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65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20:29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四十章 離開

    “司馬!”那五百士兵緊跟著齊齊向張遼拜倒行禮,聲音震天,他們都是一直跟隨張遼的舊部,此時見到張遼,個個都激動不已。原本的張遼帶兵能力還是很強的,很得手下士兵擁護和愛戴。

    “好!很好!”看到一個魁梧大漢虎目含淚,張遼也是心中湧起一股感念和激動,一把扶起趙武,看向那五百士兵,一個個熟悉的麵孔,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裏蹦出,他嘴巴動了動,深吸了口氣,沒有什麼豪言壯語,隻是道:“回來就好。”

    但張遼這一句回來就好,卻讓趙武和五百士兵感受到回家的感覺,一個個更加激動。

    這五百士兵的氣勢,都是久經曆練的並州精銳,遠比一千二百新兵的氣勢要強大,令那些陣列的新兵也側目不已。

    “司馬!”這時,趙武再次拜倒,慚愧的道:“趙武無能,沒能帶回兒郎們的戰馬,被呂都尉扣下了。”

    這五百士兵都是騎兵,戰馬就是他們一多半的戰鬥力,因此趙武沒能帶回戰馬,感到極為慚愧,連那五百士兵神情也有些低落。

    張遼卻再次一把扶起趙武,看著他和那五百士兵,大笑道:“戰馬固然寶貴,但對本司馬而言,躍虎和兒郎們更重要,爾等能夠回來,本司馬已經是歡喜萬分,何須再說其他!”

    “我等誓死追隨司馬!”趙武和五百士兵感動不已,隨著趙武一聲大吼,五百士兵齊齊附和:“誓死追隨司馬!”

    張遼哈哈一笑:“都起來吧,先見過新入伍的同袍,早飯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吃過了便隨本司馬奔赴平津!”

    “是!”趙武抱拳領命。

    “哈哈,趙老虎!弟兄們險些就見不到你了。”張健和宋超兩人上來笑嘻嘻的與趙武打招呼,他們二人與趙武都曾是張遼最得力的臂膀,彼此關係很不錯。

    隨後趙武大致說了自己的情況,張遼離開後,雒陽大亂,趙武與五百騎兵還有張楊留下的五百兵馬先是被趕到雒陽的丁原收編,丁原死後,又歸了呂布,幾經波折,幸好如今又歸到張遼麾下。

    張遼將他們介紹給楊漢等人,楊漢等新兵是張健和宋超協助招募的,有二人在中間介紹,趙武五百舊部和這些新兵很快融洽起來。

    五百舊部歸來,實力翻倍增長,讓張遼心中高興不已。但與此同時,呂布扣下他這些舊部的戰馬,卻讓張遼知道,李儒離間的計策還是起了作用,縱然自己想要努力彌補,但呂布還是心中生了芥蒂。

    其實他也早料到了這一點,他知道呂布此人的性格,看似強勢豪爽,但那是絕對的武力凸顯出來的,實際上呂布的戰略眼光和襟懷格局都差了很多,過於看重利益,也就是常說的頗有小家子氣,這也是呂布出身輕俠的局限性。即便張遼與他關係不錯,但涉及到利益糾葛,呂布也放不開襟懷。

    對此張遼倒沒有太多的腹誹,換成是他,他恐怕也不願意將到嘴的肥肉還給別人,甚至會更狠,連兵馬也未必會放過來,算來呂布還是比較純潔的。

    不過同樣是不還,也是有區別的,依張遼的性子,要麼全還,落個名聲和順水人情,要麼就把人和馬全部扣留,徹徹底底得個利益,反正不會這麼藏藏掖掖的。

    趙武歸來後,如今算來,張遼手下得力的助手已經有了七個,張健、宋超、趙武、楊漢、蔣奇、薛明、郭成,比之曆史上呂布的八健將也隻少了一個,雖然這七人都算不得一流猛將或獨當一方的智將,但勝在能夠忠實的執行命令,各自管好一塊,就統禦自己目前這點人馬而言,已經足夠用了。

    趙武和五百舊部用過餐飯後,張遼一聲令下,一千七百多人護著二三十輛運糧車開赴小平津。

    西園門口,羌胡守衛阻攔,張遼拿出符牌,那羌胡守衛看過後,一邊急忙命人去報知華雄,一邊想要拖延時間,正好遇到華雄派遣給胡軫報信的胡兵回來,那胡兵自稱有胡軫命令在身,也欲阻攔,要張遼等候胡中郎歸來發落。

    張遼眼睛一瞪,抬腳將那胡兵連人帶馬踹倒在地,趙武幾人也衝上去將其他羌胡守衛全部放倒,一眾人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待華雄得知後,氣的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而張遼早已不見影了。

    張遼離開西園後,帶著士兵繞過皇城,直奔小平津。

    從西園到小平津,不但要橫穿雒陽,還要翻過北邙山,整個路程足有八九十裏,士兵們推著糧車,行軍並不是很快。

    到了將近黃昏時,才繞過雒陽城,抵達邙山腳下,此時一眾士兵早已是疲憊困乏,張遼便讓士兵在邙山腳下就地紮營,埋灶做飯。

    當天夜裏,士兵便在北邙山腳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張遼留下有傷在身的張健、宋超,連同趙武和郭成幾人整頓兵馬,讓他們就餐之後就地休息兩個時辰,待午後再緩緩向小平津行軍。

    他自己則帶著楊漢、蔣奇、薛明和幾個得力的親衛回奔雒陽城,他今天要請客。沒錯,是請客,他要趁自己去平津之前請一次客。

    他如今得罪胡軫和華雄,要趕赴小平津,多半有點避難的意思,卻對於頂頭上司平津都尉毫不了解,如果平津都尉不是胡軫、華雄一方的人,那還好,算是避難。但如果是,那他可要早作準備了,別一頭紮進了狼窩虎穴。

    昨夜吳匡派人送來消息,董旻目前不在西園,一時無法打探平津都尉的底細,如今情勢緊急,等不及吳匡那邊的消息了,所以張遼隻能另想辦法打探一下平津都尉究竟是何人,是哪方勢力?

    除此之外,作為前世在縣府中打混過的嘍囉,張遼在人情世故和人際關係方麵自然不會差了,至少要比這個時代的人要強很多。

    他如今剛到董卓麾下,就得罪了胡軫、華雄、李傕一批將領,那麼自然就要拉攏另一批人了,否則四麵皆敵,孤軍奮戰,遲早完蛋。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20:29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四十一章 請客

    不過對於拉攏的那一批人,張遼選擇的不是其他將領,而是內臣謀士。與呂布結盟固然好,但與內臣謀士打好關係卻更重要。

    遠將領而親謀臣,這就是張遼為自己今後在董卓麾下混事謀劃的立身之道。

    自古以來上位者最忌諱軍隊聯合失控,遠將領,則更能得到董卓的信任,更能令董卓放心。

    而親謀臣,則能讓這些謀臣時不時在董卓麵前為自己美言兩句,絕不能小看這些謀臣,關鍵時候他們一句話就能幫自己的大忙,而且平時還能打探一些內幕消息。

    張遼相信,在這個權力大於律法的時代,隻要上層關係打好了,自己甚至可以嚐試走走鋼絲,擦擦邊角之類的事,能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從而博取豐厚利益。

    對於拉攏的謀臣,張遼先鎖定了四個人,李儒,賈詡,劉艾,田儀。

    這四個人中,李儒是董卓最信任看重的謀士,賈詡是最可怕的一隻老狐狸,這兩人拉攏好了,至少能免除一些算計,運氣好了還能拉為臂助。

    而劉艾和田儀則是一外一內的兩大管家,拉攏好了,將來絕對可以在後勤方麵給予自己不少支持。

    張遼讓楊漢、蔣奇幾個先去車行備了四輛豪華馬車,又派薛明去東市最有特色的胡姬酒家預訂房間和飯菜。

    胡姬酒家是左慈推薦的地方,昨夜左慈又神秘的出現了,張遼又與他閑聊了一番,左慈對他白日的表現大為讚許,說起要請客的事,左慈便給他推薦了胡姬酒家。

    張遼安頓了幾個人後,自己則特意準備了四張請帖,又親自送到四人府上邀請,這些細節很關鍵,表示誠意和尊重。

    張遼選擇今日請客,是因為今日是朝臣的休沐之日。所謂休沐就是後世的休息日,不過不是七天一休,而是五天一休,因為按照秦漢以來的習俗和禮法,士大夫多有三日一洗頭、五日一沐浴的習慣,以至於官府每五天給一天假,被稱為“休沐”,並寫入漢律之中。

    休沐之日,士大夫或外出遊玩訪友,或在家休息。今日既是休沐之日,想必這些謀臣也大多都在家。

    果然,張遼先去了李儒、田儀和賈詡府上,親自見到了李儒和田儀,二人在家無事,收到請帖後,都是欣然應邀,而太尉掾賈詡卻是宅門緊閉,連請帖也送不進去,令張遼有些鬱悶,賈狐狸這麼不給麵子?

