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鍾馗是我把兄弟 作者:途靈歌(已完成)

 
maylovelin 2017-1-5 22:04:4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8 144015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6 23:27
第10章 肩負重任靈魂再出竅

  突然在學校裡發現一個道家驅鬼闢煞的大陣,這其中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其實事情倒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而且讓現代人聽起來還覺得有些搞笑。

  當初我剛來學校的時候,就發現學校建築的,無論是風格還是特點透著一股不尋常。在好奇心驅使下,我也有意無意地了解過學校的歷史。再加上鍾馗的講述,我知道了緣由。

  原來這個學校是建造在一片亂墳崗上,而這片土地下埋葬著的,是死於戰亂的百姓,士兵和一些侵略者。其實很多學校都是建造在墓地之上,一方面這些地價很便宜,能節約成本;另一方面就是在風水方面的一些規矩。

  學校這類地方,匯集了最旺盛的陽氣。把校園建造在這些地方,不僅可以壓制陰氣,而且可以利用陰氣來調和陰陽,反而會有利於學校的發展。至於為什麼會建造那些怪異的建築。這和學校當時建設與戰爭年代的歷史背景有關。

  冥界和人世其實有相似之處,他們的辦公能力也是有限的。一旦發生戰亂,冥界的孤魂野鬼就會很多,縱然有十殿閻羅,十八層地獄,手下鬼司也不計其數。但是要把一個個鬼魂都判清生平,然後再依律懲罰,最後安排投胎轉世。這其中手續繁瑣,過程複雜。戰爭會死很多人,鬼魂多了,冥界就要超負荷運轉。聽鍾馗說,當時為了製作孟婆湯,孟婆把忘川河的水都舀乾了,後來沒辦法乾脆去舀冥河的水,害得冥君好長時間都沒洗澡。這樣就導致很多鬼魂變成真正的孤魂野鬼,這些鬼都聚集在他們死屍埋葬的地方。我們學校正是建在這樣的亂墳崗上,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才會在陰氣最盛的地方,修建一些兼併辦公與辟邪的建築。這些事當然不會擺到明面上說,但是卻一直流傳而且有據可查。

  不過那些石鼓和雕塑卻是後來修建的。這也和學校特殊的環境有關。因為地下埋葬的不僅有本土鬼魂,還有很多侵略者的孤魂。咱們自己的地府當然只收自己國家的鬼魂,而且那些冥界大神忙得不可開交,也顧不上過來收拾它們。所以很多侵略者死後那就真的是孤魂野鬼了,而且還是跨國的孤魂野鬼。

  這些鬼很大一部分都是效忠什麼大日本天皇的武士,死了也不安分。知道自己沒辦法投胎轉世,冥界也根本不和它們本土的地獄協商什麼「引渡鬼魂」的條例,就琢磨著報復社會。那一套大東亞共榮的軍國主義思想沒能在世間得逞,倒是在地下繼續傳承。

  等我們的國家的那些鬼魂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回歸地府。就剩下這些日本子的鬼魂,他們逐漸佔據主導地位。匯集的陰氣重了,就有了興風作浪的能力。後來學校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橫死的也不少。在高人的指點下,這才擺出玄武七煞鎖魂陣,為的就是把這些鬼魂煉化。

  那些歷史名人雕像,雖不是什麼神仙人物,但因為他們曾經做出過貢獻,深得人們的信仰和崇拜。神佛本就是因為人們信仰才得以傳道,所以信仰之力不能小覷。尤其是這些名人雕塑,很多那可都是上過戰場,劈過鬼子的,把這些人的塑像放在學校,既不會覺得不和諧,反而對地下那些死鬼起到震懾作用。想來也是,要是學校的塑像都是佛主,菩薩,那也挺奇怪的。

  說這麼多,那與鬼嬰又有什麼關係呢?鍾馗身為天師鬼王為什麼會被困在畫中呢?

  你還別說,還真有關係。

  那天我救的那條黑蛇不是他物,是真武大帝座下靈蛇神將的化身,他自從陣法建成,就一直鎮守大陣。可身為神將,怎麼會暴露在世人眼中呢?那是因為陣法被毀傷了元神。他所盤踞的那個位置,原來本是七個星宿中,虛宿所在,主「肅殺不詳」。

  搬走那塊石鼓的不是別人,正是白衣學姐的男朋友。不過那個男生可沒有能力打傷神將,而是被人利用了。利用他的人是鍾馗的死對頭,幾百年來就是以幹倒鍾馗為己任。這人叫三不善大師,佛家出身,不過基本把佛家所有戒律清規都實踐了一遍。佛家有三毒,貪,嗔,痴。這人修道的功法就是完美詮釋,這三毒玩到極端是什麼樣。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旦慾望被放開,非常可怕,成魔反而比成仙更容易,因為魔根本沒有底線和盡頭。所以這個人修成魔道,但是因為功法深厚,神仙也難奈何。仙界也叫他「三毒和尚」。也不知道他和鍾馗有什麼深仇大恨,鍾馗也沒有說,總之就是只和鍾馗作對。

  因為白衣學姐的事,我冒冒失失把鍾馗請來。誰知道被三毒和尚得知。更沒有想到的是,白衣學姐一屍兩命,而且是死在學校這個暗中藏著厚重陰氣的地方。鬼嬰本就邪惡,最要命的是由怨鬼所養,最最要命的是學校地下還暗藏著滔天的陰氣,最最最最要命的是,這事被三毒和尚知道了。我的天,要不要這麼巧?

  如果三毒和尚把玄武七煞鎖魂陣破了,引滔天陰氣哺育鬼嬰。鬼嬰本就受上蒼庇護,連鍾馗都很忌諱。要是再被三毒和尚利用,就算地府十八陰帥同時出動,也不見得討了好去。

  鍾馗已經與剛剛化形的鬼嬰和三毒和尚交過手。結果堪堪打了個平手,雖然暫時把鬼嬰暫時封印,自己也受了重創,只能在畫中療養。

  那個靈蛇神將本就是一個化身,不是本尊,所以沒出一個回合就被揍趴下了。

  虛宿被毀,如果再被破一宿,雖不至於陰氣大洩,但是學校的學生就要遭殃了。鍾馗現在這個樣子沒辦法去請救兵,所以今晚,就靠我去修補大陣了。鍾馗口口聲聲說小事一樁,但我總覺得…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夜晚很快就來了。燈熄滅了,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鍾馗告訴我,不能用真身去辦事,需要等我睡著了,喚出帶著福神的魂魄才能進入陣中。看我實在輾轉反側,鍾馗終於忍不住了罵道:「你倒是快睡啊你,磨磨唧唧。」

  我說:「大哥,我心真沒那麼寬啊。」

  「哎呀,真慫啊。」聽得出來他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大長蟲,你幫他一把。」

  說話間,黑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到我床上。滋滋地吐著信子,衝我吹了口氣,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宿舍又像頭七那天晚上,被一團光芒包裹。

  那條黑蛇已不在床上,我坐起身,再一次見到睡得正香的肉身。

  往床下一看,我的天哪,當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沒有說出一個字。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6 23:40
第11章 真神現身午夜鬼門開

  只見凳子上坐著一位鐵面虯髯,頭戴烏帽,身繫大紅蟒袍,皮革裹足,腰橫一柄重劍的黑臉大漢。至於相貌往好了說叫相貌奇偉,要是寫實描述的話,那真是……不帥!(不敢說我大哥長得醜,害怕挨揍)。

  大漢手裡正拿著一瓶酒,嘴裡嚼著一塊肉,這些東西都是白天舍友們孝敬的供品。此時能在他手裡,不用說,這就是鍾馗本尊,而且這副尊榮,旁人也實難效仿。他身後恭恭敬敬站著一個身形瘦長,相貌清秀的青年。兩道劍眉直指蒼天,一身黑色的鎧甲真真的是英氣逼人。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靈蛇神將。

  鍾馗一邊吧唧嘴一邊對身後的青年說:「這酒不錯啊。你真不來點?」

  青年甚是恭敬地說:「帝君有令,當職期間不得飲酒作樂。」

  鍾馗灌了一大口酒不屑地說:「你們那規矩真多。」

  看見我醒了,鍾馗直接用袖子擦擦嘴說:「看什麼看,不認識啊,是不是俺比你畫的威武多了?趕緊下來,這是要俺請你咋地?」

  我趕緊跳下床,第一次見真神,內心激動自不必說,這要是回去和祖父誇耀,老頭非得嫉妒死。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想著就要跪拜。

