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87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7
第九十九章董卓的困境

    “胡軫誤我!胡軫!啊!氣煞老夫!”

    李儒進來時,剛好聽到哐啷一聲,正好看到董卓一腳將案台踢翻在地,拔劍亂砍,兩眼赤紅,鬚髮散亂,狀若癲狂,形容猙獰,咆哮如雷,整個人如同一頭狂暴的惡獅。

    他忙悄然立在一旁,不敢多說。

    自從今日胡軫大敗於河陽津後,董卓便一直處於暴怒之中,即便已經離開孟津回到了小平津,卻仍是怒氣不減,已經連殺了數個侍衛,弄得手下人心驚懼,惶惶不安。

    李儒能明白董卓的心情,實在是河陽津之敗對董卓的打擊太大了,不但損失了超過五千精銳,而且此戰之敗必然令關東諸侯士氣大振,而董卓則成為天下笑柄。

    袁紹必然會將戰況大佈於天下,此消彼長,雒陽守軍士氣低落,關東諸侯看到董卓如此不堪一擊,很可能趁勢而進,一舉攻破雒陽。

    而河東的白波,關中的皇甫嵩,涼州的馬騰韓遂,甚至朝堂之內的關東勢力,豈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如果不採取雷霆手段,董卓轉眼就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危險境地!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董卓一亡,他們這些謀臣將士恐怕也難以保全,一向標榜大義的關東諸侯豈會放過他們助紂為虐的惡徒?

    一念及此,李儒也有些發愁,不過想到剛才張遼的請求,他心中倒是有了一些期待,或許這是一個打破僵局的機會。

    看董卓發洩了一通,稍微平靜下來,李儒忙拱手道:“相國。”

    董卓這才發現李儒,臉上兇氣猶未散盡,不悅的哼道:“汝所來何事?”

    李儒忙道:“儒剛見過張文遠。”

    “哦?文遠?”聽李儒提到張遼,董卓面色緩和了些,坐到席上,隨口問了一句:“聽說他被打了三十杖,是怎麼回事?”

    董卓先前對胡軫河陽津之戰的期盼要大於張遼,但如今胡軫兵敗河內,證明了關東諸侯戰鬥力不容小覷,如此一來更顯出張遼獲勝的難得。是以李儒一提到張遼,董卓的心情便好了些。

    無論如何,張遼擊敗一路諸侯,是對關東諸侯的一個震懾,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胡軫之敗帶來的嚴重後果。

    李儒看董卓心情好轉,明白了自己小計得逞,忙講述了張遼今日在校場上的所作所為。

    “什麼?文遠為了軍紀,竟然自打三十杖?!”

    當董卓聽到掌管軍紀的張遼自杖三十時,不由起身,聳然動容,神情滿是震驚!

    便是當初他聽到張遼大破王匡的時候也只是歡喜,而沒有震驚。

    因為一場胜仗,或許有僥倖或偶然的因素在內,但能因軍紀而當著全軍將士自杖三十,這絕不是等閒人能做到的,這體現的是一個人的果決、氣魄和襟懷。

    董卓忙又命李儒敘述了一遍當時情形,聽罷不禁撫掌,慨然道:“此周亞夫乎?文遠有大將之風也!”

    李儒忙道:“吾為相國而賀,得一員大將,足胜千軍。”

    “是矣!”董卓神情振奮,道:“老夫麾下,奉先驍勇無匹,徐榮治軍嚴謹,李傕、郭汜、樊稠、張濟,衝鋒陷陣,勇猛非常,然勇武與謀略兼備、可令三軍折服,獨張文遠耳!他日必能獨當一面,為老夫分憂。”

    說罷,董卓又惋惜的嘆道:“可惜文遠歸附太晚,兵馬不多,訓練不足,否則河陽津之戰,若令文遠領軍,又豈會是如今局面?”

    李儒趁機道:“相國,方才文遠前來請戰,要於今夜突襲袁紹。”

    “什麼?文遠要夜襲袁紹!這……”

    董卓再次一驚,不由在屋里疾步徘徊起來,他此來小平津,本還打算從小平津分兵支援兵力空虛的孟津,沒想到張遼居然想要在孟津大敗後出戰!

    他既震驚於張遼的膽大,又擔憂張遼失敗,如今孟津已經失敗,一旦小平津也失敗,那雒陽北部防線可就全線崩潰了!

    但如果張遼真的打敗了袁紹,縱然是小胜,也能打擊袁紹和關東群賊的氣焰,令袁紹不敢輕舉妄動攻打雒陽。

    董卓徘徊了十多步,對其中的凶險和得益,一時之間竟難以權衡,當即看向李儒:“文優以為如何?袁紹此時氣勢正盛,兵馬折損不多,足有萬數,而小平津可戰者不過四千兵馬,還要留守一千看護俘虜,可出兵馬不過三千,勝算實在不高。”

    李儒撫須道:“袁紹大勝,必然兵將驕矜,看似更盛,實則意怠,此戰未必不可為也。亡羊而補牢,未為遲也,一旦得勝,局勢必可扭轉。只消拖延些許時日,一旦河東得勝,精銳兵馬來援,關東群賊不足畏也。”

    董卓忍不住又徘徊起來,他本已打算回雒陽以雷霆手段收拾殘局,但張遼這一請戰,竟令向來強橫霸道、獨斷專行的他一時之間心思搖擺、舉棋不定起來。

    “戰!”須臾,董卓猛一擊掌:“老夫只要小胜一場便可,若張文遠得勝,必有重賞!文優,速速傳賈文和與張文遠來見老夫!”

    張遼與賈詡一進廳堂,就看到董卓雙目發赤,死死地盯著他,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文遠,此戰三千兵馬可勝!”

    不是詢問,近乎是要張遼立軍令狀的口氣!

    張遼一聽,頓時知道董卓如今形勢不好,急需一場胜仗來挽救局面,當即沉聲道:“遼不戰則已,戰則必勝!”

    “好!好一個不戰則已,戰則必勝!”董卓看到張遼如此自信,心中大定,大笑兩聲,一拍案台,斷然喝道:“老夫準汝出戰!此戰若勝,必有重賞!”

    張遼得了董卓允許出戰的準話,心中也不由鬆了口氣,他暗中準備了這麼多,如果董卓不允許出戰,那可就百忙一場了,對他的發展大計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張遼和賈詡回到軍營,賈詡立即準備後勤物資,此戰雖然還是突襲的閃電戰,但也需要充足的準備。

    董卓已經下了命令,各項物資和兵馬任由賈詡和張遼調遣,又命士兵殺豬宰羊,為出戰的將士壯行。

    此戰,張遼依舊點了前次出戰的兵馬,高順、樊稠、王方,加上他手下的幾大軍侯,張健也想出戰,但因其杖傷在身,被張遼嚴厲拒絕。

    不過,賈詡派出了兒子賈璣,倒讓張遼多了不少壓力。畢竟是夜戰,傷亡難免,若是賈璣有個三長兩短,他又如何回來向賈詡交代。為了保險,他將賈璣留在身邊,統領親衛,代替張健的位置。

    萬事俱備,只待出戰!

    只是,就在張遼與賈詡一番謀劃,準備告辭時,賈詡說了一句:“此戰,相國命胡中郎與騎都尉李肅在孟津相助。”

    張遼一愣,點了點頭,對賈詡冷不丁冒出的這句話頗感詫異,腦海裡回味著,正要告辭,突然身軀一震,背後霎時間冒出冷汗,震驚的看向賈詡,失聲道:“師父,胡中郎不會向對面洩露軍情吧?”

    賈詡淡淡的道:“此戰不容有失,去見見李文優吧。”

    “多謝師父。”張遼哪裡還不明白賈詡的意思,幾乎是斷定胡軫必然會暗中搗鬼。

    也是,以胡軫傲慢陰險和睚眥必報的性格,在河內吃了大敗仗,又豈容仇人張遼再胜一局!一旦張遼勝了,他胡軫豈不貽笑天下了?張遼能在河陽城設計坑害胡軫,胡軫為什麼不能反過來以同樣的手段坑害張遼?

    賈詡最後一句話就是提醒張遼,即便是一個懷疑,也不容忽視,必須去找李儒幫忙。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1:28
第一百章再次出擊

    正月十五黃昏,在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小平津校場上,三千二百個吃飽喝足、精神奕奕的將士整齊列陣,冷風襲來,一排排戈矛在斜陽下泛著冰冷的寒光,雖然只有三千人,但殺氣卻凜冽沖天。

    高順、王方身披戰甲,各領五百步卒,樊稠則是腳跨戰馬,他麾下的五百羌胡兵也全騎上了馬。這是張遼的要求,這次突襲需要五百騎兵,而樊稠手下的五百羌胡兵本就是騎兵,正好直接帶馬上陣。

    除此之外,就是張遼手下的軍侯,不過七大軍侯只來了五個,張健和楊漢都不在,多了個賈璣。

    隨著鼓聲三響,董卓、賈詡、張遼登上了陣列之前的點將台,董卓腰懸長劍,身材魁梧,虯髯捲曲,站在那裡頗有霸氣,環顧三千兵馬,看到如此軍容,大是滿意,拔出長劍,大喝道:“眾位將士,本相在此為諸位壯行!”

    “相國!相國!”三千人齊喝。

    董卓哈哈大笑:“本相在此,擢平津司馬張遼為虎猛都尉,節制眾軍!有臨陣專斷之權!”

    底下三千人驀然一靜,隨即爆發出驚天的吼聲:“虎猛都尉!虎猛都尉!……”

    看到士兵如此擁護張遼,董卓對此戰充滿信心,不由再次大笑:“請虎猛都尉張遼誓師!”