    最後張遼才去了長史劉艾府上,日前在太尉府中劉艾對他很是冷淡,因而張遼對劉艾應邀也不抱太大希望,果然,見了劉艾送上請帖後,劉艾直接以“禁酒令”拒絕了,又義正言辭的斥責了他兩句,令張遼心中大罵,險些當場就翻了臉。

    禁酒令張遼又不是不知道,西漢初年,曆經秦末戰亂,民生凋敝,糧食缺乏,文景之時朝廷出於國計民生考慮,多次頒布禁酒法令,特別是禁止聚眾飲酒,漢律規定:三人以上無故群飲酒,罰金四兩。

    但隨著民生恢複,尚飲之風逐漸興起,並成為不可逆轉之勢,特別是自上至皇室貴族、下至黎民百姓,無不禁酒,至後漢,大臣名士多好飲酒,皇親貴族世家往往連日大宴,賓客盈門,通邑大都、郡縣鄉裏,處處可見酒肆,禁酒令早已成為一紙空文。

    如今劉艾卻以禁酒令來推辭,並斥責他,看似正直之舉,但張遼何許之人也,最擅長察言觀色,一下子就看出了劉艾言行舉止裏的輕蔑和不屑,顯然是看不起他這個小小司馬。

    也難怪,劉艾是漢室宗親,雖然不知隔了多少代,但畢竟自認血脈高貴,而且地位和實權也高,按東漢以三公領九卿的製度,太尉領太常、衛尉、光祿勳三卿,而劉艾是太尉府長史,官秩千石,總管太尉府各曹事務,實權極大,遠不是張遼這個平津司馬能比的。

    世家名士輕寒門,張遼連寒門也算不上,劉艾自然不會應邀。

    張遼並沒有生氣或失望,對於劉艾的拒絕,其實在他意料之中。張遼邀請的四人,劉艾地位和權力最大,但在張遼心中此人反而最是次要,劉艾自矜身份,張遼也未必把他看的有多重。

    在張遼看來,論謀略和才智,劉艾不如李儒和賈詡,論與董卓的親近程度,劉艾也不如一直跟隨董卓的田儀。董卓任命劉艾為長史,很大原因隻是表現出一個親近士人和宗親的態度而已。

    這四個人中,張遼最看重的還是賈詡,那可是經過曆史考驗的大能,若能拉近關係,肯定有好處,在關鍵時候,能為自己指條明路,那一切都不枉了。

    隻是賈詡閉門謝客,他也沒辦法。

    不過張遼深知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九八,李儒和田儀能應邀,他已經很高興了,當即便讓楊漢和蔣奇兩人各帶一名親衛,護著豪華馬車等在李府和田府門口。

    無論二人做不做這備著的馬車,但總是自己一個態度,至少會讓他們感到很舒服。

    楊漢看張遼如此忙忙碌碌,不由嘟噥道:“不過是兩個沒名氣的小文官,讓我等操辦就是,哪用得司馬屈尊忙活。”

    看蔣奇和幾個親衛同樣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張遼眼睛一瞪:“本事不大,傲氣倒是不小!”

    楊漢嚇得不由縮了縮頭,如今的張遼在他們心中的威望很高,他們下意識的便多了幾分敬畏,不是職務上的敬畏,而是發自內心的真真正正的敬和畏。

    蔣奇幾個親衛看著楊漢挨訓,慶幸之餘,無不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張遼掃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正色道:“自古以來,文臣治國,武將安邦,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無論文武,皆有豪傑。身為軍人,馳戰沙場,對付敵人,要比虎猛!要比狼惡!但在戰場之外,卻切忌不可有跋扈之氣,無論對待百姓還是官吏,無論對上對下,無論對文對武,廣交朋友總是沒錯的。人不可無骨氣,但那種病態的自尊也是要不得的。”

    楊漢幾人聽了張遼的話,都是一陣沉思。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20:30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四十二章 胡姬酒家

    這個時代書籍難得,入學讀書更難,那是世家和寒門子弟的專屬,而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連寒門也算不上,天生環境所限,何曾有人這麼教誨過他們,何況張遼的見解比那些大儒也絲毫不差。

    一時幾人都是感動非常,又低頭沉思,張遼的話無疑對他們有著很大的觸動。

    張遼叮嚀一番,留下楊漢、蔣奇幾人等候李儒和田儀,自己騎著象龍趕往東市。

    東市在雒陽城中東門外,而李儒和田儀等董卓親信的住宅在上東門附近,上東門一帶的步廣裏、永和裏都是朝臣和權貴居住的裏坊,與前漢長安時的北闕甲第類似,皇親貴族聚集,高門豪第相望,又與位於中東門外的東市離的很近。

    時下有一句話:天下繁華在雒陽,雒陽繁華在東市。

    張遼催馬走了不到茶盞功夫,便到了了東市。東市是雒陽三市中最繁華的,由東市令管理,每日白天開市,夜晚閉市。

    這裏彙聚著來自各州各郡乃至異國他鄉的各色物產,糧食、肉食、蔬菜、布帛絲綢、珍寶珠玉、車輛馬匹等衣食住行所需什麼都有,往來商販,漢人胡人,館舍酒肆,處處可見。

    胡姬酒家則是東市中最有特色的一個酒肆,酒肆裏不但供應特色西域水果和菜品,還有最上等的葡萄酒,不過價格極高,更有風情美豔的胡姬表演歌舞,盡顯異域風情,尋常人沒有千金之資是不敢進這裏的。

    原本的張遼自然沒錢進胡姬酒家,但如今的張遼剛剛從袁術那裏打劫了一筆金錢珠玉,正是腰包鼓脹之時,花起來毫不心疼,如同流水一般。

    這就是張遼的性格,厚黑、豪爽又灑脫,可以眼饞別人的好東西,千方百計想要黑過來,但也能轉眼散財,一擲千金而毫不吝惜,是真正的視金錢如廢土。

    東市在中東門外大街上,街麵有十幾丈開闊,此時已近中午,秋高氣爽,清風徐徐,東市中間兩排百年古樹夾著禦道,樹幹蒼勁拙樸,木葉蕭蕭飄落,大道兩側店鋪櫛比鱗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還價討價,吆喝聲聲,秋意的肅殺中又帶著繁榮。

    張遼牽著象龍,在東市中走了不到百步,就看到了頗為奢華的胡姬酒家,是一座三層木樓,既顯得古色古香,又頗有異域風情,樓前斜掛一麵寫著“胡姬酒家”的酒旗迎風招展。

    酒家門前,侍立著兩位美麗的女酒保,卷發碧眼,高鼻深目,一身綺麗的異域服飾裝扮,額間佩飾,頭戴湖綠長紗,麵如銀蓮,長裙披帛,盡顯異域風情。

    薛明早已在酒家門前等候著,遠遠看到張遼走來,急忙迎了上來。

    張遼大笑著拍了拍薛明的肩膀,邀他一起上樓,這種迥異時下禮節的動作卻讓薛明大感親切。

    聽著門前胡姬略顯生硬而別有意味的漢話,二人在一位胡姬的引領下進了酒家,直接上了三樓。

    胡姬酒家樓內的裝飾更是盡顯西域之風,不同於漢族的低案長席,而是布置著兩尺高的胡凳和三四尺高的胡桌,樣式雖然還有些笨拙,但已經令前世習慣了高桌高椅的張遼大生熟悉之感。

    三樓也不小,隔成了四間雅間,胡姬酒保引著他們進了一個靠窗的雅間,雅間裏擺放著精致的青銅、象牙飾品,木牆上描畫著迥異漢族之風的綺麗花紋,還有如同蝌蚪小蛇一般的文字。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 20:31
漢末召虎 第一卷 虎臥深山 第四十三章 蘇嫿

    薛明又下去在門口等候,雅間裏張遼一人看著牆麵,這時一個侍女進來倒水,張遼便隨口問了句:“這是什麼文字?”

