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相聲大師 作者:唐四方(已完成)

 
Babcorn 2017-2-1 10:16:5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7 432004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3
第213章 臨危請命

     「哎喲。」一聲痛呼發出,劉老師倒在了地上。

    何向東和薛果兩人趕緊快步跑過去,攙扶起了劉老師,何向東緊張問道:「您沒事吧,劉老師。」

    「好痛。」劉老師捂著下吧痛呼不已。

    「有血。」薛果驚叫一聲,只見鮮血從劉老師的手指縫裡面滲出來。

    何向東也很是吃驚道:「劉老師,你受傷了。」

    劉老師滿臉痛苦之色,眉頭緊皺,血流的還不少,都從手指蔓延到手臂了,滴答滴答往下掉。

    何向東拿開劉老師緊抱住下巴的右手,只看到了下巴上破了好大一個口子,鮮血還在不斷往外面流。

    何向東當機立斷說:「不行,這得馬上送醫院縫針。」

    因為下巴上破了個口子,疼痛讓劉老師張嘴都變的困難了,說出來的話也是含糊不清:「不行啊……嘶啊……我還有演出。」

    何向東聽清楚了他的話,當下便責怪道:「您這樣還怎麼演出啊,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這都還流著血呢。」

    薛果也急著說道:「劉老師啊,趕緊去醫院吧,舞台您這樣子是上不了的啊。」

    劉老師吃著痛,含糊不清地說著:「可是……可是……他們都已經上去了啊。」

    事情這樣就難辦了,演員要是壓根沒上台了,就當沒這個節目了,讓主持人在台上多說一些話,提前結尾就算了。現在台上已經有演員了,演到一半結果主角不上場了,那這就是演出事故了。

    這肯定會被觀眾看出來的,也肯定會傳出去的,到時候文工團就鬧笑話了,別人指不定要怎麼罵呢,這影響就很不好了,而專業團體最注重的就是影響和面子了。

    何向東皺皺眉,道:「就算是天塌地陷現在也管不了了,你現在肯定是上不了台了,我們先送你去醫院吧。」

    劉老師眼中流露出黯然之色,他知道何向東說的很對,沒辦法了,演出事故這回是避免不了了。

    薛果也默默嘆了一口氣,這人就這麼不走運,你有什麼辦法呢。

    「劉老師呢,怎麼還沒出來,演員都上台,怎麼還沒出來。」負責這次晚會演出的王姐急衝衝跑過來了。

    「劉老師呢,去哪兒了,劉……」王姐跑進後台來,看見受傷的劉老師大吃一驚,問道:「劉老師,你這是怎麼了?」

    何向東替他回答:「剛剛摔了一跤,下巴磕破了,流了好多血。」

    王姐緊張問道:「啊,怎麼會這樣啊,傷的重不重啊,還能上台嗎?」

    何向東無奈道:「破了好大一個口子,肯定是上不了台了,趕緊送醫院縫針吧。」

    「哎呀……」王姐皺著眉頭,重重嘆了一下,右手使勁一甩,深嘆一口氣,只能說道:「沒辦法了,事故就事故了,劉老師我先安排人送您去醫院。」

    劉老師還捂著下巴,神色黯淡說道:「王部長……我回去……會向領導要求……處分處分……處分我的……」

    王姐也嘆了一口氣,說道:「劉老師,這也怪不得你,這都是運氣不好,唉,我們團裡這次是真的要鬧笑話了,算了不提了,先去醫院吧。」

    劉老師神色更是黯然,眼眶都紅了,眼角皺紋密佈的地方隱隱有淚光閃現,他很自責,自責因為自己而讓團裡丟臉了。

    薛果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劉老師,您是個好演員,但這次真不怪您。」

    何向東實在是看不得劉老師這個樣子了,他咬咬牙,就算是事後挨責怪,他願意扛了,他對王姐說道:「王姐,讓我們上吧。讓上台的演員最快速度結束演出,趕緊下場,給我和薛果一分鐘,我們換了衣服就上去。」

    王姐驚愕道:「啊?你們要上?」

    何向東道:「沒辦法啊,總不能讓觀眾看出來這是演出事故吧,讓他們趕緊下來吧,這個小品不全就不全吧,我們後面再補上,哎呀,沒辦法了,你現在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嗎?」

    劉老師也轉頭看著何向東,眼神中有詢問之色。

    何向東安慰他道:「劉老師,您盡快去醫院吧,有我在,您放心吧,咱們文工團的面子砸不了。」

    聽了何向東富有自信的話,劉老師頓時心安不少,他用力點了點頭,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這個小年輕身上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其實這種力量就是一個優秀藝人對自己能力的充分自信。

    王姐重重吐了幾口氣,咬咬牙問道:「你們就排了一個節目,你們上去演什麼啊?」

    何向東道:「相聲演員是不需要排練的,至於說什麼,隨便說唄。」

    薛果也立馬捧著說道:「那我也就隨便捧咯。」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王姐和劉老師怔怔看著這兩人,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夠狂。

    何向東止住笑,催促薛果道:「別愣著了,趕緊換衣服了。」

    兩人急匆匆又往換衣間跑去。

    王姐也終於下定決心了,就看這兩個小年輕的能耐了,王姐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但她還是選擇相信何向東和薛果:「來個人,快把劉老師送醫院去,然後快告訴台上演員劉老師受傷,讓他們儘量完善結束演出下台。」

    說完,她就急匆匆攙著劉老師往門外走,出門前,她還停下來沖後面大喊:「小子誒,你要是真能把場子救下來,你以後就是我們團裡的人了,再有人敢嚼舌根子,你就報我王桂蘭的名字。」

    ……

    台下,提示板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劉老師無法上台,儘量完善結束演出。」

    這個小品其實就是講爸爸和媽媽都是鐵路職工,工作忙,疏於對兒子的管教,兒子不好好學習,整天去遊戲房打遊戲,媽媽這會兒正在罵兒子呢,後來爸爸回來了,再之後就是勸導兒子,三個人哭成一團。

    現在兒子和媽媽已經上場了,也正在對抗吵架,他們自然也看見告示牌了,也幸好都是有充分舞台經驗的演員,沒有立馬就露怯了。

    媽媽怒罵:「你說你不好好學習,成天就知道打遊戲,啊,就知道打什麼什麼拳皇,這以後能考上大學嗎?」

    兒子含著眼淚哽咽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就我一個人在家裡,我害怕啊,我待不住啊,我不打遊戲還能幹嘛?」

    媽媽眼圈也紅了。

    兒子繼續哭著喊著道:「你們工作忙,就是知道工作,都說要好好服務鐵路運輸,你們就管運輸別人,什麼時候管過我啊?」

    媽媽上前一把抱住兒子,眼淚瞬間就下來了,邊哭邊說道:「是我們錯,是爸爸媽媽的錯,媽媽以後一定多抽出時間來陪你。」

    兒子也在哭:「我就想你們多陪陪我。」

    媽媽擦乾眼淚,說道:「爸爸媽媽以後一定多陪你,走,你爸爸也快回來了,我們去接他。」

    「嗯。」兒子用力點頭。

    母子倆就這樣手牽著手,趕緊退場了。

    演出結束。

    「嗯?」

    「嗯?」

    「完了?」

    觀眾席上響起疑惑的叫聲,這個小品才演了兩三分鐘就結束了?前面主持人報幕的劉保國呢?人呢?