    點將台上,張遼心中頗不平靜,他沒想到此戰還沒有結果,董卓竟然就將他提為都尉,比兩千石的軍職,與賈詡的平津都尉同級,對於董卓如此魄力和信任,他心中一時也是敬佩不已。

    看著下面三千將士彷彿瘋一般的熱情高呼“虎猛都尉”,張遼心中感動非常,只覺心底彷彿有一股熱流急竄而上,直衝腦際。

    他深吸了口氣,邁前兩步,手勢一壓,底下立時靜了下來。

    斜陽下,他迎著眾將士狂熱和期待的眼神,看過一個個面孔,一顆心突然平靜下來。

    鏗!

    他猛然拔出長劍,斜指長空,大吼一聲,直如雷霆:“戰!”

    只此一字,乾脆利落!

    底下三千將士幾乎是立時熱血沸騰,高舉兵器,大吼道:“戰!戰!戰!”

    五百戰馬也長嘶應和。

    張遼回身向董卓和賈詡一禮,轉身大步下了點將台:“出發!”

    點將台上,賈詡目送張遼而去,董卓看著三千兵馬出了校場,不由縱聲大笑,張遼兵馬雖少於胡軫,但其氣勢卻遠勝之,三千兵馬猶如一體,便是樊稠的羌胡兵也不例外,可見張遼的統兵能力遠在胡軫之上。

    當太陽落山之時,三千兵馬出了小平津關,而此時河陽津袁紹大營,卻是一片歡歌笑語,篝火升騰,殺豬宰羊,犒勞苦戰了大半日的眾將士。

    袁紹神采飛揚,他親自從溫縣趕至此地,與一眾謀臣和猛將暢飲。

    許攸等人紛紛向袁紹慶賀,今日一戰,斬獲頗豐,兩千多俘虜,兩千多戰馬,可謂大勝,更是關東諸侯起兵以來的第一場大勝仗,對於身為盟主的袁紹,可謂意義非凡,令袁紹這個盟主實至名歸!

    王匡也沒有離開,與崔鈞同在席上,他一臉得色,顯然認為袁紹此戰得勝,他功勞不小,如非他與崔鈞帶回情報,恐怕這一戰就是另一番結果了。

    許攸看眾將士很多都醉倒了,感覺有些不妥,向袁紹拱了拱手:“主公,今日之戰雖勝,但不可大意,還要小心防範才是。”

    “哈哈哈哈!”袁紹還沒有說話,王匡便舉杯大笑道:“許先生太過小心了,如今董卓在孟津兵馬不過兩千,只堪堪固守而已,至於小平津的兵馬,也早被吾手下的將士拼殘了,董卓如今哪裡還有什麼兵馬?只有那兩千俘兵要看護好……哈哈哈哈,喝酒!但放心喝酒便是!”

    “喝!喝!”眾人也不由放聲大笑。

    許攸皺了皺眉,也提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正如王匡所說,如今董卓的兩個關口兵馬損失慘重,一兩天之內根本無力再攻。

    原本他還懷疑青峰嶺渡口之戰中,小平津的兵馬損失情況有詐,但王匡和崔鈞帶來胡軫偷襲的消息確實沒有問題,所以他也否定了自己原本的懷疑。

    至於袁紹另一個謀士逢紀和好酒的淳于瓊,早已醉倒在席上了。

    只有少數人注意到,袁紹的身後始終立著一個將領,眼神凌厲,滴酒不沾。

    正月十五的圓月分外的明亮,張遼帶著三千兵馬一路疾行,依舊走的是前次的路途,有了前一次的經歷,他們這次走得更快。

    到了戌時,他們已經翻過青峰嶺抵達了河內郡的平坦之地,此地位於青峰嶺渡口與河陽城之間,距離河陽城只有十多里。

    河內幾番大戰,夜間行人更是稀少,張遼帶著三千兵馬在山嶺腳下稍作休息,便直奔河陽城。

    河陽城如今已經被袁紹佔領,張遼要突襲河陽津袁紹大營,河陽城是個繞不過的阻礙,必須先破了河陽城,否則在攻打河陽津時,河陽城的守軍從背後夾擊,只會大敗。

    賈詡說過一句話,張遼記得很深,謀道首先在於知道。知己知彼,然後才能謀劃。

    張遼既然早謀劃著突襲袁紹,自然對河陽城的情況有所了解。前日他退出河陽城後,袁紹曾派五千兵馬過來,其中兩千趕赴青峰嶺渡口,三千留在河陽城。但這五千兵馬的調動本就是用來欺騙胡軫的,白日胡軫一突襲河陽津時,青峰嶺渡口的兩千兵馬未動,但河陽城的三千兵馬卻足有兩千突然向東折返河陽津,從側翼夾擊胡軫,成為大敗胡軫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河陽城居於兩個渡口中間,又有河岸綿延的青峰嶺山崖為屏障,所以袁紹並沒打算在河陽城留太多兵馬,故而那兩千兵馬作戰之後,並未立時返回河陽城,而是留在了河陽津打掃戰場,看守俘虜。

    因而如今的河陽城中,實際上只有一千守兵,但這一千守兵在張遼看來,戰鬥力恐怕比王匡三千人的戰鬥力還要強一些。

    一路向東,距離河陽城大約五里之時,前去打探消息的左慈回來了,張遼在一片田野裡停了下來,三千兵馬悄然而立,幾位將領在隊伍的最前方。

    張遼下了象龍,做出攻打河陽城的部署。

    “攻打河陽城必須要快!要在半個時辰內結束戰鬥!”

    張遼首先定了調子,要速戰速決!

    “此戰的關鍵在於絕不能讓逃散的敵兵將消息先傳到河陽津!是以樊稠、高順,各帶五百兵馬,先行繞過河陽城,向東行進,到兩三里處佈置兩道防線,堵塞敵兵退往河陽津的道路,不放任何人通過!”

    “是!”高順和樊稠二人領命。

    “趙武、宋超、賈璣!帶六百士兵從城北突進,尋找缺口,破牆入城!”

    “是!”

    “蔣奇、薛明、郭成!帶六百士兵從城南突進,同樣尋找缺口,破牆入城!”

    “是!”

    “王方帶五百士兵,隨本都尉自西門攻城!”

    “這……”王方眼神閃爍,反對道:“本都督今日被人毆打,身體不適,恐難以擔當正面攻城的重任。”

    “怯戰之將,留之何用!”張遼鏗的一聲拔出長劍,一劍斬下,一腔熱血噴出,王方驚愕的頭顱滾落在地。

    一眾將士無不大驚失色。這可是一個都督,一路統兵將領,轉眼之間就人頭落地!

    “托傷作病,躲避征伐,斬!”張遼沉喝一聲,神色冷厲:“今夜之戰,關係重大,凡是不尊將令者,無論身份,定斬不饒!”

    “是!”眾將士見此,無不凜然,有王方這個都督的榜樣在前,他們再也不敢有絲毫怠慢。這也是張遼想要達到的目的,他早就將王方的命留在此時了,他要廢物利用,以王方的頭顱震懾諸將士,令行禁止,激揚殺氣!

    “很好!”張遼長劍入鞘,大聲道:“王方既死,便由本都尉親自率兵攻城,諸將各自速速行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37
第一百零一章 臨機應變

    張遼親手斬殺了王方這個糾纏不休的小人,心中塊壘盡去,又確定了夜戰口令,防止誤傷,隨著他一聲令下,各路兵馬迅速行動。

    樊稠是騎兵,速度最快,路途最遠,要在河陽城東麵布置第二道防線,因此他最先行動。隻是騎兵行動起來聲勢太大,雖然馬蹄上已經裹了布,但仍是怕驚擾了城中守軍,遠遠繞開了河陽城,向北迂回東麵,再布置防線。

    高順與幾大軍侯兩日前剛攻破了一次河陽城,對河陽城很是熟悉,連城牆有哪些缺口都一清二楚,此次可謂舊地重來,輕車熟路,雖是步兵,卻方向明確,各分南北,行動迅捷。

    餘下的就是張遼自己統領的五百士兵和王方留下的五百羌胡兵。此戰張遼沒有帶一個俘兵,包括從王匡手下俘獲的五百泰山弓箭手,全部都留在了小平津。縱然他們戰力不凡,但張遼也不能帶。

    此戰是他在這亂世崛起的起點,他要通過這一戰轟轟烈烈的打出威名來,這些俘虜還沒有徹底歸心,他不允許有任何變故!

    看到月色下各路人馬已經向河陽城迂回包抄,張遼命四百士兵攜帶輜重在後,其餘六百士兵加速前行,準備攻城。

    一般長途作戰,必帶輜重,但短途突襲,卻是輕車簡從,輜重越少越好,不過張遼此次卻是專門準備了一些特殊的物資,作為夜襲袁紹萬數兵馬之用。

    河內郡地勢平坦,六百人一路疾行,很快就走了四五裏,看到了月色下的河陽城。河陽城沒有護城河,隻有丈許高的城牆和兩丈多高的城樓。

    城樓之上有火把點點,左慈早已查探過,城門之內駐紮有三百士兵,其餘士兵分布在縣署和東門各處,不過守備並不森嚴,此時大多士兵都已睡下,不在警戒和防守狀態。

    張遼提著七尺鉤鐮刀,眯著眼睛,不禁想起了賈詡說過的一句話:實施偷襲戰術,並不是越隱蔽越好,而是要在敵人最意料不到的時候發起攻擊!

    看來袁紹派來的守軍,並沒有吸取王匡日前兵敗的教訓,或許是他們根本沒料到“損失巨大”的自己,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會在孟津大敗之後,在實力最為空虛的時候,就這麼快的發動第二次攻擊!

