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醉迷紅樓 作者:屋外風吹涼(已完成)

 
Babcorn 2017-1-10 14:23:3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23 684761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7:47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轟!!

    「好!!」

    眾人聽聞賈環之言,只覺得無比提起,紛紛慷慨激昂的叫起好來。

    想起方才那羅剎鬼女皇,居高臨下看他們,好似看螻蟻一般的情形,眾人就恨不得現在就生擒了她來,讓她跪在賈環跨下唱那什麼征服……

    其實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

    今日一戰,無論如何,他們都將震古爍今,在數千年的戰爭史上,留下最耀眼的一筆。

    功成之後,這三百人積累下的軍功,足以人人封侯!

    三百人對二十萬啊!

    「環哥兒,咱們現在就衝下去,捉了那個羅剎鬼女皇,讓她給你跪下!」

    塗成甕聲道。

    賈環笑罵道:「只一個女羅剎鬼值幾個錢?咱們不能這樣衝!」

    秦風道:「環哥兒,那你來指揮!」

    賈環當仁不讓,道:「那就我來指揮,我兵法雖然不如諸位哥哥,但對掌心雷的瞭解最熟悉。

    現在,羅剎鬼女皇在他們的中軍大營內,就是咱們的南面。

    這座土山,在北面。

    咱們不能從南面強攻,因為他們南面的護衛,一定是最強的,咱們硬往裡沖,雖然應該也能沖的動,但是一定會有極大的傷亡。

    都記住了,咱們手裡有神兵利器在,就要學會用神兵利器來取勝。

    勇武自然需要,但白白送死的事,誰都不許干。

    潑天的富貴就在跟前,誰他娘的大意枉死了,別怪我罵娘!

    所以,咱們不能和他們正面硬幹,咱們正南面,只需要防守住就好。

    留一百人,三十箱掌心雷,足夠用了。

    其餘二百人,分兩隊。

    待他們進攻上來時,以掌心雷猛擊之,造成混亂。

    再自北面而下,直插進去,而後一隊往東,一隊往西,不停的用掌心雷轟炸招呼!

    記住,不求最大殺敵,而是要將他們往南趕,往他們的中軍大帳方向驅趕。

    讓他們自己人沖了自己的中陣!

    這就是所謂的倒捲珠簾!

    等他們中陣大亂時,守在南面的兄弟,這時便可趁亂直撲而下,衝殺中軍,擒拿羅剎女皇。

    待生擒住索菲亞後,就可以其為要挾,逼降厄羅斯大軍!

    一戰而下!」

    戰術清晰,目標明確。

    眾人紛紛點頭信服。

    秦風昂首道:「環哥兒,我帶東隊出擊。」

    溫博則道:「我帶西隊!」

    賈環沒有拒絕,點點頭,看著兩位兄長再次叮囑道:「一定要記住,你們的任務不是殺敵。

    二十萬大軍,真要讓咱們殺,就是再來一百箱掌心雷都不夠。

    你們的任務,是驅趕他們衝擊中軍大陣。

    大軍一旦混亂崩營,自相殘殺的人數,遠超咱們所殺。」

    秦風和溫博沒有再以兄長自居,齊齊行一軍禮,沉聲道:「喏!」

    賈環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後,道了聲:「保重!」

    ……

    厄羅斯中軍大營,女皇索菲亞更換了身衣裳,換了身戎裝。

    頭戴金盔,身披孔雀金羚織造的斗篷,腰間懸著一柄細長的寶劍。

    英姿颯爽。

    原本,她是想親自送賈環這個「奇葩」一程。

    可等了許久,都不見這區區三百人有什麼動靜。

    只能遙遙看到,他們似乎……在謀劃什麼。

    索菲亞不由奇怪問道:「他們想做什麼?」

    在她身旁,是厄羅斯十二大公爵之首,諾夫哥羅德公爵費爾多。

    他為厄羅斯北方軍團元帥,是羅曼諾夫王朝最堅定的支持者。

    索菲亞回國後,能夠迅速奪回皇權,重掌軍隊,費爾多大公功不可沒。

    此人生性嚴謹,一雙棕色的眼睛,如同蒼鷹般銳利,兇猛,而又穩重。

    聽到索菲亞的話後,他微微躬身道:「沙皇陛下,他們或許有什麼陰謀詭計。」

    索菲亞聞言,緩緩點點頭,道:「此人,不可小覷。他總是有許多奇思妙想,詭計多端,不可不防。

    只可惜,不能收為己用,為我厄羅斯效勞。」

    費爾多讚許的看著索菲亞,道:「沙皇陛下,果然有偉大的胸懷,面對曾經的敵人,不是一味的想要殺死,而是首先想著惜才,讓他為國效勞。

    我相信,陛下一定會成為和彼得大帝一樣偉大的厄羅斯沙皇。」

    索菲亞聞言,微微欠欠身,微笑道:「費爾多叔叔,您謬讚了。」

    兩人這番對話,卻惹惱了旁邊一人。

    此人明顯與厄羅斯人相貌不同,黃色的臉,棕褐色的皮膚,細眸,高顴骨。

    他站出來,用厄羅斯語大聲道:「沙皇陛下,公爵閣下,我認為你們實在太過謹慎了。

    我們有數十萬大軍,有數不盡的牛羊和刀箭。

    他們,卻只有三百人!

    無論什麼樣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下,都是烈日下的冰雪,轉瞬就化。

    若是偉大的沙皇陛下允許,我願意帶著長生天的子民,勇猛的蒙古勇氣,去殺了他們!」

    索菲亞聞言,與費爾多公爵對視了一眼後,看向這位曾經以整個厄羅斯王國為牧場的韃坦人的子孫,嘴角輕輕彎起,道:「阿爾斯楞汗,我為你的英勇感到驕傲。

    去吧,揮舞著你們蒙古人的彎刀,去一雪前恥吧。」

    聽聞此言,阿爾斯楞蒼黃色的面皮,登時漲紅,眼睛犀利的看著索菲亞。

    他從一雪前恥這四個字中,能聯想到太多過往的恥辱。

    毫無疑問,這位女沙皇,竟連他當年的奇恥大辱都知道。

    不過,他卻不敢在索菲亞女皇面前造次,因為她身旁,有無數高大勇猛的厄羅斯鐵騎圍護。

    阿爾斯楞微微躬身,道:「多謝沙皇陛下成全。」

    說罷,帶著身邊的護從,大步離開。

    卻看不到,他身後眾人看他的眼神,冰冷中,帶著厭棄。

    費爾多對索菲亞道:「沙皇陛下,此人之野心,如同深澗一般看不到底。

    車臣部和土謝圖部,兩部韃坦人的汗王,連同近十萬最精銳的韃坦騎士,被他用謊言引入谷地,被我們放火燒死。

    對自己的同族都如此狠毒狡詐,他是不會真正忠於厄羅斯,忠於沙皇陛下的。

    他們如同草原狼一般陰險狡詐,隨時會咬人一口。

    沙皇陛下不可輕信於他。」

    索菲亞點點頭,道:「費爾多叔叔言之有理,不過,我也從未相信過他……

    費爾多叔叔,讓大軍合圍攻殺了那伙秦人吧。

    雖然不能收為己用,但相比於韃坦人的陰狠毒辣,那些人為了朋友之情,甘願赴死。

    我不想讓這樣的騎士,死在卑劣的人手裡。」

    費爾多輕輕欠身,道:「理當如此。」

    說罷,傳令道:「大軍進攻!」

    ……

    「砰!」

    「砰!」

    「砰!」

    數萬人的腳步聲挪移起來,恍似能震動大地。

    並不算高大的土山四周,東西南北俱有萬人大軍,重重疊疊的包圍著。

    正南面的,是扎薩克圖的三萬鐵騎。

    原本阿爾斯楞以為,厄羅斯沙皇允諾了他去殺秦人,就不會再動用其他人。

    可如今一看,東、西、北三方大軍,此刻也動了起來,登時大怒。

    一來,為對方的不信任感到惱火。

    更惱火的,卻是索菲亞對賈環的看重。

    索菲亞年紀很輕,和阿爾斯楞相差無幾。

    作為一個龐大帝國的女皇,她還未成親……

    在知道這個消息,且看到索菲亞的美貌後,扎薩克圖汗王妃,當夜就病故了。

    他費盡力氣,替索菲亞謀劃,出賣了車臣部和土謝圖部,雖然也有借刀殺人之本意,可更多的,卻是為了在索菲亞面前表現。

    原以為,他立下這樣大的功勛,索菲亞便會對他另眼相待。

    卻不想,到頭來他竟然比不過一個秦人。

    而這個秦人,曾經還搶奪過他最希望得到的那顆大秦明珠。

    奪妻之恨,更勝殺父之仇!

    沒想到,他這位草原上的一代雄主霸主,竟被一個將要死的秦人,又綠了一次……

    「哇呀呀呀!!」

    「長生天下最英勇的勇士,跟隨著本汗,將卑鄙無恥,壓迫我們上百年的秦狗殺絕!」

    戰馬上,阿爾斯楞揮舞著彎刀,面容猙獰可怖,厲聲咆哮道。

    「殺啊!!」

    無數蒙古鐵騎,騎著戰馬拚命的往山上猛攻。

    根本不去管其他三個方向的合圍進度。

    其他三面大軍見之,雖氣憤不已,卻不想被一夥韃坦人領先,也都加快了攻伐腳步。

    山上,賈環看到這一幕,嘴角抽了抽。

    他緩緩的,拿出了一個「小香瓜」。

    等圍攻大軍狂奔至一半距離,快到可以射箭距離時,在三百人的注目下,賈環拉開了香瓜上的環,然後用盡力氣,朝正南面隊伍中,喊叫聲最大的老熟人,阿爾斯楞投擲而去……

    其實,連賈環都不知道,在後世戰爭中,這種鬼子香瓜雷,還有一個用處。

    那就是它可以作為擲彈筒,也就是迫擊炮的炮彈……

    而作為炮彈和作為手雷的區別,在於發射的力量和速度。

    普通人投擲,只能叫香瓜雷。

    擲彈筒投射,就可以叫迫擊炮彈……

    顯然,以賈環,甚至隨便一個武道五品以上的高手的力量,及發射出的準頭,都不會比一個擲彈筒差。

    所以,草原上偉大的汗王,長生天的子民,蒼鷹一般雄才大略的扎薩克圖大汗,兩度被賈環「綠」了的阿爾斯楞,光榮的迎接到了這個世上第一顆迫擊炮的轟擊。

    相比於山下瘋狂進攻的人的莫名其妙,山上其他人更為緊張和關注。

    雖然賈環說過,一顆小香瓜的威力更勝神火油十倍,可沒見過,到底沒有直接的印象。

    直到這一刻……

    帶著厲嘯聲的小香瓜,精準的進了阿爾斯楞五十釐米內,被一把彎刀劈中後……

    「轟!!」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7:48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擊潰,殺!

    隨著那道從天而降,不,是從秦人手中飛來的小石塊,在數十名扎薩克圖勇士間炸響。

    火、光、巨聲!

    在天氣陰沉的草原大地上,彷彿是一道天雷在人群中炸響……

    一瞬間,蒙古勇士們的凶戾嚎叫聲銷聲匿跡了。

    甚至連他們座下的戰馬,一時間都懵住了……

    人畜一起眨著迷茫的眼睛……

    歪著頭,莫名的看著那一處坑地……

    長生天,是你發怒了嗎?

    長生天自然不會回答,然而下一刻,就有人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著賈環的示範效果爆炸後,秦風、溫博等人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敵人懵了,他們也懵了。

    這不是仙法招來的神雷,又是甚?

    神火油能和這比?

    還是在賈環的厲聲提醒中,眾人才陡然醒來。

    繼而一個個激動的打起擺子來!

    腎上腺素分泌超標,心跳過速,效果跟嗑了十斤風油精差不多……

    在整個戰場上的敵人還在發蒙時,秦風、溫博各帶一百人,帶著之前就每人攜帶好的十二枚小香瓜,被他們用袍甲前擺兜在前懷……

    從北面,如尖刀一般,狂攻而下。

    第一輪攻擊,就是整整兩百枚小香瓜……

    不!

    應該是,整整兩百發迫擊炮彈,精準齊射。

    這一刻,才是真正的連天地都震撼了。

    絕望的慘叫聲,驚恐聲,淒厲的哀嚎聲。

    還有天崩地裂的爆炸聲,一瞬間充斥整個世間。

    爆炸後的煙塵,籠罩了整個北面戰場,造成了更大的恐懼。

    這一刻,無論厄羅斯鐵騎曾經多麼勇武,多麼悍不畏死。

    可是在面對天神的怒火,死神的轟擊時,他們還是恍若面臨世界末日一般,如沒頭的蒼蠅般,四處逃竄,亡命狂奔。

    任何阻攔在他們面前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唯有長槍相向!

    正如賈環所說,大軍軍陣一旦崩潰,炸了營後,大軍的自相殘殺,遠比敵人的攻殺更恐怖。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向你殺來的人,到底是誰,來自哪個方向……

    到處都是慘叫聲,到處都是哀嚎聲,恍若人間地獄。

    慘,慘,慘!!

    然而這一刻,秦風、溫博等人卻無人同情。

    因為這些人,是入侵大秦的敵人!

    他們一個個激動的面色漲紅,顫抖著嘴唇,眼神亮的嚇人。

    秋風的肅煞清冷,根本無法阻擋他們的激情,更不會耽擱他們進攻的腳步。

    按照賈環之前制定好的戰略,兩百人分成兩隊,拉成兩條單薄的幾乎一碰就斷的兵線。

    然後,這兩道兵線,如同天兵下凡一般,用天雷轟趕著無數厄羅斯亂兵,一往土山東,一往土山西,倒捲而去。

    一道道天雷轟炸在他們身後。

    一聲聲慘嚎響起在狂奔亂竄的潰兵身後。

    彷彿下一刻,倒下慘嚎的人就是他們。

    不斷瀰漫過來的魔鬼白霧,和那地獄的氣味,更讓他們發瘋了般拚命往前面安全的地方沖……

    直到這一刻,已經懵了許久的索菲亞女皇,和費爾多大公,才回過神來。

    兩人眼神中,皆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恐懼。

    尤其是費爾多大公,之前索菲亞幾次三番說過賈環的神奇,說他擅長創造奇蹟,費爾多大公面上不說,心裡其實並不以為然。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一個帶著幾百人就敢來送死的人,真的看不出任何明智之處。

    但這一刻,費爾多大公真的信了……

    他不比索菲亞,他執掌厄羅斯強大的北方軍團二十年。

    軍伍經驗何其豐富?