    那侍女恭敬的行了個禮,說著一口古怪而好聽的漢話:“回貴客,這是佉盧文,也是我們精絕國的文字。”

    “精絕國?精絕女王?”張遼對精絕國的第一個印象就是精絕女王。

    “嘻嘻。”那侍女笑道:“貴客真是了不得,我們精絕國真是女王,與漢家不一樣的。”

    張遼嗬嗬笑了笑,正要說話,雅間門輕敲,侍女忙打開門,一陣香風襲來,卻是胡姬酒家的主人過來招呼,看到酒家主人,張遼不由眼睛一亮,上下打量著眼前進來的女子。他昨夜便聽左慈提過胡姬酒家的老板娘蘇嫿,言語間頗是讚賞。

    這是一個風情萬種的異族女子,栗色雲鬢,眉毛彎彎,水汪汪的眸子微顯褐色,一襲天藍色廣袖合歡襦遮不住那窈窕曼妙的身姿,耳中掛著兩枚碧綠玉環,頭上高挽著的兩個環形發髻,沒有戴長紗,卻環著一串圓潤的珍珠係著長長的絲絛,精致的美玉鑲金額飾垂在額前,一點鮮紅如血的吉祥痣更添嫵媚。

    如此豔光逼人,以至於張遼一時之間竟連她的年齡也看不出來了,他兩世為人,卻還沒見過如此嫵媚而有風情的異域女子,不由連聲讚道:“早就聽聞胡姬酒家的老板娘風采絕世,今日一見,真是名不虛傳哪。”

    “咯咯咯咯。”中原人比較含蓄,胡姬酒家老板娘蘇嫿似乎還從來沒有被這麼直接的誇讚過,一時喜得眉花眼笑:“這位客人,多謝誇讚喲,但妾身不知什麼是老板娘喲?妾身很老麽?”

    她聲音中帶著一股天然的嬌柔宛轉,眼波蕩漾,嫵媚勾人,一笑起來更顯魅力四射,連整個屋子裏也仿佛突然之間充滿了風情。

    撲麵而來的風情讓張遼不禁心跳加快,不過他麵色卻是不變,蘇嫿那個問題也難不住他,當即灑然道:“店主風采當世,豈能說老?不過這老板娘之稱,既是對店主的讚譽,也是對店主的鼓勵。”

    “哦?”蘇嫿笑聲如鈴:“客人說來聽聽喲。”她明眸如水,聲音嬌柔,那一聲“客人”聽起來仿佛“可人”,讓張遼心中一蕩,急忙收攝心神。

    他在後世多經曆酒場,對這些見多了世麵的女強人最是了解,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便宜也不是那麼好占的。

    他鼻尖嗅著陣陣沁人心扉的香風,朗聲道:“先說‘老’字,上土下匕是為‘老’,女子從商不易,處處臨敵,所以要有臨機的手段,處事當剛柔相濟,麵容如土親厚,和氣生財,而內心堅韌靈動如匕藏於下,以應對不軌之徒,斥退強權,遊刃有餘,倘能了然與此,可稱之為‘老’。”

    蘇嫿聽得眼睛一亮,沒想到張遼這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居然能說出如此道理,不由麵露驚奇之色,忍不住湊近了如花般的笑顏,問道:“還有‘板’喲?”

    那一點嫵媚的吉祥痣晃的張遼眼花心跳,他急忙強攝心神,正色道:“門中有品是為板,經商者當以誠信為本,以真為品,以信為品。‘老’字是要手段,而‘板’字是要誠信,要經商有成,二者缺一不可。”

    “老板,老板……”蘇嫿眨巴著碧藍色的大眼睛,忍不住讚道:“客人真了不起,這兩個字可真是說盡了經商之道,蘇嫿可遠遠不如喲。”

    張遼自得的一笑,不過心裏卻有些發虛,要知道,這兩個字是他前世專門查過的,因為很多人都呼領導為老板,所以他好奇之下才去查詢,沒想到此時倒是用上了。否則真讓他解釋,以他的文學水平還真解釋不來。

    他忙做出最後的發揮:“至於‘娘’字,良女也,蘇店主以女子之身,而經營如此大的酒家,真是令人敬佩,老板娘之稱實至名歸,當仁不讓。”

    “咯咯咯,客人真是過譽了。”蘇嫿笑得很開心,帶動身上環佩叮當作響:“還不知客人尊敬大名喲?”

    張遼抱拳道:“在下張遼,字文遠。”

    蘇嫿盈盈屈身,向張遼行了一個標準的漢家禮節:“蘇嫿見過張公子,多謝張公子,聽了張公子一席話,受益良多喲。”

    張遼心中暗讚,這蘇嫿果然是見過世麵的,雖是胡姬,卻頗懂禮節,一舉一動既有著胡姬的熱情動人,又有著漢家女子特有的優雅知禮。

    聽著她一口一個頗具韻味的“漲工資”“漲工資”叫著,張遼笑了笑,突然想起昨夜左慈提到蘇嫿時的古怪神情,心中一動,問道:“老板娘,可認得左慈左元放?”

    “啊?”蘇嫿眼裏突然多了一抹驚喜之色:“張公子也認得左道長喲?”

    張遼看看蘇嫿果然認識左慈,當即點了點頭,大言不慚的道:“左元放與我乃忘年之交,兄弟相稱。”

    “啊?果是如此?”蘇嫿有些焦急的問道:“那張公子最近可見過左道長?妾身已經一年多沒見過左道長了喲。”

    “嘿,元放這家夥最不靠譜,喜愛雲遊四方,隻是曾聽他提起過胡姬酒家,便來這裏看一看。”張遼一邊應對著,一邊在心裏嘀咕,左慈這家夥該不會是禍害過人家姑娘吧?

    這家夥既然精通房中術,張遼才不信他沒有女人。而且這家夥昨晚好像提過一句,讓張遼不要在蘇嫿麵前提起他身在雒陽之事,莫非是心虛?

    不過看年齡卻不像,難道左慈真是個老不羞?因為張遼也明顯感覺到,當自己提到是左慈朋友時,蘇嫿的態度顯然親近了許多,那點陌生人之間的戒心似乎也去了大半。

    看著容貌嫵媚的蘇嫿,張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雖然這蘇嫿和他沒什麼關係,還是第一次見,但一想到一棵美好的白菜很可能曾經被一個老流氓啃了,心中難免有些嫉妒。

    哎,又是晚來一步,吳莧沒緣得見,沒想到這美麗嫵媚的西域老板娘蘇嫿也是明珠有主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4 23:19
第四十四章 客來

    聽到左慈並不在近前,蘇嫿很是失望的歎了口氣:“張公子若是再見到左道長,可邀他來妾身這裏,妾身定然好生招待喲。”

    張遼點了點頭,心中實在好奇,忍不住問道:“不知老板娘為何要找元放?”