    這才是張遼敢於在胡軫大敗之後立即進行突襲的原因。

    不過即便是守城的袁紹兵警覺性不夠,自己要強攻這座城門也不容易,袁紹能大敗胡軫,其士兵戰鬥力絕對不弱,一旦自己這六百人被拖在城門處,給了他們喘息之機,驚醒的三百士兵集結起來堵住城門,就會形成僵局,隻能等側翼趙武等軍侯迂回夾擊了。

    而趙武他們入城之後能否順利還是兩說。

    張遼打量著下月色下的城門,思索著破城之法,城門外麵大道開闊,沒什麼掩護,要想悄悄靠近偷襲是很難了,如果城內有弓箭手,那就更困難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帶領的六百士兵,四百羌胡兵,兩百弓箭手,羌胡兵是王方的部曲,而兩百弓箭手正是他三個月來訓練出來的,此戰由他親自帶領。

    等等?弓箭手?

    張遼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對了,閃電!還是閃電!突襲,還是突襲!

    他鉤鐮刀一揮,當即帶著六百士兵迅速奔向城門,明目張膽,毫不掩飾行蹤!

    夜空月明星稀,銀光遍灑大地,而大道上一團陰影在迅速向城門移動。

    “敵襲!”

    在張遼他們靠近一百五十步時,城樓上有巡視的守兵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嘶聲大吼起來:“敵襲!敵襲!”

    緊跟著就是急促的鑼聲大作,驚醒了城門內剛睡下的駐兵。

    “射手先行,五十步,向城樓拋射!”張遼大吼一聲:“殺死王匡!”

    “殺死王匡!”六百士兵大吼一聲,朝城門疾奔起來。

    二百弓箭手奔跑最快,陣列不亂,轉眼之間便進入五十步內,齊齊拉開了弓弦。

    短時間,城門上的守衛還沒有形成有效的指揮,亂成一團,紛紛大聲吆喝著城內士兵上城作戰。

    但張遼卻不給他們機會了,隨著他一聲令下,兩百弓箭手齊齊朝城樓拋射,月色下,箭雨如同一片陰雲朝城樓那一片方圓覆蓋過去。

    “快上來……啊!”

    “快躲……啊!”

    “嗷……不要上城,有箭!”

    箭雨籠罩下去,城樓上霎時間慘叫聲一片,原本雜亂的火把全部落地。

    很快慘叫聲又靜了下來,顯然兩百羽箭密密麻麻的傾瀉過去,小小的城樓之上已經沒有了活口。

    城內士兵大聲呼喊著,卻也不敢登上城樓了。

    “前進二十步,射!”

    張遼又是一聲令下,兩百弓箭手迅速靠近,又是一波箭雨。

    這一波箭雨直接傾瀉到了城門內,成門內立時傳來陣陣慘叫聲。

    一時之間,城門上下竟然空白起來,張遼一揮手,四百羌胡兵立時越過弓箭手,向城門突進!

    與此同時,城南城北也傳來喊殺聲,顯然趙武等軍侯也開始攻擊了,隻是片刻之間,城內到處都是“殺死王匡”的大喊聲。

    殺死王匡,是他確定的夜戰口令。這個口令選擇的很狡猾,既是夜戰廝殺中分辨敵我的手段,也是對敵人的一種心裏迷惑。因為這裏如今駐守的是袁紹兵,這些袁紹兵聽到對手喊殺的是“殺死王匡”,而不是自己一方的稱號,以為對手弄錯了,總會有些遲疑與僥幸,不會拚死一搏,難以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將夜戰口令兼做心理戰術,恐怕也隻有張遼這個兩世為人的家夥能想出來了。

    咚!咚!咚!

    沒有了來自城樓上的威懾,一群羌胡兵衝進門洞,如同凶獸一般撞擊著城門。

    轟!也不知是第幾下,城門倒下,一群羌胡兵嗷嗷叫著湧了進去。

    那城門本就不結實,前夜剛被張遼用木椽撞倒過,袁紹守軍到了之後,隻是重新裝上,還沒來得及加固,張遼就再次來突襲了。

    張遼看到羌胡兵入城,不由鬆了口氣,隻要入城,戰鬥就很快要結束了。

    此戰他臨機應變,果斷指揮,發揮己方主動突襲的先機和速度優勢,抓住城樓上敵人反應的間隙,竟憑借兩百弓箭手,先一步反壓製住了城樓上的敵兵,以低製高,可謂妙哉。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39
第一百零二章 東進

    城門既破,張遼帶著六百士兵衝入城內,一路衝殺。

    沒有了城門作為掩護,先前又被弓箭手掃走了一撥,那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袁紹兵那經得起衝殺,雖然戰鬥力比王匡的士兵要強得多,但在張遼又斬殺了兩個企圖集結士兵的小將領後,一眾敵兵失去指揮,轉眼之間便四散逃竄。

    張遼帶著士兵直奔縣署,快到縣署之時,迎麵一個大漢帶著數十個壯漢大步過來,大喊道:“司馬!俺是楊漢,已斬殺了守將,前來繳令。”

    月色之下,張遼看到那大漢手上提著一個頭顱,不由大笑:“楊漢,幹得好!”

    他昨日離開河陽城時,曾將楊漢和五十個士兵留下了,命他們暗伏在河陽城中,打探情況,等他再次打回來時見機行事。

    他本也隻是安排一步暗子,如果袁紹派重兵防守,河陽城難以攻打時才讓他們冒險作為內應,如今河陽城輕易打下來,沒用上他們。卻沒想到楊漢倒是能幹,居然把守將的頭顱給摘了。

    河陽城守將既死,餘下的殘兵很快放棄抵抗,一部分逃出了城,還有一些機靈的守兵躲入了民居,張遼沒時間去搜查,但即便如此,也俘獲了近四百人。

    至此,河陽城的戰力可謂全線崩潰,難以組織上規模的攻擊了,不虞他們在背後偷襲了。

    而此時距離他們攻城,也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

    孟津關雖與小平津關同為洛陽北部兩大重要關口,但孟津關無論規模還是地位,都比小平津關要大得多。

    因為這裏曾是武王伐紂時會盟八百諸侯之地,關內有會盟古台,孟津渡一帶的扣馬鄉也要比小平津的北鄉繁華的多。

    此時扣馬鄉的一處豪宅中,麵目陰鷙的胡軫正暴跳如雷,咬牙切齒:“相國居然同意張遼夜襲袁紹,時機也選在平旦,張遼豎子,此是辱某不成!相國居然派人傳信,讓某與李肅策應張遼那個豎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對麵是侄子胡成,胡成此時也是氣憤難平:“張遼殺害吾弟,此仇不共戴天,豈能去援助於他?叔父尚且打不過袁紹,他張遼過去豈非自取其辱!相國此舉太過輕率。”

    “哼!”胡軫冷哼一聲,麵沉如水,良久才道:“絕不能讓張遼有任何機會!否則某必為天下恥笑!”

    胡成忙道:“不知叔父有何妙計?”

    胡軫眼裏閃過一絲狠色,沉聲道:“汝暗中派人前去河陽津散布消息,就說張遼……”

    片刻之後,一身黑衣的胡成帶著兩個人悄然出了扣馬鄉,一路向北,又出了孟津關。

    到得河岸邊,胡成交代二人:“你二人速去河陽津,隻說是無意中得到了一個消息,張遼要在平旦突襲河陽津……”

    “得令!”二人領命後,正要離開,突然黑暗中衝出來十多個人,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什麼人!”胡成大驚失色:“吾乃胡中郎之侄,爾等何敢放肆!”

    領頭之人麵無表情的道:“奉相國之命,前來捉拿細作。”

    “相……相國?”胡成腦海裏霎那間閃過董卓猶如惡獅的麵容,臉色一白,暈了過去。

    ……

    已是亥時,小平津,董卓心中焦躁不安,難以入睡,李儒也在陪著他。

    “文優以為,文遠此戰勝負如何?”董卓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問起李儒,李儒的回答還是那一句話:“實難斷定。”

    看董卓想要爆發,李儒忙又補了一句:“雖然袁紹兵馬數倍於文遠,然文遠有勇有謀,常有出人意料之舉,又行事穩重,既然請戰,必有幾分把握。”

    “嗨!”董卓長歎了口氣:“此戰凶險無比,文遠卻不多帶戰馬與弓箭,帶那些鼓與火把做什麼?莫非想要火攻不成?河陽津一帶並無荒草,袁紹大營分散,豈能火攻?”

    李儒也搖搖頭:“應當不是火攻。”

    董卓以拳擊案“老夫隻期望文遠能有一場小勝,打擊一番袁紹的氣焰便可。待關東諸侯大肆宣揚袁紹之勝時,老夫也有理可爭。”

    李儒點了點頭。

    “嗨!”董卓又是一聲長歎:“袁紹此子不容小覷,老夫實不該讓文遠出戰。”

    就在這時,有士兵來報,前往孟津傳信的士兵趕回來了,李儒匆匆出去,片刻進來,對董卓低語兩句,董卓一怒而起,神情猙獰:“好一個胡文才!氣煞老夫也!傳令,將那膽敢泄露軍情的胡成砍了!老夫倒要看看他胡文才有幾個膽子!”

    李儒忙道:“董公不可,如今形勢內外交困,實不宜再生變故。”

    “啊!”董卓大吼一聲,拔出長劍,一劍砍在案台上。

    與此同時,小平津大營中,賈詡也在挑燈夜讀,難以入眠。

    ……

    河內郡,張遼攻破河陽城後,沒有停歇,留下兩百士兵看護手無寸鐵的俘兵,餘下三千人馬一路向東,連夜直撲十數裏外的袁紹大營所在,河陽津。

    破了河陽城隻是開胃小菜,河陽津才是一場大戰!