    團裡面的演員更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他們的都是見過這個小品的排練的,這都沒演完了,怎麼就結束了?

    前排的黃主任還問侯三爺:「老侯,這怎麼了?

    侯三爺皺著眉頭,沉著臉說道:「後台肯定出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3
第214章 這才是真正的相聲演員

     沒有人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何向東和薛果自然也不例外,他們上台救場是為了劉老師,也是為了文工團的聲譽。

    說相聲是沒有必要一句話一句話排練過去,但是活兒是一定要對的,要把包袱對一下,不然上台是有可能接不住的。

    何向東和薛果之前是真的就對過雜學唱這一個活兒,現在上場說的,那就真的是要考驗兩個人的水平了。

    何向東是逗哏,你是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說啊,現編肯定是夠嗆,而是這是晚會,又不是在園子裡面,有很多是不能說的。

    就算是說傳統相聲,完整的框架是在那裡了,但是你的包袱要怎麼設置,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在什麼樣的場合說什麼樣的相聲,這不是一句說著玩的話。

    尤其是剛剛這場小品是強行結束演員下場的,何向東不僅要填演出的空子,更要把這個小品的簍子給補上,一定是要這場相聲特別響,響到觀眾忘了之前小品的簍子。

    這兩人又沒準備過,又要要求相聲特別響,這個難度真的是大到沒邊了。

    薛果作為捧哏則是更難,你要把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包袱給接住,還得幫逗哏的抖響了,三分逗七分捧,薛果要承擔的壓力和難度其實比何向東更大。

    這兩人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凡是有點資歷的演員都不肯頂這樣的雷啊,危險實在是太大了。

    這兩人倒是站出來了,說是膽大包天,倒不如說是情義無雙吧。

    兩人換上大褂,肩並肩走著,兩人臉上都找不到半分慌亂緊張的神色,反而帶著笑意,一副輕鬆閒散的樣子。

    薛果邊走著邊笑著問道:「咱倆待會兒上去說什麼啊?」

    何向東道:「沒想好。」

    薛果瞥他一眼,笑道:「反正你是逗哏,等會兒你死在台上可別賴我。」

    何向東也笑:「死個屁,我九歲第一次登台給人家唱堂會去,一個正活兒都沒學過,全靠我砸掛砸下來的,還掙了好幾十塊錢呢,那時候我都沒死台上,現在還死個屁啊?」

    薛果笑道:「呵,沒想到你還有這麼輝煌的過去啊?」

    何向東道:「別老說我了,等會兒你要是捧不住,丟了人,你就趕緊把褲衩子套腦袋上,頭也不回衝門外面跑啊,可別說認識我啊

    「哈哈哈……」薛果大笑:「你少胡說八道,我說你呀就是屬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兒。」

    「揭瓦?」何向東目光閃了一下,露出笑意道:「好,那就揭瓦了,咱就說揭瓦。」

    薛果吃驚道:「這麼隨便啊。」

    何向東扭頭看他,挑釁道:「就說敢不敢吧?」

    薛果不服輸道:「這有什麼不敢的啊?」

    到了進場門了,他倆聽見主持人報幕了,也沒有相聲名字,就說「下面請欣賞相聲,表演者:何向東、薛果。

    何向東稍稍提起了大褂,邁著戲曲程式裡面的八字方步,倒不是他故意要這麼走,而是從小學藝唱戲,這樣走習慣了,而且這樣走起來確實好看,所謂書口戲架嘛。

    薛果也是氣勢十足,緩緩踱著步子,一點不慌,一點不忙,很有氣場。

    兩人就這樣走上來了。

    台下觀眾一看又是這兩人,掌聲立馬就爆發出來了,這就是前面那一場《雜學唱》留下的影響。

    「這兩人怎麼又出來了?」團裡面的演員大惑不解,扭頭轉腦袋的卻只是看見一張張疑惑的臉龐。

    黃主任也愣了一下,馬上看侯三爺:「老侯,這兩人怎麼又出來了,最後好像沒他們的節目吧。」

    侯三爺注視著台上的何向東和薛果,眉頭微皺,都是浸淫舞台多年人物了,他一眼就瞧出來了,當下便沉聲說道:「這是救場。」

    黃主任疑惑道:「救場?」

    侯三爺點點頭,沉沉吐出一口氣,又是擔憂又是欣慰道:「能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真是難得啊,方文岐有一個好徒弟啊,老石也有一個好徒弟啊。」

    負責這次晚會演出的王姐也就在台前看著何向東和薛果,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心裡緊張地在默默祈禱:「一定不能砸了啊,團裡的聲譽就看你們的了。」

    何向東在台上倒是很自如,雖然說是臨時頂上來的,但其實並之前那場可放鬆多了,因為這一場沒有時間限制,說相聲講究鋪平墊穩三翻四抖,時間限制死了,表演的效果就不容易出來了。

    他在台上很放鬆地站著,雙手攏在一起,笑呵呵地看著觀眾,打著招呼說道:「又瞧見我了吧,你們高興嗎?」

    全場大喊:「高興。」

    氣氛相當熱烈。

    何向東笑笑:「我也高興啊,很多人可能心裡有疑惑,這兩人前面不是都說完下去了嘛,這怎麼又上來了。」

    薛果捧道:「這您得給解釋解釋。」

    何向東道:「這我們呀本來都換完衣服準備走了,我們領導突然進來說為了感謝咱們石家莊鐵路職工這一年的辛勞,說是讓我們多加演一個節目讓大家多看一會兒。」

    薛果道:「這是好事啊。」

    何向東牛氣哄哄地說道:「還給錢呢。」

    薛果問道:「給多少啊?」

    何向東伸出右手來,搖了一下:「整整五塊錢呢。」

    薛果嫌棄道:「才五塊錢啊?」

    「誒。」何向東指責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啊,什麼叫才五塊錢啊,後台一幫演員為了這五塊錢都打起來了,好幾個進醫院了呢,現在還沒打完呢。」

    薛果驚道:「啊?為了五塊錢打起來啊?那你是怎麼得到這個機會的啊?」

    何向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神秘兮兮道:「要不怎麼說他們笨呢,就知道打架,打架哪裡有用啊,都沒我聰明。」

    薛果問道:「那你是怎麼弄得啊?」

    何向東得意洋洋道:「我呀,我送禮啊,我給我們領導送了二百塊錢,他就讓我上台了。」

    薛果傻眼了:「啊?你這還賠了啊?」

    迎門包袱一抖,全場大笑,這個包袱響了。

    台下黃主任也是在大笑:「哈哈哈哈,這個包袱好,好笑,誒,我說老侯,這兩人什麼時候又排練過啊,我沒見到他們還有這個相聲啊?」

    侯三爺搖搖頭說道:「他們沒有排練過。」

    黃主任也止住了笑意,扭頭看侯三爺,疑惑問道:「沒有排練過?那他們的相聲要怎麼說啊,就不怕說錯了啊?」

    侯三爺露出欣慰的笑意,慢慢說道:「相聲演員是不會在台上出錯的,不管他們有沒有排練過。」

    侯三爺用手指著台上的何向東和薛果,扭頭直視著黃主任的眼睛,擲地有聲驕傲地說道:「這才是真正的相聲演員。」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4
第215章 揭瓦