    看到從東西兩面不斷湧過來的無數敗兵,一瞬間就想清楚了秦人的意圖。

    不由滿頭冷汗流下,急忙對索菲亞道:「陛下,速速退兵!命長槍兵斷後,任何衝擊中軍的潰兵,一律殺死!」

    索菲亞聞言都愣住了,不可思議道:「費爾多叔叔,我們……敗了嗎?」

    費爾多是虔誠的教徒,信奉上帝和神蹟,目睹了之前那一幕幕,他也沒了平時的沉穩,激動道:「陛下,難道您沒有看到那些惡魔,竟能操縱天雷嗎?那不是凡人能夠抵擋的力量!

    快撤退吧!不然,等潰軍衝擊了中軍,咱們想退都退不了了!」

    索菲亞聞言,面色陡然漲紅。

    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接受二十萬大軍,席捲了數千里草原之後,被區區三百人打敗。

    她厲聲道:「費多爾大公,清醒清醒吧!我雖然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為何物,但那絕不是天上的神雷!

    還記得當初那些秦人用神火油,尋求厄羅斯出兵幫助准格爾韃坦覆滅大秦嗎?

    這些東西,和那些神火油一般,只是一種武器而已!!」

    費爾多聞言,眼神稍微清醒了些,遲疑道:「沙皇陛下,縱然,那東西只是武器,也必然是神器……」

    「費爾多大公!」

    索菲亞胸口劇烈起伏著,一字一句道:「不管那東西到底是什麼,都不會是無窮無盡的。

    而他們,終究只有區區三百人。

    二十萬英勇無敵的厄羅斯騎士,難道會被這區區三百人打敗?

    費爾多叔叔,請您相信我的判斷,他們這種武器不會太大,還記得他們隨身帶的那一百個木箱嗎?

    只要等到……」

    「嗨!索菲亞小妞!!」

    索菲亞話沒說完,就聽到一道聲音,遙遙的從土山方向傳來。

    正是之前那個幾乎要給她跪下磕頭的秦人……

    念及此,索菲亞心裡快悔青腸子了。

    早知今日,當初就該直接命人覆滅了他們。

    一時心慈手軟,竟造成了現在的惡果……

    「索菲亞小妞,你想嘗嘗老子天雷大炮的滋味嗎?

    怎麼樣,比神火油厲害多了吧?

    哈哈哈!

    多謝你帶了這麼多人來給我送人頭!

    我想,你一定是真的愛上我了!

    為了感謝你的好意,一會兒我一定親自送你一發!

    哈哈哈!」

    賈環這個半步天象,除了成了打不死的小強外,最大的能為,大概就是運用內勁,將自己變成草原廣播……

    他擔心索菲亞會提前跑路,故意激怒她,吊住她……

    而他的話,也的確穩住了不甘心的索菲亞。

    他的話證實了索菲亞的猜測,那根本不是什麼神罰,只是一種和神火油一般的武器。

    只可惜,賈環是用秦語在喊,而不是厄羅斯語。

    否則,戰場上的潰敗至少能止住一大半。

    聽罷賈環囂張的話後,索菲亞氣的面色漲紅,對費爾多大公轉述了賈環的話,又肅聲道:「費爾多叔叔,你立刻讓人止住東西兩側的潰兵。

    再調用皇家騎士團,威逼扎薩克圖韃坦人正面進攻。

    讓他們,去耗盡秦人的那種武器,他們沒有多少的!

    韃坦人若不聽話,就只能死!

    只要耗光了那些武器,隨便一隊騎兵,都能擊殺那些秦人!」

    費爾多聞言,想了想後,以為言之有理,這個時候,撤退都不好撤了……

    秦人的人數太少,神器威力太大,一旦尾隨追擊,連中軍都有可能潰敗。

    索性,先擋住潰兵,穩住陣勢。

    他點點頭,沉聲道:「希望偉大的彼得大帝,能保佑偉大的厄羅斯,戰勝秦人!」

    索菲亞堅定道:「一定會的!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

    費爾多不再多言,開始調兵遣將,用北方軍團的三萬嫡系精銳兵力,去阻擋兩邊潰兵對中軍大帳的衝擊。

    再調一萬皇家騎士軍團,去督導扎薩克圖蒙古軍團的進攻。

    此次出征大秦的二十多萬厄羅斯大軍,真正從莫斯科王都帶來的,只有五萬精銳。

    其餘的,都是厄羅斯南方軍團的兵卒。

    也就是如今正在潰敗的那些厄羅斯兵。

    就精銳程度而言,這些南方兵,遠不如在常年與拜占庭戰爭中歷練出來的北方兵強兵。

    正常而言,有厄羅斯沙皇陛下在此,又有強悍的數萬精銳大軍做底,中軍軍令不亂,其實是有機會阻擋住潰兵的。

    但是……

    索菲亞和費爾多大公,到底還是小看了小香瓜面世的威力和震撼。

    他們都是當世最聰明最精英的那一波人,見多識廣,可以理解香瓜雷只是一種武器。

    可尋常士卒,又哪裡會有這種見識?

    厄羅斯的士卒尚且以為這是神罰,而草原民族,要比厄羅斯人更信奉上有天神。

    眼見吊住了厄羅斯中軍,而東西兩側的潰兵衝擊厄羅斯中軍之勢在凶狠的砍殺下,有變緩的趨勢。

    賈環大笑一聲,道:「兄弟們……岳父老婆們!

    建立不世功業,就在今朝!

    隨我衝殺下去,驅趕蒙古叛兵,一舉沖潰敵方大帳!

    生擒了索菲亞那個臭娘們!

    這一次,老子看她還能不能再跑了!

    跟我衝啊!!」

    怒吼一聲罷,賈環抬手就是兩記小香瓜。

    精準的投擲進了還盤踞在半山上,進退失據的蒙古大軍中央。

    因為之前阿爾斯楞剛一露頭就被幹掉,數萬蒙古大軍群龍無首,又被天雷所懾。

    根本不知該何去何從。

    再看到其他三面的厄羅斯鐵騎如此淒慘後,更是心慌慌然,甚至有人跪下,匍匐在地,祈求長生天的保佑。

    然而,長生天終究保護不了他們。

    如今恐懼的神罰,也終於落到了他們頭上了。

    「轟!」

    「轟!!」

    血肉橫飛!

    戰馬驚悚失控。

    再加上賈環帶來的五十個蒙古親兵,齊聲用蒙古語高吼:「這是長生天對你們的神罰!你們害死了車臣部和土謝圖部!

    想要贖罪,就去殺光厄羅斯人!」

    數萬扎薩克圖蒙古大軍聽到這番話後,徹底沒了軍心。

    一個個瘋狂驚恐的調頭,往山下衝去。

    草原民族,對長生天的恐懼,遠超對所謂的厄羅斯皇家騎士團的恐懼。

    一個是神靈,一個只是凡人,還曾經被他們的先祖征服過,是他們的奴隸。

    所以,任何擋在他們逃亡路上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

    潰兵,如一波又一波的驚濤駭浪,衝擊著厄羅斯中軍大營門前的皇家騎士團。

    賈環等一百餘騎兵在後面猛追猛殺,他們不用像秦風、溫博等人還要控制潰兵逃亡的方向。

    因為這些扎薩克圖鐵騎,只有一個方向能逃,就是背後的厄羅斯中軍大帳。

    在他們的東西兩側,全都是潰兵。

    因此,賈環等人根本不用留情。

    每一輪齊射,都相當於一百餘門迫擊炮齊射。

    轟炸的數萬蒙古大軍魂飛膽喪,亡命狂奔。

    只三五回合齊射後,就再沒有任何正面對著他們的蒙古兵卒了。

    哪怕對上厄羅斯皇家騎士團的長槍陣,都毫不退縮,瘋了一般拚命衝擊。

    這種人.潮衝擊,根本無法阻擋。

    隨著無數人用身體鈍化了長槍陣的鋒芒,數萬驚恐癲狂的蒙古大軍,終於衝破了厄羅斯中軍營地的大門,潮水一般湧了進去。

    亂了!

    亂了!

    全亂了!

    隨著中路的突破,東西兩側的潰兵也如同得到鼓舞一般,面對營寨的擊殺,也有了反抗反殺的勇氣。

    繼而,兩側阻擋潰兵的兵陣,也隨之破滅。

    殺!

    殺!!

    殺!!!

    前面的潰兵,衝擊前面擋路的兵馬,衝擊不動,便殺。

    後面的潰兵,拚命推擠前面的潰兵,推不動,便殺。

    左面的潰兵,調轉不開方向,就殺右面的潰兵。

    右邊的潰兵,被左邊的潰兵襲殺,也奮起反殺!

    慘嚎聲,絕望的驚叫聲,佈滿整個世界。

    鮮血匯聚成河,屍首蓋滿大地。

    屍山血海!!

    恍若一修羅地獄。

    眼見整個厄羅斯大營都陷入瘋狂殺戮中,賈環強忍住激動之心,回頭對董千海道:「岳父,請住我一臂之力!」

    董千海眼神古怪的看著賈環,香瓜雷的出現,對他這樣的絕世高手都是一種巨大的衝擊。

    他能擋得住強弓勁弩的擊殺,卻也無法正面面對一顆香瓜雷的衝擊。

    「你還有什麼用到我的?這種亂局,你可不要想讓我去幫你抓人,那和找死沒區別。縱然半步天象,人力依舊有盡時。」

    董千海提前堵口道。

    賈環搖搖頭,從懷裡取出一金牌,道:「勞煩岳丈拿著這道御命金牌,叫上大哥,一起去五原城調兵!

    那征北大將軍令至必然有問題,定不會想出兵,知道我們還活著,多半會狗急跳牆,要人拿你們。

    所以,你們持金牌去五原後,見了面,二話不說,先斬殺了令至!!

    有大哥在,就等於我在。

    再加上這面金牌,其他人不會說什麼。

    必然聽令!

    你們去讓他們所有人,除留下一千守城外,其餘全部過來!」

    董千海面色隱隱一變,看著賈環道:「你真要將這二十萬人,全部殺絕?

    賈小子,殺俘者不祥。

    歷代殺俘者,鮮有好下場的。」

    賈環哈哈一笑,看著厄羅斯大營中愈演愈烈的亂局殺戮,道:「並不是準備殺光他們,等大軍來到,就將他們全部收為俘虜。

    若是殺光了,朝廷裡怕是都不信。

    咱們收上十萬俘虜,就可讓朝廷點驗,誰還能昧下咱的功勞?

    岳父老子,您是反賊出身,可您的孫子,卻注定要當國公的!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們速去速回!!」

    董千海眼睛閃爍了下,深深看了賈環一眼,道:「賈小子,記住你的話!」

    說罷,與韓大兩人騎馬而去。

    「環郎,你怎麼說這樣話?我可從沒想過,要孩子以後承繼你的爵位,家裡其她人要怎樣想?」

    也顧不得這是什麼地方了,董明月急道。

    賈環笑道:「其他人自然也有!這樣的大功,陛下不給我封王,還不得多勻幾個國公給我!

    反正日後國公也只是個頭銜兒,實惠還要咱們自己去掙!

    但有了這個國公銜兒,咱兒子日後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一方國主!

    還能世襲罔替,稱孤道寡。

    明月,改明兒咱們一起去海外,給咱們兒子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董明月聞言,眼睛錚亮,抿嘴一笑,重重點點頭。

    而後,小眼神凶狠的看向厄羅斯大營,抬手又是一記小香瓜。

    好似在做提前演練一般……

    眼見無數潰兵衝進中軍大帳,攪和成一鍋亂局。

    秦風、溫博等人面色激盪回來匯合,他們已經投擲完每個人的香瓜雷了。

    也完成了任務。

    除了極少數幾個倒霉蛋,被慌不擇路的亂兵衝撞了正著,受了點輕傷外,無一人死亡。

    這種戰績,讓每一個人顫慄。

    「環哥兒!」

    「環哥兒!!」

    秦風、溫博等人激動之心猶自難平,恍若夢中一般。

    賈環看著眾人完好無損,一個沒少,也愈發高興起來,又見眾人都沒了小香瓜,就讓博爾赤速速去山上去取。

    沒用多久,博爾赤等人帶著二十箱香瓜雷下來後,眾人迅速瓜分之。

    待眾人都準備好了後,賈環對秦風等人道:「四十年前,我等先祖,率十萬大軍,與羅剎鬼鏖戰北海。

    一戰擊殺厄羅斯皇太子,與三大國公同歸於盡。

    為大秦的北疆,打出了四十年的太平!

    我輩後世子孫,當效仿先祖,再建不世功,為大秦北疆,開百年太平!

    方不負武勳之名。

    諸位兄弟,都準備好了嗎?」

    「惟昔李將軍,按節出皇都。總戎掃大漠,一戰擒單于。

    環哥兒,這是我自幼的夢想!

    今日,當成真!!」

    秦風慷慨激昂道。

    賈環哈哈大笑道:「好,那我等,就一戰擒單于!

    諸將聽令,追隨本侯,直衝中軍,生擒沙皇!!」

    「喏!殺!!」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7:48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數典忘祖

    人山人海,所有的人,都因為驚慌恐懼,看到了神蹟天罰,而變得癲狂。

    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充滿暴戾瘋狂之氣。

    他們像無頭蒼蠅般,瘋狂的逃竄。

    每個人,都拚命的向前,向前。

    東西向的潰兵,逃到中軍大營後,依舊拚命的向前。

    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相遇之後,衝擊在一起,唯有殺。

    從北向退下來的潰兵,又與東西向的潰兵衝擊在一起。

    亂成了一鍋粥,也殺成了一鍋肉粥……

    索菲亞被最後一萬北方軍團的強兵,和一萬皇家騎士團緊緊保護著,龜縮在一角。

    她不敢相信的看到眼前那一幕幕……

    那些向著身邊的袍澤,瘋狂出刀,出槍的厄羅斯士兵們,他們血紅的眼睛,他們瘋狂的眼神……

    到這一刻,連她都動搖起來。

    那不只是一種武器,那還是一種神蹟,神罰。

    若非如此,她的士兵,那些原本瘋狂擁戴她的厄羅斯騎士們,為何都瘋了。

    他們不僅在自相殘殺,而且,還在不斷的衝擊著最後守衛她的那兩萬人。

    殺不勝殺,越殺,越瘋狂!

