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鍾馗是我把兄弟 作者:途靈歌(已完成)

 
maylovelin 2017-1-5 22:04:4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8 144011


【小說作者】:途靈歌,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科幻靈異>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爆笑的靈異故事

  有情有義的神鬼

  還原一個真實的冥府

  呈現一個仁義的仙界

  寫的不是恐怖,而是段子

  要的不是害怕,而是真情

【其他作品】:《一卦天下》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12-18 22: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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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5 22:21
第1章 我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我叫醜醜,當然這是我的小名。
  
  其實我小的時候怎麼說呢,貌似潘安倒是有些誇張,因為誰也沒有見過潘安小時候的樣子。但也是濃眉大眼,兩個小酒窩,萌萌噠很可愛,沒少被那些羨慕嫉妒恨的阿姨狂吻。和醜這個形容詞真是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小名呢?這還得從我出生的那個時候說起。
  
  我的生日很特別,九月九重陽節午時三刻。日月並陽日,陽氣最旺時。當然對於農村人來說,並不是一定意味著什麼。
  
  但是家裡的祖父是個「命師」(祖父不讓我們叫他算命先生,可能是覺得逼格不高吧),他老人家不知道從哪裡抓來一把草,非說是耄草,然後給我卜了一卦。最後在家人殷切期盼的眼神關注下,老頭扯了扯自己寥寥無幾的鬍鬚,說了一通雲山霧罩的話。他說:這孩子福神很高,但陽極為陰,日後怕會有什麼崎嶇之事。家裡人都聽不懂,祖父也沒有解釋。只是讓家裡人以後都叫我醜醜,家裡人問起緣由。老頭一句話讓家裡人傻眼了,他說:就和狗剩,二毛,鐵蛋一個道理,賤名好養。
  
  家裡人見我容貌可愛,哪裡會忍心用這樣的詞稱呼我。祖父倒好,肆無忌憚地叫起來了。祖父閒暇會給鄉親看看風水,算算卦。每每給大家算完,祖父都不忘記要炫耀一下他的小孫子醜醜,也就是我。這一來二去的,我這個小名真就名揚鄉里,最後連家裡人也不自覺地叫起了我醜醜。
  
  慢慢等我長大,我才發現。我這小名可能與他的一個偶像有關。一般算命先生家裡供奉的大多是什麼道家三清。祖父可不是,他供奉的是一個身穿紅袍,肩寬無比,容貌醜陋不堪,一臉鬍子拉碴,面如黑炭,手裡拿著一把寶劍大漢。小的時候我嚴重懷疑他供奉那個比鬼都嚇人的神仙,完全是衝著人家那一把長勢喜人的大鬍子。
  
  後來祖父告訴我,那個人叫鍾馗。他叫我醜醜確實因為鍾馗的原因,而告訴我的理由就讓我不知所云了。他說鍾馗是端陽節的生日,而我是重陽節的生日。以他遊歷天下見識和他洞察天地的本事,他斷定我和鍾馗緣分不淺。而且雖然我福神高照,但是天地有陰晴圓缺,福禍相依,所以叫我醜醜是想讓鍾馗能護佑我。年少無知我的當然信了,不過轉頭回來一問我媽。得,我被祖父忽悠了,因為我媽說,祖父連我們那個縣都沒出去過。遊歷四方估計也就是他夢到過吧。而且母親還偷偷告訴我,說當年祖父給我算命用的什麼耄草,根本就是薅了一把豬草曬乾拿來唬人。
  
  不過祖父「吹牛歸吹牛」,但是他有一手絕活。那就是畫工一流,他用他的硃砂筆,筆走龍蛇,刷刷點點就能在紙上畫出形態各異的鍾馗像。小時候的我一放學,根本沒機會和小伙伴出去玩耍,總是被祖父強迫學他這一手絕技。於是我童年的回憶全部都是鍾馗那駭人的容貌,還有那一張張符咒。真是簡單粗暴!
  
  隨著我慢慢長大,小時候的那些迷信言論我早就忘卻的一干二淨。祖父說我福神高,我也沒見得高到哪裡去。逃課去摸魚照樣會被我爸打屁股,屁股照樣疼,也沒見那個神仙過來替我挨板子。學習不認真,考試成績不好,照樣會被叫家長,也沒見哪個神仙替我遞個小抄。
  
  不過我確實還算聰明,很順利地考上大學,而且還是全村第一個名牌大學生。在上大學走的時候我祖父喝多了,高興地向大家誇耀:我就說我家醜醜福神高,怎麼樣,說的沒錯吧。不過我知道,我能有一些成績,全靠父母管教嚴厲,不過話說回來。父親也是祖父教育的,我是父親教育的,這麼說,還確實是祖父的功勞。
  
  臨上大學走的時候,祖父把他一直用的那隻硃砂筆送給我。並非常嚴肅地告誡我,說我以後可能會遇到別人遇不到的事,那時一定不要害怕,心中有正義,腹中有膽氣,鬼神都懼怕。
  
  我心裡盤算,從小跟著祖父長大,也沒遇到什麼他嚇唬人說的鬼啊神啊。不過祖父確實很疼我,也就沒說什麼,只是滿口應承。雖然並不認為那隻硃砂筆真的是他說的什麼祖師傳下來的寶物,但確實是祖父眼中的珍寶。還是好好收起來,高高興興地奔向大學,那個人們所說的自由之地。
  
  也就是在大學,因為一件事,我才知道,祖父真的沒說錯。我與鍾馗不僅有緣,而且緣分還不淺。他竟然成了我的把兄弟。
  
  這件事還得從學校發生的一件大事說起。
  
  在說這件事之前,我有必要交代一下我們大學是個什麼大學。因為這很重要。
  
  我的大學在一個省會城市,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百年老校。庚子國恥的血款是建造這座大學的原始資金。許是跟著祖父長大,風水堪輿方面的知識沒少接觸,潛移默化地也懂了一些。第一次踏進這個校園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細細咂味,背脊不禁發涼。
  
  整個學校沒有一幢高層建築,最高的建築是正對校門的圖書館。而這個圖書館的樣子,白天看不出什麼異樣,潔白的牆壁,中間是藍色的落地窗看起來還很漂亮。但是到了晚上,整個圖書館在夜色中隱去了細節,只能看見一個輪廓。而這個輪廓,像極了一塊幽冥中矗立的墓碑。路燈的光很昏暗,藍色的落地窗在燈光與月光的混合映襯下,發出幽幽的熒光。小時候祖父為了練我的膽子,專門晚上帶我去過日本人坑殺百姓的屍骨坑。在那裡,我曾見過這樣人稱鬼火的色彩。在圖書館的一旁,是文科樓,在文科樓上掛著一面很大的LED顯示屏。這讓我想起來我們農村每到祭祀時,為鬼神唱大戲的場面。
  
  本來以為這可能是湊巧。但是出於好奇心,在入學第一天,我就仔細把整個學校逛了一遍。這一看不要緊,整個學校大大小小十幾個雕塑,除了幾個看起來比較新的現代雕塑外,其餘所有的塑像都是人物塑像,而且建造時間久遠。在學校一些角落,還可以看到很多石鼓和石磨盤,很多年代已然非常久遠,上面的紋路都被磨平了。看似是裝飾,實則不然,這些東西在風水裡都是鎮宅驅邪的物品。
  
  我記住這些物品擺放的方位,回到宿舍都標註在一張紙上,才發現這些物品的擺放暗含北斗星辰的排列。不過對於陣法我不是很懂。但是這樣看來,那圖書館的墓碑外形絕不是偶然,其中定有深意。我趕緊翻開學校入學發的校園地圖,這一看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就在圖書館的旁邊,是我們學校的舊體育館,那些雕塑和石鼓也都在這個體育館周圍排布。
  
  而這個體育館的樣子,赫然就是一副棺材的模樣。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1-5 23:03 編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5 22:35
第2章 深夜選擇上吊的女神
  
  雖然整個學校規劃的似乎很有深意,不過我也只是感覺有些異樣,終究看不出什麼。何況古人在大興土木之前,都會在風水方面做些考量,這當然不會擺到明面上。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像這麼個百年老校,不可能隨隨便便擺放一個建築,既然這樣佈局,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還是選擇相信古人的智慧。
  
  再說,作為一個共產主義接班人,對這類牛鬼蛇神的東西,雖心存敬意,但多少還是不太相信。不過,很快我就被打臉了,啪啪的打,更重要的是,打我臉的還不是個人。
  
  大學第一天就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叫王棟。我和他是最早入住宿舍的,天然就有了感情基礎。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剛出生的小鴨子,不管第一眼看到什麼,就會有印隨行為。很榮幸,王棟進來宿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這其中深意只可意會。
  
  再加上男生是很容易建立友誼的,喝了一頓酒,互相追憶了一下自己青春歲月。關係就很近了,兩個人開始了做大學新生都會做的事,看姑娘!
  