    蘇嫿眨巴眨巴碧藍色的大眼睛:“左道長法力高強,能飛天遁地,妾身很是敬慕喲。”

    法力高強,飛天遁地……張遼挑了挑眉,這話是哄鬼呢!看來這老板娘也很狡猾。

    他正要繼續旁敲側擊時,薛明小跑著上來:“司馬,李先生和田主簿來了!”

    張遼麵色一振,向蘇嫿一抱拳:“老板娘,一會還請拿出最特色的美酒佳肴,在下要款待貴客。”

    “這個是自然喲。”蘇嫿忙道:“張公子的貴客小女子哪能慢待喲。”

    張遼朝蘇嫿一抱拳,轉身朝薛明一揮手:“走,下去迎接去!”

    蘇嫿也急忙跟上,到了樓下,蘇嫿陪著張遼,一並接著李儒和田儀上了三樓雅間,至於薛明幾人在樓下大堂用餐。

    有了張遼和左慈這一層關係,蘇嫿果然很快將店裏最好的佳肴和美酒都端了上來,桌上盡顯異域特色,六個窈窕美麗的胡姬招呼著三個人,可謂禮數極盡。

    李儒和田儀雖是涼州人,但涼州離西域仍然很遠,加上連年羌亂,道路難行,二人都未曾去過西域,還真不曾享受過異域的特色佳肴和美酒,也沒坐過胡桌胡椅。

    二人雖是董卓親信,但官秩不高,也不是出身世家名門,隨董卓來雒陽也不過三個多月,自然沒來過雒陽胡姬酒家這等世家貴族才能來的高檔場所,進來後眼裏都透出驚異之色,仿佛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好在二人畢竟是在董卓麾下經曆過的,表麵上還算淡定,但張遼卻能細微的察覺到,二人麵對雅間裏幾個如花似玉熱情洋溢的胡姬,一時之間手腳都有些拘束。

    他心中暗自好笑,他經曆過後世的酒場,見識得多了,對這等場麵自然不會拘謹,忙熱情的邀二人上座,先給兩人斟上了酒,舉杯洪聲道:“李先生,田主簿,遼今日邀請二位貴人,不為其他,隻為一表謝意。”

    田儀看上去比較實在,沒說什麼,李儒卻眯著狹長的眼睛問道:“不知文遠因何而謝吾與田主簿呀?”

    張遼豪聲道:“昨日覲見董公時,承蒙二位貴人相助,讓遼收回了五百舊部,又得了象龍寶馬,實在是感激不盡,先幹為敬。”

    李儒眯著狹長的眼睛,輕撫八字須:“呂都尉已將五百騎兵歸還文遠了?”

    張遼佯作不悅的哼了聲:“人是回來了,戰馬全部被扣下了。”

    李儒端詳了下張遼不滿的神情,這才點了點頭,仰頭一飲而盡,而田儀的臉色則有些難看。

    張遼見狀忙特意又敬了田儀一杯酒,大聲道:“昨日因張遼的緣故,而使主簿為董公責備,此遼之過也,此杯特向田主簿請罪。”

    田儀臉色這才緩和了點。

    酒桌上,張遼將自己性格中豪爽的一麵發揮的淋漓盡致,不時縱聲大笑,在他的刻意帶動下,加上六個胡姬的熱情招待,李儒和田儀雖然還有些疏離,但氣氛很快起來了。

    期間蘇嫿進來了一次,親自斟酒,六名胡姬來回穿梭,香風陣陣,濃情徐徐,別有特色的異域風情,令氣氛更加熱鬧。

    張遼也很快摸清了兩人的性格,李儒精明狡猾,說話時總喜歡眯著眼睛,摸著八字須,想法較多,這是一種自負的表現。而田儀則話語較少,麵容微顯木訥,性格穩中,想來作為主簿董卓用起來也比較放心。

    不過李儒縱然再精明,張遼表現出的是自己性格的另一麵,並沒有任何作假,他也完全察覺不到異常,隻覺得張遼是可交之人。

    張遼也覺得二人都還不錯,李儒雖然狡猾,但比那些出身名門、自矜身份、蔑視他人的名士要好的多,而田儀更不用說了,被張遼一番熱情的招呼,很快便與張遼如同故交一般,隻覺張遼每句話都能說到他的心裏,嘴巴也變得靈活了許多,破天荒多說了很多話,令李儒也詫異不已。

    他們卻不知道,張遼前世就跟隨的是縣府大管家,對田儀這個職位的工作很是熟悉,說出的一些難處和建議,令田儀感同身受,甚至茅塞頓開,自然會感到親切很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幾番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張遼與兩人已經是稱兄道弟了,他看氣氛已到,李儒和田儀已經微醺,又舉杯道:“李兄和田兄博學多聞、見多識廣,小弟還有一事請教,望二位兄長開小弟愚魯而指點迷津。”

    李儒依舊是眯著眼睛,滿臉笑容,對張遼擺出的請教姿態很是受用,笑嗬嗬的道:“文遠何必客氣,盡管說來。”

    田儀也點點頭:“我與文遠一見如故,何必客氣。”

    張遼酒杯一擱,長歎道:“小弟前日從河北歸來,昨日清晨便有都督華雄前來索要八百兵馬,並讓小弟隱瞞於董公,小弟哪敢私自做主,便拒絕了他,被他一番辱罵,幾番逼迫,讓小弟鑽胯,更是險些一刀殺了小弟,幸得奉先前來才解了圍。”

    李儒皺眉道:“華雄?這廝一向跋扈,此番也是欺文遠是新人,想要趁機收編文遠的兵馬。”

    田儀也正色道:“華雄的武力不容小覷,文遠不可意氣用事,還是暫避鋒芒的好,盡快去小平津赴任。”

    李儒點頭道:“不錯,華雄為胡文才愛將,其勇武也頗得董公喜歡,還是暫避鋒芒罷,待立功之後,自能保身。”

    張遼搖了搖頭,歎道:“昨日小弟見過董公,午後回到西園,不想華雄竟然派了兩隊涼州兵挑釁,把小弟手下的軍侯、屯長捆起來鞭打,小弟前去救人,亮出了司馬符牌,卻被一個涼州兵放了暗箭。”

    李儒聽到這裏,眯著眼睛,哼道:“雖說軍中素來如此,不過如此確實有些過了,文遠放心,吾定將此事報於董公。”

    田儀更是眉頭緊皺,一拍桌子,怒道:“他們居然無視上官,真是越來越跋扈了!文遠傷勢如何?”
V123210 發表於 2017-1-4 23:20
第四十五章 唐突

    張遼指了指胸口:“幸好有人送了幅鎧甲,才免得一難,不過小弟驚怒之下,為了自保,防備涼州兵群起放箭,便將那涼州兵斬殺了。”

    “殺便殺了,區區一個作亂的小兵耳。”李儒哼了一聲:“軍中士兵素來盲從,若是被他們群起放箭,文遠休矣,難免會有一場變故,壞了董公招攬各方豪傑的大計,那小兵死不足惜,若是華雄刁難,吾自會報知董公。”

    “文遠不必擔憂。”田儀也點頭認同,對他們而言,董卓的雄圖大計才是根本,區區一個小兵的性命實在不足為道。

    “多謝李兄、田兄。”張遼抱了抱拳,嘿聲道:“不過華雄當時怎會放棄,奉先不在,他便要強行動手,與小弟比試,敗者要受胯下之辱。”

    田儀皺眉,李儒好奇的打量了張遼一番,問道:“華雄號稱涼州軍中第一勇士,武力了不得,文遠是怎麼應付過去的?”

    張遼正色道:“大丈夫在世,當快意恩仇,他要戰,我自然奉陪,不過我初到董公麾下,不想惹事,便與華雄約定,丟了兵器,徒手搏鬥。”

    “啊?”淡定如李儒也不由驚呼一聲:“徒手搏鬥?華雄力氣極大,傳聞力可頂牛,文遠為人太過實誠,此番失策矣。”

    為人太過實誠?張遼坦然受之。

    李儒說罷,才想起張遼此刻就在眼前,渾然無事,他眼神閃爍了下,遲疑道:“華雄可不會手下留情,文遠是如何應對的?莫非……莫非效仿了淮陰侯?”