    眼見最後守衛她的士兵,一個又一個的倒下,暴兵也越來越癲狂,索菲亞真的害怕了。

    她身子微微顫慄起來,本就白皙的肌膚,愈發慘白,堅毅的眼神,出現了恐慌。

    她不敢想像,她落入亂兵手中後,會發生什麼……

    對她而言,那是比落入地獄還要恐怖的事。

    正這時,費爾多大公滿是血氣的走過來,面色凝重難看,對索菲亞道:「沙皇陛下,我們被自己人包圍了。

    他們受到了遠東魔鬼的詛咒,都變成了惡魔。

    我們不能再堅守下去了,否則只能被他們撕成碎片。

    我會帶著最後一萬人,拚死會陛下打通一條逃生的路。

    讓陛下離開這個魔鬼之地!」

    「費爾多叔叔!」

    索菲亞湛藍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淚水,愧疚悔恨的看著費爾多大公。

    之前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上了賈環那個魔鬼的當,而是聽費爾多大公的話,及早脫身,說不定,還能保全精銳力量。

    也不會讓費爾多大公九死一生,為他殺出一條逃生之路。

    費爾多大公卻沒有時間再勸說索菲亞,他一雙蒼鷹一般的眼睛,略過索菲亞,看向她身後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裡,那個披著一身黑袍的神秘人,沉聲道:「秦人,只要你能保護沙皇陛下回到厄羅斯,那麼你的那位孫子,將有一輩子享用不盡的金銀財富和美人。

    他會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如果你們願意忠心耿耿的輔佐沙皇陛下,也許十年二十年後,你們就能得到我的位置,偉大的厄羅斯大公!

    你唯一的孫子當初投靠我,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為了向秦人報仇嗎?

    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

    大秦,也是你們的敵人!」

    那道黑影靜靜的站在那裡,聽聞費爾多大公的話後,過了稍許,才緩緩點頭,道:「好。」

    費爾多大公聞言,頓時大喜。

    他雖然並不放心此人,也從未相信過這個秦人。

    但費爾多還是知道這個秦人的厲害!

    正是此人,幫助他救了彼得大帝最後的血脈回到厄羅斯,將那個農夫的女兒趕下王座後殺死。

    那個鄙賤的農夫的女兒,原本是彼得大帝最後的妻子,厄羅斯的皇后。

    卻沒想到,在彼得大帝死後,她勾結了原本的國師,後來的妖師拉斯普京,竊取了厄羅斯的權柄。

    那位妖師拉斯普京,是極危險的人物。

    他生性風.流,和不知多少厄羅斯貴族女人有染,也因此經歷過無數刺殺,卻始終殺不死。

    不管是下劇毒,還是用弩箭,還是用刀劍刺殺,怎樣都殺不死。

    反倒是暗殺他的人,都被他一一殺死,無一例外。

    然而這樣一個人,卻被眼前這個秦人,一劍削去了腦袋,死的不能再死。

    武功之高,驚世駭俗。

    有他的保護,索菲亞能夠回到厄羅斯的希望就大增。

    費爾多大公沉聲道:「事不宜遲,我立刻調集兵馬,殺出一條……」

    血路二字沒有出口,就聽到身後不遠處一陣鬼哭狼嚎的狂呼聲。

    費爾多面色驟變,霍然回頭,就見數十個潰兵,竟不知從何處突破了防線,朝這邊湧來。

    這位大公堅毅的面色上,終於出現了慌亂之色……

    眼見這數十名潰兵,瘋狂的朝這邊衝來,眼神已經完全瘋戾,在他們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潰兵從漏洞處湧來。

    所有人都感到了絕望……

    他們雖然說不出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話,卻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只要一點破開,那麼整個防線都會隨之崩潰。

    到時,成千上萬的潰兵湧殺而來,天神難救……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於陰影中的黑影忽地動了。

    沒人能看得清他的身影,他的速度極快,披著黑色的斗篷,好似死神的使者,地獄的幽靈一般。

    每飄忽一處,潰兵就死傷一片。

    極短的時間內,湧進來那數十組不成軍陣的潰兵們,便死傷殆盡。

    而後續的潰兵,看到這一幕後,恍若又看到了一出神罰一般,驚恐的往後退去。

    費爾多大公終於回過神來,趁著這個機會,立刻派了一隊皇家騎士去堵住了漏洞。

    眼神敬畏的看著那個重新回覆黑暗中的秦人,面色複雜。

    隱隱忌憚。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那惡魔般的聲音,越來越近。

    一道道不停歇的天雷,讓滿營的潰兵始終得不到冷靜的時間。

    攪在一起,殺殺殺。

    最可怕的是,那些天雷聲,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大軍準備,突圍回家!」

    費爾多拔出背後的大劍,厲聲下令道。

    「突圍回家」四個字,給了逐漸絕望的士卒們不少勇氣。

    他們到底是精銳的兵卒,紛紛上馬,舉起平舉長槍,準備殺出條血路。

    「咻!!!」

    正這時,一道淒厲的呼嘯聲從遠處閃電般疾馳而來。

    眾人已經知道了這是什麼了,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消散,陣型大亂。

    「轟!!」

    一道人群最密集處,人仰馬翻。

    尋常的戰馬飼養,都會在培育過程中,不斷以戰鼓和刀劍撞擊聲,讓它們熟悉適應這種聲音,不會在戰場上驚馬。

    可再大的戰鼓聲和刀劍撞擊聲,也不及「天雷」爆炸聲。

    一時間,驚馬無數。

    「穩住!」

    「穩住!!」

    費爾多拚命的拉住跨下戰馬,揮舞著大劍怒吼道。

    「咻!!!」

    卻又是一道厲嘯聲,直直朝他飛來。

    費爾多駭然回首,面容驚恐絕望的看著那個黑點一瞬間出現在眼前……

    「費爾多叔叔!!」

    索菲亞看到這一幕後,目眥欲裂,驚呼道。

    那道黑影再次如幽靈般閃現,擋在費爾多身前,一隻手,如同摘花一般,輕柔的接住了那道「天雷」,手一婉轉,竟送了出去……

    在距離眾人不遠處,驚雷炸響。

    效果雖然依舊驚人,但是,卻是第一次失手……

    「咦?」

    一道驚疑聲,傳入眾人耳中。

    驚慌失措的諸多厄羅斯將校們,費盡力氣安撫住坐馬後,再回頭看去,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站著之前被他們視若螻蟻的那三百人。

    人人身上都被鮮血浸泡過的一般,居高臨下,眼神滿是殺氣的遙遙俯視著他們。

    為首之人,正是之前那個厚顏無恥,願意給沙皇陛下磕頭下跪的秦人。

    此刻,他的目光卻沒有像之前那樣,祈求的看著索菲亞陛下,而是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個披著黑色斗篷的黑衣人。

    「你是哪一個?」

    秦人的聲音遙遙傳來,清晰可聞。

    只是大部分厄羅斯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有不少極有勇氣的將軍,想要帶兵衝擊那個土丘。

    卻最終都被費多爾攔了下來。

    他隱約能看到,那些秦人手中的天雷。

    縱然人不畏死,可戰馬卻受不得驚。

    就算想往前衝,受驚的戰馬,也會亂了他們的陣型。

    到時候,怕又會演變成潰兵。

    如今,除非之前的潰兵湧向秦人,他們已經不再隨便出手了。

    費爾多不想再激怒這群魔鬼……

    他選擇靜觀其變。

    「我在問你話,你是哪一個?為何會我賈家的寒山折梅手?」

    賈環眼神凜冽的看著剛才讓他失手的那個黑衣人,寒聲問道。

    方才此人使出的,分明就是《寒山折梅手》的招式。

    見那黑衣人還是無動於衷,賈環冷笑一聲,道:「數典忘祖的東西,竟成了羅剎鬼子的走狗!

    你能接住一個,我看你能不能接住三百個!

    準備破殺!!」

    一聲令下,賈環身後眾人再次一人掏出一個香瓜雷。

    看到這一幕,所有的厄羅斯人都感到絕望了。

    實在是無可匹敵啊……

    而就在這時,始終沉默的黑衣人,終於有了動靜。

    他抬起頭,拉下斗篷帽子,露出一張秦人的臉。

    那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

    眼神,也同樣平靜。

    似乎並不為賈環的恐嚇所動。

    他靜靜的看著賈環,聲音平淡卻又清晰,道:「數典忘祖的東西?呵……

    普天之下,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

    唯獨你,沒有資格。」

    賈環看著此人,陡然想起此人是誰。

    當初他從西域回京,路途上就是此人於驛站拜訪,卻被董千海一喝而退。

    賈環面色凝重起來,眼神隱隱激盪,不敢置信道:「你是……黑雲第六將,於海?

    你竟然,投靠了羅剎鬼?」

    於海淡淡的看著賈環,道:「正是老夫,不想少主還記得我。

    只是不知,少主可還記得,曾對黑雲十三將的承諾?

    五年之期將至,少主,你就是這樣對付坑害了國公爺的贏秦天家的?

    認賊作父。

    到底誰,才是數典忘祖?」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7:48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為友誼乾杯……

    雲旗十三將?!

    賈環和於海的對話,讓秦風等人全部躁動起來,一雙雙眼睛圓睜。。

    好似於海的出現,是比掌心雷的出世還要驚天動地的大事。

    王李郭趙孫、於周古海楊、董佔黃。

    自幼耳熟能詳,威名傳誦數代的雲旗十三將,還有人活著?!

    他們不是早在四十年前,就隨著先榮國,都戰死在北海冰原上了嗎?

    再加上於海所言,國公爺為贏秦天家所害……

    一個無比恐懼的陰謀,在眾人心中成型,令他們不寒而慄,悚然而驚!

    而從於海的話中,眾人也可以聽出,賈環分明是知道他們的存在!

    而且,還許諾過五年之約。

    這五年之約,是要做什麼?

    一時間,秦風等人的眼神,劇烈閃爍起來。

    若在往日裡,見識到大秦日益強盛的基業,他們定然不會以為,有人能顛覆大秦。

    可現在,在見識到掌心雷之恐怖後……

    一種更可怕的心思,在眾人心中形成。

    他們看向賈環的眼神,複雜,而又炙烈!!

    再大的功勛,也比不上,從龍之功!

    尤其是,想起天家對自家老子的刻薄寡恩,無論是秦風還是溫博,心中都有了一等變化……

    賈環沒有理會身邊悄然發生變化的眼神,他盯著於海,一字一句道:「於海,你勾結羅剎鬼,設計鎮國公之後,還要,殺我?!」

    於海聞言,眼睛微微一眯,垂下眼簾,淡淡道:「少主想多了,他們所行,與老夫無關。

    雲旗十三將在都中三十年的籌謀,被少主一朝毀盡。

    做了贏玄老狗都做不到的事,老夫還有何能為,設計他人,伏殺少主呢?

    老夫所為者,不過是接了沙皇陛下回厄羅斯,一直保護她罷了。

    而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因為少主你的所作所為,讓老夫絲毫看不見,你有為國公爺復仇的打算。

    相反,你和贏正狗皇帝,情同父子。

    為了贏秦的天下,出生入死,拋家舍業。

    呵呵。

    老夫實在不知,國公爺在天之靈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不過,你到底是國公爺親孫,老夫不殺你。

    但是旁人殺你,老夫也不會理會。

    僅此而已。」

    賈環聞言,寒聲道:「五年之期未至,若不是你們折騰,說不得現在就已經看到成效了。

    我費盡心思所為者,不過是想少殺些人。

    這大秦的天下,也不是贏秦一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我不願因為私仇去毀滅!

    百姓,何其無辜?

    因此枉死者,又該尋哪個復仇?

    再者,坑害祖父的凶手是贏玄,他已經死了!

    贏玄最器重,視若繼承人的皇孫,如今也生不如死,成為廢人……」

    「呵……」

    於海眼神隱隱古怪的看著賈環,道:「廢人?生不如死?

    少主哪來的自信?

    老夫從神京都中,接走一國皇女,竟然一路暢通無阻。

    少主難道猜不出這是誰的手筆麼?

    就心性和能為而言,少主若非國公爺的親孫,繼承了他老人家的衣缽,得眾多榮國一脈的庇護,十個你加起來,都不是別人的對手。

    你今日縱然打敗這二十萬大軍,又能如何?

    等你回去後,大秦的江山,怕已經易主了。

    你根本想不到,那位皇孫,到底有多可怕。

    和少主情同父子的那位皇帝,必死無疑。

    若無少主阻撓,厄羅斯大軍此刻已經長驅直入,徹底覆滅贏秦天下。

    少主忘記了自己姓甚名誰,忘記了祖宗的血海深仇。

    我於海卻從未忘記。」

    「於海,你不要再狡辯了,我已可以確信,你今日所為者,絕不只是為了給先榮國復仇!

    否則,都中一旦事變,真讓贏歷上位,賈家滿門都難逃一死。

    真要如此,縱然你覆滅了贏秦天家,死後,又如何給先榮國交代?

    這就是你對賈家的忠,對先祖的忠?

    你連整個賈家的生死都不在乎,還敢說什麼未忘先祖之仇?

    說說看,羅剎鬼,許給你和李銳什麼好處?

    李銳自幼與你習武,情同至親骨肉。

    他生性不甘寂寞,貪慕榮華富貴。

    縱然被你帶去厄羅斯,也必不會死心。

    我想想看……

    你替羅剎鬼子辦事,多半是經不住李銳的央求,心軟所致,對不對?

    或許,你是為其所逼,被拖上羅剎鬼的船。

    但上船之後,你也就越走越遠,遠到已經願意害死我賈家滿門!

    那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都走到了這一步,還要給自己披一層忠心的外衣?

    可是以為,羅剎鬼覆滅大秦後,卻未必會在這常駐。

    他們多半會扶持一個傀儡,代他們統治大秦的天下。

    就如當初蒙元在厄羅斯,也扶持一個傀儡一般。

    你和李銳,打的應該就是這個傀儡的主意吧?

    只要我死了,羅剎鬼打入關後,你們到時再打著給我祖父報仇的名義,到那時,必然會有大秦軍方的人支持你們。

    先祖的餘蔭,甚至連我闖下來的名望,都會被你們竊取利用。

    你們以為有「大義」名聲在,便不算是引狼入室的狗賊!!

    於海,到了此時,你還敢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給我祖父復仇?」

    這一刻,賈環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一切最有可能的算計,在他心中都水到渠成的推算出。

    他的眼睛愈亮,他的聲音愈大,最後一句,如暮鼓晨鐘般,轟響在於海耳中。

    揭破了他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謊言!

    於海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看向賈環的目光中,多了許多厲色和殺氣,緩緩沉聲道:「這些,都是你的胡亂猜測,縱然真到了這一步,李銳那孩子坐江山,也比贏玄老狗的子孫坐江山強。

    更比你強!

