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74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5 22:08
第七十章朦朧

    張遼拍了拍身上寒氣,也進了屋,屋子裡很是暖和,家甚一應俱全,都是張遼帶著潘奉和幾個親兵置辦的。平縣雖在山中,但在京畿之內,也是萬戶大縣,縣內也開有小市,各種物品也是一應俱全。

    張遼進去後,先給何咸上了柱香,尹氏才帶著他進了里屋,里屋顯然是經過尹氏和小翠悉心收拾過的,基本沒什麼修飾品,無論床榻還是妝台,都顯得很是整潔素雅。

    這讓張遼忍不住多看了尹氏一眼,才發現她的打扮也很是素淡,肌膚如雪,嬌俏的臉上未施鉛粉,如雲的髮髻中也只是插了根檀木簪,露出小巧圓潤的耳朵,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飾品。

    人常說從一個女人的閨房就能看出這個女人的內在,看一個女人的打扮就能看出其性格,如此看來這尹氏並不是那種愛慕虛榮、嚮往奢華的女人,也許是經歷了何府從鼎盛到消亡的過程,有了一種看盡榮辱的淡然。

    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盯著尹氏看,很是失禮,而尹氏螓首微垂,俏臉上又暈起了嫣紅,小翠轉臉看著一旁。

    “咳!咳!”張遼咳嗽了兩聲,卻不知道說什麼。

    尹氏卻反而大方一些,請張遼坐下,又讓小翠去給張遼倒水,微微笑道:“張大哥軍務很忙吧?這一身戎裝倒是更顯英氣呢。”

    “呵……”張遼下意識的摸著嘴角微須:“每天練兵練武,讀讀兵書,也別無其他。”

    屋子裡的胡椅也是張遼從自己院子裡擺過來的,不過他一坐下,就是哐啷一聲,椅子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張遼這才想起來自己上臂和腰腿上纏繞的鐵砂袋還沒有卸下來。

    他這身鐵砂在外面無所謂,在屋子裡就顯得有些贅了,當即便解開皮甲摘了下來,看尹氏來過來幫忙,張遼擺擺手:“這個東西太重,你可不能碰。”

    尹氏看著幾袋鐵砂重重的落在地上,好奇的道:“張大哥,這是什麼?好起來好重。”

    張遼一邊束緊皮甲,一邊道:“是鐵砂袋,練武用的。 ”

    尹氏不由輕捂小嘴,明眸睜大:“張大哥每天都戴著這個練武?真是……真是……”

    張遼笑了笑:“沒什麼,已經習慣了。”

    小翠很快端過一大碗溫熱的蜂蜜水,張遼接過飲了,看尹氏頗為大方,他也慢慢習慣了屋子裡的氛圍,細細詢問著尹氏的生活,恢復了自己的性格,沒有避諱什麼。

    他來自後世,對於懷孕護理自然也懂得一些,一些細緻的常識和新奇的說法,令尹氏大為驚異,沒想到這個看似魯莽的恩公居然還懂得這些。

    她心中不由極是感激,因為張遼所說的很多常識都是富有經驗的老醫師和穩婆才懂得的,尹氏自然不會認為張遼一個大男人原本就知道這些,猜想必然是自己來到之後才去詢問過醫師和穩婆的,看來恩公對自己腹中的孩子確實很上心。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一般男人都很難抵擋,夫君生前也曾有過擔憂,怕張遼只愛美色,而不重何氏血脈,使何氏血脈淪落,但如今看來,夫君總算沒有託付錯人,張大哥確實是個信義之人,性格爽直,沒有那些名士的虛偽的架子,很會關心人呢。

    尹氏一番心思轉過,看向張遼的眼神更為柔和了。

    不過屋子裡很熱,尹氏剛才出屋,穿的頗為暖和,此時熱的額頭滿是細汗,孕婦最是不耐熱,尹氏不得不解讓小翠幫著解開白色中衣,露出裡面的輕裘,薄軟的輕裘將她的身姿襯得極是動人。

    張遼看的有些臉熱心跳,事情已經交代完畢,他也知道了尹氏最近的情況,雖然有些哀傷過度,但為了腹中孩子,總算是每日按時進餐,還算可以,又囑咐了幾句,看外面天色已晚,張遼便要起身告辭。

    尹氏忙道:“張大哥,這麼晚了,外面風高雪大,便留在這裡吧,東房空著,是早就給大哥留的,小潘每日打掃呢,剛才火盆也擺上了。”

    張遼搖搖頭:“軍中禁止夜不歸宿,何況如今形勢……我為司馬,更要以身作則,不可廢了軍規!”

    看張遼神色堅定,尹氏無奈的道:“那妾身送送大哥。”

    張遼忙止住了她,正色道:“而今大雪天寒,你在屋裡發了一身汗,切不可出門,免得受了風寒,孕婦最忌諱這一點,生病不能輕易用藥,很受折磨,你放心,我會經常過來,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多想過往,要讓大公子放心。”

    尹氏看著張遼堅毅的臉龐,輕輕點頭,看著張遼披上蓑衣斗笠轉身大步出去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夫君何鹹的靈位,不知怎的,明眸漸漸朦朧,眼淚簌簌落下。

    ……

    風雪途中,左慈終於忍不住罵道:“狗小子,活該你打光棍,尹氏讓你留下,你留下便罷了,這麼冒著風雪離開,裝什麼君子?”

    “留下做什麼?被那幫小子笑話?”張遼哼道:“虧你還是個修道之人,腦子裡盡是****,夫人讓我留下,只是出於感恩和信任,並沒有其他什麼意思,我張遼那點眼光還是有的,你可不要瞎揣測。”

    “你小子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桃花入命之相,雖然傻乎乎的,但還是有點魅力的,加上行事豪爽大氣,對女人又懂得憐香惜玉,得女人傾慕是很正常的。”左慈哼道:“只要今晚留下了,還怕不能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個屁!”張遼一瞪眼睛,對左慈這廝哼道:“她夫婿剛亡故,還有孕在身,你個淫道,有沒有人性?對了,我忘了,你精通房中術,最擅長玩弄女人!”

    “狗小子!”左慈翻了個白眼:“你小子未免太色了吧,貧道說的水到渠成只是同榻共枕,你還想幹什麼……再說了,五個月的孕婦小心點還是沒事的。”

    “滾! ”張遼再也忍不住罵了一句,對左慈這廝的無恥實在無語了。他當初剛遇到道貌岸然的左慈就發現這傢伙是個放蕩不羈的主,但如今,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左慈的無恥。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0
第七十一章來投

    一路上聽著左慈繼續嘮叨,張遼突然打斷他,問了一句:“元放,你為什麼總是攛掇我找女人?”

    “你小子不是一直念叨著三妻四妾,貧道還不是為了你好!”左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沒想到你小子不但不領情,還污衊貧道。”

    “哼!”張遼冷哼一聲,目光炯炯:“該不是怕我收了老闆娘吧? ”

    “你小子果然對貧道的嫿兒有賊心!”左慈一聽,立時大怒:“貧道要和你切磋,打斷你的狗腿!”

    “你敢囂張,我立刻去找老闆娘!”張遼瞪著眼睛威脅,絲毫不讓步。

    蘇嫿就是左慈的命門,左慈一下子軟了下來,忙道:“小子啊,貧道可以傳你房中術,你小子天賦異禀,元陽充沛,房中術就是最好的選擇,通過龍虎交濟,可以脫胎換骨,而越是美麗、越是有女人味、越是有氣運的女人,元陰就越充足……尹氏就是這樣的女人,天生媚骨,而且注定命中與你有緣,否則貧道豈會讓你收了她?”

    “什麼龍虎交際!”張遼鄙視的道:“老子的愛情就被你這麼糟蹋!”

    “狗小子!”左慈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叫喚:“不識好歹!”

    風雪中,又傳來左慈的嘀咕聲:“這小子,定力倒是不錯,那尹氏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比蘇嫿還要強出幾分……道心堅固,果然是修道的好材料,一定要讓他修道。”

    第二天,大雪依舊下個不停,這中平六年的冬天異常的冷,張遼帶著士兵在冰雪上操練,在艱難的環境中操練,有助於提高士兵的耐力和戰鬥力。

    因此在陣前指揮的張遼期盼著多下幾天雪,營造最有效的訓練環境,而那些士兵早在心裡罵了無數遍黑煞神了,除了他們,估計沒有其他軍隊會頂風冒雪操練了!