  鍾馗擺擺手,嘆了口氣說:「用不著這些俗禮,俺們現在是在你屋簷下,完事還得靠你幫忙,再讓你磕頭,不厚道!」

  話雖如此,我還是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再說從小也沒少給他磕過,不差這兩個。

  鍾馗很高興:「行了,你小子還挺有教養,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稀罕給我們這些老鬼磕頭了。起來吧!」

  看到仰慕已久的神仙,心潮澎湃,真想拿著筆讓他在我衣服上簽名留念。看神仙也很隨和,原來的那些顧慮也消失了,問道:「天師,需要我怎麼辦您儘管吩咐。」

  「別叫什麼天師,俺不過虛長你幾歲。能遇到你也是緣分,以後叫俺鐘大哥就行了。」

  我心說:虛長幾歲?也就是你們這些神仙能把幾百年當幾分鐘過。我趕緊說:「這怎麼行,您是神仙,我是凡人,這可萬萬使不得。」

  鍾馗豹眼圓睜:「婆婆媽媽,讓你叫大哥就叫大哥。」

  靈蛇神將笑著說:「鍾天師讓你那麼叫,你就聽他老人家的話就行。天師是性情中人,天地間一等一的豪客,不必以俗禮待之。」

  我還是不敢叫出口,只能輕輕點點頭。鍾馗又灌了口酒:「行了,時候不早了,讓這隻大長蟲帶著你,只要你們能把那個口子堵住,拖些時日,待俺修為恢復些,非要把那頭禿驢打成驢肉火燒不行。」

  靈蛇神將看臉色還是有些擔憂,抱拳施禮說:「請恕小神冒昧直言,這位小兄弟畢竟只是凡人,此事凶險,我覺得怕是不妥啊。」

  鍾馗眼一瞪:「你也活了幾百年了,你被哪個凡人見過真身?你又見過哪個凡人可以魂出七竅?」

  神將一咂舌說:「這倒是沒有,可是……」

  「行了,俺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這小子福神高的很,俺修行幾百年也很少見。否則你以為隨便一張畫就能把俺請得來?這就是機緣!解鈴還須繫鈴人,雖不可說此事是因他而起,但是這其中關節無不與他相關,這就是天意使然。既然你我都沒有辦法,只能冒險一試。小子,事到如今俺也不能再瞞著你,這事確有極大風險,你可害怕?」

  我心裡較勁,糾結一下還是老實交代:「害怕!」

  鍾馗聽聞,臉色一沉,卻沒有發怒。放下手裡的酒,撫了撫鬍鬚,有些失望地說:「事不可強求,降妖除魔本就不是爾等之責。算了,不怪你!」說話時臉色不似剛才那樣灑脫,而是透著一些失望。

  看到大神失望,我是真急了。因為我話還沒有說完,見鍾馗誤會了,趕忙搶過話頭,說:「鐘大哥,您聽我說。大丈夫以信義為本,既然先前答應過您,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去做。其實說害怕,是因為如果一旦出什麼意外,父母就我這一個獨子,我是害怕他們傷心。」

  鍾馗聽道我這一番慷慨陳詞,一下又神情激昂,高興地拍著我的肩膀說:「好小子,有情有義,不錯!」

  我倒是沒有因為天師的肯定而太過激盪,害怕是人之常情,不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過一不留神說出大哥二字,天師真的沒和我計較,心裡美滋滋地。可大哥拍我這幾下,這手勁,我的天!要不是我硬撐著,我感覺我能被他老人家像敲地鼠一樣從三樓生生夯進二樓。要不是他是鍾馗,我都懷疑他在裝病。

  玩笑歸玩笑。鍾馗不能隨行,更多地是害怕鏡中的那兩個鬼有什麼異動。出門前,我偷偷把祖父送給我的那隻筆帶到身上。臨行時鍾馗把那柄重劍交給我使用。

  魂魄可以隨意穿梭牆體,外人也看不到。我咬著牙扛著劍,跟隨靈蛇神將出了樓,去往小花園。剛走出門,神將笑著把重劍接過去說:「行了,別硬撐著了。很沉吧?」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您怎麼知道?」

  神將笑著說:「這劍重八十斤,饒是你魂魄強健,也難以承受。」

  我有些失望,竟然連區區八十斤都拿著有些費力。神將看出我的失落,笑著補充道:「不過已經很不錯了,普通凡人的魂魄,別說是這重劍,就是一支羽毛都拿不起來。」這下一說,我立刻轉悲為喜。

  心裡開心,卻全然沒有感覺到周圍的異樣。要不是靈蛇神將臉色有變,我還在沾沾自喜。

  我們出門時已經是凌晨1點多,按理說這個時候學校裡除了巡夜,不可能再有別的人走動,可是眼前看到的卻不是那樣。

  昏暗的路燈下,三三兩兩有黑影飄忽,光線昏暗,看的不太真切。它們看到我們,也都立刻飄遠。

  靈蛇神將說:「別怕,這都是孤魂野鬼,陣法完好的時候,這些鬼東西哪敢這麼囂張。」

  當走過圖書館的時候,情形就大不一樣了。在圖書館前面,熙熙攘攘站著很多鬼影,他們井然有序地站立,黑壓壓一片。路燈下依稀的光亮,隱約可以看到他們的著裝很奇怪。衣服雖然有些破敗,但是可以看到他們的著裝基本一致,應該是一個款式。並不是剛才所見的那些鬼影穿著黑布壽衣,而是一種土黃色,我看著總覺得有些眼熟。有神將在身邊也不覺得害怕,於是就想湊近點,那樣能看清楚。

  哪知看到這些鬼影,靈蛇神將竟然怯步了。他一把拉住愣頭愣腦的我,臉色鐵青,說了一句:「不好!」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7 00:01
第12章 刀劈鬼子陣法露真容

  鬼影的隊伍還在不斷壯大。

  我不解地問:「你怎麼了?不就是些孤魂野鬼嗎?」

  靈蛇神將憂慮地說:「這些鬼魂可不是普通鬼魂,這就是當年那些日本鬼子死後,沒有化盡的怨氣。他們總是成群結隊...」

  靈蛇神將的話還沒說完,可我聽到「鬼子」二字,當時腦門就充血了。我說怎麼看著那些衣服眼熟的很,合著都是日本鬼子啊。

  我爺爺兄弟五人,有三位大爺都死於侵略者的屠殺。每每提起這些個事,祖父將近八十歲的高齡,氣的揮舞著拐杖一副拼命的樣子。從小我就想,要是我那幾個爺爺還活著,我過年得多收多少壓歲錢,我至於和別的小伙伴打架的時候沒有堂兄弟們幫忙?什麼樣子爺爺帶什麼樣的孫子,「鬼子」這兩個字,就是點燃我家國仇恨那根大砲仗的打火機。

  二話不說,一把搶過鍾馗那口大刀,也不知道突然從哪來的那麼大力氣,舉著大刀就要向那群王八蛋鬼劈過去。靈蛇神將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大,趕忙拉住我。

  無奈中透著忍俊不禁:「你這幹嘛啊?」

  我怒氣沖沖地說:「和小鬼子拼命啊。」

  靈蛇神將無語了:「小兄弟,這群鬼魂可不一般…我話還沒說完,他們都是一群一群出動,陰氣大的很。要是能隨隨便便剿滅,還布那些陣法幹什麼。看來陣法破損越來越嚴重,否則不會出來這麼多,你當務之急是趕緊去修補大陣。」

  「我?那你呢?」

  靈蛇神將吸了一口氣,鄭重地說:「我來擋住這些鬼魂。」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修補啊?」

  正說著話呢,許是我剛才的舉動激怒了他們,那群鬼魂中有一個軍官模樣的鬼魂,揮舞著一把武士刀,帶著那群死鬼就向我們這邊衝過來。電視劇裡,八路軍戰士一個人堅守陣地的場景浮現我腦海,我又蠢蠢欲動了。

  見情勢不妙,靈蛇神將伸手口念咒語,一把寶劍就出現在他手裡。焦急地說:「你趕緊去,你身上有福神護佑,他們奈何你不得。記住,去了把門關上就行。」

  我一聽納悶了,忙問:「門?什麼門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再想問什麼,鬼魂軍團已經衝到近前。靈蛇神將腳下一蹬,身影飛馳而出,揮著寶劍就與那群鬼魂戰在一起。

  我一看也不知道怎麼幫忙,不能遲疑,拖著那把重劍就趕忙去往花園。一路上又遇到幾個穿著屎黃色衣服的鬼魂,看見我身上帶著一團光,也不敢靠近。我趕著去辦事,本來不想搭理他們。誰知道有個小鬼子,別看一嘴爛肉,衝著我說「八嘎」的時候還挺利索。