    那裏駐紮著袁紹近萬數兵馬,戰鬥力絕不容小覷!以三千對一萬,加上袁紹手下大將頗多,雖是夜襲,但也勝算不高,可謂以卵擊石,火中取栗,難怪連董卓也不看好張遼。

    距離河陽津七八裏時,左慈打探消息回來了,張遼忙問道:“怎樣?袁紹軍中可有埋伏?可是戒備森嚴?”

    “袁紹大營剛經過大宴不久,防備一般,不過,”左慈語氣凝重:“狗小子,貧道觀袁紹軍中必有能人,其軍營布置頗有章法,上萬大軍,將河陽津與周邊西虢鄉和招賢鄉連成一片,你這三千兵馬過去,隻消分兵阻擋你一時半刻,其餘兵馬便可洶洶而至,勝算著實不高。”

    “袁紹兵多將廣,可遠不是王匡能比。”左慈又慎重的警示道:“不要小瞧了袁紹。”

    張遼點了點頭,他也從來沒有小瞧過袁紹,能以白手起家而雄踞四州者,又豈是尋常之輩!何況袁紹此時手下已經有不少謀臣與猛將。

    但他也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聽了左慈的敘述,他對袁紹大營的布置有了大致的了解,尤其是得知還有兩千羌胡兵俘虜留在其中,他眼中更是閃動喜悅之色。

    在距離袁紹大營六裏之時,張遼命兵馬停下,召集各將領準備部署夜襲計劃。

    幾個將領包括樊稠和高順,都是神色凝重,顯然他們也知道這一場仗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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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40
第一百零三章 戰前部署

    張遼並沒有立時部署作戰計劃,而是讓親衛舉著火把,他在地上劃著袁紹的營盤分布。

    左慈雖然能打探情況,但對軍事卻不甚了解,隻覺得袁紹營盤森嚴,卻不知其中訣竅。

    但張遼卻不一樣,他原本就讀過兵書,這段時間又跟著賈詡學了不少知識,一聽左慈的敘述,就知道袁紹的大營采取的是《司馬法》中論述的一種紮營之法,分前、後、左、右、中五營,帥帳在中,其他四營分布東南西北四方,以四拱一,彼此策應。

    五個營寨彼此相距四百步左右,每個營寨縱深六百步有餘,各有轅門,以兩排削尖的木樁圍起,木樁尖刺向外斜出,外圍有一周壕溝,不過看來袁軍紮營時間不長,壕溝還未完全挖寬挖深。

    中間營寨是袁紹坐鎮之地,規模最大,有兩千士兵護衛,當是袁紹手下最精銳的士兵,營寨前有一大片開闊地,是平時點將閱兵的地方。

    中間營寨的後麵是糧草和輜重,被四圍營帳環繞,左後是馬廄,圈養著四五千匹戰馬,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數目,想來除了今日從胡軫手中繳獲的,還有袁紹自己的一部分。

    北麵營地在戰線後方,此時裏麵全是傷兵,不少人還正在救治之中,附近有一片圈起來的地方,裏麵是兩千俘虜,正是今日胡軫兵敗後被俘的羌胡兵。

    南麵營地靠近渡口,正對孟津,是最前線,防禦工事最是穩固。

    西麵營地應該是兩千弓箭手,據左慈查探,這裏弓箭配備很足,弓箭手在這個位置,可隨時援助中間帥帳和南麵前線。

    東麵營地應該是騎兵,有不少騎戰裝備,而且馬廄正好處於帥帳和他們中間,因此這個推測也八九不離十。

    這是張遼根據左慈的查探,在腦海裏大致推測出的袁紹營盤分布情況。

    在兵力方麵,根據左慈查探的情況,五個方位每營人數不定,或多或少,但大約都在兩千人左右,總的算來,袁紹如今駐紮在這裏的總兵馬在萬數左右,張遼由此也推測出不少情況。

    袁紹的總兵力是一萬五千,昨日向河陽城和青峰嶺渡口分撥了五千,河陽津大營留下了一萬,但再今日白天與胡軫作戰時,河陽城又回兵兩千,因此河陽津袁紹在河陽津的兵力應該是一萬兩千。

    但現在據左慈看來隻有一萬,那就證明白天的大戰確實慘烈,胡軫雖然中了埋伏,折損了五千多兵馬,但袁紹也不少受,至少折損了兩千兵馬,而張遼估計,傷兵的數目還要更多!

    張遼大略的將袁紹營盤情況畫出,又簡單的講述了一番,卻見幾個將領都是深色凝重,不由笑道:“怎麼,都沒有信心?”

    “難!”樊稠幹脆利索的道:“不過隻要都尉下令,我等但殺過去便是。”

    高順肅聲道:“袁紹兵力遠勝於我方,營盤布置破有法度,彼此策應,不可小覷,此戰很是艱難,一旦陷入其中,”

    趙武等一眾軍侯沉默不語,顯然也是信心不足。

    打仗打的就是信心和士氣,張遼知道,如果連這些將領也沒有信心,那今晚這一場仗也不用打了!打了也是吃敗仗!

    他當即站直身子,大笑一聲,長劍往地麵營盤圖上的帥帳用力一插,斷然道:“此戰我等必勝!隻看能不能捉住袁紹了。”

    看著幾個將領,張遼嘿聲道:“你等隻看到了袁紹的兵力和營寨優勢,卻沒發現袁紹的致命劣勢!”

    趙武眼睛一亮:“請都尉指點!”

    高順和樊稠等將領也不由看著充滿信心張遼。

    “袁紹軍有三大致命劣勢,”張遼依次伸出三根指頭:“疲憊!沉睡!受傷!”

    看到幾人眼睛一亮,張遼鏗鏘有力的道:“一,他們今日與胡中郎苦戰大半日,全軍盡是疲憊之士!

    二,他們攜大勝之姿,疲憊之餘,必然沉睡,轅門防守薄弱,而我們是突襲,他們猝不及防,我們優勢極大!

    三,他們或多或少都有傷在身,戰鬥力大減,豈能比得我們的將士龍精虎猛!

    四,別忘了還有俘虜營,隻要先將俘虜營衝破,我們就多出兩千兵力,以五千對一萬,一比二的兵力,夜襲之下,勝之不難!

    五,敵人西營是弓箭兵,離我們最近,先破了弓箭營,袁軍的戰鬥力就降了一半!

    六,還有那馬廄的四五千戰馬,隻要將這些戰馬驅趕起來,足以令敵營大亂!”

    張遼每說一條,樊稠高順等將領的眼睛便亮一分,當他說到第五條時,眾將神情振奮,當他說到第六條時,樊稠大聲道:“都尉不必說了,此戰我等必勝!俺老樊有信心了!”

    高順也是少有的激動:“都尉洞若觀火,我等不如,此戰可勝!”

    “如此便開始布置作戰計劃!”張遼哈哈大笑,引來不遠處士兵的好奇。

    “樊司馬!你的騎兵戰鬥力最強,行動最快捷,因此你的任務最重!”張遼長劍在地上劃出作戰路線,沉聲道:“你領五百騎兵,先繞到後方北營,北營多是傷兵,防禦最是薄弱,鼓聲一起,你等立時衝入,馬踏北營,不要停留,直接衝向北營南麵的俘虜營,先解救俘虜,傳給夜戰口令,令俘虜結隊衝殺,而你這五百騎兵仍然不要停留,繼續向東南衝入馬廄,驅動四五千戰馬,衝擊中軍帥帳!”

    “得令!”樊稠神情振奮。

    張遼又道:“我給你配備十麵戰鼓,到時候一起擂動,驅趕戰馬!”

    “是!都尉妙計如神!”樊稠大笑:“俺還先前納悶都尉帶這麼多戰鼓做什麼,沒想到居然是驅趕戰馬的,原來都尉早就想到了,俺老樊是服了!此戰定然活捉袁紹!”

    張遼笑了笑,看向高順:“高司馬,你領五百精銳,突襲西麵弓箭營,務必要讓那兩千弓箭手一箭也放不出,得勝之後,逼向中軍。”

    “得令!”高順沉聲領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42
第一百零四章 百鼓雷動!

    張遼看向趙武幾個軍侯:“趙武,蔣奇,你二人帶四百人,帶上火箭火把火油,直奔袁紹帥營後方糧草和輜重,拋射火箭,透射火把,燒糧草與輜重,引敵兵主力來救,記得,你們的任務是分散敵人帥帳主力,而不是殺敵,不可戀戰,放了火,敵兵一來就走,轉向東截殺東營敵兵!”

    “得令!”趙武、蔣奇二人領命。

    張遼看向其他幾人:“宋超,薛明,郭成,你三人帶六百人向南,突襲南麵大營!”