    不過張遼雖然整肅軍紀嚴厲,操練也抓的緊,但對士兵從來不拖欠軍餉,包括那些羌胡兵的,每月都是發的足足的,而王方以前還有所剋扣,這一點讓士兵又對他極為敬服,畢竟當兵的除了有野心的,大多數還是為了吃口飽飯,賺點軍餉補貼家用。

    再加上張遼把軍中的伙食搞得色味俱全,時不時還組織射手去邙山中獵殺一些野味,給士兵加餐,令士兵對他真是又愛又恨,又敬又怕。

    但有一點是無疑的,張遼如今在小平津軍中的威望極高,便是在那些羌胡兵中也遠遠超過了王方,令王方又是嫉恨又是無奈。

    三個月前,也就是張遼宣布軍紀後的第三天,王方想要給張遼一個下馬威,操練姍姍來遲。張遼二話不說,直接將這廝拖到了軍紀碑下,當著全軍的面打了五十大仗,讓王方整整休養了一個月,令全軍震顫!

    自此,軍中無論并州兵還是羌胡兵,再也沒有一人敢觸犯軍紀!張司馬黑煞神的威名令全軍敬畏。

    不過,張遼自始至終對賈詡都極為尊敬,這讓軍中對都尉賈詡也多了一種神秘的敬畏,不知道是何等的人物能降服黑煞神。

    一眾將士在大雪中足足操練了一個多時辰,張遼看不少將士凍得要受不住了,這才回營開飯。

    張遼剛回到小院,張健從雒陽趕回來了,來到他面前,低聲道:“大兄,小弟從雒陽回來途中遇到一群人,大約十來個,長得有些怪異,說是大兄的故交,來尋大兄的。”

    張遼聞言不由一怔,奇道:“是什麼人?”

    這個時期會有什麼人來找他?如今雒陽那邊來往的也就呂布、李儒、田儀和吳匡,按說這幾個人都不會派一群人來尋他吧?

    張健低聲道:“領頭之人自稱蘇華,說是大兄一聽他名字便知是誰。”

    “蘇華?”張遼一怔,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個嬌媚的容顏,下意識的問了句:“是男是女?”

    張健奇怪的看了張遼一眼:“自然是男的,十幾個人呢。”

    張遼皺了皺眉:“他們在哪裡?去看看。”

    “小弟將他們安頓在南亭。”張健回了一句,又謹慎的道:“大兄,用不用多帶幾個兄弟過去?小弟看那十幾個人身手都很矯捷的,而且聲音很怪,不像是漢人。 ”

    “不用。”張遼笑了笑:“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朋友。”

    平縣北鄉南亭距離距離軍營並不遠,也就兩里地,風雪之中,張遼與張健二人沒有騎馬,而是大步趕來。

    張遼遠遠便看到那處館舍門口,簡陋的草棚下,有幾個人正在張望,館舍之前,還停了幾輛馬車。

    張遼還沒行到跟前,只見草棚下一個身形高挑、身穿狐裘大氅的人當先快步迎了出來,風雪中未見其面先聞其聲:“敢問來的可是張公子喲?”

    “哈哈,老闆娘,別來無恙乎。”風雪中同樣傳來張遼的大笑聲。

    那從草棚下出來的人雖然是一副男子打扮,但頭上簪著栗色髮髻,眉毛彎彎,眼眶微深,明眸含媚,聲音更是嬌柔婉轉,不是胡姬酒家的老闆娘蘇嫿又是誰?

    不過女扮男裝的蘇嫿素額更顯寬廣,卻又多出了一份飄逸的氣質,與左慈倒更有幾分相似了,她身後館舍中又出來幾人,都是胡姬酒家的陪侍胡姬和舞姬。

    張遼看到蘇嫿,也頗有種親切的感覺,這算是他來到這個時代看到的第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忘年交左老道的女兒,感覺自然不同,不由笑道:“不知老闆娘芳駕因何而來?”

    蘇嫿抱拳朝張遼躬身一禮:“妾身已經將酒肆交了出去,如今走投無路,特來投奔張公子,不知張公子可否收留一幫弱女子喲?”

    “啊?”張遼只以為當初蘇嫿說前來投奔他是一句戲言,沒想到蘇嫿如今竟然真的帶著十幾個胡姬來投奔他了。

    看著笑吟吟的蘇嫿和風雪中一幫胡姬,張遼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說什麼了。

    這個……左慈這傢伙此時肯定在暗中看著,自己要是收留蘇嫿,他該不會發飆直接剁了自己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1
第七十二章初平元年

    初平元年,張遼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二年正月,黃河冰凍三尺六寸,關東各州郡共十三路諸侯,正式舉旗興兵討伐董卓,以匡正皇統為名,否定董卓立的皇帝劉協,支持廢天子弘農王,推舉勃海太守袁紹為盟主,袁紹自任車騎將軍。

    果如賈詡所料,與河內太守王匡、河西太守崔鈞屯兵河內郡,而冀州牧韓馥坐鎮鄴城,轉運糧草。

    與此同時,袁紹又任命鐵桿好友曹操為行奮武將軍,將曹操從陳留太守張邈手下獨立出來,監督東路各軍。

    而南路則是後將軍袁術、潁川太守李旻和豫州刺史孔伷。袁氏兄弟一南一北,地位在關東諸侯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汝南袁氏的根基和底蘊可見一斑。

    不過袁氏兄弟自己算是有了立足之地,而卻害苦了還留在雒陽的袁氏滿門老小五十多口,包括原太傅袁隗與袁氏嫡長子袁基全部被暴怒的董卓押了起來,又要發兵攻打關東諸侯,卻被尚書鄭泰等人阻止。

    正月初十,立春,天子劉協親率三公九卿,到東方八里之郊迎春,祈求豐收,大赦天下。

    正月十二,董卓接到消息,中郎將牛輔在平陽、臨汾一線被郭太率領的白波軍再次擊敗,白波軍向南跨過汾河,進擊河東郡治所安邑以及聞喜、絳邑一帶,河東危急!

    也就在這一日,董卓將剛十五歲的廢天子、弘農王劉辯鴆殺於皇宮之中,從此天下只有一個正統天子,就是劉協!這一招可謂狠辣,斷了關東諸侯的起兵名義,令關東諸侯無王可勤!

    而在此之前的正月初,李儒前來小平津與張遼喝了一次酒,二人一番密談,隨後李儒便回了雒陽。

    正月十三清晨,雖已立春,但依舊是天寒地凍,邙山之中仍有大片殘雪,張遼上午正在操練士兵,賈詡突然派人來傳喚他,讓他速速前去大帳。

    張遼出了校場,跟著親衛一路快步趕往軍營,遠遠就發現軍營外多了數倍的守衛,幾乎全是陌生的面孔。

    他不由一驚,加快了步伐,到了轅門外,幾個羌胡兵攔著他,命他解下腰間長劍,張遼皺了皺眉,解下長劍交給了親衛。

    與此同時,他心中迅速琢磨著,眼前這架勢,分明是接管了軍營的防衛,如此大的排場,莫非是董卓來了?想起前幾日自己與李儒的談話,他心中不由一動。

    從轅門到中帳,不過百步的距離,整整齊齊的密佈著滿副武裝的士兵,足有兩百人,殺氣十足,張遼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到了中帳外,一個士兵攔下他,又有士兵進去禀報,很快出來領他進去。

    進了大帳,張遼先看向上首,一個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的魁梧大漢站在那裡,一身戎裝,方臉虯髯,面帶橫肉,粗眉倒吊,隆鼻闊嘴,赫然正是董卓。

    董卓旁邊,賈詡和李儒都在,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但看裝束顯然都是軍中將領。

    此時的董卓比三個多月前明顯胖了些,身上那股粗野凶狠的煞氣也收斂了不少,面孔之上反而多了幾分疲憊。

    “屬下平津司馬張遼拜見相國。”張遼戎裝在身,只是抱拳躬身一禮。

    董卓打量了一番張遼,大笑道:“三個月不見,文遠還好吧?”

    張遼沉聲道:“蒙相國和賈都尉厚愛,屬下在軍中如魚得水。”

    董卓點了點頭,聲音突然轉肅:“老夫聽文優說,文遠有擊破袁紹之策?”

    張遼一怔,看了看李儒,又抬頭看到董卓凌厲的眼神,當即沉聲道:“若論計謀,李先生與賈都尉俱在,勝過張遼百倍!遼不敢言計,但論狹路相逢,沙場爭鋒,屬下絕不懼區區袁紹。”

    董卓冷哼道:“你手下不過一千新兵,何感出此大言,如此輕敵?”

    張遼正色道:“末將不曾輕敵,屬下帶的是新兵,袁紹帶的豈是老兵?屬下敢言勝者有三,一者相國與天子一體,而關東起兵為賊,無道而伐,擾亂天下,是為不義之師,豈能勝乎?二者,有李先生與賈都尉善謀之士,加之我等突襲在先,而關東群賊正是志滿意得、麻痺大意之時,袁紹、王匡客地作戰,以有心戰無備,豈能不勝乎?三者,屬下以為,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關東群賊起兵倉促,兵將不齊,而屬下自認還有些本事,足以蔑視關東群賊!”