  「臥槽,還尼瑪八嘎,你他娘的九嘎是能嚇住爺爺咋地?」話不多說,使出吃奶勁,舉起鍾馗的神兵,照著丫的就劈了過去。果然是神兵,鬼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砍掉鬼頭。被砍的還都不服,掉在地上的腦殼嘴巴還在吧嗒,看起來像是在問候我家祖宗。我用劍把腦殼砸了個稀碎才算解氣。

  估計別的小鬼子也是沒想到我這麼虎,都遠遠飄開。

  生氣歸生氣,但也不敢誤了正事。趕忙來到小花園一看,當時就明白了靈蛇神將的意思。

  這哪裡還是什麼花園啊。撲面而來的那種感覺用一句詩形容最合適不過「黑雲壓城城欲摧」,整個小花園被一股子黑氣縈繞,冰寒刺骨。花園裡也沒有花草,莊嚴肅穆地挺立著一扇扇大門,一共有七道門,其中六道大門緊閉,門框上冒著熊熊烈火。只有一道門敞開,被黑氣灌滿,不時有鬼影從裡面飄出。而那道門所在的位置,恰恰就是被毀的虛宿。我恍然大悟,原來陣法真正的模樣竟然是這樣雄偉。

  我正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發現在斗宿的位置,似乎有個人影。但是熊熊烈火實在太耀眼,看的並不是真切。但我敢肯定那不是鬼魂。因為從虛門出來的鬼魂對那些熊熊烈火避之不及。我剛才親眼看見有個鬼魂因為走位失誤,被另一道大門上的火焰燒的灰飛煙滅。

  鬥宿是七星中的主星,不容有失。趕忙邁步向前,盡量避開那些火焰。奇怪的是,那些火焰看似旺盛,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我鼓起勇氣探著手去摸,火焰燒到手上竟然沒有一點感覺,真是奇怪了。

  一時也想不清楚,既然火焰對我沒什麼傷害,那也就不用小心翼翼。邁著大步跑到鬥宿前,火焰裡的那個人,居然就是白衣學姐的男朋友,那個背影我化成灰都認識。

  此時,他正在搬運鬥宿門前的那個石鼓,身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點點白光,然後白光聚集,最後像流水一般,從全身匯集在手臂,滲入石鼓。

  我大喊一聲:「你幹嘛呢?」

  那個男生聽到了我的話,回頭看來看我,慘然一笑,差點沒把我嚇死。人有人樣,鬼有鬼樣,這人怎麼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臉上皮包骨頭,像枯萎的老樹皮,雙目暴突,稍不留意我都擔心掉下來。

  他一點點費力地挪動著石鼓,石鼓每動分毫,鬥門就會咯吱咯吱地響。我顧不了那麼多,上前一腳把那個男生踹倒。大聲喝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那人掙扎著爬起來,嘴裡一邊嘟囔著:「我要見她,我要見她…」一邊又趴在石鼓上,繼續做著同樣的事。

  看來這人是徹底瘋了,我猶豫著握緊寶劍,不過很快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從地上找了一塊磚,照著他腦袋就是一板磚,人當下就倒地不起。我探了探鼻息,還好,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

  拍拍手上的土,趕緊提著寶劍衝去虛門。

  像是受到驚嚇,此時鬼影魚貫而出,從我頭頂掠過,數量極大,形成一道疾風。我趕忙上手去關門,才發現整個大門外光潔如冰,根本沒有一個門環或者把手。我試著拉住門壁,雖然很輕易地就拉動了,可是總是留著一條縫。然後試著用力扯動大門,想讓它利用慣性,把門關上。但是每當門馬上就要磕碰上的時候,那些拼命而出的鬼風,衝過門縫,又會把門擠開。

  就在我束手無策的時候,空中傳來一陣驚雷般的聲音:「豎子小兒,安敢壞老夫好事。」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7 16:59
第13章 惡戰鬼嬰終陣中殞命

  那個聲音就像炸雷一樣震耳發聵,而我當時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我當時想:叫的這麼大聲,這明顯就是擾民啊,就不怕校園110把你抓起來?

  當然人家鬼神幹仗,都是在結界內,不可能像街上打架一樣,甩開膀子就是上。我這也是後來才知道。

  聲音未落,天空中鬼氣縈繞遮雲蔽月。就連陣門上那熊熊火焰竟也在那股黑氣中黯淡了一些。

  接著黑氣中閃開一條道,天空中現身一個黃袍僧人,身上似乎還帶著「佛光」。不過這光明顯是盜版,因為佛光都是金光萬丈。這個和尚倒好,那點光就是描了一個邊,要不是黑氣映襯還真看不出來。而且光的色彩,充其量也就是銅光。

  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那個三毒和尚,鍾馗的死對頭。不過我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可笑。畫虎不成反類犬,我嘴賤嘲諷了一句:「大師啊,你下次出現的時候還不如打個手電,那可比你這亮多了。哈哈!」

  三毒和尚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黃袍爆鼓:「找死!」

  剛才只顧看和尚,沒有發現在他肩頭還蹲著一個東西。三毒和尚一動怒,那個東西「嗷」叫了一聲,衝著我疾馳而來,身上包裹著層層黑煞。

  快到近前的時候,那層煞氣被我身上柔光衝散,這才看清那個東西,竟然是被封印在鏡子中的鬼嬰。

  我心裡一驚,暗叫不好,鬼嬰出現,那意味著鍾馗…

  來不及想太多,我趕緊雙手提起刀,迎了上去。萬萬想不到,那鬼嬰力道極大。貓爪大小的手拍在刀背上,虎口當時就崩裂,鍾馗的神兵橫著飛出去,插在陣門上,竟然沒進去一半有餘。

  我也被巨力牽扯,整個身子也被甩在陣門上,頓時體內翻江倒海,感覺五臟六腑都被摔碎了。

  掙扎著靠在陣門上,大口踹著氣,心裡真是憤憤不平:想不到爺們七尺男兒,被這麼個小東西像貼餅子一樣摔出來,不能忍!

  看著那個鬼東朝著我呲牙咧嘴,我火蹭一下就上來了,身上的柔光忽然大作,鬼嬰一時不備,被柔光一衝。像是被火燎了一樣,嚎叫著飛出去很遠。

  我驚訝地看在眼裡:想不到我身上這光這麼厲害?

  三毒和尚也是一驚:「想不到凡人中還有你這樣的?不過遇到我算你倒霉。」說著話,三毒和尚雙手結了一個奇怪的法印,滔滔鬼氣從四面八方湧來。我身後的大門也被飛馳而出的鬼魂衝開。

  那些鬼氣聚集在一起,三毒和尚喊了一句:「破!」聚集的鬼氣擰成一道風柱,都灌進鬼嬰身體裡。鬼嬰的體型一點點變大,渾身縈繞著的黑氣竟然劈裡啪啦隱約能聽到細微的雷鳴之音。

  黑漆漆的影子中,只能看見那雙越來越紅的眼睛,和那逐漸張開的血盆大口。

  「先下手為強!」我腦子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是啊,如果讓鬼嬰源源不斷地吸收陰氣,那後果不堪設想。但是看看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當成武器。看情況,那一雙汗腳浸泡過的臭鞋扔出去估計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對了,身上還帶著祖父送我的那隻硃砂筆。趕緊從懷裡掏出筆,一口咬開自己的手指。奇怪的是,手指並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流出血,而是冒出一股股白光。

  我當然想不到,此刻的我並不是肉身而是魂魄,哪裡有什麼血液。也不顧不了那麼多,用筆蘸滿白光,拼盡全力衝了上去。

  多年來單身的手速真不是蓋的,在鬼嬰逐漸長大的身體上唰唰幾筆,一道宸甲兵符就畫好了。用白光畫的兵符,在鬼氣縈繞的身體上炸裂開,一層層陰氣瞬間被炸散,鬼嬰的身體應聲變小。鬼嬰咆哮著,我才沒工夫理會它,手沒有停下,繼續畫。隨著一聲聲兵符爆裂,鬼氣被層層剝離。

  我還納悶呢,這白光怎麼源源不斷?

  眼看就要觸及到鬼嬰真身。三毒和尚突然哈哈一笑:「福神散盡,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小寶貝,咬死他!」

  說話間,鬼嬰呲著牙撲面而來。再看自己手指,白光已流乾,硃砂筆上只剩點點螢星。而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柔光早就黯淡了。

  鬼嬰的利爪扯碎我的皮膚,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真是沒法形容。雖然體內還有殘餘的白光露出,也燒的鬼嬰疼痛難忍。但是源源不斷的陰氣依舊從周圍貫入它體內,丫的愈戰愈勇。

  我且退且戰,不覺後背已貼緊陣門,退無可退了。看著身後大開的石門。我心裡想到一個主意,不管有沒有用,只能試一試。

  等了這麼久鍾馗和靈蛇神將都沒有出現,想必他們也…我實在是不敢想那個最壞的結果,心上愧疚,要不是因為我,怎麼會讓神仙落到如此境地。

  心一橫,就這麼辦吧!