    “得令!”宋超三人領命。

    楊漢和賈璣看張遼唯獨沒有給他們二人分配任務,不由急了:“都尉……”

    張遼擺擺手:“賈璣隨我奔襲帥帳,楊漢另有任務,關係重大。”

    二人這才安靜下來。

    張遼看向眾將,沉聲道:“此戰便有賴諸位了,隻記得一點,不管鼓聲有多響,不管鳴金與否,你們隻有一個動作,就是向前,殺!直到控製局麵,才留俘虜,要做好殺到天亮的準備。”

    “是!”眾將齊聲應道。

    “至於夜戰的口令……”張遼沉吟了下:“突襲之時還是‘殺死王匡’,當聽到鳴金之後,立時換作‘袁紹死了,快快撤退’。”

    高順幾人不由看向張遼,臉皮抽搐了下,娘的,這也太陰險了。

    夜戰的口令本來是用來廝殺之時分辨敵我,卻被張遼用的如此陰險,亂戰之中袁紹的士兵聽了不亂才怪呢。

    他們看向張遼的眼神已經是滿滿的佩服,換做他們,打硬仗還行,可沒想不出這種點子。

    “各部要迅速行動,在子時發起攻擊!”張遼作戰計劃部署完畢,想了想,道:“打仗打得就是士氣,方才你們幾個都是信心不足,想必手下士兵更是如此,我去鼓鼓氣。”

    樊稠大笑道:“還是都尉想的周全。”

    高順等人也是連連點頭,毫無疑問,以張遼如今在軍中的威望而言,他鼓舞士氣最是有效。

    對於這些士兵,張遼自然不會講那麼多那麼細了,對不同的人群,鼓氣的方法也不同。如果說對將領鼓氣是要理性的,讓他們理解優勢劣勢所在,那麼對士兵鼓氣就要感性的了,讓鼓動士兵的熱血與信心。

    看到張遼過來,正在休息中的眾士兵在一眾屯長、隊長的帶領下迅速列陣。

    張遼來到陣前,看了看眾將士的神情,確實缺乏了一股氣勢,他直入主題,洪聲道:“袁紹,王匡,聚攏賊兵,劫掠州郡,擾亂天下,顛覆漢室,荼毒百姓,罪大惡極!今夜,我們的目標就是突襲賊兵,擒拿袁紹王匡,報效國家,匡扶大義!”

    張遼先給袁紹和王匡頭上蓋了一通黑鍋,對於士兵而言,站在大義上討伐賊兵,能讓他們心中理直氣壯,熱血激蕩。

    他環顧了一圈,看到不少士兵神情激動,又問了一句:“賊兵有一萬,以三千破一萬,不知諸將士可有信心?這仗能不能打?”

    他不待眾人回應,便是大手一揮,一聲沉喝:“本都尉隻有一個字,能!”

    張遼看著眾人,神情忱摯,如同談心:“眾兄弟跟隨本都尉出生入死,本都尉自然不會坑害眾兄弟,何以說能?一個事實就可以說明!我們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而他們在做什麼?他們還在光著屁股睡大覺!”

    噗嗤!有不少將士忍不住發出笑聲,原本忐忑的心情頓時放鬆了許多。

    “何況,他們白天與胡中郎六千精銳苦戰大半天,大多有傷在身。”張遼神情放鬆:“一句話,他們就是一萬頭受傷沉睡的豬,而我們,是三千條嗷嗷待戰的狼!豬就是再多,狼能怕嗎?低聲回答我,不要大聲,免得驚著了那些豬!能不能?”

    “能!”一眾士兵的回答低沉、短促、有力,個個精神陡漲,讓一旁的高順等人也羨慕不已,張遼這種鼓動人心的水平和氣場,他們是怎麼也學不來的。

    “今夜,他們就是毫無防備的獵物,等著我們去獵殺!”張遼聲音變得低沉:“明日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們要在袁紹的大營裏慶功!希望我們每一個兄弟都能彼此守望相助!都能殺敵立功!都能活下來跟本都尉一起慶功!”

    “慶功!”眾士兵沉聲吼叫,如同發起攻擊前的惡狼。

    “作戰計劃和夜戰口令已經確定,兄弟們跟隨各部統領,”張遼手一揮,聲音短促有力:“出發!”

    兩千士兵在樊稠、高順和五個軍侯的帶領下迅速出發。

    張遼也帶著楊漢、賈璣和一千士兵,以及他讓楊漢這兩日在河陽城尋找的三百多民壯,拉著輜重,緊跟著出發。

    靠近袁紹大營五裏時,樊稠帶著騎兵先行出發,他還是要依舊向北繞個迂回。

    靠近袁紹大營三裏時,已經能遠遠看到大營中高高的瞭望台上火把閃閃,高順和五個軍侯也各自領兵行動。

    大營一裏之外,還有樹木和房屋等阻礙,一裏之內,早已被袁紹大軍清理幹淨,一片光禿禿的,沒有任何遮擋和隱蔽。

    張遼帶著楊漢、賈璣繼續靠近大營,直到兩裏左右,才停下來觀察地勢和四周情況。

    “都尉,現在我們做什麼?”楊漢忍不住問了一句。

    “現在……”張遼指著遠方營寨:“我們要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裏徹底的亂起來!”

    說罷,他立時下達命令,命楊漢帶著三百士兵和三百民壯,將輜重中的近兩千把火把分出去,每人手持兩把,隱到大道和樹林各處,再將一些火把插到石頭或其他地方,等到鼓聲響過一刻,袁紹大營亂起之時,再全部點燃,來回移動,齊聲大吼,偽作從東麵源源不斷而來的後續大軍。三刻之後,民壯繼續舉火把,三百士兵加入戰場。

    楊漢領命行動後,餘下的就是賈璣和七百士兵了,張遼將輜重的另一類東西,一百多麵鼓交給賈璣和兩百士兵,命他們兩人一鼓,呈弧形分散到東麵和北麵,待子時中軍鼓聲響起之後,百鼓齊擂,齊聲大吼!

    賈璣領命而去,張遼則帶著五百精銳,逼近一裏,與高順會和。

    他與高順是同路,高順突襲東麵弓箭營,而張遼則要從此借道而過,直逼中軍!

    大約過了兩刻鍾左右,已是子時,到了與各部約定的時間,張遼看向身邊兩個鼓手和兩麵大鼓,沉聲道:“擂鼓!”

    咚!咚!咚!咚!

    寂靜的深夜,袁紹大營咫尺之處,兩個鼓聲突然響起,沉睡的袁紹士兵還以為是在做夢,轉眼之間就是鼓聲大振,幾乎四麵八方都是鼓聲,猶如九天雷動!

    百鼓雷動!緊跟著是四麵八方的大吼聲,喊殺聲!

    除了東麵的騎兵營和中軍大營外,其他三個營寨幾乎是同時受到了猛烈攻擊!

    原本的重點防禦工事都在渡口和南麵營寨之外,其他營寨外麵還沒有挖好的壕溝全無作用,毫無防備的各處轅門如同紙糊,被一衝而散!

    從沉睡中驚醒的袁紹士兵還沒爬起來,就聽到了近在咫尺的喊殺聲和四麵八方震天的鼓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敵人,亂成一團。

    尤其是那震天的鼓聲,令他們睡夢中受到突然的驚嚇,爬起來之後在鼓聲隆隆之下也聽不到任何命令,加上白日惡戰的陰影尚未散去,一時之間他們被刺激的無所適從,以為大營已經徹底被敵人占領,便開始胡亂行動,見人就砍。

    爬到瞭望台上的士兵,看到東、南、北三麵都被襲擊,尤其是東麵那如同一條長龍般的火把,一時之間也發懵了,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敵人來襲。

    營嘯,對於軍隊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但如今卻在袁紹大營中發生,在隆隆的鼓聲中發生。

    “殺!”張遼騎著象龍,一刀將轅門從正中劈作兩段,驚跑了守衛的士兵。

    他看著轉眼之間亂起來的袁紹大營,想起了賈詡說過的一句話。

    夜戰的精要,不在於斬殺多少敵人,而是亂敵,讓敵人自己殺自己。敵人自亂,相當於殺敵過半。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43
第一百零五章 袁紹

    就在張遼發起攻擊的前一刻,中軍大營之中,燈燭畢啵,袁紹仍坐在案台前,今日的大勝令他興奮的難以自已,雖然已近子時,但依舊是絲毫沒有睡意,腦海中各種念頭紛至而來。

    世人皆以為他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身世顯赫,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母親為婢使,隻因嫡庶之差,在袁氏地位卑賤,受盡兄弟的淡漠和嘲諷!

    幸得父親袁逢喜愛於他,將他過繼給已死無子的伯父袁成,成為袁家名義上的長子長孫,才改變了他庶出的身份,具備了爭奪袁氏家主的資格!

    他奮發讀書,結交豪傑,少年便為郎官,弱冠任濮陽長,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不負大丈夫之誌!可惜父親死的太早,叔父袁隗執掌袁氏後,不喜他的出身而偏愛袁術,令他氣憤難平!

    無望入主袁氏,他豈能甘心,便另辟蹊徑,養名納士,以求自強!

    二十二歲時,母親亡故,他辭官服喪三年,服畢之後,又為父親補服三年,正當風華正茂的他卻隱忍在祖籍汝陽整整服喪六年,不為世人所知!而彼時同胞兄弟袁術卻每日與雒陽公子哥田獵遊玩,奢淫無度,反被舉為孝廉,叔父何其不公!

    不過他的六年隱忍並沒有白費,一些名士慕名與他來往。二十八歲,他徙居雒陽,仍然隱居,其時正值黨錮之禍,宦官與士人爭鬥厲害,他抓住這個機會,養死士,並暗中結交張邈、何顒、許攸等黨人,他多次與之商議對策,助黨人避難,而名望大漲,來訪賓客堵塞街陌。

    中平元年,黃巾亂起,河南尹何進被任命為大將軍,聞他名聲,辟召於他,他看到了崛起的時機,決定應召。他第一眼看到何進時,便心中不服,一個屠戶居然做了大將軍!彼可取而代之也!