    田儀也看著張遼,嘴巴動了動,安慰道:“淮陰侯能忍胯下之辱,終成一代名將,文遠當以之為激勵。”

    “多謝二位李兄田兄鼓勵。”張遼咧了咧嘴:“不過這些話應該去對華雄說。”

    “華雄?”田儀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李儒卻動容道:“莫非……文遠得勝了?”

    張遼搖頭歎道:“小弟沒想到華雄那麼不經打,如同土雞瓦狗,一上手就磕斷了他兩條腿。”

    嘎?土雞瓦狗?

    李儒和田儀不約而同倒吸了口涼氣,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張遼,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華雄的武力在涼州軍中可是威名赫赫,如今在張遼口中居然是土雞瓦狗?!

    李儒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文遠,真的勝了華雄?”

    張遼撓了撓頭,憨厚一笑。

    倒是田儀先平靜了下來:“看來我們都低估了文遠的武藝,董公繼呂奉先之後又收了一員猛將。”

    張遼歎了口氣:“隻是華雄是董公愛將,小弟如今將他打了,怕是他會去董公哪裏告狀,小弟也免不了一頓責罰。”

    李儒連連搖頭笑道:“文遠何須擔憂,董公向來喜愛勇武之士,華雄敗於文遠之手,怎敢去董公麵前分說,何況文遠勇武更勝華雄,董公隻會歡喜,哪會責罰。”

    張遼仍是麵帶憂色:“縱然董公不加責罰,但華雄是胡中郎麾下愛將,小弟算是得罪胡中郎了,胡中郎焉肯放過小弟,隻怕以後會處處受絆。”

    田儀沉聲道:“此事華雄挑釁在先,又失敗在後,若是胡文才糾纏不休,我自會向董公言明實情。”

    張遼忙抱拳道:“多謝田兄,田兄今後若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小弟萬死不辭。”

    田儀的實誠確實令張遼心生好感,決定日後董卓若是敗了定要全力保他不死。隻是田儀此時並沒有意識到張遼這句話的分量,也沒在意,他此時跟隨董卓,正是手握實權,縱然張遼武力高強,對他而言也不算什麼,真正的權力多半都不是靠武力搏出來的,而是靠腦子。

    李儒卻沉吟道:“文遠,胡文才性格狂放,多半會尋你不是,但你如今是平津司馬,一則遠離洛陽,二則有平津都尉在上,不須事事自己出麵,天塌下來,自有平津都尉頂在前麵。”

    張遼心中一跳,終於點到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了,當即忙順口問道:“小弟卻還不知平津都尉是何人?會否相助胡文才一刀砍了小弟?”

    此時他看似麵目如常,但一顆心早已懸了起來,平津都尉到底是何人?與胡軫華雄有沒有交情?這一點對他來說太重要了,關乎他下一步是安穩發展還是流落江湖。

    “哈哈,”李儒看張遼緊張的樣子,不由大笑道:“平津都尉何人也,文遠上任便知,卻不須擔心。”

    張遼詢問的眼神又看向田儀,不想田儀也沒說,隻是帶著神秘的笑意:“文遠到任後,隻要遵規守矩,仔細帶兵,便一切無事。”

    張遼無奈的笑了笑,看來一時之間要從這兩人嘴裏打探出平津都尉的來曆是很難了,他心中雖然很是好奇,但卻是鬆了口氣。看二人笑眯眯的樣子,平津都尉應該不是與胡文才一道的,他心中一直壓著的那塊大石此刻終於拋到了一旁,看來自己的兵馬可以放心開向小平津了。

    心中大石既去,張遼徹底放鬆下來,變得更加熱情,與李儒和田儀二人暢談趣聞時事。

    這時,蘇嫿又進來為他們斟酒,正好到了張遼近前,她一手拎酒壺,一手輕執酒樽,皓白的柔荑戴著銀色手鏈,與纖細的玉指丹蔻搭配,盡顯優雅嫵媚,加上胸前那直欲裂衣而出的怒茁,晃的張遼有些眼花,陣陣幽香入鼻,更令他心跳加快,暗罵自己定力差。

    不過這蘇嫿確實是美麗,一舉一動飽含萬種風情,令一側的李儒和田儀也忍不住時不時的偷偷瞥她,顯然是那絕色嫵媚之姿令二人難以自已。

    張遼滿飲了一杯,借著酒意,細細端詳著近在眼前的絕美容顏,看著如此佳人為自己殷勤斟酒,真是無上的享受。

    這時那邊李儒的聲音傳來:“董公正要率百官上書,請求重審陳蕃、竇武黨人之案……董公要以德服人。”

    噗!張遼一口酒噴出,董卓要以德服人?這是本時代最大的笑話麽?

    “啊!”隨著一聲驚呼,張遼回過神來,登時不由傻眼了。

    他噴出的那一口酒正好全噴在了正為他斟酒的蘇嫿俏臉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21:38
第四十六章拉近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不但張遼傻眼了,便是時不時偷偷瞄過來的李儒和田儀也驚呆住了,連屋裡的幾個胡姬也不禁低聲驚呼,紛紛看向這邊。

    蘇嫿形象頗是狼狽,俏臉上酒水淋淋,捲翹的睫毛上帶著酒滴,額頭那點鮮紅的吉祥痣在酒水下慢慢暈開,酒水很快又順著她的長發和玉頸流下,沾濕了衣襟。

    她臉上甜美的笑容消失了,輕咬銀牙,明眸惱怒的盯著張遼。

    “額……這個對不起……”張遼看著蘇嫿惱怒的神情,大感尷尬,丟人哪,實在太唐突佳人了,他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擦蘇嫿的俏臉。

    哼!

    蘇嫿哼了一聲,長袖一拂,擋開了張遼伸過來的手,酒壺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抓起剛斟滿的酒樽,嘩的一樽酒直接潑到了張遼臉上,轉身就走。

    額……張遼呆在那裡,咕嘟吞了口酒,酒水順著他的臉流下來,一臉狼狽。

    “哈……哈哈哈……文遠……哈哈哈……”對面李儒看到這一幕,止不住突然捧腹大笑,前仰後合。

    哐啷!

    李儒樂極生悲,一下子向後仰翻在地。

    他從來沒有坐過這麼高的胡凳,笑得太厲害了,翻到了椅子,幸好被身後兩個胡姬及時扶住,但形像已是狼狽之極。

    一旁的田儀看著張遼也是大笑,端起酒正要暢飲,不防李儒跌倒,帶的他也是一杯酒舉偏了,全灌進了鼻子裡,連連咳嗽。

    李儒仰翻在地,本來大感丟了形象,有些尷尬,起身卻正好看到田儀的同樣狼狽的樣子,頓時感到吾道不孤,忍不住又大笑起來。

    三人相互指著彼此大笑,雅間裡一時亂成一團,好一會三人才整了形容,正了衣冠,幾個胡姬急忙又為三人斟上了酒。

    雅間裡,張遼和李儒、田儀三人經過這一場狼狽出糗,倒是又大感親近了許多,話題更深入了一些。

    李儒提到,董卓如今正要大展一番身手,光復漢室。

    如今最得董卓信任和重用的是城門校尉伍瓊和尚書周毖二人,尤其是周毖,與董卓是老鄉,其父周慎更是曾與董卓共討涼州作亂的邊章、韓遂,頗有交情。

    伍瓊、週毖二人向董卓進言,要拉攏關東士族,大赦黨人,徵兆名士。董卓採納二人建議,一方面準備大舉徵召名士,另一方面準備外放一批名士,以掌控地方州郡。

    張遼劍眉微挑,看向李儒:“不知董公徵兆何方名士?”

