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89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43
第一百一十九章 請罪

    聽到胡軫的嘶吼,張遼冷然道:“很好,還能張嘴誣陷,看來我馬鞭打得不好,沒抽到那張破嘴。”

    胡軫出身高,在董卓麾下地位極高,從來都是他欺辱別人,自己卻何曾受過如此大辱,像麻袋一般在一眾手下麵前被如此踢打鞭打。

    此時他心中的恥辱與怨毒已經遠遠壓過了軀體的疼痛,他隻恨不能將張遼碎屍萬段!食其肉而寢其皮!

    但他捂著臉的手卻根本不敢放下來,正因為他打得高順麵容鮮血淋漓,所以他更知道那慘狀的可怕,生怕自己也變成那樣!

    形勢的互轉,讓他方才暴虐的快意此時全變成了驚恐,在地上翻滾著,躲著鞭子,隻期望著自己那些手下能一擁而上,將張遼斬為肉泥。

    而他的一眾手下卻是投鼠忌器,既畏懼外圍列陣以待的弓箭手,又怕激怒張遼殺了胡軫,看著他們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中郎將被如此虐打,他們一時之間都是無所適從,隻能惡狠狠的看著張遼。

    但張遼打了一通,怒火卻根本沒有消減,尤其是一看到高順現在的慘樣,他的怒火便更增一分!

    他看胡軫用手臂護著臉龐,身上又有鎧甲護身,打得的大是不痛快,當即停了鞭子,一把拎起胡軫,哢嚓一聲將他的胳膊扭到背後,又扯去他的鎧甲,露出了中衣。

    胡軫痛得一聲慘叫,淒厲的嘶吼道:“豎子!相國得知你如此猖狂,定然斬爾!”

    張遼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厲聲道:“欺我兄弟,便是相國當麵,我也要打得你筋斷骨折!”

    不料他話音剛落,一個充滿威嚴和震怒的聲音突然傳來:“張遼!住手!”

    人群一分,身形魁梧的董卓帶著一眾親衛大步而來,麵色陰沉,淩厲的目光落在正暴打胡軫的張遼身上。

    董卓的身邊跟著李儒,此時看著張遼,暗中連使眼色。

    看到董卓居然親自到來,四麵將士陡然一片沉寂,便是大聲呼喊助威的並州兵也全部啞了聲音,張遼的那些弓箭兵也忙收了箭。

    “屬下拜見相國。”張遼見董卓到來,心中大感可惜,狠狠一把將胡軫丟在地上,向董卓躬身行禮。

    一眾將士也反應過來,齊齊下拜:“拜見相國。”

    “很好!”董卓掃視了一圈,看向張遼,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張遼,汝好大的膽子。”

    “相國!相國!”被張遼拋在地上的胡軫這才反應過來,救星來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確認了真是董卓到來,霎時間聲淚俱下,大聲道:“相國,張遼意圖作亂,本將前來阻截,不想被他欺辱,還請相國為末將做主!”

    他此時被張遼打得早已崩潰,全然沒有了一個中郎將該有的形象和氣度。

    董卓冷冷的看著張遼,目光淩厲:“汝有何話說?”

    張遼還沒回話,胡軫便指著張遼,厲聲道:“相國,這豎子方才口出妄言,說便是相國當前,也要行凶!分明是沒把相國放在眼裏,實是大逆不道!”說罷欺近張遼,咬牙切齒的道:“張遼,爾要打吾,眾將士皆可為證,爾可敢否認?”

    砰!

    張遼抬手就是一勾拳,打在胡軫下巴上。

    胡軫啊的一聲慘嚎,整個人仰倒在地上,下巴抖動著,被打得脫臼,眼睛翻白,不敢置信的指著張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別說被打的胡軫,就是董卓也是一呆,看著倒地的胡軫,眼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心中更是震怒。

    李儒、高順和四麵的一眾將士也是被張遼這個舉動驚呆了,而那些並州兵此時看向張遼的眼神就隻有佩服了,他們看到這一幕,心驚於張遼的大膽,但心底卻隻感到無比的暢快,比張遼剛才暴打胡軫無數次還要暢快百倍!

    “張遼,汝怎敢以下犯上,毆打胡中郎?可知此是大罪!”在董卓說話之前,李儒搶先指責張遼,一副聲色俱厲的模樣。

    張遼昂然道:“末將從來隻有兩個上司,一個是相國,一個是賈都尉,忠於相國而聽命於賈都尉,卻不知胡軫又算是哪根蔥。”

    董卓聽到張遼這話,不由一怔,麵色微微緩和,被張遼一句忠於相國說的那股震怒消減了許多。李儒暗中卻給了張遼一個讚許的眼色。

    而胡軫此時下巴還在脫臼,又急又怒,卻說不出話來,嘴巴一動,下巴就是刺心的疼痛。

    “說罷,”董卓瞥了一眼張遼,神色仍是不善:“因何如此?”

    “相國!”張遼單膝在地,沉聲道:“屬下為自己請罪,為將士請冤!”

    董卓冷哼道:“何為請罪?又何為請冤?”

    “末將毆打同袍,此為請罪,任相國處置!”張遼肅聲道:“但末將麾下將士,昨夜奉相國之命,誓死攻襲袁紹,大戰整夜,未有一兵一卒援助,而以三千破賊兵萬餘,而今死者未曾安葬,生者未能醫傷,而胡軫這個小人卻來搶功,欺辱有功將士,又誣以謀反之名,將士為相國而戰,卻被小人陷害,屬下為將士抱屈!”

    “相國!”張遼手下一眾將士在趙武等軍侯的帶領下,再次下拜,尤其是高順那些手下,被張遼言語感染,無不放聲大哭。

    鏖戰整夜,死了多少同袍,到頭來卻被誣指謀反,誰能不屈?

    董卓目光掃過那些將士,沒有說話,手下並州兵與涼州兵關係已經惡化到了如此程度,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相國!”張遼再次抱拳:“佐軍司馬高順,乃相國從呂中郎麾下調來,幾次大戰,率領麾下五百將士一力衝鋒在前,阻擊最精銳的賊兵,其功遠過於屬下,而今卻被胡軫這個小人鞭打,請相國主持公道!”

    高順躬身抱拳不語。

    董卓看到張遼身側的高順,這才真吃了一驚,高順是他應張遼之請,親自從呂布手下調來,怎能不認得?但如今他真認不出眼前這個淒慘的人就是高順!

    董卓看向胡軫,心中怒火洶洶,正是這胡文才昨日在孟津吃了大敗仗,令他損失慘重,正是這胡文才昨夜暗中派侄子前去向袁紹報信,正是這廝今日又生出這些事端。

    不過胡軫畢竟是他的愛將,跟隨他東征西討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其感情絕非張遼等將領能比的,他心中作難起來。

    張遼一看這情形,心中一沉,頓時知道還是內外有別,想要讓董卓重處胡軫是不可能了,他低頭抱拳道:“末將請罪,請相國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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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結果

    董卓威嚴的目光緩緩掃過張遼,掃過高順,掃過胡軫,掃過一幹嫡係涼州兵,掃過那些並州兵,他握緊腰間長劍,目光陡然一厲:“張遼、胡軫聽令!眾將聽令!”

    “是!”一眾將士齊齊拜下。

    董卓高聲道:“虎猛都尉張遼率眾大敗袁紹,功績卓著,然重傷中郎將胡軫,亦有大過,黜為別部司馬!中郎將胡軫先是敗於袁紹,後又陷害同袍,黜為校尉,不再駐守孟津,調回雒陽西園整軍!佐軍司馬樊稠、高順,作戰勇猛,功績卓然,遷為別部司馬,樊稠調入中郎將董越麾下,駐守孟津!其餘作戰將士,皆有大功,賞三月俸祿,功績突出者論功另賞!”

    董卓一口氣將此戰獎罰全部論定,施以雷霆手段,將張遼和胡軫各降一級,極大地震懾了諸將士,又對將士進行封賞,令眾人喜憂參半。

    “屬下領命!”張遼首先抱拳領命。

    “相國……”胡軫駭然之下,下巴也回了位,看向董卓,眼裏卻滿是不可置信之色,他的中郎將就這麼沒了?

    董卓麾下六大中郎將,除了牛輔,就數他地位最高,比之董卓族人董越的聲望還要高一些,而今中郎將就這麼沒了?

    他當即急忙道:“相國,末將前來,是為了防備張遼叛亂投敵……”

    董卓搖了搖頭,張遼兩次大敗關東諸侯,怎麼可能投敵?何況他能來這裏,就是張遼黎明前派人去請來的,此要將功勞送予自己,他又怎麼可能叛亂?