    “好!好一個勝者有三!”董卓撫掌大笑:“關東逆賊起兵十萬,諸將皆踟躕不定,憂心賊人兵多,獨文遠有此豪氣,壯哉!此次文遠便隨某出擊河內,擒了袁紹!”

    張遼沒理會一旁幾個將領難看的臉色,抱拳大聲道:“屬下領命!此去定破袁紹!凱旋而回!”

    “哈哈哈哈!”大帳之中充滿了董卓的笑聲,滿是橫肉的臉上那股疲憊也消散了許多。

    ……

    張遼出了大帳,回到小院不久,便有李儒來訪。

    張遼要擺酒相迎,李儒搖了搖頭,卻不敢飲酒,二人只是喝茶敘話。

    “文遠。”李儒一杯茶未飲,便忍不住先開口道:“你此戰可有把握?若是失利,相國必然大怒,後果不堪設想哪。”

    張遼搖頭失笑道:“這天下豈有萬全之事?欲成就功業,豈能不冒一絲風險。”

    李儒嘆了口氣:“如今的形勢可謂四面楚歌,危險之極,東面有關東群賊起兵十萬,北面白波賊又是十萬,已跨過汾河,逼近安邑,河東情況堪憂,相國昨日又從雒陽抽掉了一萬兵馬北上增援河東,如今雒陽兵馬不過兩萬,卻要防範三面,實是捉襟見肘。 ”

    李儒頓了頓,又道:“而西面遠在涼州還有馬騰、韓遂、閻忠十萬亂軍,近在關中三輔還有皇甫嵩三萬兵馬,皇甫嵩此人聲名卓著,人稱當世第一名將,是相國心腹大患,最為相國忌憚!而今相國可謂焦頭爛額,正要一場大勝仗激勵士氣,為兄也是那日聽了你所說,才斗膽向相國建議搶先突襲河內,如今相國對於河內之戰極為看重,若是失敗,恐怕你我都要……”

    張遼哈哈大笑:“文優兄放心,你只消為我準備好嬌妻美妾便是,已經應承了小弟這麼久,小弟可是日思夜想、望穿秋水哪。”

    李儒看了看張遼,眼里古怪的神色一閃而逝,飲了口茶,意味深長的道:“文遠且放心,此戰若勝,嬌妻美妾只在咫尺。”

    “哈哈,若是再沒有,令愛便許給小弟得了。”張遼哈哈大笑,他每次喝酒最喜歡拿這一點來打趣李儒,此時,卻沒注意到李儒那古怪的神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1
第七十三章兵出小平津

    過了午後,董卓又將張遼召了過去,這次賈詡和李儒都在,卻是商量此次出兵河內的時間和計劃。

    河內袁紹和王匡共有兩萬多兵馬,袁紹從渤海郡帶來一萬五千兵馬,而王匡則有四千多兵馬,除此之外還有河西太守崔鈞,不過崔鈞治下的河西郡早已被白波軍佔領,崔鈞攜親信逃了出來,響應袁紹討伐董卓,但他的實際兵馬也只有五六百,在關東諸侯中根本不算什麼。

    但即便如此,董卓也無法集中優勢兵力進攻河內,因為董卓首先要守衛最關鍵的河東郡,他如今的主力都去了河東討伐白波軍,除此之外,還有雒陽其他幾個重要關口需要鎮守。

    中郎將段煨在西面陝縣、澠池一帶,保護西退後路。

    中郎將徐榮在東面的旋門關,防範張邈等東路諸侯。

    中郎將董越與左將軍董旻在南,防衛南部伊闕、廣成、太谷和軒轅四關。

    新進的中郎將呂布則坐鎮雒陽,既是防範變故,也是為董卓的去向打掩護。

    因此對於河內之戰,董卓根本調不出多少兵馬,難以與河內的兩萬兵馬正面抗衡,只能採用偷襲戰術。

    既然是偷襲,那人數就不能太多,董卓與李儒、賈詡商定後,將出兵數目定為三千,張遼統領一千五百,王方統領五百,另外董卓親信樊稠統領五百,除此之外,還有呂布麾下的一部并州兵,由軍司馬高順統領。

    餘下的兵馬則需要鎮守小平津,突襲的同時,自然也要防止河內突襲小平津。

    三千人馬由張遼節制,但樊稠和王方無疑是董卓制約張遼的手段,防止張遼帶著部隊一去不回,而呂布麾下的高順則是和宋憲、郝萌一起護衛董卓來小平津。當董卓詢問張遼還需要什麼支持時,張遼立刻討要了高順協同作戰。

    出兵時間、兵力和作戰方案確定後,董卓立刻傳令駐守在孟津的胡軫和李肅大張旗鼓,做出進攻河內的姿態,而西面的平陰縣守軍也做出進攻姿態,吸引袁紹和王匡的注意力,聲東擊西。

    自正月十三也就是當天下午開始,孟津和平陰均是旗鼓喧天,一副隨時進攻河內的架勢。

    孟津在小平津東面十五里處,正對河內郡的河陽縣東部與溫縣交界之處,那裡駐守著袁紹的一萬五千多兵馬。

    平陰縣則在小平津以西二十里處,正對河陽縣西部與軹縣交界之處的青風嶺渡口,青風嶺渡口既是河內郡直通往平陰的渡口,同時也是從河內郡斜通往小平津的渡口,王匡在此佈置了一千多兵馬,其餘四千留在河陽縣城,與溫縣的袁紹互相策應。

    不過董卓在平陰縣搞出大動作後,王匡噹日便在青風嶺渡口增加了兩千人馬,合共三千兵馬,其中更有王匡從泰山招募的五百個精銳弓箭手。

    正月十三黃昏,張遼準備出發,出發前賈詡將他叫過去,囑咐了一些細節,不過在張遼離開大帳時,賈詡淡淡的說了句:“此番出戰,若是遭逢不順,只需堅持一日便可,孟津若勝,相國多半也不會責罰你。”

    張遼身子陡然一僵,愣了片刻,回身向賈詡深深一禮,大步出了大帳。

    他聽出了賈詡的話外之意,只覺心頭一股寒意湧起。

    此戰之前,董卓在孟津和平陰大張旗鼓為他打掩護,張遼原本還心中頗為感念,但賈詡一番話卻潑了他一頭冷水!

    孟津若勝,相國多半也不會責罰你……這句話彷彿是安慰,但張遼熟悉賈詡,知道他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絕不會安慰自己。

    這句話分明是表明了一個意思,孟津方面才是董卓期待的主戰場!

    他張遼這三千人才是真正迷惑敵人的棋子!

    ****的董卓!混賬李儒!

    看來自己還是嫩了點,只想著打仗了。

    ……

    在黃昏時最黑的一刻,張遼、樊稠、王方、高順帶著三千兵馬迅速通過冰面渡過黃河,當天空一輪明月升起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河對岸的青風嶺腳下。

    黃河從陝縣茅津渡以下到平陰縣一段是峽谷,河道穿行於中條山和崤山之間,便是冰封也無法渡過。

    但過了平陰縣之後,兩岸便略微平緩了,邙山和對岸的青風嶺都不算太高,如今大河冰封,這一段渡口的要塞作用已經不是那麼明顯,只要從冰面抵達青風嶺腳下,便可以尋小路上去。

    當然,這種小路並不多,需要極為熟悉路途的人才能尋到。

    而張遼當初就是在河內郡招募的士兵,他走過河內郡大多地方,自然對河內郡很是熟悉,而他手下的很多河內本地士兵,對河內就更是熟悉了。

    因此張遼在河內作戰,優勢很大,這也是他敢於三千兵馬就出兵河內的一個重要依仗。

    蔣奇一行在前面領路,部隊在月色下迅速翻過青風嶺,不到一個時辰便進入了河內郡,一路上大部分士兵都靜悄悄的,張遼和高順都領兵極嚴,王方手下的羌胡兵也被張遼操練出來了,唯一騷動和抱怨的反而是樊稠的五百羌胡兵,董卓自認最精銳的嫡系。

    進入河內郡,張遼便迅速領著兵馬向西開進,迂迴去抄王匡在青風嶺渡口守軍的後路。

    距離上一次下雪並沒有多久,路面上還有不少積雪和暗冰,並不適合騎兵奔襲,所以他們靠的就是徒步行軍。張遼這一段時間頂風冒雪的訓練顯然起了作用,這些新兵的耐力都不錯。

    除此之外,張遼還有一個最大的依仗,就是夜戰!

