柄?嘖嘖,還有幾位謀士,以一換四,張某實在是賺得很哪。”

    袁紹雙目噴火,看著張遼,隻恨不能立時將他射成箭垛!但看到對麵那道人牆,還有人牆後的四五百弓箭手,他又強壓心中的怒恨,自己半生謀劃,大業未就,豈能死在這裏!豈能死在這個豎子的手中!正如那豎子所說,以命換命,對自己而言,實在不值!

    可是要放棄這一次機會,他心中又極為不甘。何況因此而退,他怕是要落個貪生怕死的名聲了。

    袁紹身旁,王匡身軀微微顫抖,許攸、逢紀也失去了先前的淡定之色,麵色發白,極為緊張的看著袁紹,便是神情自若的崔鈞臉色也有些難看,生死麵前,又有幾個人能坦然麵對。

    月色下的氣氛更加緊張了,那輪明月仿佛也凝滯在半空,那些弓箭手和弩手更是緊張,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隻恐一不小心發出了箭矢,引發慘烈的廝殺。

    射與不射,是否同歸於盡,玉石俱焚,一切還掌握在張遼和袁紹手中。

    袁紹猶豫不決,張遼卻突然大笑道:“袁本初哪,你可是失算了,如此距離,弓箭能拋射,卻不知弩箭能否?”

    張遼此言一出,袁紹霎時間麵色再變,

    隻要熟悉弓箭和弩箭的人便知道,弓箭發力,人可控製,而弩箭的發力卻是固定的,且弩箭的威力在於直射,弩矢重而無羽,拋射起來很難控製。

    若真是箭弩對射,他的生還希望遠遠要小於張遼那個豎子了!他心中已生退意。

    看著滿營的屍體,火光衝天的如山糧草輜重,還有四麵大營仍在傳來的廝殺聲,袁紹心如滴血,昨日還是統領一萬五千兵馬,又大敗胡軫,自己是何等神采飛揚、躊躇滿誌,沒想到轉眼之間就敗在一個小小的豎子手中!

    他不由再次看向南麵,那裏的守將是淳於瓊,雖然勇猛不及文醜,但名聲和將略卻勝之,是他最為倚重的大將,雖然他知道淳於瓊今夜喝了不少酒,但此時他心中還有那麼一絲希望,如果那邊能盡快結束戰鬥,淳於瓊領兵來援,何懼張遼!

    不想張遼看到袁紹南望,立時猜到了他的心思,毫不客氣又加了一把火,喝道:“蔣奇,速速帶些人去南麵大營,鳴金大喊‘袁紹已死,快快撤退’!讓高順、宋超在一刻之內解決南營戰鬥!他們有一千人,還沒攻下南營,這仗是怎麼打的!”

    此言一出,袁紹登時麵如死灰,張遼如此無恥詭詐的計謀一出,他立時知道淳於瓊那邊也沒希望了,不由怒視張遼,罵道:“無恥!”

    而許攸和逢紀更是麵色急變,幾乎是同時搶聲勸阻袁紹。

    “主公,可速退,與張遼一個豎子玉石俱焚,實在不值!”

    “主公,可退回河北,招兵買馬,再報此仇不晚!”

    此時袁紹心中早有退意,二人一勸,他雖恨張遼,卻有梟雄之心,立時收拾情緒,沉聲道:“文醜、呂曠斷後,韓猛護衛側翼,我等速速退回河北,再圖大計!”

    他猛地回頭,大步向東,許攸、逢紀、王匡、崔鈞四人緊緊跟上,韓猛帶著本部六百兵馬迅速護在前麵和兩側。

    而文醜領八百精銳斷後,其中更有呂曠帶著兩百弓弩手虎視眈眈的瞄著張遼一眾將士。

    張遼看到袁紹退卻,心中暗中也鬆了口氣,袁紹不想與他同歸於盡,他也不想,娘的,兩世為人,女人還沒摸過呢,哪能這麼就死了。何況如今情況下,袁紹活著對他的好處更大。

    他沒有發令追擊,樊稠也沒有吭氣,他雖然豪邁勇敢,但經曆與文醜一戰,身上多處受傷,渾身酸軟,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

    文醜看到袁紹已經遠去,目光淩厲的看了張遼一眼,冷哼一聲,指揮著八百士兵徐徐後退,很快就退出了數百步。

    一個羌胡將領大聲道:“怎麼不去追殺袁紹?”

    張遼掃了他一眼,這個傻帽是胡軫的手下,剛從俘虜營裏解救出來的,他沒有理會這傻帽,而是掃了眾人一眼,喝道:“還愣著幹什麼?留下一千人防禦賊兵回擊,其他人趕去救火!”

    “救什麼火?”那傻帽羌胡將領又問了一句。

    張遼踹了他一腳,吼道:“蠢貨!袁紹逃了,那些糧草和輜重就是我們的!還愣著幹什麼?分出五百士兵去救火!不要燒了我們的糧草和輜重,多燒一刻,我們就少了一個月的口糧!”

    “是!”眾將士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敢去救火。

    已經逃出裏許之地的袁紹聽到夜空中張遼的大吼,臉皮不由抽搐了幾下,眼裏透出無窮的怒恨,咬牙切齒的道:“張遼豎子!吾定要雪此大辱,讓汝求死難能!”

    他身邊的許攸、逢紀和王匡三人也是咬牙切齒,顯然是將張遼恨到了骨子裏。

    樊稠失去戰鬥力,自告奮勇帶著一眾羌胡兵趕去救火,張遼則帶著八百人緊盯著文醜,防止他殺個回馬槍。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32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敗興而回

    直到文醜帶兵遠去,左慈確認袁紹真的退去了,張遼才吩咐警戒的士兵去各處打掃戰場。如今雖然大勢已定,但各處戰場還有不少亂兵,必須盡快解決,否則也是隱患。還有那些四散亂竄的戰馬,每一匹都是寶,必須全部邀收攏回來。

    看到幾個將領各去行事,張遼才鬆了口氣,一時之間隻覺得股臀處的杖傷火辣辣的痛,剛才深入五百弓箭手,也受了不少傷,好在鎧甲防護,加上自己格擋,都不算太嚴重。

    此時已過醜時,這一場夜襲打得比想象中的要艱難得多,袁紹手下的將領和士兵都不是庸才,他估摸著各部人馬都有折損,就是不知道折損情況如何。

    這時南麵大營中傳來尖銳的鳴金聲,還有“袁紹死了,快快撤退”的呐喊聲,張遼嘴角露出笑意,南麵戰場應該快結束戰鬥了。

    他往南看向更遠處,隔著大河就是孟津,那裏本該援手的胡軫卻絲毫沒有動靜,好在他本就沒想過胡軫的援兵。

    他冷笑一聲,突然心中一動,立時喚來兩名士兵,命他們速速趕回小平津向董卓報捷。

    這時,去查看袁紹和文醜動向的左慈趕了回來,圍著張遼轉了兩圈:“沒想到你狗小子真的帶著三千雜兵打敗了袁紹,嘖嘖,這下子可要名揚天下了。”

    張遼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此時對名望突然沒有那麼渴盼了,經此一戰,他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手下兵馬戰鬥力還差的遠,如今他更期望的是實力的提升。

    打勝了袁紹,虎猛都尉的軍職想必是穩住了,如今他該謀算的是硬實力的提升了,包括兵力的擴充,戰鬥力的訓練,以及精良的裝備和戰馬。

    先前青峰嶺渡口一戰便有千數俘虜,加上此戰的俘虜,如果都向董卓保下來,兵源是足夠了,而且能連帶著給師父賈詡一道擴充兵力。

    而他真正要爭取的是那數千匹戰馬和袁紹的輜重,尤其是戰馬,對他極為重要,他最喜歡閃電突襲,而一支騎兵無疑能讓他如虎添翼。

    但如何向董卓爭取這些戰馬,需要他費些心思。

    張遼正思索著,左慈突然問道:“狗小子,你既然早打算放走袁紹,為何還要百般羞辱激怒於他?到底打得什麼鬼主意?”

