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醉迷紅樓 作者:屋外風吹涼(已完成)

 
Babcorn 2017-1-10 14:23:3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23 684733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30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娘娘有請

    坤寧宮,鸞鳳閣。

    自隆正帝昏迷後,就一直被安置在這裡,由董皇后親自照顧。

    一輩子夫妻,患難與共,雖說臨老了,因為一些緣故,鬧出了些寒心事。

    可看到隆正帝成了這個樣子,董皇后還是親力親為的悉心照料。

    興許正是因為她照顧的極好,才讓蛇娘都沒把握短期內醒來的隆正帝,只用了兩個月,就醒了過來。

    只是,隆正帝終究還是那個性子的隆正帝,不會因為一次受創而改變。

    在醒來後,不用一刻鐘恢復了神智後,第一件事,就是向蘇培盛詢問如今朝中局勢。

    等詳細聽了一遍後,隆正帝閉目休息了足足兩刻鐘,才再次半睜開眼睛,又問了些細節,面色因為答案而變化。

    最終,讓蘇培盛去傳召眾臣。

    而後,又陷入閉目休息中……

    從頭到尾,也沒理會董皇后一言,甚至都未看一眼。

    他本就是這個性子……

    董皇后心裡默念一句後,嘴角浮現一抹苦笑。

    苦笑罷,還得上前關心:「陛下,可要用點膳?」

    隆正帝沒有睜眼,也沒有開口,十分費力的擺擺手,力道虛弱,眉頭緊皺,面色嚴峻。

    見此,董皇后知道他心情沉重,不敢在這時忤逆他的意思,但到底吩咐昭容去準備御膳。

    沒過多久,就聽到一陣密集匆忙的腳步聲進殿。

    董皇后站起相迎,就見贏祥、贏晝、賈環並兩閣閣臣,在蘇培盛的引領下,大步進來。

    行至鳳榻前齊齊跪下,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披……森……」

    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從隆正帝口中溢出。

    原本驚喜滿面的眾人,面色紛紛一滯。

    不過隨即又都轉好,猜測興許是剛醒來的緣故,畢竟兩個月沒開口了。

    再將養些時候,也就恢復了。

    眾人起身後,上前數步。

    對上的,就是隆正帝那張消瘦了許多,面色嚴峻的臉。

    隆正帝的頭,似乎還不能轉動……

    只是轉動著清冷的眼珠,掃向眾人。

    「皇上,可醒來了!」

    贏祥最先開口,滿面笑容道。

    隆正帝眨了眨眼,以示知道了……

    贏晝排第二,跪於鳳榻前,淚眼汪汪的看著隆正帝,道:「父皇,兒臣日日盼您早日龍體康復……」

    所有人都相信,贏晝說的是真心話……

    隆正帝眼神柔和了下,再次眨眨眼,以示他知道了……

    贏晝退開。

    接下來便是賈環,他對上隆正帝明顯多了些深意的目光,忽然咧嘴笑的燦爛起來,上前道:「陛下,您好點了沒?」

    見隆正帝不說話,也不眨眼,只是眼神莫測的看著他,賈環「噗嗤」一下笑了起來,見隆正帝面色漸漸鐵青,眼神也愈發銳利,忙擺手道:「誒誒誒,您可千萬別動怒,仔細著點……

    臣笑的歡實,一是為陛下醒來高興,二嘛,臣閒暇時,多次想過,陛下醒來後會怎樣看臣。

    得!

    剛才一瞧,和臣想的一模一樣!

    哈哈哈!」

    「賈環……」

    一旁董皇后和贏祥一起喚了聲,隆正帝臉色著實不好看。

    賈環乾脆坐在了鳳榻邊,看著隆正帝,笑道:「您放心!臣對您的江山,一文錢的興趣都沒有。

    之所以一直戒嚴都中,嚴控關中,就是為了等您醒來。

    您不醒來,臣總要防著一手,不能讓前事再生一回。

    如今好了,您也醒來了,再將養幾天,等再恢復些,您就快快的接過兵權去,也能睡的踏實了,哈哈哈!」

    見隆正帝眼神變了變,他熄了笑聲,溫聲道:「如今都中已經下雪了,冷的要命。瓊州這個時候卻還是夏天,光著脊樑都剛好。漫山谷的果子,正香甜,臣真的是做夢都想帶著一家人,去南邊避寒。

    最近兩個月,臣天天白天被拘在上書房睡覺,一睡就是一天。

    臣知道,小五或許是真想讓臣陪他,其他人,卻是為了將臣困在上書房,他們眼皮子底下,不然,他們怕是一刻不得安寧。

    臣原本不愛受這委屈,最後想了想,罷了,只當為了陛下,讓他們監視就監視吧……」

    此言一出,贏祥、張廷玉等人,紛紛變了臉色,滿臉愧然。

    他們沒想到,賈環竟然看破了他們的心思,而且還沒有抗拒……

    隆正帝的面色,卻緩緩舒緩起來,費力的張口,含混不清道:「哦路死……真麼回系……」

    「哦路死……真麼回系?」

    賈環重複了遍,不明白,一旁蘇培盛忙翻譯道:「寧侯,陛下問您,厄羅斯大軍,您是如何打敗的?」

    賈環呵呵笑了笑,道:「這個啊,是因為臣的小妾白氏,發明了樣威力極大的武器,和傳說中的掌心雷一般……對了,就是那天臣往那廢逆口中塞的那物什。

    臣帶了一百箱,也就是五千枚去草原。

    就用了這個,以倒捲珠簾的兵法,擊潰了厄羅斯的二十萬大軍。

    臣準備,用此物去開拓海外。

    日後,等大秦國內再穩妥些,軍中也可以裝備一些。

    其實也就是唬人厲害些,並不是沒有防備的手段。

    等陛下您好了,看幾眼就明白了。」

    隆正帝聞言,緩緩閉上了眼,休息了好一陣後,才再次睜開,道:「寧……捉成,慌掙……」

    賈環聞言,眼角跳了挑,看向蘇培盛,蘇培盛也變了變臉色,聲音都變輕了些,道:「寧侯,陛下問您,寧澤辰和方靜,是怎麼回事?」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變色。

    賈環撓了撓頭,乾笑了兩聲,道:「陛下,寧至的事,臣就不多說了,他死已經死了,還是被臣親自送上路的。

    但寧澤辰……臣當初不忍其身死,就想法子救了出去,送到了西域。

    他雖然父死家消,可心中依舊懷著忠義。

    在西北察覺了鄂蘭巴雅爾的陰謀,並問出緣由後,不避回來後被捉拿殺頭的罪名,帶軍回來救駕。

    這回也真多虧了他了,不然,臣就是再有五千個掌心雷,也炸不開神京高城啊!

    所以,臣請陛下能寬容他。

    當然,寬容不了也不當事,臣送他去海外,總成了吧?

    至於方靜……

    這個,是因為她和臣小妾,就是那個女神醫,自幼便是手帕交。

    方靜自西域歸來,其實已經成了廢人。

    方南天和方沖父子,為了維持方家富貴,執意送她入宮。

    等方南天出了事,她自己也快死的時候,最多還有一天活頭,臣想法子救了她。

    這可不是為了她啊,只是為了臣小妾……

    救了後,被臣打包一併送去西域了,保護臣另一個小妾,替臣經營西域,也算是臣的一條退路。」

    秦梁、牛繼宗等人,都為賈環的坦誠,感到震驚。

    為他言語中的事,感到震怖!

    想不明白,賈環是不是糊塗了,怎麼敢直接說破?

    寧澤辰,弒君犯罪寧至親子。

    方靜,同樣是弒君反賊之後,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當初她薨逝時的身份,是正兒八經的太子側妃啊!!

    老天爺!

    他們震驚震怖,贏祥等人也皆是面無表情。

    張廷玉、陳西樵兩人,更是眼神犀利之極,看竊國賊子般看著賈環。

    然而相對而言,隆正帝本人,卻似乎早就熟悉了賈環這種態度,和這種混帳事。

    面色不喜不悲,眼神直直的看著賈環。

    賈環見之,輕鬆的笑了笑,還伸手替隆正帝掩了掩快掉落地上的被角,而後道:「陛下,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掛齒。

    您真的不用擔心。

    臣雖無治國之能,也沒處理過什麼政事,不能替您看著朝堂。

    但是,臣卻能替您看著這大秦的江山,不被人覬覦糟蹋。

    誰都不行!

    如今,大秦最重要的事,就是您的龍體早日康復。

    您好了,一切事都不叫事了。

    小五還是太小,坐在上書房裡和坐在監牢裡差不多。

    十三王爺理事還行,可比起您來,決斷力卻差的太多。

    至於張廷玉,就更不行了,乾脆染上了文臣那些臭毛病,如今倒是算計臣算計的溜溜的……

    您看,寧澤辰和方靜的事,陛下您剛醒來就問了,這都兩個月了,他們分明知道,卻問也不問。

    但背地裡一定在算計著什麼……

    不過您放心,不到萬不得已,臣也懶得和他們一般見識,都是小家子氣的熊毛病!

    只是也難怪,畢竟,他們比起陛下您來,相差太遠。

    如今啊,臣就等您好了後,帶著一干兄弟,早日出海打天下。

    朝中武勳勢大這個最大的難題,也就簡單解決了。

    您輕鬆,臣也輕鬆。

    臣是一心想著,和陛下全了這段君臣之義。

    最好能夠名垂千古,成為後人典範。

    所以啊,臣這裡,您真的什麼都不用擔憂。

    要反早反了,還等現在?哈!您別瞪眼……

    至於武勳方面,您也不用多疑,都是識大體的,不識大體的,臣也能壓得他們識大體。

    所以,您只管養好身子就是。」

    滿殿人,就聽著賈環用溫潤的聲音,如勸說一名親長好生養病般,勸說著隆正帝。

    沒有人開口打岔,即使被賈環當面打臉的贏祥和張廷玉等人,也都一言不發。

    隆正帝面上肅穆的神色,徹底緩解了,他眼神隱隱有些激盪的看著笑的燦爛的賈環,眼角微微濕潤。

    賈環卻輕輕拍了拍隆正帝乾枯消瘦的手,笑道:「您可別太激動,如今你激動不得呢!」

    隆正帝聞言,竟聽他的,輕輕呼出了口氣後,似真的放下心來,說話也清楚了許多,道:「祭天……獻俘,盡快舉辦。」

    賈環先是一喜,隨即一怔,道:「陛下,不等大年獻禮了?」

    隆正帝動不了脖頸,擠了擠眉頭,道:「不……等了,最好,後日舉辦。」

    賈環聞言,轉頭看向贏祥他們。

    他一直沒有操辦過具體政務,獻俘大典禮數繁多,要看贏祥他們的。

    贏祥眉頭皺了皺,與張廷玉對視一眼後,點點頭,對隆正帝道:「好,皇上,那就後日辦。」

    隆正帝聞言,瞥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又落回賈環臉上,眨了眨眼後,緩緩閉上了眼,乾枯的手,費力的輕輕擺了擺……

    蘇培盛在一旁悄聲道:「王爺,寧侯,諸位大人,退安吧。」

    贏祥點點頭,帶著眾人與隆正帝悄然一禮後,率眾走出了坤寧宮。

    出宮時,見董皇后身邊的一昭容,行色匆匆的路過他們,進了宮內,不知發生了何事……

    不過這會兒也沒人在乎這些,隆正帝醒來後,眾人肩頭的擔子,一下輕鬆了太多。

    整座江山壓在他們頭上,讓他們如履薄冰,心驚膽顫。

    出了宮門後,張廷玉忽向賈環躬身,致歉道:「寧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著實汗顏!還請寧侯見責!」

    賈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免了,以後少算計老子……」

    「賈環!」

    贏祥皺眉喝道:「衡臣誠心致歉,你有點度量才是。怎地滿口市井穢語,成何體統?」

    賈環呵呵笑道:「王爺,臣是武勳,就會直來直去。

    之前是因為陛下沒醒,臣不想惹出亂子來,才忍你們,裝作看不懂你們的算計。

    你們可別真拿臣當傻子了!」

    贏祥氣結,也有些心虛……

    陳西樵卻忽然言道:「寧侯,下官有一事不解,實在不吐不快。」

    賈環對這個官,感觀挺好,覺得他挺像陳廷敬,因為問道:「什麼事?」

    陳西樵正色道:「便是方才寧侯所列的酬功名單中,為何會有鎮國公府世子牛奔?

    下官已經知道,他被俘乃是被令家出賣所致,對其堅韌心性毅力也感到敬佩。

    可這卻不是將其列為一等功的理由。

    寧侯,您以為呢?」

    此言一出,一直在一旁旁觀的牛繼宗,面色登時鐵青起來,眼神不善的看向陳西樵。

    但陳西樵絲毫不懼,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的看著賈環,等候答案。

    賈環抽了抽嘴角,對陳西樵的順眼瞬間沒了,看著他道:「所以說,你們文官少摻和武將的事。不懂就算了,還瞎咋呼!

    你也不想想,若沒有牛奔堅毅不屈,死死的挺在那,會給我們創造機會,深入二十萬羅剎軍當中,再給他們來個中間開花,倒捲珠簾嗎?

    這就是大功!」

    見陳西樵還是不大滿意,想說什麼,賈環擺擺手,道:「你真真是死腦筋!牛奔的軍功,不止涵蓋了這個,還涵蓋了鎮國公府百年來對大秦的殊勛!

    為了大秦的長治久安,牛家甚至不惜捨棄在大秦百年的基業,遠赴海外重新開拓。

    就憑這點,難道抵不過一個名頭?」

    陳西樵聞言,恍然大悟,滿臉愧然,面色羞慚,轉身對牛繼宗一揖到底,道:「牛伯爺,下官著實糊塗!!請伯爺見責!」

    見他如此,牛繼宗自然不能像賈環那樣無禮,親自將陳西樵扶起,道:「陳相與鎮國公府並無私仇,只因公事,豈能見責?」

    贏祥趁機鄙視賈環:「好好跟人家長輩學學!看看你……」

    賈環理直氣壯道:「等臣到了他們這個年紀,一定也會這樣。」

    贏祥竟無言以對,秦梁溫嚴正呵呵笑出聲。

    正這時,後面匆匆跑來一個宮女,跑到賈環跟前,微微喘息,道:「寧侯,娘娘有請!」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30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三子當國!

    坤寧宮,東暖閣。

    賈環被帶入此地後,就看見贏晝正垂頭喪氣的跪在正中。

    董皇后則面帶薄煞,眼神中,隱隱帶有驚恐震怒之色。

    賈環見之,心中一凜,瞧了瞧左右,竟連個侍奉的宮女昭容都沒有……

    「娘娘,您這是……」

    賈環禮罷,試探問道。

    董皇后見到賈環,好似見到了家裡頂樑柱般的後輩,心中一定,眼淚卻落了下來,用繡鳳絲帕拭了拭眼角,聲音中竟帶有哭腔,道:「賈環,出了樁天大的醜事,本宮也不知該尋哪個商議,只能將你叫來……」

    賈環看了眼贏晝,而後笑道:「娘娘,能有什麼了不得的事?陛下都醒來了,其他的,都不當緊!」

    董皇后聞言,張了張口,臉色卻泛起紅來,眼中薄怒的看著贏晝,斥罵道:「該死的孽障,你做下的好事,還不快說!

    不趕緊解決了,等你父皇知道了,還有你的活路?」

    贏晝滿臉沮喪,道:「母后,兒臣真不知啊……」

    「到底怎麼了?」

    賈環心裡有些不妙,面色好奇問道。

    董皇后見贏晝耷拉著腦袋不搭腔,恨的牙疼,可又沒法子,只能自己道:「這個孽障,往日裡總往儲秀宮跑,我只當他是做做客,尋人說說話,卻不想,竟做出了那樣的醜事!!

    怪道那個廢逆要把你……

    原來他也知道你做下的好事!

    你敢做不敢當,還敢抵賴?」

    贏晝腦子裡都成漿糊了,一張臉皺成菊花,道:「母后,兒臣若真做下了,兒臣自己難道不知?」

    董皇后一拍桌幾,站起身厲聲道:「若不是你,你的小衣和玉珮怎會在漱芳齋?!人家跑到武德殿偷來的嗎?

    別人連你屁股……連你身上的印記都知道,這個時候,你還抵賴?!

    好好好,你不承認是吧?

    那就等你父皇來審!