    二哥為了給國公爺復仇,奔波了一輩子。

    最終卻死在你手裡……

    這些,本就是你欠李銳的。

    如此,也算是為國公爺報得大仇!

    老夫,問心無愧!」

    「哈哈哈!好一個問心無愧!」

    賈環忽然大笑起來,看向於海的眼神,再沒有一絲溫度,他緩緩點點頭,道:「你和黃爺爺、佔爺爺他們,終究是不同的人。

    如此,我也就能放下愧疚的心思了。

    等你死後,將這些話去同我祖父和其他十三將說,看看他們信不信!」

    若非於海終於不再否認賈環之言,賈環若是強殺他,到底心中不忍。

    畢竟,除了李先李銳父子外,十三將的確為賈代善復仇,奔波了數十年。

    賈家,有負於他們。

    可如今,於海已經和黃德等人不同,已經淪為李先之流。

    對於這樣的人,賈環絕不會再心慈手軟。

    「你能殺我?」

    於海也不辯解前話,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的笑意,淡淡的道。

    賈環沒有再和他們說下去的欲.望,回過頭對秦風等人沉聲道:「其他事等回京時再解釋,現在聽我的號令。」

    秦風等人忙神色一凜,紛紛應命。

    賈環道:「你們已經用了不少掌心雷了,應當發現,每次投擲出去的掌心雷,都會在空中飛一段時間,直到撞擊到地面或者敵人後,再過稍許,才會發生爆炸。

    現在,我們在拉開環,投擲出去前,先在護心鏡上磕一下,然後在手裡多持兩個呼吸,再丟出去。

    都記住了嗎?

    拉環,磕一下,等兩個呼吸!」

    秦風等人眼睛登時明亮了許多,明白了賈環的心思,無不為他的奇思妙想感到震驚。

    如此一來,那於海縱然武功再高明,也只有敗北之途。

    因為他根本沒有再轉移的機會!

    別說丟雷了,連他自己跑都跑不及!

    「準備!」

    賈環沉聲一喝後,拉開手中香瓜雷的手環,然後在護心鏡上一磕,在手中持了三秒後,猛然擲向於海。

    與此同時,身邊眾人也完成了同樣的動作。

    三百枚香瓜雷,三百發迫擊炮覆蓋齊射!

    一直觀察賈環等人動靜的於海,下意識的就想逃開。

    他自然逃得掉,可他身後的費爾多大公和一萬皇家騎士團逃不開。

    猶豫了下,於海還是選擇救下費爾多大公。

    否則前功盡棄。

    他閃身出現在費爾多大公身旁,將他抓起,然後飄然飛向後方……

    只是,他到底還是不知道,掌心雷的殺傷力到底有多恐怖。

    單枚香瓜雷的殺傷力,或許只能靠彈片。

    可當三百枚齊射齊爆時,最大的殺傷力,就不再只是碎片金屬風暴了,而是恐怖的衝擊波!

    於海速度是極快,但費爾多一個厄羅斯大漢的重量,到底拖累了他,讓他的速度,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快。

    等三百枚迫擊炮彈齊爆時,他也只是勉強逃出了二十七八步,雖然速度已然極快,卻尚未逃出單顆累的有效殺傷範圍,更不用說三百枚雷的累加範圍。

    那種被無數鋼釘往身後爆射,再加上好似有一座大山做錘,從背後生生錘擊在身上的感覺,以於海武功之高,都忍不住一口血噴出,頃刻間就受了重傷。

    隨著身後不斷的爆炸,這個傷勢還在不斷加重。

    費爾多大公更是好不了多少,已經奄奄一息。

    好在,驚怒駭然之下,於海的武道之力運到極致,生生又將速度提高了一截兒,帶著費爾多大公,將將逃出了升天。

    不過,他們雖逃出去了,可厄羅斯最後一萬尚能保持軍陣的精銳兵馬,卻完全遭了秧。

    飛雷的爆殺,再加上驚馬的亡命狂奔,陣型轉眼間分崩離析。

    四處逃散!

    再忠心的軍隊,在末日神罰面前,都會因為驚恐而丟棄了信仰。

    遮天蔽日的煙塵,籠罩在戰場上,阻絕了眾人的視線。

    這個時候,連賈環等人都不好隨意前進。

    他們的人手畢竟太少,潰兵實在太多。

    一旦陷入進去,再想脫身,就太難了。

    如此一來,他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於海帶著費爾多大公,興許還有索菲亞,逃向後方。

    只要於海沒死,他多半能在亂軍中保護住兩人。

    等他們逃出了這片修羅地獄,就能回厄羅斯了……

    在漫天漫地的潰兵中,想找出三個人,太難。

    賈環等人不無遺憾……

    然而就在這時,煙塵背後響起一陣怒吼厲喝聲,以及刀槍碰撞聲。

    賈環等人登時戒備起來,警惕發生變故。

    戰場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不過過了稍許,就看到從漸漸消散的煙塵中,走出一行人來……

    「賈!我親愛的朋友!」

    「快來看看,我送給你一個什麼禮物!」

    「哈哈哈!」

    「我要為我們的友誼乾杯!!」

    卻是從一代大公之子,厄羅斯伯爵,淪為馬伕奴僕的克列謝夫,帶著十數位厄羅斯潰兵,壓著滿臉漲紅,狼狽不已,眼睛噴火的索菲亞,眉飛色舞的走了過來。

    對著賈環,連連伸手歡呼著,彷彿遇見了親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7:48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放心

    賈環一行人看著笑的滿面春風的克列謝夫,帶著人,壓著索菲亞走過來時,一個個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許崇、蘇武等人沒見過克列謝夫,但秦風、溫博和諸葛道幾個卻是見過的。

    第一次西域大戰時,他們就一起俘獲了這個厄羅斯貴族。

    帶回都中後,也交往了幾次,發現此人完全是個花花太歲,極嚮往大秦的平康坊。

    第二次西域大戰,就是他和賈環相互勾結,算計了索菲亞公主,才使得索菲亞被擒拿帶往神京城。

    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個高衙內式的草包,卻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膽子!

    「哈哈哈!賈!再次見到你,真是美妙極了!」

    克列謝夫絲毫沒有認生的感覺,無視許崇等人戒備提防的眼神。

    或許在他眼中,這些人都是賈環的馬仔而已,不足為慮。

    他大步走到賈環跟前,張開手,滿臉感嘆的要和賈環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賈環抽了抽嘴角,瞥了眼正滿臉漲紅,以土飛機式被殘暴對待的索菲亞後,也哈哈大笑起來,與克列謝夫熱情的擁抱了下,道:「我的朋友,每一次與你合作,結果都是那樣的奇妙!」

    克列謝夫聞言,笑的愈發燦爛,搖頭晃腦的感嘆道:「誰說不是呢?我想,是上帝讓我們兩個奇妙的人,奇妙的相遇……」

    「好了好了!」

    賈環忙打斷這gay裡gay氣的感慨,指了指索菲亞,道:「克列謝夫,這不是你老表嗎?怎麼這樣對待?」

    克列謝夫聞言,臉色登時難看起來,罵咧咧道:「別提這個瘋女人了!她居然會那樣對我!

    她偷偷跑回莫斯科後,幹掉了凱瑟琳姑姑,又整合大軍,來到了南方,趁我父親外出之際,佔領了烏蘭烏德,然後俘虜了他。

    最可恨的是,她居然剝奪了緬希科夫家族南方大公的爵位,還剝奪了我的伯爵爵位。

    居然讓我給她做牽馬的馬伕!

    若不是我擔心我父親的安危,我一定會和她進行決鬥的!」

    「呸!」

    索菲亞再也忍耐不住,啐了口後,大罵道:「卑鄙骯髒下賤的市井混混之子,你和你那無恥的父親一樣,都是天生的下.流胚子,小角色!

    分明是你怕死,為了活命,主動騙你父親回烏蘭烏德,才換回了一個給我當馬伕的活計。

    你忘了你親吻我鞋底的卑微德性了嗎?」

    被戳穿後的克列謝夫,惱羞成怒,一張臉登時漲紅,碧色的眼睛都成紅的了,跳起腳就要踹索菲亞。

    卻不想,竟被賈環身旁的董明月用劍攔住了……

    克列謝夫看向賈環,賈環看向董明月。

    因為牛奔慘烈的傷勢,賈環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同情心。

    董明月見賈環看他,猶豫了下,道:「可以殺她,不必折磨她……」

    賈環明白過來,上一次俘虜了索菲亞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董明月、薛寶琴和她在一起。

    索菲亞手段了得,情商也極高,放下架子後,很快就和董明月、薛寶琴三人相處的極好。

    董明月朋友不多,若是看不到也就罷了,看到了,實不願見到索菲亞受辱。

    賈環想通之後,對克列謝夫笑了笑,道:「我的朋友,女人都是謊話精,你放心,沒人會相信她的話的。」

    克列謝夫聞言,登時又開心起來,連連點頭道:「賈,我們真是天生的朋友!剛才我也完全沒聽到你要給她下跪磕頭……」

    「噗!」

    剛白完賈環的董明月,忍不住噴笑出聲,秦風等人也都面色古怪,看向黑了臉的賈環。

    被壓著的索菲亞則快氣炸了,怒罵道:「你們這一對厚顏無恥的小人!」

    克列謝夫又生氣了,對賈環道:「賈,你殺了她吧!她差點就害死了你和牛!」

    賈環笑了笑,道:「先不急,她還有更大的用處。」

    克列謝夫聳聳肩,道:「好吧,我要是抓住了一個皇帝,也會到處炫耀的。咱們是一類人,你一定也會這樣。」

    賈環直直的看著克列謝夫,豎起了根大拇指,道:「聰明!」

    克列謝夫得意的哈哈大笑道:「賈,我還可以幫你一個忙!只要你和你的人不要再召喚天雷,我就可以收攏那些潰兵。

    他們大部分都是我們南方軍區的……」

    賈環想了想,道:「我的朋友,我只需要十萬名俘虜,和草原上的牛羊。

    剩下的,都可以給你。

    你可以帶兵回厄羅斯,重新做你的南方大公。」

    克列謝夫聞言,眼睛登時一亮,大聲道:「賈,你真是我見過最慷慨的朋友!你放心吧,一定不會少於十萬人的!

    我們總共有二十三萬人,他們死的並不多,都潰散了。

    至少還有十五萬人,甚至還有十八萬人,足夠了!」

    說罷,他轉過頭,對抓著索菲亞的那數十個厄羅斯人大聲道:「去告訴我們的人,我和上帝的使者是最好的朋友!

    他是為了救我,才召喚出上帝的武器。

    如今,我已經得救了,他就不會再動怒了!

    讓大家重新回來吧!」

    有一個壯漢敬畏的看了眼賈環後,對克列謝夫道:「伯爵,可是皇家騎士團的人和北方軍團的人,不會聽我們的。」

    克列謝夫獰笑了聲,道:「那還留著他們做什麼?全部殺死!再派人去尋找費爾多那個混帳,我要和他決鬥!

    另外,下次記得叫我大公!

    偉大的賈的朋友,同樣偉大的克列謝夫大公!」

    數十個厄羅斯南方軍區將校,紛紛躬身應道:「是,偉大的克列謝夫大公,偉大的賈!」

    「去吧,我要和我的朋友聊一聊天神的事。」

    克列謝夫高冷道。

    那些將校紛紛躬身離去,四處收攏潰兵。

    「你這該死的下.賤種,你父親不過是街頭的小混混,靠溜鬚拍馬才得到了我父王的寵幸。

    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下賤角色,竟敢殺害我的騎士團!」

    聽完克列謝夫的話後,索菲亞再次劇烈掙紮起來,滿面憤怒的大罵道。

    賈環對董明月使了個眼色,道:「你帶她下去,看好了,別讓她使壞。」

    董明月白了賈環一眼後,道:「我又不是無知的孩子……」

    說罷,單手牽過劇烈掙扎的索菲亞,在她身上點了點,索菲亞就不能動了,然後被董明月帶向後方。

    終於安靜下來了。

    「呼……」

    賈環和克列謝夫同時輕呼了聲,又一起抹了把腦門子。

    讓那個瘋女人罵的人頭疼……

    這兩人沒在意一樣的動作,一旁處溫博、秦風等人看到後,一個個再也忍不住,放聲狂笑起來。

    如今牛奔已經救下,二十萬入侵大秦厄羅斯鐵騎,就這般神奇的煙消雲散。

    現在更是連厄羅斯沙皇都生擒了下來。

    萬事如意!

    眾人如何能不喜?

    克列謝夫和賈環看了看這些人的大笑,一起聳聳肩,覺得莫名其妙。

    賈環道:「克列謝夫,如果索菲亞回不去了,厄羅斯將會由誰主國?」

    克列謝夫想了想,道:「現在主持朝政的,是帝國首席大臣謝爾蓋。

    那個老頭子可是個老狐狸,很厲害的角色。

    連財政大臣伊萬和內務大臣佛拉基米爾都聽他的……

    我姑姑以前幾次想殺他,都沒找到機會。

    他對羅曼諾夫王朝十分忠誠……

    哇喔,賈,你這些天雷可要多準備一些。

    如今索菲亞的兄弟們,都已經死去。

    或者墜馬而死,或者吃飯噎死,或者被獵犬咬死……

    總之,她現在是羅曼諾夫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你俘虜了她後,謝爾蓋一定會派人尋你追求議和,請求用財寶換回索菲亞。

    你當然不會換,那麼他一定會發動無盡的戰爭!

    直到你肯放回索菲亞。

    不過,你完全不用擔心。

    只要有天雷在,他就算派一百萬大軍來,也只有覆滅的份兒。

    話說,你能不能賣我一些天雷?