    “能有什麼鬼主意。”張遼眉頭一揚:“就是拉仇恨呀。”

    “拉仇恨?”左慈更是一頭霧水。

    張遼嘿嘿一笑:“袁紹這些關東諸侯都不是什麼好貨色,不能讓他們禍害地方,要禍害就禍害董卓,正好我在董卓手下,嘿嘿,隻要拉足了仇恨,讓他們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想著打張遼打董卓,那我豈非正好也有仗可打,免得董卓鳥盡弓藏,一舉雙得。”

    “你真是……”左慈目瞪口呆,無恥兩個字還沒有吐出來,張遼就搖頭道:“我發現我跟著你越學越無恥了。”

    “滾!你小子本來就是個無恥之徒。”左慈大罵。

    當明月西沉之時,各營戰事全部結束,南營更是活捉了醉酒的敵將淳於瓊。

    張遼統計戰況,一夜苦戰,三千兵馬損失了五百多,重傷的也有三百多,至於輕傷,幾乎人人都有。

    對於夜襲,這已經是很大的傷亡了,而樊稠的損失最嚴重,超過二百,主要是他在衝擊袁紹中軍時輕敵,遇到了袁紹最精銳的部隊,還有猛將文醜。

    看到樊稠頗是喪氣的樣子,張遼讓他收攏被解救的羌胡俘虜,倒是令樊稠精神一振。

    那兩千羌胡俘虜也折損不小,一部分是在與袁紹中軍作戰時傷亡的,其餘的都是亂戰中折損的,他們不通夜戰,沒有張遼其他各部的緊密配合,甚至還有自相砍殺的。

    統計完戰況,已經是天亮,張遼命高順看守俘虜和戰馬,高順不會殺俘,他也放心,至於樊稠,則帶著一眾羌胡兵繼續打掃戰場,埋葬敵人屍體,收攏他們的兵器和甲胄。

    而張遼則帶了八百士兵騎馬向東北而去,他要繼續“追殺”袁紹,免得事後有人向董卓告狀,給他安個放走袁紹的罪名。他如今內部敵人也不少,不得不防。

    當然,他此行還有一個重要的目標,他要去尋找一個人,後世鼎鼎有名的司馬懿!司馬懿的祖籍正是在溫縣孝敬裏。

    如今的司馬懿似乎還不大,應該隻有十來歲,但這豈非正是他的機會,那需要什麼三顧茅廬,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捉回來便是!

    張遼惡狠狠的想著,一個小屁孩還治不住,自己還混什麼!好好教育一番,隻要控製世家得當,將來這也是個好苗子。

    到了地頭還要放過司馬懿,那自己可真要後悔莫及了。

    左慈聽到張遼要找司馬懿,也不由興奮的嘎嘎直笑。

    此處距離溫縣孝敬裏也不過十數裏,有楊漢和蔣奇兩個識途老馬,他們一路直奔目標,行進很快。

    不過到了孝敬裏一打探,張遼頓時大失所望,那裏的鄉民告訴他們,如今的司馬懿一家並不在故宅居住,而是隨著他們的父親治書侍禦史司馬防留在雒陽。

    自己來早了?張遼不由大是無奈,要是司馬懿真還在雒陽,那可就不好辦了,董卓可不會任由自己胡來。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張遼頗有幾分鬱悶。

    人與人還真是不能比,袁紹那廝出身好,名望高,隻撅撅屁股,就有無數名士猛將趨之若鶩去熱臉貼冷屁股,自己要收一個人才,卻是何其之難,費盡了心思,使盡了手段,也不見多大效果。

    趙武和賈璣幾個軍侯看張遼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問,如今的張遼威望很高,不但執法如山,而且帶領一眾新兵,以弱擊強,連破王匡、袁紹,戰績彪炳,令底下將士心中已經是崇拜之極。

    從孝敬裏出來後,張遼看已經日起三竿,便決定回返。

    這亂世,要崛起,靠的還是人才。他娘的,回去定要將韓浩那家夥折服,收歸麾下,還有高順,說不動高順,可以從呂布下手啊,看能不能和呂布商量商量。

    他腦海裏思索著各種手段,剛走了沒多遠,在前麵散開探查敵情的斥候突然來報,北麵發現一支人馬,是一支運糧隊,大約有七八百護衛兵,兩千名民夫,來行跡,打的是冀州牧韓馥的旗號,還有一個“張”字的佐軍司馬旗。

    “張”字司馬旗?張遼眉頭微動,韓馥手下有哪位姓張的司馬?他腦海裏第一個浮現出的人是,張郃?莫非是張郃?

    張遼心中興奮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33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劫!

  軲轆!軲轆!

    此時,在距離孝敬裏一裏多外的北邊大道上,一支如同長龍一般的隊伍緩緩向南而行。

    這是一支押運糧草的隊伍,牛車馬車一眼望不到頭,三車並行,隊伍也有一裏多長。守護車隊的士兵有七八百,前麵百人開路,後麵百人斷後,中間兩人一組,分布在車隊左右,前後相隔七八步,將整個車隊牢牢護住。至於運輸的民夫,則足有兩千多人。

    車隊前麵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騎著一匹駿馬,手持一杆長槍,身披甲胄,頗有英武之氣,正是守護這支糧隊的將領。

    隊伍中間有一輛兩駕馬車,車中坐著一個文士,大約三十四歲,頭戴高冠,麵容白皙,頗有儒雅之氣,隻是那雙眼睛一睜,偶然眼珠轉動之間露出的精光,透著幾分審視和思索,又顯出此人並非什麼溫良誠摯之人。

    馬車旁邊是一個麵如冠玉的青年,一副文士打扮,騎著一匹白馬,正是袁紹的外甥高幹,出身陳留高氏,喜歡結交四方名士,雖然年僅弱冠,卻在士林中頗有名聲,甚得袁紹喜愛。

    跟隨高幹的有一百多士兵,這些士兵的軍服皮甲與其他六七百士兵截然不同,正是袁紹的手下,被袁紹派來迎接冀州牧韓馥的運糧隊。

    韓馥出身潁川韓氏,本為尚書,後被董卓外放擔任冀州牧,主要是為了監看名義上在他麾下的渤海太守袁紹,隻是韓馥性格軟弱,沒有主見。關東諸侯決定起兵後,韓馥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幫助董卓,還是幫助袁紹,後來被治中從事劉子惠勸諫,又被兗州刺史劉岱寫信威脅,便加入了關東諸侯之列。

    關東諸侯起兵後,因冀州民殷人盛,糧草充足,其他諸侯皆在前線,唯有冀州牧韓馥坐鎮鄴城,負責為諸侯轉運糧草。

    不過韓馥與袁紹的地位很尷尬,名義上渤海郡屬於冀州,韓馥這個冀州牧自然是渤海太守袁紹的上司,但袁紹又是關東諸侯起兵的盟主,反過來節製統領韓馥。

    韓馥此人膽怯多疑,忌憚袁紹的聲望,生怕袁紹強大後對付自己,便是轉運糧草,也是背後扣減,想使袁紹軍心動搖。

    袁紹與王匡在河內有兩萬兵馬,此次要求韓馥運糧三萬石,供大軍一月之用,但韓馥扣扣減減,也隻給發了不足萬石。

    高幹奉袁紹之命迎接糧草後,見韓馥所發糧草竟然不足三分之一,自然對韓馥大是不滿,不過他此行還要秘密任務,卻也過於苛責運糧的將領。

    看著馬車上閉目端坐的中年文士,高幹在馬上抱拳道:“郭先生,一路困頓,著實辛苦了,不過這裏距離縣城也不過十五裏,不如讓張郃自運糧草到河陽大營,而我陪先生到溫縣拜望舅父,如何?吾舅父久盼望先生,必然早已設宴以待先生。”

    “這……”馬車上的文士睜開緊眯的眼睛,小心看了一眼四麵押運糧草的士兵和民夫,低聲道:“吾亦盼望見袁車騎久矣,隻是如今韓文節對袁車騎頗是忌憚,此行恐有耳目,事尤未濟,還是謹慎些好。待張郃糧草運到,汝以檢點糧草為由留他在軍中,吾自趁夜去拜見袁車騎,再謀他事。”

    高幹一愣,隨即不由抱拳敬佩的道:“郭先生果然是深思熟慮,小侄遠遠不如。”

    那文士聽高幹誇讚,臉上露出幾分得色,又指著隊伍前麵的年輕將領道:“這張郃用兵巧變,善列營陣,有大將之才,可惜韓文節濁目不能識人,重用趙浮、程渙庸碌之徒,而此人僅為一軍司馬而已,無奈鬱鬱不得誌。”

    高幹眼睛一亮,看了看前麵的張郃:“此人果如先生所說?真有大才?”

    文士撫須道:“袁車騎鹹有威容、知名當世,當能折服此人。”

    高幹笑道:“吾舅父素來器重豪傑之士,顏良文醜出身貧賤,卻能獨領一軍,隻要此人有才,必能得到重用,如先生之才,他日定為股肱!”