    天家出了這樣的醜事,你當能瞞得過誰?

    你父皇本就恨那位恨的巴不得挫骨揚灰,宮裡誰也不敢靠近漱芳齋,偏你膽大包天!

    我倒看看,你父皇審你時,你還敢不敢再說個不字!」

    贏晝聞言,唬的面色發白,一旁的賈環臉色也發白起來……

    他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是,甄玉嬛,有孩子了……

    看到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賈環,都被唬成了這樣,董皇后更是眼淚不絕,道:「賈環,可怎麼辦啊?陛下如今的身子,丁點刺激都不能再受。若是知道贏晝做出了這樣的畜生之事,非打死他不可!

    若是朝臣們知道,誰還會奉這樣一個失德之輩為人主?

    贏晝,不是唐太宗皇帝啊!」

    賈環腦子有點懵,嚥了口唾沫,道:「娘娘,漱芳齋那位,真的有了骨肉?」

    董皇后點點頭,道:「這還有假?若不是她,是旁個,是贏晝宮裡的跟前人,本宮也只有高興的道理。

    可偏偏是她……

    賈環,你當知道,這件事一旦傳出去,該成什麼樣!

    外面的人一定會說,贏歷造反,就是為了此事。

    贏晝倒成了淫辱兄嫂,盜嫂竊國之輩。

    到那時,他非得活生生氣死陛下不可!

    天家顏面何存?」

    賈環深吸了口氣後,蹲下身,看著贏晝,道:「你……真記不得了?」

    這話其實是白問的,那一夜賈環自然知道,甄玉嬛是處子之身。

    贏晝哭腔道:「賈環,我……我沒做過啊。我又不是畜生……」

    賈環抽了抽嘴角,點點頭,道:「那你的東西,怎麼會在那裡?」

    贏晝忽然一拍腦袋,激動道:「我想起來了,那日宮變,我被那個該死的太監拖走,直接拖去了漱芳齋,他們把我扒光打暈後,丟了進去!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董皇后聞言,面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抹狐疑。

    賈環乾笑了聲,回頭看向董皇后,正色道:「娘娘,內宮宮闈之中,除了五殿下外,可還會有其他男子……」

    「胡說八道!」

    董皇后勃然色變,道:「除了陛下和贏晝外,其他人何人能入內宮?

    也就是那日宮變,才會生出一些亂子。

    待你帶人清查完畢後,連你都入不得,其他人又如何能入?」

    這件事,真真半點不能鬆口,否皇宮就要成糞坑了……

    董皇后這一點,是絕不會吐口猶豫的,她鳳目嚴厲的看向贏晝,道:「儲秀宮有本宮眼線在,三年來,除了你愛往那邊跑,連個黃門都不會過去。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耍賴!!」

    贏晝正想解釋,賈環忙道:「小五,你說,那日你之前昏過去了一段時間?」

    贏晝聞言,眨了眨眼,道:「啊,是昏過去了會兒……賈環,你該不會是說……」

    賈環道:「八成是這段時間的事,你可能被人喂了藥,迷迷糊糊中做出了錯事,非你本意。」

    「還能這般?!」

    贏晝瞠目結舌道。

    賈環看向董皇后,道:「娘娘不妨去問問太子妃……甄氏。」

    董皇后聞言,狠狠瞪了贏晝一眼後,折身出去了。

    等董皇后出去後,贏晝滿臉哭喪的看著賈環,道:「賈環,這回你可得幫幫我,不然讓父皇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賈環點點頭,他自然明白這一點。

    不過贏晝未必能死,甄氏和未出生的那個孩子,卻一定會死。

    這個女人啊,聰明是有的,但到底小瞧了隆正帝,也小瞧了這個世道。

    只憑她廢太子妃的身份,任誰都不可能許她子嗣上位的,賈環都不許!

    否則,早晚鬧出賈家子嗣,清算賈家的人倫慘劇。

    賈環看向贏晝,正色道:「小五,你老往漱芳齋跑,不會心存不良吧?」

    贏晝惱火道:「放屁!!我又不是你!那是我四嫂,我怎會心存不良?不過看大家年歲差不多大,她又不像尋常女人那般忸怩,就是說說話,解解悶兒!」

    賈環暗自放心,只要不是狗血的暗戀就好,他道:「說到底,都是你行為不檢點,這才讓贏歷誤會了,惹出事來。

    不過你放心,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幫定你了!!」

    贏晝聞言,大為感動,正要開口,就見董皇后滿臉厲色的進來,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後,董皇后對賈環道:「果然和你料想的一般,贏歷那個畜生!!」

    甄玉嬛雖因為環境所限,還比不上贏杏兒。

    可她也絕非尋常閨閣女子。

    既然想投機賴到贏晝身上,又怎會想不到這個破綻?

    因此才有了賈環方才的引導……

    賈環笑道:「可能未必是贏歷,多半是下面的奴才想出的惡毒法子。

    娘娘,臣出個主意,您看成不成……」

    董皇后忙道:「你說你說,賈環,本宮就知道你定會有法子。」

    賈環道:「因為贏歷之事,陛下一定不願再看到任何和他有關的人和事。

    索性,咱們請甄氏出宮……」

    董皇后搖頭道:「紙裡包不住火,一旦讓她回了甄家,更是風風雨雨不絕……」

    賈環笑道:「誰說讓她回甄家?娘娘別忘了,臣也是甄氏的兄長!

    當初在江南,是奉聖太夫人親自將她託付給臣的,臣是甄氏義結金蘭的乾哥哥。

    臣之前已經從宮裡偷出個太子側妃來,陛下也沒多惱……

    再偷出個廢太子妃,想來陛下知道了,也只會將臣痛罵一頓!

    以為甄氏的孩子是臣的。

    娘娘,以臣和小五的關係,他兒子和臣兒子沒多大區別。

    而且,為了防止有人翻後賬,臣會帶他們出海。

    此事,也就這般了結了,任誰也沒法興風作浪。

    您看呢?」

    董皇后聞言,長長出了口氣,看著賈環欣慰道:「如此最好,小五真真好福氣,有你這樣的好友……」

    「呵呵……」

    賈環笑的有些心虛,道:「好說好說。

    娘娘,如果便宜的話,臣去看看甄氏吧?

    總要說通了她的心思……

    最好,今日就出宮!」

    董皇后聞言,緩緩點點頭,道:「也好……」

    「賈環,你去告訴她,我是真不知道……之前不是我沒擔當。

    賈環,你以後要好好對待我的孩子,我還未出生的孩子……」

    贏晝忽然抹起淚,語氣傷感的說道。

    一旁董皇后也嘆息連連……

    賈環聞言,卻黑了臉。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

    儲秀宮,漱芳齋。

    玲瓏打開門,看到來人竟是賈環,面色一變,居然就想關門……

    見門被賈環擋死,玲瓏急的快落淚,哀求道:「侯爺快離了去吧,皇后娘娘隨時會派人來的。」

    賈環哭笑不得,對她道:「我就是奉娘娘命前來,接四妹妹回家。」

    「啊?」

    玲瓏聞言,睜大眼,不可思議道。

    這時,甄玉嬛緩緩出現在門前,眼中噙淚的看著賈環。

    玲瓏最機靈,見之,忙出了門,將門反手帶上……

    賈環看著甄玉嬛,溫柔一笑,道:「你也是傻,既然有了骨肉,不趕緊尋我說話,怎地還賴人家小五身上?

    小五是老實人,咱別欺負他。」

    甄玉嬛落淚道:「是我的不是,我只是想……我只是想……」

    她想什麼,賈環自然知道。

    賈環不好說什麼,但對於自己的女人有雄心壯志,他並不厭惡,更談不上忌憚,笑了笑,上前攬住她,笑道:「等日後咱們全家出海,會打下比整個大秦還要大的地盤。

    你若想讓咱們的孩子當皇帝,咱們就讓他當皇帝。

    我的兒子,自然有我來打江山。

    要別人的做什麼?」

    「真……真的?」

    甄玉嬛淚眼汪汪的看著賈環,道。

    賈環笑道:「不然你以為這些年我在忙什麼?世界何其之大,大秦不過是萬國中的一國。

    日後我的子嗣眾多,就爭取一人一塊封地。

    但凡想當皇帝的,都有!

    保證滿足你當太后的心思!」

    甄玉嬛落淚道:「三哥哥,不是我權欲熏心,只是,因為甄家的變故,我實受夠了被人主宰命運,閤家性命和興衰皆握於他人之手的日子。

    我可以忍,卻不願讓我的孩子再這樣過。

    三哥哥,對不起……」

    「呵呵,這有什麼的?

    跟著我,你的命就掌握在你自己手中,誰都不能再主宰你。

    最多再過十年,我就讓你過足了當太后的癮!

    不過到那時,我想你也不稀罕這個太后了,保管隨著一家人到處遊山玩水,那才快樂!」

    賈環輕撫著甄玉嬛的肚子,溫柔笑道。

    這個還未出身的孩子,正是賈環的第三子。

    因為母親的緣故,早早定下了國主之位。

    六年後,在北美大陸,賈環抱著一個和他貌相極其相似的孩子,坐上了皇位。

    只是連賈環都想不到,因為今日哄騙董皇后、贏晝的謊言,讓他們誤以為甄氏的孩子,真為贏晝骨肉,並在百年後留下了兩道密旨。

    這才有了數百年後,北美大陸上的大寧帝國,順利合併亞洲大陸上的大秦帝國,及歐洲大陸上的大榮帝國,並數十中小國家,成立了強絕天下的超級聯邦帝國,在數百年後,走向了星辰大海,進行了新的開拓征程……

    原本,應該最難合併的大秦帝國,就是因為發現了兩份絕密遺旨,才讓贏秦皇族堅定的以為,大寧帝國的皇族,與贏秦帝國的皇族,實出一脈,同宗同源,最終,才輕易點頭通過。

    賈環三子一脈的後人,雄才大略,面皮極厚,根本不在乎到底姓賈還是姓贏,只要能成事,別人以為他姓什麼都好。

    在大寧帝國和大榮帝國,他姓賈,去了大秦,他姓贏……

    正好,他亦排行老三……

    這一切,豈不是正合了當初那份推背圖衍:

    賈非賈,贏非贏,三子當國。

    只是這個國,卻不是區區一個大秦。

    而是寰宇周天之下,最強之聯邦大帝國。

    ……

    入夜時分,一架普普通通的宮中馬車,從皇宮內緩緩駛出。

    直接從大觀園後門,秘密入了大觀樓暫居。

    等賈環好生安頓好甄玉嬛休息後,回到榮慶堂,給賈母請安時。

    甫一進門,就聽到驚喜之聲,此起彼伏。

    「怎麼了這是?這樣高興?」

    賈環進門後,一時間都沒人理會他,不由讓他更好奇。

    卻見小賈蒼滿臉歡笑的跳出來,大聲道:「爹爹,林媽媽、雲兒媽媽、薛媽媽、琴兒媽媽、白荷媽媽、明月媽媽、幼娘媽媽……

    這麼多媽媽,全都,全都有寶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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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敬酒

    「哈哈哈哈!」

    榮慶堂上,一群婦人的笑聲,快衝破了屋子。

    今日的賈環的生兒,鎮國公府誥命郭氏,武威公府誥命張氏,奮武侯府誥命劉氏,靖海侯府誥命李氏……

    幾家極相熟的誥命,拖家帶口的全來了。

    連牛繼宗、秦梁等人,原本等放衙之後,也要前來。

    可因為後日就要舉行獻俘大典儀式,一下提前了五六天,打亂了佈局,因此今日才來不得。

    但牛奔、秦風等人全部來了。

    不過因為突然而來的喜事,賈環去不得前面,被一群誥命留了下來,卻讓賈蒼代他去招待一群叔伯。

    牛奔等人好似更喜歡……

    「瞧瞧,環哥兒的嘴巴到現在都沒合攏過!」

    武威公誥命張氏繡帕掩口,指著賈環笑道。

    眾人看到賈環咧大的嘴,登時又哄堂大笑起來。

    「真真好福報!」

    鎮國公府誥命郭氏對賈母道:「賈家二府人丁不旺,尤其是環哥兒這邊,連我家老爺都時常擔憂。

    如今卻好了,這一下,子嗣大昌!

    太夫人要做曾祖母了,一下多出那麼多重孫兒來,這等富貴氣象,真真讓人羨慕!」

    賈母笑的開懷,看了眼猶自在傻樂中的賈環,道:「是好福報,也是你們幾家呵護長大的。

    說起來,你們幾家幫他的,倒比我們自家人給他的幫助更大呢。

    我也常告訴他,萬萬不可忘了幾家府上的大恩……」

    「誒……」

    眾人紛紛擺手。

    提及此事,郭氏那樣爽利的誥命,都忍不住紅了眼,微微哽咽道:「太夫人不說此事,今兒我原都不好提,畢竟是大喜的日子。

    之前我家奔哥兒出事,被舞陽伯府那起子畜生出賣給了羅剎鬼子,調他進了羅剎人二十萬大軍的包圍圈裡。

    奔哥兒忍辱負重,為了報仇,竟生生煎熬了下來。

    可是,消息傳入都中後,滿朝人不知原委,竟指責奔哥兒沒有寧死不屈,丟了大秦武勳的體面。

    別說他們,連我家老爺都……

    他都要放棄啊!」

    說至此,郭氏眼淚根本止不住的落下,滿臉後怕,眾人勸了勸後,她拭去眼淚,讓賈環近前後,憐愛感激的撫著他的臉,道:「伯娘真沒有白疼你啊!」

    賈環老實的嘿嘿一笑,郭氏又對賈母道:「是環哥兒,給皇帝跪著不起,無論如何都要去救奔哥兒。

    那是二十萬大軍啊!

    當年先榮國面對二十萬大軍,都是帶著十萬大軍出征,最後還同歸於盡。

    可朝廷,根本不可能給環哥兒十萬大軍。

    我家老爺都嚴厲命他不准去,說那就是奔哥兒的命!

    可環哥兒還是強帶了幾百人,三日夜奔襲上千里,人家羅剎鬼子都以為他們是自投羅網,讓他們去見奔哥兒,這才給他們機會救下了奔哥兒。

    而後,一戰擊潰羅剎鬼,生俘羅剎女皇。

    此戰之赫赫威名,更勝先榮國當年北海一戰,必當青史留名。

    榮國在天之靈,見有此佳孫,也當含笑了。

    說偏了……

    晚輩的意思是,環哥兒這樣的孩子,我真真愛到骨子裡去了。

    對我而言,他和奔哥兒,沒甚區別,府上也一直備著他的宅院,一應家俬擺設,和奔哥兒一模一樣。

    不止是我,連老家老爺,都疼的跟什麼似得。

    如今環哥兒想做大事,要收了武勳的權,然後帶年輕一輩,出海打天下,打咱們自己的封地。

    好些從灞上大營出來的武勳,都上門找老爺,說這事不怎麼靠譜。

    我們老爺明白的告訴他們,哪個覺得不好的,哪個就自己去拚殺。

    封王封侯的,都是他們自己的造化,但是往後,少上我們鎮國公府的大門,也不要再打榮國舊部的招牌。

    就此兩清。

    我們老爺說,既然環哥兒籌備了這麼多年,想做這件事,咱們就給他出把力,幫他做成。

    縱然做不了別的,可紮紮營地,護護家盤,還是能做到的。

    也相信,憑著幾個哥兒的能為,一定能做成他們想做的事。

    我也同奔哥兒說,環哥兒是你親弟弟,你的命都是他救的,一定要記住了!

    不能做忘恩負義的小人,否則,我也認不得他!」

    賈母聞言,笑道:「夫人說的太過了,他們幾個小輩,上了戰場,哪個不是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回?

    也正是因為如此,軍中出來的交情,比和外面人的交情,強的多。」

    郭氏擺手道:「太夫人,話雖如此,可真真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個?

    那舞陽伯府令家,能成為征北大將軍,還是我們老爺點頭推薦的。

    結果,他卻那般輕易的出賣了奔哥兒……

    罷了,這些晦氣事不提了,左右他們都被環哥兒斬絕了!

    今兒啊,咱們就是來高樂的。

    原本以為,今兒是環哥兒的生兒,已經夠喜慶了,沒想到,來了後就聽到這樣的大喜事!