  像很多剛進大學的男孩子們一樣,進大學第一感覺就是,這滿校園靚麗的女子,都和自己有了關係,再不濟也能稱為校友,如果機遇得當,再進一步發展,說不定…我相信很多男生都有這樣的憧憬,我們自然不能免俗。
  
  棟哥很有心,在我們軍訓結束之後,這個學校十大美女排行榜就新鮮出爐了。課餘之後,我倆的活動就是去學校各個角落尾隨或者邂逅一兩個絕美的女孩,評點一番。
  
  很幸運的是,在這個榜單中有一個竟然是我們這個學院的學姐。而且就住在我們宿舍正上面。大家不用驚訝,我們的宿舍是每個學院各佔一幢樓,方便大家平時交往,是男女混住。
  
  一共六層,前三層是男生寢室,上面三層就是女生宿舍。在三層和四層中間有一道鐵門,晚上十點以後就會被宿管關閉。
  
  我想學校這樣安排也有其一定道理,畢竟光著膀子的男生,總比穿著睡衣拖鞋的甚至是吊帶在樓道裡走動的女孩,相對還是廉價些。
  
  那個美女學姐的名字我就不提了。不過她很有特點,喜歡穿一些素色的衣服,最喜歡穿的是一襲白色長裙,瀑布般順滑的長髮下,是若隱若現精緻的五官。
  
  有時候我和棟哥趴在窗台等著學姐回來,微風撩起黑髮時露出的側顏,那一雙皓月般清亮的眉目,不免讓我們偷偷喉嚨縮動,咽一口垂涎。
  
  大家都說學姐很高冷,一般都是獨來獨往,我卻感覺那是一種恬靜,超脫塵世的美。不過據棟哥傳來的線報,女神是有男朋友的。在多方打探下,終於知道女神的男朋友是美院的一個高人,出於好奇心,我還和棟哥特意去探查一番。
  
  是一個蓬頭垢面乾瘦男生,打扮充分體現了超現實主義抽象理念。那天我倆坐在美院門口抽了一包煙,地上都是我們唾棄的液體。
  
  棟哥感嘆蒼天不公,痛心疾首,世風日下審美缺失,想他這樣文質彬彬,古樸大方的人竟然不會得到姑娘們的垂青。我看看棟哥和自己的打扮,假阿迪,破T卹,一人一個監獄特供的三毫米髮型,這話說的…
  
  日子一天天過,一連好幾天都沒看見學姐回寢室。心裡不免有些失落。棟哥早就對學姐失去了興趣,因為他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消息說,學姐早就和他男友同居了。自己喜歡的人被睡了,有點精神潔癖的都受不了。不過棟哥沒什麼精神潔癖,只是覺得追不到,乾脆找個高尚的理由放棄。
  
  這天正是周末,大家都出去開心了,我和棟哥因為口袋空空,就沒有去參與那些高消費的娛樂。兩個人在宿舍玩著電腦。
  
  一直到夜深快要關樓門的時候,我正好也累了,就趴在窗口看看外面,正巧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只見學姐還是那一襲長裙,不過這個時候已到秋季,城市在這個季節已經轉冷,很少有人再穿裙子了,不覺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學姐不再像以前那樣昂著頭,腦袋裡似乎裝著很重的心事,腳步猶猶豫豫。在樓門口踱步許久,最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踏進宿舍。
  
  回來和棟哥說起此事,棟哥根本沒有任何興趣。自從知道二人同居以後,棟哥就再也沒有打探過任何有關她的信息。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說不上是緣何如此。
  
  一直到夜很深,宿舍就我和棟哥兩個人,也睡不著,就在宿舍玩著遊戲。樓道裡空空蕩蕩,很多人都已經睡下了,不鬧不喧囂,這一天出奇的安靜。
  
  隱約聽見樓上有響動,應該是高跟鞋踏地的聲音,否則不會如此穿透。腳步聲很錯亂,聽著有些莫名的煩躁,我像棟哥那樣戴上耳機,專心玩起了遊戲。玩的是CF,一局過後,我和棟哥被人家血虐。棟哥恨的把耳機一甩,嘴裡不住地罵著豬隊友。
  
  棟哥的床鋪在門口,我的床鋪靠窗台。棟哥一邊罵著一邊轉頭看著我。
  
  當他轉頭的一剎那,張開的嘴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像一個雕塑一樣石化當場,只能看見他漸漸放大的瞳孔,和臉上微微抽動的神經。我不解,問棟哥:「不就輸了一把嘛,至於氣成這樣。」
  
  棟哥似乎想告訴我點什麼,但是看他想要抬起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嘴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眼睛也忘記了眨。我覺得不對,順著棟哥觀望的方向,慢慢轉身看去。
  
  夜色很亮,陽台的燈也沒有關掉。
  
  白色,是白色,還是一團會晃動的白色,會旋轉的白色。
  
  白色下面的兩簇大紅,在燈光的照耀下還反著光芒,那是一雙高跟鞋,這雙鞋我見過,這不就是那個學姐最愛穿的嗎?
  
  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慢慢抬起頭向上看,白色的裙子上方,是那披肩的長髮,頭髮被擰成繩子的床單攪的很亂,那根繩子從四樓直直地懸垂。在繩子的作用下,此時背對著的身體還在漸漸旋轉,一點點,一點點地旋轉。
  
  頭髮逐漸打開的那一副面龐,曾經的精緻,早已散盡。雙目緊閉,煞白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唯一艷麗的顏色,是,是那一條血紅色長長的舌頭,一直流到瓜子臉的尖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5 22:45
第3章 陰魂不散的一些跡象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死人,但是以前跟著祖父見過的,大多是些枯骨或者是活到歲數的老人,這樣橫死的真是沒見過。尤其是,突然就吊在你家陽台,看起來像個會旋轉的鐘擺。
  
  問我怕不怕,當然怕了。不過好在從小被祖父教育,膽子還算比一般人大一些,而且聽他講過很多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事,多少心裡是有些底氣,也沒有像棟哥那樣被嚇的有些突兀。畢竟眼前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站起身來湊近一點,收緊的繩子已然死死扣進本就纖細的脖頸裡,看樣子骨頭應該不堪身體重量已經斷了。
  
  人確實沒救了。心裡不住嘆息,後悔自己怎麼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也很遺憾,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會想不開呢?
  