    他這三個月中,不斷訓練士兵的夜戰能力,如今他手下將士最擅長的恐怕就是夜戰,這也是他敢於以三千士兵突襲河內的關鍵,更是要選擇夜間突襲的原因。

    他在剛抵達小平津時就分析過自己的優劣,他起步太晚,留給他訓練士兵的時間不多,與關東諸侯的兵馬相比並沒有太大的優勢,那麼在如何占據優勢呢?他早就有想法,選擇的就是夜戰。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2
第七十四章真正目標

    夜間作戰向來是用兵大忌,尤其對於新兵而言更是大忌,因為夜戰最容易造成部隊指揮失控,陷入無序的混亂狀態。

    自古以來確實有夜戰,但絕不像演義中那麼多,那麼大的規模,因為夜間難以視物,即便聚火把,也看不到太遠,尤其是大規模夜戰,混戰之中自己人互傷的概率並不比敵人低,加上互相踐踏等因素,戰損比並不划算。

    夜戰的精髓在於集結少數精銳部隊,在有效的指揮和嚴明的軍紀保證下,實施夜間騷擾、奇襲,給敵方造成巨大混亂,在混戰中取利,是以弱擊強、以少對多的選擇。

    張遼便抓住了這一點,因為關東諸侯起兵不過半個多月,兵馬多半都是新兵,而且忙於招兵行軍,根本沒有多加訓練,更不論夜戰了,他早就琢磨著,只要自己將自己手下這幫新兵訓練出精湛的夜戰能力,面對關東諸侯就有了很大優勢,憑這一點他足以碾壓諸侯。

    以己之長,破敵之短。

    而這一次出擊,就是他對自己戰術的檢驗,並且選擇月中,天朗氣清,皓月當空,能見度稍好,也有利於夜戰。

    正月的夜晚十分冰寒,迎面吹來的微風也是刺骨的冷,一路之上,張遼手下的一千五百士兵在張健、趙武和楊漢等七個軍頭的帶領下,疾步如風,有條不紊,令高順和樊稠看得都是暗自心驚。

    他們可知道,張遼手下這一千五百人在三個多月前還是一群新兵,如今看起來卻比他們這些老兵還要幹練。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張遼敢於突襲河內,絕不是因為說給董卓聽的什麼勝者有三,那隻是說著拍馬屁,表態度的。

    他真正依仗的也是三點,第一點是熟悉河內地形,比之外來的王匡、袁紹更像主場作戰。

    第二點就是夜戰,第三點卻是左慈。左慈身手很高,擅長隱匿行踪,來去自如,在袁紹等諸侯起兵駐紮到河內後,張遼便央求左慈幫忙打探河內的兵力分佈情況,如今對敵人的兵力佈置可謂瞭如指掌。

    有了這三點底氣,即便大戰在前,張遼也絲毫不慌亂,反而在與身邊的左慈聊天。

    “狗小子,如今正月天寒地凍,不是作戰的時機,你手下又是一群新兵,這仗可不好打。”

    “正因為正月不是作戰的季節,所以突襲才能出其不意。”

    “董老兒在孟津和平陰大張旗鼓,雖是分開了袁紹和王匡,削弱了他們的實力,但豈非打草驚蛇?你小子此去怕是肉包子打狗啊。”

    “所以今夜就要突襲,打閃電戰,王匡的增兵今日剛到青風嶺渡口,正是人心未定之時,也沒有操練配合的準備,正好打夜戰。何況人心是很容易先入為主的,關東諸侯勢大,董卓在雒陽不過兩萬多兵馬,以強對弱,又有鄭泰等內應在雒陽勸阻董卓,他們怕是料不到我們敢這麼快主動開戰。”

    “這倒也是。”

    “元放,你說我算不算冷血?大戰之前居然如此平靜,出乎了我自己的意料。”張遼掃過夜空那輪明月,若有所思的問道:“替董卓攻打王匡,算不算助紂為虐?”

    “冷血?嘿嘿,你小子能說出這話,就說明還有救,說真的,你小子就是一個天生的將才,至於助紂為虐……”左慈嘿嘿一笑,道:“你當關東諸侯有幾個好傢伙?什麼狗屁勤王?什麼狗屁大義?一個個心懷私慾,貪戀兵權,野心勃勃,正是他們的起兵,讓大漢朝廷徹底失去了威信!”

    左慈哼道:“朝廷是做什麼的?就是震懾天下,維護規則和秩序的,如今沒有了威懾力,家家思亂,人人自危,山賊遍地,匪寇橫行,董卓固然罪責不淺,但天下更是壞在這幫人的手中了!這是一幫蛀蟲,應該狠狠打擊!這場戰爭沒有正義,只有利益!你只要看透這一點,就不會有什麼心結了。”

    左慈頓了頓,又道:“不說別的,就說這王匡,十足一個偽君子,以前還算輕財好施,此次貧道去河內打探,看他如今大權在握,為了搜刮軍資,偽善立時變成了狗臉,拷問官民,暴斂錢財,手下一幫將士暗地裡姦淫擄掠,弄得河內烏煙瘴氣。”

    聽了左慈所說,張遼眼神漸漸凌厲,突然道了句:“王匡噹初與我分別被大將軍派出去募兵,聽說他從老家泰山郡招募了五百精銳的弓箭手。”

    左慈一怔,突然反應過來:“好啊,你個狗小子,我說你怎麼打仗那麼積極,感情你是盯上了王匡的那五百弓箭手!這才是你的真正目標吧。這倒也是,弓箭手最難訓練,沒個兩三年形不成精準的戰鬥力,既耗時間,又費箭矢,你小子若能得了王匡的五百弓箭手,倒是大收穫,比俘虜三千士兵都要強。”

    張遼笑而不答。

    河內郡地勢平坦,行軍極為快捷,淡淡的月輝之下,他們沒有舉火把,三千人如同一隻黑暗中的巨獸向西吞噬,沉悶的急行軍中,肅殺之氣在漸漸凝聚迸發。

    如果有人看到,恐怕會被驚的瑟瑟發抖,但一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一方面是由於禁夜令,夜少行人,另一方面卻是最近河內兵荒馬亂,加上天寒地凍,尋常人白天都不敢出來,何況夜裡,這就為張遼潛行提供了極為便利的條件。

    接近子時之時,明月行到中天,三千兵馬距離青風嶺渡口已經不足三里,這里道路兩旁恰好是一片寬闊的田野,月色下可以看到田野裡深綠色的冬小麥。

    黑夜之中,前去打探消息的左慈趕回來了,給張遼描述著青峰嶺渡口的王匡軍分佈情況。

    張遼聽了,立即傳令下去,讓部隊稍息下來,做最後的調整,與此同時,他召來軍侯以上將領部署突襲計劃。

    軍司馬高順和張健、趙武等七個軍侯很快過來,只有樊稠和王方落在最後,張遼看了一眼二人,皺了皺眉,沒說什麼,而是給眾將領講述青峰嶺渡口王匡軍的兵力分佈和營寨情況。

    青峰嶺渡口的王匡守軍共三千人,分為三個點呈品字形部署。渡口為前角,寬闊的灘地兩側各有一片房屋,駐紮著八百士兵,此時仍有五十多個士兵在巡守。

    其餘兩個點則在渡口後方的高地上,距離渡口大約一里遠,這兩個點駐紮的顯然是白天剛從河陽城趕過來的兩千兵馬,因為他們連營寨也沒有,就是駐紮在東西相對的兩個里坊內,而兩個里坊內的數百戶百姓應該是被驅趕走,裡坊內的各家各戶的院牆被推倒,連成了一片。

    東面的里坊還好,西面的里坊外卻有不少百姓的屍體,已經凍僵,據左慈所說,裡坊內還有很多慘死的女人。

    不同於渡口,兩個里坊內駐紮的兩千士兵都在熟睡著,顯然是今日剛從河陽城趕來,頗是疲累,警惕性也不夠。

    除此之外,在東南角還有一處避風的所在,那裡也有一小片房屋,據左慈打探,那裡有三百多人,配有弓箭,應該就是張遼垂涎的一部分目標了,另外的兩百弓箭手很可能在河陽城內。

    除了弓箭手的事,張遼給眾將領大略說了情況,正要安排突襲計劃,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本都督觀張司馬未曾派兵打探,如何得知敵情?莫非是臆想不成?”

    張遼不用抬頭也知道,出言反駁他的正是王方。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2
第七十五章拔除變數

    鏗!

    張遼收了在地上劃圖的長劍,冷冷的掃了王方一眼:“此次戰役由我統領,我的命令就是軍令!”