    事實上董卓並不知道,張遼派人去請他來,本就是為了借董卓之勢應對很可能前來搶功的胡軫,隻是張遼沒想到胡軫竟然如此妄為,傷害了高順,他才偏離了原來忍耐等候董卓到來的謀算,直接將胡軫打成半死!

    不過董卓向來是對敵人殘暴,但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看著胡軫淒慘和失落的模樣,畢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親信老人,心中也有幾分不忍,看胡軫還要辯解,他沉聲道:“老夫昨夜見了胡成。”

    胡軫身子一僵,軟倒在地,他再也無力爭辯什麼了。他本以為胡成是與他岔了路,沒想到居然到了董卓之處,想必他昨夜向河內暗通軍情的事已被董卓得知,難怪董卓如此重罰於他。

    隨後董卓揮了揮手,胡軫在一眾手下的護送下,取道孟津,趕回雒陽西園。說來胡軫也是與張遼犯衝,族侄被張遼斬殺,手下愛將華雄被張遼打得剛能下了榻,而他還沒有報得了仇,如今自己也被張遼打了,還被免了中郎將之職,必為眾將所笑。

    一念及此,胡軫心中對張遼的恨意就如同巨浪滔天,到了大河邊,他回望河陽津,咬牙切齒:“張遼,此仇不報,我胡軫誓不為人!”

    河陽津大營,張遼先是急忙安排軍醫為高順上藥治療,隨後才趕回了中營。

    董卓坐在原本袁紹的帥帳中,李儒陪在一側,聽張遼和樊稠彙報昨夜一戰的情形,聽到袁紹兵力折損九成,隻帶了一千多兵馬倉皇逃走,董卓大喜之餘又大是頓足。

    喜的是袁紹、王匡如今皆敗,兵力損失殆盡,關東諸侯北路兵馬一空,壓力大減,與此同時,盟主袁紹的失敗,對於關東諸侯的士氣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頓足的是袁紹逃走了,未免美中不足,不過董卓聽到張遼在追擊袁紹的過程中又劫持了韓馥近萬石糧草,不由大笑。

    一旁李儒看著張遼,也是神采奕奕。說來張遼能領兵出戰,皆賴他在董卓麵前舉薦,但即便是他,也沒想到張遼居然能建此大功,以三千兵馬接連夜襲,先後擊敗王匡與袁紹,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文遠,”董卓雙目炯炯的看著張遼:“虎猛都尉剛做了半天,汝剛立大功,老夫便黜汝為別部司馬,汝可有怨言?”

    張遼沉聲道:“屬下未曾捉住袁紹,何敢言大功,犯了錯誤被罰也是理所當然,屬下掌管軍紀,又豈能不知此理?”

    他心中確實沒有太大的怨言,對他而言,職位固然重要,但實權卻更重要,董卓黜了他的虎猛都尉之職,卻給了他個別部司馬之職,比之先前的平津司馬已經好了很多了。

    別部司馬與佐軍司馬同級,但實權更大,因佐軍司馬是固定編製,所領兵馬最多就是兩千人,又要完全服從於所屬都尉和校尉,而別部司馬卻能獨自統領一營,麾下士兵數目不定,沒有編製限製,如同後世的獨立團,自主性很大。

    董卓看張遼確實沒有怨言,不由露出欣慰的神情:“文遠誌慮忠純,他人不及也。”

    不料張遼又道:“但屬下有一言不得不說。”

    “哦?”董卓擺手道:“有話盡管說來。”

    張遼大聲道:“不論如何,胡軫這廝害我高兄弟,屬下日後見了胡軫,還是見一次打一次,便是被相國黜為勤雜兵也在所不惜!”

    董卓不由一愣,看著張遼認真的神情,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隻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覺得此時的張遼分外有趣,像極了他年輕之時,恩怨分明。

    一旁李儒也是不由失笑,這才是張遼,有恩必還,有仇必報,他搖了搖頭:“文遠,你可知道,相國得知你大敗袁紹後,當即便擢賈文和為討虜校尉,說來你這個猛虎都尉沒了,但賈文和的討虜校尉卻有了,相國雖然責罰於你,卻也未曾忘了當初的許諾。”

    張遼不由大喜,忙向董卓再拜:“多謝相國!”

    上一戰因他求賈詡保俘虜,導致賈詡丟了本該提拔的校尉,沒想到這次董卓就這麼利索的還上了。

    一夜之間,戰局逆轉,董卓此時的心情也極為暢快,他看張遼為賈詡謝恩,不由對張遼的忠心和誠摯更是滿意,大笑道:“文遠的虎猛都尉暫且沒了,但此次功績卓著,老夫雖有責罰,也不能不賞,文遠但有他求,盡管說來。”

    張遼心中一喜,忙道:“屬下別無他求,唯要所俘士兵和戰馬!”

    董卓不由看了李儒一眼,撫掌大笑:“文優真人精也,果如文優所說,文遠討要了戰馬和俘虜,好!老夫準了!戰馬和俘虜歸汝與文和同分,至於如何分,汝二人自去商議。”

    “多謝相國!”張遼心中狂喜,去了個虎猛都尉算什麼,隻要這三四千匹戰馬到手,張郃、韓浩等將領到手,他何愁不能練出一支精銳騎兵來!算來要比曹操的虎豹騎早很多年了!他日爭鋒,誰能抵擋!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44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送行

    中平六年正月中,發生在河內的這一場大戰震驚天下。

    關東諸侯於正月初起兵十數萬,以車騎將軍袁紹為盟主,從東南北三麵威逼雒陽,然而不過區區十五日,甚至有幾路諸侯還沒紮好營寨,而他們的盟主袁紹已經大敗!

    對雒陽威逼最近、對董卓威脅最大的北路兩萬兵馬蕩然無存!

    不論是關東,還是雒陽朝堂,所有在關注這一戰的人都不禁為董卓雷霆般的攻襲感到震驚。

    消息傳出後,關東諸侯士氣為之一催!

    與此同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名字震動了關東和雒陽上層!

    張遼張文遠,並州雁門馬邑人,年方二十一,率領三千兵馬三日之內連破王匡、崔鈞、袁紹三路諸侯,又劫走了冀州牧韓馥的押運的糧草,可謂將關東北路諸侯掃了個遍!

    不過張遼的名聲也僅限於關東諸侯上層知道,為了防止士氣受到打壓,關東諸侯對這一戰諱莫如深,並沒有將張遼的名字對外傳揚。

    而雒陽方麵,因為麾下並涼兩股勢力的爭鬥,加之張遼因毆打胡軫受到處罰,被貶作別部司馬,董卓也沒有大肆宣揚張遼,並在李儒和賈詡的建議下,有意將張遼這個還沒有真正成長起來的年輕將領雪藏起來。

    是以張遼的名聲並沒有如預料中的傳遍天下,尋常人依舊不知道他是誰,也隻有那些上層人物才知道他的善戰之名。

    而此時的張遼卻根本無暇理會這些虛名,他正蟄伏在小平津一門心思訓練他的騎兵。

    河陽津之戰後,河內太守王匡繼續回泰山郡募兵,董卓任命中郎將董越為河內太守,領三千兵馬駐守河內,雖然河內地勢平旦,無險可守,但有隔河相對的孟津相呼應,加之如今袁紹、王匡大敗,冀州牧韓馥猶疑不進,河內勢力空虛,一時之間倒也無礙。

    董越能力平庸,但關鍵在於他是董卓族人,不會背叛董卓。關東諸侯起兵後,董卓如今對士人的戒心很大,因而毫不猶豫的任用親族。

    或許這個位置原本是胡軫的,可惜胡軫卻因先暗通敵情,後在河陽津貪功作死,失去了這個機會。

    胡軫此次可謂失策,事實上他一向跋扈,加上地位高,本以為對付個張遼也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張遼竟然如此大膽,根本不按套路來,直接將他一頓暴揍,而且還暗中召來了董卓。胡軫貪功,卻沒想到,賈詡的徒弟也能算計?