     台上何向東也好像才反應過來,驚問道:「哦,哦,我這是賠了啊?」

    薛果沒好氣道:「廢話。」

    「哎呀。」何向東悔恨不已,用手抱著腦袋,直往桌子上撞去,那樣子看起來真的像被幾個大漢施暴過的一樣。

    薛果也嚇到了,小心問道:「喲,您這是怎麼了,就算是虧錢了也不至於這麼大反應吧,下次別走這歪門邪道就行了。」

    何向東痛恨不已,臉都快扭曲起來,破口大罵:「都欺負我呀,你們都欺負我呀,欺負我是老實人啊,都騎著我脖子拉屎啊。」

    薛果也問:「啊,這麼欺負人啊。」

    何向東搖搖頭嘆道:「拉干的我倒是就忍了。」

    薛果驚訝問道:「還有稀的啊?」

    包袱抖出去,大傢伙兒都笑了。

    何向東神情黯然,很是頹廢地說道:「唉,都欺負我啊,生活也不好過啊,你說我們這些做演員的,苦熬了這麼些年,都熬出什麼來了,啊,我連一任美國總統都沒當過。」

    「啊?你真敢想啊?」

    觀眾又在笑,《揭瓦》也是一個傳統相聲,裡面的框架完整的是在這兒的,但這裡面很多包袱都是何向東現編進去,砸掛砸進去的,包袱很密集,笑料十足。

    他這裡是現編的痛快了,也幸好薛果的基本功紮實,自己能耐也大,何向東抖露出來的包袱,他都能接得住,還能給翻回去,否則就全掉地上了。

    要想做到這一點固然需要演員要有機敏的反應,但更重要的是要能預見對方想要說什麼,他這剛說完上半句,你心裡就已經知道他下半句要說什麼,包袱的點兒在那裡,自己已經做完準備了,他包袱一抖出來,你這裡自然就能穩穩接住了。

    這種方法說起來很簡單,但是做起來非常困難,你又不是人家肚子裡面的蛔蟲,又怎麼知道人家要說什麼。

    就算是被你猜到了,還得在最短時間明白包袱點在哪兒,還要想好自己要怎麼接,基本上是要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出策略,包袱一下子沒接住,掉在地上了,那就沒有再反悔的機會了。

    這個一般人真來不了。

    何向東繼續痛恨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人家都那麼有錢,開豪華,住別墅,養條京巴買的狗糧一年就要七八萬,憑什麼,我說相聲一年才掙一萬塊錢。」

    薛果也勸道:「您也別狗爭經了。」

    這個包袱翻得很好。

    何向東也瞥了薛果一眼,心裡頭頓時放心不少,剛才這幾個包袱都是臨時砸掛弄得,沒想到薛果接的相當穩當,他這心裡瞬間就穩了,使起活兒來就更灑脫了。

    他道:「你說說啊,人家都住大別墅,就我還租一個小破房子住,就這樣,我們房東還把我給趕出來了,還不讓我住了,太欺負人了。」

    這就要入活兒了,薛果也順當地往下接住:「喲,這怎麼了,這是,您別著急,慢點說。」

    何向東道:「我呀,租房子住就在北京租的房子,在北京的罈子胡同一個大雜院裡面,左邊住了一個木匠,右邊住了鐵匠,前面還住了一個娼妓,你說現在雞瘟爆發了,我也不敢找人家聊天去。」

    薛果趕緊攔住了何向東:「哎哎哎,哎你等會兒,這個雞不是那個雞。」

    「籲……」觀眾們笑做了一團,起鬨聲不斷,這些人什麼時候在慰問晚會上聽過這樣的段子啊,這個一出來頓時便產生了炸裂式的效果。

    團裡那些演員也是狂笑,然後一個個神情無比精彩地看著何向東,都驚呆了。

    黃主任先是大笑了幾下,然後又強忍住笑,臉色憋得漲紅,罵道:「這小子,怎麼什麼話都在台上說。」

    侯三爺臉色有些黑,嘴角撇了撇笑意。

    王姐也看傻了,你說有心責怪吧,你還能怎麼怪,人家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去救場的,這本身是就有責任有擔當的表現,是需要好好宣傳表揚的,而且看這個架勢這救場肯定成功了啊,效果別提多好了。

    那演出完了之後是要表演還是要批評啊,王姐都快崩潰了,只能是暗暗祈禱何向東接下來口下留情,可別什麼包袱都在這台上使啊。

    何向東倒是沒管那麼些繼續說道:「不說前面的那鄰居了,就說左邊這位木匠吧,一天到晚做木工,右邊那個鐵匠就知道打鐵。哎呀,吵得我啊,我手上一本金瓶梅都看不下去了。」

    「您等會吧,您別胡說八道了。」薛果趕緊攔著他。

    何向東還在繼續說:「沒辦法啊,我就換了一本插圖版的,唉,我是一個讀書人了。」

    觀眾都在狂笑。

    「住口。」薛果怒喝一聲,何向東還愣了一下,薛果指責他道:「你這什麼文人啊,這書是古典名著,明代的四大奇書之首,被你說成什麼樣了。」

    說完了,薛果還瞪了何向東一眼,何向東也明白過來了,自己剛剛是有一點擦邊了,這種場合畢竟不是在園子裡面啊。

    不過也幸好薛果剛才接了這麼一句,其實主流不主流很簡單,不管你逗哏的表現的如何不堪,只要捧哏的一罵,這就沒問題了,你就不是在宣揚醜惡了,而是把醜惡展示出來,再去批評這種醜惡。

    何向東也沒受影響就繼續往下說了:「沒辦法啊,吵就吵吧,就忍著吧,可有一件事忍不了,我們這房東不讓我住了。」

    薛果又問:「這為什麼啊?」

    何向東道:「我住的這是罈子胡同啊,我們房東叫悶三爺,這老頭兒啊掙了一輩子的錢都拿來買房子,現在退休在家就指著租錢過日子呢。其實他這房子是真不錯,廚房,廁所什麼都有,而且一個月才六百塊錢,你說說北京城現在上哪兒找去啊?」

    薛果應道:「是啊。」

    何向東繼續往下說:「而且是月付啊,一個一付啊。我也從來都沒拖欠他的房錢啊,大家都處的挺好的。」

    薛果道:「這好事啊。」

    何向東又道:「有天早上我到胡同口買水果了,正巧看見我們房東悶三爺了,我馬上就跟人家打招呼啊,我說『老爺子誒,您幹什麼去啊』。悶三爺也說了,『我到處逛逛去啊』。」

    「嗯。」

    何向東開始演起了自己和悶三爺對話:「我說了,『三爺到家來坐坐唄』,他還問我了,『喲,爺們兒今兒是怎麼了啊?』,我也說『沒事啊,就請您到家裡坐坐啊,您是長輩啊,就算不租您這房子請您到我家裡喝口水總是應該的吧』。」