    環哥兒,你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就讓這麼多妻妾,一下都懷上了,嗯?」

    「哈哈哈!」

    見賈環臉色唰的一下變紅,一屋子婦人登時大笑起來。

    好在林黛玉等人被以安胎的名義,早早送回去休息了,不然更要羞出個好歹來。

    這些過來人的話,真真讓人接不住。

    賈環自己都忘了,多少年沒臉紅過了……

    「環哥兒,如今你是要子女滿堂了,可你幾個哥哥,卻連媳婦都沒說呢。你是他們中間的元帥,他們都聽你的,反倒不聽我們這些娘老子的了。

    這件事,你是不是要上上心啊?」

    秦梁夫人張氏笑言道。

    此話,登時引起了一眾贊成。

    郭氏道:「我們哥兒,總覺得落後其他人一大截兒,發誓不追上來,絕不成家!老天爺,我這把年紀,就等著抱孫子了,他倒好,死活說不通,我們老爺也不知怎麼想的,竟讚他有志氣。

    如今他一心撲在軍務上,從草原上回來兩個月了,除了養傷的那十來天外,統共回來沒住過三晚上。

    真真是氣死人!

    環哥兒,伯娘可不管,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你奔哥若不娶妻生子,到時候,伯娘就從你家裡抱一個孫子回家!

    別的也不要,就要蒼兒!」

    「那可不行!今兒我就打算接蒼兒回家住幾日呢!」

    張氏忙笑著爭搶道。

    奮武侯府的劉氏也不甘其後,忙道:「我們老爺再三叮囑,今兒說什麼也要接蒼兒家去。

    上回接到家去,也沒住兩天,卻把我們老爺心疼的不得了!

    在家裡從沒給哥兒們笑著說過話,卻把蒼兒抱在肩頭,又逗又笑。

    就沒見過這麼好的孩子!

    小小年紀,又不頑劣淘氣,又不恃寵驕狂,心思還善。

    跑倒了摔著了,連哭也不哭一聲,抬起臉來先沖人笑。

    哎喲喲!

    甭提有多招人喜歡了!」

    眾人紛紛稱是,這二月來,賈蒼在家裡住的日子,都沒在這幾家待的時間長。

    一家輪幾天,很快就沒了。

    賈母覺得自己孩子給大人爭臉了,笑的愈發高興,卻道:「如何不淘氣?在家裡卻是成日裡被她娘打!」

    郭氏等人登時不願意了,道:「這樣好的哥兒,還要被打,那還想要什麼樣的孩子?」

    蛇娘不在跟前,她們便發作賈環。

    賈環這個時候卻不能出賣蛇娘,只是連連點頭稱是。

    是,是,是……

    大佬們說的是……

    這般「頑劣」態度,自然又被好一通排揎。

    等一干誥命過足了癮後,才終於善心大發,放過了賈環,許他去了前面。

    然而等賈環離去沒多久,郭氏就對賈母道:「太夫人,上回請太夫人幫忙說的話,可曾說通了?

    環哥兒那裡應當沒多大問題,只要二姑娘自己應允了,他絕對贊成。

    他也在愁他的姐姐……

    但環哥兒也同我講明白了,這個姐姐性子柔順,不喜變化,她若想在家裡待著,他也絕不會往外攆。

    過的好不好,她自己知道,外人強求不得。

    不過若是二姑娘自己答應了,就不成問題。

    咱們自己家人,若是二姑娘能進我家門兒,我旁的不敢保證,一定能擔保她丁點兒委屈都不受。

    四十歲前,奔哥兒絕不許納妾,想都不要想。

    四十歲後,若萬一老天不佑,還沒有子嗣,再說其他。

    就算收了房裡人,有了孩子,也只能留子去母,抱在二姑娘膝下養著。

    這一點,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誇下口,必說到做到!」

    看著郭氏這般鄭重,許下這等承諾,莫說賈母,連抱著同樣心思的張氏、劉氏等人都被鎮住了。

    這哪裡是在娶兒媳婦,這是在娶祖宗啊!

    她們自忖,就絕做不到這一點。

    她們可以擔保對待親閨女一樣對待賈家二姑娘,但只不許納妾這一條,就極難接受。

    哪個將門,家裡不是一堆的妻妾?

    去煞氣業障的說法,不只在賈家才有。

    牛家一般如此,牛繼宗後宅裡也有不少妾室,可郭氏卻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要知道,郭氏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賈母動容的拉著郭氏的手,道:「你的好心,我豈能不知?可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這倒也罷了,只是……

    唉!實在沒法提。

    家裡老少齊齊上陣勸她,好言相說,可就是不點頭,也不言語。

    哪個也不敢逼的緊了,不然環哥兒惱火起來,誰能擔待的住?」

    郭氏聞言,苦笑了聲,道:「看來果然是緣分不到啊……太夫人也不用愁,現在二姑娘還沒這個心思,只想在家裡安逸平靜的生活,可等看到環哥兒一個接一個孩子的降生,她一準會心動。

    女人家,這一輩子除了夫君子女外,還有什麼盼頭?」

    賈母笑道:「只盼如此啊!」

    張氏道:「老太太,二姑娘這般也就罷了,有環哥兒護著,無論如何,日後都有她的福祉。

    府上三姑娘許了荊王府世子,日後是一等一貴重的鐵帽子親王妃,也是好的。

    那四姑娘呢?

    論起來,她才是環哥兒嫡親的胞妹,同出寧國門下。

    她可許了人家?」

    眾人目光又亮了起來。

    賈母苦笑了聲,若沒迎春之事,她也就推搪過去了。

    可有了前面的事,再推搪,就著實不好看了,傷人心。

    不得已,她左右看了看後,壓低聲音道:「你們可別說出去,讓環哥兒知道了了不得……

    上回進宮裡給皇后娘娘請安,她就跟我提了這事。

    聽她的意思,等如今監國的五皇子被立為太子後,她就給皇帝提議,迎娶家裡四姑娘為太子妃……

    可環哥兒的脾性你們也都知道,護家裡姊妹護的跟什麼似得,哪裡就肯讓四丫頭進宮?

    縱然是日後母儀天下的太子妃,怕也入不得他的眼。

    到時候,又是一場鬧騰。

    皇后也這般尋思,說先別露出口風,怕他知道了鬧。只等皇帝醒來後,讓他們爺倆兒自己去打擂……」

    郭氏等人聞言,既遺憾,又感慨,道:「能撇下後族的潑天富貴,也要保家裡姊妹一世富貴安樂,環哥兒,真真是個好兄長。

    府上的姑娘,都有福啊!」

    ……

    榮禧堂!

    喊聲雷動,笑聲震天。

    牛奔、溫博、秦風、諸葛道、蘇葉、塗成等人,再加上韓家兄弟,還有許崇、蘇武等數十個一同赴北疆的武勳衙內,個個面紅耳赤,圍成一圈兒。

    或說笑吵鬧,或打罵譏諷。

    但最熱鬧的,依舊是賈蒼所在之處。

    他們這些做叔伯的,一人拿著一個酒甕,端著酒盞,和賈蒼碰杯。

    賈蒼自然不會與他們一般喝烈酒,秦風專門使人去尋來了果釀,就是純果汁。

    但賈蒼顯然不認為是純果汁,學著大人的模樣端著酒盞,在認真的幫賈環待客。

    小模樣真真讓一干殺坯們稀罕到了骨子裡。

    也不知哪個促狹鬼出的主意,讓賈蒼挨個敬酒。

    規矩是賈蒼一個陪三個,他乾一杯果釀,其他人喝三大盞烈酒!

    板兒真成了賈蒼的小戈什哈,在後面幫他抱著一個小酒甕跟班。

    賈蒼乾一杯,他忙倒滿,也樂的跟什麼似得。

    看著一臉正經,雙手端著果釀敬酒的賈蒼,哪個人好意思拒絕?

    不僅不好意思,還得干的豪邁!

    哪怕肚子裡翻江倒海,面上依舊得保持大將風采……

    唯有許崇,看著被一群叔伯哄的頭暈眼花,分不清誰是誰的賈蒼,再次帶著跟班轉到他面前,端起酒盞,許崇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嚥了口唾沫,道:「小侯爺,額……額……你不是和額喝過五回了嗎?怎地又來了?」

    「哈哈哈哈!」

    「籲……」

    爆笑聲和籲聲差點震翻榮禧堂。

    好在這時賈環出現了,想打個圓場,只是話還沒開頭,就被一群衙內們轟趕!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快去內宅裡廝混去吧,這裡是純爺們兒的地盤!」

    牛奔毫不客氣的譏諷道,眾人哄笑。

    連秦風都趕:「你自去看你老婆去,蒼兒比你有意思多了!」

    眾人再次大笑。

    待賈蒼一臉嚴肅的說道:「爹爹,您去看媽媽們吧!我來幫您招待伯伯們,我在陪酒呢!這位伯伯喝酒很厲害!」

    許崇聞言,真真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仰頭連幹了三大海碗烈酒。

    眾人差點沒笑絕倒。

    賈環也哈哈大笑起來,拱拱手道:「好,那你們繼續高樂!」

    說罷,在眾人哄笑聲中,去了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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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落寞

    入夜時分,天空飄起了冬雪。

    臨近年關,賈府處處都透出了年味兒。

    東西兩府都換了門神,聯對,新油了桃符,俱是煥然一新。

    連賈蒼、賈芝這幾日,都天天穿新衣,那麼多媽媽每人送一套,一天穿一身都能穿到年下也穿不完。

    不管什麼時候,小孩子穿新衣裳,總是歡喜不盡。

    連賈蒼都是如此。

    看著幾個孩子童真童趣,家裡的女人們也愈發心動和期待……

    ……

    瀟湘館。

    相比於往日裡清靜的竹林小院,如今瀟湘館卻熱鬧的緊。

    在得知林黛玉和紫鵑同時有孕後,賈母又親自挑選了幾個可靠的老沉人,有嬤嬤有丫鬟,送了過來。

    待郭氏、張氏等人來後得知,又一家送了一批過來。

    如此,小小一套精巧別舍內,服侍的人竟有十來個之多。

    若在往日,林黛玉自然不耐煩這麼些人擠進來。

    她骨子裡到底還有清高之氣,更喜歡孜然而立,孤芳自賞。

    但如今,她這樣愛清靜的人,卻主動讓人收拾好院落,請這些嬤嬤們入住。

    不為其他,只因為母則強。

    她自知身子底子差,打娘胎出來就不強健。

    雖然這些年經過公孫羽和蛇娘的細心調養,又與賈環雙.修後,身子好了太多。

    可她依舊擔心,會因為當初的弱身子,連累到孩子。

    因此,她不厭其煩的挨個請教那些年老的嬤嬤,有哪些需要注意的,有那些食物要忌口。

    該吃什麼,該怎樣作息……

    等賈環進門時,林黛玉和紫鵑正聽的認真,林黛玉甚至還拿了紙筆,留心記著。

    準備明兒再問問幼娘,有什麼需要補充修正的……

    真真當頭一等大事對待。

    因而在看到賈環進來後,一群婆婦忙起身行禮,被中止了育兒大業,林黛玉杏眼沒好氣的嗔了賈環一眼,道:「好端端的前客不招待,這會兒子跑來做什麼?」

    話雖如此,心裡還是有許多歡喜。

    正逢查出了身孕,哪有不想讓自家夫君相陪的?

    賈環先和顏悅色的讓那些婆子起身,又打量了兩眼。

    這些婆子,都是各家千挑萬選,連祖宗八輩都查個底朝天,確定清白沒有任何問題後,才派過來的。

    但凡出了丁點差錯,他們都是再沒臉見人的。

    不是幾輩子老沉人不選,不是家底清清楚楚的不選,沒有兒孫子女的,還不選……

    總要有人握在手裡,才算真真放心。

    因此賈環看到的,都是本分老實,身上不帶一絲戾氣的老婦人。

    發現看不出什麼後,才對林黛玉笑道:「我倒是想去待客,可伯娘她們打趣完我後,讓我去前面。

    結果奔哥他們居然更喜歡蒼兒待客,一群叔伯和蒼兒乾杯正干的起勁,又把我轟一邊兒去了。

    我索性就來你這兒了。」

    林黛玉聞言,卻急了,道:「蒼兒才多大一點,怎能飲酒?」

    賈環擺手笑道:「他們哪有這樣不靠譜,不過是一些果釀,酸酸甜甜的,還用小盞喝。」

    林黛玉這才放下心來,沒好氣白了賈環一眼,道:「分明是你沒說明白了。」

    賈環拱手道:「是是是,如今你是老大,說什麼都對!」

    「呸!」

    見一群婦人又吃驚又豔羨的看著她們,林黛玉羞惱的啐了口後,對婦人道:「嬤嬤們辛苦了,先下去喝點茶,吃些點心吧。」

    又對身旁小丫頭子道:「雪雁,取些銀錢去廚房,告訴她們今晚多做些好菜,我請嬤嬤們東道。」

    雪雁「誒」了聲後,出門而去。

    一群嬤嬤們忙躬身謝過,然後退出門外。

    等屋子裡只有三人時,賈環上前攬住林黛玉,柔聲道:「可歡喜了?」

    林黛玉伏在賈環懷中,滿面溫柔的笑意,點點頭,道:「真真是最大的驚喜,再沒想到……」

    賈環嘿嘿一笑,道:「也該想到了,這兩個月來,我日日操勞,得空還偏心你一些,給你多加一班兒!

    就想讓你早點如願。

    瞧你看蒼兒芝兒的眼神,都泛著光呢!

    再懷不上,我怕你把蒼兒搶過來!」

    「哼!」

    林黛玉俏臉羞紅,咬牙道:「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說加什麼班兒……

    分明大夥一起都有了!

    連紫鵑也有了……」

    賈環哈哈大笑,道:「紫鵑是跟著你沾光,每次你受不住的,都便宜她了……」

    「呸!」

    「真真是瘋了!」

    林黛玉滿面羞紅的狠狠啐了口,紫鵑也氣的跺腳!

    一轉身,出了裡間。

    等紫鵑出去後,林黛玉嗔道:「你怎能當著紫鵑姐姐的面這樣說?」

    賈環哈哈笑道:「沒事,一會兒再去哄哄她。」

    說著,賈環抱著林黛玉坐下,大手撫上了林黛玉的腹部,輕輕摩挲了起來。

    林黛玉臻首靠在賈環胸前,呢喃道:「也不知,會是女兒,還是兒子?環兒,你喜歡哪個?」

    賈環笑道:「都喜歡!要是女兒,定會和她娘親一樣,清美動人,好似天宮仙子一般。

    若是兒子,也必會和他爹爹一樣,武功蓋世,頂天立地!」

    「咯咯咯!」

    林黛玉一邊忍不住笑的歡實,一邊揚起手在賈環臉皮上捏了捏,笑道:「真厚!」

    不過感覺到賈環的手不老實,林黛玉登時起身,從賈環身上起來,正色道:「幼娘和嬤嬤們都交代過,頭三個月萬不敢再亂來!」

    賈環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哈哈笑道:「放心,這個我懂!頭三個月安宮保胎嘛!放心,我只是和你親近親近……」

    「那也不行!」

    林黛玉較真兒道:「誰知道你會不會獸性大發……」

    「噗!」

    賈環大笑道:「天地良心!這二月來,哪回不是你們強上我……」

    「你還敢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林黛玉又羞又氣,上前揪住賈環的嘴角,往兩邊扯了起來。

    賈環硬頂著一張大臉往前湊,林黛玉驚笑起來,使勁阻擋……

    紫鵑聽到動靜,又走了進來,沒好氣道:「爺,如今不比往日了,你仔細著點,可不敢傷了姑娘!