    李儒撫須道:“大儒荀爽荀慈明、陳紀陳元方、韓融韓元長、申屠子龍、蔡邕蔡伯喈皆在徵兆之列,若能收而用之,黨人世家折服,董公名望大漲矣。”

    “哦?”張遼不置可否的道:“董公要外放重用那些名士?”

    李儒道:“尚書韓馥韓文節、侍中劉岱劉公山、陳留名士孔伷孔公緒,東平名士張邈、張超兄弟,穎川名士張諮張子議……”

    李儒說起來一眾名士如數家珍,張遼卻暗下嘆氣,縱然他這個不太精通歷史的人也知道,這些名士都是未來關東諸侯討伐董卓的主力,如今卻是由董卓一手佈置出去的,真可謂自掘墳墓。

    李儒雖然喝了不少,但畢竟最會察言觀色,看到張遼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不由奇道:“莫非文遠以為此舉不妥乎?”

    張遼沉吟道:“地方守牧權重,可自募兵馬,軍政集於一身,如今董公將這些名士外放,若是彼等聯合起來,招兵買馬,一旦作亂,恐怕後患無窮。”

    “文遠多慮了。”李儒呵呵一笑,不以為然的搖頭道:“董公外放守牧,並非沒有思量,天下世家皆看汝南袁氏與弘農楊氏,如今楊彪、袁隗皆在京師,又將荀爽、陳紀、韓融、蔡邕諸大儒召進京師,盡在董公掌控之中,而諸如韓馥、劉岱、孔伷、張邈、張諮外放之輩,皆不曉兵事,名望亦稍遜,實在不足為懼,文遠多慮矣。”

    張遼皺眉道:“莫要忘了袁紹,袁紹在外,其名望絕非一般人能比。”

    李儒搖頭道:“文遠多慮了,袁氏家主袁隗在京師,淮南袁氏根基在汝南,袁紹在河北,一無根基,二顧忌袁氏滿門老小,豈敢妄動?”

    張遼正色道:“袁紹梟雄心性,未必會在乎袁氏滿門。”

    李儒呵呵笑道:“袁本初素重名望,豈能為此不忠不孝之事?”

    張遼嘿聲道:“袁紹野心勃勃,莫要高估了他的底線。”

    李儒搖了搖頭,仍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滿飲了一杯,又道:“便是那些士人作亂又如何?關東之人不曉兵事,而董公手下皆是百戰將卒,又收雒陽禁軍精銳,天下精兵盡在掌控之中,而關東諸郡不過是些郡兵民夫,便是作亂,又何所懼哉!文遠且安心吧,不過文遠一番赤城,為兄自會向董公表明。”

    一旁田儀也點頭讚道:“文遠志慮忠純,他人不能比也。”

    張遼無奈的搖搖頭,看來無論董卓、李儒還是田儀,對這些名士的品性都看的高了,而且董卓掌控雒陽後,他手下將領的傲氣暴漲,聰明如李儒如今也是傲氣滿滿,何況董卓與那些悍將,怕是傲氣更盛,自己再怎麼說也沒用。

    他不再多說,幾人轉了話題,談到了青州黃巾軍、西河白波軍、太行黑山軍,還有涼州馬騰韓遂等亂軍,張遼的一些見解,令李儒和田儀讚歎不已,對張遼高看了很多。

    談了時事,幾個無意間又將話題引到了胡姬酒家的老闆娘蘇嫿身上,張遼解釋了老闆娘的稱呼,令二人稱道不已。

    談及蘇嫿潑酒之事,二人又說起胡漢之風的差異,讚歎胡女的熱情和直爽,又讚嘆張遼的心胸寬闊,若是換個人被一個女子潑酒,尤其是軍中將領,最愛臉面,恐怕早就惱羞成怒,摔桌子翻臉發飆了。

    正說得火熱,蘇嫿再次進來了,此時的她換了一身衣服,洗淨了俏臉,重新點上了吉祥痣。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21:40
第四十七章精絕舞

    張遼看蘇嫿又朝自己走來,以為她還要算賬,不由嚇了一跳。

    正高談闊論的李儒和田儀也立時靜了下來,不約而同看了過來。

    張遼看著蘇嫿款款而來,止不住摸了摸鼻子。

    對於蘇嫿這種迥異於漢家女子的潑辣風範,張遼倒是不怪罪,而且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後世的女孩爽朗的性格一樣,不過剛才自己確實是唐突佳人了,此時難免有些理虧,大感不好意思,便是蘇嫿繼續找他麻煩,他也沒轍,總不能像對待華雄一樣飽以老拳吧,他的情商還沒那麼低。

    還好蘇嫿恢復了語笑嫣然的模樣,讓張遼微微鬆了口氣。

    蘇嫿拎著酒壺徑直來到他面前,張遼眨了眨眼睛,還沒說話,蘇嫿便優雅的屈身一禮:“妾身方才失禮了,且陪酒一杯,還望張公子莫要見怪喲。”

    說罷她為張遼斟滿了一杯酒,又讓一旁胡姬給自己斟了一杯,敬了張遼,一飲而盡,頗有豪爽之氣。

    張遼看到蘇嫿道歉,大鬆一口氣,忙舉杯一飲而盡,笑道:“張遼方才唐突佳人,老闆娘莫要見怪就好。”

    蘇嫿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轉身看向李儒和田儀,又為二人斟了酒,道:“方才讓二位貴客見笑了,妾身再飲一杯,當作賠罪。”

    李儒忙笑道:“老闆娘勿要客氣,都是文遠惹得禍,我與田主簿可是好生責罵了他一番。”

    田儀點頭道:“正是!皆文遠之過也,”

    張遼忍不住翻白眼,這兩個重色輕友的無恥傢伙。

    蘇嫿畢竟是經歷多了應酬的場面,擺低姿態,妙語連珠,加上絕美的容顏,獨特的異域風情,令李儒很快招架不住,精明盡去,滿口吹噓。連穩重如田儀也下了許諾,如果蘇嫿日後遇到什麼刁難,可以去找他解決。

    只有張遼還略微清醒,畢竟是兩世為人了,不過此時也是心猿意馬,因為蘇嫿正好坐在他的身邊。

    幾杯過後,蘇嫿又讓幾個胡姬打開雅間紗簾,露出一個舞室,四壁花紋精緻細密綺麗,格局也迥異於漢人風格。

    隨著節奏明快的胡鼓三聲響起,一個身著紫色舞服、頭戴錦帽、足穿錦靴的胡姬嬝娜入場,隨著鼓聲急促,笛鈸伴樂俱起,那胡姬動作輕盈明快起來,舞姿變化多端,長袖旋轉飛舞,如同天魔幻動,徘徊繞指,渾身環釧鈴鐺急鳴,與樂聲相合,美妙動人。

    李儒和田儀看得連連擊節讚歎,張遼看的也是目眩神馳,這胡姬的舞姿他也是前所未見,比前世那些舞蹈要美妙的多,不但盡顯胡舞的剛健明快、飛揚奔放,又不乏婀娜俏麗、輕盈柔軟。

    隨著鼓聲驟停,舞姬深深下腰行禮,張遼、李儒和田儀還沉浸在美妙之中,難以回神。

    隨著蘇嫿素手輕揚,鼓聲再次三擊,這次進來的是六名舞姬,個個身著緋袍綠褲紅皮靴,頭戴紗巾,肩環佩帶,手鐲腳環叮噹。這次的伴樂只有鼓聲,隨著鼓聲越來越急促,六名舞姬左手叉腰、右手擎起,足尖交叉蹬踏,飛速旋轉起來,紗巾和佩帶飄揚,左旋右旋,速度極快,最後只能看見舞袖而看不見舞姬的臉頰和玉背,鼓聲激昂,看的幾人熱血沸騰。

    張遼看的大贊一聲,忍不住對蘇嫿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精絕舞?她們如此極速旋轉而不眩暈,若是習練武功,必定身手不凡。”