    說罷又看了前麵的張郃一眼,遲疑道:“卻不知這張郃是不是愚忠之徒,若是此時招攬,會否泄露了吾舅父的大計?”

    郭圖搖搖頭,道:“元才且放心,吾豈會看錯,觀其行而知其人,張郃用兵巧變,可知其為人亦知通達權變,韓文節與袁車騎相比,猶如寒鴉之比鸞鳳,張郃又素來喜歡結交儒士,豈能不識明主?”

    車隊一路南下,行到一段,道旁兩側是大片的竹林,鬱鬱蔥蔥,長達兩三裏,在這到處樹木光禿的正月天裏顯得很是獨特。

    高幹指著這片竹林笑道:“河內的竹子最是豐茂,昔時光武帝興兵之初,命寇恂為河內太守,伐淇園之竹,為矢百餘萬,養馬兩千匹,可謂壯哉。”

    這時,前麵開路的張郃突然折回,向文士抱拳道:“郭先生,前麵道旁兩側皆是竹林,須要防備有賊寇出沒。”

    文士還沒有答話,高幹便哈哈笑道:“張司馬多慮了,如今我關東諸侯兩萬兵馬屯駐河內,兵鋒盛不可擋,河內賊首張白騎也退避白騎塢內,何況此地距離大營不過二十裏,焉敢有賊寇在此劫掠?張司馬過於謹慎了。”

    不過他話音剛落,一個聲音便大笑著從竹林中穿出:“哈哈,打劫!”

    高幹一怔,一下子臉色漲紅,他剛說沒賊寇,賊寇就冒出來了,這可是赤裸裸的打臉啊!而且大營二十裏內就有賊寇出現,連舅父袁紹的麵子也落了,恐怕會在郭先生和張郃眼裏落個治軍無力的印象。

    因此高幹俊臉鐵青,震怒大喝:“何方賊寇敢在此劫道?可知這是何地?”

    與此同時,張郃卻反應極快,迅速下令:“速停車馬,結陣迎敵!”

    近千輛拉著糧草的牛車馬車急忙停了下來,一眾民夫驚恐的躲進車後,而七八百士兵則迅速結陣,形成前中後三個戰團,將糧草圍在中間。

    與此同時,劫道的賊寇也露出了真麵目,前後各湧出兩三百人,堵住了道路兩頭,而中間兩側竹林中也出現了不少人,踩得竹葉沙沙,也不知道有多少,最關鍵的是這些人全是弓箭手,一支支羽箭對準了高幹、張郃,還有馬車上的文士。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36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控製

    看著竹林中不知有多少箭矢對著他們,隨時可能射出,高幹、張郃和馬車上的文士身子一下子僵住。

    尤其是當他們看清了這些出來劫道的人,個個渾身浴血,顯然是剛殺過人不久,一陣冷風吹過來,夾帶的血腥味令他們一顆心不由下沉。

    而且三人都非尋常人,他們又細致的發現,這些出來劫道的賊兵衣甲統一,哪裏像什麼山賊流寇,分明更像一支有編製的部隊,隻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出,究竟是哪支軍隊敢在河內大肆劫掠!

    他們又怎能想到河內形勢早已大變。

    衝出來吆喝著劫道的自然是張遼,他抓的機會很準,正好在那青年將領折返之時發動攻擊,以弓箭手掌控局麵,令他們措手不及。

    張遼手持鉤鐮長刀,腰懸長弓,看那個年輕將領與騎白馬的青年要指揮士兵結陣反抗,當即大手一揮,鉤鐮刀往地上一插,取弓、搭箭、拉弦,對準了三人,暴喝道:“誰敢妄動一步,某立時下令放箭,將這三個賊頭射成箭垛子!”

    他娘的究竟誰才是賊頭?高幹三人聽到張遼的話,忍不住臉頰抽搐,但麵對著竹林中不知多少的箭矢,一時之間還真不敢妄動,連那些準備結陣的士兵也不敢亂動了。

    “很好!”張遼看到弓箭手將三人和這些護糧兵威懾住,哈哈一笑:“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那些護糧兵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不由都轉頭看向張郃,而高幹的一百多護衛則是紛紛看向白馬上的高幹。

    張郃突然大喝一聲:“保護先生,躲在糧車之後!”說罷一個飛躍,擋在載有文士的馬車之前。

    與此同時,高幹一拉白馬,也是一聲沉喝:“結陣。”

    “好膽!”幾乎同時,張遼大吼一聲,手一鬆,弓弦震顫,羽箭呼嘯著離弦而出,刹那間便到了拉車的兩匹馬前,穿透而過,一箭雙雕,餘勢不止,又接連穿過兩輛糧車,插入了第三輛車中,糧食灑落一地。

    拉著馬車的兩匹馬同時慘叫著亂竄,牽拉得馬車翻到,馬車上文士一下子滾下來,哎喲一聲慘叫,反落在張郃身前。

    “誰敢妄動,某直接射人,萬箭攢心!”張遼大喝一聲。

    正要行動的張郃和高幹見狀沒想這一箭威力如此之大,便是有人護在身前怕也擋不住,不由倒吸了口氣,一時之間不敢再動。他們手下的士兵如今還很是分散,根本沒有集結起來,此時若是賊人放箭,自己正如其所說,要成為箭垛子了。

    張遼卻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娘的,自己好像瞄的是那匹風騷的白馬,怎麼會射到馬車那邊……看來左慈說的沒錯,自己是該好好練練箭術了。

    馬車上的文士落在地上,不由驚得臉色發白,急忙爬起來,看到張郃又護到他身前,這才鬆了口氣,看張遼等人齊整的衣甲,眼珠一轉,看向高幹,低聲迅速問道:“元才,依你之見,他們可是袁車騎或是王公節的部曲?”

    高幹瞬間明白了文士的意思,郭先生是懷疑這些劫糧草的士兵是關東諸侯的人馬!他想搖頭否認,卻也不敢那麼確定,據他所知,王匡的士兵就搶過不少糧草財物,難不成真是舅父新招募的士兵?

    張郃也聽出了文士的意思,他卻沒有遲疑,看向張遼,沉聲問道:“吾乃冀州牧韓使君麾下軍司馬,護送糧草與袁車騎,爾等何方軍士,竟在此劫道?還不速速退去,豈不知韓冀州麾下兵馬雄壯,袁車騎兩萬兵馬更是近在咫尺!”

    張遼大笑:“韓馥、袁紹,何足道哉!某劫的就是韓馥,打的就是袁紹!爾等已經陷入包圍,好在某是良善之人,不願殺害無辜,一句話,放下兵器,尚能活命,否則箭矢齊發,爾等頃刻而亡!”

    聽到張遼並無殺人之意,那些士兵都不由微微心動,郭先生也鬆了口氣,忙道:“你等既是劫糧,糧草便與你等,可速速放我等離去。”

    “先生!”高幹和張郃都是麵色微變。

    郭先生低聲道:“無妨,此乃緩敵之計,他們拿了糧草,有了拖累,行動必然遲緩,隻要我等脫身,便可速速去找袁車騎領兵追擊,糧草不過遲些回來而已。”

    張郃與高幹均是暗中鬆了口氣,心中頓起敬服之意,隻覺郭先生果然是有智慧之人,能將計就計,算敵於無形。

    郭先生又道:“這些糧草不足為道,便是丟了,請韓冀州再發便是,切不可為了些許糧草壞了我等將士的性命。”

    “不錯!”二人立時認同,郭先生這句話算是說到他們心上了,這些糧草幹係並不大,丟了隻是一些損失而已,他們都是心懷大誌之人,也不願為了這些糧草白白丟了性命。

    高幹看向張遼,沉聲道:“吾觀汝亦為大丈夫,想必不會食言,糧草便與你,還請放我等離去。”

    “好!”張遼大笑:“敢問閣下大名?”

    高幹抱拳道:“吾乃高幹,字元才,隨袁車騎起兵討賊,便在河內駐紮。”

    “高幹?”張遼皺了皺眉,沒聽過這個家夥,他看向護在文士身前的那個年輕將領,這個應該是張郃吧,看這反應速度和機警姿態,應該不差,哈哈,管他是不是張郃,且先把他當作張郃詐一詐。

    他當即不再與高幹囉嗦,不耐煩的揮揮手:“爾等快快放下兵器,某不會殺人,趙武、宋超、蔣奇、薛明、郭成、賈璣,速速行動,解了他們的武裝,讓那些鄉親協助運糧,不可誤傷了百姓!”