    此後他在何進的賞識下青雲直上,先後擔任擔任侍禦史、虎賁中郎將、中軍校尉,掌管西園一軍,但他不滿於此,去年四月靈帝駕崩,何進與蹇碩爭權,他便趁機指派自己暗伏在何進手下的門客張津遊說何進,誅殺宦官勢力,何進一向有招攬士人之心,於是袁紹暗中結交的黨羽皆得重用,張邈為騎都尉,何顒為北軍中候,許攸為黃門侍郎,他通過何進建立起了一個政治利益集團。

    誅殺蹇碩之後,他這個中軍校尉一躍成為首領,曹操、鮑信、淳於瓊等西園將領皆在麾下,此時他叔父袁隗為太傅,錄尚書事,士人集團壓過了宦官集團,但他仍不滿足自己的地位和實權,決定下一盤大旗,蠱惑何進召四方猛將和英雄豪傑進京,誅殺十常侍!於是鮑信、王匡、張遼等將領被外派招募士兵,董卓、丁原、橋瑁被召集入京。但在丁原入京、董卓兵至澠池時,何進卻後悔了,阻止董卓入京。

    事已至此,他豈能放棄,便聯合已成氣候的士人集團,以前大將軍竇武被宦官殺害的舊事威脅何進,逼得何進不能退縮,於是任命他為司隸校尉,假節,有代大將軍處置武將的權力,兼領一千二百司隸,監察百官,加上自己暗中招募的千餘部曲死士,他的權勢已經遠遠超過嫡出的兄弟袁術!

    隻是他誌向深遠,所謀甚大,豈能滿足於屈居一個屠戶的手下,於是他又暗中假傳何進命令,在郡縣捕殺十常侍的親屬,又催促董卓,命他進軍到雒陽西麵的平樂觀,將何進徹底逼上與了十常侍對決的死路!

    很快,無謀的何進死於狗急跳牆的十常侍之手,天子也被劫持,他心中登時狂喜,知道機會來了,又恐自己實力薄弱,當即聯合兄弟袁術和叔父袁隗,矯詔殺死宦官親黨許相、樊陵,攻入皇宮,盡殺宦官!

    之後,他準備救回天子,以他此時的地位、名望和實權,足以取代何進而成為大將軍,效法伊尹和霍光,成為大漢的中興輔弼之臣!可惜的是,他被親手召來的董卓反噬了,董卓那賊子先一步劫駕,又迅速奪取了丁原和何進、何苗的部曲,掌控大權,令他不敢輕與妄動了,他雖有機會,但卻不願意去賭!

    他心中不甘和憤怒之餘,忽然萌生一個想法,大漢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火德難興,何不自憑借自身的名望,自起爐灶!於是他無視鮑信勸他誅殺董卓的建議,暗中派親信顏良、文醜、逢紀、許攸等提前出京,他則借董卓廢立天子之事,大義凜然反對,懸節於上東門,而奔冀州,直至渤海,暗中招兵買馬,準備起事。

    直至今日,他為一方諸侯,關東諸侯盟主,又大敗董卓,諸侯聲望無過於他者,隻要逼得韓馥出讓冀州,占據一州之地,他的大業可期!至於真正兵進雒陽,擊殺董卓扶持天子,他可沒這個想法,估計諸侯也沒幾個有這想法的。

    他有今日名望,得益於汝南袁氏名望,但更是自身謀劃的結果,乃至嫡出的袁基、袁術論名望反不如他。走到這一步,不知費了多少心血,不容易啊。

    正在袁紹心中躊躇滿誌、感慨萬千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鼓聲,他不由一驚,立時吩咐道:“來人,去查探是何人擊鼓……”

    他話音未落,外麵鼓聲霎時間大作,一時之間四麵八方都是鼓聲,震得整個營地仿佛都在搖晃!

    袁紹霎時間渾身冷汗,一顆火熱的心仿佛被冰水澆透,沉了下去,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敵襲!敵襲!”

    他深知這個時候自己大營的情況,士兵苦戰一日,又打掃戰場,早已疲憊不看,而淳於瓊諸將正在醉睡。

    要吃大敗仗了,弄不好就是全軍覆沒!

    袁紹腦子一陣發暈,這時一個身披甲胄的將領衝了進來,袁紹看到他,心中一喜,喝道:“速速擂鼓聚將,整軍迎敵!”

    那將領沉聲道:“敵人鼓聲太大,此時擂鼓無用,隻能期望各營自行應敵,末將的職責是保護主公!”

    袁紹心中焦急,卻也知道那將領說的是實情,三兩下披上甲胄,提起長劍,大喝一聲:“出去看看!究竟是何方賊兵來襲!”

    到了營外,那將領迅速集結中營兩千精銳兵馬,而袁紹兩步登上點將台,放眼看去,月色下除了中軍,不遠處其他幾個營寨盡是廝殺,暗中也不知有多少敵人。

    他高聲詢問瞭望台上查探敵情的士兵:“敵情如何?”

    那士兵慌忙道:“除了東營,其他三營都有敵兵偷襲,西麵大道上有火把無數,敵兵是從西麵衝過來的。”

    “西麵,河陽城!”袁紹麵色鐵青,一劍砍斷一根木欄:“可恨蘇由,誤我大事!”

    這時,衣衫不整的許攸和逢紀匆匆趕來,許攸看到袁紹,急忙衝過來,抱拳道:“主公,須防那兩千俘虜被解救!否則危矣!”

    袁紹頓時一驚,俘虜營在中軍和北營之間,距離糧草輜重和馬廄都很近,一旦被解救,後果不堪設想,他急忙下令:“來人!”

    不想話音未落,中軍北麵便傳來一陣震天的吼聲:“殺死王匡!”

    許攸頓足道:“後營休矣!”

    那裏正好是俘虜營所在,而要攻進俘虜營,必然要經過北麵後營!

    袁紹霎時間手腳冰冷,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從發動襲擊到現在,不足一刻,敵人怎會如此之快找到俘虜營,莫非天亡我也!他們喊著殺死王匡,難不成這些賊兵是奔王匡而來的?

    就在這時,又一支人馬從西麵遠遠直衝而來,袁紹厲聲道:“結陣迎敵!”

    不料那支人馬竟然向北一轉,繞過了中軍,袁紹還沒反應過來,身旁宿酒驚醒的逢紀便是一聲大叫:“不好!他們要燒糧草!”

    袁紹麵色大變:“文醜!速速殺退那支賊兵!”

    “得令!”

    先前那衝入營帳的將領手持一杆長槍,迅速從中軍分出五百精兵,奔向糧草輜重所在。

    此人正是文醜!

    袁紹既然起兵親臨河內前線,又怎會不帶一員股肱大將?

    他如今手下有兩大猛將,將顏良留在了渤海郡,將文醜帶著身邊宿衛,隻是對外,他隱蔽了文醜的存在。

    在許攸和逢紀的建議上,袁紹又迅速派出數十個衛士,攜他的命令去各營查探情況,督促將領整軍迎戰。

    “殺死王匡!”黑夜之中,來襲敵兵的呼聲越來越響。

    恰在這時,衣衫不整的王匡從大帳中出來,眾人齊齊看向他,目光滿是質詢!

    王匡看著眾人目光,一頭霧水,恰在這時,又是一波大吼:“殺死王匡!”

    王匡嚇了一跳,袁紹強忍心中疑惑,看向王匡:“公節,為何如此?可知他們來曆?”

    王匡連忙搖頭,撇清嫌疑。

    逢紀看著四麵八方的廝殺聲,沉聲道:“賊兵從西麵而來,莫非是白波賊,抑或是河東牛輔兵馬沿河而來?”

    袁紹麵色又是一變,若是白波軍還好,但如果是牛輔的兵馬,那可就壞了!如今大河結冰,牛輔的兵馬如果擊敗了白波,完全有可能沿河而來!

    這時,許攸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猛一擊掌,高聲道:“前日查探河東白波尚且聲勢浩大,豈會是白波與牛輔兵馬,以吾料來,此必是小平津兵馬!”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44
第一百零六章 萬馬奔騰

    “張遼?!”王匡失聲道:“怎麼會?那豎子損兵折將,怎麼還會有如此兵力?”

    許攸指著營外,搖頭道:“青峰嶺渡口當初不過三千兵馬,若以他如此襲擊時機和手法,可會有多少損失?”

    這時,崔鈞也匆匆趕了過來,恰好聽到許攸的話,不由麵色漲紅,他畢竟頗有謀略,聽到許攸分析,哪還不知道自己和王匡被張遼耍了。隻是張遼那個孺子竟能放棄捉拿自己和王匡兩個諸侯,而來算計袁紹,其魄力和思慮之遠,真是令人心中發寒。

    王匡看著遠處廝殺,麵色有些發白,卻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此處大營足有上萬精兵,如今四麵廝殺,敵兵怕是不下萬數,張遼便是沒有損傷,又怎會有如此多的兵馬?”

    許攸斷然道:“以吾所料,此來賊兵必不會太多,若是有上萬,以有備攻無備,直接衝殺過來便是,又怎會先救俘虜,可見敵人兵馬不多,需要俘虜亂我大營。何況夜間作戰,所需戰鼓不過數麵而已,而今四麵八方都是鼓聲,必是敵人虛張聲勢,亂我大營。”

    “果是如此?!”袁紹聞言,大叫一聲,看向瞭望台上士兵:“西麵大道,敵人的火把有多少加入戰局?”

    那瞭望兵望了一會,立時大喊道:“那些火把隻是來回移動,並無多少攻入大營!”

    “啊!”袁紹神情第一次出現失態,又是一劍砍斷一根木欄,臉色鐵青:“張遼豎子,欺吾太甚!”

    也難怪,如果真是董卓數萬大軍來襲,他們雖敗猶榮,與賊兵搏殺,不負起兵討董之名,很可能還會吸引大批義士來投。

    但如果他的上萬兵馬隻是敗在一個籍籍無名的張遼手下,而且是被三兩千兵馬打敗,被以弱破強,那他袁紹可就丟大人了,必為天下所笑!便是白日擊敗董卓也難以衝抵這莫大的恥辱!