    若是沒事,還是去別的地方坐吧!」

    賈環氣笑道:「林姐姐,瞧你這丫頭,倒是趕起我來了……」

    「就趕你!」

    林黛玉抿嘴一笑,側著臉道。

    賈環見其可愛俏皮,飛速往前一親,在她唇上啄了口後,不等林黛玉追打,就大笑著跑了出去。

    路過紫鵑時,竟在她日漸豐腴的胸前飛快的摸了把,主僕二人登時氣罵起來,看著小賊一溜煙兒的跑走,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

    皇城,坤寧宮。

    鸞鳳閣。

    隆正帝半倚在錦靠上,眼睛半眯,看著贏祥。

    白日裡,兩閣閣臣並賈環一行人都離開了後,沒過多久,隆正帝又傳召了贏祥覲見。

    君臣敘了許久,多半是贏祥在說,隆正帝在聽。

    只有到了極重要處,隆正帝才會緩緩開一言……

    將近來發生的事詳細完整的說了遍後,贏祥見隆正帝長久不言,忍不住道:「皇上,臣弟也知賈環忠義,絕不會有不臣之心。

    否則皇上昏迷之時,他早就有所動作了。

    可是,他再怎樣忠義,神京和整個關中的軍權,長久把持於他一人之手,都不是長遠之事。

    還請皇上盡快將養好身子,收回兵權!」

    隆正帝聞言,眯起眼,眼神難測,過了半晌後,他方緩緩道:「十三弟,朕的身子,怕是難好起來了。」

    贏祥聞言,面色驟然一變,失聲道:「怎麼可能?皇上不是已經好了許多了嗎?」

    隆正帝眼睛眯了眯,因為他如今連搖頭都做不到……

    他沉聲道:「如朕這般,一日裡只能清醒三四個時辰,連動也不能動一下,算什麼好?」

    贏祥忙道:「皇上,萬萬不可心急!龍體慢慢將養就是了,大秦名醫眾多,總有能養好的時候!」

    隆正帝面色漠然,說話依舊緩慢沉重:「朕,已經尋過數位太醫為朕瞧看過。

    皆束手無策。

    蘇培盛,帶了神京城最出名的三大神醫,蒙眼入宮,為朕瞧看,同樣無能為力。

    此為天命,人力無可回天。」

    贏祥聞言,道:「皇上,何不請賈家那二位女神醫來瞧?那日皇上昏迷過去,正是賈家神醫及時相救,才得以保全!」

    隆正帝緩緩搖頭,道:「朕也問過其他人,他們皆言,朕之身體,無關醫術高明與否。

    除非大羅神仙下凡,否則……

    最好,也只能如此。

    還需靜養。

    其實,賈家那兩個女神醫,之前也這般對你皇嫂說過。」

    贏祥聞言,登時沉默了,面色難看之極。

    他之前也曾聽過這樣的風聲,只是,見賈環都不當真,一心等著隆正帝痊癒……

    忽地,贏祥悚然一驚,道:「皇上,這件事,賈環不知道?」

    賈環知道還是不知道,完全是兩個概念。

    隆正帝見贏祥臉都發白了,不知為何,有些想笑,扯動了下嘴角,道:「他如何知道?當日那位苗疆聖女不過說了句朕怕是不能醒,賈環就掉了臉子。因此,他家那二人都不敢再說什麼。」

    言及此,隆正帝細眸中,閃過一抹欣慰。

    隨即,他沉聲道:「十三弟,待獻俘大典之後,朕就準備禪位,傳帝位於,皇五子贏晝。

    十三弟為總理王大臣,張廷玉、胡煒、陳西樵、岳鐘琪,為輔政大臣。」

    贏祥聞言,面色一變,想了想,道:「皇上若想修養一段日子,為太上皇亦可。

    只是,岳鐘琪為輔政大臣,那武勳一脈……」

    隆正帝淡淡道:「賈環賜王爵,加九錫。

    封國海外,准其開府建牙,稱孤道寡。

    待其徹底解決完厄羅斯之事後,准其領水師出海。

    ……朕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何苦再拘著他。」

    語氣中,說不盡的落寞。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30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朕該如何是好……

    夜色愈發深了,已過了子時。

    匯聚於賈家的賓客,漸漸都散了。

    連一開始幫父親待客,最興奮的賈蒼,最後也伏在牛奔懷裡,撅著屁股呼呼大睡起來,被嬤嬤接了回去。

    賈環重回榮禧堂時,眾人大都喝的東倒西歪。

    唯有牛奔、溫博、秦風等幾個武道高強的,還在撐著。

    「呵呵呵……」

    看著一個個兄長眼神渙散的模樣,還有滿地狼藉,賈環笑出聲來。

    「笑個屁!」

    秦風身上不知被哪個「不小心」潑上了菜油,頗為狼狽,他素來最喜潔淨,這會兒還在拿帕子使勁擦著。

    聽到笑聲,以為賈環在笑他,沒好氣罵道。

    賈環也不理會,繞過呈「大」字躺在地上的許崇,走到牛奔跟前,道:「身子還沒好利索,喝那麼多干什麼?」

    牛奔斜眼覷視賈環,道:「你懂個屁!我越喝酒,身子好的越快!哪跟你一般,整日裡就知道生娃娃!」

    「哈哈哈!」

    也不知這話有什麼好笑的,牛奔說罷,一群衙內放聲大笑起來。

    連地上桌子上那些醉的暈七倒八的人,估計連話都沒聽見,可聽到笑聲後,居然也跟著大笑起來。

    甚至還捶胸頓足砸地……

    看的賈環既無語,又好笑。

    不過也理解。

    兄弟們在一起,說什麼不是樂子?

    更何況,如今在這裡的,都可以說的上是功成名就,甚至是青史留名了。

    家裡原本雖是公侯伯府,但現在家主,也就是他們老子們承襲的爵位大都不高。

    譬如諸葛道,雖是康寧侯府出身,他父親諸葛靖還是東方軍團軍團長。

    可諸葛靖承襲的,不過是一等開國子的世爵兒。

    按常理來說,到了諸葛道這一輩,爵位只會越來越低。

    降等承襲。

    然而,如今諸葛道甚至都不用再承襲康寧侯府的爵位,論戰功直接就能封國公!

    二十六萬大軍,再加上厄羅斯女皇,大公,侯爵等等一系列滔天功勛,分配到不到三百人身上。

    自然也就將這個爵位,無限的拔高。

    哪怕從外面風聲傳言,他們會被壓功酬爵,但依舊至少是一個侯爵。

    如此一來,倒比他們老子的封爵更高,直追甚至超過先祖。

    若不是賈環依舊有極強的開拓進取心,可以說,他們現在已經別無所求了。

    哪怕躺在軍功簿上睡覺享福,他們也能受用一輩子都受用不盡。

    所以,哪怕是醉倒在夢裡,聽到兄弟們的笑聲,他們也會樂出聲。

    高興!

    看到這一幕,別說賈環,連牛奔等人都無語的笑罵了起來。

    笑罷,牛奔看著賈環道:「環哥兒,如今宮裡皇帝也醒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動身去海外了?

    如今神京無事,關中無事,整個天下也無事!

    日子都快淡出鳥來了。

    你看看這些人,一個個醉生夢死,再不給他們找點活計,他們就都廢了!」

    「放屁!」

    秦風笑罵道:「我看是你眼紅我等大功,等不及想追上來才是真的。

    咱們這些人,哪天不在帶兵巡查,嚴密看守每一處,不敢有半分大意。

    也就今兒趁著環哥兒的生兒,才清閒一天。

    怎地到你嘴裡,倒成了酒囊飯袋混日子的了?」

    牛奔梗著脖頸道:「查歸查,可有什麼成就沒有?不過是東瞧瞧西看看,一點意思也沒!」

    溫博附和道:「這事我站奔哥兒……」

    「誒!」

    牛奔聞言大喜,一雙綠豆眼睜的溜圓,看著溫博笑道:「黑鬼,這次你倒是明白人!」

    溫博冷笑一聲,粗黑的眉頭一挑,道:「現在的日子,和我們三百人倒捲珠簾擊潰二十萬羅剎鬼大軍自然不能比。

    奔哥兒在馬上看風景,自也不如在桿子上看的明白……」

    「噗!」

    諸葛道等人正在飲醒酒茶,聽溫博這般一說,紛紛噴笑出聲,一口口茶噴的到處都是。

    牛奔眼睛都紅了,跳起來要和溫博放對。

    賈環忙哈哈笑著按下他,溫博也自知說的過了,對牛奔的破口大罵,只是冷笑對之……

    賈環岔開話題,對牛奔道:「別急別急,快了,就快了。

    很早之前我就讓南邊的船廠起造大船,如今已經造的差不多了。

    等過些日子,陛下再好些,咱們把軍權移交過去一部分,空出時間來,去靖海侯府學習海戰。

    最多一年半,等大船曬裝好了後,咱們就上船實踐一下。

    任何時候,咱們都要嚴肅的對待戰爭,尤其是在大海上,出了任何差池,武功通天都難逃死路一條。」

    牛奔本來聽說至少還有一年半,就想跳起來,可聽到後面,到底安靜下來,有些默默寡歡的喝了口酒……

    溫博在一旁笑道:「醜鬼,你少矯情!這次要不是你堅持的久,忍辱負重活下來,沒有腦子一熱就去送死。

    我們也沒機會混到羅剎鬼子中,上演中央開花,倒捲珠簾的戲法。

    所以,你不是因為環哥兒的原因才領的軍功,是你應得的。

    再矯情,就噁心人了!」

    秦風也呵呵笑道:「沒想到奔哥兒也有娘娘腔的時候……」

    「放狗屁!」

    牛奔圓臉漲紅,面色憤怒,可目光卻掩飾不住的欣慰和感激,然而嘴裡依舊不饒人:「老子還不是為了你們操心!一個個不長進,就知道沉迷於富貴受用。」

    「哈哈哈!」

    溫博、秦風大笑起來,道:「是是是,大佬說的是……」

    「他娘的!」

    牛奔自己也氣的笑了起來,一口飲盡杯中酒後,站起身來,大聲道:「待日後海外開疆拓土時,咱們再見高低!到時,老子也救你們一人一回,算是還帳!」

    說罷,就要離開。

    不過走了兩步,又頓住腳,看著賈環,沉聲道:「環哥兒,我們都聽你的,將手中軍權交出。

    但你要記住,除非等我們出海那一天,否則,絕不能一次交盡。

    那次經歷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說罷,用力拍了拍賈環肩頭,大步離去。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堂門後,秦風嘆息了聲,道:「草原之事,到底讓奔哥兒變了許多。不過好在,有你上回耐心開導,才沒讓他往極端處變。

    如今……倒也是好事。」

    「吃一塹長一智,老話說的果然不錯。」

    諸葛道將茶飲盡後,起身笑道:「如今的奔哥兒,更有大將氣度。以前,還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些。

    再有下次,想來他就絕不會相信令至那種狗屁調令。

    不過奔哥兒方才的話說的極對,環哥兒,不要太相信人。

    尤其是這種事,半點馬虎不得……」

    賈環哈哈一笑,道:「你們放心,我又不是傻子,焉敢兒戲的交權?

    再說……

    咱們就算交了虎符,難道就真的調不動軍隊了?」

    秦風等人聞言,眸光一閃,話不言明,紛紛打了個哈哈,拱手告辭而去。

    至於躺在地上的醉鬼們,則由各個府上的家將親兵送回。

    ……

    「寶寶寶寶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

    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掃房子。

    二十五,買豆腐。

    二十六,買斤肉。

    二十七,宰隻雞。

    二十八,把面發。

    二十九,蒸饅頭。

    三十晚上玩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天色濛濛亮,還未大明,寧國府寧安堂臥房外間,就傳來兩道脆生生的童音,唱著童謠,將臥房裡面的人喚醒。

    賈環睜開眼,看著一身麥色肌膚的蛇娘起身,披上衣裳,將姣好的身材春光遮掩住後,哼哼笑了起來。

    蛇娘回頭,抿嘴一笑,道:「你笑什麼?」

    賈環嘆息一聲,道:「唉,枉我世之大豪傑,英雄一世!

    武功驚天動地可通神!

    可誰能想到,在床笫間,竟幹不過自家老婆……」

    「呸!」

    蛇娘苗女出身,這方面極看的開,沒好氣啐了口,卻並無羞惱,反而譏諷道:「是你自己銀樣鑞槍頭,還有臉說?」

    賈環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罷忽然道:「蛇娘,咱倆修練你那和.合圖,對你到底有沒有好處?

    我怎麼覺得,每次我受益極多?

    你該不會做損己利人的事吧?」

    蛇娘聞言,面色一滯,見賈環眉尖輕輕挑起,面色恢復自然,道:「你別多想,本也沒想瞞你。

    武道到了我這個地步,基本上是升無可升了。

    所以,我用自己的內勁,來調和你的身子。

    雖不能助你武道和境界並齊,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半步天象,而不是現在的徒有虛名。

    但也能不斷強化你的身子,遇敵時,以蠻力暴破之……」

    賈環聞言,皺眉道:「你這不是才半步天象嗎?繼續往上升,不還有天象嗎?」

    蛇娘苦笑一聲,搖頭道:「別說多少老怪物都邁不出那一步,縱然能邁出,我也不會邁。」

    賈環奇道:「這是為什麼?」

    蛇娘道:「傳說中,踏出最後一步,就能破碎虛空,白日飛昇,只是誰也沒見過。

    我曾在苗寨裡翻過一些古籍,雖然不全,多少也能猜透些。

    想要踏出最後一步,應該必須要做到太上忘情的地步。

    就是斬盡世間一切牽絆,一切親情和夫妻之情,忘卻所有後,才有機會踏出那一步。

    可我有芝兒和蒼兒,還有你……

    又怎麼可能太上忘情?」

    賈環聞言,抓了抓腦袋,道:「這都什麼狗屁玩意兒!連自己親人孩子都要忘了,那就算能長生不死,成神成仙,又有什麼意思?

    蛇娘你做的對,沒有辜負我的教誨!

    今晚咱們再加把力,你多給我度一點,省得你哪天腦子不清楚,丟下我和蒼兒、芝兒跑去當神仙了……」

    蛇娘聞言,沒好氣的白了賈環一眼。

    收拾好衣衫後,打開了門,外面一雙兒女聽到開門聲,登時歡呼著跑了進來。

    賈芝自然最喜歡蛇娘,撲到了蛇娘懷裡。

    賈蒼給蛇娘打了個招呼後,則奔向了裡面,奔到床榻上和賈環打鬧成了一團……

    好在昨夜完事,賈環體力不支睡了過去後,蛇娘遊刃有餘的換了床單,因此不虞被孩子們發現什麼。

    看著床榻上歡笑頑鬧成一團的父子二人,蛇娘抱著女兒在一旁含笑看著,心裡說不出的滿足。

    相比於虛無縹緲的天象仙道,這種家人氣氛,才是她最想要的。

    ……

    大明宮,紫宸書房。

    雖然董皇后和贏祥都極力反對,可還是勸不住隆正帝,執意從坤寧宮鸞鳳閣,搬回了上書房。

    只是依舊不能理政。

    軟榻也不設在議事殿內,而是安置於賈環之前睡覺的小隔間內。

    隆正帝一天大半時間都昏睡著,只有三四個時辰醒來。

    早早打好招呼,這個時間,會讓贏晝將一天的聽政心得,同他說一遍。

    因此,當賈環習慣性的又來陪贏晝聽政,順便方便那群孫子監視時,看到的就是贏晝生無可戀的模樣……

    天地良心,這兩個月的聽政,贏晝最大的收穫,就是聽著賈環的鼾聲,然後睜著眼睛睡覺。

    這種蓋世奇功,也就他能練成。

    至於所謂的聽政的心得……

    親娘嘞,那是啥啊!!

    看到這一幕後,極不厚道的賈環,簡直笑的無法自己,在各色眼神中,他撩起帷帳,進了隔間。

    放下帷帳後,看到一張軟榻上,消瘦蒼老,昏沉入睡的隆正帝,賈環剛才升起的好笑心情,登時無影無蹤了……

    暗自嘆息了聲後,賈環走到床邊,輕輕掩了掩隆正帝的薄被,然後才回到自己的小榻上,一時間,卻沒了睡意……

    「朕,還沒淪落到讓你可憐的地步?」

    一直閉目的隆正帝,竟忽然開口,聲音很小,也很低沉,淡淡的道。

    賈環見之眉尖一挑,喜道:「陛下,您醒來了?」

    隆正帝細眸微張,看到滿臉驚喜的賈環,眸光波動了下,卻蹙起眉頭,道:「噤聲,不要打擾外面的政務。」

    賈環「哦」了聲,咧著嘴嘿嘿一笑,小聲道:「陛下,您今兒身子感覺如何了?是不是好多了?」

    隆正帝輕輕哼了聲,不屑回答。

    賈環看了看一旁小幾上有茶壺茶盞,走過去摸了摸壺壁,見是熱的,就斟了一盞。

    隆正帝目光又暖和了些,誰知轉眼就見這小畜生一杯喝乾,又幹了一杯……

    隆正帝臉色登時鐵青了下來,那是他平日裡都舍不得喝的大紅袍!