  內心升起一種莫名的同情。正思索著,凌晨本就很寂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聲巨吼,「啊……死…人啦……」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差點嚇得坐到地上。呲著牙捂著心臟一臉怨氣地回過頭,這貨神經究竟有長啊,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看著那時才發洩出來的棟哥,罵道:「不被她嚇死也得被你嚇死!」
  
  棟哥全然不理會我,握著拳一個勁地嚎。樓道裡有被驚醒的同學,只聽得有人吼罵:「誰啊,大半夜的說夢話能不能小點聲。哭喪呢?」
  
  聽到有人被他吵醒,棟哥反倒嚎得更起勁了,把剛才想跑路未遂積攢的恐懼都用聲音發洩出來。我趕緊找電話打算報警。有不堪忍受的同學們怒氣沖沖地推門進來,先是看見棟哥,有脾氣大的人,無明業火沖上頭頂罵著:「你媽炸了?大半夜嚎什麼嚎。」一邊罵一邊看著還算相對冷靜的我,意思是我怎麼不制止。我正忙著找電話報警,也顧不上和他們解釋,順手指了指陽台。
  
  幾個人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幾個人當時就嚇得不說話了。有的同學趕緊閉上眼睛,嘴裡嘟囔著:「沒看見,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然後悄悄隱在眾人身後,一點點退出宿舍。還有的雙手合一嘴裡虔誠地祈禱:「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不是有意冒犯。」也哆哆嗦嗦退出宿舍。接著樓道裡就一起傳來幾個人的驚呼,分貝不亞於棟哥的嚎叫。
  
  警察很快就來了,我們被隔離在外。警察了解完情況以後,把屍體鋪上白布運走,宿舍暫時也被封住了。
  
  此時樓道裡聚集了很多同學,人就是這樣。害怕就像是個東西,圍觀的多了,似乎分到自己身上的也就少了。大家七嘴八舌猜測起女孩的死因。有的人說似乎學姐是被男朋友劈腿了,也有的說不單單是劈腿,似乎女孩都懷孕了,渣男不想負責。管他到底是什麼,八卦永遠不能成為真相。我發愁的是,宿舍被封了,今晚去哪裡過夜。
  
  一會人們散了,都回到宿舍把門關死。這時旁邊宿舍的哥們,把我和棟哥拉到他們宿舍,又是遞煙又是倒水,很是客氣。大家睡意全無,聚在一起聊起了天。
  
  有人問我為什麼不害怕。我就給他們添油加醋地講了講祖父的事情,一方面寬慰一下自己,畢竟遇到這樣的事誰都害怕,另一方面也寬慰一下別人,這個時候從別人嘴裡獲得的勇氣遠勝於自己再去提起勇氣。
  
  不過那夜大家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尿意很勝,但凡想去廁所,必定要拉著我。每每去廁所都問我:「老馮,廁所走起。」也不顧我是否有需求,就把我拉起。原本沒尿意的人也跟著,深夜組團上廁所,也算是一個奇觀了。
  
  後來警方調查以後,給出的結論是自殺。他們在女孩的宿舍找到一份遺書,寫了很多,其實簡單說就是因為感情問題。學校自那件事以後就把那個女生寢室封了。至於我們宿舍,學校徵求過我們的意見。
  
  宿舍一共四個人,一個是完全的無神論者,徹徹底底的共產主義接班人。從小在軍隊大院長大,在他的認識裡,沒有什麼事,是一顆槍子解決不了的,如果有:「丫的,就給他一梭子。」他自詡自己是個戰士,我們尊稱他為丁總。另一個是打殺虎口而來,身上有典型的塞外邊漠漢子的豪氣。雖然他「表裡不一」,身形瘦弱,長著一副卡哇伊的臉龐,我們叫他雞蛋。
  
  被問起是否要換宿舍的時候,兩個人都一致否決。於是三票否決,一票強烈贊同,也無濟於事。棟哥只能恨恨地罵:「你們這是沒見過,所以你們根本不懂寶寶心裡的驚嚇。」
  
  雞蛋幽幽地回了一句:「是啊,誰讓你命不好看見了。」
  
  丁總不屑地說:「老馮都不害怕,虧你比他丁丁大?慫!」
  
  棟哥也就蔫了。
  
  豐富的校園生活,本該能慢慢沖淡籠罩在大家心裡的陰霾。不過,隨後就發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本以為是大家心裡有了陰影,容易小題大作。因為確實發生了一件誤會。
  
  那天我正在宿舍看書,就聽得樓道裡有人喊:「快去叫老馮,他家祖傳抓鬼的。」
  
  然後宿舍門就被推開,不由分說把我拉到另一個宿舍。只見一個同學躺在地上,肢體強直,頭向後仰,全身肌肉有節律地抽動,嘴角吐著白沫,牙床止不住地磕碰。
  
  旁邊有人說:「老馮,這是鬼上身,我以前見過,你趕緊給看看。」
  
  我真是啼笑皆非,也顧不上給他們解釋什麼是羊癲瘋,趕緊拿塊毛巾塞嘴裡。解開他的衣服保持呼吸通暢,趕緊叫了醫生。
  
  儘管後來大家知道這位同學有癲癇,但是還是有人說有不乾淨的東西作祟。最後說的多了,竟然連那個有癲癇的同學自己也信了。
  
  一天回來宿舍的時候,聽見樓道裡放的不再是流行歌曲,一水的佛教音樂。我正納悶呢,回到宿舍,丁總蛋哥他們一人手裡抱著好多煙。見我進來分了我幾包。
  
  我問怎麼回事,丁總捂著嘴笑著說:「老馮,你不知道,真是太逗了。他們非不信那是癲癇,非要找你出點對策。我和雞蛋就告訴他們,回去多放一些佛教音樂就能辟邪,這不一樓道全是這音樂,哈哈。」
  
  「那這煙哪來的?」
  
  丁總撓撓頭說:「這個嗎,他們感激我,主動發的。」
  
  雞蛋淡淡地來了一句:「不,我們頂替你的名聲騙來的。」
  
  棟哥一邊抽著煙很得意地說:「老馮啊,你名氣大了,以後兄弟們發財致富全靠你了。」
  
  「靠。你們這群無恥的傢伙,不行,分贓不均,再給我兩包。」
  
  玩玩鬧鬧的日子沒過多久,隨後發生的一件事就真的沒辦法解釋了。也就是從那件事開始,我才真的知道,這世間有很多東西,我們不得不去相信它真的存在。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5 22:56
第4章 頭七的晚上見到了鬼
  
  總以為事情會很快過去,但是我錯了。
  
  就在女孩自殺的頭七那天,丁總突然對棟哥說:「棟哥,今天可是人家姑娘的頭七,我估計要回來看看。人家可不認識我和雞蛋,也就是你和老馮和她熟一些,今晚要是回來,指定找你倆。不過看老馮那一副殺豬賣肉的樣子,應該不是人家的菜,你這白白嫩嫩的,是吧?你懂得哦!」
  
  雞蛋一貫悠然的口氣補充道:「正解。」
  
  上了大學以後,可能是受祖父的影響,也蓄起了鬍子,因為遺傳的原因,也是連鬢胡,倒是和鍾馗的樣子還有點類似。看起來確實像古典小說裡殺豬賣肉屠夫的形象,所以丁總才這樣說。我知道他們是在逗棟哥,所以沒有參與。
  
  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等晚上我們回來的時候,宿舍擺滿了好酒好菜。見我們進來,棟哥手裡的毛巾往肩上一甩,尖著嗓子喊:「幾位爺,您上座。」
  
  丁總問:「幾個意思這是?」
  
  棟哥舔著臉說:「少廢話,你們都說了今天是頭七,我他媽能睡的著。今晚誰都別想睡,陪我喝酒。兄弟也是講究人,怎麼樣,這好酒好菜可沒少破費。」
  
  一看這陣勢,王棟確實是上心了。其實那件事以後,大家的感情已經漸漸深了,也知道棟哥心裡有陰影,藉著這個機會正好幫他解解心寬。
  
  我首先坐下,拿起個雞腿就往嘴裡送:「難得棟哥破費,這個面子必須給。」
  
  丁總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做好,對著棟哥喊:「沒點眼力勁,你這小二怎麼當的,倒酒啊。」
  