    尤其是在袁紹統領西園期間,張遼本就算是他的手下,隻是出身不高,袁紹又恥其曾投靠蹇碩,並未重視此人,當初何進招攬張遼時,他還暗中嗤笑,堂堂一個大將軍竟然用了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孺子,何進真是無人可用,不想如今自己竟被張遼打得如此淒慘!

    眼下他們雖然識破了張遼的虛張聲勢之計,但卻為時已晚,其他四營已經陷入混亂,在這鼓聲和火把的震懾之下,必然人心惶惶,損失嚴重!

    袁紹一念及此,便心如火焚。他作為諸侯第一次領兵,勝敗很關鍵,絕不能敗!

    恰在這時,中軍後麵存放糧草輜重之處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一臉黑灰的文醜帶著兩百精銳匆匆折回,抱拳道:“主公,賊兵放了火箭便走,末將擔憂主公安危,不敢追擊,隻留了三百士兵救火。”

    “啊!”袁紹又是一聲低吼,看著那衝天的火光,英俊的麵容有些扭曲,張遼這豎子竟如此狡猾,派人燒毀輜重,又不應戰,令自己的士兵無所適從!

    但他畢竟是梟雄心性,握緊劍柄,深吸口氣,強迫自己迅速平複情緒,看向許攸和逢紀,沉聲道:“子遠,元圖,既是賊兵不多,眼下該如何挽回局勢?”

    許攸肅聲道:“中軍切不可亂,而賊兵不多,又分兵偷襲各處,兵力必然更加分散,每處兵力不會超過八百,當務之急,是命文醜集中兩千名中軍精銳士卒,依次衝殺各營,以優勢兵力剿殺賊兵,挽回戰局!每剿殺一處,便收攏一些潰兵,跟隨作戰,如此我方越來越強,而賊兵越來越弱,局勢可定。”

    袁紹眼睛一亮,斷然道:“就依子遠之言!”

    逢紀急忙又道:“主公,當先救騎兵營,如今賊兵從西麵而來,東麵騎兵營的損失當是最小,且騎兵營本就在文將軍麾下,易於收攏,可迅速集聚起優勢兵力。”

    “好!”袁紹看到兩個謀士都是鎮定自若,計謀巧出,不由神情大振,立時吩咐文醜:“速帶兩千精銳去騎兵營!”

    文醜忙道:“主公,營中混亂,帥帳須要守護……”

    袁紹打斷他:“有吾在處,便是帥帳!吾與諸位使君、軍師跟隨於你便是。”說罷又恨聲道:“此去定要斬殺張遼,以雪此賊殺吾關東義士之恨!”

    他話音剛落,突然東北方又是一陣鼓聲震天響起,距離他們幾乎近在咫尺。

    “文醜!全軍壓過去,格殺勿論!吾且看他除了擂鼓,還有何本事!”袁紹如今對鼓聲可謂深惡痛絕,正是這虛張聲勢的鼓聲,令他的硬盤大亂。

    “得令!”文醜沉喝一聲,帶著兩千精銳準備直接碾壓過去。

    不過文醜剛領了命令,許攸與逢紀幾乎是同聲大叫:“不好!”“主公快快躲避!”

    他們話音剛落,東北方向,便是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來,夾雜著戰馬的驚嘶聲。

    袁紹霎時間周身冰冷,他也反應過來了,那鼓聲響起的地方正是馬廄,如今圈養著四千匹戰馬!

    “張遼豎子!”袁紹一聲大喝,幾乎一口鮮血噴出。

    與此同時,月色下,數千匹狂亂的戰馬出現視野中,朝著中軍大帳直奔而來!

    此時此刻,袁紹他們根本無處可躲。

    “結圓陣!保護主公!”文醜大喝一聲,行動果斷,迅速指揮士兵結成園陣,將袁紹一幹諸侯和軍師護在裏麵。

    圓陣剛結成,狂亂的戰馬便踏破了營寨柵欄,直衝而來,距離他們已經不過百步!

    圓陣之中,袁紹、崔鈞、王匡、許攸、逢紀等人個個都是麵無血色,唯能期盼文醜能擋住這些狂奔的戰馬。

    “殺!”文醜一聲大喝,又指揮一曲五百士兵豎起長槍,在陣前擺出一道人堤,抵禦戰馬,隻要殺得這些戰馬繞道,他們便能相安無事。

    可惜這奔跑的不隻是他們馬廄中的四千多匹戰馬,還有驅趕馬群的樊稠五百騎兵。

    樊稠出身西涼,深通戰馬習性,他們驅趕戰馬,不但用上了戰鼓,他們大聲吆喝著,還用上了火把,在兩側揮舞,令這些受驚的戰馬不敢轉變方向,隻是朝袁紹那兩千中軍踏去。

    哈哈哈!在樊稠得意的大笑聲中,數千匹戰馬淹沒了袁紹和文醜所在的那一片。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45
第一百零七章 急援詐取

    從東麵弓箭營到中軍大營足有兩三裏路程,張遼帶著五百精銳先協助高順斬殺了幾個小將領,便將弓箭營交給高順攻打,自己則帶兵繞過弓箭營,趁著月色直撲袁紹的中軍大營。

    他估摸著樊稠騎兵速度快,驅趕戰馬也快,他要敢在萬馬奔騰之前趕到袁紹中軍,一舉擊潰袁紹!

    不過行進之中,張遼發現,他以百鼓擂動令袁紹軍中發生營嘯,可謂一把雙刃劍。

    這些驚恐發狂、自相殘殺的士兵固然給袁紹的大營帶來了極大的災難,但同時也也給他們向中軍突進也帶來很大阻力,一路上不時有瘋狂的亂兵撲過來,雖然皆被斬殺,卻影響了他們突進的速度。

    而且他已經感受到,袁紹的士兵戰鬥力遠遠超過了王匡的士兵,顯然都是招募而來的百戰老卒,比之他手下訓練了三四個月的士兵有過之而無不及。若非他占據了突襲先機,又驚動敵人營嘯,以三千對三千都勝算不大,更不用說以三千對一萬了。

    自己手下的這些兵還是得狠狠操練,張遼暗下決心,先前成功突襲王匡讓自己頭腦有些發熱,有些高估自己手下新兵的實力了。

    他心中自省著,大刀一砍,又斬開一排尖銳的木樁障礙,打開通向中營的大道,此時距離中軍大帳接近一裏。

    這時,又一陣鼓聲突然響起,很快他感到整個地麵震動起來,頓時心中一喜,看來樊稠驅趕馬群成功了!

    緊接著,他就看到月光下黑壓壓一群戰馬朝袁紹中軍方向奔騰而去。

    衝過去趁火打劫!

    張遼大刀一揮,正要帶兵衝過去,左慈的聲音突然傳來:“小子,高順那邊有點不妙,弓箭營中有能人,居然放火燒了幾個營帳,阻住了他們的攻勢,在後麵暗中收攏亂兵,已經集結了三百弓箭手。”

    張遼心中頓時一凜,弓箭營可都是弓箭手,一旦聚集起五百弓箭手,形成箭雨覆蓋攻擊,那對高順的打擊是致命的,很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高順曾和他談過建立一支精兵的想法,數目不超過八百,也就是後來陷陣營的雛形,但陷陣營是屬於重步兵,功法兼備,攻擊在於士兵的驍勇,防禦則在於裝備的精良。

    可惜如今呂布還在董卓麾下,資源不多,高順的陷陣營還沒有裝備起來,因此根本無法防禦箭雨的覆蓋攻擊。

    高順不能出事!不論才能,單隻那份交情,以張遼的性格就不能見死不救,至於趁機捉拿袁紹,滾他娘的,與高順一比,袁紹算哪根蔥!

    他當即撥馬而回,帶著五百士兵衝向弓箭營後方。

    至於袁紹中軍那邊,有奔馬碾踏在前,還有那兩千俘虜相助,想必樊稠不會有什麼大礙,說不定還能端了袁紹的中軍。

    他知道高順那邊最為緊急,絲毫不敢停留,一路回殺,所遇阻擋之兵皆是一刀兩斷,勢如破竹。

    眼看弓箭營在即,左慈突然又咦了一聲:“賈璣那小子也趕到了,正與高順在一起,那些弓箭手已經有五百人了,正躲在一處營帳後麵,開始結陣拉弓了。”

    尼瑪!張遼心中更急了,急聲問道:“可發現其中誰是將領?老子去剁了他!”

    如此情形,便是從後麵襲擊,一個個砍殺也是徒勞,他隻能擒賊擒王,才能亂了那些弓箭手軍心。

    “那個將領很狡猾,換了軍服,躲在人群中,與一般士兵無二,無法分辨出來,應該是你剛才殺了幾個小將領,將他們嚇怕了,而且此地當有一個校尉……你要是不能一下子剁了那校尉,恐怕連你也會陷進去。”左慈有些無奈。

    啊?張遼心中更急了,這怎麼辦?怎麼才能破解這個局?此時便是呼喊高順他們退下也來不及了,弓箭手一旦集結起來,他們跑也跑不掉!

    此時,袁紹弓箭營中,一排毛氈營帳後麵,近五百個弓箭手齊齊拉開了弓弦,箭頭指向前方還在與同袍廝殺的夜襲敵人,個個眼裏閃爍著憤怒的殺機,隻等著呂校尉一聲令下,便可亂箭齊發!