    賈環似有所覺,回過頭見隆正帝面色不佳,反應過來後忙賠笑道:「臣昨夜在家做東道,喝酒喝多了,這會兒渴的緊,陛下您見諒……臣在給您倒一杯!」

    說罷,忙又拿起一個茶盞,斟了一半,卻發現茶壺裡沒水了,這下有些尷尬了,他回過頭訕訕一笑,道:「蘇培盛那老奴才,愈發不像了,連茶水都苛待陛下……」

    「放……屁!」

    隆正帝咬牙罵了句。

    賈環也不惱,端著那半盞茶過來,遞到隆正帝嘴邊,笑道:「來,陛下,臣服侍您喝點茶。

    哎喲,這茶可真是好茶!

    您放心,臣不賴您的,回頭把家裡搜刮搜刮,再給您送半斤來。」

    隆正帝這才哼了聲後,張開口,賈環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幾口。

    看著曾經百折不撓,心如鋼鐵般的一代帝王,如今卻連喝水都不能自己,虛弱憔悴,也不知怎地,賈環眼睛忽地就紅了,落下淚來……

    「沒出息的東西!」

    見賈環如此,隆正帝面色也動容起來,卻咬牙罵道:「朕還沒死,哭什麼?」

    賈環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拿袖子擦了把眼淚,笑道:「您要想不讓臣等擔心,就快快好起來吧。」

    隆正帝聞言,眼睛微微黯淡起來,看著賈環,沉聲道:「賈環,贏晝這個樣子,朕該如何是好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30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豬隊友

    聽聞隆正帝的話,賈環放回茶盞的手微微一滯。

    贏晝厭倦政務至斯,其實也超過了他的想像。

    不過……

    「陛下,五皇子這般,只是因為之前沒接觸過政務。

    忽然將一座萬里江山,億萬生民全都壓在他肩頭,他心存畏懼,繼而想逃避開,也是有的。

    人非聖賢,帝王也不是生而知之。

    人之常情嘛!

    不過也不妨事,等陛下養好身子後,親自調教幾年,總能教成一代明君。

    論心性,就臣所知,史上也沒幾個帝王比小五更好。

    他並非驕奢殘暴之主,只這一點,就能保得大秦江山無恙。」

    賈環安慰道。

    隆正帝豈能如此被說服,搖頭道:「一個對朝政半點心思也無的人,又怎能坐住那個位置?

    縱然是前明武宗,也想過要當一個肖先祖勇武之帝。

    可贏晝……」

    隆正帝細眸中,滿是苦澀和無奈。

    賈環沉默了稍許,道:「陛下,您……」

    「賈環!」

    沒等賈環再老調重彈,隆正帝就打斷道:「你不用指望朕了,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

    能苟延殘喘,再活幾年,都是得天之幸。

    朕沒有精力再去調教出一位合格的帝王。

    朕雖自負,卻不會盲目。

    這個局面,十三弟那邊也束手無策,同樣擔憂不已。

    你素來古怪,腦子不受世俗規矩約束,天馬行空,稀奇古怪的想法不少。

    朕不信,這兩個月來,你就只在這裡睡覺。

    你哄的過他們,卻騙不了朕。

    說說看,對於這個局面,你有什麼想法?」

    賈環聞言,遲疑了起來……

    隆正帝見之,聲音低沉道:「賈環,若你為朕子,朕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負擔。

    縱然立刻山陵崩,都可以瞑目。

    因為朕放心得下這天下和百姓。

    可惜,你不為朕子。

    但是,朕依舊視你為骨肉。

    諸般禁忌,朕都可寬容你。

    只因你生就一副赤子忠心。

    天下人都道朕刻薄寡恩,朕獨待你寬厚。

    朕不負你,望你也莫負朕……」

    賈環聞言,笑了笑,道:「陛下言重了,臣這不正在想嘛,哪裡就辜負陛下了?多冤呢……」

    見隆正帝靜靜的看著他,到底不好耍嘴了,乾咳了聲,道:「陛下,這段日子,臣是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

    說出來,要是不對,您先別惱,尤其是別激動。

    不然龍體出了問題,臣非倒大黴不可……」

    隆正帝聞言,既期待又惱火道:「快說!」

    賈環頓了頓,道:「陛下,臣之前一直在想,史上那麼多王朝,為何鮮少有能超過三百年的?

    歷朝歷代的開國君主,通常來說,都極英明。

    可到了後面,帝王養於深宮婦人之手,漸漸平庸,甚至昏庸。

    國事,隨而敗壞。

    臣在想,有沒有法子能避開這個缺憾,讓主政天下的人,始終賢明……」

    隆正帝嘆息一聲,道:「你能想到這一步,也算難得了。只是,你能想到的,歷朝歷代開國帝王何等賢明,如何想不到?

    唐朝太宗皇帝,甚至親自寫下了《帝范》一書,告之太子:飭躬闡政之道,皆在其中,朕一旦不諱,更無所言。

    然而,又有何用?」

    賈環乾笑了聲,道:「陛下,單天家一脈所出子弟,雖承國運,但總難避免出現平庸甚至昏庸之輩。

    可是,如果是從億萬百姓中選出來的呢?」

    隆正帝聞言,面色一變,眼神凌厲的看向賈環。

    賈環見之,就知道他誤會了,忙笑道:「臣所言不是陛下想的那般,臣說的不是帝王,而是首輔!」

    「首輔?什麼意思?」

    隆正帝隱隱覺得猜到了賈環所想,只是還是想不破,沉聲問道。

    賈環道:「陛下,臣之意,何不將理政大權,悉數交於內閣?

    天家除保留認命首輔的權利外,其餘時間,並不需要一定參政。

    首輔定下任職年限,或五年一期,滿一任,觀政績,若合格則繼續留任。

    但至多只能任兩界,期滿退位,受朝廷奉養,但再不許干政。

    而且,想要入閣,必要經歷地方。

    從縣令做起。

    陛下,您知道我大秦未來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內,最重要,也最艱巨的任務,是什麼嗎?」

    隆正帝沒有回答的意思,他完全被賈環大逆不道之言給震驚,甚至驚駭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賈環之意,竟是要剝奪帝王的君權!

    若非賈環說的是讓權於內閣,而不是讓權於武勳,隆正帝完全可以確定,他想要造反!

    只是,這更讓他震驚。

    賈環對文臣的不屑和厭惡,他從未懷疑過,他怎麼會這樣想呢?

    賈環見隆正帝不答,還滿是震驚的看著他,笑著繼續道:「陛下,咱們大秦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繁衍子民!

    臣出海外後,會打下很大很大的疆土,甚至遠超大秦的國土地域。

    不是臣多有能為,而是外面真的太大太大了。

    而相比於煌煌大秦,外面的人又太弱太弱。

    所以,臣有必勝之心。

    然而想要將這些地,真正變成我大秦人的國土,卻只有一個法子。

    那就是讓那些土地上,生滿大秦的子民!

    前朝各代,雖也視百姓為財富,可到了王朝後期,因為土地兼併之故,百姓成了流民,反而成了禍患。

    但我大秦,絕不會出現這樣的禍患。

    因為我們只會缺人,永遠缺人!

    因此,誰能讓百姓修養生息,繁衍後代,誰就是好官。

    從縣令,到知府,到巡撫,到總督,再到內閣。

    一層又一層,以政績說話。

    當然,肯定不會只這樣簡單,除了人口數量的繁衍外,還要保證百姓的生活質量,也就是民生。

    天下百姓之所以會造反,只會因為一個問題,那就是活不下去了,到了易子相食都活不下去的地步,他們只能造反。

    所以只要解決了百姓的生計,大秦的天下便可傳承萬萬年!

    陛下,朝廷遴選天下英才,最終不就是為了為朝廷所用,治理天下麼?

    既然選出來了,就該好好的用。

    給他們平台,施展抱負。

    做的好了,就賞。

    做的不好,就撤,再換新人。」

    「一旦臣子坐大,如何保證天家的無上威嚴?」

    隆正帝淡淡道。

    賈環笑道:「只要天家永遠保證軍權即可。

    軍方不得干政,同樣,文官也不得插手軍權,否則,就是圖謀不軌!

    要做到絕對的軍政分離。

    除了軍機閣外,唯一能干預軍權的,只有皇帝。

    如此,縱然文官勢大,也不會危及至高皇權。

    其實陛下根本不需要擔心文官會一統坐大,因為他們一定會為了權利,展開黨爭。

    帝王只要定好規矩,限定黨爭的範圍和死線,基本上就可以無憂。」

    「那,如何保證軍隊的可靠?」

    隆正帝面色淡漠,眼神莫測,看著賈環問道。

    賈環想了想前世,道:「軍隊自然還是由軍機閣負責,太尉之職,一如前例,任期或五年,最多不超過十年。

    不過軍機大臣的分管,卻不能再像現在這般,一人分管一個或兩個軍團。

    而是劃分成分管後勤,分管訓練,分管軍需運輸,分管軍紀,以及分管斥候等具體的軍務。

    如此一來,就能杜絕重新出現新的軍中寡頭。」

    隆正帝聞言,冷哼了聲,道:「你倒是說的直白,軍中寡頭,哼……」

    話雖如此,隆正帝半眯的眼睛,眸光卻亮的駭人。

    雖然賈環的主意,漏洞繁多,但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一個新思路。

    一個前所未有的,也極危險的新思路……

    隆正帝並沒有再說什麼,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

    在賈環的注視下,緩緩合上了眼……

    堅持了這麼久,他的腦筋已經越轉越慢,隱隱跟不上了,他需要休息。

    況且這種事,本就不可能一拍腦袋就作數。

    賈環見之,無奈的抽了抽嘴角,倒也不急。

    疲乏感湧了上來,倒身躺在自己的榻上,沒一會兒也睡著了。

    如今家裡女子大半都有了身孕,本該清閒。

    可耐不住有一個可以全力放開火力的蛇娘……

    只她一人,賈環就處於絕對劣勢的地位。

    被調教了一宿,這會兒正好補覺……

    然而,就在賈環呼呼大睡時,已經閉目好久的隆正帝,卻悄然的睜開了細眸。

    勉強側過臉來,看著不遠處正睡的香甜的賈環,心中說不出的遺憾:

    恨天不公,使此麒麟兒,不為朕之愛子……

    ……

    「混帳……」

    「孽畜……」

    「愚不可及……」

    「朽木不可雕……」

    「皇上,保重龍體啊……」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喧鬧聲,將沉睡中的賈環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思維還有些僵硬,茫然的看向吵鬧之處。

    這一幕,讓其他人都忍不住抽起了嘴角……

    小隔間內,帷帳已經被拉開。

    隆正帝軟榻前跪著垂頭喪氣的贏晝,旁邊站著贏祥和張廷玉,後面蘇培盛和其義子小胡公公躬身侍立。

    看清楚人後,賈環總算想起這是哪裡。

    他大大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贏晝忍不住抬起頭,眼神幽怨嫉妒的看著這孫子,心裡有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嘿嘿嘿……」

    賈環揉了揉眼,看著贏晝那一副倒霉臉,不厚道的樂了起來。

    「賈環……」

    贏祥都看不下去了,皺眉道了聲。

    賈環擺手道:「臣是在笑,你們逼的太狠了。小五從前二十年也沒接觸過政務,突然讓人一下掌控一個帝國,實在強人所難。」

    隆正帝哼了聲,臉色難看之極。

    雖然已經預料到贏晝不會有什麼聽政心得,卻沒有想到,會差到這個地步,狗屁都答不上來。

    他寒聲道:「朕有讓他立刻接掌朝政嗎?他不是蠢,只是連一丁點上進心也無!連聽到了什麼都說不出……這個畜生!」

    見隆正帝臉色鐵青,顯然動了真怒,賈環笑勸道:「陛下,慢慢來,這又哪裡是一朝一夕,短短兩個月就能改變的事?

    其實不懂便不說,也是好事。

    換成了志大才疏,剛愎自負的,滿口胡說八道,不懂裝懂,那才真真是災難!

    就讓他慢慢學唄!

    陛下榮養龍體才是要緊的……」

    忽地,賈環覺得只要贏晝還在隆正帝的視線內,讓隆正帝放寬心,就幾乎是不可能的。

    腦中靈光一閃,他道:「陛下,您看等翻過年,臣請您去江南逛逛怎麼樣?

    您甭怕花費,臣做東道!

    關中還是嚴寒地,可江南的花兒都快開了!

    您說您御宇二十多年,連個神京城都沒出過幾趟,天下大半都沒過過眼。

    虧不虧啊?

    臣護著您和皇后娘娘出去散散心,心情一好,對龍體的恢復也有幫助啊!

    那首詩怎麼說的來著,腰纏十萬貫,煙花三月下揚州?

    臣有的是銀子!」

    連張廷玉都被這孫子氣笑了,這兩首詩也能背串了……

    隆正帝顯然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皺起眉頭看賈環。

    正要說什麼,卻見下面剛剛還一臉垂頭喪氣的贏晝,來了精神,眼睛差點沒瞪圓溜兒,興奮道:「父皇,兒臣去過江南!兒臣護送您去,江南好耍的地方,兒臣都知道!!」

    「啪!」

    賈環一拍腦門兒,不忍直視這個豬隊友的下場……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2 14:39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和女皇的孩子……

    「哈哈哈!」

    「吼吼吼!」

    「你笑你大爺!!」

    贏晝臉上頂著一個巴掌印,小眼睛裡滿是淚和憤怒,看著笑個二傻的賈環,怒聲咆哮道。

    「抱……抱歉!其實我不想笑,可是……可是我憋不住,哈哈哈……」

    之前隆正帝原本是要斥責賈環異想天開,想一出是一出。

    誰知道一直沒精神的贏晝,聽到下江南去頑,倒是來了精神。

    還要陪他一起去耍子……

    勃然大怒下,隆正帝差點沒氣出個好歹。

    當時就讓贏祥給他一大嘴巴子。

    贏祥怕隆正帝氣出問題來,只能打了一巴掌。

    因為贏晝如今身份到底不同,隆正帝都不好再折騰太過,就讓他快滾,連帶罪魁禍首賈環也一併滾……

    出了紫宸書房,賈環看著一臉懵逼的贏晝,就開始笑不停。

    才有了之前的鬧劇……

    見賈環還笑,贏晝一腔怒火澎湃而出,豁出去了,厲聲道:「我和你拼了!」

    吼罷,發起死亡衝鋒。

    賈環撒腿就跑,還不跑太快,就吊著贏晝。

    饒著大明宮跑了一圈兒,又跑進坤寧宮,只跑了半圈兒後,贏晝就同熱死狗一般,吐著舌頭,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再沒心思報仇了……

    他坐在花池邊上大口喘息著,也不嫌雪漬凍了屁股,賈環正想調笑兩句,就見他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中滑落,臉上的悲傷讓人動容。

    賈環不好再笑了,靠過去坐下,肩膀撞了下贏晝的肩頭,道:「喂,沒意思了啊!

    不就……不就當初沒帶你去秦淮河上耍一耍,這會兒還記仇呢?」

    「放屁!」

    贏晝氣罵了聲後,極委屈的擦了把淚,道:「當初我想那個位置時,是你和父皇,一起把我那點心思打沒了。

    我把身邊那起子文臣都趕走了,外面的名聲也越壞了。

    壞了就壞了,我也不在乎。

    能一年出去頑一回,見見各地風情事物,也極有趣。

    偏這個時候,你們又讓我接那個位置。

    我如今真真是一點都不想當皇帝,我聽到那些政事,就覺得想吐……

    賈環,當初是你同父皇說我,望之不似人君,才讓父皇滅了我的心思。

    如今你得想法子,幫我一把!」

    賈環聞言,哭笑不得道:「若有其他選擇,你當誰稀罕你做皇帝?這不是實在沒法子嘛……」

    見贏晝面色登時漲紅,怒不可揭,賈環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陛下如今成了這個樣子,連喝水都得讓人伺候。

    ,他現在不指望你,又能指望哪個?

    你如今也大了,六兒又不能開口。

    但凡他能開口,多一個餘地,我絕不逼你!

    可你總不能讓六兒去接陛下的位置吧?