  「得嘞。」
  
  雞蛋最可愛,假裝嚴肅地說了一句:「你成功地收買了我。」
  
  大家吃著喝著,一直到深夜。最先喝倒的是棟哥。也是,醉了也就能忘了害怕。丁總和雞蛋也都喝的有些高,爬上床去睡了。地方不大的宿舍被弄得烏煙瘴氣,看大家都睡了。我打開陽台的門想出去透透風。當我剛把頭伸出陽台,一道冷峻的目光衝著臉就射來。
  
  嚇我一個激靈。半夜將近十二點的校園空空蕩蕩,只有一個人,就站在樓下昏暗的路燈裡,挺著個身子,仰著頭,直勾勾地看著我們宿舍的陽台。
  
  看清那個人的樣子,我怒從心中燃,也沒躲避他的目光,瞪著用眼神懟了上去。那個人不是外人,正是白衣學姐的男友,因為和棟哥跟踪過,所以有印象。長這麼大,最看不慣不負責任的男人,更別說我和棟哥本來就對他有成見,更別說因為他,一個年輕女子的生命香消雲散。
  
  那個人被我蠻橫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把頭扭開。轉而看著我們樓上那個黑乎乎的宿舍,臉上竟然露出了微笑,那種笑容就像是看見舊人一樣。
  
  那個人嘴裡說著什麼,不過沒有發出聲音,我也聽不到。說了半天,又朝著我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我一個人傻站著。
  
  我是真的傻了,頭七的晚上,跑來一個與死者死因有直接關係的人。衝著那個黑乎乎的陽台一個勁的傻笑,還自言自語,而那個陽台在七天前的晚上,曾經綁著一條用床單拼接成的繩子,這條繩子讓一個美麗的女孩香消雲散。這怎麼看都透著詭異。臨了還鞠一躬,咋地這是想嚇死我,算是提前給我墳前施禮了?媽蛋真是小看我了。
  
  講道理自己確實有點滲的慌。但從小祖父就教育我,如果你對一件事開始感到害怕,那一定不能逃避,否則害怕這個東西會膨脹成恐懼,會變成心魔。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它,看清它,才能戰勝它。
  
  所以我決定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去解決自己心裡的害怕。氣憤地回到宿舍,故意沒有拉上窗簾,爬上床,背靠在枕頭上,腦袋正對著陽台。關掉宿舍的燈後,陽台上的月光和路燈的光線反而明亮起來。就這樣看著那裡。
  
  可我並不知道,在白衣學姐男朋友眼裡,他看到的並不是黑洞洞空蕩蕩的宿舍,而是...
  
  就這樣看了很久,不覺酒勁上來,也困了,就閉上眼睛睡著了。但是奇怪的是,我腦袋裡清醒地知道我因為睏意閉上了眼睛。是不是沒看懂我的意思?那我問你,如果你都困的睡著了,你還能清醒地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嗎?可是我清醒地看到自己睡著了,那絕對不是夢。那個時候,宿舍很亮,可那光不是燈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看著另一個自己和舍友睡得很香,那一種感覺真的無法形容。
  
  突然感覺還有一雙眼睛看著我,我抬頭看去。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此時陽台很暗,緊貼著陽台的玻璃是一張煞白煞白的臉,一雙沒有瞳仁純白的眼睛正在窗外死死盯著我。那一肩長髮,那一襲長裙,分明就是死去的學姐。
  
  宿舍的光照耀的很奇怪,沒有透出玻璃一絲,均勻柔軟地舖滿整個屋子。而白衣學姐似乎很懼怕這光線,不敢靠近分毫。
  
  一人一鬼就這樣對望了很久,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我一咬牙,下了床,慢慢走到窗前,定了定心神讓自己先冷靜下來,說:「姑娘,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不是個人了。人鬼殊途,你這樣陰魂不散是不是不太好,再說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嚇唬我們是不是不太合適。」
  
  女孩一聽我的話,肩膀微微顫抖,兩行血淚從眼眶流下,在煞白的臉上格外刺眼。嚶嚶的哭泣聲,從外面傳來。
  
  女孩不由分說哭起來了,雖然她是個鬼,但畢竟還是個女生的樣子。這倒是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什麼情況,明明我是弱勢群體,你倒哭上了,好像我欺負鬼一樣。
  
  我趕緊說:「你別哭啊,有話你就說啊。你這讓別的鬼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女孩的聲音雖然透著幽遠但是很甜美:「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今天是頭七還魂夜,我要重走一遍人間路。」
  
  我不解:「你走就走吧,這大半夜杵在門口是怎麼回事?咋地,難不成還讓我們夾道歡迎?」
  
  女孩委屈地說:「有你在,我沒辦法過去?」
  
  我不解地指著自己:「我?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5 23:09
第5章 活人擋了女鬼還魂路
  
  一個活人擋了鬼魂的頭七還魂路,這話說出去誰信。
  
  女鬼說:「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身上發出的光讓我很害怕。接觸到就像被火烤一樣。」
  
  我更不解了:「光,什麼光?我怎麼沒看到?」
  
  「就是屋裡的光。」
  
  我環顧四周,看著宿舍莫名亮起的光線,難道這光線與我有關?一時間也搞不清楚,不過讓一個女鬼總待在窗外,這太滲人了。而且我聽說,如果鬼魂不能順利還魂就會變成孤魂野鬼,畢竟是個美女鬼,讓她四處流浪我也於心不忍。
  
  於是問:「你不能換條路走嗎?」
  
  女鬼搖搖頭:「我是從這裡被抬出去的,也只能從這裡走。」
  
  我聽過還魂,但是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不過陰間之事,大多道聽途說。鬼自己都說了,也就信了。就問:「那我該怎麼辦?」
  
  女鬼不好意思地說:「你先退出去,等我走了,你再回來。」
  
  看女鬼雖然樣貌駭人,但從說話語氣上感覺還是很誠懇。也就應了,我打開門一邊後退一邊看著女鬼,果然,隨著我後退,那一團光也跟隨著我。等到空出一條漆黑的道路,女鬼幽幽飄過,臨走冷冷地說了句謝謝。
  
  怪了,那句謝謝,全然不是剛才客客氣氣的口吻。我安慰自己,可能是擋了人家投胎路。畢竟人家真的是趕著投胎,這樣想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彆扭了。
  
  不過當時真的想別的,回到宿舍心情反而很輕鬆。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且還戰勝了自己的恐懼。躺上床很快就入眠了。
  
  被鬧鐘驚醒已經是清晨,大家伸伸懶腰,準備去上課。昨晚發生的事,第二天醒來雖然記得真切,但是總感覺那還是一個夢而已。
  
  可是丁總無意間的一句話,讓我覺察出有什麼不對勁。丁總說:「老馮,你猜我昨天晚上夢到什麼了。我他媽夢到你把女鬼從咱們宿舍帶出去。那娘們看起來還不錯,除了臉忒白了點,長得還真挺漂亮。」
  
  一聽丁總的話,棟哥和雞蛋都放下手裡的事。棟哥難以置信的樣子:「不會吧,我也夢到了。當時那個鬼就在那個窗口,是不是?」
  
  說著指了指那扇玻璃門,大家紛紛點頭。雞蛋補了一句:「聊的還挺起勁。」
  
  三個人一交流,才發現原來做的夢都一致。大家看著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些解釋。我也納悶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昨天晚上經歷的就不是夢那麼簡單。我把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和大家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大家感興趣的居然不是女鬼,而是我說的那一團光。丁總拉著我的手說:「牛逼啊,你小子這是自帶主角光環啊,說身上是不是藏著什麼寶貝。」
  
  棟哥也興奮:「是啊,你肯定帶著什麼寶貝。你祖父那麼牛逼,肯定給了你什麼傳家寶。快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我也說不上個所以然,祖父給我的東西只有一隻硃砂筆。而且在櫃子裡鎖著,並不戴在身上,所以不會是那隻筆的作用。大家不依不饒,無奈我只好扯謊:「我是童子之身,童子尿都能辟邪,想必童子身更不得了。」
  