    他們身後,有二十多個士兵,其中便有統領弓箭營的校尉和兩個司馬,餘下的皆是親衛。

    這個校尉極為謹慎,即便在暗中,也不泄露行跡,實在是今夜的襲擊來得太突然了,此時還不知暗中有多少敵人,令他不敢有一絲冒險。

    那校尉看著營帳前麵廝殺的戰場,那裏還有自己近百個手下,不過此時顧不得了,必須狠辣,否則一個遲疑就是全軍覆沒!

    與此同時,對麵的高順也突然察覺到了異常,他的五百精銳借助突襲之勢,已經斬殺了近八百敵兵,但弓箭營中應該還有過千數敵兵,眼下後麵卻突然靜了下來,也沒有亂兵再湧出來。

    想起那幾頂燒起的營帳,他腦海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不好!有敵將暗中集結亂兵!敏銳的戰場知覺讓他瞬間發現了危急形勢,登時渾身一陣冷汗,弓箭手不同於其他,可以遠距離打擊,他的士兵如今都披的是皮甲,哪能阻擋!

    他當即大喝一聲:“小心防範弓箭攻擊。”

    對麵那個敵將校尉看到高順察覺,不由露出一絲冷笑,手一揮,正要大喝下令,突然後麵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那是中軍大營的方向,一個聲音大叫著:“中軍危急!吾奉主公之名前來傳令,前方活著的將領通名!速速收攏士兵回救中軍!”

    中軍危急?!那將領霎時間一身冷汗,如果中軍出了問題,他便是將眼前這些賊兵全部射殺也沒用!當即朝來人沉喝一聲:“吾乃校尉呂翔,中軍情勢如何……”

    他話還沒說完,那馬上騎士便衝到了數丈開外,丟出一物,厲喝道:“呂校尉接令!”

    呂翔下意識邁出一步,想要接那物什,卻猛然看到那戰馬極為雄駿,便是主公袁紹的坐騎也不如,又看到那騎士手提一杆七尺長刀,殺氣騰騰,頓時察覺不對,急忙就要後退,不想那戰馬疾快,大刀更快,霎時間劃過一道弧形。

    “額……”呂翔指著那騎士,想要說什麼,脖子間卻突然噴出一股鮮血,人頭落了下來。

    那詐取呂翔的騎士自然就是張遼,張遼殺了呂翔後,絲毫不敢停頓,象龍長嘶一聲,一躍踏入了那些還沒反應過來的數百弓箭手之中,伴隨著慘叫聲,弓箭手被踏倒一片,有弦上之箭飛出,射殺了身前的同袍,五百弓箭手頓時亂成一團。

    而張遼一擺韁繩,象龍又一個飛躍,從另一側奔馳而出,避免象龍體積太大被流矢射傷,而張遼則飛了下來,落入弓箭手之間,大刀一揮,就是數個人頭飛落。
V123210 發表於 2017-2-7 20:46
第一百零八章 登場

    弓箭手不擅長近戰,張遼一踏入其中,便如虎入羊群,肆意斬殺。

    他如今的戰鬥經驗極為豐富,衝入敵群後刻意放低身子,大刀橫掃,矯捷的穿梭移動,不斷借助敵人的軀體來擋箭,五百弓箭手亂成一團,真正能與他廝殺的也就周圍十多個人,外圍的弓箭手想要放箭,但在朦朧的月光下,影影憧憧,敵我難辨,根本捉不住他的人影。

    混亂之中,有弓箭手想要不顧自傷同袍暗放冷箭,不想與狼群的搏殺早就鍛煉出了張遼敏銳的戰鬥直覺,他察覺之後立時抓起幾具屍體,一麵拋砸,一麵當作盾牌抵擋暗箭,另一手的鉤鐮大刀卻絲毫不停,長達四尺的刀刃,形成極大的殺傷力,一刀下去就是兩三人同時倒下。

    校尉呂翔雖然死了,但弓箭手之中還有兩個佐軍司馬,一個司馬回過神來,大喝道:“拉開距離……呃!”

    張遼目光冷厲,大刀脫手,呼嘯飛出,直接將那司馬斬為兩截,他又迅速拔出腰間中興劍,中興劍沒有刀鋒開闊,但卻更加鋒利,劍鋒過處,無論硬弓還是鐵甲,都是一斬兩段。

    那些弓箭手被殺氣刺激的瘋狂起來,拚命圍殺張遼,甚至還有人放亂箭,卻是傷了自己人,場麵更加激烈混亂。

    張遼已經滿身是血,長劍縱橫格擋,廝殺之中,他看到有人想要撿取他拋出的鉤鐮刀,不由哈哈一笑,手腕一甩,中興劍也飛射而出,將那人釘在地上!

    “他沒兵器了!”混亂中有人看到張遼刀劍皆離手,不由興奮的大叫。

    張遼縱聲大笑,閃身躲過幾把短刀,雙手一探,就拎起攻近身邊的兩個敵兵,左右橫掃,一通亂砸,砸的近身敵人紛紛跌倒,遠遠一拋,又是砸倒一片。

    他哈哈一笑,又抓起兩人,如法炮製。

    沒了兵器,他的殺傷力大減,但一身力氣卻徹底發揮出來,如同一頭蠻牛橫衝直撞,直至衝到那個被斬為兩段的將領身邊,又取回鉤鐮長刀和中興劍,殺了回來。他此時是有進無退,一旦退卻,拉開距離,就是萬箭攢心!

    那邊高順動作也不慢,早在張遼飛馬而來出聲吆喝使詐之時,他便聽出了張遼的聲音,隻是張遼無論應變還是速度都太快,轉眼之間便斬了敵將,殺入弓箭手之中,令敵人再次混亂起來。

    高順不作遲疑,迅速指揮士兵衝殺上去,為張遼分擔攻擊。與此同時,張遼帶領的那五百精銳也疾奔而來,殺入戰團。

    整個弓箭營至此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不少弓箭手急忙拋了弓箭,伏地求饒,很快就伏地一大片,他們實在被張遼的凶猛嚇怕了,加之主將呂翔已死,他們再也沒有抵抗之念,有三百多弓箭手紛紛投降。

    這時,在後麵布置火把的楊漢也趕來了,楊漢精通箭術,熟悉弓箭手的弱點,張遼留下楊漢、賈璣和二百人看守俘虜,捕殺其他逃散的亂兵,。

    經曆了弓箭營的變故,張遼再也不敢小看袁紹軍的戰鬥力,他怕南線也出現變故,便讓高順前去支援宋超、薛明和郭成三個軍侯。

    他自己則帶著五百精銳再衝中軍,此時馬群早已從袁紹中軍奔騰而過,袁紹中軍必然損失不小,卻不知樊稠那邊戰況如何。

    事實上,南麵大營的戰況確實陷入僵局,幾乎與高順這邊是同樣的情況,宋超等六百士兵起先借著突襲優勢,一舉斬殺了超過千數沒有反應過來的敵兵,但敵營很大,敵將反應也很快,迅速在後麵聚攏起數百亂兵,與他們抗衡。

    南邊大營直對孟津,雖然都是槍矛兵,但卻更加精銳,戰鬥經驗豐富,戰鬥力極強,宋超他們越殺越艱難,已經出現了不少傷亡。而張遼派高順過去,恰好解了他們的困境。

    與此同時,中軍的情況也出乎了張遼的預料。

    萬馬奔騰過後,袁紹中軍兩千精銳結成的圓陣被剝開了好幾層,縮水了大半,被當場踏死和重傷就有三四百人,還有數百人被衝散,兩千精銳損失大半,看去淒慘之極。

    不過被護在中間的袁紹、王匡等人雖然狼狽,卻沒有受傷,一來還有近八百士兵團團保護,主要是外圍被踏死的士兵屍體和被斬殺的戰馬屍體堆積如山,令馬群後來不得不繞道,他們才躲過一劫。

    王匡麵色難看,那四麵八方傳來的“殺死王匡”的吼聲讓他感到極為詭異和不安,而袁紹卻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幾近瘋狂,他何曾有過如此淒慘的時候,尤其是敗得這麼憋屈,險些被馬踏死,成為天下笑柄!

    正好看到張狂大笑的樊稠帶著五百騎兵衝過來,袁紹頓時怒火爆發,不可遏製,不顧一切直接給文醜下了死戰的命令,而且親自提劍上陣,連砍兩人,盡顯年輕時的豪傑遊俠之氣!

    此舉本是袁紹憤怒所為,沒想到卻起了出乎意料的作用,激得那些手下個個如同受到侮辱一般,勇猛向前,奮不顧死!

    加之騎兵衝鋒,近距離不占優勢,又被文醜槍兵所克,樊稠和他手下的五百騎兵一下子就悲劇了,幸好後續有被解救的羌胡俘兵不斷過來,緩解了他們的危機。

    但樊稠本人卻危險了,殺氣騰騰的文醜一上來就盯上了他,一杆長槍招招淩厲,樊稠雖然勇猛,卻怎能與文醜相比,十多招下來,便被殺的左支右絀,難以招架。

    當張遼趕來時,正好看到樊稠被一個敵將殺得連連怪叫,身上已經有多處受傷,處境危險之極!

    而他手下的羌胡兵,應該還有解救出的胡軫部曲,過千人與袁紹的數百親兵殺得難分難解,卻沒有占到絲毫上風。

    張遼也一眼看到了形容有些狼狽的袁紹,麵色難看的王匡,還有幾個文士。

    正在交戰的雙方都看到了趕來的張遼,張遼渾身是血,看不清模樣,但樊稠卻能認出他的身形,登時麵露喜色,大叫道:“文遠,快來助我,這廝好厲害!”

    這一聲大喊,令敵陣之中的袁紹、王匡、崔鈞、許攸、逢紀,包括正與樊稠大戰的文醜幾乎同時看過來。

    終於見到這個令他們損兵折將、狼狽不堪、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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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