    “是!”幾個軍侯齊聲領命,帶著一幹士兵迅速行動,其動作矯捷,行動整齊,令張郃、高幹都是暗驚,更加明確了這是一支部隊,而絕不是流寇。

    他們不是沒想過董卓的兵馬,一來覺得有袁紹大軍在,董卓兵馬不可能深入到這裏,二來這些士兵一看都是漢人,不是羌胡兵。所以他們更加摸不清這支部隊的來曆了。

    張遼吩咐完幾個軍侯,又看向楊漢:“楊漢,領五百弓箭手嚴陣以待,箭不下弦,誰敢妄動,傷了兄弟,立時全部射殺,一個不留!”

    他此言一出,本還有些其他心思的張郃與高幹立時老實下來,徹底熄去了反抗的心思,竹林中的弓箭手竟然有五百之多,那他們可真是全無反抗之力了。

    隻有郭先生隻是暗中冷笑,在他看來,這些士兵搶了糧草,也跑不遠,遲早要全部吐出來,還要搭上性命,不過一群蠢貨而已。

    張遼吩咐了楊漢,看著趙武等人已經行動,便帶著兩人大步走向高幹三人,看高幹腰間還懸著長劍,張郃手中還拿著長槍,當即眼睛一瞪二人:“還愣著幹什麼?速速放下兵器!”

    高幹苦笑一聲,將長劍解下拋給張遼,又翻身下了白馬,拍了拍衣服,自示再無兵刃,那頗是瀟灑的姿態,到讓張遼有了幾分佩服,此人拿的起放的下,確有一番風度,倒也算是個人物。

    他不由伸手拍了拍高幹的肩膀:“我說高兄弟,跟著袁紹有什麼前途?幹脆跟著我混吧,絕對比袁紹強。”

    高幹嘴角抽搐了下,苦笑道:“這位兄台說笑了,袁車騎乃吾舅父。”

    “啊?”張遼眼睛一瞪:“你是袁紹的外甥?!嗯……這麼一看,倒真有幾分相似,可惜啊,看來招攬你無望了。”

    高幹不由奇道:“兄台見過吾舅父?”

    張遼咧嘴嘿嘿一笑:“這個自然,不過你舅父可不怎麼喜歡我,也罷,他日你要是在你舅父手下混不下去了,便來找我。”

    高幹聽張遼這麼說,隻能苦笑搖頭。

    張遼又看向張郃,張郃倒也利索,將長槍拋給張遼:“兵器暫且寄在你這裏,他日定要取回!”

    張遼打量著這個很可能是張郃的年輕將領,強忍心中激動,嘿嘿一笑:“兄弟,你若投靠於我,這長槍立馬歸你,便是再給你打十把也沒問題!”

    張郃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張遼有些無奈,看來要收複這家夥,並不容易。

    他看了看一旁撫須不語的文士,心中突然一動,一個主意浮上心頭。

    隻是就在這時,北麵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吾乃文醜,高公子可在?”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37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得手

    不好,壞事的來了!

    張遼一聽文醜大喊,就知道要壞事了,他趁著眾人微微分神的一刹那,將手中長槍長劍一拋,一個縱步,迅速出手,第一個先製住了張郃。

    張郃雖然反應不慢,但哪抵得過張遼的力氣,一下子被反手剪住了雙手,手臂發麻,反抗不得,不由雙目噴火,怒罵道:“賊子,如此言而無信!”

    “有賊人來鬧事,為防意外,不得不然。”張遼哈哈一笑,將這個張郃嫌疑人交給身邊兩親衛綁縛起來,心中大是興奮,哈哈,若真是張郃,那這一程可不虧了,比打敗袁紹的收獲還要大!得此一員大將,自己軍隊的戰鬥力要提高數成,未來更可獨當一麵,至於這些糧草,與張郃一比,不值一提!

    他已經思索了很久,韓馥手下姓張的年輕將領,恐怕也隻有張郃了。

    製住了張郃,張遼此行目的已經達成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勸服的問題了,不過相信這也是遲早的事,到手的鴨子還能讓他飛了?那不是張遼的性格!

    他回身看向高幹,卻見高幹已經退後兩步,警惕的看著他:“兄台這是為何?”

    “高兄弟,某知道你的救兵來了,不過不要輕舉妄動,小心亂箭不長眼。”張遼指了指竹林裏的弓箭手,嘿嘿一笑,順手又把那個本來躲在張郃身後的文士捉了過來,把那文士嚇得麵色蒼白。

    張遼早看出來了,這個文士才是此行的主話者。不過他已經問過左慈,此人不是田豐,也不是沮授和荀諶,而且左慈認為此人眼神不正,不是什麼好貨色,所以張遼對他自然沒那麼客氣了。

    高幹看了看竹林裏虎視眈眈的弓箭手,忙束手示意無害,又看向張遼,嗬嗬笑道:“這位兄台,吾有一言相勸,來者乃吾舅父麾下愛將文醜,雖然名聲不顯,卻有萬夫不當之勇,兄台還是快快退走為妙,免得丟了性命。”

    高幹離開時,袁紹與胡軫還沒有開戰,所以他並不知道河陽津的變故,隻以為文醜一來,大勢可定,心中放鬆了許多。

    張遼嘿嘿一笑,卻不回他,而是朝北麵斷敵後路的趙武和薛明喝道:“後退,看住運糧兵,放文醜過來!”

    趙武二人一退,文醜很快衝到近前,他此次帶了三百人,文醜帶著三百人一路急行,卻探查到高幹已經趕往河陽津,急忙又折回追趕,正好遇到張遼劫道。

    文醜來到近前,看到高幹被弓箭手圍困,而那個造成袁紹損兵折將的罪魁禍首卻正在笑吟吟的看著他,登時怒不可遏,厲聲喝道:“張遼,又是你!”

    張遼嗬嗬笑道:“文將軍,你我又見麵了,還真是有緣,不如歸順於我如何?比跟著袁紹那廝要強出百倍!”

    他發現自己好像想人才都想瘋了,被逼得四處打劫。

    不料文醜聽到張遼言辭間對袁紹不敬,立時厲聲道:“張遼小兒,休得侮辱我主!快快交出高公子,某饒你一死!”

    看到文醜如此死忠袁紹,張遼頓時意興闌珊,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文將軍,高兄弟交給你帶走,本都尉沒時間與你糾纏,速速退去吧。”

    “多謝兄台。”高幹這廝見機極快,張遼話一出口,他便抱拳道謝,然後飛一般竄到了文醜那邊,令張遼很是無語。

    而且高幹一退到文醜那邊,便附在文醜耳邊急聲說了兩句什麼,文醜立時看向張遼,喝道:“張遼!速速放下一眾人等,否則……”

    “滾!”張遼眼睛一瞪:“文醜,不要蹬鼻子上臉!”

    文醜氣勢一滯,這才突然想起,張遼的身手絲毫不弱於他,自己此行也隻帶了三百人,對張遼似乎沒有什麼威脅,隻是那個文士對主公袁紹確實很重要,要他放棄又有些不甘。

    這時,張遼手中捉的那個文士突然道:“張都尉,還是三思而行,文將軍雖然不過三百兵馬,但這裏還有八百運糧兵,高公子一百親衛,加上兩千民夫,一旦混戰,你這些兵馬怕是討不了好哪。”

    這文士十分陰毒,這話看似在勸說張遼,但實際上分明是點醒對麵文醜的。果然,對麵文醜聽了文士的話,頓時眼睛一亮,喝道:“張遼,可敢一戰!”

    那文士的話是一陣見血,眼下張遼對這些運糧兵和民夫的控製力極為薄弱,一旦文醜動手,這些運糧兵和民夫暴起,陷入亂戰,他這些弓箭手將失去威懾,無濟於事。

    更何況張遼實際上隻有兩百弓箭手隱在竹林中,根本沒有誇大出的“五百”,那文士的一句話便令他形勢逆轉,陷入險境,一個不慎,就是全軍覆沒!

    不過張遼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意,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滿臉得色的文士,瞥向就要動手的文醜,冷哼道:“文醜,本都尉出來本就是追殺袁紹的,不過除了本都尉這一路,還有孟津的胡中郎一路騎兵,他與袁紹可謂仇深似海,卻不知袁紹若是被他追上了,沒有文將軍護衛,會有怎樣的下場?”