    薛果也捧著說:「這好話啊。」

    何向東道:「這我就把悶三爺請到家裡了,給他送上茶水,然後我轉身就出門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4
第216章 傳統的本子沒這個啊

     薛果問道:「出去幹嘛呀?」

    何向東解釋道:「我出去辦事,在我家旁邊有一個雜貨店,老闆什麼東西都收,生意做得很雜,我進去找到老闆,我讓人家給我拿一千塊錢,人家老闆就數出一千塊錢給我了。」

    薛果微微有些驚訝,問道:「真給啊,他欠你錢是怎麼著啊?」

    何向東搖搖頭:「這沒有。」

    薛果又問:「那你在他那裡存著錢?」

    何向東又搖頭道:「也不是,我和他是生意上面的合作夥伴,我們有生意往來。」

    薛果瞬間瞭然,點頭道:「哦,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何向東接著道:「誒,拿了錢我就回家了嘛,到家裡,叫我媳婦沏茶,咱們續那好茶葉。老頭兒喝著茶呢,我告訴我媳婦給預備飯,老頭兒年紀大嚼不動餅,做飯,做軟一點,我還去給買幾對對蝦,買黃花魚,又炒倆菜,還叫小孩打酒去。」

    薛果讚道:「您這招待的可以啊。」

    何向東道:「是啊,給吃給喝的,還讓我兒子給人家捏腿捶肩膀呢,對待我們自己家老爺子也不過如此啊。」

    薛果道:「沒毛病,您招待的沒毛病。」

    何向東道:「對啊,我們這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呢,這對蝦黃花魚我自己平時都舍不得買呢,招待人家多好啊,他這吃好喝好了。我還數出六百塊錢來給他。」

    薛果問道:「幹嘛給錢呢。」

    何向東解釋道:「房錢啊,這是下個月的房錢啊。」

    「哦。」

    何向東學起了兩人對話:「這老頭兒還納悶呢,還問我『你給我錢是什麼意思啊』,我給他說『三爺,這是下個月的房錢,我先給您了』。老頭還不樂意呢,他說『這每個月都是八號給的,你給早了』。我跟他說『這天兒是越來越熱了,您這麼大熱天出來再給熱著了,我們多過意不去啊,現在給您了也就是了,嗨,早兩天晚兩天都是一樣的嘛』。」

    薛果稱讚道:「呵,真講究。」

    何向東也問:「我們這做的沒毛病吧。」

    薛果理所當然道:「那指定沒有啊。」

    何向東悲憤道:「就這樣,那老頭還罵我呢。」

    薛果驚道:「啊,還有這事啊?」

    何向東搖頭,嘆道:「這本來都好好的,老頭出門的時候我給他弄一小塑料袋裝了一點水果給他,唉,還給人家送到門口,可是這老頭一回身,往上面一看,這破口就罵啊。」

    何向東學起了悶三爺憤怒的樣子,面紅耳赤,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腔悲憤之氣無處發,可見他是真賣力氣了,痛罵道:「孫子誒,給我找房搬家,給我滾。」

    「唉……」何向東一聲長嘆,捂著胸口,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薛先生啊,您是明白人,您說說我對他怎麼樣,啊?對我們自己家老爺子也不過如此吧。」

    薛果道:「是啊,你對人家是不錯,可是人家因為什麼呀。」

    何向東還在悲憤說道:「你說說啊,你說說,講理不講理,我這裡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又讓我媳婦給他做飯,又讓我兒子給他捶肩膀,還提前把下個月的房錢都給他了。」

    薛果接著話頭道:「這您得問問他呀,問問他怎麼回事啊。」

    何向東道:「對,我得問他,我問他『三爺,做人得講良心吧,我給您這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還把下個月房錢都提前給您了,您不說一聲謝謝也就算了,幹嘛還張嘴就罵人啊』。這悶三爺居然比我還生氣,叉著腰是罵我啊『孫子誒,好吃好喝?還給房錢?我就問你一句,我房上那些瓦都哪兒去了?」

    「噗……」全場都笑得噴出來了,這年頭很少有說傳統相聲的,坐著的這些觀眾都沒聽過這段兒,這底一下子抖出來,全場都笑得不行了。

    薛果在台上也都傻了眼了:「啊,那這瓦哪兒去了啊?」

    何向東還是一臉悲憤:「啊,你們說說啊,講不講理啊,我對他那麼好,他還罵我。」

    「不是。」薛果拉了何向東一下,又問:「這瓦哪兒去了?」

    「啊?」何向東好像這時候才聽到。

    薛果又問了一遍:「不是,這瓦哪裡去了?」

    何向東道:「風颳得。」

    薛果半點不信:「胡說八道嘛,這風颳掉一兩片是有可能的,總不能這麼多全給刮了吧。」

    何向東道:「怎麼就不能,這瓦又不是拿釘子釘著的,怎麼就不能給刮走了。」

    薛果道:「你少胡說八道,不可能,老實說,這瓦是怎麼沒的。」

    見躲不過去了,何向東只能道:「瓦哪兒去了,你想啊,這老頭提前來了,我得給房錢啊。」

    「嗯。」

    「六百塊呢,這房錢怎麼來的?」

    薛果道:「您跟雜貨鋪老闆那裡拿的啊。」

    何向東反問:「人家幹嗎要給我錢啊?」

    「你們是生意夥伴啊。」

    「對嘛,我不把瓦給人家,怎麼算是生意夥伴啊?」

    薛果傻眼道:「啊?您把人家的瓦給賣了啊?」

    「籲……」台下觀眾連連起鬨,現場反響效果特別好,其實傳統相聲在這個時代是最好說的,因為台底下的觀眾都是沒聽過的,這本來就是經過時間考驗過的好東西,這一使出來效果特別的好。

    薛果罵何向東:「您把人家的瓦給賣了,再給人家房錢啊,缺德不缺德啊,有您這樣幹的嗎?」

    何向東道:「這怎麼了,我好吃好喝伺候他,還給他房錢,他還這樣對我,氣的我啊,我當時掄圓了胳膊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

    薛果驚訝道:「打人啊。」

    何向東道:「打人,哼,這麼不講理的人就是要打,啪,我又是一嘴巴上去。我媳婦也過來了,給了老頭眼睛上面兩拳,把人家打的跟熊貓似得。我兒子也來了,拿起老頭兒的拐棍,咔,一聲,就給折斷了,一腳就踩在了老頭的臉上。」