    那樣的話,你還想讓陛下認你做兒子?」

    贏晝聞言,滿面沮喪,垂頭喪氣道:「賈環,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再這般下去,我真的會死的……」

    賈環想了想,猶豫了下,道:「也不是沒有法子……」

    「嗯?」

    贏晝聞言,登時抬起頭,露出一臉的淚水,看著賈環激動道:「賈環,我就知道你準有法子!!你快說,你快說……」

    賈環遞了個帕子給贏晝,道:「先把你臉擦擦行不行,那是鼻涕還是啥玩意兒?」

    「放屁!」

    贏晝怒道:「鼻涕能上眼睛下面嗎?我不用你的帕子,噁心!」

    說罷,抽出自己的帕子,蓋在臉上搓了搓……

    賈環哈哈一笑,收回帕子塞進袖兜裡,道:「誰稀得給你。」

    「快說,到底啥辦法?」

    擦完臉後,贏晝亟不可待問道。

    賈環便將之前同隆正帝說的那套法子說了出來,又道:「這樣做,能極大可能的保證江山的延續。

    就算天家後世中,再出現你這樣的不肖昏君,也不會危及到社稷。

    當然,陛下還有他自己的思量,會不會採用不一定。

    但如果採用了,你這未來的皇帝就酸爽了。

    一年到頭,都可以去大秦各地巡視。

    太上皇一輩子也不過六次巡視江南,你可以巡視的更多。

    天南海北都可以去。

    既能讓各地百姓目睹天顏,壯大天家威望。

    你自己也能頑的痛快……

    我靠,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贏晝騰的一下站起身,喘著粗氣,來回快速踱步起來,又忽地一下頓住腳,回頭看向賈環,滿臉驚喜道:「賈環,你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縱然父皇不允,可等我真做了皇帝,也一定要辦成此事。

    到時候,你一定來幫我!!」

    賈環搖搖頭,道:「陛下同意我才能幫你做這事,陛下不同意,我卻不好違背他的意志。

    這件事,事體太大……

    具體成與不成,就你爹的意思了。

    不過你別高興狠了,就算成了,你該學的東西一樣也少不了。

    小五,你也不小了,以前也就罷了,總不能真想頑一輩子吧?

    你叫小五,不叫廢物啊!」

    ……

    理藩院,驛站。

    自從有了上次之失,理藩院從上到下被清洗了一遍後。

    這一回,理藩院的驛站小院,大概是滿神京城,防備最森嚴的地方。

    就連賈環如今入內,都經過了四五道關卡,驗證身份。

    直到最裡面一座小小的二進宅院。

    厄羅斯女皇索菲亞,如今就住在這裡。

    「咚咚咚。」

    三聲門響後,賈環沒等裡面應聲,就推門而入……

    「等等……該死的!誰讓你進來的?」

    一個沐桶上,索菲亞一條腿在裡面,一條腿外面,身上,水淋淋濕漉漉的,自然什麼也沒穿……

    看她滿面憤怒,眼神噴火的看著賈環的模樣,羞澀顯然是不存在的,應該是在惱火沒經過她的允許,就入內,才這般憤怒。

    賈環也沒怎麼大驚小怪,上下打量了番後,挑了挑眉尖,道:「如果你還沒洗好,可以進去繼續洗,沒關係,我不會介意你失禮的!」

    「@#¥%&a……」

    一連串的厄羅斯語從索菲亞紅潤的薄唇中機關槍般吐出,即使不懂,賈環也能猜到,索菲亞大概在問候賈家的先祖。

    他聳聳肩,道:「你若想這個樣子,我也不會怪罪,真的。」

    「哦,該死的!」

    索菲亞無力而憤恨的咒罵了聲後,從沐桶上下來,恍惚間,賈環似乎看到了一片金色的森林……

    索菲亞一把拉過床單做浴巾,又罵道:「你的屁股後面長了尾巴嗎?就不知道把門關上?該死的冬天……」

    賈環腳往後一伸,笑道:「這裡難道會比莫斯科更冷?」

    索菲亞恨了賈環一眼,道:「你懂什麼?」

    說著,昂起修長如天鵝的脖頸,驕傲道:「我的冬宮,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天,也一樣溫暖如春,鮮花綻放。」

    然後又看了看週遭,一臉的嫌棄。

    這間普普通通還有些漏風的屋子,著實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千萬別覺得生長在寒冷地帶的人就能耐寒,恰恰相反,一年到頭,有半年時間在供暖取熱的北方人,才是最不耐寒的。

    賈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又往裡走進些,隨手扯過一把椅子坐下後,看著索菲亞道:「我可以給你裝一套取熱裝置,再安排人替你燒著,保證不比你的冬宮差多少。

    話說,你想念你的厄羅斯麼?」

    索菲亞本來見賈環不請自坐,還在惱火,可聽他這般一說,登時眼睛一亮,上前幾步,居高臨下的盯著賈環,道:「你什麼意思?你願意讓我的帝國首席大臣贖我嗎?

    他會給你無數的金銀財寶,還有美麗的貴族少女……」

    賈環嗤笑了聲,道:「你看我是缺錢的窮人嗎?再者,論富庶,你們厄羅斯,好像也比得上我大秦?

    怎地聽你的語氣,你們倒成了有錢人?」

    索菲亞聞言,非但不惱,寶石般的藍眼睛反而愈發明亮,又靠近了幾分,死死盯著賈環,道:「賈,你是願意放過歸去,對嗎?」

    賈環看著近在咫尺天使般容貌的索菲亞,嗅著剛剛沐浴罷的清香,可恥的致敬了……

    索菲亞並不陌生這種眼神,嘴角彎起一道弧線,隨手將床單做的浴袍來開,脫落到地上,道:「只要你肯放我回去,我願意做任何事!」

    賈環聞言,眼中的浴.火緩緩熄滅,恢復了清明,看著索菲亞,道:「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這樣一個女人,應該極明智才是。

    怎麼會做出帶兵南下,攻打大秦的愚蠢勾當?

    莫非你以為,憑藉你那二十萬大軍,就能覆滅大秦?

    還是你單純的,在為上次被俘的事報仇。

    千萬不要告訴我是這樣的,否則,我真真瞧不起你……」

    索菲亞精明的超乎了想像,她瞬間識破了賈環的陷阱。

    換個人,怕多半會裝瘋作傻,讓賈環真的瞧不起,如此豈不是更容易回國?

    可索菲亞卻搖頭道:「你放心,無論什麼原因,只要我回國,就會頒下鐵律,無論是我,還是後繼沙皇,都絕不許再南顧半步。

    你們大秦人,有那樣的天雷武器,又有你這樣的男人,我不會再犯傻,和你計較拚命。」

    賈環深深看著索菲亞,道:「那你這次是為了什麼?」

    索菲亞坦誠道:「很簡單,我需要用一場大勝,洗刷我作為沙皇的恥辱,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沙皇的威嚴。

    除此之外,就是要懲戒緬希科夫和克列謝夫父子二人,他們一定要死。

    雖然繼續南下的目的中,不乏有拿你出氣的成分,但我最希望的,還是通過裡應外合的方式,對大秦一戰,樹立我本人的沙皇形象。

    四十年前,我從未見過面的皇太子哥哥,與大秦作戰時,被你們,也就是你的先祖給殺了。

    而我,希望通過對大秦的一場大勝,來證明自己雖為女皇,卻同樣偉大!

    若是再能拿回貝爾加湖,那麼我在厄羅斯的威望,將會如日中天!

    如果沒有你,這一切,都將會實現。

    賈,跟我去厄羅斯吧。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成親,你可以成為厄羅斯的親王,攝政親王!

    我們兩個聯合起來,可以讓整個世界顫抖!

    我們的太子,將會成為君臨整個世界的太陽王!」

    隨著索菲亞慷慨激昂的陳詞,她裸在外面的身軀,也在微微顫抖著,尤其是胸前……

    賈環撫了撫額頭,輕聲道:「索菲亞,你……還是先將床單批上吧,我有些暈奶……」

    索菲亞激動的面色一滯,看著搖頭晃腦,好似真的頭暈的賈環,她眼睛狠狠一瞪,從地上撿起床單,再次披上。

    等披上後,卻發現賈環不知何時已經放開了擋在眼前的手,正看她看的意猶未盡……

    索菲亞此刻,只有一個感覺,心累……

    面對這樣湊不要臉的人,她還有什麼辦法呢?

    索菲亞深吸一口氣,看著賈環,道:「賈,你到底何時才能放過我?」

    賈環笑了笑,道:「再等等吧……你先別急。」

    他見索菲亞一張臉登時漲紅,以為他在戲耍她,笑道:「我並非是託詞。

    正如我方才所言,厄羅斯和大秦,作為當世最龐大的兩大帝國。

    很難從根本上,一方滅掉一方。

    縱然暫時能做到,可只要滅不掉民族,就會出現無窮無盡的戰爭泥沼,將兩個帝國,同時拖入深淵。

    這個道理我比你明白,所以並不想與厄羅斯,展開不死不休的國戰。」

    索菲亞聞言後,緩緩平靜了下來,看著賈環道:「那你為何還不放過我?」

    賈環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真的,你也別為難我。

    鬧出了這樣大的動靜,好不容易才俘獲了你,總不能連屁股還沒坐熱,就把你送走吧?

    你是戰敗一方,給我們大秦帶來了沉重的傷害,你還要補償。

    否則,我們大秦如何會甘心?」

    「你們想要割地,還是想要賠款?」

    索菲亞冷靜問道。

    賈環笑了笑,道:「整個西伯利亞,原本就屬於我大秦,是你父皇在位時,趁著大秦內戰,無暇北顧,才奪了去。

    如今自然要拿回來……」

    見索菲亞面色一沉,賈環笑道:「至於賠款,暫且就算了。我大秦不缺銀子,不必去敲詐你們一筆過年。

    不過,你們若是願意繼續與我大秦通商,互通有無,自然是更好的。」

    索菲亞看著賈環,道:「通商不是問題,可西伯利亞……」

    「西伯利亞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們大秦可以暫時不去派兵派民入駐。

    但在厄羅斯與大秦的外交文書和地界劃分地圖上,卻一定要標明,西伯利亞為我大秦的固有領土。

    這個條件,是你能回厄羅斯的先決條件。

    如果你不簽,我會去和克列謝夫簽。

    相信你也看得出,克列謝夫,絕不是表面上那樣,只是個志大才疏的花花公子。

    他的志向,怕比眾人想像的,大的多。」

    賈環的話,讓索菲亞面色一變。

    她眼神中再次浮現出焦慮的神色,看著賈環,道:「如果我答應,你可否立刻放我回厄羅斯?」

    不是克列謝夫,更厲害的是他老子緬希科夫。

    那個老狐狸,是在厄羅斯經營了數十年的大貴族,根基發達強壯。

    若是他們趁著莫斯科不備,勾結一些被打壓的貴族,率先出手。

    羅曼諾夫王朝的江山,真的有可能易主。

    連帝國首席大臣和內務大臣,都很難壓得住。

    見賈環還是為難的緩緩搖搖頭,索菲亞再一次拉開了床單,露出身子,主動靠進了賈環懷裡,雙臂攀上他的脖頸,寶藍色的眼睛看著賈環,一字一句道:「只要你願意幫我盡快回到莫斯科,我可以讓我們的孩子,成為厄羅斯的皇太子!

    如此,你就當相信,我絕不會再對大秦出手了吧?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會愛上你,我也不信。

    但是,你應當相信,我為了結盟,為了得到你的支持,為了重新坐穩沙皇的寶座,絕不會欺騙於你!

    你不是認清兩大帝國的戰爭會將國家都拖入深淵嗎?

    那就來吧!

    要了我,讓我有了你的骨肉,厄羅斯和大秦,就再不會發生戰爭!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6 11:19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賈蒼殺人事件

    子時時分,賈環才從理藩院驛站裡出來。愛玩愛看就來

    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斗篷後,看到親自來接他回府的董千海,眼睛裡帶著殺氣……

    賈環乾笑了聲,想說什麼,卻見董千海殺氣更重了,便迅速收斂笑容。

    一言不發的從親兵手中接過馬韁,翻身上馬,縱馬往西城趕去。

    上了馬,心裡還在嘀咕,有一個眼睛這樣賊的老丈人,也不是好事啊……

    不過想想方才那個毛妹……

    唔,也值得了。

    就當是……為國捐軀?

    當然,他這樣做,並非色令智昏。

    他是真的為瞭解決厄羅斯問題。

    只是索菲亞的選擇,比他想像的還超前優渥了許多……

    相比於這個更理智些,還算有底線的女人,賈環更忌憚,其實是那個和他極像,但比他更無底線的克列謝夫。

    為了活命,克列謝夫能毫不猶豫的出賣他老子,給索菲亞當馬奴。

    只這一點,賈環就永遠不會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話,連一個字都不會信。

    先為馬奴苟活,可當抓住機會時,又果斷的出擊,一舉翻盤。

    就證明他絕不如他表現出的那樣平庸,他有極大的野心。

    從斥候傳回來的消息來看,如今緬希科夫和克列謝夫父子二人,正在積極備戰。

    並不斷的派人去長城軍團,想要求見賈環,獲取香瓜雷。

    條件豐厚之極,割地、賠款、和親,一切不平等條約,都可以簽訂!

    只要賈環願意提供香瓜雷,最好能提供製作方法,一切都不是問題……

    在羅曼諾夫王朝最後一個繼承人落入了大秦手中,「絕無可能」再生還後,只要抵擋住羅曼諾夫王朝最忠誠的「走狗」,帝國首席大臣謝爾蓋,財務大臣伊萬和內務大臣佛拉基米爾的進攻,並覆滅他們。

    緬希科夫和克列謝夫父子,甚至能席捲整個厄羅斯。

    建立屬於他們的王朝。

    這樣為了成事無底線,不擇手段的人,賈環還真不想,也不敢讓他們成事。

    他們才是真正的厄羅斯人的典型代表……

    貪婪,陰狠,毒辣,狡詐。

    所謂的條約,對他們而言,只是隨時可以撕碎的廢紙。

    只要讓他們找到機會,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撕咬過來。

    相比之下,索菲亞才是更合適的選擇。

    在見識過香瓜雷的威力,甚至在她心中被擴大了十倍百倍的威力後,賈環不信她還敢再帶兵來侵犯。

    哪怕她的後繼之君想要復仇,可只要給大秦三十年的時間,厄羅斯就算調遣百萬大軍來襲,都不足為慮。

    而且,放歸索菲亞,還能一舉解決現下北疆的問題。

    如果將希望放在緬希科夫父子身上,他們若是抵擋不住來自莫斯科方面的大軍征伐。

    大秦勢必要再次和厄羅斯發生大戰。

    獲勝是肯定的,但大戰一起,就太耽擱賈環的大事發展了。

    而且,大秦也沒有心思,去躍過茫茫的西伯利亞,統治厄羅斯的國土。

    得不償失。

    所以,還是等段時日,放歸了索菲亞和費爾多,順便幹掉李銳,接回贏甫。

    有讓克列謝夫和他父親緬希科夫都忌憚不已的厄羅斯幾位大臣相助,索菲亞一定會再次覆滅南方軍團。

    一舉除患。

    再加上喀爾喀三部皆滅,百年之內,大秦北疆,再無戰亂。

    ……

    「嗯?」

    回到家中,照理先去榮慶堂,給賈母請安。

    晨昏定省這一項,賈環從未忘過。

    不過與今早離去時,閤府歡快的氣氛不同,今天進了府後,怎地感覺氣氛這般古怪?

    下人僕婢們面色上都沒了之前年節的喜氣,行走匆忙,不敢多言。

    連榮慶堂廊下打門簾兒的小丫頭子,也都繃著臉,看著賈環欲言又止……

    賈環有些心虛:莫非和索菲亞的事,東窗事發了?

    還是和哪個的事事發了……

    不過等進了榮慶堂,看到跪在地上趴在那兒的小賈蒼,賈環登時明白過來,定是賈蒼又挨打了。

    看著連腰背都直不起來的賈蒼,弓成一團跪在那裡,小身子還在顫慄,賈環眼睛都因憤怒隱隱泛紅。

    馬勒戈壁!!