    王方一滯,面色漲紅,他身邊的樊稠冷哼一聲,不過卻沒有說話。

    張遼沒理會二人,而是環顧了一群將領,計有高順、樊稠、王方、張健、趙武、宋超、蔣奇、薛明、楊漢、郭成,其中高順、樊稠、王方各領麾下五百士兵,其餘七個軍侯各領一小曲兩百人,餘下一百人張遼留作自己帶領。

    火把照著地上那張渡口兵力分佈草圖,張遼迅速做出突襲部署:“南面渡口大約一千敵兵,此時還有巡邏,最是警戒,由高司馬、趙武、郭成領九百士兵突襲,以高司馬為主,趙武、郭成配合!”

    “領命!”高順、趙武、郭成三人沉聲領命。

    “西面一千敵兵,駐紮在裡坊民居之中,裡坊圍牆不高,足以越過,那裡的敵兵都在沉睡,要悄然潛伏過去,突然襲擊!”張遼腦海裡閃過左慈剛才說的百姓屍體和慘死少女,眼中寒光閃過,沉聲道:“這一千敵兵便交給樊司馬和王都督,以樊司馬為主,王都督配合!”

    樊稠抱了抱拳,表示領命,王方沉默。

    張遼又道:“東面裡坊同樣駐紮著近千數敵兵,情況與西面差不多,也是悄悄潛伏過去,佔據最有利位置,突然襲擊,不給敵兵還手之機!便由宋超、蔣奇、楊漢、薛明四人領八百軍士攻擊!”

    宋超四人齊齊抱拳:“領命!”

    張遼頓了頓,看向張健:“餘下張健隨本司馬聽令,先破弓箭營,再居中策應!”

    “領命!”張健應道。

    張遼命令發布完畢,看向眾將,沉聲道:“三個據點相距各有一里,我等也分三路,到了前面分開行事,高司馬潛行最難,到位後立即以鼓聲為號,發動突襲,其餘兩部人馬便以高司馬鼓聲為進攻信號,高司馬鼓聲不響,各部到位後也不可妄動!鼓聲一起,便發動雷霆之勢!擊潰、俘虜、斬殺,皆可,諸將隨機處置。黑夜之中,為避免自傷,凡我士兵與敵交刃時需大喊'河陽城破,王匡已死,速速投降',既可瓦解敵人軍心,又可相互辨別身份。”

    說到這裡,張遼聲音轉森然:“不過誰若提前驚擾了敵人,休怪某軍法無情!壞了大事,相國更不會輕饒!”

    他目光掃過王方,王方面色極是難堪,卻不敢反駁。

    張遼不為己甚,一揮手:“各部帶領人馬,即刻出發,迅速到位,某要在丑時之前結束戰鬥!明日向董相國報捷!”

    “是!”高順等人齊齊領命。

    王方卻咬牙道:“張司馬,我等從小平津而來,已奔走數十里,將士們要歇息一個時辰,才能行動。”

    “不錯,歇一歇再戰也好。”樊稠應和王方。

    王方得意的看了張遼一眼。

    張遼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轉身就走,高順等眾將不明所以。

    王方嘿聲道:“看來張司馬已經同意本都督的建議,歇一歇再戰。”

    高順皺了皺眉,臨陣違抗命令,修改軍令,都是大忌,最傷威信和士氣!張遼若是此時依了王方的建議,恐怕王方會得寸進尺,一會兒的三路作戰便不好配合了,那這場戰役的結果就很難說了。

    “嘿嘿,歇一歇吧,樊司馬,高司馬,還有幾位小軍侯……”王方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他話音未落,神色便不由一變,卻見張遼大步走到了他統領的五百羌胡兵面前。

    王方手下五百羌胡兵看到“黑煞神”過來,無不悚然,本來還坐在地上歇息的羌胡兵立即起來,恭敬的行禮:“見過張司馬。”

    張遼點了點頭,肅聲道:“王都督身體不適,需要在此休息,你等從現在起,聽從樊司馬命令,即刻出發,不得延誤!”

    五百羌胡兵不由面面相覷,下意識的看向王方那邊,但月光朦朧,卻哪裡能看得到王方此時鐵青的眼神。

    鏗!

    張遼拔出長劍,冷厲的目光掃過五百羌胡兵:“不聽軍令者,出列!”

    眾羌胡兵一接觸到“黑煞神”冷厲的眼神,又看著月光下那森冷的長劍,無不驚悚,靜悄悄的誰敢出列?

    “很好。”張遼點了點頭:“前行十步,聽從樊司馬號令!違者,斬立決!”

    通!通!通!五百羌胡兵齊齊前行十步。

    一旁的樊稠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整齊列陣的羌胡兵,不由怪異的看了身旁氣得渾身顫抖的王方,要知道在其他軍中都是羌胡兵欺負其他派系兵馬,羌胡兵都是老大,從來沒有出現過眼前這種情況!

    他又看了看張遼,眼裡流露出異色,這個年輕人很厲害。

    張遼指揮了五百羌胡兵,轉身大步走來,看向樊稠:“樊司馬,王方麾下五百兵馬便由你代為統領。”他已經觀察了樊稠很久,此人雖然滿臉傲氣,性格強硬跋扈,但卻不屑於那種陽奉陰違的陰險手段,王方的兵馬交給他,張遼還是可以放心的。

    “這……不太好吧。”樊稠看了一眼王方,有些作難。

    張遼冷聲道:“這是軍令!眼下之事,相國事後未嘗不會知曉。”

    聽張遼這麼一提醒,樊稠不由打了個冷顫,以董卓的性格,必然會在軍中安插眼線,或許就在他手下,他若是還和王方一樣壞了事,回去董卓絕不會輕饒!

    反正張遼將兵馬交給了他統領,此戰取勝,他的功勞只會更大,至於王方,顧不得了,想通了這一點,樊稠眼中傲氣全去,抱拳道:“得令!”

    “出發!”張遼猛一揮手,各部將領迅速就位,王方和樊稠兩塊骨頭被張遼啃下了,高順又不會反對張遼,一切自然順利之極。

    三千兵馬很快再次出發,速度更快。

    “張遼!”留在王方在原地咬牙切齒的看著張遼,眼裡滿是怨毒,他本想給張遼找點麻煩,卻沒想到居然被張遼剝了兵權,一想到這一點,他便倍感恥辱!此時他不但怨恨張遼,連自己手下那五百羌胡兵也怨恨了起來。

    “王方。”張遼淡淡的道:“不識時務者,你之謂也,本司馬要拿下這一場胜仗,實在沒功夫陪你在這裡囉嗦,你且歇一歇,想著回去怎麼向相國交代吧。”

    “你!你!”王方指著張遼,心中又怒又恐懼。

    “對了。”張遼走了兩步,回頭咧嘴笑道:“你若是死在這裡,相國多半會以為你畏罪潛逃,投奔關東逆賊了。”

    看著張遼大步遠去的背影,王匡看了看四周,心中恐懼之極,再也顧不得與張遼爭鬥,強忍住心中的不甘和怨恨,慌忙道:“張司馬,我認錯,我認錯,還請張司馬收回成命。”

    張遼哼道:“軍令如山,豈能收回?你若是不想休息,便跟著本司馬吧,莫要惦記你五百士兵了,回到小平津自然還是你的。”

    “是!”王方雖然很是不甘,但也沒辦法,只能應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3
第七十六章突襲

    青風嶺渡口,一排火把星星點點,依稀可見巡來回巡邏的士兵,而渡口北面高地上的兩個里坊,卻是一片寂靜,院子裡還可以看到一些散亂放置的兵器。

    月色下,一條黑色長龍迅速靠近,在快要靠近東面裡坊時又倏然分開,化作三條小龍,直奔三個目標。

    正月的夜寂靜而寒冷,連蟲鳴聲都沒有,只有寒風陣陣刺骨,天空中那輪明月悄然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光華依舊是那麼柔和,卻不會有任何提醒和警示。

    在左慈精準的情報下,又有張遼精密的部署,加之東西兩個里坊守兵的麻痺大意,毫無防備的沉浸在睡夢中,三千兵馬毫無阻礙的各自到位,無聲無息,一切都很順利。

    咚!咚!咚咚!……

    隨著高順一聲令下,渡口的鼓聲陡然響起,瞬間便震碎了這寧靜的夜晚。

    “敵襲!”

    青風嶺渡口傳來淒厲的慘叫聲,但為時已晚,除了渡口那巡邏的五十個士兵外,其餘七百多士兵都在沉睡之中。

    高順本就是呂布手下最擅長練兵和作戰之人,此時雖然還沒有訓練出陷陣營,但手下五百士兵的戰鬥力已經是不容小覷。何況此次還佔了先機,高順在擂鼓之前,早就將手下士兵都佈置在了最有利位置,將那一片營房牢牢圍困。

    營房西面是山崖,高順五百人負責東面和北面,趙武二百人負責南面,郭成則暗藏在一旁,準備伏擊渡口巡邏的士兵。

    鼓聲一起,高順和趙武手下士兵瞬間就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

    士兵們一邊大吼著“河陽城破,王匡已死,速速投降”,一邊手持武器迅速沖入營房,每什一組,衝進去後,其中三人迅速搶走擱置的兵器,其餘七人控場,膽敢反抗的格殺勿論!