    雖然張遼也吃了虧,但那隻是因為他衝動所致,而胡軫顯然吃虧更大。

    而且張遼在此次夜襲中俘獲的袁紹大將淳於瓊,本來被高順單獨看押,也因胡軫的肆意妄為而趁亂逃走,令董卓頓足之餘對胡軫更是惱怒。

    董卓當日便回了雒陽,而夜襲的四個將領,都督王方被張遼斬殺,董卓事後沒有作任何詢問,彷彿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般,張遼的功績足以掩蓋區區一個王方。

    別部司馬樊稠當日便去孟津上任,而張遼和高順則回了小平津,高順並沒有回雒陽,而被張遼強留在小平津養傷。

    張遼回到小平津後,先去見了師父賈詡,二人一番密談,對俘虜和戰馬進行了分配。原本的小平津有兩千五百士兵,雖有折損,但加上兩次突襲俘獲的士兵,現在足有六千人,小平津的兵力一下子大漲起來,不過因為大多都是降兵,董卓並沒有抽調,全交給了張遼和賈詡整編。

    六千兵馬,張遼領了三千,包括他原本的一千五百並州兵,張郃的八百冀州兵和俘獲的數百弓箭手。弓箭手中既有王匡的泰山兵,也有袁紹的弓箭營。

    賈詡領了三千,包括了原本王方的兵馬,至於四千多匹戰馬,賈詡知道張遼的心思,強行交給了他三千,自己隻留下了一千。

    而幾個被俘的將領,張遼留下了張郃,他感到自己下一步未必會一直留在賈詡麾下,考慮到師父手下也沒有將領,便將韓浩留給了賈詡。

    張郃正是年輕,也素來敬重豪傑,當日曾親眼看到張遼為高順出頭,暴打中郎將胡軫,甚至還強頂霸道的董卓,因此而丟職,其時他心中的那股震撼和對張遼的佩服難以言表,加上張遼那股子稱兄道弟絲毫不把他當俘虜的態度,讓本就在韓馥手下鬱鬱不得誌的張郃歸順了。

    至於韓浩,出身比張遼和張郃都要好,年齡比張遼大,見識比張遼廣,雖然也敬服張遼,但卻沒那麼容易歸心,張遼便將他交給了賈詡,對於張遼而言,人才歸他還是歸賈詡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他相信,以賈詡禦人的手段,韓浩的歸順是遲早的事。

    至於郭圖,張遼一想到此人就大感頭疼,這可是個大禍害,殺了吧實在有點無理,留著吧又怕禍害自己,放了吧又有些不甘心,被張遼稱作有毒的雞肋,最後他索性先將這廝關了起來,慢慢想辦法。

    正月十六清晨,小平津關內校場之上,張遼召集一眾將士,全是他此次突襲河內的舊部,包括高順的兵馬,卻沒有一個俘虜。

    校場前,賈詡張遼都在,連受傷的高順和剛到孟津赴任的樊稠也來了,站在賈詡右側。

    場中一片肅穆,在場的所有將士包括賈詡、張遼和高順,肩頭都係著白布,今天他們要為犧牲的將士送行。

    這是張遼親自向賈詡要求的,其他軍隊將士戰死,一般都是草草埋了,甚至有些都不會去埋而餵了野狗烏鴉,但張遼要求他的軍隊必須為犧牲的將士舉行葬禮!這既是他來自後世對生死的重視,也是他對死去將士的痛惜和尊重。

    此次突襲,張遼、高順、樊稠手下犧牲的士兵超過五百,他們的屍體都被運了回來,此時就擺放在校場之上。

    賈詡示意後,張遼向前幾步,掃過一眾肅立的將士,沉聲道:“連日大戰,本司馬知道大家都很疲憊,還有不少將士有傷在身,本該讓大家休息養傷,但我們還是先召集大家過來,因為,我們犧牲的同袍,需要我們來送行!”

    底下將士一片沉默,沒有絲毫喧嘩,對於這種葬禮,他們還是第一次見,但毫無疑問,他們此時的心情都是悸動莫名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45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被算計

    “這場戰役,我們勝了,以少勝多,勝的艱難。”張遼目光掃過那一具具被白布遮蓋的屍體,聲音低沉:“這些死去的將士,都是我們的同袍,很多都是我親自從河北招募而來,他們曾與我們朝夕相處,曾與我們相互扶持,曾與我們如兄如弟,曾與我們情同手足,而今卻天人兩隔,戰場之上,是他們為我們抵擋了刀槍箭雨,是他們用死換來了我們的生,從此我們失去了很多好戰友,他們的父母失去了好兒子,他們的子女失去了好父親……”

    張遼聲音低沉平靜,底下很多將士卻聽得熱淚盈眶。當初他們能投軍跟隨張遼,很多都是因為生活艱難,同族或鄉裏鄉親結伴一起來的,尤其是張遼那段時間並不容易,底層士兵生活更加艱難,他們平日裏也是相互扶持,如今卻有不少死了,正如張遼所說,戰場之上伍什配合作戰,很多死去的將士都是為了給同袍擋刀擋劍而死的,一念及此,他們怎能不哀傷。

    張遼看著底下低泣的將士,緩緩道:“人常說,戰爭之後是哀傷,我們為這些死去的同袍感到哀傷,但我們都是軍人,從投軍的一刻起,保家衛國,馬革裹屍就是歸屬!我們更為這些死去的同袍感到自豪!”

    他的聲音變得沉厚而有力:“這些同袍,是為了平複戰亂而死!為了討伐叛逆而死!為了守衛大漢而死!他們都是死在衝鋒的路上!他們無愧於一個軍人!他們的死,重於泰山!”

    張遼摘了頭盔,交給賈璣,又接過賈璣遞來的一碗酒,單膝跪地,緩緩灑在地上,眾將士跟著齊齊跪下。

    “哐啷!”一碗酒灑在校場上,張遼砸了碗,猛然起身,拔出長劍,直指長空,聲音慷慨激昂:“生為人傑,死為鬼雄!讓我們舉起兵器,作歌無衣,為他們壯行!”

    他帶頭大吼起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眾將士也齊齊起身,高舉兵器,跟著大吼: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賈詡看著張遼,心中對這個便宜弟子也是佩服不已,喚作他也是想不到做不到這些的,而樊稠、高順和一眾軍侯早已對張遼崇拜敬重的五體投地,也跟著嘶聲大吼。男兒重英豪,張遼雖然年輕,但其所作所為,無不讓他們信服,自歎望塵莫及。

    一曲秦風無衣唱罷,張遼收劍回鞘,揮了揮手,校場門口張郃指揮著千數民夫進來,有序的抬走將士遺體,進行安葬。

    這千數民夫正是韓馥的那些運糧兵,也被張遼帶回了小平津,共有兩千多人,一千多人來抬遺體,令一千多則被張遼拍去挖墓了。北邙山本就風水寶地,適合葬人,自前幾日突襲青峰嶺渡口之後,張遼便建議賈詡尋了一塊合適的墓地,專門作為陣亡將士下葬之地。

    眾將士肅立,看著一具具屍體被抬出去,張遼深吸了口氣,看著眾將士緩緩道:“遺體不能久放,賈校尉已在邙山之中尋了一塊墓地,這些同袍都會葬在那裏,但落葉歸根,如果有這些同袍的鄉裏或親眷要將他們遷回去,我們會全力相助。”

    頓了頓,張遼又道:“陣亡將士的撫恤,加倍發放,還有一事,賈校尉已經命人在這小平津內建一座忠烈祠,祠前立碑,凡是殉國陣亡將士,他們的名字都會刻寫在上麵,以祭奠他們的英靈。”

    眾將士一靜,隨即瘋狂大吼起來:“賈校尉!賈校尉!張司馬!張司馬!”古人重死,更相信鬼神,對於建立忠烈祠,是這些士兵曾經想也沒想過,想也不敢想的。

    賈詡看著張遼也不由苦笑,這些主意自然都是張遼提出的,如今卻放到了他的頭上,他也不好說什麼。

    看著底下那些將士激動的樣子,賈詡知道,張遼的這個舉動真的很得人心。

    事實上當初張遼一向他提出來,賈詡就知道這是一個極為厲害的舉措,從此之後這些將士的歸屬感怕是有了質的變化,他們不畏敵,不畏死,因為張遼把他們生前死後的事都做得很周全了,他們又怎能不歸心?

    ……

    雒陽,相國府,也就是曾經的大將軍府,董卓靠坐在錦榻上,雙目微瞑,仿佛在琢磨什麼,須臾歎了口氣。

    一旁的李儒道:“卻不知相國因何而歎?”自從董卓從小平津回來後,李儒已經發現他好幾次沉吟不定了,他熟悉董卓的小動作,知道董卓必然是有事在心。他心中也略有猜測,小心翼翼的又問了句:“可是為了涼州並州而憂慮?”

    “正為此耳!”董卓長歎道:“老夫卻不料麾下並州涼州兵馬已經爭端如此,若是長此以往,恐出禍端。”

    李儒撫須笑道:“相國何必為此憂心?若手下將領一心,相互結黨,反是禍事,是以涼州並州不合,對相國而言,亦是好事。”

    “老夫何嚐不知此理!”董卓擊掌道:“奈何其爭鬥日烈,恐失去控製。”

    李儒搖頭道:“相國隻需將他們分開,涼州在西,並州在東,涼州在北,並州在南,各自少相見,自然不會激生矛盾。”

    董卓一愣,細思片刻,不由大笑:“妙哉,不想解決之法竟如此簡單,若非文優所言,老夫實在是想不到。”

    接下來二人又談起眼下各處戰事,難免提到了河陽津之戰,董卓忍不住道:“若吾婿能有文遠之能,白波賊必然早已平定。”

    李儒默然,對於牛輔的能力,他頗是不屑,但親疏有別,他這種聰明的人自不會在董卓麵前說什麼。

    “可惜文遠非吾族親。”董卓歎道:“老夫麾下,除卻族親,胡軫、段煨等涼州舊部跟隨老夫東征西討,忠心不二,徐榮雖是遼東人,卻也是老夫提拔於行伍,跟隨老夫多年,唯有奉先與文遠皆是新近歸附,奉先貪權好利,老夫以權利驅之,獨文遠令老夫無從入手。”

    李儒一愣:“相國何出此言?莫非疑心張文遠忠心乎?”