    「誰又打我兒子?!蛇娘,你給我滾過來!!」

    賈環黑著臉厲聲罵道。

    跪在地上的賈蒼,這才艱難直起身,回過頭看著賈環,眼淚嘩嘩的流下來,癟嘴喚了聲:「爹爹……」

    賈環看到賈蒼臉上的巴掌印,直覺得腦袋都炸開了,那種感覺真真是……

    看見聽到動靜,從裡面出來的一群人裡的蛇娘,賈環兩步上前就揚起了手……

    「環哥兒!你住手!!」

    賈母嚴厲的喝斥聲從後面遙遙傳來,小賈芝大哭聲也響起,這才讓賈環堪堪住手。

    他面色鐵青的看著蛇娘,一字一句怒吼道:「你腦子壞了嗎?!有這樣打孩子的嗎?」

    旁人都被賈環猙獰的臉色唬住了,一旁一直抹淚的趙姨娘見賈環這個模樣,都有些不敢掉淚了。

    林黛玉等人都在心疼賈蒼,不吭聲。

    倒是賈探春嘆息一聲,替蛇娘說話,道:「三弟,你也別全怪蛇娘,她也是氣急了……」

    「你這叫什麼話?氣急了就能打成這樣嗎?他才多大?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要被打成這樣?!」

    賈環見蛇娘只是不吭聲,賈探春撞過來,滿肚子怒火朝她衝了過去。

    賈探春氣白了臉,聲音也大了起來,道:「有你這樣的爹,可不就慣的他殺人了!!」

    「……」

    賈環聞言一怔,看了看賈探春,再回頭看了看又悄悄垂下頭的賈蒼,回過頭不敢置信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家裡哪來的敵人給他殺?

    家裡那些護衛都幹什麼吃的?怎麼把壞人放進來了?

    都一群廢物!」

    「你……」

    聽賈環張口就把事情定性成這個樣,賈探春差點沒氣吐血,指著瞪她的賈環想給他一嘴巴子。

    這會兒趙姨娘不得不開口了,哭道:「環哥兒,蒼兒殺的不是敵人,是你親弟弟啊……」

    賈環聞言,本就心虛的心忽然炸開了,頭皮發麻,聲音有些顫抖起來,道:「娘,你別開玩笑啊……」

    趙姨娘大哭道:「今兒若不是蛇娘跑的快,救的及時,玫哥兒就要淹死了……」

    賈環聞言,聽到沒死,真真海鬆了口氣。

    賈蒼真要殺了賈玫,不管有意無意,都是人倫慘劇。

    幸好,幸好!

    怪道被打成這樣……

    賈環看著趙姨娘道:「娘,您先別哭,蒼兒是什麼樣的孩子,您還不知道?

    賈玫那熊孩子指不定是自己落水的……」

    「你還護!!」

    一直不吭聲的蛇娘,突然高聲喊了聲,倒是唬了眾人一跳。

    賈環底氣不足,也不好再開口……

    賈母這會兒才走了過來,先對蛇娘道:「好了,到底也是意外,你也別這樣惱了……

    蒼兒只是想唬他一唬,才把他舉起來丟進池子裡,又不是誠心的。

    如今你打也打狠了,再罰下去,他老子就真火了……」

    勸罷又指著賈環道:「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咱們這樣的人家,都講究抱孫不抱子,哪家父子間不是仇人一樣?

    唯恐驕縱了孩子,成了紈褲子弟,不肖先祖。

    偏你成天護的跟什麼似得……」

    賈環看了眼還在生悶氣的蛇娘,對賈母道:「老祖宗,其他的先不忙說,蒼兒的傷幼娘看了沒有?」

    賈母氣的不想理他,不過見他著急,還是沒好氣道:「當我們是傻子不成?

    再說了,蛇娘是當娘的,打在兒身上,疼在娘心裡。

    她真能下死手?

    都是皮外傷,給孩子長記性的。」

    賈環嘟囔道:「真真是瘋了,哪有這樣長記性的……」

    說罷,又瞪了蛇娘一眼,回頭幾步,將小賈蒼抱了起來。

    賈蒼被抱起後,伏在賈環肩頭嗚嗚的哭了起來,抽噎道:「爹……爹爹,我沒想……我沒想殺四叔,是他欺負妹妹……嗚嗚,疼……」

    看到兒子這般,賈環轉過身就想罵,卻被幾雙眼睛盯死,趙姨娘哭慘了:「環哥兒,玫哥兒是你親弟弟啊……」

    賈環氣悶道:「娘,不是說了少讓他們湊一起嗎?

    你又不讓我管教賈玫,養成那個無賴樣兒,還欺負芝兒?

    也就是他是我親弟弟,不然我非獎勵蒼兒不可!」

    趙姨娘聞言,差點沒氣出個好歹來,若非小吉祥攙著,站都站不穩,小吉祥悄聲道:「三爺,您少說兩句吧。」

    賈環一擺手道:「去,送娘回去,好好勸勸!我不是對賈玫不好,若想讓他好,就好好收拾收拾,日後少不了他的富貴前程。

    他是我親弟弟,我還能虧了他?

    可若再往現在這個樣子發展,日後愛咋樣咋樣,再過幾年出府拉倒!

    因為他蒼兒挨幾回打了?

    煩人鬼……」

    小吉祥不敢讓趙姨娘再氣下去了,招呼著香菱趕緊架了趙姨娘走……

    被教訓了一天的賈蒼,見老爹回來了果斷站他,還準備獎勵他,哭了一起子,委屈也散盡了,雖然身上還疼,可心情好了許多。

    賈環見賈蒼不哭了,問道:「蒼兒,到底怎麼回事?」

    賈蒼看著賈環道:「爹爹,今兒我和妹妹們去攆長耳兔,捉住了一隻後,妹妹們就想先回去教兔兔說話,我就讓她們先回。

    沒一會兒,就聽到竹橋上妹妹在哭。

    我跑過去,就看到賈玫把妹妹的長耳兔給搶了,還推倒了妹妹。

    他見兒子來了,就跑,還把兔兔丟池子裡了。

    我看妹妹哭慘了,就把他也舉起來,丟池子裡去了……

    爹爹,我沒想到四叔不會浮水,等他被嬤嬤們救上來後,就已經在吐水了。

    娘來了後,就……

    爹爹,我不是故意想殺人……」

    賈環聞言,輕輕撫了撫賈蒼臉上的巴掌印,笑道:「你做的對……」

    話沒說完,就感到身後一道厲氣傳來,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哪個,忙乾咳了聲,道:「不過呢,下次賈玫再搶東西,欺負妹妹,你也別……也別太……

    就狠狠揍一頓,打的他再不敢欺負妹妹了就好。

    蒼兒,那竹橋還是有點高,池子上還結了一層薄冰。

    賈玫本來就夠傻的了,你再把他摔的更傻,有點……有點不大好,對不對?」

    賈蒼聞言,咧開嘴,點點頭道:「對,爹爹,那以後我再不摔他了。」

    賈環哈哈一笑,回過頭看蛇娘,道:「看到沒有,這才叫教兒子!

    蒼兒又不是不聽話,這麼聽話的孩子你非動手?

    不會教我兒子就別教,再動手我和你沒完!」

    說罷,對賈母道:「老祖宗,算是給您請過安了啊!孫兒帶您重孫兒先回去了……」

    再對強忍笑意的林黛玉等人擠擠眼,道:「今兒都早點休息,回頭去瞧你們。」

    林黛玉等人羞紅了臉,沒好氣道:「快帶蒼兒回去,好好教你兒子去吧!」

    賈環聞言,哈哈大笑一聲,抱著也笑的歡實的賈蒼揚長而去。

    隱隱有話聲傳來:

    「兒子,你還真夠厲害的,你能把賈玫舉起來丟池子裡,這……麼大的力道?」

    「咯咯,爹爹,兒子當時看到妹妹哭,很惱火的,才有那……麼大的力道!」

    「哈哈!好兒子,再過二年,蒼兒就可以和爹爹一起早上起來練武嘍!到時候你可別貪睡哦……」

    「爹爹,今天我和妹妹在外間頑了好久,爹爹和娘親才起床的……」

    「咳咳,好兒子,這話可千萬別對外人說,記得了嗎?」

    「……」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6 11:19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慈父嚴母

    翌日,天將明。愛玩愛看就來

    一大早,再次聽到外間房屋傳來輕快的童謠聲後,賈環心情大好的睜開了眼。

    揉了揉發酸的腰,看見身旁蛇娘正在起身,沒好氣的嘟囔了句:「這婆娘真真瘋了……」

    昨晚回來,哄著賈蒼睡著,賈環就出去「轉」了一圈。

    看著林黛玉等人一一入睡,又去了大觀樓看了甄玉嬛,最後還去看了看巧姐兒。

    只是巧姐兒早已睡下了,賈環就陪王熙鳳說了會兒話……

    最後回來,原本以為蛇娘已經睡下了。

    誰知道還沒睡……

    賈環又理直氣壯的訓了通,警告了回,蛇娘也不還口。

    能動手的,蛇娘從不吵吵……

    等到兩個時辰劇烈運動後,賈環就認輸了。

    強幹幹不過,只能講道理……

    他坦誠自己是護賈蒼護的過了些,那是因為他自認在賈蒼小的時候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尤其是看到賈蒼那麼一點,就不遠千里來京尋父,能活下來都是得天之幸。

    還那樣懂事,所以真不想看到他挨打。

    蛇娘也講道理:苗寨的男娃,都是從小被打到大的,越打越結實,也越懂事……

    賈蒼現在是懂事一點,那都是她揍的功勞。

    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揍多了自然就都知道了。

    講道理能教好的男娃,反而是沒出息的……

    賈環無言以對下,只能爆起鞭撻。

    只是再次失敗……

    折騰了大半晚上,饒是蛇娘一直在幫他調理著經脈,激發他身體內的潛力,讓他身體不斷強大。

    可還是沒法消除腰酸背痛……

    理好衣裳,正準備開門的蛇娘,回頭瞥見賈環齜牙咧嘴的模樣,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上前一掀,把賈環掀趴過去,然後替他揉按了起來,道:「日後蒼兒若是養成你這般嬌氣的性子,才可惱!」

    賈環被按的酸爽,嘿嘿笑道:「蛇娘,你說蒼兒是不是遺傳了我的體質,聽聽,昨天差點被你打毀了,這會兒就能和芝兒比誰的聲音大了!哈哈哈!」

    「還笑!」

    蛇娘沒好氣道:「昨兒就跟他說了,以後不許那樣大聲音吵人清靜。

    都是你縱的,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這不是在家裡嗎?他還是個孩子……」

    賈環辯解道。

    蛇娘氣的狠狠按了下,就聽賈環疼的哎喲了聲,繼續道:「就是在家裡養成好習慣,在外面才能不惹人厭!

    他是孩子不懂事,我們也是孩子不懂事嗎?

    蒼兒和芝兒都是苗寨裡出來的,越是這般,我才越不能讓人笑他們是野孩子……」

    「放屁!」

    賈環翻過身來,不悅道:「誰敢?」

    蛇娘不吃他這套,一撥拉,又把他翻了過去,道:「人家面上怕你不敢說,難道在背後不說?就算背後不說,心裡不說?」

    「行了行了!」

    賈環不耐煩道:「管管管,以後你管行了吧?

    ……其實我以前也挺能管教孩子的,賈蘭、賈菌哥倆,還有賈芸賈荇,一個個都出息了……

    可看著你打蒼兒打的那麼狠,心裡就是不落忍。

    說好了,你管歸管……

    不過可不能再打狠了!

    你那套其實也不高明,意思意思得了……

    打出個好歹我看你到哪哭去!」

    蛇娘聞言,抿了抿嘴一笑,道:「你少管!我還沒有輕重?

    你自己都是個孩子,能教出來什麼好!」

    賈環噌一下翻過身來,指了指下面,道:「你見過這麼大的孩子?」

    蛇娘瞥了眼後,癟癟嘴,不理他,起身去開門。

    賈環忙不迭的穿起褲子來,然後又趴窩了……

    沒一會兒,就聽到外間房子,賈蒼「哎喲」「哎喲」「爹爹救命」的喊叫聲。

    賈環忍了又忍,見還沒完,終於忍不住叫道:「差不多行了!」

    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未幾,就見賈蒼淚眼巴巴的跑了進來,跳到賈環床榻上,委屈的看著賈環。

    賈環見之又心疼又好笑,卻趴在那裡「哎喲」「哎喲」的叫……

    賈蒼登時不哭了,小手小心的抓著賈環的肩膀,著緊道:「爹爹,你怎麼了?」

    賈環欣慰不已,面上卻苦澀道:「蒼兒,都怪爹爹學武不精,打不過你娘親,才沒能救你……

    唉!往後咱們爺倆,還是多忍忍吧!」

    賈蒼聞言,見賈環趴在那裡,身上還有些紅印子……

    頓時信以為真,不過他極懂事,沒有嘲笑自己老爹沒用,反而安慰道:「爹爹,我不當緊,你可別再和娘打了。

    娘親本來就是最厲害的,寨子裡的人全都打不過她。

    她還有白龍,大爺爺說,娘親和白龍一起,天下無敵!

    除非白龍叛變了幫爹爹,不然……

    爹爹,咱們以後小心點就是……」

    賈環忍著笑點點頭,道:「好,那咱們以後就小心點,聽你娘親的?」

    「嗯!」

    賈蒼臉上的淚還沒幹,就又笑了起來,道:「爹爹,我和妹妹給你踩背吧?踩踩就好了!」

    這是之前賈環和一雙兒女頑的遊戲。

    賈環哈哈一笑,道:「好,你和芝兒給爹爹踩踩!」

    賈蒼忙回頭招手,喊道:「妹妹,快來給爹爹踩背!」

    賈芝咯咯笑著跑了過來,脫掉小鞋襪,赤腳上了賈環寬厚的背,和賈蒼一起踩了起來,一邊踩,一邊唱著童謠。

    賈環趴在下面哈哈笑著打拍子……

    蛇娘走過來,看到這一幕哭笑不得,她倒成了唱黑臉兒的了。

    不過沒法子,賈環不靠譜,她只能繼續唱黑臉下去:「蒼兒,一會兒你和妹妹去奶奶屋裡,給奶奶和四叔道惱。」

    賈蒼聞言,登時不動了,小心的看了蛇娘一眼後,又看向賈環……

    賈環側著臉道:「蛇娘,這就不必了吧……」

    見蛇娘又沉下臉來,他忙道:「我的意思是,給娘道個惱可以,賈玫那裡就算了。

    我這其實還不算慣,娘那邊才真真慣的緊。

    她對賈玫罵歸罵,可也只能她罵,其他人誰敢說一句,立刻就能翻臉。

    你瞧賈玫都慣成什麼樣兒了?

    搶芝兒的東西,還推倒她,熊孩子!

    我打算借這個機會,把賈玫要過來,你一起管著,行不行?

    不狠下心來,日後賈玫非成禍害不可。」

    蛇娘聞言,卻猶豫了,道:「我管,怕是不合適……

    我管蒼兒都算是僭越了……老爺姨娘在,更沒有管教小叔子的道理。

    咱們不去管旁人做的對不對,可自己孩子一定要做到位。」

    賈環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他嘆息一聲,道:「是不合適,婆媳之間本來就微妙……

    別說是你,連老太太那邊都不好說話,這才養的賈玫成了那個熊樣兒。

    罷了,等晚上回來,我再同她說吧。

    這家事……倒比上戰場還複雜,真是學問。

    對了,娘昨兒可罵你們了?」

    蛇娘搖頭道:「這倒沒有,就是哭的厲害。

    她老人家哭成那樣,我也不能不打。

    後來還是林妹妹她們見勸我不住,才求的姨娘,讓她開的口。」

    賈環點點頭,讓賈蒼賈芝下來後,道:「都換了新衣裳,走,咱們去給奶奶請安!」

    ……

    榮國府,東路院。

    天將將亮一點,屋子內就點了燈。

    小吉祥和趙姨娘從旁邊賈玫的屋子裡出來,回到東暖閣裡重新歇下。

    「唉,真真是孽障啊!」

    趙姨娘嘆息一聲,道。

    小吉祥倒沒所謂,道:「奶奶,您就放心吧,有幼娘姐姐在,四爺定不會有事。

    照我說,您乾脆將四爺交給三爺管教得了。

    老這麼下去也不是法子,四爺昨兒怎麼會搶芝兒的兔子,還推倒她?」

    趙姨娘「呸」了聲,道:「誰知道那個小畜生被什麼迷了心了,做出這種沒面皮的下.流事來!

    不過,我也用不著你三爺管。

    如今他了不得,都快和皇帝一樣了,還將我這個奴幾齣身的娘看在眼裡?

    往後我也不去攀他的高枝兒,只當沒了這個兒子!」

    說著,又落下淚來。

    小吉祥忙笑勸道:「奶奶這才是糊塗話!