    文醜刹那間臉色大變,二話不說,拉起麵色微變的高幹,帶著三百士兵疾步退走。

    張遼手中的文士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不由傻眼了,而且他隱隱從張遼的話語中推測出一個可怕的結果,看了看張遼,不由麵色更白。

    而本來還蠢蠢欲動的一眾運糧兵見到氣勢洶洶的文醜竟被張遼一句話嚇走,一時之間也不敢妄動了。

    張遼嘿嘿一笑,他敢放文醜過來,自然有對付文醜的手段,就是看準了文醜對袁紹的忠心,篤定隻要自己一提袁紹危險,文醜立退。

    高幹被文醜拉著一路向北,他急聲問道:“文將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

    文醜沉聲道:“河陽津大營被偷襲,主公準備退往渤海,整軍再戰,如今河陽津已經落入董卓控製,主公怕公子不知情況,闖入賊巢,命末將前來接應公子。”

    “怎麼會兵敗?那可是兩萬大軍哪。”

    高幹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莫非……河東白波已定,董卓出動大軍了?他們出動了多少兵馬?舅父折損了多少兵馬?”

    文醜眼裏閃過一絲屈辱之色,一字一句的道:“董卓沒有出動,是張遼那個小兒幹的,他領了三千兵馬夜襲,我們損失慘重,隻餘下不到一千五百人,淳於將軍和呂翔、蘇由、趙睿、眭元進四個校尉生死不明。”

    “怎麼會!”高幹徹底震驚了,這幾乎是折損了舅父八成的實力,而造成這一切的竟然是那個竄出來劫道,又要拉攏他的少年!

    竹林大道之上,文醜和高幹既去,文士和張郃又被控製,一幹運糧兵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心思,任由張遼的人馬全部控製起來。張遼將張郃和文士綁縛在馬車上,又命那些民夫押運著糧草,繼續前往河陽津,目的地沒有變,但糧草的歸屬卻已經變了。

    出發前,趙武和賈璣幾個軍侯來到張遼身邊,忍不住問道:“都尉,為何放走文醜和高幹?我們未必不能一戰,那可是袁紹的大將和外甥,捉住了就是大功。”

    被綁縛的文士一聲冷笑,不以為然。

    張遼看了一眼幾個軍侯,發現他們臉上都有不服之色,他搖搖頭,沉吟道:“我等雖是軍人,但更要認識到一點,戰端不可輕起,戰役不可輕發,而一旦要戰,必要在掌控之中。”

    “你們作為將領,統兵作戰,要切記兩點,”看到幾人神情迷惑,張遼又進一步道:“第一點,要掌控戰事的節奏!一場戰事必由我先發,是我想戰,是我要戰,由我掌控戰場的節奏與旋律,牽著敵人的鼻子走,而不是被敵人逼迫而戰!就像剛才之戰,文醜的出現是個意外,他主動邀戰,我方處於被動,變數太多,因此我寧可將他嚇退,也不與他戰。不計一時長短,避其鋒芒,伺機再戰,這樣節奏才會重新掌控到我們手中。”

    幾個軍侯聞言,都是若有所思。而張郃和那文士則是眼睛大亮,看向張遼的眼神充滿了震驚之色。這真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說出的話?如此透徹的見識,比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將都要強出許多!

    “第二點,”張遼看著幾個軍侯:“作戰之時,切不可貪功,要冷靜下來衡量得失,河陽津一戰,我等大敗袁紹,此功足以震懾世人,當此之時,除了親手捉拿袁紹,其他的任何多餘功績都不過是錦上添花,便是捉住了文醜與高幹也是如此,何況要捉他二人也不容易,付出遠大於回報!在本都尉眼裏,活捉他二人的功勞還不如兄弟們的命重要,如今為了抓他二人而損失兄弟,著實不值。”

    幾個軍侯都是神情一震,猶如醍醐灌頂,幾乎同時向張遼恭敬的抱拳:“多謝都尉指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40
第一百一十五章 坑蒙

    而一旁的文士和張郃眼裏的震驚之色更盛,這還是一個少年能說出的話麼,如果說剛才第一點見解是少年擁有天賦,對兵事謀略理解透徹的話,那麼第二點就根本不是一個少年能說出的話,倒是更想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將沉澱總結出來的。

    把第一點作為兵家之智,那麼第二點就是兵家之仁了。隻有有一顆對手下將士的仁心,才能做到止而不貪。

    一時之間,無論那文士還是張郃,都對這個有些蠻橫的將領生出幾分佩服之色。

    張遼說罷,看幾個軍侯都在沉思,顯然頗有收獲,他暗子點了點頭,看向那個被擒的文士,突然問道:“敢問閣下大名?”

    文士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哼道:“吾乃潁川郭圖。”

    “郭圖?!”張遼聲音明顯大了許多,以至於變得有些怪異:“你……你是郭圖?”

    那文士挺起脖子,傲然道:“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正是潁川郭圖。”

    我去!

    張遼險些大罵出聲,想要剁手……剛才怎麼那麼手賤,居然把這個禍害拉回來了?被文醜救回去禍害袁紹多好!

    他對郭圖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此君是袁紹手下禍害組的重要成員,被譽為“凶臣”,盡出餿主意,阻止袁紹挾天子以令諸侯,罔顧優勢發動官渡之戰,除此之外,他還是嫉賢妒能的內鬥第一高手,陷害田豐,陷害沮授,陷害審配,陷害張郃,陷害高覽,袁紹死後,又鼓動袁紹幾個兒子內鬥……

    總之,袁紹的失敗,郭圖功績彪炳!

    張遼麵色陰晴不定,眼裏閃過一絲殺機,要不要一刀把這個禍害剁了?

    不料郭圖這個人最喜歡暗中觀察人的表情,自從被俘後就一直觀察張遼的神情,此時一下子發現了張遼那縷殺機,登時驚了一跳,忙道:“張都尉,汝方才可是許諾過不殺我等。”

    張遼沒想到郭圖觀察這麼敏銳,他揚了楊眉,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殺郭圖,否則張郃和那些士兵恐怕立時會暴動。而且郭圖眼下並沒有得罪他,禍害的也是韓馥,殺他反倒是自己不占理,這種情況張遼還真下不了手。不過這個人留在自己身邊可不是好事,這可是個燙手貨,該怎麼打發了才好?

    郭圖看張遼殺意消退,心中剛暗鬆了口氣,眼珠一轉,試探道:“敢問張都尉與吾可有舊怨?”

    “本都尉與先生素未蒙麵,何來怨恨之說。”張遼搖搖頭,心中一動:“不若本都尉放郭先生離開如何?”

    郭圖一愣,眼睛裏上過一絲狐疑:“張都尉可是要放我等全部離開?”

    張遼搖搖頭,正色道:“本都尉向來尊敬博學之士,隻放先生一個。”

    不料郭圖反而嚇了一跳,麵色發白,連忙搖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不可!不可!吾與將士被俘,豈能獨自離開,此不義之舉也。”

    看他那正氣凜然的模樣,一旁的張郃和眾將士無不露出敬服之色,連張遼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道這郭圖真的要與這些將士同生共死?怎麼可能!

    張遼卻不知道郭圖這種小人的心思,疑心最重,經常算計別人,也總是提防別人暗害他。他此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看張遼唯獨放他離開,還以為張遼要在背後放暗箭殺他,隻嚇得心驚膽戰,哪敢離開。

    看郭圖大義凜然的虛偽樣,張遼分外不爽,哼道:“不義之舉?郭先生說這話未免可笑了,韓馥信重於你,你卻暗中與袁紹勾結,謀奪冀州,還談什麼忠義!”

    “這……你……你如何得知?!”郭圖身軀劇震,看向張遼,眼裏唯有驚駭之色。他們謀奪冀州之事不過剛剛開始,很是隱秘,這張遼怎麼會知道!

    與此同時,被綁縛的張郃也是一臉震驚的看向郭圖,雖然他很是尊敬名士,也向往袁紹那樣的明主,但對於郭圖的暗中叛變一時也接受不了。

    郭圖喘了口氣,看張遼嘲笑的神情,不由惱羞成怒,哼道:“良禽擇木而棲,袁車騎名滿天下,而韓文節卻是無能之輩,我等棄暗投明……”

    張遼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他道:“誰願事昏聵之主,良禽擇木而棲,此是正理!不過本都尉覺得我這根木頭比袁紹那根木頭要好,你們何不投靠本都尉。”

    本是看著郭圖的張郃臉頰不由抽搐了下,就連郭圖也是瞠目結舌,麵對張遼這種厚顏無恥的賤人,巧舌如簧的他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趙武等軍侯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黑煞神這種時不時顯露出的無恥霸道風格。

    郭圖卻最是精明,眼珠一轉,趁機忙道:“既是如此,吾便跟隨張都尉,看張都尉是否明主。”

    張遼一下子傻眼了,他剛才說的你們指的是田豐、沮授、張郃、高覽等名臣名將,可不是這郭圖啊。

    跟隨於本都尉?傻子才會相信,沒想到這郭圖為了保命,竟然也如此無恥。看這郭圖賴著不走,張遼一時也沒辦法了。

    無恥對無恥,張遼敗了郭圖一局。

    他看了一眼同在馬車上的張郃,心中一動,先前那個念頭又浮出來。

    還是先拉攏張郃是正事。不過張遼心中雖然急迫,但卻沒有對張郃說話,反而又看向郭圖,仿佛無視張郃,隻對郭圖感興趣:“郭先生是隨韓馥從潁川赴冀州上任吧?可知潁川有哪些名士?”