    董卓搖搖頭:“文遠乃真豪傑也,其忠心亦無懷疑,但老夫觀文遠行事,為區區俘虜而棄官職,為朋友而膽敢犯上,何其勇烈,不貪高位,不好財物,一身忠義,老夫竟不知何以驅之?終是心中不安。以他的秉性,若是他不滿老夫行事,自去投靠關東群賊也未嚐不可能。”

    董卓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豈是那麼簡單,恐怕張遼也沒想到董卓早已將他的秉性看了個透徹。

    聽到董卓所說,李儒眉頭微皺,以他對張遼的了解,董卓所說未嚐不可能發生,他凝眉思索便可,忽然眼睛一亮:“儒有一計,可令關東群賊視文遠如仇讎,而文遠不得不依附相國也。”

    董卓一愣,隨即大喜道:“文優快快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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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騎兵訓練

    李儒悠然道:“文遠曾多次央求儒為他尋一門親事,如今有一女正合適,此女品貌端莊、姿容絕色,既可圓了文遠心事,亦可令其不得不依附相國。”

    “哦?”董卓聽李儒說有這麼一個女子,著實吃了一驚:“卻是何女子,能有此能力?”他眯著眼睛,心中不由大動起來,看了李儒一眼,如真有如此品貌端莊、姿容絕色的奇女子,何必送予張遼,自己先納了再說。

    “是……”李儒附在董卓耳邊,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董卓聽了,不由麵色微變,隨即皺起眉頭,連連搖頭反對:“不可,不可啊,此女與老夫有仇,若是將她送予了文遠,她必讓文遠害老夫。”

    李儒不以為然的道:“區區一個弱女子,相國何須多慮,再說為她前夫而與相國為敵,文遠豈會為之?文遠素來有主見,又豈會聽婦人之言?”

    “不妥,不妥。”董卓仍是搖頭:“宮中女子甚多,不如令尋一女嫁予文遠便是。”

    “其他女子豈能代之?”李儒眼珠一轉,道:“相國莫忘了關鍵是她的特殊身份,弘農王之妃,關東群賊尊故弘農王為天子,文遠娶了她,關東群賊必仇之,文遠則不得不依附相國也,實乃利大於弊也。”

    董卓被李儒說的微微意動,突然想起了什麼,轉口又道:“隻是她的族叔祖唐玹舊日擔任虎牙都尉之時,曾與老夫有恩,故而老夫未嚐難之,否則早已將她與弘農王一並處死。前些時日唐玹之後前來向老夫求情,老夫已答應將她送歸故鄉,若是再許於文遠,恐失信於人。”

    李儒撫須笑道:“她是王者妃,身份特殊,若是回了故鄉,也是終生難以再嫁,而文遠乃豪傑也,有相國重用,必能青雲而上,也不屈了她,如今相國將她許給文遠,是還恩於唐都尉也。既能償還舊恩,又可得良將之心,豈非一舉雙得?”

    “這……”董卓大為意動,沉吟起來。

    如果張遼在這裏,聽到李儒這話定會大罵李儒,他本是和李儒開玩笑,沒想到李儒這廝居然真的給他找了門親事,而且是算計他的親事!

    當然,張遼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他經常開玩笑“惦記”李儒的寶貝女兒,才逼得李儒狗急跳牆,動了真格,真要給他尋一門親事了。

    這應該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

    小平津關,張遼仍在一門心思的訓練他的騎兵,一支騎兵從開始訓練到能勉強上戰場,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而要想成為精銳騎兵,則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訓練時間。

    好在張遼原本在並州帶領的就是騎兵,有訓練騎兵作戰的經驗,而他手下的士兵除了五百騎兵外,其餘的新兵也大多都是並州與河北人,對戰馬都頗為熟悉,有著訓練成騎兵的基礎。

    但即便如此,騎兵的訓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要訓練騎兵,首先就是先馴戰馬,好在他得到的這三千多戰馬都是原本胡軫和袁紹手下騎兵的坐騎,是經過訓練和調教過的戰馬,而不是還具備野性的生馬,變得溫馴、靈敏,能夠與人接近,經得起戰鼓、鳴金、吼叫等刺激,這就讓他省了很大功夫,剩下的就是讓士兵與自己的戰馬保持親近了,時常給給馬愛撫,為其解癢,喂水、添草料、洗刷等,促進人馬之間情感,使戰馬能夠更好的接受騎士的指揮。

    馴好了戰馬,接下來就是騎兵的綜合性訓練,張遼第一條要求的就是矯捷,所以騎士首先要做好上下馬動作,要做到上馬不踩鐙,一躍而騎上,下馬不踏磴,—躍而下,彼此換乘隻需要跳躍一下便可。隻要如此矯捷,在騎戰中才能迅速應變。

    做好了上下馬,接著極是穩固騎馬和控馬,動作包括臥倒、左轉、右拐、前進、後退、加速、減慢等,以便於將來在騎戰中能夠越天塹,登丘陵,冒險阻,絕大澤,馳強敵,亂大眾而不落馬。

    控馬的訓練之後,就是騎戰訓練了,包括射禦和騎馳,也就是弓箭遠程打擊和戈矛近戰廝殺。騎戰最基本的要求是在馬上活動自如,其次便是可以拉弓射箭,可以揮動武器快穩準狠的劈砍刺,可以穩妥地躲閃避或格擋撥架敵人的兵器,這比之步兵操弓、搏擊之難度大得多。

    因為步兵作戰是腳踏實地,基礎穩定,易於發力,準確性高,而騎兵是在戰馬奔馳中攻擊,在戰馬背上,不但攻擊準確性降低,而且很難做到渾身協調發揮力量。這一步極為艱難,需要苦練。

    最後就是騎兵的戰陣訓練,戰陣至少要能及時應對敵人的變化,能夠做到統一向左、右、後轉而不亂陣,應對敵人的側翼或後方突襲,能夠實現騎射和騎戰的遠近配合等,這個難度更大。

    所以對於騎兵的訓練,還是任重道遠,但張遼雖然著急但不焦慮,他的騎兵訓練比之董卓的涼州兵、呂布的並州兵和公孫瓚的幽州兵自然遲了很多,但比關東諸侯卻要早的多。

    除了訓練,張遼和賈詡商議後,又製定了“課殿最”之法,所謂課就是考核,殿為下等,最為上等,課殿最就是考優劣了。無論騎兵還是步兵的訓練,都要每月以曲和部為單位定期課殿最,對優勝者優勝者予以獎勵,不合格者進行懲罰,以激勵士兵訓練。

    每日張遼忙完騎射訓練之後,便回到尹氏的小院,他已經將自己那個小院交給了幾個軍侯居住,而且又買了幾個小院供高順、張郃和韓浩等將領居住,河內一戰,讓他們一軍上下都得了不少賞賜,對於手下,張遼出手很大方的。

    尹氏看到他回來,每次都很歡喜,還有小翠和蘇嫿的幾個胡姬幫著做飯,讓張遼的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自尹氏那次被王方暗害,疲累過度受了風寒後,如今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張遼對她可謂照顧周至,不敢讓她再出絲毫意外。用左慈的話說,再出一點意外,尹氏腹中的孩子怕是難保。

    袁紹既敗,如今短時間內再沒有戰事,加之小人王方已被他斬殺,小平津可謂一片和氣,雖然訓練辛苦,但張遼身心卻放鬆了很多,每日回到尹氏這裏,都是有說有笑,他風趣的言辭常逗得尹氏開懷而笑,加上爽直熱情的蘇嫿常來陪她,讓尹氏對於何鹹去世的哀傷不知不覺消減了許多,臉上哀愁也去了不少,整個人開朗起來,更是容顏煥發,令蘇嫿也羨慕不已。

    不過如此親近的居處,加上張遼又悉心照顧尹氏,與尹氏日常便難免有些耳鬢廝磨,二人的心在慢慢貼近,感情在慢慢升溫,尹氏對張遼的感情也慢慢不再是單純的感恩了,而張遼也很喜歡這種溫馨美妙的生活。

    這一日,張遼剛回到尹氏小院,突然有士兵過來,說是賈詡相召。張遼有些納悶,卻沒有怠慢,急忙趕去了賈詡的居處。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46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生大事

    袁紹大敗之後,小平津暫時沒有了戰事,又經張遼幾次助推,特別是忠烈祠的建立,令賈詡如今在小平津的聲望極高,加之王方身死,是以賈詡已然完全掌控了小平津,又將一應事務交給張遼,自己倒是完全清閑了下來。

    而賈詡的性格素來是,能用三分力辦事,就絕不耗五分力。因此他也不再常住軍營,而是住進了張遼給他買的小院子裏,並把在雒陽的家小也接了過來。

    張遼大步而行,遠遠的就看到賈詡院門口不少人來來往往,有十多輛車子,上麵都是大紅箱子,用大紅絲綢纏縛,看樣子倒是像辦喜事,他心中有些詫異,難道師父家有喜事了?