  此話一出,引來一陣嗤之以鼻。雞蛋更是無情補刀:「看片不擼,枉為男人。你電腦裡那幾個G…」
  
  「額」
  
  上課時間馬上就到了,這才饒過我。一上午的課,上的都心神不寧,絞盡腦汁也想不清楚緣由。如果你看見我課上睡著了,千萬別說我是不好好聽講,那是因為我用腦過度,對,就是這樣。反正我自己信。
  
  下課,擦擦嘴上的口水。別人都去吃飯了,我心裡藏著事,決定給祖父打個電話問一問。
  
  接通電話寒暄過後,就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和祖父說了一遍。祖父聽完,沉吟許久,嚴肅地對我說:「醜醜,你上當了。」
  
  「上什麼當了?」
  
  「吊死鬼是不能投胎轉世的,你忘了?除非她能找到替身。頭頂三尺有神明,神靈賦予人三把火來護佑我們。福神高的人火焰就旺,你福神很高,所以那一團光不是他物,就是那團火焰,否則你小命難保。那個死鬼有一句話說對了,如果你不讓開那條路,她就會被一直困在那裡。但她絕對不是為了投胎,而是要去尋找替身,否則她決然不能投胎轉世,是要做孤魂野鬼的。」
  
  一聽這話,我當時就呆了,無意間的善舉,竟然是埋下了禍根。心裡著急:「那怎麼辦?豈不是害了別的同學。」
  
  祖父緩了口氣:「你也不必驚慌。新死的鬼怨氣還不是很大,如果等你畢業了再把她放出來,那時候就更難處理了。一個小小吊死鬼不足為慮,你這樣做…」
  
  祖父仔細地教了我驅鬼的法子,我趕緊用心記下來,不敢遺漏半分。祖父說完問:「你記清楚了嗎?」
  
  我趕緊說記下了,不過看祖父教的法子總覺得怪怪的,懷疑地問:「您這靠譜不?我怎麼覺得這跟跳大神沒什麼區別啊!」
  
  祖父一聽我質疑他的專業性,立馬就爆了:「你個臭小子,你敢懷疑你爺爺我的技術。別的不說,我就說會拿你的小命當兒戲?」
  
  聽祖父真的動怒了,趕緊哄:「哎呀,開玩笑您也生氣。我是您的親孫子,這不容置疑,所以我向毛主席保證,無條件擁護爺爺至高無上的權威,無條件信任您。」
  
  一番嬉皮笑臉,祖父才平息了怒氣。臨了還是囑咐了一句,要多加小心。
  
  回到宿舍,趕緊按著祖父的指點準備東西。也不敢和舍友說具體原因,擔心他們害怕。只是裝模作樣地說:「此地煞氣太重,我決定請尊神來鎮壓一下。」因為那個夢的原因,大家都表示支持。
  
  祖父讓我畫一幅鍾馗神像,越大越好,最好和真人一樣的比例。這可就難辦了,宿舍地方本來也不大,如果畫到紙上也沒地掛呀。
  
  丁總一挑眉,指了指宿舍門:「這還說什麼,畫門上啊。」
  
  我一看,也覺得門上倒是很合適,不過:「學校會不會不允許?」
  
  雞蛋幽幽地說:「誰不服,誰來住。」
  
  棟哥說:「那怕是沒人敢來,咱這都成了鬼魂的過道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5 23:23
第6章 夜半鬼叫請天師鎮宅
  
  到底要幹什麼呢?其實很簡單,就是要畫一張鍾馗的神像來辟邪。從小到大畫過無數張鍾馗,這點事對於我來說,就像寫個一二三一樣容易。
  
  鍾馗不僅抓鬼,還吃鬼。不管是多強大的鬼,在鍾馗眼裡就是一道菜。所以說惡鬼怕鍾馗,這是老理。但是想讓鍾馗神像真正具有驅魔辟邪的功效,卻不簡單。並不是簡單畫張畫那麼簡單。
  
  首先選用硃砂,黑赭石做顏料。用艾葉,桃木,柏木,銀杏葉泡的水來調和濃淡。這幾樣東西看起來普通,卻也不太好找。不過丁總他們爽快地應承下來。把他們打發走,我去準備另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想想就肉疼,要用自己中指的血在黃紙上畫一張宸甲兵符。
  
  我曾問過祖父,為什麼不可以用黑狗血或者雞血替代。祖父很乾脆地告訴我:「你的血比狗血好多了,再者說了,誰家畫神像用狗血畫。要是這樣,估計鍾天師來了,先收拾的肯定是你。」
  
  誰叫禍是我惹出來的,沒辦法。想學古人咔擦一口咬個口子放那麼一大碗,當指頭塞到嘴裡的時候,決然不像咬雞爪那樣乾脆。吮吸了半天,還是暫時先放棄了。要是有人此時心裡說,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我建議你自己嘗試一下,也不需要你咬手指,用針捅個小窟窿也算你有魄力。
  
  其實支走舍友,還有一個原因。畫符之前還要跳一段「舞蹈」,「舞蹈」的姿勢我嚴重懷疑祖父取材於廣場舞大媽。雖然名字聽起來很唬人,叫天罡七步,不過要是你能親眼得見,你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要不是社會已經不打擊牛鬼蛇神了,否則就衝著祖父曾經跳這支「舞蹈」的樣子,連我都想給他扣上一個封建殘餘的帽子。
  
  不過祖父特意囑咐過,我還是先練一練這「天罡七步」吧。跳舞沒音樂,猶如吃飯不加鹽。實在不知道什麼音樂是合適的伴奏,就放了一首民族風。你還別說,跟著音樂的節奏跳舞還真少了很多尷尬。怪不得廣場上那些阿姨大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跳的有聲有色。
  
  「Are you ready?Yes,Let's go!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我扭動起並不靈活的身體,隨著節拍跳動。剛開始步法還不熟悉,不過很快就得心應手,畢竟步法還是很簡單的,一邊跟著節拍扭動,一邊手裡拿著一個小刀。跳到興起,眼一閉,手一使勁,喊了一句「走你!」
  
  刀尖扎進手指,疼痛感隨之而來。不過還好,也就是一陣的感覺,疼的並不厲害。中指被扎了一個口子,深紅的血液止不住流出來。趕緊用準備好的那隻硃砂筆,蘸飽了血,在黃紙上刷刷點點,一道宸甲兵符就畫好了。
  
  手指還在淌血,用創可貼包紮好。整理好心神,用火點燃兵符,再次踏起天罡七步,口中念著真言,直到黃紙化為灰跡。最後把紙灰收集起來,用水泡起來,這算是大功告成了。
  
  棟哥他們回來的也挺快,材料大多能在中醫藥店買到。至於松樹和柏樹,幾個人直接跑到公園,砍了幾個枯枝回來。
  
  萬事具備,我洗乾淨手。在他們回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構圖,所以動起手來如行雲流水。沒過半個小時,在舍友們陣陣「臥槽」的驚呼中,一副活靈活現的鍾馗神像就出現在門上。
  
  其實很多人對鍾馗並不熟悉,他雖才高八斗,但長相的確奇醜無比,否則當初皇帝也不會因為他的長相革去他的功名。電視上出現鍾馗,都是藝術形象,扮演者畢竟還是樣貌出眾的明星。當我這幅畫呈現在大家面前時,丁總有話要說:「老馮啊,你不會是拿你家祖先的畫像蒙我們吧?這樣子,殺豬都不用刀,嚇也能給嚇死。」
  
  還是雞蛋懂,不住地點著頭,難得表揚了我一句:「霸氣。」
  
  這時棟哥看大功告成,大喝一聲:「讓開!」
  
  我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棟哥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香爐,手裡還捧著一把香。推開我們,把香爐擺好,插上三柱香,虔誠地供上,拜了三拜,嘴裡還說著:「馗哥,以後我們就靠你罩著了。您老想吃什麼,托個夢給我,要酒有酒,要肉有肉,除了姑娘滴沒有,要啥都行。」
  