    青風嶺渡口的守兵雖然都是枕戈披甲而臥,但以無備應有備,大多人還睡的迷迷糊糊,驚醒過來就看到冰冷的刀戟頂著喉嚨,哪有反抗的機會!再聽到河陽已破,王匡已死的消息,更是士氣全無!

    有心掙扎想要反抗的直接被戟刃穿透喉嚨!

    其餘守軍看到這一幕,立刻都老實了下來,接受了俘虜的命運。

    青風嶺渡口的防線全在南面大河之畔,哪能防到張遼從背後突襲,加上張遼突襲的太快,原本分佈在東西里坊的兩千守軍只是白天剛剛趕到這裡,絲毫沒有進入戰斗狀態,疏忽大意,以致品字形的防禦體系絲毫沒有發揮出作用。

    渡口戰鬥開始的最早,當鼓聲震天響起、穿透夜空之時,距離渡口里許之外的兩處守軍還在呼呼大睡。

    西面的里坊之外,數十具百姓的屍體丟在牆外,裡坊之內還散落著一些女人的屍體。

    樊稠帶著九百羌胡兵就靜悄悄的潛伏在裡坊之內,樊稠選擇的潛伏地點是裡坊最中間最高大的那處宅院,這一千守軍的將領八成就住在這裡,其他羌胡兵則散佈在裡坊之內近百戶房屋之間,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出擊。

    沉悶的鼓聲傳到了這裡只是隱隱作響,那些守軍還在屋裡沉睡著,絲毫沒有反應,但外面早已等的不耐煩的樊稠等人卻聽到了。

    “殺!”

    樊稠一聲大喝,鼓手立時狠狠擂鼓。

    咚!咚!咚!

    隨著鼓聲響徹里坊,早已迫不及待的羌胡兵嗷嗷咆哮著,衝入各處院子和房屋,更有火把四面拋灑。

    “什麼人?啊!”

    “敵襲!敵……啊!”

    “饒命!饒命!呃……”

    屋子裡淒厲的慘叫聲霎時間密集的響起,充斥了整個里坊!

    羌胡兵向來兇殘,對待尋常百姓尚且肆意劫掠,對待敵人就更是從來沒有手軟的時候。

    一千多守軍轉眼間就幾乎死了一半,沒有死在衝鋒的路上,而是死在床榻上。

    裡坊裡有三個將領,一個校尉,兩個司馬,都住在最中央的大院子裡,三人昨晚與一眾親衛搶了幾個民女,玩的都累了,睡得很沉。

    當樊稠衝進屋裡連殺幾個護衛的時候,那個校尉還在不耐煩的詢問:“何人在外面喧嘩?”

    話音未落,樊稠便一腳將他踹下床榻,命親衛直接捆了起來。至於那兩個司馬,直接被樊稠梟了腦袋,當做軍功。

    此時張遼沒有看到西面裡坊內慘烈的一幕,但他能猜個大概,因為這本就是他間接下的黑手!

    當他聽左慈說整個里坊內外死了不少百姓和女人時,雖然沒說什麼,心中卻對這裡的駐兵極為厭惡,因此下達軍令時直接將樊稠的羌胡兵派過來,以惡制惡!

    西面的里坊內充斥著殺戮,東面的里坊內卻有點喜劇的意味了。

    東面進攻的是宋超、蔣奇、楊漢、薛明四個軍侯,其中蔣奇與楊漢都是河內人,四個軍侯帶著八百新兵衝進去,高喊著“河陽已破,王匡已死,速速投降”的口號,先擒拿了領軍校尉和一個司馬,又斬了一個司馬,利用那個校尉迅速控制住了場面,一千守軍除了剛開始斬殺的數十人,餘下的基本全部被俘虜,足有九百多人。

    喜劇的是,那些俘虜中居然有不少人認得楊漢和蔣奇,更有人當初本就去向招兵的張遼投軍,只是名額有限,被刷了下來,沒想到如今卻被張遼的手下俘虜了,這恐怕是張遼部署戰鬥之前也沒料到的。

    而且楊漢等軍侯從這些俘虜口中打探得知,青風嶺渡口駐紮的三支人馬成分各不相同。

    西面裡坊內駐紮的一千兵馬據說是王匡剛從白騎塢借來不久。白騎塢楊漢和蔣奇自然知道,是赫赫有名的黑山賊張白騎的老巢,張白騎寇略河內諸縣,手下更是一幫賊寇,極為凶殘,沒想到王匡居然暗中與張白騎聯合了。

    東面的里坊,也就是被俘虜的這一千人,是王匡剛從河內郡各縣招募的新兵,比楊漢他們還要新,所以戰鬥才能如此輕而易舉。

    至於渡口駐紮的八百士兵,卻是河內本郡最精銳的老兵,由太守府從事韓浩率領。楊漢一聽在渡口鎮守的居然是韓浩時,不由擔憂起來。

    韓浩是河內有名的豪傑之士,曾帶領百姓青屢屢壯擊退賊寇,保護鄉縣,在河內郡威望不小,王匡噹了河內太守,聽聞他的名聲,便召他為從事。

    如今韓浩鎮守渡口,怕是渡口之戰會有變故。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4
第七十七章得手

    事實證明,楊漢的擔憂是多餘的,他只知道韓浩的勇武,卻不知道高順的厲害。

    張遼在部署三路兵力的時候,並不是隨意安排的,除了將樊稠安排到西面裡坊外,他對渡口有著更多的考慮。

    他雖然不知道守衛渡口的將領是頗為勇武的河內名將韓浩,但他知道王匡在渡口這種關鍵地方佈置的一定是精銳中的精銳,所以他派高順過去,又以最勇猛的趙武和最矯捷的郭成輔攻。

    不過渡口的戰鬥中確實出現了一些波折,韓浩竟然不在大營,而是與那五十個士兵在外巡邏,那五十個士兵極為凶悍,一路從渡口反撲軍營,居然衝破了郭成的伏擊!

    韓浩隱在其中,一聲令下,不少已經投降的士兵居然又開始反抗起來。

    也虧得高順一向行事嚴謹,將被俘士兵大多數都綁了起來,才避免了意外發生。此戰若換成樊稠或張遼手下其他幾個軍侯,恐怕就要手忙腳亂,吃個大虧了。

    隨後高順發揮兵力優勢,迅速將韓浩圍困起來,窮攻猛打,加之惱羞成怒的郭成一箭射傷了韓浩,高順才將他擒住。

    三路兵馬不出意外,全部獲勝!

    這其中看似輕鬆,但實際上沒有絲毫的僥倖!

    要知道,這三千人馬在河內援兵趕到青風嶺渡口的當天黃昏,就在張遼的帶領下不顧嚴寒,連夜奔襲,連續三個時辰,一刻不停!到了這裡,又沒有片刻休息,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突襲!

    這一次突襲,無論是時間還是戰術,都大大出乎了青風嶺渡口守軍的意料,以至於那兩千援兵包括一千黑山軍,根本沒有想到戰鬥來的這麼快,疏忽大意之下,被殺被俘!以至於盛名如韓浩,謹慎的連夜巡查,也難免做了階下囚!

    而指揮這一場戰役的張遼,早在高順雷鼓之前,就帶著張健和三百士兵直奔渡口東南角,那裡正是三百精銳弓箭手的所在。

    在左慈的引領下,張遼比其他三路兵馬更加輕而易舉的找到了目標,這是一處小軍營,是原本的渡口房屋改造而成,顯然是為弓箭手專門準備的,設有一個簡陋的轅門。

    轅門口沒有守衛,顯然是因為這片小軍營處於三個據點之間,最是安穩,營中軍士也懈怠了。

    張遼揮揮手,三百士兵迅速進入,兩什一組圍困各個營房,做好了戰鬥準備,至於張遼自然是盯住了敵將。

    不過就在等候高順雷鼓之時,左慈驚喜的聲音突然傳入張遼耳中:“狗小子,你的好運來了!這些弓箭手的弓箭居然堆放在一處,哈哈,你小子果然氣運如虹!”

    張遼眼睛一亮,斷然道:“前面帶路!”