    我很需要它們,幫我穩固南方軍區。

    賈,你知道的,有我在,任何人想從北面進攻大秦,都是不可能的。」

    賈環笑著拍了拍克列謝夫的肩膀,道:「當然可以……」

    沒等克列謝夫狂喜完,又道:「不過現在還不行,我只有不多的天雷了,還要回神京去解決一些麻煩。

    等日後,我的人再多製作些,我就賣給你一些。」

    克列謝夫聞言,大失所望,強笑了聲,道:「那也行……不過最好能快些,索菲亞戰敗的消息,最遲八個月後傳回莫斯科。

    到時候,謝爾蓋一定會派兵來攻打我。」

    「放心吧我的朋友,我不會坐視你落難的。再說,莫斯科得到消息,再組建大軍開動到烏蘭烏德,怕是要一年甚至兩年的時間。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賈環笑道,見克列謝夫還想說什麼,率先道:「我的朋友,你先去休息吧,我們還有一些工作要做。

    如果你願意,一會兒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五原城,喝酒吃肉。」

    克列謝夫聞言,只好暫且作罷。

    等他下去後,秦風皺眉道:「環哥兒,你真要給他掌心雷?國之利器,豈能輕與於人?」

    賈環笑道:「風哥,你看我像白痴嗎?」

    秦風聞言,這才放下心來,沒好氣道:「我看你倆這麼投契,誰知道你會不會發善心!」

    賈環冷笑一聲,道:「投契?呵呵,我還沒糊塗到這個份上。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哪一個民族最需要防備,就是這些厄羅斯人。

    這些人,對敵人狠,對自己人更狠。

    對敵人狠的人不可怕,對自己更狠的人,才最可怕!

    你們可不要以為這個克列謝夫,真是好相與的。

    想想他經歷過多少遭危難,能活到現在,笑到最後,又豈是糊塗種子?」

    正說著,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無數聲慘嚎聲。

    賈環等人聞聲面色一凜,紛紛縱馬上到一高地,眺望而去。

    就見無數厄羅斯人,圍繞著另外一批厄羅斯人,拿著長槍和刀斧,面無表情的展開著血腥屠殺。

    在一旁督導之人,正是剛剛離開的克列謝夫。

    他不知如何感受到賈環等人的注視,回過頭,遙遙的對著賈環等人揮揮手,開心的笑著。

    看到這一幕,秦風等人,無不心中一寒。

    不過,等他們看到身邊笑的更燦爛,將手揮舞的更歡實的賈環時,又紛紛放下心來……

    呵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二爺!大爺醒了,要見您……」

    鎮國公府家將話沒說完,賈環、秦風、溫博一干人,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朝土山上狂奔而去。

    ……

    五原城,議事堂。

    諸多武勳將校目驚口呆的看著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征北大將軍,舞陽伯令至。

    這樣一個官居一品,執掌大秦八大軍團之一的武勳大將軍,就這樣被人一拳殺死……

    董千海動手完畢,韓大出列,舉起手中御命金牌,沉聲道:「寧侯將令:長城軍團所有兵卒,除留下一千守衛五原城外,其餘兵馬,全部出動,接收俘虜!

    違令者,殺無赦!」

    ……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4:18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環哥兒,咱們反了吧……

    「奔哥,哈哈哈!」

    賈環一行人以飛奔的速度趕上土山後,就看到牛奔已經依靠在幾個彈藥箱壘砌的靠背上,立刻狂歡起來。:3w.し

    等到跑到近前,看到牛奔一張臉上滿是激盪,一雙小眼睛通紅的看著他們,眾人心裡雖然亦是激盪不已,卻不願讓剛剛醒來的牛奔太過傷神。

    紛紛指著他大笑起來。

    本來聽完自家家將講賈環等人是如何九死一生前來救他,感動的無法自己的牛奔,看到這群兄弟看到他醒來,非但不和他抱頭痛哭,還一個個大笑他,登時氣急罵道:「都笑個屁啊!

    要不是老子被令至那個老王八出賣,會輪得到你們來救你牛大爺?!

    想我牛大將軍在草原上,威名……咳咳咳!」

    「好了好了……」

    賈環見牛奔氣虛咳嗽起來,忙止住笑,上前扶著他給他拍背。

    觸手便是硌人的骨頭,讓賈環眼睛微微一眯,笑道:「奔哥,急什麼嘛?

    都是將門,誰還能保證自己沒個被人坑的時候?

    朝中王八蛋那麼多,來之前沒幾天,我還被人伏殺了一回,也差點就沒過去。

    還是讓自家老婆給救了,我這不也沒害臊?」

    牛奔關注點完全不在害臊上,小眼睛中浮起煞氣,看著賈環厲聲道:「哪個伏殺的你?咳咳咳……」

    賈環忙笑道:「早被殺光滿門了,還提他作甚?」

    牛奔聞言,忽地鬱悶起來,道:「該死的令至,老子要活剮了他!害得我哪一出熱鬧都沒湊上……」

    提到令至時,牛奔的眼神讓人有些可怕,目光彷彿都是鮮紅色的……

    賈環正色道:「我知道令至有問題,已經派人去殺了他。實在是大處緊急,不得不先殺他,以奪兵權。

    只是奔哥,到底怎麼回事?」

    秦風等人也密切關注起來。

    牛奔恨的咬牙,面容猙獰道:「那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我爹當初將他放在這個位置,本是想假公濟私一回,讓他多照顧我一番。

    他倒是照顧的很,一紙調令,將我調至額侖,正好調進了羅剎鬼子的包圍圈。

    兩千多名兄弟,朝夕相處了三年,我能叫得上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為了保護我,全部在我眼前活活戰死!

    我發誓,我不能輕易死去,我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替他們報仇!」

    眾人看著眼睛發紅的牛奔,都默哀了會兒,以示敬意。

    之後,賈環看著牛奔的狀態,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問道:「奔哥,你知道不知道,令至到底怎麼回事?」

    牛奔搖頭道:「這我哪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他出賣了我。

    環哥兒,你既然存著這麼多疑問,幹嗎要殺了他?

    拿下後仔細拷問不就得了……」

    賈環呵呵一笑,道:「這些都是陰謀詭計,上不得檯面。

    況且我看那令至本身也是個倒霉糊塗蛋,以他的能為,估計連到底怎麼發生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伯伯當初怎麼就選上了他。

    問也問不出什麼。

    相比這些,咱們有更重要,更偉大的事業要做。

    所以,不得不提前殺了他。」

    牛奔眼睛一直看著賈環,忽地感慨道:「環哥兒,你和三年前不同了。」

    「不同個屁!醜鬼,被人幹了回,眼睛也不好使了?環哥兒和三年前分明一模一樣!」

    溫博見牛奔只是和賈環說話,心裡不爽,找事罵道。

    牛奔卻是轉了性兒,被罵也只是沖溫博笑了笑,卻笑的溫博汗毛都豎了起來。

    然而就見牛奔又轉頭看向賈環,不理他了。

    溫博火氣上來,差點沒把自己給燒著了。

    就聽牛奔道:「你這黑鬼,三年不見,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就沒發現環哥兒站的高度越發高了?

    擱三年前,還有什麼事比咱們兄弟的仇怨更重要,更偉大?」

    溫博聞言,忽地嘿嘿一笑,道:「環哥兒,奔哥兒是在抱怨你不重視他呢!」

    賈環也哈哈大笑一聲,翻手將氣的要和溫博拚命的牛奔背到背上,道:「奔哥,走,咱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偉業!」

    秦風等人自然知道賈環想讓牛奔看什麼,也知道為什麼想讓他看。

    經過這次挫折,牛奔心性必然受到極大的影響。

    要麼,愈發有韌性,堅韌不拔,心志如剛。

    要麼,走向另一個極端。

    暴戾,甚至癲狂。

    從他剛才咬牙切齒,想要活剮了令至就能看出,他眼睛裡,目光的暴戾。

    不是不能殺,不是不能恨,但身為一個武勳將軍,不管什麼時候,都一定要有基本的理智。

    而剛才,牛奔沒有,唯有觸目驚心的殺氣。

    如果這股積累在心裡的戾氣不能化解消散,那麼曾經那個樂觀開朗大氣的牛奔,或許就再也不見了。

    留下的,只是一個一心殺戮,心性偏執孤拐,崇尚毀滅的殺人魔王。

    這樣的人,往往都會最終自己毀滅了自己。

    這是眾人不想看到的,也是賈環絕不允許的。

    所以,賈環要帶牛奔,壯闊心胸,化解戾氣。

    天空上的陰雲,終於散開了。

    雖然已至下午,太陽就要落山,可陽光依舊明媚動人。

    顆粒般的光線,揮灑在草原上。

    原本,應該是一副極美的草原陽光圖。

    只可惜……

    從高坡上往下看去,只有一望無際,望之不盡的屍山血海。

    仿若修羅地獄。

    「奔哥,看到了嗎?

    因為厄羅斯人用二十萬大軍,圍殺了你二千弟兄,還將你吊在那裡。

    所以,我就帶著這些願意共同赴死來救你的兄弟們,殺了他們至少五萬人。

    另外,還有十萬名俘虜等著接收。

    我們還生擒了厄羅斯沙皇!

    為了收好最重要的尾,為了接收那十萬名俘虜和女沙皇,我不得不下令擊殺了明顯有問題的令至,奪去兵權。

    以免再生亂事。

    我們的人手到底太少了些,一旦令至那裡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咱們就都危險了。

    相比於一些魑魅魍魎之輩的陰私詭計,相比於區區一個令至,接收這十萬名羅剎鬼俘虜,打掃戰場,才是更重要的偉業。」

    牛奔伏在賈環背上,眼睛怔怔的看著草原上那一幕幕慘烈的場面。

    這些人,都是曾經包圍著他,嘲笑他,辱罵他,圍殺他的人。

    在今天之前,他們都還看死人一樣看著他。

    但是現在……

    都死了!

    都死無全屍!!

    兄弟們,你們看到了嗎?

    老子的兄弟,替你們,替我,報仇了!!

    賈環溫潤的聲音又響起:「奔哥,其實相比於這些,咱們有比殺戮復仇還要重要的事去做。

    殺戮容易,毀滅也容易,但開闢和創造難。

    這三年來,大秦遠洋船隊,在海外發現了無數比草原還要廣袤的土地。

    有的甚至比大秦還要富饒肥沃,上面卻幾乎沒有什麼人住。

    那些地,我都跟陛下討了過來,作為大秦武勳的封地。

    日後大秦的武勳,統統分封海外。

    在國朝內,不再掌控實權……

    處理完厄羅斯事宜後,大秦國內百年內少有戰事,就不再是咱們武勳將門的樂土了。

    繼續留下來,只能與人爭權奪利,進行內鬥。

    我不喜歡這樣。

    所以,你快點養好身體。

    大海之外,有無盡的土地,那才是我們未來的征程。

    對於那些戰歿的兄弟,心懷悲痛不是對他們最好的緬懷,照顧好他們家人,才能讓他們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在大秦,我們武勳不好隨意施恩普通士卒,太犯忌諱。

    但是等咱們打下了咱們自己的封地,你可以將他們接去,讓他們過上太平安康的好日子。

    讓他們未來過的美好,總比讓他們生活在仇恨,生活在悲苦中好。

    對不對?」

    「呼……」

    牛奔怔了好久後,長長吐出一口氣。

    小眼睛裡卻忽然落下淚來,緊緊抱住賈環的肩膀,乾瘦的身體顫慄起來,哽咽道:「環哥兒,我不是沒出息放不下仇恨。

    可是他們,真的死的好慘!

    羅剎鬼那群畜生,殺了人,還要分屍。

    我的兄弟啊,我的兄弟死的慘啊!!!」

    賈環點點頭,道:「我明白,我知道羅剎鬼子的尿性,所以,他們死的更慘。

    我沒有殺幾個,我逼著他們,讓他們自己殺自己!」

    「奔哥兒,你若不解恨,我就再去殺一萬!!

    只要你心裡能好過來,一會兒韓大調兵過來,咱們兄弟今日就屠盡他們,又有何妨?」

    溫博見牛奔伏在賈環背上,嚎啕大哭,哭聲淒慘,也紅了眼眶,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咬牙凶狠道。

    秦風也勸道:「奔哥兒,我知道你心裡委屈,可這世道就是這樣。

    你知道前些日子,環哥兒被人伏殺,有多驚險。

    他被京營一營伍上千人堵截在巷道里,用八牛弩和強弓攢射伏殺。

    另外還有三個武宗。

    我爹和你爹他們趕到時,他人已經不行了……

    若不是他家裡那兩個神醫,他也就不在了……」

    這個時候,牛奔已經快抓狂了,剛剛才被賈環安撫下來的心,幾乎爆炸開來。

    面容猙獰,目眥欲裂。

    然而秦風還未完,不顧賈環等人的勸阻,聲音愈發巨大的道:「你知道是誰伏殺的環哥兒?

    是張勇!

    他是我武威侯秦家最忠心的部下,我都喊他勇叔!

    在外他就是我秦家的象徵,他代我爹執掌京營,他帶著京營的人馬,要殺了環哥兒……」

    「風哥,夠了!!」

    賈環厲聲喝止道,一邊使勁攔住拚命想要從他背上下來,要和秦風拚命的牛奔。

    牛奔此刻整個人如同厲鬼一般,指著秦風嘶吼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這些黃沙軍團的畜生!!」

    溫博也變了臉色,沖秦風厲聲吼道:「你瘋了?!」

    秦風比他們二人的聲音還大,眼中含淚,咆哮道:「是,我是瘋了!

    在聽到這個信兒時,我就快要瘋了!

    張勇,我們喊他叔,敬其忠義。

    可是,他卻是天家派到我武威秦家,監視我們的內賊!

    天家為了皇權的鬥爭,不惜起用張勇,伏殺環哥兒。

    卻陷害我武威公府。

    讓整個大秦武勳,都抵制我們。

    這件事分明是他們贏家自己內亂造成的啊,宮裡那位難道真不知道?

    他知道,可他依舊借此來打壓我武威公府!

    讓我爹,顏面掃地,一生威名付諸流水,愧對環哥兒!

    他想要謀奪黑遼的黑土農莊,便屢屢打壓溫世叔,逼迫的他,連軍機閣都待不下去!

    令至分明是他強推給牛伯父,舉薦為征北大將軍的,分明是令至出賣了你,才害得你被俘。

    可他還是借你被俘一事,羞辱牛世伯,羞辱鎮國公府!

    奔哥兒,這其中種種,又有哪一樣,不比你委屈?

    你要殺我,我又能去殺哪個?」

    牛奔一張臉木然下來,他緩緩垂下頭,一字一句道:「環哥兒,咱們反了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4:18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告密

    牛奔一言說出,滿場皆驚。

    連秦風都直了眼。

    反了……

    這兩個簡單的字,對於將門而言,卻意味千軍萬馬的廝殺。

    對於世道而言,更是意味著兵災兵禍,民不聊生。

    秦風如此激盪,還親眼見識了掌心雷之神威,都沒有說出這兩個字。

    不想牛奔說了出來……

    「傻了吧?不會做思想工作,就不要做!