    “潁川人傑地靈,名士輩出,不可勝數。”郭圖打著馬虎眼。

    張遼笑道:“本都尉認得郭奉孝,不知他與郭先生可是同宗?”

    “張都尉認得郭嘉?”郭圖又嚇了一跳,看著張遼,吃驚道:“郭嘉乃吾族人,不過雖是同宗,但其家境微寒,為人放蕩不羈,不通禮節,為人所笑。”

    怕是被你嘲笑吧!張遼暗自腹誹,從郭圖對郭嘉直呼其名而非字,他就看出郭圖對郭嘉很是不以為然,二人關係必然一般,他也懶得去打探了,隨口與郭圖聊了幾句,毫無破綻的轉到正題:“本都尉素來喜歡結交天下豪傑,不但知曉郭奉孝、荀文若,在冀州也有好友。”

    “哦?”郭圖眼珠一轉:“不知張都尉在冀州好友是何人?”

    張遼心中大喜郭圖的配合,臉上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本都尉告知了郭先生,郭先生該不會回去向韓馥進讒言暗害我好友吧?”

    郭圖連忙搖頭:“吾豈是那般小人,隻是好奇詢問,看都尉好友是否也是吾的好友?張都尉不說也罷。”

    張遼擺擺手:“本都尉結交豪傑,堂堂正正,有什麼不可說的,吾那好友姓張名頜字儁乂,乃河間鄚縣少年豪傑,曾剿滅黃巾亂匪……”

    隨著張遼一句句話說出,馬車上郭圖和張郃都不由睜大了眼睛,嘴巴也越張越大,如果說郭圖是震驚加狐疑,那張郃則是震驚加愕然了。

    “……而今本都尉那好友應該在韓馥麾下吧,也不知有沒有得到重用。”張遼“興奮”的說罷,看著馬車上二人震驚的神色,不由奇道:“怎麼?莫非你們認得儁乂賢弟?”

    儁乂賢弟?!張郃臉頰抽搐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張遼,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結交了這麼一位仁兄。

    郭圖看到張郃同樣震驚的神色,心中狐疑稍減,他本是懷疑張郃與張遼暗中勾結,奪取糧草,但隨即又想到張郃就在眼前,而張遼卻不認得,顯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他眼珠轉了轉,忙暗中止住了想要說話的張郃,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張遼:“張郃如今確實在韓文節麾下,卻不知張都尉是如何認識他的?”

    張郃眼裏也露出期待之色,他如今對自己多出的這個“好友”實在是茫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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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奪功

    張遼露出一副“追憶”的神情:“本都尉平生最愛遊曆四方,結交豪傑,中平年間,黃巾起兵,天下大亂,我攜劍遊曆河北,到了冀州河間國,聽聞此地出了一個少年英雄,姓張名頜,智勇雙全,討伐黃巾,聞名州裏,令我大為敬服。”

    這話別人隻當在講故事,但一旁的張郃卻聽得臉色漲紅,大是尷尬。

    “於是我便思忖,”張遼接著道:“張郃兄弟與我姓,說不定三百年前我們就是一家人,於是我便冒昧登門拜訪,可惜……”

    張遼說到這裏在馬上長歎了口氣,連連搖頭。

    郭圖不由大是好奇:“張都尉,可惜什麼?”

    張遼拳掌相擊,仰天長歎:“可惜卻未能見到我那張郃兄弟哪!”

    “嘎?”郭圖神情有些發懵,下意識的撫著胡須問道:“沒見著?那後來呢?”

    “後來……”張遼神情悵然:“我在鄚縣等了三天,沒等到,隻能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離開了!”郭圖聲音明顯高了一個調子,掐斷了幾根胡子也全然不覺,愕然道:“這麼說……原來張都尉未曾見過張郃?”

    一旁的張郃麵色怪異,有些哭笑不得,本以為是自己忘了什麼事,沒想到居然真的沒見過。豈止是他,就是一旁聽著張遼講故事的幾個軍侯也有些發懵,他們聽了開頭,隻以為是英雄惺惺相惜,卻沒猜到是這麼個讓人無語的結果。

    郭圖忍不住道:“沒見過……這也算朋友麼?”

    砰!

    張遼毫不客氣的敲了郭圖的腦袋,眼睛一瞪:“你懂什麼!這才是男兒的性情,雖未蒙麵,卻神交已久,這叫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

    郭圖眼角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對張遼這種自詡英雄的家夥實在有些受不了,他指向身邊被綁著的張郃:“張都尉,你所惜的英雄,早被你綁在這裏了!”

    被綁著的張郃聽郭圖這麼一說,登時滿臉羞愧,感覺大是丟臉,不由垂下了頭,尤其是在這個好像對自己頗是敬仰的張都尉麵前。

    哐啷!

    張遼丟了長刀,一下子翻滾下馬,落在馬車前,拎起郭圖:“汝此言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矣。”郭圖眼裏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不想張遼一下子將他丟開,扶住張郃:“你真是我儁乂兄弟?”

    張郃擺過頭:“某確是姓張名頜,祖籍河間鄚縣。”

    “嗨!”張遼二話不說,直接將張郃解了綁,幫他正了正衣冠:“為兄不識英雄麵目,委屈了儁乂兄弟了,實在該打!”

    “這……”張郃看著張遼,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

    河陽津大營,高順和樊稠正在打掃戰場之時,有士兵來報,孟津胡中郎帶兵前來支援。

    胡軫是中郎將,在軍中地位僅次於董卓,職務要比高順和樊稠高,二人當即去拜見胡軫。

    胡軫正帶著親兵站在南營之側,看著四麵慘烈的氣息,他眼裏有著震驚,但同時更有驚怒和嫉恨。

    他沒想到那個他一直看不起的並州豎子居然真的將袁紹打敗了!他心中的震驚實在不是一星半點,正因為他與袁紹交過手,才知道袁紹的厲害。

    他帶了六千精銳,三千騎兵,大敗而回,而張遼那個並州豎子卻隻帶了三千人,竟攻破了袁紹的大營!

    胡軫震驚之餘,也產生了一種受到威脅的感覺,如果這並州子真的這麼能打,以董卓的賞罰嚴明,假以時日,這並州子的地位必然不低於自己,甚至在自己之上!

    高順和樊稠來到南營時,正好看到麵色陰沉的胡軫在收攏羌胡兵,他的身後已經有了近三千人,其中大半羌胡兵都是昨夜被張遼解救出來剛剛歸隊的。

    二人急忙向胡軫行禮,胡軫掃了二人一眼,冷冷的道:“樊司馬辛苦了。”對於高順他理也沒理。

    胡軫此人出身涼州大族,被譽為涼州大人,最是排斥中原之人,包括並州人,他連呂布也看不起,何況是高順區區一個軍司馬。

    高順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不悅的神情,隻是沉默著退在一旁,跟著胡軫一行向中軍大營行去。

    而樊稠則是迅速的向胡軫稟報了昨夜一戰的情形和戰果,聽聞袁紹跑了,胡軫陰鷙的神情露出一絲緩和。

    “張遼呢?”胡軫走了兩步,問道。

    樊稠道:“張都尉率兵追趕袁紹去了。”

    “哼!”胡軫冷哼一聲,不屑的道:“袁紹昨日就被本將打殘了,張遼對付一群殘兵,居然還讓袁紹逃走了,實在無能!”

    “這!”樊稠有些不滿,大聲道:“袁紹在這裏有一萬人,豈是殘兵,我等昨夜苦戰,張都尉多處受傷,卻衝鋒陷陣,連斬敵人大將,豈能說是無能!”

    胡軫有些震驚的看著樊稠,好一會才冷哼一聲:“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涼州人!”