    師父賈詡有三個兒子,長子賈穆年方十七,次子賈璣十五,幼子賈訪才十二,難道是賈穆要成親?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這個地方?

    張遼心中有些納悶,徑自進了院子,卻感到一種怪異的氣氛,似乎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看得他更納悶了,難道自己哪裏不對了?

    這時,賈璣滿臉興奮的迎上來:“師兄,恭喜啊。”如今賈詡似乎也默認了張遼這個弟子,雖然沒正式承認過,但賈璣已經改叫師兄了。

    恭喜?張遼看著賈璣一臉笑意的恭喜他,不由一愣,更加莫名其妙了:“何喜之有?”

    賈璣笑而不答:“小弟先帶師兄去見父親吧。”

    張遼一頭霧水的跟著賈璣來到賈詡書房,向正默立在窗前的賈詡行了一禮:“師父。”

    賈詡擺擺手,賈璣退了出去。

    張遼準備看賈詡今天的情緒似乎也有些異常,要是平日裏,他都是坐在那裏看書的,他看賈詡沒有說話,也不打擾,過去給賈詡倒了杯茶,來到窗前,卻突然聽到外麵一陣熱鬧聲。

    透過窗戶看去,卻見不少人將那些大紅箱子抬進了院子,又看到西廂裏似乎有不少女子,有一個是師母張氏,除了張氏外,似乎還有數名年輕女子,裏麵熱鬧的很。

    張遼不由指著西廂,詫異的問道:“師父,這些人是?莫非是師弟要娶妻?”

    賈詡回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道:“這是董公賜給你的嬌妻。”

    嘎?張遼一下子傻了眼,腦子裏霎時間一片空白,連話也說不清了:“董公賜……賜給我的……嬌妻?”

    他回過神來,失聲道:“師父,不會是弄錯了吧?董公怎麼會賜給弟子嬌妻!”

    賈詡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初見董公時,不是很難舍嬌妻美妾之賜,此次立功,董公正好遂了你的心願。”

    張遼忙道:“那不是……匈奴未滅……”

    賈詡破天荒的打斷他,又道:“你又多次求李文優為你說親事,還惦記他的女兒,可有此事?”

    “原來是李文優這個家夥搗的鬼,弟子不過是與他說笑的。”張遼臉一下子黑了:“師父,這親事能不能退了?”開玩笑,董卓賜給他的妻子,他敢要嗎?說不定就是個董卓的眼線或暗諜什麼的,潛伏數十年,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同床共枕怕也是心驚膽戰,哪有什麼夫妻的樣子。

    賈詡淡淡的道:“董公賜婚,你敢拒絕嗎?”

    張遼臉色一下子不好看起來,的確如賈詡所說,董卓賜妻,他不敢要,但卻不能不要,娘的,這是什麼爛事!

    他皺了皺眉,心中一動,忙問道:“不知董公賜給弟子的妻子是誰?該不會是董公的孫女吧?”

    賈詡嘴角抽搐了下,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張遼訕訕的笑了笑,心中卻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要是董卓的孫女,那可就麻煩了。

    “那是誰家女郎?”張遼忙又問道。

    賈詡沉默不語。

    張遼心中一個咯噔,他很熟悉師父的習慣,沉默不語就是不能說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忌諱的?該不會是董卓把自己的侍妾什麼的送給自己吧?那可堅決不能要!他娘的,那可是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他誓死不幹!

    他一時心中忐忑不定,不知不覺將本該倒給賈詡的茶喝了一口,定定神,又試探的問道:“她多大了?”

    “年方十四。”賈詡的聲音很平淡。

    噗!張遼一口茶噴在賈詡衣服上,連連咳道:“十……十四?師父,你確定?”

    賈詡拂去衣服上的茶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奇怪的?”

    張遼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後世,這個時代的女子一般過了十三歲就能出嫁,甚至還有更小的,他一下子就呆懵了,十四歲的妻子,這在後世才上初中吧。娘啊,這是犯罪啊。

    “太小了,這個妻子弟子不能要。”張遼連連搖頭。他此時的心裏陰影一大片,前世他好歹是二十七八的人了,心理年齡也成熟了,對一個十四歲的妻子,他還著接受不了。

    賈詡淡淡道:“董公做出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

    張遼心中一陣鬱悶,道:“不如我去和她說說吧,隻要我們兩個人都不同意,董公想必會考慮收回成命的。”

    賈詡默然片刻,道:“她也是身不由己,何必為難於她?”

    張遼心中一沉,他從賈詡的話音中聽出來了,那個未曾謀麵的“小妻子”是被逼迫的?

    “董公有沒有指定日子?”張遼的聲音有些幹澀,也有些憤懣,娘的,自己的婚姻自己還不能做主了?也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董卓這種霸道的家夥,他的賜婚怕是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權威。

    賈詡點頭道:“後天是個好日子。”

    娘的,果然連日子都指定了,隻是還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誰?

    張遼看著西廂熱鬧的情形,腦海裏不由閃過尹氏和還有蘇嫿的麵容,尤其是尹氏,不知她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他一時之間心情五味陳雜,沉默了片刻,試探的問了句:“師父,這女子該不會是代董公來探查管束弟子的吧?”

    “不是。”賈詡吐出兩個字,張遼頓時鬆了口氣,隻要不是董卓想要派來的暗諜,帶著政治目的,那自己找董卓退婚興許有用。

    他卻沒有注意到賈詡眼裏複雜的神色,這個妻子的確不是董卓派來探查和監視他的,但真相卻比他想象的更複雜,更嚴峻。

    “師父,弟子若是去找董公,不知是否可以退婚?畢竟弟子還有母親在並州老家,成親豈能不告知母親?”張遼還是心有不甘,存了一絲僥幸。

    賈詡沒有回答他,顯然是對他退婚之事不抱希望。

    “師父,你覺得尹氏……”張遼又問了句。

    賈詡打斷了他的話:“她有何氏血脈在身,不合為汝正妻,否則將來家室必亂。”

    看著賈詡嚴肅的樣子,張遼苦笑著點了點頭,他知道賈詡是為他好。

    他一時之間還是心亂如麻,想了想,抱拳道:“師父,若無他事,弟子先去了。”

    賈詡點了點頭:“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雒陽不遲。”

    張遼不由苦笑一聲,看來師父猜到自己不甘心,想要去雒陽找一趟董卓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0:47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徒勞

    張遼回到尹氏那裏,心中仍在琢磨著董卓賜婚之事,這可是人生大事,關乎他一輩子的生活,絕對不能大意。

    雖然他常和左慈開玩笑說三妻四妾,但那也是玩笑之言,是奢望。

    所謂三妻,除了嫡妻以外,偏妻和下妻都隻能算是妾,地位根本沒法和正妻相比,所謂的平妻隻是清代後期才出現的,三妻四妾實際上就是一夫一妻多妾製。

    秦漢律例規定,平民一妻一妾,士一妻二妾,隻有王侯公卿才能多納妾,但正妻始終隻有一個,正所謂諸侯無二嫡,妻者齊也,與夫齊體,夫有二妻則誅,亂妻妾位也要問罪。

    其實這也是為了維護家庭秩序,妻妾不分則家室亂,如果出現兩頭大甚至多頭大的情況,很容易後院起火,家室不寧。

    正因為正妻的位置重要,所以張遼才要慎重考慮。而賈詡反對他娶尹氏為妻也是如此,如果尹氏生了何氏血脈,如何作為嫡子?畢竟不是張遼的血脈,那很容易出現問題。

    何進、何苗就是一個例子,如果不是何苗與何進全無血緣關係,一直與何進作對,他們兄弟齊心,或許又是一番局麵。所以,他即便收尹氏,也隻能是納作妾。

    但要他娶一個十四歲的蘿莉做正妻,他也覺得難以接受。

    尹氏看出張遼有心事,給他倒了杯蜂蜜水,柔聲問道:“張大哥,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與其應對那些煩心之事,倒不如惜取眼前人,張遼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這麼一個念頭,看著性情溫柔的尹氏,一把拉住她的纖纖素手,尹氏身子一顫,低下頭,麵色飛紅,想要抽出來卻掙不開,隻能羞澀的道:“張大哥……”

    張遼看著她,認真道:“妹子,我要娶你,你可願嫁我為妻?”