  我笑了笑,衝著呲牙咧嘴的鬼嬰說:「小東西,看叔叔怎麼疼你。」

  鬼嬰沒有想到一個待宰的羔羊怎麼還能笑的出來,正納悶呢。我衝上去用全身氣力抱住鬼嬰,往陣門後一跳。任由鬼嬰發瘋一樣地撕咬著自己的身體,用盡我所剩不多的力氣,生生把陣門關死,用身體頂住石門。在關上石門的那一刻,我疲憊不堪的身體被巨大的疼痛感侵蝕,無力地靠在石門上。

  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鬼嬰發了瘋一樣掏空,那是我的腸子?那是我的胃?呦,那是我的腎吧?丫的真是浪費啊,這可是能換好幾台蘋果的?哎呀,那應該是我的心!

  眼皮很重,不由得一點點閉上,我試著看看遠處。任誰也沒辦法親眼見證自己的身體被掏空。第一次看到,原來陣法內是另一片世界。一個巨大的墓碑靜靜矗立,墓碑後面是一副巨大的棺材,棺材裡不斷有鬼影飄出,黑壓壓一片正向我湧來。得,如果我有來生,我是不是可以驕傲地說,老子上輩子是被鬼吃了的!

  在徹底閉上眼的那一刻,我真希望能再次醒來,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7 17:08
第14章 遊鬼門孽鏡台前受審

  謝天謝地我真的醒來了,可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卻沒有看見熟悉的宿舍,熟悉的床。再低頭看自己,我的天,腸子還掛在外面,一直伸到腳底飄飄蕩蕩。別問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造型,因為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空中飄著。

  這什麼情況?趕緊抬頭看四周,哪裡有什麼宿舍,哪裡有什麼學校。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空中是一種黑紅色壓抑的背景,死氣沉沉,聽不到一點聲音,真是連個鳥都沒有。

  我的身體就這樣不由自主地向前飄著,周圍枯樹遍布,虯枝叢生,在這背景裡張牙舞爪。臉上寫著懵逼二字,就這樣飄了許久,一直來到一個古代樣式的樓亭前,這才停下來。我很好奇,到底是哪個老司機把我開過來的。好奇這是什麼地方,我開始打量起來。

  孤立的樓亭前空曠如宇,古意蒼茫,高聳的亭頭猶如引魂的幡竿。樓亭前掛著一塊匾,黑底白字赫然寫著「鬼門關」三個大字!

  看到這三個大字,我掉頭就想跑。奈何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忽然一陣邪風吹來,凌冽刺骨,最冷的是那我那根掛在外面的腸子。緊接著,亭台後射出幾道紅光,然後就看到有黑影在閃動。當我看到那一排排獠牙的時候,十幾個八尺有餘的怪物就出現在我面前。那幾道紅光,正是從這些怪物眼睛裡射出來的。這些怪物長相奇醜無比,穿著更是奇怪,一個個花紅柳綠。仔細數了一下,竟有十六個。

  「生魂怎敢擅闖鬼門關,來者何人?」悶雷一樣的聲音在我耳朵邊炸開。

  我咧著牙不知道怎麼解釋:「我要說我走錯了你肯定不信。」

  中間為首的那個怪物聽聞哈哈大笑:「你已經走了陰陽路,還敢說你走錯了?」

  「什麼陰陽路?我沒走啊!再說,我聽說也有人來過地府,最後不也還魂了嗎?你要相信我,我也是屬於這一類人。」我正苦口婆心地解釋和勸導,沒想到這些怪物根本不予理睬。還沒等我說完,就大喝一聲。

  「還敢狡辯?你聽過哪個來過地府的陽魂像你這般開腸破肚,掛著腸子的?」

  這時身邊一個鬼怪說:「大哥,這事不對啊。咱們也沒見過哪個魂魄可以被開腸破肚的啊?那不就毀了三魂七魄了嗎?可如果是那樣,這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魂飛魄散的樣子啊?」

  一聽有怪物替我說話,我趕緊搭茬:「這個帥哥說的太對了,所以說是我走錯了嗎?要不你們行行好把我送醫院,我搶救搶救應該還有戲。」

  那個為首的怪物也納悶,不過明顯腦子屬於衝動型:「我管你是什麼東西,來了鬼門關就沒有回去的道理。兄弟們,給我抓起來送交判官發落。」

  一看他們要動手,我慌了,趕緊咋咋呼呼地說:「你們先別忙,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鍾馗天師可是我大哥,你們抓了我,他老人家回來可饒不了你們。」

  一聽鍾馗的名號,那些怪物也是一愣,有的嘀咕:「我沒聽說帥爺還有弟弟啊。」

  那個為首的怪物暴跳如雷:「你們是不是傻?你們見過陰間哪個陰帥和凡人稱兄道弟的?再說鐘帥那是多麼英雄了得的人物,會和這個玩意拜把子。那不是打他老人家的臉嗎?」

  自打醒來,腦袋就昏昏沉沉,也不覺得害怕。聽到那個怪物損我,我嘴也欠就回罵:「哎,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玩意,你這嘴是茅坑成精啊?」

  後來才知道,這十六個怪物是把守鬼門關的鬼差。平時但凡有鬼魂經過,都是嚇得哆哆嗦嗦,哪像我還敢抗辯。

  一聽我還敢頂嘴,怪物當時就不樂意了。其中一個怪物跳到我身前,二話不說,大手一把拎住我的腦袋,黑風一卷,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過了許久,我感覺自己被扔在了地上。張開眼看,是一個衙門模樣的大廳。大廳正中擺著一張龍書案,大廳的匾額上寫著「善惡司」三個字。龍書案的旁邊正站著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

  怪物把我扔下,衝著那個人單膝跪地:「肖判官,這個生魂擅闖鬼門關,被我兄弟抓獲,現交於您處置。」

  那個肖判官擺擺手:「知道了!」

  然後衝著我笑起來。我去,這一笑,真是生生把那一臉橫肉擠在一塊才做出一個嘴角微翹的動作。

  看到他這一笑,我打消了鳴冤的念頭,這種模樣的鬼也不像什麼講道理的。後來才知道,地府的判官雖然面相兇惡,但都是心地正直之人。而且這個肖判官這個模樣,在地府也算是美男子,後來熟絡了乾脆讓我叫他肖帥帥。

  不過此時初次見面,他可真沒給好臉。他吩咐一聲:「來啊,把他抬到孽鏡台前,照照前世罪孽。」

  一聽孽鏡台我眼裡一冒光,據說孽鏡台可以照出人的一生。那樣的話,我和鍾馗相識的事豈不是可以一目了然了。

  不等鬼差來抬我,我自己麻溜站起來,摟著自己的腸子,高興地問:「孽鏡台擱哪呢?趕緊,快帶我去。」

  鬼差們第一次見這麼配合的,也都傻了。那個肖判官也是一愣說:「哎,我說,我們地府可沒有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制度,不是你配合就能免得了刑罰。」

  我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什麼,正四處找孽鏡台。在大廳的轉角處,看見一方巨大的石鏡,上面用篆字刻著三個字「孽鏡台」。

  我興沖沖站到前面,高興地衝身邊的那些鬼差說:「趕緊開機啊!」

  肖判官一腦門子黑線:「什麼啊就開機,你以為是你家電視啊。」不過說歸說,肖判官用手一指,一道金光注入孽鏡之中,石鏡上頓時有了影像,那些歷歷在目的往事都在孽鏡上重演。

  我看著著急,問:「哎,大哥,能快進不?」

  肖判官一臉無語,不過當看到我小時候一段往事,臉上怒意暴漲。用手一指,畫面定格在我小學的時候。

  看到那個畫面,我臉上不覺發燙。那是八九歲的時候,我帶著幾個小伙伴,偷看女老師洗澡,還往人家鞋裡放毛毛蟲。講道理,洗澡是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就是女老師一腳踩爛毛毛蟲的時候嚇了個半死。不過誰叫她總讓我叫家長,每一次老爹從學校回來,我的屁股總要開花。

  肖判官臉色鐵青:「你這麼著急就是讓我看這些?你竟然這般無恥!賤手,淫心,該打。來人啊,先打他二十棒。」

  我趕緊解釋:「大哥,大神,那個時候我還小,根本不懂事,您先往後看。」

  肖判官根本不予理睬,手下的鬼差提著棒子就上來了。一看那棒子,我當時就驚呆了。只見鬼差提上來的竟然是一根狼牙棒,那一塊塊三角形的刀刃看的就滲人,這要是扎屁股上,豈止開花啊!