  眾人驚愕。齊聲一句「臥槽!」
  
  雖然我並不確定這是否有效,還是說:「鍾馗是民間萬應之神,咱們一定要多多尊重。」
  
  雞蛋眼睛一轉,神秘地對丁總眨了眨眼說了一句:「有買賣了。」
  
  丁總心領神會,一副奸笑,點著頭說:「呦西!你的,大大地狡猾。」
  
  我問什麼意思,二個人閉口不說。
  
  畫完神像,本以為就沒事了。可誰知沒過了兩天,就有同學陸陸續續來找我,說是半夜聽見鬼叫,死活要我也去給他們宿舍畫一尊神像。
  
  我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丁總和雞蛋就替我拒絕了,理由一套一套的:你們以為這是隨隨便便一張畫?且不說材料有多難買,單說為了畫這幅畫,老馮付出了多少?看見他的手指沒,這畫就是用老馮的精血畫的,而且還要發功念咒,很是勞神。這幾天老馮心力交瘁,吃好不好睡不香,我們不能再讓他損耗元氣了。再說,我們宿舍這是沒辦法,女鬼頭七那天就是從我們宿舍走的。完事還把頭七那天大家夢到的事繪聲繪色描述了一番。
  
  這下可真是炸鍋了,半夜聽過「鬼叫」那些同學,說什麼都要讓我再出手。
  
  我還沒說話,只見丁總掏出個小本本,拿著個筆說:「都是同學,這樣吧,畫不可能一天畫完。你們哪個宿舍要,告訴我,我記下,完事有時間我們一起幫你們去弄。」
  
  大家紛紛報名,我看見棟哥在角落偷笑,頓時明白了。
  
  等眾人走後,我質問:「我說你們半夜不睡覺,總出去,原來是幹這去了。太缺德了吧?」
  
  雞蛋搖頭:「此言差矣!」
  
  丁總不屑地說:「你急什麼,又不用你出力。棟哥,亮傢伙。」
  
  棟哥高興地從書包掏出厚厚一沓畫,我一看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多鍾馗畫像。
  
  雞蛋幽幽地說:「宣揚傳統文化,是我們神聖的職責。」
  
  丁總說:「先晾他們一天,明天咱們就去賣畫。」
  
  我心裡感嘆,不愧是經濟學的高材生,自嘆不如啊。
  
  畫還真就賣出去了。當然沒有高價,不過也收入了不少。我雖然嘴裡罵著不厚道,但是還是參與了他們的分贓行動,一連吃了好幾天飯店。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我們漸漸把那件事淡忘了。那期間聽說白衣學姐的男朋友退學了,不過我在後來還見過他幾次,都是在夜深出現在我們宿舍樓下。夜裡看的不真切,不過總覺得他和以前不一樣了。行神似乎有些蕭索,不過一想也對,這種事遇到哪個二十出頭的人身上,都難以承擔。
  
  我報名參加了學院的籃球隊。球隊馬上要參加比賽,所以訓練很緊張。那天我凌晨四點多就醒了,準備洗漱好去訓練。那時候大家都沒有醒來,我一個人端著盆向水房走去。
  
  天氣已是深秋,樓道裡也沒有燈光。水房在樓道盡頭,水房旁邊的窗戶也有關緊。秋風搖的那扇窗戶嘩啦啦作響。過道裡的風忽然吹來,身上瑟瑟發抖。當我走過樓梯口的時候,四層的鐵門還緊鎖著,黑漆漆什麼也看不清,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總覺得黑暗裡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當我快到水房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幽遠的聲音。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1-10 23:23 編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5 23:37
第7章 鬼嬰現行與鍾馗顯聖
  
  似乎在呼喚什麼,聲音斷斷續續,聽的不是真切。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樓道狹窄而空曠,還是發出聲音的地方本來就遙遠而神秘。總之聽起來有一種幽幽瀰漫的感覺。
  
  我停了一下,當時第一想法,以為是丁總他們和我開玩笑,畢竟這事他們有前科,而且還靠嚇唬人走上「發財致富」的道路。可是一想不對,我起床的時候大家都睡著,聲音並不是從宿舍那裡發出來的,而是來自於水房。
  
  最重要的是,聲音入耳,猶如冷風過境。心裡不由自主地發冷,絕不是因為害怕。感覺到不對勁,再看著黑漆漆沒有一點光亮的水房,我猶豫了。
  
  心裡盤算,如果發出這種聲音的不是一個人,那鐵定是白衣學姐沒跑了。如果真的是她,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沒起什麼作用。這樣的話,事情就棘手了。鬼是我放進來的,我倒是可以脫身,這樣可就害了別人。
  
  聽聞鬼怕惡人,板起臉,讓自己盡量看起來凶狠一些。硬著頭皮一頭扎進水房。水房是聲控燈,我剛踏進來,燈立刻亮了,倒是嚇了我一跳。有了燈光,心裡少許有了安慰,我掃視四周,發現空無一物。水房後面是衛生間,有七個坑位,每個坑位外都有門。細細的水聲從廁所門後發出。
  
  那天早上不知道怎麼回事,並不像第一次見白衣學姐鬼魂時那樣從容。心裡總是七上八下。不行,如果我看不徹底,心裡總會惴惴不安。我放下洗漱用具,深吸一口氣,握住坑位外面的門把手,使勁一拉。第一個坑位裡什麼都沒有,連著把所有坑位都查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心裡稍微平靜了一點,真是怪了,那聲音是從哪裡發出的。
  
  此時那個幽遠的聲音也聽不到了,帶著疑惑我站到水房巨大的玻璃前,一邊洗漱一邊琢磨。
  
  當我用毛巾擦乾臉上的水跡時,水房老式的燈泡呲呲響了幾聲,接著閃了兩下就熄滅了。跺跺腳,燈還是沒有亮。
  
  正納悶呢,眼前的漆黑的玻璃,唰一下冒出一張煞白的臉。沒有一點點防備,就出現在我面前,我他媽沒有一點驚喜。後退一步,呲著牙緩緩我跳的厲害的小心臟。脾氣一上來就罵:「你們做鬼的,一定要這樣出場嗎?」
  
  鏡子裡當然是那個白衣學姐,雖然她臉色蒼白,還掛著兩道血淚。但是畢竟打過交道,樣子並沒有嚇到我。是她這樣讓人措不及防的出場方式,著實嚇的不輕。
  
  白衣學姐蠕動著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我卻聽不到聲音。對於這個鬼騙子,我早就沒有了當時的同情心。要不是玻璃是公共財物,當時就要把臉盆甩上去。
  
  打不著,那就罵。我也是氣急敗壞了,嘴下也沒留情,破口就罵。
  
  那一張死人臉,意外地露出一絲愜意。雖然不明顯,但是我可以感覺到。
  
  突然,從白衣學姐披肩的長髮中,伸出一隻很小的手。接著是腳,身體,最後是一個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大腦袋。腦袋上最顯眼的就是那一對,沒有一點眼白,黑洞洞的眼睛。那個樣子,真的沒辦法比喻。如果你們家吃過兔子,這個小怪物和一隻退了毛的兔子倒是有幾分相似。
  
  小怪物蹲在白衣學姐的肩膀上,衝著我呲牙。張開嘴時,看見一嘴刀尖般鋒利的牙齒,在鮮紅的口腔中格外刺眼。
  
  小怪物像一隻護家犬,對著我咆哮,聲音聽的很真切,怨恨,暴躁。我沒管住自己的腿,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小怪物見我有些怯意,得意地看著白衣學姐,似乎在討好。然後小怪物順著學姐的手臂順到胸前,兩隻帶著利爪的小手,一把扯開學姐胸前的衣服,然後一頭扎進去,吮吸起來。小怪物嘴角漏出的液體,滴在潔白的衣服上,綻放,雪中紅梅。
  