    他揮揮手,讓張健指揮行動,自己帶了五十人隨著左慈直奔存放弓箭的房屋。只要先收了弓箭,那三百弓箭手就是俎上魚肉,毫無反抗之力了,這裡的戰鬥將會是輕而易舉。

    當即左慈在前面帶路,很快到了一間很大的房屋前,似乎是這小一片軍營裡專門存放兵器的兵器庫,兩個看守的士兵早已沉睡。張遼揮揮手,五六個機靈的親衛立時上去,摀住了那兩個親衛的嘴,將他們捆縛了牢牢控制。

    張遼帶頭進了兵器庫,月光照射進來,可以看到一把把下了弦的弓箭,張遼讓人點燃火把,照亮了屋子,連同張遼眼睛也是一亮。

    屋子裡全是弓箭,粗粗看去,就有三百把以上,除此之外還放著油脂和石蠟,張遼見狀頓時明白這些弓箭為什麼集中放置在這裡了。

    這是他們運氣好,恰好碰到了弓箭保養。因為冬季寒冷,萬物僵硬,弓箭這類武器很容易摧折,無論弓體還是箭弦都需要定期以油脂或蠟進行保養。

    張遼拿起一張弓摩挲著,不由咧了咧嘴,娘的,真是好運氣!

    他掃視著屋裡的弓箭,正要說話,突然渡口那邊鼓聲傳來。

    張遼立即出了屋,大吼一聲:“雷鼓!行動!”

    那邊張健得令,大喊口號,迅速指揮士兵突襲:“河陽已破,王匡已死,速速投降!”一眾士兵立即破屋而入。

    與此同時,張遼立時吩咐兵器庫前跟隨他的五十個士兵:“列陣,謹守此庫!”

    只要守住了兵器庫,那些弓箭手拿不到弓箭,加之不擅長近身搏殺,哪有反抗之力。

    果然,他這裡的戰鬥是結束最快的,不過茶盞功夫,三百名弓箭手全部成了俘虜。有了張遼的命令,士兵都沒下殺手,但踢打捆縛卻是難免的,這些弓箭手懵懵懂懂就成了俘虜。

    三百弓箭手全部被集中到轅門前,姿態各是不一,有的垂頭喪氣,有的怒聲喝罵,有的低頭沉默,還有掙扎不斷的。

    張遼掃視了一圈,厲聲喝道:“河內太守王匡,身為郡守,不思治理諸縣,安撫百姓,反而附逆作亂!爾等皆是助紂為虐,罪當夷族!”

    “何謂助紂為虐! ”那被俘的弓箭營將領厲聲道:“董賊欺君罔上,毒害天子,我等隨王太守討伐逆賊,此大義之舉!”

    “既然被你們抓了,要殺便殺,囉嗦什麼!”俘虜中一人大罵。

    張健過去就是兩腳。

    張遼也是一腳,不過踹的卻是轅門,一腳下去,高大兩丈的轅門轟隆倒地,驚得那幫俘虜目瞪口呆,張遼的手下自然振奮的齊聲大呼。

    “大義個屁!”張遼掃了一眼被震懾的俘虜,看著那將領,冷聲道:“橋瑁矯詔,誰人不知!什麼關東諸侯?一群欺世盜名假仁假義之輩!若非你等假以弘農王名義作亂,弘農王豈會被害死!弘農王之薨,罪在關東群賊!”

    那將領聲音低了些,哼道:“我等本為天下,誰料董賊如此狠辣!”

    張遼嗤笑道:“你等為了天下?為了天子,聚兵攻打雒陽?為了百姓,在河內大肆搜刮百姓?”

    那將領臉色漲紅:“一切皆為了大義!”

    “呸!”張遼叱道: “正是你等作亂,令朝廷威望大減,關河不寧,天下人心不定,賊寇俱起,禍害百姓!一群為了私利的小人,焉敢稱大義!”

    “說得好!一群小人!”張健在一旁聽得神情激憤,大聲怒罵。

    緊跟著三百士兵也跟著紛紛吆喝起來,罵著那幫弓箭手,理直氣壯!

    那些俘虜頓時一個個打蔫了,連那將領也閉口不言。

    “將他們全部看管起來!”張遼吩咐一聲張健,出了軍營,看向黑夜中渡口方向,那里火光閃閃,顯然正在廝殺。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4
第七十八章意外大收穫

    “你想收服那三百弓箭兵,但卻欺騙他們河陽城破,王匡已死,便是收服了他們,若是他們時事後得知,恐怕會有變故。”左慈嘿聲道:“欺騙可不是招攬人心之道。”

    張遼淡淡的道:“何來欺騙,明日河陽城破的消息便會傳遍四方。”

    左慈一愣:“莫非賈狐狸也會行動?”

    張遼笑而不語。

    左慈心中暗恨,哼了聲,看張遼神色冷靜,彷彿絲毫不關心那三處的戰況,便想給他找些不自在:“狗小子,你不管手下那幫士兵了?任由他們自己折騰?”

    “還能做什麼?”張遼目光湛然:“閃電奔襲、側後包抄、敵情打探、兵力調配,任務下達,從全盤戰術到細節策劃,我該做的已經做了,還端了本來威脅最大的弓箭營,剩下的,就是檢驗他們這一段時間訓練出來的戰鬥力了。”

    左慈不以為然:“你小子的武力不用實在浪費了,若是你能上陣衝殺,必然能大大提高士氣。 ”

    “這是一場突襲,不是硬仗!還不到需要我親自上陣的時候。”張遼哼道:“我是主將,不是保姆,豈能時時處處庇護他們……希望他們能在這一場戰鬥中得到洗禮,盡快成長起來。”

    “慈不掌兵,或許你是對的。”左慈嘆了口氣,道:“這點你比貧道看得透徹,看的遠,看來你是一個天生的大將。”

    “亂世來了,那些諸侯四處募兵,卻沒幾個能真正認識到大勢,不知道這個亂世究竟會有多亂!多久!多慘烈!一心積聚資本的並不多。”張遼沉聲道:“這就是我的機會,必須盡快訓練出一支嗷嗷能戰的強兵,將來才能橫衝直撞,所向披靡,震懾群雄。”

    “好小子,有志氣。”左慈嘿聲道:“萬一他們這一戰吃了敗仗這麼辦?”

    張遼冷哼道:“在如此大的優勢下,還是突襲,若是這還吃了敗仗,那乾脆全部發回去抱孩子算了!還打什麼仗! ”

    在戰前發布命令時,張遼便吩咐各部得勝後,在此地會合。

    不到半個時辰,攻打東面裡坊的宋超、楊漢、蔣奇、薛明四將最先趕來,看著他們押著也不知有多少的俘虜,張遼臉上露出笑容。

    楊漢向張遼提了渡口守將韓浩的名聲和自己的擔憂,張遼鎮定自若的道:“有高司馬在,無需擔憂。”又問了一句:“可有逃脫的?”

    宋超遲疑了下,道:“大約有十餘人逃離。”

    張遼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不多時高順帶著俘虜也回來了,不過他們的俘虜少了許多,其中還有不少罵罵咧咧的,士兵身上也多有血跡,顯然要比楊漢等人廝殺得激烈。

    楊漢一眼看到被俘的韓浩,再看向高順的眼神,已經是極為佩服了。不在河內,不知韓浩的名聲,而今韓浩折翼在高順手下,可見這個存在感很低的漢子也絕非等閒。

    張遼本也沒太在意韓浩,但左慈卻突然將他叫到一旁,低聲道:“狗小子,這韓浩不能放過!”

    “要殺了他?”張遼一怔:“莫非他罪大惡極!”

    “殺個屁!你個無知的小子!”左慈低聲罵道:“這韓浩可是個人才,在河內也是鼎鼎有名,為人壯烈,能文能武,你小子現在缺乏人才,豈能殺了他,收下才是正理。”

    張遼沉吟道:“韓浩很有名?……我曾在河內招兵,怎麼沒聽過?”

    左慈哼道:“是你孤陋寡聞,河內郡十六縣,你小子能去幾個?”

    韓浩……韓浩……張遼皺起眉頭,他怎麼覺得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會是在哪裡聽過呢?

    張遼看向渾身染血、神色自若的韓浩,突然心中一震,是了,是歷史女神曾提過此人,此人是屯田制的發起人!

    張遼眼裡露出狂喜之色,屯田可是曹操休養生息、爭霸天下的根本,沒想到居然是眼前這個被俘的將領發起的!只此一事,便可見此人的遠見和才能,而且張遼又想起了很多,歷史女神曾提過,此人也極為善戰,被曹操招攬,官至中護軍,統領禁軍,監督諸將,同期比他這個五子良將的地位也要高多了!

    他眼中登時冒出精光,好傢伙,三百弓箭手與他一比根本就不值一提了!一定要招攬過來,收為己用!只要收了此人,此行收穫就大了!沒想到居然有此意外大收穫!