  鬼差不由分說,按倒我就要動手,我根本無力反抗。

  就在這時,大廳外橫著飛進來一個巨大的物體,重重摔在龍書案前。我抬眼一看,這不正是在鬼門關外抓我的那個怪物嗎?

  緊接著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激動的眼淚差點流下來。

  「我看哪個敢動俺的小兄弟!」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7 17:32
第15章        欲還魂就得冥府當差

  看見鍾馗踏步進來,我還是沒有忍住,眼淚還是流了下來。我推開鬼差,跑到鍾馗面前上下端詳,見他完好無損,心裡才算一塊重石落地。

  心想:虧你來的及時,要不我那兩片性感的屁股就保不住了!

  鍾馗看見我,一臉嫌棄:「哭哭啼啼,像個娘們!」

  我抹抹眼淚,也是委屈:「我還以為你…」

  鍾馗不屑一顧地說:「以為什麼?以為我死了?開什麼玩笑,本天師能栽在那個小東西手裡?」

  「那鬼嬰怎麼會出現?」

  鍾馗舔舔嘴:「都怪你們送的酒,本帥不小心喝多了。」

  什麼,合著我被人家又是開膛又是破肚,還一邊內疚牽連了鍾馗。原來他竟然喝多了。我正要發怒,鍾馗擺擺手示意我先不要說話。其實我哪裡知道,人間的酒怎麼可能灌醉神仙。鍾馗這樣做,其實另有深意。

  鍾馗上前大馬金刀坐到龍書案上,一拍驚堂木,那個被扔進來的怪物嚇得渾身一哆嗦。

  鍾馗撇著大嘴說:「哎,你們幾個醜八怪,人家都報了俺的號了,怎麼還把人給我抓到這裡來?」

  趴在地上的怪物委屈地說:「陰帥息怒,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是您兄弟。」

  「就算你們不知道,你們沒看到他陽壽未盡嗎?陽壽未盡,就直接送到善惡司?」

  趴在地上的那個怪物心裡有萬分委屈卻不敢說出口,這個時候心裡一個勁地罵他那十幾兄弟。剛才鍾馗從鬼門關回來的時候,他那十幾個弟兄把這個事當笑話說給鍾馗聽。哪知道鍾馗說,確是實情,他那十幾兄弟一溜煙全撒丫子跑了。趕巧正好遇到把我扔進善惡司,回去報信的他。鍾馗二話不說,提溜著他就趕來救我。

  見地上的怪物不敢言語,鍾馗轉頭看著肖判官:「還有你,要不是俺來得及時,你是不是要把我這小兄弟下油鍋炸了?」

  沒想到肖判官卻面不改色:「帥爺,地府的規矩想必您也知道。既然進的這善惡司,我必須要秉公執法,評斷善惡,依律處罰。不管是生魂還是亡魂都一樣。而且進得鬼門關,進了這善惡司,再想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

  鍾馗眼一瞪:「呀,還敢和老子叫板。去把你們家老崔叫來。」

  「不用叫了,老夫這不來了嘛。」

  話音未落,只見廳後緩步出來一個白面書生,一柳山羊鬍透著精神,也是身穿大紅袍,左手拿著一個本子,右手拿著一隻筆,來到龍書案前端坐好。鬼差們紛紛行禮。「崔府君好!」

  我除了震驚,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表達我此時的心情。此人正是冥府四大判官之首的崔珏崔判官,拿的那個本子就是赫赫有名的生死簿,而那隻筆就是斷人生死的勾魂筆。想不到筆斷陰陽的人竟然是個白面書生。

  崔判官端坐好,對著龍書案上端坐的鍾馗說:「聖君,要不您先移移步?你這樣讓愚兄我如何斷案?」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我就看出崔判官真的是個高人。因為在地府,四大判官比陰帥官職大。

  但鍾馗陰帥之名卻不同於地府其餘的十大陰帥。鍾馗在人間備受信仰被尊為天師,比崔珏名氣要大很多,自古被百姓稱為「萬應之神」,除了關二爺也只有鍾馗了。而且還被唐皇冊封為賜福鎮宅聖君上達天聽,天子之封也是天庭之封,所以鍾馗的神位絕不亞於地府十殿閻王。

  但鍾馗本人卻不在乎名利,在冥府掛一陰帥之職,為的是方便自己抓妖驅鬼。雖然鬼差們都叫鍾馗陰帥,不過閻王和判官見了,還是要口稱一聲「聖君」。但崔珏與鍾馗又是一個朝代的進士,而且崔珏比鍾馗金榜題名的時間要早,論資排輩鍾馗該叫崔珏一聲老師,而崔珏以愚兄自稱,一方面是用謙遜的態度表示二人親近,另一方面也是告誡鍾馗不要忘記讀書人的禮數。地府一直沿用古禮,最是尊師重道。

  所以簡單一句話,讓鍾馗不情願地跳下龍書案。但豪客畢竟是豪客,一屁股坐在書案前。撇著嘴說:「我不管,反正我這個小兄弟是因為幫我才落得如此下場。我得把人帶回去。」

  崔判官笑而不語,輕輕一拍驚堂木:「堂下之人,報上名號與籍貫。」

  我見崔判官威嚴之資,心生敬畏,跪拜在地,報上自己的名字與籍貫。崔判官聽後,打開生死簿細細查看,然後說:「你確實陽壽未盡,本該讓你還陽。」

  我一聽趕緊叩謝:「謝大人手下留情。」

  鍾馗見我卑躬屈膝的樣子當時就來氣了:「你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有本帥在此,他們敢不放你。」

  我尷尬地笑了笑。崔判官接著說:「你先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

  鍾馗像是知道似的,歪著頭不屑地對我說:「拍馬屁拍蹄子上嘍!」

  崔判官笑了笑,接著說:「一來你魂魄損毀嚴重,可你有福神護佑,所以才不至於魂飛魄散,但還陽入體實在很困難。二來既然你進的鬼門關,但進得善惡司就斷無還陽的道理。所以...」

  我一聽這話頭,後面的不用說也知道不是什麼好結果。合著我跪也跪了,拜也拜了,弄半天還是不能還陽。得,反正也回不去了,還跪個什麼勁,一屁股坐在地上,無奈地看著鍾馗。

  鍾馗見我一副無賴的樣子高興了:「對,對,這個不要臉的樣子才對俺的脾氣!」

  鍾馗一高興站起身來,對著崔判官說:「行了,別整你那一套一套的。魂魄受損的事不用你操心。至於你說的那個不能還陽,那盡扯淡。你老崔當年不也是晝理陽間事,也斷陰府冤嗎?你不也在陽間活到死的嗎?」

  崔判官淡淡一笑:「聖君說的不錯,你說的也是個辦法。但那必須為秉承正直,不僅要為陽世聲張正義,而且還要為冤魂伸冤。這可不是一份好差事。」

  我一聽,似乎事情還有轉機,也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就趕緊滿口答應:「好差事,好差事。放心,只要讓我回去,幹什麼都行!」

  鍾馗一擺手:「主家都說沒事,你老崔就應了吧!」

  崔判官說:「這可是要簽魂契的,如果被發現在人間儀仗權利徇私枉法,那再拘魂回來,可是要打入極冰地獄的。」

  「簽,簽!賣身契我都簽」我跳著跑過去,挽起袖子說「來,趕緊的,拿你那什麼魂契出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7 17:48
第16章 烙印魂契床邊遇美人

  「啪」鍾馗實在看不下去我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一巴掌拍我腦袋上:「收起你的倒霉模樣。真給我丟人!」