    啊?尹氏驚呼一聲,嬌軀劇烈一顫,仿佛受到了驚嚇,急忙收回了手,連連搖頭,話也說不清了:“張……張大哥……妾身……妾身不成的……”

    張遼苦笑一聲,看尹氏的反應,他就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搖搖頭,有些意興闌珊:“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尹氏一顆心砰砰狂跳,她以前與何鹹相處也是含蓄而溫和,何曾應對過這等直接的表白,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待回過神來,看到張遼失望的準備離開,顧不得羞澀和矜持,下意識的反抓住張遼的大手,道:“大哥,你……妾身是未亡人,又身懷何氏血脈,是不能做嫡妻的,這會讓大哥被人恥笑的。”

    張遼心中一寬,看來尹氏也是顧忌這個,並非對自己沒感情,他哼道:“怕什麼?誰敢恥笑我,我打得他再也笑不出來!”

    尹氏定下神來,連連搖頭,堅定的道:“大哥是要做大事的人,怎可不顧及常禮?若是與大哥做妻,便是妾身也會被人所指責的,賈校尉就不會同意的。再說,先夫他才去世不久,妾身不能……”

    張遼聽尹氏提到大公子,知道尹氏心中仍有那一道坎,便絕了那個念頭,長歎一聲:“這算什麼事,娶個妻也顧忌這顧忌那。”

    尹氏曾為大將軍兒媳,自然見識不差,知道時下士人的很多規矩和忌諱,輕聲道:“因為大哥不是尋常人,要顧忌的自然要多。”說罷,俏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遲疑道:“大哥,發生了什麼事……莫非大哥是要娶妻了麼?”

    張遼鬱悶的點了點頭:“相國賜婚,不知來頭。”

    “啊?是董相國賜婚的?”尹氏驚呼一聲,露出擔憂之色,忙認真的道:“這大哥就更不能作他想了,要是折了相國的臉麵,他豈能放過大哥?大哥可千萬不要為了妾身而害了自己,那妾身就百死莫贖了。”

    張遼苦笑道:“可是她才十四歲!”

    “十四歲?這有什麼不對的麼?”尹氏道:“妾身也是十四歲嫁入何府的。”

    張遼隻能苦笑不語。

    次日一早,張遼就騎著象龍直奔雒陽,到了董卓的相國府,先去見了田儀,而後田儀領著他去見董卓。

    “哈哈,文遠來見老夫所謂何事啊?莫非是來謝老夫賜婚之事啊?老夫此次親自做媒,已為汝夫婦合了生辰八字,哈哈,真是天作之合啊!”董卓一見張遼就哈哈大笑,他對自己手下這個大有潛力的年輕將領還是很滿意的。

    “這個……稟相國。”張遼看董卓那副興致頗高的神情,不由硬著頭皮,道:“賜婚之恩,屬下感激不盡,隻是屬下如今一心為相國討賊,並無成家之念。”

    “討賊與成家有何幹係?”董卓冷哼一聲,笑容消失,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汝推三阻四,莫非是要抗命不成!”

    張遼有些無語,這狗臉比翻書還快,自己不過剛委婉的提了一句,就成了推三阻四了……

    “相國,”張遼還想再努力一把:“屬下還有母親和兄長在並州老家,婚姻大事,須得母親……”

    “勿複多言,吾意已決!”董卓大手一揮,打斷他:“堂堂男兒,行事當有決斷,此事寫信知會汝母一聲便可,豈可因此誤了大事!汝且回去吧,明日就成親!”

    張遼看董卓如此堅決,不由鬱悶的離開了,他卻不知道,董卓已經以夷三族威脅了他的未婚妻子和族人,否則他會更鬱悶。

    ……

    平縣北鄉,尹氏小院中,蘇嫿進來時,看到尹氏正坐在織機前,手中拿著梭子,滿腹心事,怔怔發呆,不由好笑,伸出雪白的玉手在尹氏麵前晃了晃,咯咯笑道:“尹妹妹,回神喲,又在想你的張大哥喲?”

    說著又頑皮的摸了摸尹氏的凸起的小腹:“哎喲,還有五個月喲,這小寶寶啥時候才能出來喲?”

    “蘇姊姊!”尹氏輕嗔一聲,所以又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蘇嫿奇道:“尹妹妹,怎麼了喲?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文遠喲?”

    尹氏無意識的捋了捋青絲,輕歎一聲:“張大哥要娶妻了。”

    “啊?”蘇嫿身子一顫,也是一呆:“文遠要娶妻喲?”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7:19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成婚

    張遼從相國府裏出來,便氣勢洶洶的去了李儒府上。

    “李文優,你幹的好事!”張遼一看到李儒就是大聲喝道。

    府中李儒聽門童說張遼來了,第一時間先立時吩咐小妾讓女兒藏好,轉身就看到張遼這副架勢,還以為張遼已經發現了唐妃的身份,得知了他的算計,不由身子一抖,他可是知道張遼平日裏很義氣,但發起虎來也會打人的,當下就要辯解,卻聽張遼大聲道:“你給我說的什麼親事?十四歲的丫頭片子!”

    李儒一聽,頓時知道張遼並不知情,否則就咬的不是年齡了,當下眼珠一轉,擺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文遠,文遠哪,你可是錯怪為兄了,是你三番五次要為兄為你說一門親事,為兄可是費盡心思,四處尋訪,才為你找了一門好親事。”

    張遼氣勢一滯,說來還是自己招的事,真是自己不作死就會不會死。

    李儒看壓住了張遼的氣勢,便乘勢追擊:“何況為兄為你尋的嬌妻不但出身潁川名門,更是傾國傾城美豔絕倫,品貌端莊,溫婉賢惠,秀外慧中,知事明理……實乃萬裏挑一而不可得哪。”

    “出身潁川名門?是哪一家?”張遼一愣,有些懷疑的看向李儒。

    他倒不是很在意名門,但他心中一直懷疑這女子的身份。此時一聽說出身潁川,而且是名門,並不是涼州人,不由有些疑惑了。難道潁川有世家投靠董卓了?他可是從賈詡的語氣中察覺出這門親事必有蹊蹺的。

    “來!來!來!”李儒忙拉著張遼:“先去與為兄小酌一杯,慢慢敘來。”

    張遼哼道:“先說來曆!”

    李儒無奈的攤攤手,眼珠子轉了轉,試探的問了句:“文遠可知潁川唐氏?”

    張遼搖搖頭,潁川的荀陳韓鍾四大世家他聽過,還知道郭氏,至於唐氏他卻沒聽過。

    “文遠可讀過戰國策魏策之唐雎使秦?”李儒搖頭晃腦。

    張遼黑著臉:“直入正題!”

    “哎,文遠莫要著急。”李儒連連搖頭,看張遼臉色不善,忙道:“這潁川唐氏便是唐雎之後。”

    “胡扯!”張遼嗤笑道:“唐雎使秦不過是瞎編亂造,秦王傻了才讓敵人攜劍靠近他。”他本就每天讀書,哪能沒讀過戰國策,自然知道這個故事,九十歲的老頭拔劍直接威脅秦王,顯然是虛構的。

    “不然,不然,”李儒連連搖頭:“事雖假,人卻真。如今潁川唐氏,可是曾出過三公九卿,更有數個兩千石郡守。”

    張遼麵色微變,一般來說,出過兩千石郡守的家族就可以算是低等世家了,如果出過三公九卿,那可就不一般了,即便不如荀陳韓鍾四大世家,但也能算是中等的世家了。

    二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屋,很快有丫鬟端上酒來,李儒給張遼斟了一杯,張遼一飲而盡,哼道:“既是世家,怎可能與我結親,小弟還是有這點自知之明的。”時下婚姻最講究門當戶對,潁川那等世家基本是絕無可能將女兒嫁給他的,除非這個女兒有問題。

    李儒狡詐的很,既然知道張遼不明白內情,哪能被他難住,當即笑道:“其因有二,一者,董公有命,誰敢不從?”

    張遼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就想一巴掌拍過去。感情自己這個妻子真是被董卓威脅的,那以後能愉快的過日子?娘家還不恨死自己?怕是他們也把自己當做董卓的走狗了。

    “其二,”李儒歎了口氣,道:“這女子也是個可憐人,她剛嫁過一任丈夫,不過半年,丈夫便死了……”

    “咳!咳!”張遼剛飲下的一口酒嗆在嗓子裏,瞪大了眼睛:“寡婦?”

    李儒點了點頭:“不錯。”

    張遼突然又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嘴角艱難的動了動:“十四歲的寡婦?”