    哪有做思想工作把自己說嗨了的?」

    賈環好笑的看著秦風,笑道。

    這就是核心的魅力,賈環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調笑,登時將週遭幾乎凝固的氣息化解開來。

    眾人附和著輕笑起來,秦風臉色尷尬,狡辯道:「就算真反,也不算什麼!」

    賈環哼了聲,道:「不算什麼?也不想想那要死多少人?

    死這些羅剎鬼子,咱們可以眼都不眨一下。

    可要是死的都是秦人,你們哪個好受?

    而且死的還不都是軍隊,再加上必然不服的文臣,各種滿門抄斬算下來,死一百萬都是少的。

    想想那是什麼情形?一旦舉起屠刀,就不得不一直殺下去。

    再者,咱們就這樣傻乎乎的聚在這談謀反……

    你們別看如今兄弟們都不畏生死跑來救奔哥,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可這裡面多的是大秦的忠臣!

    咱們敢反,回頭就有人給宮裡告密……」

    「誰敢?」

    秦風咬牙道。

    「額敢!」

    許崇再次出了風頭。

    他不怕秦風瞪來的眼睛,梗著脖頸道:「打羅剎鬼子,額不怕死。

    人死卵朝天,怕個卵子!

    可讓額造反當逆賊,額可不干!

    額在外面動手了,家裡就會被抄家殺頭。

    等都死光了,讓額當皇帝額都不樂。

    你們敢造反,額就回去告密!」

    「哈哈哈!」

    率先笑出來的,卻是賈環背上的牛奔,他的面色舒朗了許多,嘲笑的是秦風:「風哥兒,你黃沙軍團果真竟出好人!這莫不是又是一個張勇吧?」

    秦風氣的跳腳罵道:「放你娘……放你的狗屁!這二百五的混帳東西,回頭我再跟他算賬!」

    眾人哈哈一笑後,賈環對牛奔,也對大家道:「我們不反,不是不敢,而是不願,也沒必要。

    天家之所以打壓咱們武勳,只是因為利益,為了皇朝的安全。

    我不是替天家說話,但誰在那個位置上,面對受了委屈就起造反心思的武勳,都不可能放心的下……」

    此話明顯調侃牛奔和秦風,兩人一起笑罵了聲。

    笑罷,牛奔道:「不放心,那是因為他小家子氣,太上皇怎麼就放心的下?」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一靜。

    牛奔不明所以,看了看眾人,道:「怎麼了?」

    溫博口直心快,道:「奔哥兒,先榮國,就是太上皇忌憚他,才坑害的他。」

    牛奔小眼睛登時圓睜,瞪著溫博。

    溫博道:「剛才我們遇見了當年的雲旗十三將,他還活著……」

    說著,將方才的事說了遍。

    牛奔臉色一陣精彩,回頭對賈環道:「環哥兒,殺祖之仇,你也能放得下?」

    賈環呵呵一笑,道:「不是我數典忘祖,只是,贏玄已經死了。

    他拿著我貢獻給他的假寒山折梅圖,強行修練,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走火入魔而死……

    我應該算是報了仇吧?」

    見眾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尤其是許崇。

    賈環瞪眼過去:「還準備告密嗎?」

    此言一出,秦風、溫博等人是真的動了殺機。

    諸葛道、蘇葉、塗成幾個甚至緩緩移動腳步,隱隱圍住了許崇。

    一雙雙眼睛眯起,眼神如刀般看向他。

    許崇對這一幕卻沒什麼感覺,他猶豫了下,搖搖頭道:「老皇帝害死國公爺,是他做的不地道……

    他又死了,額就算告了也活不過來。

    算了,額放你一馬。

    只是現在的皇帝,比老皇帝好。

    寧侯,你可不能再害了……」

    賈環哼了聲,笑道:「你若告也是你先倒霉!你以為我怎麼知道那副圖是假的?

    就是陛下告訴我的。」

    這句話,對眾人的衝擊竟比方才的話還要猛烈十倍。

    諸葛道都結巴起來,道:「環……環哥兒,你……你說什麼?

    是陛下告訴你的?」

    賈環點頭道:「是,正是他說的。那副圖,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是假的。但贏玄已經……」

    秦風簡直不敢置信,道:「他就沒想著給他老子報仇?」

    賈環淡淡道:「怎麼沒報?拿鞭子抽了我一頓。

    而且,假圖只是一個因素,裡面還有他自己的貢獻,他報什麼仇……」

    眾人聞言,這才恍然。

    不過還是震驚。

    牛奔感嘆道:「怪道環哥兒你對他那樣忠心,他居然沒把你推出來頂缸。

    我記得當時,他可是極受非議的。」

    秦風等也連連點頭。

    當時這件事要是爆出來,賈環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縱然他是無意的,可致太上皇走火入魔而崩的罪名,也足以讓整個賈家陪葬。

    真到了那時,即使牛繼宗他們,也護不住他。

    更不可能因此而起兵造反……

    沒有大義,師出無名,必敗無疑。

    推出賈環頂缸,隆正帝自己也就洗白了。

    但他居然沒這樣做,憑白受了多少指責……

    祭天郊迎之日的逼宮,不就是如此嗎?

    百年之後,青史之上,他都洗不掉疑點。

    想想隆正帝的性子,眾人完全有些無法接受。

    換做他們是賈環,想來也會忠心耿耿……

    賈環笑了笑,道:「忠不忠都是兩說,咱們也沒必要擔心以後再受冤枉氣。

    我都說了,海外天地大為廣闊。

    咱們兄弟回去後,等奔哥的傷勢好了,就出海,給咱們自己打江山。

    建了封國後,就全是咱們自己說的算了,誰也欺負不得咱,給咱氣受。

    又不用內鬥,又不用和自己人幹仗,殺的屍山血海……

    還不用擔心許崇這小子出賣。

    天高海闊,自由自在!

    得閒了咱們兄弟去海上釣鯊魚,玩兒夠了就繼續擴張!

    給子孫多佔些地盤!

    又能青史留名,又能得利,還能自在,不比窩在大秦,和各方勢力勾心鬥角強多了!

    對了,我看大家這幾年都沒閒著,武道都突破了七品,可以成親了。

    等回去後,一定要多娶幾房!

    咱們未來二十年最大的難處,不是打仗,而是缺人!

    誰不生上百十來個孩子,都對不起我這番謀劃!」

    「哈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然後又是一通笑罵。

    「來了!!」

    忽地,溫博眺望遠方,大叫了聲。

    眾人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黑壓壓的數萬大軍,在草原上奔騰而來。

    長城軍團,來了。

    ……

    「老天爺!!」

    古北伯府一等男竇英本是被韓大和董千海以賈環將令和御命金牌脅迫而來,以為賈環是想讓長城軍團和厄羅斯人拚命,好救出牛奔。

    至於韓大說的什麼接收戰俘,都是撞客了才會說出的狗屁大話。

    只要有腦子的都不會信。

    長城軍團十萬大軍再加上喀爾喀蒙古二部十多萬大軍加起來,都被羅剎鬼子殺的片甲不留,淒慘而逃。

    賈環一行人不過三百來人,就能幹敗二十多萬大軍?

    他們已經打好主意了,一會兒見勢不妙,立刻敗逃,不能憑白送了性命。

    可從五原往巴彥敖包走了一半,就開始看到成群的潰兵,慌不擇路的往大軍裡沖。

    一通輕易射殺後,眾人這才相信了韓大的話。

    先是震驚的下巴快要掉下戰馬,發現越往北走潰兵也就越多,全是連武器鎧甲都丟棄了的,殺之如雞犬,又殺不勝殺。

    只分出兩千人,就全部俘獲了。

    原本以為這已經是厲害的了,可等到最終抵達戰場後,眾人才真正震驚的眼睛爆了一地。

    那慘絕人寰的修羅場,居然讓不少將校都吐了起來……

    還好厄羅斯大軍此刻都交出了武器盔甲,堆砌在草原上成了一座兵甲大山。

    否則人家轉頭一個突擊,長城軍團也就沒了……

    董千海和韓大沒有理會震驚的無以復加的長城軍團將校們,兩人一人帶了一人,直接去尋賈環,面色肅重。

    「岳父,大哥,你們回來了!」

    賈環背著牛奔,和秦風、溫博等人迎了上去,準備命令大軍接收俘虜,返回五原。

    然後就看到董千海從後面抓過一人,重重的丟在地上。

    韓大臉色擔憂,也抓過一羅剎鬼子,扔在地上,道:「環哥兒,我們發現了他們。」

    賈環看到地上之人,先是一怔,隨即大喜道:「哈哈哈!再無後顧之憂矣!」

    地上之人,不是於海和費爾多,又是何人?

    再沒想到,這兩人會被董千海和韓大捉拿。

    他原本還在打算,用索菲亞做文章,逼厄羅斯方面,除掉於海、李銳。

    主要是於海,一個半步天象級大高手不死,隱患太大。

    只一個李銳,卻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沒有於海護著,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兩說。

    現在好了……

    賈環見董千海、韓大都面色肅重,笑了笑,道:「放心吧,他們都知道了。日後,縱然宮裡那位知道,也不當緊。

    當然,不知道最好。

    否則憑白生事。」

    眾人聞言,齊刷刷的看向許崇。

    許崇氣的跳腳:「額腦後又沒長反骨,你們都看額作甚?」

    賈環眉尖挑起,看著地上閉目不言的於海,淡淡道:「一路走好,記得下輩子,不要再與我賈環為敵。」

    說罷,就抽出腰間寶劍,乾淨利落的一劍斬下。

    屍首分離。

    於海臨死前,才睜開眼睛,滿是不甘的看著賈環。

    興許他沒想到,賈環會這般直接了當的殺他……

    「來人,將這位厄羅斯國公看押好,都是大功,先別弄死了。」

    賈環讓親兵將費爾多押走。

    牛奔在賈環背上,哈哈大笑著對費爾多道:「羅剎鬼子,你也有今天?」

    秦風無語道:「他又聽不懂,你叫嚷什麼?」

    「好了好了,都先別吵了。

    諸位兄弟,草原之行,到此功德圓滿。

    大哥,帶人將沒用完的木箱全部封存起來,像來時一般,全部帶回,一個都不能少。

    回五原安置好俘虜後,咱們,回家!」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4:18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風起……

    神京西城,榮國府,大觀園。

    秋爽齋內,笑語歡聲滿堂。

    草原上朔風凜冽,都中卻暖和許多。

    正是秋高氣爽賞菊時。

    恰巧劉姥姥又帶了許多新鮮瓜果蔬菜來,賈母就帶著一干孫女孫媳們,同劉姥姥一起,三逛大觀園。

    唯秋爽齋這裡最爽闊,也處在園子內的高地上,視野寬闊。

    賈探春又一直掌管園子裡的事,因此,就將宴席安排在了這裡。

    眾人已經都逛了一起子了,都有些乏。

    此刻坐在秋爽齋的曉翠堂內,賈母與劉姥姥講著古。

    薛姨媽坐在一旁時而附和兩句,笑語連連。

    原本自那件事後,薛姨媽心中有愧,就不怎麼再往賈家來了。

    耐不住賈母大氣,幾次派人去請,方又請了來,一如往日般對待。

    也就讓薛姨媽愈發感動,再加上寶釵上回請出府,真真嚇壞了她,如今再不想其她,只一心逍遙度日。

    「蒼哥哥,我要那個……」

    堂內,賈蒼、賈芝、巧姐兒和劉姥姥帶來的孫子板兒一起玩耍。

    適時板兒不知從哪裡尋了個佛手在玩,卻入了巧姐兒的眼。

    她不敢同板兒討,就向賈蒼求助起來。

    賈蒼聞言,就想向板兒討要,只是見他正頑的歡喜,心裡不忍。

    想了想後,他從脖頸處取下一個金項圈,上面鑲嵌著富貴如意的寶玉,他卻一點不在乎,走到板兒面前遞給他道:「板兒兄弟,我拿這個同你換佛手,我妹妹想頑!」

    板兒聞言,看了看手裡的佛手,又看了看賈蒼手裡的項圈,猶豫了下,正要接過項圈,一旁照看孩子的嬤嬤趕忙攔住。

    那嬤嬤對賈蒼賠笑道:「小爺,可使不得!

    這是鎮國公府的誥命送給你的護身項圈,極金貴……」

    賈蒼性子極好,被攔也不惱,仰面笑道:「嬤嬤放心,不當事。

    我爹說了,東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我領了郭奶奶的心就好。

    板兒兄弟是來家裡做客的,我不好霸蠻。

    我就拿這個項圈同他換!」

    那嬤嬤哪裡肯讓,笑道:「小爺,您這一個項圈,能買一百房子佛手了……

    再說,下回鎮國公府的誥命奶奶問小爺項圈兒哪裡去了,怎麼辦?

    東西是不當緊,可人家的心意不好辜負。」

    賈蒼聞言,好像也有道理,抓了抓腦袋,道:「可是巧兒妹妹想要耍子,這會兒到哪裡再去尋……」

    嬤嬤轉頭就去哄板兒,要將佛手要過來,給巧姐兒。

    可板兒這會兒眼睛都在賈蒼手裡的項圈上,他年紀小,不懂那麼多規矩,只想換好東西,哪裡肯給。

    聽嬤嬤說了幾句,就鬧了起來。

    這邊的動靜,立刻引起了大人們的注意。

    賈母讓鴛鴦將幾個小的叫過來,替他們斷官司。

    知道因果後,賈母攔住了跳起來要打罵板兒的劉姥姥後,笑道:「不過是孩子,哪裡就好打罵?