    蘇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對他這種焚琴煮鶴的言語大為嗔怪。

    李儒和田儀也忍不住噴酒,指著張遼,說不出話來。

    不過李儒和田儀也看出來了,蘇嫿言行舉止明顯對張遼更為親近一些,李儒眼珠一轉,突然把話題引導了張遼的個人婚姻大事上,提起昨日張遼對董卓賞賜妻妾頗感興趣的事,一副熱心腸要為張遼牽線搭橋的樣子。

    張遼對李儒這番心思也有些無語,他劍眉一揚,還沒說話,一旁田儀突然撫須笑瞇瞇的道:“文優何須勞煩他人,府上豈非正有女公子尚未出閣,品貌俱佳,若是配與文遠,也是一件美事。”

    “果真?”張遼眼睛一亮,看向李儒。田儀這麼實在的人,既然說李儒女兒品貌俱佳,那八成沒錯。

    本來高談闊論的李儒立時瞪了田儀一眼,又警惕的看著眼睛發亮的張遼,連連搖頭:“小女尚且年幼,未到出閣之時。”

    張遼嘿嘿賤笑道:“無妨,無妨,小弟等得,小弟等得。”

    李儒酒也不喝了,瞪大了一直緊瞇的眼睛,看著張遼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個文遠,倒是咬定我了,你且寬心,為兄一定會為你尋一門嬌妻。”

    張遼看他這幅模樣,樂得哈哈大笑:“如此多謝李兄了。”

    娶妻之事他只當是李儒在酒桌上隨意說的玩笑,卻沒想到兔子逼急了還咬人,李儒的女兒對他來說無疑是視若珍寶,如今卻被張遼這傢伙惦記上了,李儒豈能不急。不久之後,李儒便真的為張遼找了一門嬌妻,對張遼這一世造成了無法估摸的影響。

    當然,此時的張遼還不知道這番玩笑的後果。

    酒足飯飽,歌舞收息,張遼讓楊漢、蔣奇各帶一個士兵將醉醺醺的李儒和田儀各自送回府中。

    不過離開時,李儒醉醺醺的拉著張遼嘿嘿笑道:“文遠哪,為兄看這胡姬酒家的老闆娘對你頗是不同,可要抓緊機會哪。”

    張遼搖了搖頭:“李兄想多了,她已另有所屬了。”

    李儒遺憾的連連搖頭:“可惜啊,文遠哪,你的眼力還是差了些,你看到老闆娘髮髻上戴的珍珠沒?”

    張遼道:“那串珍珠看起來不錯。”

    “豈止不錯?”李儒嘖嘖道:“單只那串珍珠,就價值千萬錢,你想想她的家資該有多麼豐厚?”

    頭上戴的珍珠就價值千萬錢?!張遼倒吸了口涼氣,他發現自己確實低估了蘇嫿的財力了,這簡直就是那類萬中無一的頂級大富婆啊。早知道該好好拉拉關係,吃一碗大好軟飯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7 00:13
第四十八章警示

    李儒和田儀離開後,張遼自己還算清醒,不過結賬時蘇嫿執意不收錢,張遼推讓了幾番也沒用,反惹得蘇嫿一陣嗔怪,這讓張遼再次懷疑起蘇嫿與左慈的關係,不會是這老流氓私下里收的小妾吧?回去定要問問左慈,如今這傢伙的仙風道骨的印像在張遼心中早已經變成了老流氓。

    無論如何,自己總算是承了蘇嫿的情,對張遼而言,這世上最難消受的就是恩情。對於仇恨,他不怕,大可以乾淨利落的有仇報仇,但對於恩情,卻要思量著償還。

    臨走時,張遼沉吟了下,看向蘇嫿:“老闆娘,可否借步說話?”

    “張公子有什麼指教喲?”蘇嫿退了幾個胡姬,眨巴著大眼睛,髮髻上的珍珠明亮發光。

    張遼忍不住看了一眼蘇嫿髮髻的珍珠,他發現自己如今看蘇嫿就彷彿看著一座移動金庫,頓感大煞風景,不由摸了摸鼻子,忙道:“老闆娘能在雒陽開酒樓,想必背後有權貴相助吧?”

    “張公子真是個爽直人喲。”看張遼問的這麼直白,蘇嫿白了他一眼,笑道:“妾身舅父與袁氏大公子交情很好喲。 ”

    這一點雒陽很多權貴都知道,她自然也沒什麼隱瞞的。

    “汝南袁氏大公子袁基?”張遼皺起眉頭。

    蘇嫿見狀好奇的道:“袁氏在中原可是最大的家族呢,有什麼不對喲?”

    張遼沉吟了下,肅聲道:“如今董公執掌大權,羌胡兵軍紀敗壞,在雒陽多半會有一番劫掠,到時候不知有多少富戶遭難,胡姬酒家樹大招風,難免會惹來覬覦,袁氏根在關東,不會有太大作用,今日座上李儒和田儀皆是董公親信,可以送以美酒與財物,以結後援。”

    “多謝張公子指點喲,妾身明日便令人將美酒財物送去二人府上。”蘇嫿咯咯一笑,乾脆利索的接納了張遼的建議,隨即又蹙眉道:“董公當政,袁氏不會有變故吧?”

    張遼暗讚她的大氣和敏銳,沉吟了下,索性也直接挑明話題:“袁氏數月之內必有滅門之難,還是劃清關係的好。”

    “袁氏有滅門大難?真的喲?”蘇嫿花容色變,嬌軀微微顫抖。袁氏是大漢第一家族,大漢多少官員出於袁氏門下,袁氏滅門,那該是多大的禍亂!會牽連多少人?胡姬酒家托庇於袁氏,能不能免於一難?

    蘇嫿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張公子,這些可是左仙長告知的喲?”

    看來自己的話還是不如左大神棍的權威高,張遼眉頭一挑,點了點頭:“正是。 ”

    蘇嫿焦急的問道:“左仙長還說了什麼?”

    張遼一字一句的道:“四方州郡起兵,京都西遷長安,羌胡兵驅趕百萬百姓,十不活一,屍骨遍地,雒陽一空,百里宮室民居盡化焦土。”

    這個消息直如晴天霹靂,這是潑天的大禍,縱然蘇嫿久經商場,此時也不禁俏臉發白,緊緊盯著張遼的眼睛:“真……真的喲?”

    張遼說著神情也變得沉重:“八九不離十吧,老闆娘要做兩手打算,一面托庇於李儒和田儀,一面要將家資早早轉移,以應大變。”

    “天下大亂,何處能有安穩之地喲?”蘇嫿很是無可奈何。

    張遼挑了挑劍眉,沒說什麼,的確,關東諸侯討伐董卓後,亂世揭開,到處都是烽煙,再也沒有那個州郡是世外桃源了。

    看張遼不語,蘇嫿輕嘆了口氣,向張遼深深一禮:“張公子大恩大義,妾身感激不盡。”

    “只是一些建議,也幫不上什麼忙,算的什麼恩義。 ”張遼揮了揮手,轉身就走:“老闆娘多多保重,在下就此告辭。”

    “張公子。”蘇嫿叫住張遼:“方才聽聞三位談話,才知張公子原來也是董公麾下將領,妾身與叔父托庇於他們,倒不如托庇於張公子,張公子胸襟寬闊,氣度不凡,妾身更相信張公子和自己的眼光,不知張公子可否相助喲?”

    張遼咧嘴笑了笑:“我也是新近依附董公,人輕言微不濟事,老闆娘沒看到我還要結交李儒和田儀?”