    樊稠氣的麵紅耳赤,想要再爭辯,卻被一旁的高順暗中阻止。

    高順是看出來了,這胡軫分明是來找張遼麻煩的,更有可能會搶奪軍功,他麵上沒有不滿,但心中卻有些焦急了,隻盼著張遼能盡快趕回來。

    雖然張遼地位也不如胡軫高,但不知怎的,高順心中卻相信張遼定會有應對辦法,實在是這幾日來張遼給他的震驚太多了。

    果然,胡軫到了中軍大營,看到那好不容易收攏回來的四千匹戰馬和堆積如山的輜重,眼裏放出貪婪的神色。

    “張遼既是去追趕袁紹,一時半會定然難以返回。”胡軫指著戰馬和輜重:“將這些戰馬和輜重運回孟津,放在這裏不安穩。”

    “胡中郎!”樊稠反對道:“還是等張都尉回來再定奪吧。”

    胡軫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怒斥道:“河內賊寇眾多,豈能放在這裏!這些戰馬本就是本將麾下騎兵的,何況相國命本將側翼作戰,本將有專斷之權,豈有張遼說話之處!本將的話就是軍令,誰敢違背!”

    “這……”樊稠麵色漲紅,卻無力反駁了,官高一級壓死人,何況是軍中,胡軫更比他高了好幾級。

    胡軫看了樊稠一眼,冷哼一聲,又向北麵走去,看到了被俘虜的袁紹士兵,不由大步過去,掃過那些俘虜,看向樊稠和高順:“這些俘虜附逆作亂,又殘殺我麾下士兵,還留著做什麼!全部活埋!”

    “胡中郎!”這次樊稠沒有說話,高順卻毅然站了出來:“這些俘虜乃張都尉下令所留,要交給相國,不可妄殺。”

    “好!很好!”胡軫看著高順,冷笑道:“你是呂布手下的司馬吧,真是好大的膽子,膽敢違抗軍令,當本將不敢斬你嗎?”

    “鏗!”胡軫抽出腰間長劍,森然道:“本將便是斬了你,諒呂布也不敢說什麼!”

    “保護司馬。”高順還沒有行動,他麾下的一幹並州兵立時衝過來,護在他麵前,一個個怒視著胡軫。

    “爾等並州人想要謀反乎!”胡軫大喝一聲,一揮手,他身後數錢羌胡兵將高順和他麾下的五百多人圍了起來。

    胡軫看著高順,眼裏透射著殺意。高順與張遼同是並州人,恨屋及烏,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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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折辱

    “胡中郎不可!”樊稠見狀大聲道:“高司馬是奉命行事,豈有謀反之意!”

    “樊稠,爾何時也如此目無本將了?莫非爾也要與這些並州人一道作亂乎?”胡軫森冷的看了樊稠一眼,朝身邊幾個親衛喝道:“將他綁起來!”

    五六個如狼似虎的羌胡兵猛衝上去,將樊稠抓了起來,樊稠懾於胡軫職務,不敢過於反抗,隻是掙紮著大吼:“胡中郎,某不服!”

    “將這個妄自尊大的涼州人押下去!”胡軫冷喝一聲,不再理會樊稠,轉頭看向高順,森然道:“本將再問一句,退不退開?或是這些俘虜死,或是爾等死!”

    高順麵無懼色的道:“某奉命看守俘虜,不得軍令,不能退開。”

    “好!很好!”胡軫陰冷的道:“如此庇護俘虜,看來你們並州人果然與關東賊兵暗中勾結,包藏禍心,昨晚一戰定有蹊蹺!”

    他此話一說,一眾並州兵對胡軫無不怒目而視,高順抱拳沉聲道:“胡中郎此言太過,我等將士分離殺賊,浴血疆場,何來勾結之說,大營慘狀,曆曆在目,胡中郎豈能視而不見?”

    胡軫眯著眼睛,哼道:“此皆本將麾下六千精銳白日鏖戰之功,便是那三千夜襲士兵,也有大半是我涼州精銳,與爾等並州人何幹!”

    高順握緊拳頭,雙目錚然看著胡軫,沉默不語,遇到這種虛偽無恥的人,他說什麼也沒用。如今他隻希望張遼能盡快趕回,張遼臨走前曾提醒過他,如果孟津胡軫來了,無論如何,先退讓一番,等他回來。所以胡軫先前的跋扈,高順全然沒有理會,但此時胡軫要殺俘,他得張遼命令保護俘虜,卻絕不容後退了。

    “我並州兒郎豈有弱者!”這時,高順身邊一個軍侯卻不忿胡軫的蔑視,大叫:“不比你六千涼州兵大敗而回!”

    “找死!一個雜兵也敢與本將說話!”胡軫臉上閃過青氣,厲喝一聲,手中長劍猛刺向那軍侯胸膛,又狠又厲。

    高順見狀,心中一沉,眼看那長劍就要刺到身邊軍侯,他來不及拔劍格擋,伸手就拍向劍鋒!

    哐啷!胡軫長劍落地,那軍侯的性命保住了,高順的手卻鮮血淋淋,被劍鋒割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司馬!”高順身邊眾將士見狀,頓時洶湧起來,幾個親衛急忙幫高順裹紮傷口。

    胡軫長劍落地,不由大驚,顧不得撿回來,急忙後退兩步,看著麵色冷肅的高順和一幹並州兵,惱羞成怒的厲聲喝道:“來人,將這幫作亂的並州人全部抓起來!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是!”一眾羌胡兵大吼。

    “司馬,我等衝上去,先殺了這個小人!”高順身邊的那個軍侯躲過一劫,卻絲毫沒有畏懼,怒火更甚。

    “司馬,動手吧!”其他幾個軍侯屯長也是義憤填膺,看著圍上來的羌胡兵,毫無懼色。

    高順沉聲道:“不可妄動,先拖延時間,等張都尉回來。”

    眾人雖然不忿,但高順一向令出如山,他一發話,幾個將領隻能遵命。

    事實上,高順心中也是怒火熊熊,但他要顧及手下五百並州兒郎,卻不得不忍,這五百並州兒郎是呂布交給他的,死在戰場上也罷,但如果死在這裏,他又如何向呂布交代!

    他此時也不能反抗,一旦反抗,便形同叛亂,他為人雖然剛正勇猛,但不是匹夫之勇,更冷靜,更忠義,縱死也不肯給張遼和呂布招禍。

    那邊胡軫暴跳如雷,麵色猙獰:“殺!誰敢反抗就殺!”

    數千名羌胡兵隨著胡軫滿含殺氣的命令,麵容也跟著猙獰起來,看著他們,殺氣畢露。

    危急之時,高順突然想起張遼臨走時的一句吩咐,當即沉聲道:“胡中郎,我等親隨相國前來小平津作戰,若是生了意外,恐胡中郎也難以向相國交代!”

    果然,高順一提到董卓,胡軫猙獰的神情一僵,臉上露出懼意,他縱然跋扈,但卻與其他涼州將領一樣,極為畏懼董卓,尤其是想到昨日兵敗後董卓的暴怒,更是膽寒。

    不過胡軫向來睚眥必報,又排斥並州兵,此次讓高順折了麵子,讓他這麼放過高順等人,卻也絕無可能!

    “將這些並州人全部解了兵器,與那些俘虜一道關押起來,等候相國發落!”胡軫一聲冷哼,改了命令。

    高順見狀,讓手下士兵暫且忍耐,不可妄動。

    不料待一眾羌胡兵將五百並州兵控製起來後,胡軫卻又指著剛才出言的軍侯,厲聲道:“此人方才目無本將,以下犯上,當斬!”

    一眾並州兵無不色變,看兩個羌胡兵就要把那軍侯押到胡軫麵前,高順掙脫身後兩個羌胡兵,攔在那軍侯麵前,看著胡軫沉聲道:“手下將士以下犯上,乃某教訓不嚴,當代其領罪。”

    “很好!”胡軫大笑,他最想折辱的還是高順,每看到這個並州人那種不卑不亢、凜然生威的氣度,他的心中便升起一股想要狠狠打擊折辱的衝動。

    “來人!將高順綁起來,解了鎧甲,代手下受罰!”胡軫大吼一聲。

    待高順被捆起來,鎧甲也被脫去,胡軫取過一個馬鞭,獰笑著狠狠抽了過去。

    啪!啪!

    高順臉上明顯多了兩道血印子,但他神情不變,哼也沒哼一聲,仿佛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雙目凜然,自有一股威嚴,盡顯無畏本色。相比起來,猙獰大笑的胡軫更像一個小醜。

    “司馬!”被控製起來的五百並州兵看到高順被打,無不大怒,那個先前朝胡軫怒吼的軍侯更是大哭。

    “啊!”胡軫看高順麵色平靜,不由更怒,咬牙掄起馬鞭瘋狂抽打起來。

    五百並州兵也瘋狂起來,想要去救高順,卻被一群羌胡兵踢打著。

    高順見狀,沉喝一聲:“不可妄動!這是軍令!”