    “有什麼辦法招攬?”張遼立時問道:“此人看上去毫無畏死,怕是沒那麼容易招攬。”

    “不錯,此人很是忠勇壯烈,威脅是沒用的。”左慈點了點頭,隨即嘿嘿一笑:“不過貧道既然提出來,自然有辦法。”

    張遼急忙問道:“什麼辦法?”

    “想知道?”左慈嘿嘿一笑,拿捏起來:“除非你小子答應不再糾纏嫿兒……”

    “沒問題!”張遼一口應承。

    左慈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乾脆,不由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哼道:“可不能反悔!”對於蘇嫿的到來,左慈也是糾結,一方面他很高興,蘇嫿離開雒陽和張遼這個命中貴人到一起,化解劫難必然更加容易,但另一方面,左慈也擔憂張遼這小子欺負了自己女兒,雖然他與張遼也頗是義氣相投,這小子也重情義,但一個桃花入命之相就令左慈耿耿於懷,視張遼如猛虎。

    張遼看到左慈懷疑的神情,頓時有些不滿:“我像是言而無信的人嗎?”

    看他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左慈這才略微放心,哼道:“招攬他嘛,倒也容易,貧道看他身懷隱疾,難有子嗣,想必他自己也知道,只要貧道幫你治好了他,還怕他不感激在心?你小子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又有遠見,想必讓他歸心不難。”

    “很好!”張遼神情振奮。

    “不過現在不能行事。”左慈立即警示道:“那王方、樊稠可都是董卓的眼線,你先當作若無其事,將韓浩藏匿在其他俘虜之中,待回去之後再招攬不遲。 ”

    張遼點了點頭,看了韓浩一眼,心中漸漸平靜下來,看向西面,等候樊稠那路兵馬歸來。

    又過了兩刻左右,在張遼等得皺起眉頭之時,樊稠那一路才趕回來,他們比高順所部的形象更慘烈,幾乎是個個渾身浴血,殺氣騰騰,而他們帶回來的俘虜竟然只有五六十人。

    張遼臉頰不由抽搐了下,縱然他知道羌胡兵嗜殺,但也被震驚了下,一千多守軍,居然被殺得只剩下了五六十個,他可以想像西面裡坊那邊的慘象。

    左慈也被震驚了,喃喃道:“這幫傢伙,果真是視人命如芻狗。”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8 21:27
第七十九章閃電戰!

    張遼掃了一眼樊稠,沒說什麼,這本就是自己有意放縱的。

    這就是戰爭,慈不掌兵,善不為官。想當初名滿天下的當世名將皇甫嵩平定黃巾之亂,屠戮黃巾軍就在二十萬以上,並在河北築成十萬人的“京觀”,其果決狠辣自不必說,但正因為如此,百萬人的黃巾之亂才能那麼快被平復下去,免得造成更大的禍亂,殃及更多的百姓。

    為將者不是不能有仁慈之心,但絕不能過度心慈手軟、姑息遷就,他已經從楊漢等人口中得知,西面裡坊那一千人本就是黑山賊寇,平日禍害不淺,從駐紮在這裡不到一日之間就屠殺百姓、強害婦女就能看出一斑。

    此時已是丑時,張遼迅速點了各部的戰況。因為是突襲,又經過周密部署,他們自身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三千敵兵被斬殺了一千有餘,樊稠那邊便殺了九百多。

    至於俘虜,加上張遼的三百弓箭手,共俘虜了一千八百有餘,可謂收穫頗豐,雖然逃走了一些人,但突襲青風嶺渡口之戰算是克竟全功,王匡麾下近五千的兵馬已經去了三千,只餘下河陽城的兩千,實力驟減大半!

    除此之外,還繳獲了兩三千石糧食,至於具體數目,只能回去細算了。

    張遼點明情況後,立即命張健、宋超、蔣奇、薛明、郭成各領麾下士兵,與樊稠一道押送俘虜和糧食,速速趕回小平津復命。至於王方,也被他打發回去了,至於他手下的五百羌胡兵,卻被張遼留了下來。

    至於那些弓箭和韓浩,他命張健暗中打包好,不要聲張,回去交給賈詡。

    張健離開時,很是擔憂的道:“大兄,王方若是先回去,恐怕會在董卓面前進讒言。”

    張遼擺了擺手:“無妨,有賈都尉在,他翻不起什麼風浪。 ”隨即又鄭重的囑咐張健:“三子,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先去見過賈都尉,匯報了青風嶺渡口戰況,再說明為兄的意見,俘虜的士兵要保全下來,充實在賈都尉麾下,切不可被董卓殺害,尤其是韓浩和那三百弓箭手,更是要保全,切記原話帶到!嗯……見過賈都尉後再去拜見李文優,就說我希望保全下那些俘虜。”

    “是,大兄。”張健連忙抱拳表示知道,轉身離去。

    “嘿嘿。”左慈忍不住笑道:“你小子倒是會為賈狐狸找事,董卓手段拙劣,慣於虐殺俘虜威懾天下,如今要保全那些俘虜,想必賈狐狸會很頭疼吧。”

    張遼搖搖頭:“你太小看師父了,以他的智計,只要想做,保全那些俘虜輕而易舉,何況還有李文優相助。”

    左慈點頭道:“這倒是實話,論玩心計,沒幾個人能比得過賈狐狸,這事要是你出面,在董卓面前分量還差了些,要是賈狐狸和李奸人出面,倒是正好。嘖嘖,你小子真是越來越得用人精髓了。關鍵是有人可用,嘖嘖,你小子平日里的溜鬚拍馬、投機鑽營還真有用。”

    “什麼叫溜鬚拍馬、投機鑽營?”張遼哼道:“那是廣交朋友,通俗點就是協調能力和人際關係。”

    左慈不懂這些,立時換了話題:“你小子把他們先打發回去,自己留下來,莫非就是要暫避風頭,讓賈狐狸先把俘虜的事情搞定了,你再回去?……不對,你留下了高順、趙老虎和楊無恥,還有王方的兵馬,共有一千五百多人吧,你小子還想做什麼?”

    張遼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留下來的高順、趙武和楊漢,沉聲道:“青風嶺渡口一戰,諸位打得非常好,但我們還有目標,接下來我們要攻打的是河陽城,天亮之後,我們要在河陽城休息!”

    “領命!”高順、趙武和楊漢齊聲應道,趙武和楊漢更是露出興奮之色。

    “你小子瘋了!”左慈卻是一聲驚呼:“黃昏從小平津奔襲二十四里到此,打了一場,還要連夜奔襲三十里去攻打河陽城?這是步兵,不是騎兵!你小子帶著一群疲兵去河陽城送死啊?”

    張遼嘿聲道:“元放,論其他,我不如你,但論打仗,你還真不如我,何況此戰之前,我已經與師父策劃過,什麼是閃電戰?自然不會是只襲擊一個青風嶺渡口!”

    “瘋了!真是瘋了!”左慈連連搖頭:“河陽城還有近兩千兵馬吧,你這一千五百多人過去攻城……還是先看看你這些士兵能不能再奔襲五十里吧。”

    “打仗,自然是想敵人不敢想,為敵人不敢為之事。”張遼道: “至於體力,你難道沒注意到?我留下的是高順、趙武和楊漢,高順精於練兵,手下全是老兵,趙武和楊漢練的是熊虎之拳,出發時手下分配的也都是強壯之士,王方手下羌胡兵也絲毫不差,奔襲三十里,絕對不成問題!”

    “怎麼打?”左慈沒想到張遼竟然提前準備的這麼充分,不由問了句。

    張遼點了一句:“你還記得我剛才詢問過宋超,有多少人逃脫?”

    左慈道:“他說的是十多人吧……啊?難道那些逃兵是你小子暗中讓他們放走的?”

    張遼笑而不語,只是抱拳向高順道:“高兄,此次有勞了,待凱旋而歸,必然犒勞諸位兄弟。”

    “張司馬客氣了。”高順恭敬抱拳:“此戰由你指揮,但有命令,下達便是,高順必然全力以赴。”

    ……

    夜色寂靜,明月西斜,輝光灑照河陽城,此時已是後半夜,河陽城除了城樓上火把隱隱,城內一片寂靜與漆黑。

    河陽城只是河內郡轄下一個縣城,並不是治所,河內郡的治所是懷縣。但自河內太守王匡隨袁紹起兵後,因河陽縣正對雒陽小平津關和孟津關,為了防範董卓來攻,王匡便駐進了河陽縣,而袁紹則在河陽縣緊鄰的溫縣。

    此時河陽縣府,王匡還在沉睡之中,忽然有親信來報:“董卓軍隊夜襲青風嶺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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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