    薛果道:「嚯,你們這一家子混蛋啊。」

    何向東繼續做著動作:「我從老頭口袋裡面把六百塊錢拿出來,數了數放進我自己口袋裡面。然後又去掏老頭的另外一個口袋,再拿出兩百塊錢。」

    薛果趕緊道:「哎,這是人家的。」

    「哎呀。」何向東看他,恨鐵不成鋼:「你怎麼不懂呢,這犯了錯誤是要受到懲罰的嘛。」

    「籲……」

    「噫……」

    「哈哈哈……」

    下面笑作一團。

    薛果皺著眉頭道:「你這都是什麼人性啊。」

    何向東道:「哎呀,這把人家老頭兒趕走了,我還讓他三天之內到我這裡來賠禮道歉。」

    「啊,您這兒還讓人家給您道歉啊?」

    何向東道:「這老頭回了家,他不要臉啊,他居然還把這裡的事情在家裡說,說我怎麼怎麼打他,我媳婦怎麼怎麼打他,我兒子怎麼把他拐棍弄斷了,還他把錢給拿了。您說說,要臉不要臉。」

    薛果道:「這還人家不要臉啊?你真夠可以的。」

    何向東繼續說道:「這老頭的大兒子還說要來打我呢。」

    薛果道:「那可不嘛。」

    何向東搖頭嘆道:「太不要臉了,還找人,得虧這老頭有個姑爺,是個武術家。」

    薛果眉頭一挑,道:「怎麼是個武術家呢。」

    坐在台下的侯三爺也是一怔,傳統的本子沒這個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4
第217章 你要幹嘛

     何向東卻點頭道:「對啊,武術家,這是個練家子啊,拳碎石碑,掌劈磚塊,呵,那麼大塊的紅磚,他一拳頭下去就碎成粉了,這要是打在人身上,哎呀。」

    薛果雖然不知道何向東打算說什麼,但還是穩著一點往下捧:「哦,這麼厲害啊。」

    何向東道:「不過還好這個武術家明白事理。」

    薛果問道:「怎麼說?」

    何向東學那個武術家,使出相兒來,相聲雖然是一門語言的藝術,但也是有肢體的,你學什麼人就一定要像什麼人,要讓觀眾區分出來,這是有難度的:「人家就勸了『老爺子,您惹誰不好啊,你要跟他拎啊,啊?您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何向東啊,他可是說相聲的啊』。」

    「這有什麼關係嗎?」薛果立馬就給接上了。

    包袱抖出來,觀眾立馬就笑了。

    何向東繼續往下說:「人家何向東是說相聲,有時候站在桌子外頭,有時候站在桌子裡面,捉摸不定啊,他這個身法,這是個練家子啊。」

    薛果吼道:「這就是逗哏捧哏。」

    何向東做出打快板的動作:「他還會這個。」

    「打竹板啊?」

    「還有這個呢?」

    「打玉子板啊?」

    「還不止呢,還有這個呢。」

    「這不就是摔醒木嗎?」

    何向東做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捋著胸口道:「哎呀,這都是他的兵器啊,可厲害了,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啊。」

    薛果張嘴怒噴道:「這什麼兵器啊,這就是說相聲用的。」

    這段兒一出,台下觀眾的笑就沒停下來過來,一翻加一翻的,這便是三翻四抖,相聲裡面的常用技巧,不過何向東能隨口砸掛砸出來,這份本事也真是沒誰了。

    所以當年方文岐出走時候留下的信裡面對他的評價就是,雖然你才二十出頭,但你的能力已經不弱於任何相聲名家了。

    何向東一拍手:「人家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啊,這老頭敢惹我,他惹得起嗎?」

    「什麼呀?」

    何向東恨得牙癢癢:「啊,可惜啊,這老頭就是這麼不懂事,非要找我來算賬,他說他家裡有人啊,不怕我。」

    怎麼又出來一個人了?您這又是現掛啊?台下的侯三爺冷汗都快下來了,更不要說台上的薛果了。

    薛果神經繃得很緊,遇到這樣的搭檔,算他倒霉:「喲,這什麼人啊?」

    何向東解釋道:「這悶三爺啊,有個外甥,是北京城裡面的一個大官,身居高位啊,他說一句話北京城都要抖上三抖,這勢力都大到沒邊了。」

    薛果也嚇了一跳:「哎喲喂,這麼厲害啊。」

    何向東一拍手道:「是啊,響噹噹橫著走的人物啊,他居然是這個老頭的親戚,這老頭還去找人家幫忙了。」

    薛果馬上接了一句:「那怎麼辦呢?」

    「這幸好啊,人家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他還幫我勸悶三爺呢。」何向東開始學起大官:「我說老爺子啊,啊,您惹誰不好啊,您去惹何向東?啊,這北京城好幾百萬人您惹誰不好啊,您去惹他?」

    「老爺子呀老爺子,您讓我說您點什麼好呢,在北京您就算是惹了總理了,我也能幫您把事給平了,可您惹得是何向東啊。」

    薛果不失事宜地捧住了:「喲,這是為什麼啊,您是什麼人物啊?」

    何向東頓足捶胸,氣憤道:「您知道何向東是誰嗎?啊?人家是說相聲的。」

    一聽這話,薛果開始翻包袱了,當時就大吼道:「沒聽說過。」

    觀眾都是狂笑,誰也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個。

    何向東又翻了一下,繼續頓足捶胸:「啊,您以為就何向東是說相聲的嗎,就他一個我也不至於這麼怕他。」

    薛果問了一句:「還有什麼?」

    何向東悲憤怒吼:「他師父也是說相聲的。」

    「廢話。」

    「哈哈哈哈……」

    「籲……」

    「噫……」

    這幾個現掛砸的包袱實在是太好了,所以相聲裡面是絕對不能把台詞固定死了,在台上抓的現掛是能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的,所以抓現掛也是相聲藝人必修的功課。

    砸了幾下現掛,何向東繼續照著原本的框架往下面說了:「這老頭一聽覺得有道理,就聽了我的話了,三天以後提著禮物上門賠禮道歉來了。」

    「嗨,這叫什麼事啊。」

    何向東道:「那天一早上,我從窗戶裡面往外一瞧,老頭找了好些人呢,足足好幾百,手裡全都是提著禮物來看我來了。」

    薛果問道:「提的什麼呀?」

    何向東道:「有棍子,有鎯頭,有鐵鍬,有掃把,還有拿刀的呢。」

    「啊?這是賠禮啊?這是來打人來了。」

    何向東悲憤指責:「不要臉啊,啊,就這麼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還打上門來了。」

    「誰不要臉啊?」

    何向東道:「哎呀,您別看來這麼多人啊,他們還挺客氣的。」

    「哦,說什麼了?」

    何向東道:「孫子誒,給我們出來。」

    薛果道:「嗨,這是客氣啊?人家這是要打你。」

    何向東搖頭嘆道:「唉,不要臉啊,一群人來打我,不過我不會害怕的,我會怕他們?我可是說相聲的。」

    「哎呀呀,別提這個了。」

    何向東擼擼袖子,道:「哼,我會怕他們?啊,我捲起袖子,拿起快板,我就呱嗒呱嗒。」

    「行了行了,撂下撂下,這不管用。」

    何向東使出二愣子的相兒:「我會怕他們?啊,我也是練過的,我一踢腳一邁腿。」

    「怎麼樣?」薛果立馬接住。

    何向東道:「我就從窗戶後面跑了。」

    「啊?跑了啊?」

    何向東搖搖頭:「要不怎麼說他們不要臉呢,居然早就找人在我家後面堵著我了,不要臉啊,他們,這把我打得喲。」

    「呵。」

    何向東痛哭道:「他們還把我綁起來,又不讓我說話,我說一個字就給我一嘴巴,哎呀,痛哇,沒有人性啊。」

    薛果道:「您這真該。」

    何向東繼續道:「那悶三爺不但找人打我,他還要罵我,當著胡同裡面那些人的面說我怎麼怎麼打他,怎麼怎麼欺負他。不要臉,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啊,他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薛果無語道:「哪兒就不要臉了?」