  我吐吐舌頭把袖子放下,站直身體。

  鍾馗說:「老崔說的沒錯,你可要想好了,讓你還魂可是有條件的,怎麼和你解釋呢?」

  其實剛才他們談話我也聽出來了,我說:「其實就是相當於活人替冥府辦事,像唐朝魏徵,宋朝包拯那樣是吧?白天主管人間事,晚上了斷陰間冤,對吧?」

  鍾馗聽了哈哈大笑:「想不到你小子臉皮挺厚啊,敢和那兩位相提並論。」

  我一想也對,自己何德何能,不覺羞臊地低下頭。

  崔珏笑著點點頭說:「孩子,你說的倒也沒錯。只不過那兩位鐵面無私,法斷無情,凡他們結理的案子無不信服。有的時候地府遇到難辦的案子,尤其是涉及陰陽兩界的事,就需要請這樣的人物代為評斷。你要是能秉承大義,剛正不阿,鐵面無私,成為他們那樣陽間的判官未必不可能。不過暫時要你做的,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地府鬼差有限,而且去往陽間辦差有極其嚴苛的要求。而遊蕩於人世的鬼魂卻沒有這樣的限制,所以冥府為了讓陰世之魂不要干擾到陽間人的生活,會在陽世請一些人替我們辦差,這樣的人叫靈官。所以一旦你應了這份差事,就要盡力做好。這會影響到你真實的生活,因為凡有冤屈,無法順利踏入陰陽路的鬼魂都會主動去找你求助。而且那些留在人間為惡的鬼,你一旦得知就必須替地府處理,很是凶險。所以希望你三思!」

  鍾馗難得嚴肅地補充道:「對!就像你們學校那個上吊的女鬼,那種需要尋找到替身才能投胎的鬼在陽間有很多。這類鬼,罰他們留存於世就是為了懲罰他們不珍惜生命。但上天不會絕人之路,所以才會有替身之說。一般他們能找到的替身,其實前世都與他有因果孽債,哪是那麼容易可以見到。如果替身今世為人行善積德,福報夠了,那份孽債其實也就化了。鬼魂如果無法投胎,他們就會為禍人間。這些鬼,都不在地府拘魂的名單中,只有當被他們害死的人來地府伸冤,才能去收拾他們。但在陽間的鬼差就不同了,因為你在陰間任職的同時也是陽間的人。你可以同時用陰陽兩界的律法評斷,當兩種律法衝突的時候,就看鬼差本人自己如何了斷。但不管你選用那種法度,都有天道護佑,不會有什麼不妥,也不會因此背負因果。明白了嗎?」

  崔判官和鍾馗的解釋已然很清楚了,聽完這些話,我陷入沉思。能還魂縱然很好,但是要面對這樣的事,我自己倒無所謂,大不了再回到地府,跟在鍾馗後面當個小跟班估計也很快活。可是因此要是連累了親朋好友,心裡怎麼會安心。

  鍾馗見我不說話,瞪著眼說:「怎麼不說話?慫了?」

  我趕緊說:「不是,只是...」

  崔判官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孩子,你福神很高也屬難得。一般鬼魂奈何你不得,再說你有聖君這樣的靠山,不用害怕累及家人。」

  我不好意思地說:「適才借天師之名,不過是想求個方便。哪裡敢真的和天師稱兄道弟。」

  鍾馗一聽,鬚髮崩張:「臭小子,現在地府上下都知道老子認了一個陽世的小兄弟。咋地,到你這還不樂意了?」

  我趕緊畢恭畢敬地說:「您誤會了。您是萬民信仰的大神,我怎麼敢壞了輩分。」

  崔珏撫著鬍鬚笑了笑:「小哥倒是情義之人。不過大可不必如此,神仙也好,凡人也罷。一個俗稱而已,何必介懷。聖君是我們地府一等一的豪傑,豪傑行事不用以常理待之。」

  我偷眼看看鍾馗,鍾馗瞪著眼吼道:「看什麼看,俺老鐘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說著話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指著地上的吐沫說:「就像老鐘這一口龍延,你說這能再收回來?」

  我的天,鍾馗這比喻也是沒誰了。

  鍾馗繼續說道:「你以為認俺當大哥是什麼好事?俺老鐘什麼做派想必你很清楚,你要是敢偷懶耍滑,壞了俺老鐘的名頭,看我不掐死你。」

  我深吸一口氣,事已至此,也不能不識抬舉。鄭重地叩拜二人說:「既然諸位如此抬愛,這份差事我應了。赴湯蹈火絕無二話!」

  崔珏對鍾馗說:「聖君,既然是你的人,就勞你動手吧!」

  鍾馗點點頭,大步邁到我身前,口中念起真訣,然後蒲扇一樣的大手扣在我肩頭。頓時感覺到烈火烹油般的刺痛,強忍著快要暈厥的衝動。就覺得肩頭有一股火焰注入,聚集成一個老鼠般大小的物體,在我身體裡肆無忌憚地流竄。最後衝進心口爆炸,烈火般的刺痛散佈全身各處,我還是暈厥過去了。

  哎,這一天都暈了八百回了,整的我再次醒來,都覺得自己弱柳扶風。醒來是在一張楠木漆金的大床上,床上的雕花巧奪天工。不過可惜真沒宿舍那張破鐵床看著親切。坐起身看自己肩頭,好奇為什麼會那麼疼。拉起袖子一看,肩頭已經被烙印上一隻紫蝠。怪不得那麼疼,肉都被烤焦了能不疼嗎。

  不過這紫蝠什麼意思?蝙蝠俠?

  再看自己身體,驚喜地發現自己被開膛破肚的身體此時完好無損。正高興呢,門外進來兩名名女子。其中一個,一襲古裝長裙,膚質細密柔滑。這樣的美貌用古詩形容最為貼切:俏麗若三春之桃,青素若九秋之菊。俊眉修眼,顧盼神飛。芙蓉面,桃花笑,柔枝輕曼,纖纖搖素腰。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7 18:31
第17章 初識卿兒與鍾藜贈寶

  要說美人,誰還沒見過幾個。但是那種你一見,就感覺渾身骨頭都酥爛的有幾個?女子輕音一笑說:「你醒了?」

  聽到這鶯鳴脆麗的聲音,我心說:被你這一聲問候,怕是又要暈過去了。

  悄悄躺下身,把被子拉到下巴處死死攥緊,別問為什麼。害羞!

  女子身邊還有一個姑娘,臉上帶著一點嬰兒肥,甚是可愛。見我又躺下了,那個姑娘上前打量著我說:「姐姐,這人是不是得了軟骨病了?得了病的,吃起來味道肯定不好!」說著話還吧唧著嘴。

  「什麼?好吃?」我一驚,「鍾馗不會是把我送給妖怪了吧?怪不得,也只有妖怪才會這麼漂亮。」

  我嚇的蹭坐起身,靠在床頭,驚恐地看著那兩個女子。總感覺她們分分鐘就會現出原形。

  那個最漂亮的女子看到我這般模樣,捂著嘴笑。說吃我的那個姑娘反而一本正經,面不改色。漂亮的女子笑了一會對那個姑娘說:「卿兒,別逗他了!」

  聽到這話,那個姑娘像憋了很久一樣,哈哈大笑,樂的前仰後合,一邊笑一邊說:「姐姐,這人膽子好小啊!鐘哥哥怎麼會選這麼一個慫包!」

  我再傻也能看出來她們是在和我開玩笑,不覺得又羞臊又生氣。

  那個漂亮的女子抱了一個萬福說:「小女子鐘藜,卿兒妹妹剛才是在與公子玩笑,請勿見怪!」

  「鐘藜?」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您是鍾天師的妹妹?」

  「正南正是家兄!」

  鍾馗嫁妹可是歷代流傳的一個有名的戲本,都說鍾馗的妹妹美若天仙,以前還不信。鍾馗的容貌有目共睹,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一奶同胞的妹妹能漂亮到哪裡。今日得見,正是嘆服,看來我馗哥十有八九是撿來的。

  旁邊那個小姑娘見我有意無意看著鐘藜,小嘴一嘟:「你怎麼不問本小姐是誰?」

  知道自己有些失態,趕緊問:「敢問小姐芳名。」

  那個姑娘腦袋一歪,吐了吐舌頭:「本小姐不告訴你!」

  鐘藜疼愛地摸摸小姑娘的頭說:「公子叫她卿兒就好。公子身體好了?」

  我點點頭,忙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昏迷了多久。」

  還沒等鐘藜說話,卿兒就說:「你還有臉問發生什麼事。你看看你來的時候,腸子流了一地,髒死了。為了照顧你,沒把我姐姐累壞了。」

  鐘藜笑著說:「別聽妹妹瞎說,既然是家兄認的兄弟,照顧你是我的本分。你魂魄受傷嚴重,調理起來確實費了些周折。所以我請來卿兒妹妹幫忙,卿兒妹妹是醫道世家,沒出半年你就康復了。」

  「什麼,半年?」

  卿兒一聽我言語中透著不滿足,當時就生氣了:「要不是本小姐出手,你早魂飛魄散了。」

  我趕緊起身下地,抱拳施禮:「小姐別誤會,救命之恩感激不盡。只是昏迷半年,我在陽間的肉身估計都被送去火化了吧?。」

  鐘藜笑著說:「放心吧,人間一天,冥府一年。所以按人間來算,不過才半天而已。」

  一聽這,我就放心了:「那天師呢?怎麼沒見?」

  「家兄出門遊歷去了。」

  「哦,對了,我身上這個印記是怎麼回事?」

  「這是家兄與你簽的魂契,你有什麼事,家兄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那我現在該幹什麼?」