    蘇嫿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張遼走到門口時,突然又回頭道:“如無意外,我很長一段時間會駐守小平津,保護一個人人覬覦的富商,我暫時沒有這個實力,但保護一個散盡家財的尋常人家,還是沒有問題的。”

    蘇嫿眼睛一亮:“若妾身與舅父走投無路,必去投奔公子。”

    張遼哈哈一笑,沒有說話,出了酒肆。

    萍水相逢,有難必幫,張遼也是看這蘇嫿對了性子,也是不忍這等女子沒於亂世,這才提點兩句,已經算是交淺言深了,說多了反而會有誤會。

    至於結果如何,或許只能看蘇嫿的選擇了。

    這就是亂世,除非自己有足夠的實力,才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實力!關鍵還是實力!實力不夠,自己就不得不曲意奉承,甚至未來還會有著更多的無可奈何,在這個群雄並起的時代,大丈夫心之所向而不能實施,實在可恨!就如同今日,如果自己有實力,如同董卓一樣權傾天下,只發一句話,又有誰敢動胡姬酒家?又何懼胡軫之流?他日又有誰敢焚燒雒陽,造成潑天慘禍!

    必須盡快提昇實力,這才是自己立足亂世的根本,至於人情禮往不過是輔助而已,如果自己沒有能力,沒有實力,再多的人情也不濟事。只有具備實力,人情才會相得益彰。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無論動物還是人,趨利避害本就是最基礎的本性,自己兩世為人,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清,那就沒救了。

    要崛起亂世,良臣、謀士、猛將缺一不可,如何拉攏,一靠實力,二靠名望,三靠魅力,四靠手段,五靠機遇,這些都是自己的方向,而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稱雄亂世,四海懾服,一言既出,教這亂世從此不敢再亂!

    這才不負大丈夫之志!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7 00:13
第四十九章路見

    張遼藉著酒意,拎著三尖兩刃刀,騎著象龍,心中躊躇滿志,和外面等候的薛明一道沿著東市一路向北,準備先到武庫去為手下將士領兵器,然後奔赴平津去拜訪那個神秘的平津都尉。

    他已經向李儒和田儀詢問過了,武庫歸執金吾管,但丁原死後,執金吾虛位,如今這一塊職責全由董卓的侄子中軍校尉董璜掌管。

    董卓無子,兄長又早死,侄子董璜一直跟隨他東征西討,深得董卓喜愛,董卓進入雒陽掌控朝政後,將禁軍全部交由董璜統領,隱隱把他當做接班人,如今的董璜可謂權勢滔天,不可小覷。

    張遼此去武庫未必會見到董璜,但有了李儒和田儀的交情,領千把兵器應該不成問題。

    只要武庫那邊能放兵器,他便立時讓親衛去告知正在邙山腳下駐紮的新兵來領,正好離得也不遠。

    手下的新兵若是有了兵器,那自己的實力又要大漲一截了。

    “無量天尊。”張遼正琢磨著,一身道袍的左慈不知從何處飄然而來。

    看著眼前的左慈,張遼敏銳的發現,這神棍此時的心情非常的好。

    難道是去見過老闆娘了?張遼暗中嘀咕一聲,忙打招呼:“小子見過道長。”

    “呵呵,貧道果然沒看錯人,”左慈撫須笑道:“小友真是俠義心腸,能助蘇嫿一力,救人之命,真是功德無量。”

    張遼打了個酒嗝,嘿聲道:“這個左道長,老實說,老闆娘是不是你的相好,放心,小子會保密的。”

    不想左慈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伸手就敲了張遼腦袋一下:“狗小子,胡說什麼?再敢亂語,貧道當街便將你一頓暴打。”

    看左慈惱怒的神情和舉動,張遼就知道自己猥瑣的猜錯了,他咧了咧嘴,只是心中的好奇實在是難以抑制,忍不住問道:“卻不知道長與老闆娘是什麼關係?若說沒關係,小子可不信。”

    左慈看這傢伙一副不問出來不罷休的神情,無奈的道:“她是貧道一後輩……”

    後輩?張遼一愣,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蘇嫿的面容,剎那間他好像察覺了什麼,忍不住盯著左慈的臉直看,他發現蘇嫿雖然是胡姬,但面容竟與左慈有幾分相似,不由失聲道:“她不會是你女兒吧?”

    看著左慈面容一僵,張遼頓時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心中不由大是佩服,忍不住拍了拍左慈肩膀:“嘿,道長真是我輩楷模,道侶滿天下,胡漢不分,連西域也留下了道長的……”

    “滾!”左慈狠狠一瞪眼,老臉微紅,有些惱羞成怒狼狽不堪,乾脆直接走人了。

    張遼大喊:“道長,別走啊,小子以後是不是可以經常來胡姬酒家吃霸王餐?”

    左慈背影一僵,走的更快了,轉眼不見了人影。

    左慈離開後,並沒有遠去,而是輕車熟路的到了胡姬酒家,蘇嫿看到他到來,眼裡露出歡喜之色:“烏道長來了喲。”

    左慈看著蘇嫿歡喜的神色,強忍心中悸動,點了點頭,一路上了二樓,到了憑窗而坐的一個位置,而蘇嫿又嫻熟的給了端了兩壺酒,上了一桌佳餚,忍不住問道:“烏道長,近日可曾見到左道長喲?”

    “不曾。”左慈搖了搖頭,不敢抬頭看蘇嫿失望的眼神。

    看著蘇嫿裊裊而出,左慈眼裡露出慈和的光芒。

    “嫿兒……”左慈面上沒有了那副飄然之色,只是一個慈父,喃喃自語:“為父曾為兒卜了一卦,乃大凶之相,又耗盡心力,拼卻道心,終於算出一線生機,而今貴人終於出現了,雖然這小子狡猾,卻也重情義,更是兒命中貴人,可助兒脫劫。只是他命犯桃花,卻非兒的歸宿,否則倒也不錯……”

    左慈神思恍惚,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他正是少年放蕩不羈時,攜劍遊歷西域,路過精絕國,見到了絕色的精絕女王,嘆為天人。精絕女王對他的學識極為佩服,二人相談甚歡,可惜他志在出世修道,雖有道侶,卻不縈於心。但沒想到精絕女王竟然用了秘術,一夜貪歡,他不願道心受擾,回了中原。

    回到中原之後,他隱居在天柱山修道,直到一年前,他心思一動,便又出山遊歷,無意到了京師雒陽,進了胡姬酒家,在見到蘇嫿的剎那,他便驚呆了,酷似精絕女王,與他年輕時也有幾分相似,更重要的是血脈相連的感覺令他心中悸動,詢問了蘇嫿的年齡後,而蘇嫿不認得他,卻有意無意詢問他是否見過左慈,當此情形,他哪還不知道這竟是他的女兒。

    激動還是惶恐?道心一向堅定的左慈竟不知如何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狼狽離開了胡姬酒家,又忍不住數度化名胡道長前來。

    眼看天下大亂,左慈偶爾意動之下,為女兒卜了一卦,竟顯大凶之相!

    他焦慮惶恐之下,又拜訪了南華、於吉幾個道友,最終算出一線生機,應在命外之人身上。

    他遍地尋訪,不辭晝夜,終於在西園遇到了張遼。那一刻他的心情無疑是極為激動的,隨後雖然明里離去,但暗中卻一直跟隨著張遼,看他受華雄逼迫,看他巧對董卓,看他暴打袁術,看他吊打華雄,又看他請客李儒與田儀,至此他終於放心,張遼的所作所為證明了其氣運和潛力。

    一壺酒飲罷,左慈思及張遼要去小平津,在此呆不住了,也沒向蘇嫿告辭,起身飄然而去。

    ……

    張遼離開左慈後,一路向北,沿著東市走了一程,快到上東門時,突然前面傳來一陣喧鬧聲,一家掛著“藥”字招牌的藥舖門口圍了一大群人。

    張遼揮了揮手,薛明快走幾步去打探情況。

    待得張遼走到人群前,薛明已經探明了情況,原來是一對年輕夫婦到藥舖買藥,卻被一個市霸攔住,不讓藥舖賣藥給他們,打了那對夫婦的家僕,起了爭端。而且據說那市霸已經攔了那對夫婦好幾家藥店了。

    欺行霸市?這還了得?酒意醺然的張遼劍眉一揚:“走!我倒要去看看,是哪路惡霸在此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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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