    何向東道:「我都快被他們打得沒人樣子了,幸好,我們鄰居有一個二大爺,他來勸架了。

    何向東學二大爺:「別打別打別打了。三爺,這事是這樣的,你說他打你踢你,我沒瞧見。現在你們一幫人打他,我可瞧見了。你看,誰沒個錯呢。這麼著吧,給我個臉,老哥哥,這事算了吧。」

    「您這房啊,一個月兩千都好租,這樣,你就讓他走吧,也別打他別罵他。那瓦阿,能要回來就要,要不回來就算了。老哥哥,給兄弟一個面子……氣的我啊,這是人話嗎?」

    薛果傻眼了:「這還不是人話啊?」

    何向東道:「他不向著我啊。」

    薛果道:「這還不向著你啊?」

    何向東繼續道:「這二大爺都說完了,悶三爺一聽也覺得有點道理,就問我了,問我『小子誒,人家都出主意了,你說怎麼辦吧』。他這是問我了,這是讓我說話了。」

    薛果道:「對啊,你得說啊。」

    「哼。」何向東怒氣衝衝道:「讓我說話了,哼,這還得了,我不得罵死他們啊,一群不要臉的傢伙,還敢打我。」

    「您還要罵人啊?」

    何向東理所當然道:「是啊,不讓我說話還則罷了,讓我說話,哼,我說死他們,我當時脖子一梗,來了一句特別硬氣的話,我說完當時就鴉雀無聲,在場的人就沒敢說話的。」

    薛果問道:「這什麼話啊?」

    何向東哭喪著臉道:「只要爸爸們不打我,一切都好說。」

    「啊?」

    底響,結束,觀眾掌聲雷動,叫好聲差點掀翻了天,一陣賽過一陣。團裡看著演出的演員也都真心實意佩服地鼓著掌,這個節目比之前的那個更好,何向東用實力徹底征服了他們。

    前排黃主任和侯三爺也鼓著掌,侯三爺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驚豔和欣慰之意,何向東的能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好,但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有擔當,有責任心,人性好啊。

    王姐也大鬆一口氣,回頭看看都快喊破喉嚨的觀眾,心裡的這塊大石總算是落地了,這次不僅沒有演出事故,反而相當成功。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你,王姐望著瀟灑退場的何向東,露出欣慰的笑意,心裡暗自說道:「小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何向東和薛果兩人伴隨著觀眾無比熱情的掌聲如釋負重地往台下走,走到一半的時候,主持人正準備上來結束演出,何向東卻一個轉身又回去了。

    主持人當時就傻眼了,愣在台上了。薛果還往前走了好幾步,才發現何向東以後已經轉身了,他當時也楞住了。

    發愣的還有團裡的演員,王姐、黃主任、侯三爺,全都傻眼了,你要幹嘛?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4
第218章 還是你厲害啊

     薛果的反應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自己愣神了,當下也顧不得多想,給主持人一個趕緊走的眼神,同時轉身追著何向東的身影穩步走去,也稍稍加快了步伐。

    何向東也是往回走了幾步了,才猛然驚醒過來,自己怎麼就又回來了?

    要出事啊?

    本來都是要退場的了,觀眾頓時掌聲雷動,叫好聲太響,也有不少人在喊再來一個,這時候主持人還迎上來了,對自己微微一笑。

    何向東當時就腦子一抽,一轉身就往回走了,還以為主持人是來攔他的,讓他來個返場的,結果他還真的就來返場了。

    轉身了之後才想起來,這裡不是向文社啊,不是相聲大會啊,哪裡來的返場,這種晚會多少年沒有返場了。

    要命了。

    何向東心知自知自己大意了,但都往回走了,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不然難道又灰溜溜下去啊,反正後面沒節目了,返場就返場吧。

    薛果心中也是暗罵何向東,恨得都牙癢癢了,剛才說的那一場就讓他冷汗都快下來,提心吊膽,精神都繃的不行了,這剛說完,準備下場歇歇了,這好嘛,你有又幺蛾子了,還又回台上了。

    這孫子,太孫子。

    台下侯三爺、王姐、黃主任還有團裡面的一眾演員都緊緊盯著何向東、薛果兩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只盼這兩人不要搞事情啊。

    觀眾倒是不知道那麼多,見兩人又回來了,這掌聲響的都不行了,一個個扯著嗓子在那裡喊好。

    兩人重新在台上站好,望著山呼海嘯一般的現場,兩人內心感慨不已,有這樣的觀眾,我們就算是說死在台上又如何啊?

    何向東扭頭看薛果,薛果也在看何向東,兩人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相視一笑,不管前面是怎麼上台的,既然又站在了這台上就一定要好好表演。

    這是藝德。

    何向東看著觀眾,笑笑,抬手壓了壓這熱情的歡呼聲,對著話筒說道:「我們又回來了,為什麼我們又回來了呢?」

    薛果兩隻手撐在桌子上,其實他現在已經很累了,說相聲很費力氣的,他轉頭看著何向東,說道:「您得給解釋解釋。」

    何向東道:「這個啊,叫返場。說相聲的有這個老規矩,以前演出相聲大會的時候,在最後一個壓軸的節目,這一對相聲演員說完了,觀眾大喊再來一個,主持人也會上來攔一下,相聲演員就會返回來再說上幾個小段兒,這叫返場。當然了,今天不是相聲大會啊,這是一場文藝晚會,那麼為什麼我們要返場呢……」

    薛果突然接了一下:「因為不要臉唄。」

    「籲……」

    「噫……」

    現場觀眾的氣氛現在已經是高潮了,所有人都很興奮,這個時候說相聲抖包袱出去是最好的,很容易就響的。

    侯三爺、黃主任、王姐還有一眾演員聽了何向東解釋頓時也心安不少,返場就返場吧,大不了多演一會兒,這兩個人真是嚇死人了。

    何向東在台上還問薛果:「誰呀,誰不要臉啊。」

    「哈哈哈……」薛果沒有回答,只是大笑,他倒是挺歡樂的。

    何向東也笑了幾下,看著黑壓壓一片觀眾,他說道:「本來我們也都尋思回去休息了,後來一看大夥兒這麼熱情,反正我們也是最後一個節目了,下面也沒人了,大夥兒要是不著急走,我們也就多說一點。」

    「我們也沒有別的手藝,就會說相聲,相聲啊,其實也簡單,我們也就逗您諸位一樂就行了。大家都忙活了半年了,服務鐵路工作,你們工作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但是今晚,讓您樂個開心了,舒暢了,這是我的事。」