  學姐僵硬的臉,按理說很難表露出什麼表情。但看樣子,應該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那一種無助和難忍還是沒有藏的住。學姐嘴裡嘟囔著,沒有聲音,我跟著學姐嘴蠕動的樣子學,終於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幫幫我,幫幫我!」
  
  知道了她的意思,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突然冒出的小怪物,到底什麼來歷,就更不清楚了。這一幕本該是香豔的場景,怎麼看都駭人。再看下去,我就算不崩潰,也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影音。以後還要娶媳婦呢,以後還要有孩子,這……
  
  算了,不逞英雄了。我一邊退,一邊說:「非禮勿視,你們先忙。」
  
  退到水房門口,掉頭撒丫子就跑了。我的天,真是什麼鬼都讓我遇到了。回到宿舍趕緊關上門,大家睡的很香,我靠著門,門後就是鍾馗的神像。
  
  我心裡說:「馗哥啊,本來還指望你能幫個小忙。這下可好,又冒出個更嚇人的,你這靠不靠譜啊。」
  
  心裡正自言自語,宿舍突然出現一個中年男人雄厚無比的聲音:「臭小子,爺我為了你,把自己都折進去了,還不領情。」
  
  我都要瘋了,這一大早,盡些什麼事。大家睡的很香,不是宿舍人發出的。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背後只有門,難道是門上…
  
  我盯著門上那副神像,小聲地說:「我擦,畫也能成精。」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這次聲音很大,聽聲音很生氣:「媽的,爺爺我是天師本尊。你是不是瞎?」
  
  「大哥小點聲,這還有人呢,你想把他們嚇死?」
  
  「沒事,就咱倆能聽見。」
  
  看大家依舊打著呼嚕,看來並沒有被我們的談話驚擾,我也就放開了。就問「你要是天師,那外面那倆鬼,你怎麼不收了?話說,怎又出現另一個怪物?不是你招來的吧?」
  
  「少扯淡,那個是鬼嬰,和老子沒半點關係。」
  
  傳說看來是真的,鍾馗還真是脾氣暴的很,出口成髒啊:「您老不是神嗎,這點小事對你來說豈不是手到擒來?」
  
  這下鍾馗的聲音有點底虛了:「這個嗎,出了點小狀況而已,需要你幫個小忙。」
  
  「我?你個神仙都沒辦法,我有什麼辦法?」
  
  「少廢話,要不是你把我弄過來,我能被困在這?有沒有良心?」
  
  「您被困住了?誰有這麼大本事?難道是那兩個鬼?」
  
  「就那個小東西,還不夠爺塞牙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說著鍾馗把事情講述了一遍,我越聽眼睛睜的越大,想不到這件事這麼複雜。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1-10 23:23 編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6 00:08
第8章 鍾馗被困讓凡人解圍
  
  鍾馗人很爽快,並沒有藏著掖著,把事情來龍去脈仔細和我講了一遍。鍾馗說的很輕鬆,言語間還少不了帶上幾句調侃。但我也聽出來,我把人家請來,反而讓他惹上了大麻煩。而且他談及的一些事情,也解開了我心中一直的一個謎團,不由得我不相信。
  
  不過我也有我的擔憂:「那我該怎麼辦?我不過就是個凡人啊。您這麼信得過?」
  
  「你是凡人不假,但你福神很高,而且膽氣也不錯,這件事只有你能幫到。」
  
  「平白給您添那麼多麻煩,我肯定義不容辭。可是水房那兩個鬼怎麼辦?同學們進進出出的,把他們嚇壞可怎麼辦?」
  
  「這個你放心,俺被困住之前,暫時把他們封印在玻璃中,一時半會出不了事。不過如果被那人得逞,事情就不好說了。鬼嬰怨氣極大,如果吸收的陰氣足夠巨大,再想除掉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就算俺也沒有十足把握。你要知道,轉世投到人間,那可是要積大德,行大善。現在倒好,還沒出世就慘死腹中,沒有享人間一點富貴,怨氣滔天。而且投胎之身,上天都會庇護,化不盡怨氣,就算暫時能消滅惡靈,但施法之人必然要背負累世的因果,這也是個難題。你當務之急就是先助我脫身,不要讓鬼嬰再吸收陰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也聽得出來,鍾馗絕不是在危言聳聽,重重點點頭。
  
  見我應允,鍾馗也放心了:「行了,只能暫居於畫中。那個,好酒好肉你可不能少了啊,本天師身子虛,需要補補。」
  
  剛還一本正經,突然畫風一轉,就談到供品,我也是醉了。不愧為天師,心真寬,我趕緊應許:「這個自然。」
  
  「對了,還有件事。俺左手邊這個白胖子,天天偷偷摸摸看光屁股女子,真是污穢不堪,俺都看不下去了。還有你,老夫雖然看不見,但看你時常盯著屏幕面露猥瑣,大致也是一路貨色。別再讓俺瞧見啊,小心俺把那兩個鬼放出來。」
  
  「別介,我們知道錯了。」忍著尷尬,我滿臉堆笑。
  
  「行了,俺要去休息休息。」說完,再也沒有說話。
  
  此時已是早上七點多,晨光大亮。看著門上那幅神像,我再也不敢直視那一對銅鈴般的眼睛。
  
  舍友也醒了,棟哥剛睜開眼就見我在他床頭站著,登時嚇了一跳。揉揉睡眼,一腦門子起床氣:「老馮,你要瘋啊,嚇死寶寶了,擱那杵著,詐屍啊。你不是去訓練了嗎?」
  
  我繃著臉,一臉嚴肅。棟哥看出我表情不對,就問:「怎麼了這是?」
  
  我裝作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棟哥啊,你說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棟哥被我這莫名其妙的問題搞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大家也都醒了。
  
  丁總搭茬:「什麼?棟哥你還幹過好事?我的天,雞蛋你去看看,今兒這太陽打哪出來的?」
  
  雞蛋裝模作樣地朝外看了看:「目測是在東方。看來咱們睡過頭了,太陽這都要落山了。」
  
  棟哥沒心思開玩笑:「你們少扯淡。怎麼了,老馮,大清早怎麼了這是?魔障了?」
  
  我沉著聲說:「你是不是偷偷看片了?」
  
  棟哥一聽如釋重負:「我還以為你說什麼事啊。你要不要臉,這種事能和你分享?哎,不對啊,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某些人對你這齷齪的行為感到不滿,託我警告你。」
  
  棟哥滿不在乎:「誰啊,吃飽啦沒事還管這閒事?」
  
  我努努嘴,示意他看看門上的神像。
  
  棟哥沒明白:「幹嘛?宿舍裝攝像頭了?」
  
  「馗哥昨晚託夢告訴我的。你看片的時候,他老人家就在你背後看著呢。」
  
  棟哥一聽就傻眼了:「咱不帶嚇唬人的啊。」
  
  我板著臉:「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倒是不像,不過你別逗啊。」
  
  「愛信不信!」
  
  大家見我非常嚴肅,並不像是開玩笑。加上前段時間經歷的事,不由得他們不相信這樣詭異的事。
  
  棟哥趕緊跳下床,對著鍾馗像就是一頓哭訴。什麼孤身一人,什麼寂寞難耐。說的像模像樣,楚楚可憐。
  
  丁總還是有些疑惑:「老馮,你真不是開玩笑?」
  
  「你們要是不信,今天凌晨自己去水房守著,鬼暫時被封印在玻璃裡。」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隱瞞什麼。說著把今天早上的事和他們簡單說了一下。也是為了讓他們有點心理準備,雖然兩個鬼被封印,但是不明白的人看見還是會被嚇個半死。不過我沒有和他們說鍾馗交代的事,一來他們幫不上什麼忙;二來這件事由我引起,畢竟凶險,不能牽扯他們進來。
  