    莫以為我不知道,小門戶裡的孩子,嬌慣的才緊哩!」

    說罷,又對賈蒼笑眯眯道:「你那項圈兒是人送的,不好再送給別人,否則就辜負了人的心意。

    不過我這裡還有個一樣的,雖是銀項圈,卻也好看。

    你送給他,給你妹妹換來佛手,可好?」

    賈蒼虎頭虎腦的笑著點點頭,道:「好,謝謝太祖宗!」

    賈母憐愛的看著他,點點頭。

    一會兒,鴛鴦取來了一個銀項圈兒給了賈蒼,賈蒼謝過後,才從板兒手裡換來了佛手,給了巧姐兒去頑。

    看到這一幕,劉姥姥感嘆萬分道:「府上那樣富貴,哥兒又是侯爺的公子,如此金貴,卻不想養了這般好的性子。

    懂禮謙讓,不欺負人。

    府上的家教真真是讓人沒話說!」

    對這個重孫兒,賈母也滿意的不得了,沒有客氣,笑道:「別說姥姥你,就是宮裡的皇后娘娘,對他這小人兒都喜歡不盡。

    之前過千秋聖壽時,才剛見了一面。

    這不,還不到三五日裡,就賞賜下了那麼多東西。

    還有他宮裡的大姑姑也極喜歡他,也讓人送回來好些賞賜。

    還不放心的叮囑我們,說蒼兒年歲還小,又那樣懂事,家裡不好管的太緊,別拘著他。

    若非邊疆正在開戰,宮裡太忙,早就派人接他進宮裡去了。」

    劉姥姥聞言,嘖嘖稱奇。

    賈蒼聽賈母等人誇他那麼招人喜歡,也不羞,也不驕,就是咧著嘴歡喜笑。

    劉姥姥誇他時,也對她笑。

    如此,更讓劉姥姥讚不絕口:「真真難得,沒有一點輕狂,連我這樣的糟老臭婆子,他都不討厭。

    日後,定有大福報!」

    薛姨媽點頭笑道:「這樣的好孩子,又有一個好老子,日後福報想小了都不能!」

    賈母卻擺手道:「現在先不說這些了,他小小人兒,福報太重,怕壓不住。

    頭兩日裡,我還讓人抄了他的名字,四處散人,販夫走卒都有。

    等姥姥回去時,也帶一些回去,讓鄉下人也都唸唸。

    我話不中聽,但沒壞心,就是想借你們窮苦百姓的命硬,替他壓一壓。

    當年,對寶玉也是如此……」

    劉姥姥笑道:「老太太見多識廣,正是這個說法。

    老太太只管放心,等一會兒家去了,我就去尋一些賤婆子,一起唸一唸。

    這些年,若不是府上照顧,家裡哪有如今的日子?

    沒別的法兒回報,只願在菩薩面前誠心禱念,可以保佑家裡的哥兒平平安安,富貴呈祥。」

    賈母笑道:「慌什麼,天色已晚,一會兒吃了晚飯,在這裡住一宿,明兒再派車送你家去。」

    說罷,又問身邊道:「廚房那邊誰在張羅著?」

    鴛鴦笑道:「是三姑娘。」

    賈母笑道:「鳳丫頭呢?」

    鴛鴦道:「二.奶奶的兄弟從南邊兒來了,不知有什麼事急著見二.奶奶。」

    賈母聞言,心中隱隱有些不喜。

    她是知道王熙鳳弟弟王仁的德性的。

    不過,到底是親戚,上門來了總不能趕出去,想了想,道:「那就別擾她了,你們其她人多幫幫三丫頭。

    這二三年來,卻是她多操勞了。」

    正說著,就見身著一身紅錦綵衣的賈探春進來,修眉明眸,神采飛揚。

    賈探春進來後,林黛玉笑道:「可還有要忙活的?」

    賈探春笑道:「都安排妥當了,奇了,你怎想起問這個?」

    林黛玉道:「老太太方才為你鳴不平哩!說這二三年裡,你功勞最大,最辛苦!」

    賈探春對賈母笑道:「卻是老太太謬讚了,不過是些本分事。」

    賈母招手笑道:「快坐下歇歇吧,日後也是親王妃的命格,那樣貴重,偏如今在家裡,還有服侍一群弟媳婦!我看她們怎麼好意思吃的香!」

    林黛玉也不吃醋,噗嗤一下笑出聲,道:「王妃的命?老太太怕是不知,前兒荊王府的世子遇見了環兒,還問他哩!」

    「問他什麼?」

    賈母急忙道。

    林黛玉抿嘴笑道:「那世子問環兒,幾時能迎娶三丫頭?!」

    說罷,自己大笑起來。

    一旁賈迎春、薛寶釵等人也無不捧腹大笑。

    賈探春羞臊的滿臉通紅,咬牙道:「你如今和環哥兒學的愈發壞了!就會胡亂編排,你等著,一會兒我就去姨娘那裡說你的不是!

    你的好多著呢!」

    林黛玉忙笑道:「三丫頭,我若說一個謊,你儘管去告狀就是。真的哩,是明月在家裡說的。

    那荊王世子問環兒,幾時能來接人,結果……結果……哈哈!」

    「這玉兒,有話就說完,到底怎麼回事?」

    賈母心急問道。

    林黛玉笑道:「結果環兒差點沒拿眼睛吃了人家……說什麼太上皇守喪三年才過,還有皇太后的三年呢,讓他哪涼快哪待著去。

    若讓人知道皇太后剛薨,他這個王世子就想著成親,非彈劾他不可。」

    「那世子怎麼說?」

    賈母問道,連賈探春都輕輕揚起眉尖,想聽聽贏谷的回答。

    林黛玉笑道:「那世子也是實誠人,竟信了環兒的話,還老實謝過了環兒的提醒,哈哈哈!」

    「怪道三丫頭說你和環哥兒學壞了,這事也是能頑笑的?等環哥兒回來,我再同他算賬!」

    賈母聞言後氣不打一處來,見林黛玉伏在桌子上大笑,氣惱道。

    林黛玉辯解道:「老太太,環兒也是捨不得三丫頭嘛。

    環兒以前就說,家裡姑娘沒出嫁前,他根本不信世上有哪個男兒配的起。」

    賈母聞言,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哼了聲道:「反正就是你們倆作怪!等日後你倆有了兒女,我倒看看你們還拿不拿這事頑笑。」

    一番話說的林黛玉登時滿臉通紅,不敢再說了。

    眾人見之,紛紛取笑起來。

    ……

    秋爽齋內熱鬧非凡,園子裡其她地方,丫鬟嬤嬤們也都喜氣洋洋。

    雖然國朝北邊正在開戰,可賈環臨走前說過,那些羅剎鬼子不過是自尋死路,並不當緊。

    再者,草原離關中太遠,她們完全體會不到戰爭的壓力。

    這幾日,宮裡每回給賈蒼小爺賜東西,老太太和家裡幾個奶奶,就輪流的發賞錢。

    短短幾日,大家收到的喜錢比一年的月錢都多不少。

    也就愈發高興了。

    傻大姐也高興,如今她娘在園子裡廚房做事,和她一併拿兩份月錢不說,還總能給她留些好吃的,讓她長的愈發體肥面闊,力大無窮。

    日子過的真是美滋滋的!

    今日家裡老太太在園子裡設宴做東道,傻大姐忖奪,今日定會做好些好吃的。

    家裡太太小姐們都吃不多,必會留下許多。

    因此,她早早的將賈母院落清掃了兩遍,等乾乾淨淨後,就笑嘻嘻的去了園子廚房,尋她娘。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4:19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蓮蓬湯

    大觀園的小廚房,是在園子後門附近,五間屋子裡。

    專門為園子裡的姑娘所設,有兩個特意聘請的廚娘,主管和掌勺亦都為婦人。

    主管是柳家的,亦是府上幾輩子的老沉人。

    在賈家僕人裡,柳家的勢力不如當初的賴家、錢家,也不如現在的林之孝家。

    但勝在穩健。

    在賈母甚至王熙鳳心裡都掛著號,極有眼力,會為人做事。

    對園子裡的幾位姑娘,沒一個敢怠慢的。

    但凡哪個想要吃什麼,一准做的妥妥噹噹的親自送去。

    自然,園子裡的姑娘們也沒小氣的。

    哪一回都會賞下千把錢,請她吃酒。

    其實姑娘們縱然想吃點什麼,也不過都是素菜,不值當什麼錢。

    因是家裡做的,成本了不得也就百八十錢,轉手就能得十倍的利。

    如此一來,這個廚房總管的位置,竟成了大肥缺兒。

    連林之孝家的,都曾想替手下心腹婆子秦顯家的奪了這個缺兒,卻沒成行。

    要知道,秦顯家的可不只是林之孝家的心腹那樣簡單,她還是司琪的嬸娘。

    司琪是賈迎春身邊頭號得用的大丫頭,以賈迎春和賈環的關係,司琪在賈環跟前都有說話的地方。

    然而即使這般,秦顯家的都沒能上位,只能繼續留在西南角門處上夜。

    緣由便是柳家的平日裡孝敬賈家幾個姑娘孝敬的慇勤,有這些姑娘的面子在,賈迎春又不理這些事,斷不會為此事跟賈環開口,所以柳家的依舊坐穩了這個肥缺兒。

    不過今日賈家賈母老太君設東道,大開宴席,與平日裡姑娘們的小宴不同。

    只憑兩個廚娘,卻是無論如何忙不過來的。

    因此賈探春就從賈母大廚房,另調了四個大廚來。

    大觀園的小廚房是當初王熙鳳設的,賈母的大廚房卻是賈環親自設的,起點就不同。

    小廚房裡多由園中姑娘們點餐,而大廚房裡,則是預備老太太的飯。

    竟把天下所有的菜蔬用水牌寫了,天天轉著吃。

    王熙鳳都自嘲,環兄弟比她手筆了得多了。

    除了調四名大廚掌勺外,另外一應的鍋碗瓢盆,並看管僕婦,也都調了過來。

    原本只七八人的小廚房,一下擠進了二三十人,除了操作間外,其他地方到處是人。

    這還不算跑腿兒打雜,調器皿運蔬菜果肉的。

    人來人往間,好不熱鬧!

    傻大姐從前面榮國府穿過大觀園,到了後門小廚房後,看到這樣熱鬧的場景,嘿嘿樂個不停。

    旁人只見她傻笑,也都跟著笑。

    不過沒誰去捉弄她。

    傻大姐在僕婢界也是傳奇人物,尋常僕婢,哪個人敢在家裡三爺跟前多說一句話?

    三爺對家裡姊妹姑娘們柔情似水,對下面的僕婢,大方歸大方,可嚴厲起來,真真能要人命,也要了不少人命……

    所以除了個別小丫頭子,比如說角兒外,沒人敢同他說話,更沒人敢說他的壞話。

    只有傻大姐敢!

    眾人還記得那一回,家裡三爺同傻大姐開頑笑,要罰沒她的月錢。

    傻大姐先是唬的什麼似得,臉都白了,卻只是不給。

    緣由是要給家裡老子娘看病。

    三爺知道後,非但沒要她月錢,還派人給她老子娘看病。

    二.奶奶聽說這件事後,這才下令,讓傻大姐的娘到小廚房裡幫忙做事。

    專管封蓋好食盒的活計。

    掌勺的廚娘將飯菜做好後,傻大姐的娘就放進食盒裡。

    食盒下面有一道熱水層,溫著飯菜,就不會涼。

    活也不多,油水不少。

    家裡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偏生,這傻大姐不曉事,以為是她自己了得,抗拒了三爺的剝削,還讓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在人前吹噓了好幾回,有一回連三爺都聽了去。

    跟前其他聽著的人都快唬掉了魂兒,唯恐受到牽連。

    誰想三爺卻只是哈哈大笑,笑的連話都說混了,竟說什麼他不如傻大姐……

    如此一來,傻大姐在僕婢界的傳奇名聲,也就愈發響亮。

    後來還是她老子娘懂道理,狠狠教訓了她一回,才讓她知道家裡到底承了三爺多大的恩,再不敢拿主子說事了。

    還壓著她去跟三爺請罪,結果尋到林姑娘那裡,非但沒被罰,又得了好些賞錢。

    因為那日林姑娘正心情不好,三爺哄著都沒哄好,偏聽了傻大姐的傳奇故事後,林姑娘都笑出了眼淚。

    三爺大喜,自然好處多多……

    真真是羨煞旁人。

    羨慕歸羨慕,可大家也都明白,這位是真的傻人有傻福,入了貴人的眼。

    連老太太知道後都喜歡和她說話,二.奶奶等貴人遇見了也會調笑兩句。

    她們貴人可以如此,其她僕婢們卻萬萬不敢。

    萬一傻大姐在主子面前告一狀,那豈不是要糟?

    所以愈發沒人欺負她。

    傻大姐一路上和路人不斷嘻哈招呼著,快樂的什麼似得。

    然而到了廚房後,傻大姐卻高樂不起來了。

    因為往日裡姑娘們吃的少,廚房每次準備飯食又都有定例,多備些都不能少一點。

    所以多出來的,就會讓廚房裡的分了。

    傳奇女僕傻大姐自然也能分一份,連柳家的都願意行這份好。

    可今天不同。

    今天老太太設大宴請東道,宴請的人又那樣多,誰知道哪個主子吃哪樣菜喜歡了,會不會再要。

    因此定好規矩,備好的菜誰也不許動,除非園子裡的宴席散了才可以。

    吃不得東西,又因為之前為了快點來吃東西,傻大姐拚命的做事,將偌大的賈母上房的庭院清掃了兩遍,乾乾淨淨的。

    費力大,餓的也就快。

    這會兒子已經飢腸轆轆了。

    她娘雖然心疼她,可是卻嚴厲告誡她,不許動任何裝好的菜品。

    傻大姐最聽她娘的話,雖餓的不行,卻一個都不敢動。

    正巧前面炒菜間來人,要傻大姐娘去前面親自裝一份剛出鍋的菜品,因為那份菜品為了保住香味,不好用托盤端過來。

    傻大姐娘只好取了份食盒,跟著去了。

    臨行前再三叮囑傻大姐,萬萬不能碰已經封存好的食盒,也不能動備品。

    傻大姐怏怏不樂的應下了。

    待傻大姐娘走了後,她便在一眾食盒前坐下,嗅著食盒裡隱隱散發出的香氣,口水止不住的流下。

    但因為有她娘的吩咐在,她生性簡單耿直,就算餓死也不會動一下。

    偏這時,又有丫鬟送了菜品來。

    卻是一套銀器廚具,和一個大壺。

    丫鬟擱下後,笑著對傻大姐道:「等你娘回來了,讓她裝進大盒子裡,一會兒專有人來取。」

    傻大姐應下了,丫鬟就走了。

    傻大姐看著這幅銀器,面色愈發苦惱。

    她並不陌生這個銀器,上一回她就幫著她娘就用這個盛過湯。

    很是繁瑣,她娘這邊的活計,屬這個最讓人磨牙。

    銀器分為四副,都有一尺多長,一寸見方,上面鑿的是豆子大小,菊花的,梅花的,蓮蓬的,菱角的等三四十樣的模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好看,真正能用的,都是裡面的湯水,就是那一大壺雞湯。

    傻大姐想不通,用碗喝,和用那麼點小丟丟的花兒喝,有什麼區別?

    用大海碗喝,豈不更爽利?