    李儒繼續點頭。

    “她死去的丈夫呢?”張遼皺眉。

    “十四夭亡。”李儒若無其事的道。

    張遼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了。莫非這就是師父賈詡對這親事沉默的原因?隻是他感到這事太過詭異了,誰家男子十四娶妻?兩個人都是十四歲,這是過家家?還是為了衝喜?

    這時,李儒撫須道:“為兄知文遠乃豪傑也,素來曠達,又心懷俠義,唐氏雖是未亡人,但她也是個苦命人,想必文遠會憐惜於她,更不會在意其他小節。”

    李儒說到這裏,嘿嘿一笑:“她前夫家教甚嚴,雖是成親,二人卻是分開居住,這女子如今還是完璧之身……”

    “滾!”張遼一杯酒潑在李儒猥瑣的臉上。

    “張文遠!”李儒惱羞成怒,一下子站起來。

    “怎麼?想打架?”張遼咧嘴道:“來,你我兄弟過兩招!”

    “滾!”李儒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張遼從李儒這裏終是打探出一些消息,自以為知道了自己那個未婚妻子的來曆,便一路趕回了小平津軍營。

    他如今也知道了,這個婚事自己是拒絕不了了。

    潁川唐氏……世家,嘿!世家又算什麼!自己將來難道還不能赤手空拳打出一個世家來?到時候便是號令世家,打壓世家也在一念之間。

    回到小平津後,張遼正好見到了左慈,便央求左慈去探看一下自己的未婚妻子,這神棍的看人和相麵之術還是很厲害的。

    左慈回來後,忍不住大讚,隻說此女容顏絕世,溫婉大度,品貌俱佳,命相貴不可言,讓張遼不可錯失良機,速速成親。

    於是張遼就在董卓的逼迫下、李儒的忽悠中、左慈的助推下,迷迷糊糊的成親了。

    婚姻的儀禮是按照禮記所載的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

    納彩是男方欲與女方結親,請媒妁往女方提親,得到應允後,再請媒妁正式向女家納“采擇之禮”。

    問名是男方遣媒人到女家詢問女方姓名,生辰八字。取回庚貼後,卜吉合八字。

    納吉是男方將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後,在祖廟進行占卜。

    納征是男方家以聘禮送給女方家。

    請期是男家擇定婚期,備禮告知女方家,求其同意。

    親迎是新郎親自迎娶新娘回家。

    如今是董卓賜婚,並且這廝將前五禮全包辦了,並且聘禮下得很重,給足了張遼麵子,卻隻給張遼留下了最後一個禮節,親迎。

    因為新娘的娘家遠在潁川,所以將新娘的迎親之處放在了賈詡家中,而張遼又置辦了一處院子,一眾士兵和董卓派來的婢女隻花了半日功夫便布置好了,到處張燈結彩,頗有喜氣。

    到了賈詡家裏迎親時,張遼也終於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新娘。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7:19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哭泣

    此時的張遼一身莊重的新郎服,頭戴爵弁,形似無毓之冕,身著玄色上衣,黑中揚紅,象征於天,纁紅色下裳,象征於地,下裳黑色緣邊,喻陰陽調和。腰束黑色大帶,棕紅色蔽膝隨裳,腳著赤舃。

    他的相貌本就不差,穿上這身衣服,更是盡顯英武之氣,令旁觀眾人無不讚歎,人群中的蘇嫿等女子看的美目流露神采。

    張遼看著從西廂中出來的新娘,新娘的嫁衣與自己的新郎衣裳一般樣式,唯有服色有別,一襲玄色深衣,連同蔽膝、翹頭履、大帶皆是玄色,象征專一之意,而衣邊則以纁紅色,象征陰陽調和,頭上青絲以笄綰起,再無其他飾品,簡樸而幹淨。

    新娘服裝典雅而端莊,但比之新娘本人,則是遜色萬分了。

    張遼第一眼看到她時,素來縝密冷靜如他,也是不由腦袋一轟,隻覺嗓子有點幹澀。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眉如遠山朦朧,麵如芙蓉出水,在她一抬眼的刹那,張遼看到了她燦若星辰的明眸,她很美,但她的溫婉優雅的氣質卻尤勝美麗,不同於尹氏的楚楚動人,不同於蘇嫿的嫵媚大方,她的美是國色天香,端莊優雅,就連她一步步走來的姿態也是婀娜優雅。

    難怪李儒在他麵前洋洋自得,讚不絕口,難怪左慈也是滿口稱道。

    縱然張遼兩世為人,也沒見過這般女子,他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子。看著她在師母張氏的攙扶下一步步走來,他下意識的揚了揚眉,娘的,相貌堂堂的自己怎麼會有一種自慚形穢、手腳無措的錯覺?

    他大步迎上去,伸手就要去拉新娘猶如蔥白的素手,新娘的纖手抖了下,下意識的向後衣袖裏躲了躲。

    一旁的師母張氏伸手打開張遼的手,取笑道:“猴急什麼?”

    張遼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訕訕的笑了笑,離得近了,又看到新娘螓首微垂,露出修長的脖子潔白如玉。隻是雖然低著頭,張遼卻似乎察覺到了她淡淡憂鬱的心情。

    事先司儀已經教過他禮節,他先向賈詡這邊拜了三拜,而張氏則牽著新娘的手,將她送上了馬車,又給她披上了黑色素紗景衣,以防風塵。

    隨後張遼上了另一輛馬車,張氏和隨同張遼而來作為婚禮使者的李儒也各有陪行馬車。

    此時正是黃昏,黃昏是晝夜交替之時,也是調和陰陽之時,適合男女在此時借助天時地利而結合,故而婚禮又曰昏禮。

    天邊晚霞一片,寧靜安詳,這就是秦漢以來的婚禮,沿襲周製,簡樸幹淨,沒有聲樂,沒有宴席,沒有喧鬧嘈雜,張氏和李儒和隨行的其他人均是身著玄冠、玄衣,整個婚禮端莊而大氣。

    接了新娘,馬車回程,距離不遠,很快到了張遼的宅院前,家宅中仆人侍女均是身著玄衣,宅院裏早已搭起了青廬,在晚霞的映照下極是安靜美麗。

    在李儒的主持下,二人在青廬下拜了天地,先行同牢禮,二人對坐同食,象征著合體同尊卑。隨後是合巹禮,前兩次用爵,最後一次用巹,就是將匏對剖而成的瓢,夫婦各執一片而飲,飲了一口便相互交換了巹,寓意著合二為一,巹是苦的,酒是甜的,又寓意著兩人從此同甘共苦,苦中作樂。

    當天邊最後的晚霞散盡時,李儒、張氏等婚使、婚姆皆盡離開,夫妻二人攜手入洞房,行結發之禮。

    洞房之中,紅燭畢啵,二人坐在榻前,看新娘麵色蒼白,緊咬嘴唇,有些緊張,坐的離自己遠遠的,張遼自然知道因由,早將媒人拋過牆,暗罵了董卓和李儒,無奈的笑了笑,取過剪刀,輕輕的剪了新娘一縷秀發,又湊近了新娘一些,將剪刀遞給了新娘。

    隻是新娘的素手接過剪刀,卻有些顫抖,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素手怎麼也不肯伸過來,似乎不知道從哪裏剪。

    張遼有些無奈,她已經成過一次親,難道沒行過結發禮?他卻不知道,唐氏還真沒行過結發禮,甚至還沒有行過婚禮,因為已故的弘農王並沒有成年,本是要等滿了十五歲,才行大婚之禮,正式冊封唐氏為後的,卻沒等到那一日,而成為董卓與關東諸侯權力爭鬥的犧牲品。

    張遼無奈的將自己的頭發拉過去,抓住唐氏的手剪了一縷,將兩人的頭發和一個紅包交給了唐氏,隻要將兩人秀發結成結,包在紅布包裏,就意味著兩人從此就是結發夫妻了,不離不棄。

    紅燭映照下,唐氏低著螓首,兩隻潔白的素手顫抖著給秀發打結,眼淚卻不知何時已經落了下來,一滴滴打在紅布包上,浸濕了紅布包。

    張遼見狀,一下子傻了眼,這該怎麼辦?

    他能在戰場上能縱橫無匹,豪情萬丈,能在對付敵人毫不客氣,大打出手,能在對付上司能巧妙的拍馬屁,緩解危機,但誰能告訴他怎麼應對過女人哭?