    五百並州兵立時靜默下來,不再反抗,但一個個握緊拳頭,看著胡軫雙目噴火,牙齒都被咬出了血,隻恨不得將胡軫碎屍萬段。

    “哈哈哈!”胡軫用力揮著馬鞭,大感快意:“爾等並州人,當初跟著丁原與相國作對,虧得呂布見機快,投靠了相國,相國不念前嫌收留爾等,不過是喪家之犬,也敢與我涼州豪傑爭鋒!”

    胡軫又命令手下羌胡兵從不遠處的俘虜營捉過百十多個俘虜,當著高順的麵,一聲令下,就是二十多個俘虜直接被砍了頭,一地鮮血狂噴,嚇得餘下的俘虜麵色慘白,渾身戰栗。

    高順看著胡軫,厲聲喝道:“胡中郎,住手!”

    胡軫大笑道:“汝要保護這些關東賊子,本將卻要一個個斬殺!”

    他手中馬鞭卻沒有停下,啪!啪!啪!

    高順的臉上已經是鮮血淋淋,胸膛處也是血浸重衣,他始終一聲沒哼,而手下那五百並州兵卻已急的直落淚。

    接連二十多鞭子下去,高順眼睛已經被鮮血迷糊,身軀卻依舊傲然挺直。

    胡軫停了鞭子,交給身邊一個親衛,喝道:“再打三十鞭,本將要讓這些以下犯上、目無法紀的並州人……”

    “胡軫!敢爾!”胡軫話音未落,突然一個吼聲傳來,如雷霆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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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暴打

    聽到這個聲音,被鞭打的高順眼睛一亮,抬頭透過被鮮血浸染的眼眶看向遠處。

    胡軫也聽到這聲大吼,他轉頭看去,隻見一匹高大的栗色駿馬從疾馳而來,一連飛躍過數道殘損的營欄和壕溝,如同閃電一般,轉眼便到跟前,快得讓人看不清馬上之人的相貌。但胡軫卻認得那匹象龍,是董卓最愛的寶馬之一,聽說就是賜給了並州子張遼。

    來的自然是張遼。

    張遼一路帶著糧草和俘虜,一路趕回河陽津,到了營外,就發現情況不對,他很快看到了被押著的樊稠,一聽樊稠說高順正被趕來的胡軫作難,不由大急,當即帶著手下一眾騎兵,直衝中營!

    遠遠的,他就看到中營轅門之下有十多具屍體和頭顱,更看到傲然而立的高順被捆在那裏打得渾身血淋淋看不清形貌。

    他腦袋登時一轟,幾乎是瞬間就炸毛了,大吼一聲,當即以最快的速度催動象龍衝過去。

    象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此時焦慮和震怒的心情,發出一聲驚天長嘶,龐大的軀體如同閃電一般,一路上任何障礙都是一躍而過,最後從一眾羌胡兵中直接橫衝過去,落在了轅門前!

    近距離,張遼更加清晰的看到了高順的慘樣,又看到一個羌胡兵手中拿著鞭子還要抽打高順,他心中的暴戾之氣刹那間全部爆發而出,大吼一聲,鉤鐮長刀猛然砍下,直接將那個羌胡兵劈成了兩半!

    “高兄!”張遼將鉤鐮長刀往地上一插,幾乎是踉蹌著撲到高順麵前,看著高順渾身血淋淋的慘狀,急著要幫他解繩子,但那雙手卻顫抖著怎麼也解不開,眼眶中已經充滿了男兒淚。

    看著高順此時的情形,他隻覺如同身受,比身受更難受。

    高順看著一向鎮定的張遼此時慌忙的樣子,嘴角動了動,破天荒露出一絲笑容,雖然此時很難看,但這卻是高順很少有的幾次笑容。

    “文遠,沒事。”高順簡單的說了幾個字,雙臂一用力,自己將繩子掙脫了開來,又道:“不過是挨些鞭子罷了,對我輩而言,算的什麼傷。”

    他拋開繩子,想要拍張遼肩膀時,身子卻是一個踉蹌。

    張遼忙扶住高順,他知道高順說的輕鬆,但這鞭傷卻是最痛苦的,如同烈火焚燎,何況高順的臉龐受傷最甚,怕是每說一句話,臉頰都是撕裂的疼痛,何況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對相貌造成影響,這對向來注重儀表的高順無疑也是個很大的傷害!

    尤其是高順是他親自從呂布那裏調來的,兩次大戰都賴他抵擋在最艱難的戰線,看似無名,功勳卻是最大的,更不用說兩人的交情了,如今高順卻被人打成這樣,他此時心中無比的愧疚,對那個鞭打高順的人更是無比的痛恨!

    此恨怎消!此仇不能不報!

    高順推開張遼的攙扶,自己堅定的站穩了,恰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嗬斥聲:“爾是何人?膽敢在此放肆!”

    張遼猛然回身,看向那人,耳邊傳來高順低沉而模糊的聲音:“這是中郎將胡軫,文遠不要衝動,還是先去見相國……”

    胡軫?!胡軫!張遼雙目淩厲的看向那個形貌陰鷙的將領,這就是胡軫?

    他瞬間全明白了,感情高順是被他牽連的!

    這時,高順那五百並州兵中有人大喊:“張都尉,就是他鞭打的司馬。”

    胡軫手持長劍,一臉冷笑的看著張遼:“張都尉?爾莫非就是張遼?本中郎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卻厭惡的很。”

    “胡軫!”張遼根本沒聽到胡軫在說什麼,暴戾的大吼一聲,直如雷霆驟起,整個人更是凶猛的衝過去,全然無視胡軫手中那把長劍,一腳將長劍踢飛,探手一下子將胡軫整個人拎了過來,橫舉當空。

    胡軫向來妄自尊大慣了,不料張遼竟然對他敢動手,不由手腳掙紮,駭然驚呼:“爾欲謀反乎?”

    “謀你老母!”張遼大吼一聲,雙臂一振,將胡軫整個人朝轅門拋砸過去!

    轟!胡軫渾身甲胄重重的撞在轅門上,將整個轅門轟然撞倒。

    “好膽!”胡軫慘嚎一聲,還沒有爬起來,就被衝過去的張遼再次拎了起來,又朝柵欄撞過去。

    “殺了他!殺了他……他要謀反!”趁著一個落地的間隙,胡軫不顧渾身散架一般,慌忙嘶聲大喊。

    “快救胡將軍!”一眾羌胡兵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大吼著都要朝張遼衝過來。

    更有人大吼:“先殺了那高順和這些並州兵!”

    “誰敢動手!格殺勿論!”幾乎同時,張遼大吼一聲,命令幾乎與胡軫方才所下的一般無二。

    “是!”這次應命的卻是整齊而肅殺的吼聲,從羌胡兵外圍傳過來。

    一眾羌胡兵大為吃驚,急忙回頭看去,卻見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列陣了數百槍兵,更可怕的是還有數百弓箭手,已經搭箭上弦,拉開了弓。

    那些羌胡兵一下子慌了起來,亂作一團,有想要衝過去的,還有想要躲避的。

    “誰再亂動一分,格殺勿論!”張遼不知何時已經拿起了馬鞭,一鞭子抽在胡軫臉上,厲聲下令。

    那些羌胡兵一下子靜了下來。

    啪!啪!啪!

    張遼掄起鞭子狂抽,便如同剛才的胡軫一般,看的高順手下那五百並州兵齊聲大吼,快意非常!

    一旁的高順艱難的動著臉頰,澀聲道:“文遠,罷手吧,他畢竟是中郎將。”

    而就在這時,一行近百人悄然靠近了大營,所過之處,發現他們的士兵無不驚駭的退在兩旁,急忙下拜,戰栗不敢語。

    那行人距離轅門越來越近,領頭之人赫然是董卓,當今的相國,最大的掌權者,他看到這裏劍拔弩張的情形,本來一路歡喜的臉龐陰沉了下來,又看到那些發現他的士兵下拜想要呼喊,揮揮手讓他們不要說話。

    而最裏麵的轅門下,張遼將胡軫打給高順的鞭子全還給了他,打得胡軫在地上連連翻滾,撞得那些被他砍掉的俘兵頭顱亂滾,嘶聲道:“豎子!吾乃中郎將,你如此行徑,乃謀反之罪!相國若是得知,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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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