    三爺哪日不來給您請安,您隨便罵他,他也呵呵笑著不惱。

    這世上但凡有的好東西,他都想法子給您弄來。

    您喜歡吃海裡那小魚兒,他就讓人出海,專門給您打這種小魚兒。

    我聽杏兒姐姐說,如今滿天下,也只有奶奶有這份體面呢!

    昨兒三爺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到蛇娘姐姐把蒼兒打了個半死,才動了真火兒。

    您見蒼兒被打成那般,不也罵了蛇娘姐姐糊塗嗎?

    可見您也心疼親孫兒!

    再說了,四爺日後沒有三爺照應,前程可怎麼得了?

    賈家這樣大的大家子,一門兒裡還有高低貴賤,您不讓三爺管,他若真不管,日後總不能讓四爺成了那些苦哈哈吧?

    而且,不是奴婢多嘴,四爺真真越發不像了……」

    「放屁!」

    趙姨娘罵道:「他能比你三爺當初更孬?別人不知道環哥兒以前什麼模樣,你還不知道?」

    小吉祥語結,乾笑了聲,道:「那是遠遠不如……

    不過奶奶,如今和往常又不一樣了嘛!

    三爺同你說了幾次,讓他管教,您就是捨不得。

    您想想,日後四爺若是也能跟三爺一般,封公封侯,不是更體面?

    我聽說,這回同三爺一起去草原打仗的人,能封七八個國公,一大串兒侯爺呢。

    了不得!」

    趙姨娘聞言,頓時心動了……

    不過她還是拉不下臉面,不願低頭,對小吉祥小聲道:「那你去跟你三爺說說,這次給玫哥兒也封個爵位?

    別說封公,能當個一等候,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吉祥好笑道:「怎麼可能?這回肯定沒四爺的份兒,不然那成什麼了?

    我的意思是,只要四爺跟著三爺學,您還怕他不照應自己的親弟弟?

    連那些跟他親的外人他都那樣照應。」

    趙姨娘聞言,猶豫再三,道:「可昨兒,我瞧著那小畜生是真的惱了。

    這蛇娘也是,意思意思得了,還真把蒼兒打成那般。

    這下倒好,我倒成了壞人了……

    小吉祥,你說環哥兒該不會真不管他弟弟了吧?

    你去幫我探探口風。

    你就同他說,哪有跟自己娘和親弟弟生氣記仇的道理?

    算了算了,你不行,人家都懷上了,就你沒用,蛋也沒抱一個。

    回頭,我還是找林丫頭去勸勸吧,他聽林丫頭的……」

    小吉祥聞言氣結!

    正要說什麼,就聽到外面廊下傳來小鵲的聲音:「哎呀,三爺來啦!

    小爺和姐兒也來了?

    呵呵,小爺,你怎麼來了?」

    「給奶奶和四叔道惱……」

    聽到這,趙姨娘面上登時泛起光來,忙對小吉祥道:「快快快,幫我搗施搗施,別落了老太太的氣派!」

    小吉祥一邊咯咯笑著,一邊幫趙姨娘收拾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6 11:20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獻俘大典

    處理完家裡事,再出門時,天已大亮。

    騎在馬上,想著之前的事,賈環覺得很有趣。

    也許,這就是家的味道。

    趙姨娘依舊不放心將賈玫交給賈環,尤其是聽說要如同賈蒼一般,交給蛇娘帶。

    她害怕賈玫會被活生生打死。

    但對於昨天的事,她也不再提起。

    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疼愛賈蒼、賈芝。

    等賈環再帶著賈蒼、賈芝看過蔫兒吧唧的賈玫,又去給賈母請了安後,新的一天,照常開始了。

    但今天,卻又注定了,會與眾不同。

    ……

    卯時末刻,賈環自家門而出,西出金光門,與同赴北疆三百騎相匯,共往西城十五里外小鋪,新建的營地。

    安康伯府世子莊傑於二月前帶一千人在此地,營建了一座足以安下十萬俘虜的營地。

    在韓大、烏遠並原長城軍團都指揮使竇英率領一萬大軍,押送十萬俘虜入關前完工。

    起名,天俘營。

    今日,朝廷行獻俘大典,先以賈環為奏凱大將官,於城外天俘營前,奏告天地、宗廟、社稷、岳瀆、山川、宮觀及在京十里以內神祠,大軍凱旋!

    以酒脯行一獻之禮。

    天俘營外,早早就擠滿了百姓。

    待辰時二刻,頭戴紫金冠,身著鬥牛公服,腳踩朝天靴的賈環率領三百鐵騎剛剛出現時,滿場雷動!

    莫說牛奔、秦風等人,連賈環都為這一幕感到動容。

    這些百姓,多是神京百姓。

    他們難進午門樓前觀禮,索性來此先看個痛快。

    但是,若心中無王朝和民族自豪感,他們絕不會如此狂熱!

    賈環與牛奔、秦風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神中的激動:

    我大秦的百姓,壯哉!

    民心可用!

    這一點,對日後大秦開拓海外,極為重要。

    等賈環登上一簡單祭壇,叩拜天地、宗廟、社稷、岳瀆、山川宮觀及在京十里以內神祠,以清朗的聲音傳遍四野,告明大軍王師,凱旋歸來時,滿場數十萬百姓,狂呼「大秦萬勝」!

    聲沖雲霄,地動山搖!

    天俘營內十萬羅剎俘虜,都被這等聲勢驚駭的面如土色。

    這等國民,誰人能勝之?

    待奏凱禮畢,賈環率三百騎,並兩千兵馬,押著從十萬俘虜中選出的一千被俘敵酋,以白練捆縛,趕往神京城。帶往太廟、太社作象徵性的告禮,然後在皇城南門五鳳樓前行獻俘禮。

    一路上,數十萬百姓緊緊相隨。

    雖然入不得皇城宮門,百姓們卻都在朱雀門外候著。

    等賈環一行人祭拜過太廟、太社後,再次出來時,歡呼聲再次洞徹天地。

    隆正帝在皇城南門朱雀門五鳳門樓前楹當中,設帳立座。

    忠怡親王贏祥並監國皇五子贏晝,立於其左右。

    武勳親貴及文武百官,在樓下左右班立,樓前稍南,設獻俘之位。

    賈環率大軍押赴俘虜來後,首獻凱旋虎符將令。

    侍臣蘇培盛用紅絲繩袋提升上樓,報知皇帝。

    隆正帝就座,百官三呼萬歲行禮。

    蘇培盛宣佈「引獻俘」!

    當著無數武勳、百官、將士及數萬百姓之面,賈環親自押著白練捆縛雙手的厄羅斯女皇索菲亞,一步步登上五鳳門樓。

    在這過程中,索菲亞將賈環好一頓問候……

    這是昨天在「交好」過程中,達成的交易之一。

    但索菲亞絕沒想到,會有這樣大的動靜,會有那麼多的百姓觀看。

    高傲的索菲亞,此刻憤怒的面紅耳赤。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別無選擇,除了「親切的問候」賈環……

    等在無數的人注目下,「敵酋」羅剎鬼婆子上了五鳳樓,在隆正帝御座下單膝跪下,低下頭時,莫說那數十萬百姓,連滿朝武勳親貴及文武百官,和數萬大軍,都激盪的難以言喻。

    唯有山呼海嘯般拜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地間,唯余此音!

    隆正帝用盡全身力氣,揚起下巴,細眸輕眯,望著五鳳樓下的寰宇周天,億萬臣民。

    這一刻,他不再是癱瘓於床榻間,苟延殘喘的老人。

    而是千古一帝,百世聖皇,隆正大帝!!

    贏祥站於其身後,不露痕跡的攙扶他起身,並用巧勁,助隆正帝緩緩舉起手,對著下方臣民。

    億萬臣民的歡呼聲,登時再高三分。

    看著面色激盪的隆正帝,賈環擔憂的給贏祥使了個眼色。

    隆正帝現在的身體,最忌激動。

    贏祥在隆正帝身後小聲道:「皇上,注意龍體啊!」

    隆正帝似未有所聞,雖勉強站著,艱難的舉著手,卻無比貪婪的看著城下萬民。

    這些,都是他的子民!

    在位二十三年,即使在最艱難之時,都未忘百姓生計。

    這一刻,他終於得到了回報。

    見隆正帝激動的不能自已,贏祥又勸不住,贏晝根本不敢勸,沒法子,賈環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陛下,臣這邊還等著呢!您稍微快點……」

    厭惡的聲音,終於打斷了隆正帝的自嗨……

    他側過眼,極為嫌棄的瞪了賈環一眼後,卻到底緩緩平靜下來,重新坐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贏祥等人紛紛鬆了口氣……

    隆正帝用禮部官員書寫的文書,說了一通連賈環都不明白的話後,最後還得示意迷迷糊糊的賈環可以起身了……

    賈環這才小聲讓索菲亞謝過上皇天恩,一起站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城下百官和士卒百姓們,再次激動的呼喊起來。

    隆正帝剛剛又被引出了帝王興致,可餘光瞥到一旁那個礙眼的人,就登時興致全無……

    哼了聲後,隆正帝命贏祥,代他致辭萬民。

    也不知是禮部哪個龜兒子寫的,依舊是賈環聽不明白的駢文。

    他不懂,城下百姓將士們也沒幾個能聽懂的,百姓自然也不懂。

    除了一些文官如痴如醉外,也就不咸不淡的過去了。

    而後,到了最後的環節。

    酬功封賞!

    此程,由監國皇五子贏晝代為主持。

    用意,不言而喻。

    遲鈍如贏晝,都能感受到這背後隆正帝對他的關愛之心。

    罕見的臉上沒了憊賴之色。

    「國逢憂難思良將,社稷傾危有忠良!」

    贏晝雖然緊張不已,可卻極為認真的讀著詔書。

    其每讀一句,樓下自有人傳諸於外。

    所以,他的語速極慢。

    這一篇敘文,相對之前贏祥所宣之言,要簡單樸實的多。

    顯然,並非禮部文臣所作。

    城門樓下,不少文官聽到這樣粗陋的旨文,不由皺起眉頭來。

    再聽到旨意中對武勳極示讚美之言,就更不悅了。

    不過,武勳親貴們,卻都因為贏晝所宣變得激動起來。

    這和後世的紅頭文件差不多,算是一個風向。

    之前隆正帝辣手打壓武勳的風頭,變了……

    「敕封昌寧伯府世子趙勝承襲昌寧伯、威寧伯府世子王越承襲威寧伯、興寧伯府世子李振承襲興寧伯、寧晉伯府世子劉舉承襲寧晉伯、順義伯府世子羅忠承襲順義伯……」

    一連串長長的名單,讓下方武勳親貴和文臣百官們紛紛動容。

    武勳親貴們既有吃驚,也有驚喜。

    文臣百官們,則只有陰沉的臉色……

    武勳親貴吃驚之處在於,這些將門衙內的封爵,竟是在原本出身府第的基礎上承繼。

    如此以來,他們的老子……該何去何從?

    不過相比這個,到底還是驚喜更重。

    他們日後本就會傳承爵位給世子,而且,他們身上的爵位多不過三等子,甚至連子爵都少,多是二等男。

    他們幾乎沒想過,有朝一日真能重現先祖榮光!

    因此,在得知自家世子承襲的是祖宗爵位時,無不激動慨然。

    甚至還有滿面落淚者。

    光宗耀祖,真正的光宗耀祖!

    而文臣們,顯然就極心憂這個局勢。

    原本他們給出的意見,是先給賈環一個國公打發了,其他人,暫時壓制。

    如果一定要現在就酬功,為了避免年紀太幼,封賞過重於成長不利,最好降襲一等甚至是兩等。

    該封國公的,封個伯,該封侯的封個子,該封伯的封個男爵。

    等日後長大些,到了三四十歲,再緩緩提上來,更合適。

    這當然是文臣們的「好心」,他們擔心本就勢大難控的武勳一脈,再次劇烈膨脹。

    沒想到,最擔心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

    然而,他們卻沒有看到,比他們想的更深,更長遠的張廷玉、胡煒、陳西樵三人,面色比他們更難看許多。

    「元輔,陛下之意……真真難測啊。」

    連素來圓滑的胡煒,都語氣艱難,可想而知,他們想到的事,有多恐怖。

    陳西樵見張廷玉面沉如水,眉頭緊皺但不說話,壓低聲音沉聲道:「元輔,此事……怎能如此?」

    張廷玉面色變幻了數次後,長嘆息一聲,道:「天心難測……陛下,許是不願在這個時候,發生太多變故。

    武勳去軍權,這一步,如今變成了去爵留權……

    或許,也是好事。」

    武勳親貴們和百官們想不到的事,這三位內閣閣臣,人中龍鳳,又如何想不到?

    這些府第的世子,如今就承襲了各家門第爵位,而不是另開一支。

    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們老子身上的爵位,自動終結。

    當然,他們各家老子不會有半分怨言,因為爵位都大大提高了不止一等。

    但這只是表象……

    這些如今執掌軍權的武勳,原本是要逐步退出軍界的。

    這是原本就規劃好的,武勳去軍權的大政。

    可現在……

    這些人身上沒了爵位,交出軍權的時間,怕是要大大推遲了。

    這個變故,別說他們,連賈環都沒預料到。

    等轉過彎兒後,滿面詫異的看向隆正帝,眼中全是不解……

    「金城子世子許崇封一等金城候,開遠伯世子蘇武封一等開遠候,高陽伯世子李元封一等高陽候……」

    「嘩!」

    此等封賞一出,朝下登時一片嘩然!

    雖然軍功的確當如此分封,可軍功是一回事,實封又是一回事。

    論軍功,賈環早可以封兩個王爵都打不住了,可依舊壓在一等候的位置上。

    為何?

    為防功高蓋主,封無可封。

    這不是前面文官的好心,是真正為了保全。

    所以,實封通常比軍功理論計算的,要低一等甚至是幾等。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一次,竟是實打實的實封!

    一口氣,封了十二個一等候!

    當日隨賈環一同北上的衙內,共三十六人,前面二十四人盡數封伯,這十二人,居然全部封為一等候!!

    別說文官們一個個肅靜下了,面色陰沉。

    連武勳親貴們,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

    自從四十年前先榮國戰歿北海,大秦數十年來,除了西北准格爾外,再無大戰,因此爵位始終在減少降襲,幾乎沒有增加過。

    有,也只是西北一脈。

    但就算覆滅了准格爾,大肆封爵,封的也不過是些子爵和男爵,子爵都極少。

    唯一的鮮亮,就是秦梁晉陞為國公。

    只如此,勳貴一脈就極眼紅了。

    誰曾想,如今竟展開如此大規模的分封。

    他們嫉妒都嫉妒到無力啊……

    莊傑那些原本準備一同北上,卻被家將死死攔住的十數個衙內,此刻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那可是一等候啊!!

    老天爺嘞!!

    這種好事,八輩子都碰不上一回。

    好不容易碰上了,還被自家老子打發的人給坑了!

    莊傑父親莊鴻等人,此刻心裡的滋味也極不好受。

    百年富貴,就這般讓他們親手毀了,悔青腸子都不足以闡示他們此刻的心情。

    「武威公世子秦風承襲一等武威公、鎮國公世子牛奔承襲一等鎮國公、奮武侯世子溫博晉一等奮武公、康安侯世子諸葛道晉陞一等康安公,象陽伯府世子蘇葉晉陞一等象陽公,江城伯府世子塗成晉陞一等江城公,定遠伯府世子馬剛晉陞一等定遠公,景武伯府世子陳陽晉陞一等景武公,定軍伯府世子韓讓,晉陞一等定軍公!」

    饒是眾人都已猜到了後續,可等贏晝當真念出了這新鮮出爐的九大國公!

    還是震盪的滿朝皆驚,連嘩然聲都沒了,五鳳樓下一片寂靜。

    唯有一列列黃門捧著鬥牛公服、紫金冠出場,賜予跪拜城門樓下的諸多衙內。

    最後,贏晝深吸一口氣,聲音愈發洪亮:

    「朕嘗聞,國難得良將,危時有賢良,乃社稷之福也。

    朕得寧國賈環,常支奇策解危禍,數度扶鼎罹難中。

    隻身傾覆准格爾,一戰潰敗百萬師!

    更重其居功而不傲,侍朕如赤子!

    卿以無雙國士待朕,朕焉能吝嗇天家名爵?

    寧國侯賈環,積功無數,今封,一等忠義親王!」

    「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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