    她上回事後就打聽過,並不是園子裡哪個姑娘愛喝這個,也不是老太太、二.奶奶喜歡,竟是怡紅院的寶二爺喜歡。

    真真讓人生惱。

    可惱火也沒法子,事情還是要做。

    也不等她娘回來,傻大姐就用小湯勺,一點點將雞湯度入銀器裡……

    傻大姐一邊做事,一邊還在想,聽人說,銀子可以試毒。

    想來定是寶二爺最怕死,所以專愛用這個喝湯。

    如此想來,心裡的不爽利就散了,又嘿嘿樂了起來。

    她手腳麻利,做事利索,等四副銀器都裝滿了,她娘還沒回來。

    她自己又取來大食盒,小心翼翼的將銀器放進去,固定好。

    等一切做完後,鼻子裡滿是雞湯的香氣,肚子咕咕叫的簡直停不下來了……

    她自然不敢去動其他菜品,可是,聞著濃郁的雞湯香氣,傻大姐口水吞嚥不及,都快流出來了。

    她開動腦筋飛快的想著,其她菜品都可以熱了再送上去。

    可雞湯必是不用。

    那些小模子,丁點大小,誰要用那個喝湯,喝半年都喝不飽。

    主子們只是嘗個鮮,再沒讓人再來添雞湯的道理。

    如此一來……

    傻大姐大臉上,眼睛滴溜溜的轉,悄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水葫蘆……

    這是她平日裡裝水喝用的,今日早已將水都喝個精光。

    不如,就灌一葫蘆雞湯嘗嘗。

    見她娘還沒回來,傻大姐嘿嘿一樂,打定主意後,拿起湯勺,往葫蘆裡灌了滿滿一葫蘆,趕緊塞進懷裡。

    剛塞好,就見她娘和好些丫鬟走了過來,因為匆忙,也沒人理她。

    為首的丫鬟急忙忙道:「快快快,裡面要開席了,快將食盒都端了進去。三姑娘厲害的緊,誰要誤了事,仔細沒臉!」

    一群丫鬟們紛紛上手,一人拎著一個食盒又急急離去。

    傻大姐怕被她娘發現端倪,趁著這個機會,也悄悄的溜了出去……

    ……

    「嗯哼哼,啦啦啦……」

    出了廚房後,傻大姐又回到園子裡,不和那些送食盒的丫鬟一道,而是上了柳堤,歡快的哼起曲來。

    等到了一沒人處,才從懷裡去出水葫蘆,笑的眉飛色舞,道:「蓮蓬湯啊蓮蓬湯,寶二爺那麼喜歡喝你,今兒我傻大姐也要嘗嘗你的滋味!」

    說罷,拔掉葫蘆嘴,仰頭就想喝,卻不想身邊忽然躥出一道身影來,一把奪去了她手裡的葫蘆,大笑道:「好啊!傻大姐,我就知道你偷廚房裡的吃食,不然你怎地愈髮長的壯闊?

    你還偷寶二爺的蓮蓬湯?」

    傻大姐聞言,魂兒都快飛了,待看清來人是哪個後,才慼慼然甕聲道:「芳官,你好不好不同別個說?

    這湯是剩下的,不是給寶二爺的。

    俺沒偷……」

    芳官聞言咯咯笑起來,道:「你還敢說沒偷?不過,不說也可以,這湯歸我了!」

    傻大姐垂頭喪氣道:「歸你就歸你,喝罷了葫蘆你還我……」

    芳官見她這樣,愈發高興,往日裡這傻大姐可是不怕她的,便當場仰頭,咕嘟嘟的大喝起雞湯來。

    喝罷,也不還傻大姐葫蘆,竟直接丟到了河裡。

    這芳官最是促狹,壞心不算,就是淘氣。

    她就想逗傻大姐生氣。

    果不其然,那傻大姐見用了好些時候的水葫蘆被丟了眼圈都紅了。

    正要抱怨幾句就走,離這個促狹鬼遠一點,可抱怨的話沒出口,眼睛就直了……

    芳官還在哈哈大笑著,卻在一瞬間,忽地從她眼裡,鼻子裡,嘴巴裡,耳朵裡……

    溢出一道道殷紅透黑的血來!

    「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4:19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雲湧……

    自突然傳來厄羅斯南侵的消息,並且對方指名要賈環前往後,賈家上下,其實就已經進入了外鬆內緊的狀態。超快穩定更新小說,

    沒人會在這個時間,大意半點。

    賈環走後,青隼的大部分力量,都佈置在家裡,並且,以榮國府和大觀園為重。

    之前所有查明的內賊,全部重點留意。

    不是不想清除,而是像賈家這樣家大業大僕婢多的,注定永遠不可能清除完。

    與其再讓摸不著底的人進來,不如盯好現在這些「老人」。

    本以為,基本上算是萬無一失了。

    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了岔子……

    看著躺在柳堤上,早已死絕的芳官,贏杏兒、卿眉意面色難看之極。

    得聞死了人,兩人就匆匆趕來,卻沒想到,竟是被毒殺。

    一旁的青隼押著傻大姐,道:「公主,二鐺頭,已經問清了,芳官是喝了傻大姐從廚房裡帶出來的蓮蓬湯,當即就死了。」

    聽聞此言後,贏杏兒和卿眉意兩人面色劇變,眼神中同時浮現出驚恐之色。

    不約而同的同時拔步,往秋爽齋方向大步跑去。

    ……

    「姥姥不必客氣,只當在家裡。」

    宴席擺設好後,賈母一行人紛紛落座。

    賈母先招待客人,對劉姥姥笑道。

    劉姥姥忙道:「老太太不用讓,托老太太的福,也不是頭一回來享這神仙福氣了!」

    賈母等人都笑了起來,笑罷,賈母道:「如此最好,日後一年來受用一回,必能活過一百歲。」

    劉姥姥最會說話,道:「那我這個鄉下老婆子還能再沾老太太的光,受用一百年!」

    賈母愈發歡喜,正想再說點什麼,就見堂下四個孩子共用的小桌幾上,幾個孩子嘖嘖出奇的看著盛著蓮蓬湯的湯具。

    那些各式各樣的小模具,極得孩子們的喜歡。

    板兒出身農莊,認得這些東西,挨個指著叫道:「這是蓮蓬,這是豆子,這是菱角……」

    劉姥姥啐罵了一句,讓他安靜下來後,賈母笑道:「都是孩子,自然喜歡這些玩意兒。

    咱們這些老厭物也別再嗦了,都動筷子吧。

    這蓮蓬湯熱著喝更香甜。」

    說著,又叮囑幾個孩子身後的奶嬤嬤道:「看仔細了,莫讓他們吃進嘴裡,不是頑笑的。」

    幾個嬤嬤忙應下。

    賈蒼一貫的照顧妹妹,先從模具上取下一個梅花小碗,只有拇指大小,遞給巴巴看著的賈芝。

    賈芝接過手裡後,笑道:「真好頑,這麼一點子……」

    賈蒼笑著,又取下一個菊花的,遞給了著急的巧姐兒。

    巧姐兒接過後也歡喜起來。

    那板兒倒不用賈蒼照顧,自己拿起了一個最大的蓮蓬,捧在手裡把玩起來。

    賈蒼最後才取了個菱角的,也蠻有趣的在手上頑了起來。

    身後奶嬤嬤道:「小爺,裡面盛著湯呢,這角下有個小銀紐,一按,小蓋兒就掀開可以喝了,緊好喝,有荷葉香哩!」

    賈蒼聞言,咂摸了下嘴巴,端起菱角小碗,尋著那出小銀紐,輕輕一按,果然菱角蓋兒露了出來,裡面盛著盈盈一口湯……

    賈蒼見之咯咯笑了起來,又幫賈芝和巧姐兒一般打開,然後舉「杯」道:「芝兒妹妹,巧兒妹妹,咱們來敬板兒一杯,他是客,咱們苗寨最好客。」

    賈芝和巧姐兒聞言,一本正經的舉起「酒杯」,對板兒道:「歡迎你來咱們苗寨做客!」

    這本是三人平日裡頑的過家家遊戲,這會兒耍出來,卻耍的板兒一臉懵比……

    這是苗寨?苗寨是什麼鬼?

    一旁的嬤嬤丫鬟們早就笑壞了,上頭大人們見三個小人兒這般正經,也都笑了起來。

    劉姥姥見板兒還在發懵,氣罵道:「上不得檯面的下作黃子,沒看到幾個哥兒姐兒給你敬著,你也敢挺大個兒?」

    旁人忙勸道:「再不能,多半還沒反應過來。」

    板兒被罵的面紅耳赤,想要按開銀紐先乾為敬。

    可許是用力太大,銀紐被生生按死進去,起不來了,蓋子也沒起來。

    自知闖了禍的板兒,再加上委屈,大哭起來。

    眾人看的好笑,還得先按住要揍板兒的劉姥姥,又從其他桌幾上拿了菱角,打開後給了板兒。

    板兒這才不哭了,四個小孩子在大人關注下,就要一起共飲一杯,剛端至嘴角,就見曉翠堂門前傳來一聲厲喝:

    「不許喝!!」

    ……

    夜幕漸深,夜空陰沉多雲。

    皇城,紫宸上書房。

    隆正帝放下手中硃筆,揉了揉眉心,問道:「什麼時辰了?」

    蘇培盛忙應道:「陛下,已經辰時末刻了。

    很晚了,陛下該用膳了……」

    隆正帝聞言,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道了聲:「聒噪!」

    不過御案右下方的贏祥也勸道:「皇上,是該歇歇了。

    灞上大營的五萬精銳大軍,藍田大營的兩萬五千大軍,再加上京營的一萬,和御林軍五千,合計九萬兵馬,昨日已經開拔。

    另外,軍機閣又派八百里加急,前往武威調兵三萬,即刻開赴五原。

    再加上原本長城軍團的三萬大軍,共十五萬大軍了。

    我大秦武備精良,弓弩強盛,銀糧充足。

    此戰必勝!

    皇上不必太過擔憂。」

    隆正帝擺手道:「朕擔心的不是戰事,該做的,朕都做好了。

    要兵給兵,要銀子給銀子,草秣糧食前所未有的富足。

    若如此,他們還打敗仗,朕就要了他們的腦袋,然後讓十三弟做大將軍王,親自領軍出征。

    早些年,先皇諸多皇子中,唯有大皇子和十三弟領過軍,立過軍功。

    當初准格爾犯境,十三弟還請纓出征來著。

    如今想來也不會差。」

    贏祥聞言呵呵笑道:「臣弟早就沒這個心了……」

    隆正帝哼了聲,道:「沒這個心才怪!不過朕尋思著,多半也用不上你這個大將軍王了。

    此次領軍出征的大將是平涼子王庚,此人是黃沙軍團中,真正會領兵的幾個將領之一,確有實才。

    有他在,再加上十五萬精銳大軍,厄羅斯人只能鎩羽而歸。

    朕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賈環那個混帳。

    這都幾天了,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連個信兒也不回,著實混帳透頂。

    這次他要是再敢胡來,朕絕不饒他!」

    贏祥哈哈笑了起來,見隆正帝惱火瞪來,方住了笑聲,道:「皇上只管寬心就是,正如他自己說的,如今也是有一雙兒女的人了,再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

    他必不會有事。」

    隆正帝細眉微皺道:「朕不是小兒女之人,實在是……

    賈環如今的身份,愈發重要了。

    許多大事,連朕都不得不借助他的手來進行……

    削減武勳軍權一事,若沒有他出面中緩,幾無可能。

    這件事,可不是小事。

    朕都有些後悔,心軟放他出去了。」

    贏祥點點頭,道:「確實不是小事,只是……

    皇上,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等他回來後,皇上再同他好生算賬吧。

    您放心,定不會有……」

    「砰!」

    贏祥話沒說完,殿外忽然響起一聲巨響。

    贏祥細眸登時眯起,看向門口方向。

    蘇培盛匆忙出了內殿,去看怎麼回事。

    沒一會兒,就見他攙扶著渾身是血的趙師道急步走了進來,兩人都面如金紙。

    隆正帝、贏祥二人見之,面色驟變。

    趙師道單膝跪地支撐住身體,強忍傷勢,道:「陛下,藍田大營進京了,京營,也反了……」

    「你說什麼?岳鐘琪謀反?」

    隆正帝霍然色變,滿面震驚道。

    趙師道氣色愈發差了,搖頭道:「不,不是岳鐘琪,是……是方南天。」

    ……

    一個時辰前……

    神京東城門外,十五里。

    藍田大營,中軍帥帳。

    岳鐘琪面色蒼白的看著帳內正中之人,素來沉穩的目光,劇烈波動著。

    「東美,可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我?」

    帳內之人面色淡淡的看著岳鐘琪,輕笑了聲,道。

    岳鐘琪緩緩開口,喚了聲:「大將軍,你……」

    這世上,能讓岳鐘琪敬稱一聲大將軍的,唯有一人。

    那就是大秦義武侯,前太尉,方南天。

    「東美,很意外嗎?」

    方南天身形消瘦了許多,但目光有神,道:「我也意外,不過蒙太上皇和皇太孫垂恩相救,我又活過來了。」

    此言一出,岳鐘琪的眼睛更是圓睜,霍然起身,驚駭的看向方南天,脫口而出道:「不可能!太上皇分明已經……」

    方南天點點頭,道:「太上皇是已經被昏君所害,但是,太上皇卻給太孫殿下,留下了諸多奇人異士,輔佐太孫。

    其中,便有神醫聖手。

    太孫殿下讓神醫,救了我。

    東美,昏君弒父謀母,殺兄圈弟。

    更與奸佞一起,荒唐坑害忠良!

    想我長城軍團一系將軍,為了救他,不惜以身擋死救駕。

    到頭來,又落了個什麼樣的局面?

    偌大一個長城軍團,戰功赫赫,就那樣被他們無恥瓜分!

    東美,你當知道,太孫殿下才是大秦皇統的繼承人。

    今夜,太孫殿下就要撥亂反正,匡扶被這群魔亂舞的江山社稷。

    你是我一手帶出的良將,極有大才。

    可願與我一起,追隨太孫殿下,立從龍功?」

    岳鐘琪額頭上滿是冷汗,面色慘白的看著方南天,及他背後一眾藍田大營的將校們。

    這些將校,多是從長城軍團調過來的,也多是,方南天的老部下。

    牛繼宗、秦梁等人為瓜分長城軍團,將這些將校全部打發到藍田大營。

    卻不想,竟方便了方南天……

    如今京畿重地,原本最強盛的灞上大營,幾次往外抽血,前日又將最後五萬精銳調出,如今只剩下空殼。

    僅有的兩萬兵馬,也不過都是新兵,不堪大用。

    雖然藍田大營也調出了二萬五,只剩下不到兩萬,可藍田大營剩下的,卻全是精銳。

    這還不算京營的一萬。

    這大秦,莫非真的要再次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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