  大家聽完我的話,都陷入沉思。棟哥說:「原來傳言都是真的,學姐真的身懷有孕啊。可是也沒看出來肚子變大啊?」
  
  丁總接過話說:「不是那樣,我聽說東南亞那邊流行養小鬼,用的就是嬰兒的死胎,而且很靈很恐怖。現在一屍兩命,應該更是可怕。」
  
  我說:「所以大家還是小心點,不過也不能傳出去,鬧得大家人心惶惶也不好,馗哥馬上就能把他們收了。這幾天你們晚上再弄點動靜出來,嚇唬嚇唬同學們,這樣他們晚上也不敢出去,能省去很多麻煩。哦,對了,馗哥這幾天就在咱們宿舍,可不能虧待了人家。」
  
  棟哥趕緊表態:「放心,這事包給我,保證吃好喝好。」
  
  丁總也下床對著神像說:「馗哥,想吃什麼託夢給我啊。」
  
  我也沒心情再和他們閒扯,事情緊急,我找了個藉口趕緊出去了。
  
  一邊走一邊想:「人活著的時候不好好對人家好,等人死了才想起往日的情意,真他媽不算個男人。」
  
  我說的不是別人,正是學姐生前的男友。要不是鍾馗把事情和我說清楚,我根本不知道那個男生為什麼會突然退學,為什麼會再見到他時會感覺他神色蕭索,像變了一個人。
  
  可他不知道,他的一意孤行出格的行為,搞不好會釀成大禍,到那個時候,就不是兩個鬼那麼簡單了。
  
  心裡著急,腳步更快,我匆匆向學校花園走去。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1-10 23:20 編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6 23:15
第9章 神將受傷鎖魂陣被毀

  一路小跑來到學校的小花園。正是上課的時候,可此時小花園裡聚集著很多人。大家圍成一個大圈,圈內看不出有人,應該是有別的生物存在。

  大家議論紛紛:「這都秋天了,怎麼還會有蛇?」

  「是啊,太可怕了!好大的一條蛇啊,咱們趕緊報警吧!」

  「打死算了!」

  一聽不好,我趕緊從人群中擠進去。看見地上正盤著一條墨青色的大蛇。身上有新傷,應該是人群中那個拿棍子的同學打的。腦袋耷拉著,看起來非常虛弱。勉強微微抬起頭,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很無助。大蛇盤踞在一片褐土上,與周圍的秋濃草肥有清晰的分界線。很明顯,這裡原先應該擺放著一個東西,現在被人拿走了才會留下這個印記。

  我記得,這裡原來擺放的是一個石鼓。看見我出現在它面前,大蛇蹭就抬起了頭,看著我。周圍的同學看見大蛇突然抬起頭,嚇得趕緊後退幾步。一個手裡拿棍子的男生對他身邊的女孩說:「別怕,有我呢,敢嚇唬我女朋友,看我不恁死你。」在女孩一副崇拜自豪的眼神助攻下,男同學握緊棒子就要動手。

  我氣不打一處來,大蛇的來歷鍾馗和我說過。要不是被打傷元神,就憑你,漫說是一根棒子,你就拿機關槍也傷不了它分毫。

  大蛇身上的新傷明顯就是這個男同學剛才幹的好事。我心裡也有了火氣,那個同學從我身邊衝過去的時候,我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棒子,同時左腳卡在他腳下。那個男同學蹬時失去重心,一個踉蹌正好趴在大蛇的面前。大蛇衝著男生吐了吐信子,嚇得那個男生嗷一嗓子,手腳並用,趴著就退回來,像隻受驚的小龜龜。

  他站起身怒氣沖沖對著我,咬著牙說:「你找死啊?」

  我把棒子摔著地上,沒說話,就瞪著他。俗話說鬼都怕「惡人」,何況人。比之別的同學白白淨淨,我看起來還真不像個良家男子。因為出身農村自然帶著黑土地的顏色。身材雖然不高,但從小幹農活,百十來斤麻袋在我初中時扛著就能健步如飛,因此鑄就了一副好遒勁的身板。再加上一臉的絡腮鬍,配上我從小打架鬧事精心培養的一股痞子氣。他只能從我臉上看出一臉不屑。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同學,看著看著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哥們,回去換條褲子再說!」

  那個男生沒明白我什麼意思,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臉刷就紅了。那表情真是熱鬧,時怒時臊。他估摸著那100來斤的小身板,和我這160斤的大門板應該是沒什麼量級上的優勢。放下一句豪言壯語:「你,你給我等著。」然後灰溜溜帶著女朋友走了。

  我沒理會他,看見周圍人群受驚的樣子。我對大家解釋道:「大家不用害怕。這條蛇很溫順的,不咬人。可能是找不到地方冬眠才不小心跑到學校。」

  有人質疑:「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幹什麼。我家養過蛇,只要把他放到郊區山林中就好。剛才看見那個同學不明就裡就要打,我也是氣不過。」

  聽我一番解釋,大家還是不相信的眼神「你們要是不信,我讓你們看看。」

  小時候跟著祖父農村長大,沒少見過蛇。小時候我也怕蛇,有一次在田間地頭看見一隻花蛇。祖父對我說:「醜醜,想不想和這個小動物玩啊。」

  我切切地說:「我怕。」

  祖父笑著說:「別怕。這些小動物很乖的,像我家小孫孫一樣乖。你看著啊。」

  說著話祖父看著那條立著頭,吐著信子的蛇。俯下身,伸出手說了一句:「來,上來。不傷害你。」

  讓我驚訝的是,那條蛇看著祖父的眼睛,停了幾秒。然後就把保持警戒的頭伏在地上,爬到祖父的手臂上,非常溫順。後來祖父告訴我,動物都是有靈性的,而眼神是萬物通用的語言。只要你足夠真誠,動物是可以明白的。

  我並不確信這條黑蛇是不是知道我的來意,我決定試一試。俯下身,真誠地看著它的眼睛說:「我帶你走。」

  那條黑蛇轉著腦袋看了看它盤踞的地方,然後又看著我。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吧,我們都知道。您辛苦了。」

  大蛇在那片地上,強撐著遊走的幾圈,戀戀不捨。最後還是順著我的手臂爬了上來,我打開書包說:「先委屈你在這裡待會。」

  把大蛇裝好,再看周圍的人,都驚呆了。我說:「大家放心,我去把這條蛇放生。」

  害怕大家懷疑,趕緊逃離人群,帶著蛇回到宿舍。

  當我把蛇拿出來的時候,舍友還是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怎麼和大家解釋,就和大家扯了個慌:「大家別怕,這條蛇有道行,請回來幫著辟邪。」

  丁總他們倒是不害怕蛇,說:「老馮啊,也就是我們。擱外人身上,非把你當精神病抓起來不行。」

  棟哥俯下身對著蛇問:「大哥,吃雞腿不?」

  黑蛇似乎聽懂了,點點頭。黑蛇看到門上的鍾馗像,俯身來到近前,似是跪拜。這下,大家就真的信了。暫時把黑蛇放在陽台的箱子裡,因為出過那個事以後,基本上沒有敢去我們宿舍陽台逗留。也不怕外人進來發現。

  大家各忙各的事。我趴在桌子上找了張紙畫起來。不是畫別的,就是畫學校那些石鼓的方位。

  你要問我畫這個幹什麼?因為事情的起因恰恰就是因為這些東西。

  這些石鼓擺放的方位很有講究,暗含二十八星宿北方玄武中,鬥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獝,七位星君的的排列。這是一個陣法,叫玄武七煞鎖魂陣。

  在古代,冥界就在北方,所以主司北方星宿的玄武大帝,就是赫赫有名的九天蕩魔祖師,真武大帝。所以這個陣法,是一個大陣,目的就是為了辟邪驅鬼。

  那為什麼會在一個大學裡建造排布這麼一個聽起來嚇人的陣法呢?難道這個學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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