    「好……」觀眾齊齊鼓掌,何向東這番話說的太漂亮了。

    何向東笑笑,也繼續開始說小段兒了啊,指了一下薛果說道:「其實啊,我跟薛果現在是一起在搭檔說相聲,但其實我們打小就認識,我們是一起長起來的。」

    薛果點頭:「對,發小。」

    何向東道:「我們小學初中都是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裡面唸書的。」

    薛果道:「同班同學。」

    何向東道:「那時候薛果成績比我好,我唸書念不過他,我還愛調皮搗亂,這裡弄一下,那裡扯一下,薛果人老實,他跟我是同桌,老是被我欺負。」

    薛果還笑著說道:「都是孩子嘛,難免的。」

    何向東笑了笑,繼續道:「您是無所謂啊,那老師看不過眼了,把我逮起來就罵啊。」

    何向東扮出老師憤怒的樣子,破口罵道:「好你個何向東啊,不好好上課,還老是影響其他同學,你就是我們班裡的攪屎棍。」

    「嗯?」

    觀眾也是一愣,有些機靈的明白過來了,立馬就笑了。

    何向東捂著臉,又把包袱翻了一下:「哎呀,把我噁心的啊,我竟然是根棍子,哎呀。」

    薛果怒道:「我們是屎啊?」

    捧哏的作用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他不僅要翻包袱還要把逗哏沒說清楚的東西解釋清楚了,他這一翻,全場觀眾都明白過來了,全都是爆笑。

    何向東也是仰頭一笑,然後道:「我成績不好啊,也不好好讀書,初中畢業我就參加工作了,也開始拿工資了,還時不時給家裡寄一點,孝敬父母啊。」

    「這好事啊。」

    何向東繼續道:「但是薛果就不一樣了,人家學習成績好,直接考上重點高中了,後來還考上大學了,八十年代的大學生啊,那可值錢啊。」

    薛果穩穩地捧著說道:「嗨,別提那個。」

    何向東又轉過頭問道:「那段時間您家裡日子也不好過吧,家裡沒錢吧。」

    薛果答道:「是,那段時間家裡特別窮。」

    何向東又對觀眾說道:「那段時間薛果的爸爸媽媽都是借錢給孩子唸書,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薛果的爹媽都是勒緊了褲腰帶供他讀大學啊,日子過的別提有多難了。」

    薛果也點頭嘆道:「都是為了我啊。」

    何向東也是搖頭一嘆,然後說道:「薛果也爭氣,大學畢業了,就到文工團和我一起說相聲了,還不錯,挺好。」

    「你等會。」薛果攔住了何向東瞪大眼說道:「照您這意思我是賠了怎麼著,哦,您初中畢業掙錢了還給家裡寄錢,我讀大學家裡藉著錢呢,這出來還一起說相聲啊。」

    觀眾也在笑,氣氛很好。

    何向東還跟他解釋:「這不一樣啊,您看讀過大學的跟我們這些上過初中的人不一樣啊。」

    薛果問:「哪兒不一樣啊?」

    何向東道:「我工作多年,我掙得比你多啊。」

    「去你的吧。」儘管沒有對過底,但薛果還是敏銳地發現了,一抖,結束,兩人鞠躬下台。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觀眾前面聽到了何向東的介紹,知道了返場的規矩了,現在所有人齊聲在喊。

    主持人也迎上來了,這位倒是也懵了,直勾勾地看著何向東,也不敢往前走,他也料不準這位爺的心思啊。

    薛果也是和何向東一起並排走的,但他一直是轉過頭看著何向東的,包括團裡面所有人都在盯著何向東。

    果不其然,何向東一扭頭又往回走了。

    得,薛果也趕緊跟上了。

    主持人自討了個沒趣,也就下台了。

    觀眾全都鼓掌歡迎。

    何向東站好對觀眾說:「前面說下次給你們唱個竹板書的,現在正好有時間,我稍微給大夥兒唱一個小段兒,好嗎?」

    「好……」觀眾熱烈鼓掌。

    何向東問薛果:「果兒,你帶板兒了嗎?」

    薛果道:「我帶了,在後台呢,我去取去。」

    說完,他就往後台跑去。

    何向東也沒閒著,在台上跟觀眾閒聊著:「竹板書也歷史悠久了,現在是沒什麼人唱了,以前都是演員一個人拿著七塊板,邊打邊說書,唱三國啊,唱隋唐啊,都有。」

    「後來就不方便了,因為你說書你手裡總得要比劃比劃,就讓另外一個專門在後面給前面那人打板,這叫板師。等會兒薛果上來,我讓他給我打板啊,我們果兒竹板快板都比我好,人家是快板大師高鳳山先生的親徒孫,高派的嫡系傳人。」

    薛果也很快就拿著板上來了。

    何向東央告他:「果兒,您受累,幫我打打板成嗎?」

    薛果一點不在意:「行啊,我拿板上來就是給你打的啊。」

    「好,唱一個小段兒,單刀會的頭一本兒,來。」板聲起,何向東就著板眼唱著說道:「三國紛紛民不安,東吳西蜀漢中原,曹孟德佔了中原地,玄德劉備他坐了西川。」

    「東吳坐下孫權主,江東佔去了半邊天,這一日駕坐這個銀安殿,文東武西他們坐在了兩邊,孫仲謀坐在了這個龍書案,黃門官叫了一聲文武官。」

    ……

    《單刀會》的第一本兒也不長,五分鐘就唱完了。薛果停了板,那竹板放在桌子上。兩人衝著觀眾一個鞠躬,就要下台了。

    觀眾卻是還意猶未盡,依舊在高呼:「再來一個。」

    何向東又轉身了,薛果這次也有心理準備了,就跟著一起回來了,他心裡也知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返場了,相聲界裡面就有返場不過三的說法。

    兩人這才站好,何向東看看依舊是熱情無比的觀眾,露出會心的笑意,對薛果說道:「這就是咱們的觀眾啊,看看多熱情啊。」

    薛果也感嘆道:「是啊。」

    何向東真心實意說道:「謝謝諸位了,感謝大家一直支持我們文工團,支持我們的演出,真是無以為報啊,我們都是年輕演員,也不敢代表說代表文工團,就代表我們自己吧,給大家鞠躬了。」

    兩人一個深躬,所有人都在鼓掌。

    直起身來,何向東看了一下前排的觀眾,笑著說道:「我看侯先生也沒走啊,就坐在那裡,要不我們把侯先生請上來一塊玩會兒吧。」

    「啊?」薛果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

    王姐也傻了,手上的對講機啪嗒掉在地上。

    團裡其他演員當時全都對何向東驚為天人,一個個連話都說不出來。

    文工團的演出都是事先排好的,誰先出誰後出,出幾次,出幾分鐘,這都是固定的,從來沒有哪個演員在台上演到一半的時候往底下叫人的。而且叫的還是侯三爺,人家是什麼人物啊。

    你是真厲害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4
第219章 捧一捧(為搓蛋大爺盟主賀,加更容我慢慢補上)