  看我問的沒完沒了,卿兒不耐煩了:「你十萬個為什麼啊?嘰嘰喳喳,問個沒完。你現在已經好了,不回去難道還想賴著不走?」

  鐘藜倒是很耐心:「家兄出去遊歷,也不知道幾時歸來。他臨走的時候吩咐過,說你醒來就先把你送回去。哦,對了,他還留給你一個東西。」說完,笑著看著卿兒。

  卿兒小嘴一歪,咬著嘴唇說:「這麼好的東西,給他不是糟蹋了?我還沒玩夠呢!」

  鐘藜微笑著說:「卿兒乖,公子現在是靈官,不能沒有法寶護身。」

  一聽是法寶,我來勁了,眼神迫切地看著小姑娘。

  卿兒從身後抽出一個東西,極不情願地遞給我。接過來一看,是一個長方形厚重的銅條。仔細觀察,正反兩面刻著八個大字「財,病,離,義,官,劫,害,本」,每個大字下面還刻著四個小字。我拿著問:「這是什麼東西?」

  卿兒不屑地哼了一聲,鐘藜笑著說:「這叫魯班尺,又叫吉凶尺。是當年公輸子所用,踏過冥府時扔在忘川河,被家兄所得!」

  我心想,一個木匠用的尺子,怎麼又成了法寶?見我眉宇間有一些不屑,卿兒一把搶過去:「姐姐,這個傻子又不會用,你給他還不是糟蹋了?要不給我吧?咱們拿上它還能去人間騙點好吃的。」卿兒像一隻小貓一樣蹭在鐘藜身上,一個勁地討好。

  鐘藜不為所動:「這是你鐘哥哥吩咐的,你要不怕他生氣,那你就拿著吧!」

  一聽鍾馗的名號,卿兒立刻把魯班尺扔到我身上:「那還是算了,他就會拿大鬍子扎我,不好玩。」

  見卿兒還回魯班尺,鐘藜對我說:「這個東西很貴重,不過家兄不讓我們告訴你使用之法。只是讓我轉告你,通讀易經就能悟出其中的道理。」

  我收起東西,趕緊謝謝鐘藜,當然還有那個古靈精怪的姑娘。畢竟有救命之恩。

  鐘藜說:「好了,看公子心情急切,那我就送公子回去吧。」

  這話正合我意,趕緊點點頭。鐘藜正要動手,卻被卿兒拉住。小姑娘一臉壞笑,搓搓手說:「這點小事,不用姐姐動手。」看卿兒笑的詭異,感覺不對勁,還沒來得及躲呢。卿兒一把拽住我的脖領,上面用力拉,腳下一較勁,我就被小姑娘一腳踢飛。鐘藜來不及阻攔,見卿兒這麼粗魯,也是無可奈何。

  卿兒滿不在乎:「怎麼回不是回啊,讓他坐飛機也不錯!」

  這讓我想起漫畫裡動不動就被扔到外太空的場景,我倒是有心想喊一句「我還會回來的!」但是想想這個地方是地府,算了,還是別嘴賤了。

  其實小姑娘並沒有用力,只是魂魄很輕而已。我飛在空中,直接遁入一片黑紅色的虛空。

  一直飛了好久,才看見遠處一個熟悉的地方。那裡正是我初來的時候經過的鬼門關,那十幾個怪物依然守在那裡。老遠見我飛過來,不似先前那樣蠻橫,而是滿臉堆笑。遠遠就揮手打招呼:「哎呦,馮爺來了!鼓掌歡迎!」

  那些怪物竟然分開兩排站好,把我飛行的路線空出來,當我飛過去的時候怪物們熱烈鼓掌。等我飛遠還不忘揮手告別:「馮爺慢走,常來玩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後來我經常來地府辦事,也和他們熟絡了,關係還很不錯。其實這十幾個怪物很單純可愛,但身世很可憐,這個以後再說。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1-10 23:24 編輯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7 18:42
第18章 還陽如夢夜半鬼叫門

  這一趟地府之行,我本以為是命裡的劫數。後來才知道,這都是套路啊。

  地府確實有靈官一說,不過並不是像我那種情況。地府任選靈官有嚴苛的規定,也就是鍾馗敢弄得那樣隨意。其實說到底,也不知道鍾馗究竟看重我哪一點,這麼信任我。

  首先靈官必須福神很高,這樣才能避免鬼怪侵擾。但是福神高的人,一般命數都很好,是大富大貴之人,而如果選擇當靈官,一生會遇到很多妖魔邪祟,歷經坎坷。所以現代的人都不願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工作,於是陽間的靈官數量越來越少,而世間的妖魔卻越來越多。

  因為恰好遇到白衣學姐的事,機緣巧合把鍾馗請來。其實並不是因為祖父傳授的法子有什麼高妙之處,而是因為那隻硃砂筆(這個後面會提到)。鍾馗意外發現我福神很高,就萌生把我收為靈官的打算。就故意暴露自己行踪把三毒和尚招來,想藉此考驗我。最後關頭又把鬼嬰放出,才讓我魂遊地府。其實一個小小的鬼嬰哪裡是天師的對手。

  在地府他又和崔珏煞費苦心演了一出雙簧,讓我簽了魂契。不過後來知道真相的我並沒有覺得不妥,反而很感謝他們給我這個機會。因為正是由於這個身份,我做了很多別人一輩子都不敢想的事,而且是非常有意義的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能為世人做一些事,真的不枉此生。

  魂魄飛出鬼門關,又在一條暗無天日的大路上飛行了很久。此時路上有鬼差押解著孤魂在趕路,見我飛過去,那些鬼差都會駐足目送,甚是恭敬。這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得意,但也好奇為什麼會這樣。後來再回地府的時候才知道,自從我身上有了鍾馗的紫蝠烙印,整個地府的鬼差都會感應到鍾馗的神力。那個時候根本不是因為我自己本事有多了不起,而是單純地出於對鍾馗的尊敬。

  大路的那頭,是黑紅色天幕的邊界。就像穿越雲層一樣,從那道天幕飛出,眼前的一切終於是我熟悉的場景。

  沒想到,天幕的另一頭竟然就是我們宿舍的天花板。從天幕剛出來,就直接進入到了宿舍。一邊感嘆這一段神奇的旅程,一邊滿懷激動地看著這個倍感親切的地方。

  不過還沒過一秒,我就傻眼了。

  此時窗外天色已到正午,宿舍的哥們都在。不過他們正在做的事卻讓我無語。棟哥正在摸著我肉身的鼻息,臉上還帶著幾分悲切。我正有些感動呢,不過他說的話讓我徹底無語。

  棟哥摸摸我的鼻息,然後說:「老馮啊,你的魂是不是跟女鬼私奔了?你倒是說話啊!你雖然長的沒我帥,也沒我才高八斗,也沒我有魅力,但是你要相信,畢竟還會有瞎了眼的看上你。你怎麼能為了一時歡愉,和女鬼拍拖!你真是為了美色連命都不要了!」

  說著馬上收起悲切的表情,對床下面站著的丁總和雞蛋說:「你們看。歡愉,這個詞,用的是不是逼格比較高?」

  雞蛋和丁總不知道在我桌子上找什麼東西,顧不上搭理棟哥。雞蛋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荒淫還差不多!」

  正說著,丁總似乎找到了什麼東西,得意地舉到我肉身面前。我一看,擦,竟然是我的錢包。

  丁總拿著我的錢包,對著床上我那具一動不動的肉身說:「老馮啊,兄弟們為了照顧你,一上午都沒去上課。你看,這都中午了,正是飯點。我們知道你是個講究人,肯定特別感激我們。如果你醒了,肯定要爭著搶著請我們吃飯。雖然你現在還沒醒,但是兄弟們知道你的心意,也不好拂逆你的好意。這樣啊,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蛋哥,你看我這拂逆這詞用的是不是貼切?」

  雞蛋淡淡地說:「充分體現了咱們對他的尊重。」

  丁總說:「那還等什麼,走起唄!棟哥你先看家,吃什麼我給你帶啊!」

  棟哥喜笑開顏:「雞腿,雞腿,雞腿,雞腿,雞腿!」

  丁總問:「一根雞腿就行了?你這要求也太低了,這不是不給老馮面子嗎?」

  棟哥伸出一隻手比劃道:「大哥,是五根雞腿!」

  雞蛋撓著頭說:「棟哥,你這不要臉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神韻!」

  看著宿舍的哥們私自就決定了,我錢包裡為數不多生活費的下場。心裡著急,我那纖細苗條的小錢包,怎麼能經得住這些粗魯的大漢蹂躪。感嘆一聲人心不古,趕緊爬上床,一頭扎進肉身裡。

  醒來大喝一聲:「大俠手下留情,請放我錢包一條生路!」

  看到我突然坐起來,嚇得爬在床沿的棟哥一個不留神,摔到地上。

  嘴裡罵著:「你丫詐屍啊,下次出場能不能循序漸進?一出來就是高潮,這誰受得了?」

  丁總見我醒了,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平靜了,把錢包一扔說:「我就說這法子靈吧,丫就一財迷。放心吧,就你那乾巴巴的錢包,真心下不了手!」

  棟哥也站起身說:「對啊,叫了一上午都叫不醒,什麼法子都試了,我們還以為你怎麼了。要不是看你呼吸什麼的都正常,真就打120了。」

  我尷尬地撓著頭,原來我錯怪他們了。同時也很無語,怎麼攤上這麼幼稚的舍友!