    看著唐氏開始輕泣,然後哽咽,眼淚如同一條水線一般止不住,張遼有些坐立不安了,忙取過一方絲帕,給唐氏遞過去。

    唐氏接過,卻仍是哭個不停。

    “這個……你能不能不要哭了?”張遼摸著鼻子。

    唐氏不理他,仍是落淚,仿佛心中有些無限的委屈。

    事實上她被董卓以夷滅唐氏三族逼迫再嫁張遼,心中確實有些悲苦和屈辱,還有著對未來無盡的惶恐,畢竟她還是個十四歲的女孩,當初懵懵懂懂被父親送進宮中,不到兩個月便被選為貴人,而後天子被廢,她成為王妃,被董卓拘禁在北宮之中,與那個名義上的丈夫劉辯也是難得見幾次。她曾看過不少宮女和舊妃被董卓拉出去,然後再也沒有回來,而弘農王劉辯本身的懦弱惶恐更讓她心中感到沒有依靠,煢煢孤立,彷徨無措。而劉辯被毒死,更讓她驚惶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

    如今被逼迫著嫁給另一個男人,她更是惶恐。死不可怕,未知的命運才可怕,這就是對她目前狀況的寫照,何況她連死也不能,否則還會連累了唐氏滿門,或許,唯一讓她心中有點慶幸的是,這個夫君不是董卓麾下那些可怕的胡人,而且看起來不算那麼凶狠粗蠻。。

    “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張遼拍了拍胸膛。

    唐氏還是哭泣,她雖然年齡不大,但畢竟是出身大家,知道她特殊的身份,夫君臨時前也曾說“卿王者妃,勢不複為吏民妻”,而今她轉眼卻成為吏民妻,她不知道這其中有怎樣的陰謀?自己再嫁的這個丈夫又會有怎樣的下場,或許自己連這個男人也要連累了呢。

    忽然,她身子一僵,卻是被張遼將她整個人抱進了懷裏。
V123210 發表於 2017-2-9 07:20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洞房(一)

    張遼看自己這個新娘子隻是低頭哭泣,此時自己又從向人請教該怎麼做,無奈之下,隻好用上了自己的辦法,直接而幹脆的將新娘子攬到了自己懷裏。

    果然,新娘子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卻用力掙紮起來,隻是她的力氣怎比得過張遼,隻能抬起頭看著張遼,溫婉美麗的容顏上帶著委屈、驚愕和惶恐。

    “不要哭泣,我聽得心裏也難受。”張遼看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心中湧起一股難名的滋味,認真的道:“從今往後,你我就是一輩子的結發夫妻了,同甘共苦,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我有了賢內助,你也有了大靠山,家裏的事由你操持,有什麼委屈可以對我說,我給你出頭。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擋在你前麵。”

    唐氏怔怔的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男子,聽著他溫和而有力的聲音和話語,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突然覺得心中安穩了許多,仿佛那一葉在風浪中顛簸無依的小舟突然找到了歸宿。

    “嗯……”唐氏微微低頭,幾乎是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聲音,她明知自己不該感動,這是大惡賊董卓的愛將,但他看著這個男子,這一刹那心中卻突然生出感動。

    女子的內心都是敏感的,唐氏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令她安心的話,父親沒說過,兄長沒說過,入了宮中也沒其他人對她說過,包括曾經的夫君劉辯,那個曾經地位至高無上的天子,卻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害怕大將軍何進,害怕母親何後,後來又害怕董卓,唯一敢去依靠的,卻是宦官高望。

    眼前的男子,沒有那麼高的地位,或許出身也不高吧,也不是那麼儒雅,但卻有那麼一股誠摯,有那麼一種認真,有那麼一份堅定。

    張遼不是浪蕩子,而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男人,同樣唐氏也是一個性情溫婉淑良的女子,一個莊嚴的婚禮本就令兩個人的心無形中靠近了很多,而結發夫妻這個神聖而牢固的關係又令兩人彼此感覺更近了一些。是啊,這世間難道還有比結發夫妻更親近的締結關係嗎?

    無論是什麼原因走到一起,從此他們就要攜手與共,相濡以沫了。

    看著唐氏不再哭泣,張遼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一時間溫香軟玉在懷,鼻端嗅著一股好聞的淡淡幽香,隻覺得美妙之極。

    又感受到唐氏微微不安的掙紮,他也沒有再強迫,鬆開了懷抱,看唐氏低頭不語,他伸出手來,輕輕拔下唐氏發髻上的簪笄,溫柔的解開她綰起的發髻,唐氏如雲的青絲頓時披散下來。

    這就是解纓之禮,由新郎親自為新娘解開發髻,表示著夫妻二人可以登榻而眠、行夫妻之禮了。

    接下來應該是傳說中的寬衣解帶、洞房花燭、嘿咻嘿咻拔蘿卜了吧?

    張遼下意識的看向唐氏,披下秀發的唐氏明眸如水,睫毛卷翹,減了幾分端莊,卻更增了幾分溫婉,如同出水芙蓉,天然無雕飾,肌膚皎潔如月,精妙無暇,隻是看上去頓時顯得小了許多,更像一個純潔無暇的十四歲垂髫少女。

    他神情一滯,看著眼前的唐氏,他心中讚歎之餘,卻又生出一種犯罪的感覺了。對著一個十四歲的少女,這洞房花燭夜該怎麼過?他有些尷尬起來。

    唐氏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身子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素手抓緊了衣服,小臉上滿是緊張。

    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張遼去打開門,卻見跟隨唐氏陪嫁的婢女端了一盆水從外間進來,喚了聲:“婢子見過男君。”

    “給主母更衣吧。”張遼暗鬆了口氣,吩咐了一聲,他自己則出了屋。

    外麵天色已黑,正月的夜晚仍是十分寒冷,陣陣寒風吹來,看著夜空的滿天繁星,張遼長舒了口氣,心緒平靜了下來。

    打了兩世光棍,沒想到自己竟以這麼一種方式結婚了,如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他曾想過尹氏,想過蘇嫿,甚至還想過那從來沒見過的蔡琰、貂蟬和大小喬,但從來沒想過是這麼一個女子,又是如此的突然。

    事實上,這在這個時代也正常,又有幾個人在結婚前見過別人的閨女自己的新娘?而且實事求是的講,張遼一見唐氏,就很喜歡她身上那種溫婉的氣質,但要說感情如何卻還談不上,不過這婚姻卻讓他們彼此間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張遼忽然又想到了尹氏,不知她此時在幹什麼?睡了沒有?

    或許他也有著男人好色和占有的劣根性,雖然已經娶了唐氏,但他也不會放過尹氏。

    至於蘇嫿,也隻能想一想了,左慈現在像防賊一樣防著他,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男君……”聽著身後婢女的呼聲,張遼擺了擺手,並沒有著急進去,他先去看了看屋側的地炕。

    時下,除了宮中的溫室,地炕和火牆算是最好的取暖方式了吧,地炕是在房屋的一側或兩側的廊下、或簷下挖一數尺深的燒火坑,坑內砌灶,灶的煙道通至室內地麵下往複盤旋,如此一來,灼熱的煙氣把室內方磚鋪砌的地麵烘熱,供室內采暖,既可免去煤煙之毒,又十分暖和,可謂古人的地暖了。

    當然,這種地炕也隻有富豪之家才用得起,畢竟燒炭很花費錢財,一般家宅也用不起。好在這個地方雖然隻是平縣的北鄉,但地近雒陽,又靠近小平津渡口樞紐,並不窮困,豪宅比比皆是,董卓賜下財物後,賈詡便給他買了一處豪宅,正好是處新宅,可謂一應俱全,一應皆新。

    如今仆從還沒來得及找,晚上看家護院的是張遼的幾個親衛,他們早已將地炕燒的火熱,看到張遼過來,他們急忙連聲道喜。

    張遼吩咐他們早些休息,這才回了房。

    那個婢女住在外室,大約十六七歲,比唐氏要大些,模樣清秀,很是乖巧,先給張遼脫了禮服,打水來給張遼洗了臉,又脫了張遼的鞋襪,給他洗腳,讓張遼徹徹底底享受了一把男主人的滋味。

    “你叫什麼名字?”張遼看著那婢女清秀的麵容,問了句,他總覺得這婢女的舉止很是優雅懂禮,心中不由感歎世家出來的婢女也不一般。他卻不知,這哪裏是世家的婢女,本就是宮中原本侍奉唐氏的宮女,被董卓一並賜給了他。

    “回男君,婢子小荷,男君若是有什麼吩咐,隻管喚婢子便是。”

    小荷知道的很多,但董卓早已下過威脅,是以她什麼內情也不敢對張遼說,隻敢小心翼翼的給男主人說了自己的名字,宮中半年多來接連發生的慘劇讓她分外小心,如今能跟隨唐氏出來已經很是歡喜,因而十分珍惜,分外乖巧。

    張遼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等小荷退下後,他便進了內室,紅燭依舊,不過唐氏已經躺到了榻上,緊緊裹著大紅錦被,躺在裏麵。

    聽到張遼進了,錦被分明抖動了一下,讓張遼倒是大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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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