  雞蛋衝我一挑眉,壞笑地說:「兄弟打靶歸來,有何感想?」

  我一時沒回過神,「打靶?」忽然想到棟哥剛才那一通貓哭耗子好戲,頓時明白了。

  「滾!」

  話雖如此,但還是請哥幾個去吃了一頓。臨出門我特意翻了一下自己的床鋪果然在枕頭底下看到那根大銅尺,看來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吃飯其間他們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只是說這幾天感覺很累,哥幾個都聰明的很,看出來我是在撒謊,不過既然我不想說,都沒有再問。

  可能是魂魄還沒有完全康復好,晚上我早早就躺上床。本以為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哪知在夜深,宿舍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但奇怪的是,宿舍還有哥們沒睡,正在玩遊戲,聽到有人敲門竟沒有一個人去開。我叫了一聲:「棟哥,誰敲門啊?」

  但是棟哥根本沒有看到我一樣,我坐起身正要罵他,這才發現坐起來的是魂魄,肉身正在酣睡。

  而門外也傳來聲音,幽幽地在迴盪:「靈官大人,小神有事請您出門一敘!」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7 18:49
第19章 黑白無常深夜的拜訪

  「靈官大人?」這是在叫我呢?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尊敬地在呼喚我,別提多美了。

  心裡就像有個小人在搖著小手絹喊著:爺,我來了!

  下床去開門。當然,還是要板一板臉,畢竟咱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派頭還是要足。不過我忘了一個事,那就是知道我身份的,哪有什麼人啊,都是鬼,門口那兩位就更不用說了!

  興沖沖地打開門,臉上的神經和肌肉都還沒反應過來,腦子就被嚇短路了。

  為啥?知道門口站的是誰嗎?

  只見門口並排站著兩個鬼,一黑一白,一高一低。白的身材高挑,舌頭與長髮並駕齊驅,垂在胸口。黑的矮小敦實,手裡拿著一根鐵鍊。兩個人都帶著高高的帽子,身著白衣的那位喜笑顏開,帽子上寫著「一見生財」;身著黑衣的一臉凶相,帽子上寫著「天下太平」。

  說到這裡,都知道是誰了吧?正是黑白無常,人間最著名的鬼差,地府真正的陰帥!這兩位的名頭,那可是有小兒止啼,夜半嚇尿的良效,我小的時候也沒少被大人拿這兩人嚇唬。許是童年的陰影,所以初次見面,還真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就緩和了,怎麼說也算是「同殿為官」了。而且真要說來,這二人生前非常重情重義,原本就是我敬佩的人。二人自幼義結金蘭,有一日相約。但恰逢暴雨傾盆,河水暴漲。黑無常不願失約,渡河而過,不過因為身材矮小,溺死河中。白無常回來只找到一具屍體,悲憤之下,縊死橋柱。閻王爺欣賞他們信義為重,就收為部下。

  我心裡覺得僥倖,還好腦袋很爭氣地在一瞬間短路了,要不稍微露個怯,真是要難堪了。

  我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趕緊作揖鞠躬:「兩位陰帥到此,有何貴幹啊?」

  黑無常叫範無赦,一直黑著個臉也不愛說話。白無常叫謝必安,倒是常常臉上掛笑,對我拱拱手:「小兄弟不用多禮。同為冥府辦事,以後少不了要打交道。這不正好你這裡有鬼魂要拘,本來是手底下人辦的活,聽說你恰好也回來了,我們兄弟二人就親自趕來。一來給你道喜,二來也混個臉熟。以後咱們多親多近。」

  白無常說話溫文爾雅,聽起來很讓人受用。不過聽說這裡有魂要拘,我也很好奇,忙問:「您兩位來這裡是抓誰啊?」

  白無常笑著閃開身,在兩位無常身後,用鐵鍊捆著一個人。鐵鍊足足有我小臂那麼粗,卻捆在兩隻纖細的手腕上,勒得很緊,幾乎都嵌到了肉裡。看著受縛之人,一臉悲切,我心裡也有一股苦澀的滋味。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白衣學姐。白衣學姐看見我,似乎想說什麼,但很明顯是被施了法術,不能張口開言。

  我轉頭問白無常:「兩位陰帥,這人不是自縊而亡嗎?怎麼可以投胎?」

  謝必安說:「兄弟有所不知。這人是自縊而亡不假,不過已經找到替身了。」

  我一聽,立刻緊張起來,如果找到替身,就代表著有人死了。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回來半天了,也沒傳出什麼死訊啊。就問:「替身是誰啊?」

  「就是她前世的戀人。那個小子思念成疾,也自殺了。」

  一聽替身竟然是白衣學姐的男朋友,我當時就震驚了:「什麼?人死在哪了?」

  謝必安指指我們宿舍的天花板。不用說,那肯定是白衣學姐生前住過的宿舍。我還是不相信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所以邁步就要往上走。

  白無常攔住我說:「兄弟稍安勿躁,那個小子因為破壞了真武大帝的鎖魂七煞陣,魂魄已經被拘在陣中受罰,你上去也見不到他。」

  我看見白衣學姐表情越來越傷悲,就向白無常求情:「陰帥,我能否和你身後的鬼魂說幾句話?」

  白無常看了黑無常一樣,黑無常點點頭,手指一點身後,白光一閃,白衣學姐哭出聲來。聲音很大,樓道裡瞬間響起淒厲地慘叫。按理說生人是看不見魂魄的,但是這一聲鬼叫頓時讓很多宿舍都亮起了燈。黑無常眼睛一蹬,又向後一指,白衣學姐當時就沒了聲音。

  白無常無奈地說:「兄弟,不是我二人不通情達理。只是鬼魂執念太大,驚擾生魂總是不好。生也好,死也罷,其中很多故事,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你也沒必要弄個清楚。三更近,鬼差歸。我們兄弟二人也不能多留,這就告辭了!」

  白無常說的不無道理,陰差辦案,我也不好干涉。目送兩位陰帥,拉著鎖鏈把白衣學姐的鬼魂帶走。等到二人走後,我才發現,在白衣學姐靠站的那面牆上留一行小字「告訴他,我愛他!」

  嘆了口氣,心想這又是何必呢?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活著。

  不過還是想弄明白到底他們是為了什麼,所以也沒回宿舍,徑直向四樓走去。緊鎖的鐵門對於魂魄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阻礙。

  穿門進去那間早就緊鎖的宿舍,那個瘦的已經不成人形的男孩,早就把自己勒死在學姐曾經睡過的床頭。宿舍的門緊鎖,看樣子是從外面爬進來的。繩子是一個死扣,不過床也就一人高,如果不想死,站起身就好。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也是夠決絕。

  哦,別問我是怎麼知道學姐睡哪,牆上貼著照片呢。曾經的風華正茂,如今……

  從學姐宿舍出來,心裡突然冒出一個齷齪的想法;魂魄,人是看不見的,而我,此時站著的,正是群芳百豔的女生宿舍啊!而且還是夜深,我的天!

  突然想起丁總說過的一句話:求取芳心,就像去登門拜訪。敲門獲得允許才能進去,闖進去的那叫賊。

  話說的有道理,可他媽丁總長得帥啊!門都不用敲那都主動為他敞開,像我們這樣的,貓眼一瞧,立馬報警!

  自己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還好腦子裡住著兩個小人,那個相對正義的小人毫不猶豫把那個猥瑣的小人揍了一頓。

  從宿舍樓出來徑直去往陣中,話還是得帶到。而且經過那場戰鬥,也不知道靈蛇神將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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