     觀眾倒是沒想那麼多,聽到侯先生的名字全都興奮的不行了,把本來就已經熱火高漲的氣氛又往上翻了一番。

    侯三爺是目前相聲界最火的幾個人了,常年在跟在團裡面到全國鐵路沿線巡演,每年在電視台上還有大量的演出,只要是看相聲的人就沒有不知道侯三爺的。

    而且人家也是文工團裡面當之無愧的台柱子,出去演出都特別受歡迎,都是攢底大軸,今天是因為有些小狀況,他們提前演了,不然也是壓軸演的。

    侯三爺還有石先生這對搭檔每年都來石家莊演出,特別受這些鐵路職工的歡迎,掌聲叫好聲一陣賽過一陣。

    黃主任也轉頭看著侯三爺,問道:「老侯,你看這事……」

    侯三爺笑笑,他都換成便服了,頭上都還帶著一頂鴨舌帽,稍微把袖子往上面捲了一下,把鴨舌帽給黃主任,然後說道:「既然叫了我了,那我就上去玩會兒唄。」

    黃主任幫忙拿著帽子,看著舞台上那個會來事兒的年輕人也是無奈搖頭一笑。

    侯三爺站起身來,慢慢踱著步子,往台上走去,風範十足。

    見侯三爺真的要上台了,王姐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對講機,喊道:「後台後台,趕緊給侯團拿個話筒上去。」

    說完,王姐擦擦腦門上的冷汗,幸好是肯上去了,這一天啊,真夠提心吊膽的,反正她算是服了何向東了,這年輕人太會來事兒了。

    正當侯三爺走到台上的時候,新的立式話筒也拿上來了,薛果趕緊小跑去接過來。

    何向東還笑著把逗哏的位置讓出來呢,結果被侯三爺給制止了,這是何向東的相聲,自己站在逗哏的位置算什麼事兒呢。

    薛果把話筒立好,自己站在旁邊了,把中間桌子裡面的空位留給了侯三爺,侯三爺也是笑眯眯站進去了。

    「好……」全場觀眾叫好。

    何向東很客氣,轉過身來對侯三爺輕聲道:「先生,您說兩句。」

    侯三爺也是一笑,說道:「沒事,你說你的,不用在意我。」

    明白了人家的態度了,何向東又是一笑,對已經稍稍安靜下來的觀眾說道:「這一位,想必大夥兒應該都很熟悉了,甚至是有很多人是聽著人家的相聲長大的,那麼人家既然上了台了,我們也應該隆重再介紹一下。」

    薛果一直側著身子笑眯眯看著。

    侯三爺也看著何向東,搭了一句腔:「不用隆重,說說名字就行了。」

    何向東也側過身子,伸出手來,給觀眾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相聲界鼎鼎有名的大角兒,劉德華先生。」

    「去。」侯三爺立馬就接住包袱了。

    觀眾都是哈哈大笑,團裡面那些演員也都是興奮地大聲鼓掌叫好,侯先生是逗哏演員,平時都是在別人身上找包袱,第一次見著有人還敢調侃他的。大家都覺得很新鮮,另外都很佩服何向東的膽子,你是真敢說啊。

    侯三爺又道:「你是盡在我名字上找包袱了是吧。」

    何向東仰頭一笑:「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其實都不用介紹您,在場的觀眾有哪個不認識您的。」

    侯三爺也很客氣地說道:「這都是觀眾們抬愛。」

    稍稍一頓,他繼續說道:「其實吧,我們之前就商量好了,到這個時候就讓他們把我叫上來,也多跟大夥兒見見面,我們也好不容易來一趟是吧,老石今兒病了演出結束就回賓館了,本來我還預備把他也弄台上來呢。」

    何向東感激地看了侯三爺一眼,侯三爺這句話一出來就等於自己主動把責任給扛了,這是幫自己扛事兒呢。

    其實何向東在表演的時候是不會顧及那麼多的,他之前的段子裡面也多了幾個葷口,還是被薛果用眼神制止了,自己才反應過來。

    請侯三爺上台來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知道只要把人家請上來,演出的效果肯定會往上翻不少,觀眾的滿意度也會直線上升,而且人家也就坐在下面,何樂而不為呢。

    這還是把人家請上來了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有些莽撞了,在小劇場可能無所謂,在這種大團裡面也可能就不太合適了,自己也不懂這裡面的規矩。

    結果侯三爺主動把責任扛在自己身上了,真是高風啊。

    人家給自己臉,自己不能不兜著啊,何向東對侯三爺說道:「其實您願意上台來,都是來捧我們這些小輩兒,您多費心了。」

    侯三爺擺擺手說道:「我也不是為了捧你們,我是為了捧相聲,只要你們好好說相聲就行了,誰願意好好說相聲,我就願意捧誰。」

    何向東認真點點頭。

    台下觀眾一片掌聲。

    何向東感慨說道:「真是前輩風範啊,其實按照輩分來說,侯先生是我的前輩,我應該喊侯先生一聲師叔。」

    「對。」侯三爺點了點頭。

    「因為侯先生和石先生是老搭檔,也是師兄弟,所以薛果要喊侯先生一聲師大爺。」何向東用雙手輕拍自己胸脯說道:「另外呢,薛果還要喊人家一聲乾爹。」

    薛果立馬不樂意了:「哎,說干爹你往自己身上拍什麼?」

    何向東還不樂意了:「侯先生是乾的……」

    薛果立馬吼道:「哦,你是親的啊?」

    觀眾都笑噴了。

    侯三爺在台上都快無語了,看看何向東,又轉身看看另一邊的薛果,瞪了兩人一眼,你們這兩個貨啊,一個什麼都敢說,一個什麼都敢接。

    何向東先是仰頭笑了幾下,然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來,我們請侯先生給大夥兒說兩句吧,好不好?」

    「好……」依舊是掌聲大動。

    侯三爺稍微清了清嗓子,看著台下黑壓壓的觀眾,演出到現在已經挺晚的了,結果還有這麼多人,基本都沒走,一個個的都很激動興奮,他的內心也很感慨。

    他道:「謝謝大夥兒了,這麼晚都沒走,一直都在看演出,也一直支持著我們團裡的演出很多年,真是無以為報啊。」

    掌聲。

    侯三爺頓了頓,開始捧這兩個晚輩了:「台上的這兩位相聲演員,逗哏的這位叫何向東,長得白白胖胖的,很喜慶啊。他的師父叫方文岐,大夥兒可能沒怎麼聽過啊,但是在我們相聲行內,他師父可是赫赫有名,當年也是響噹噹的大角兒,您諸位也瞧了,這就是人家教出來的徒弟,師父的水平差的了嗎?」

    「好……」觀眾叫好鼓掌。

    何向東滿心感慨,雙目微微含淚,衝著觀眾深深一躬而下,自己師父這輩子太不容易了,雖說台下這麼多觀眾並不知道自己師父,但還是給了最熱情的掌聲,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動呢。

    侯三爺看看何向東,欣慰一笑,又介紹起了薛果:「捧哏的這位叫薛果,老石的徒弟,也是我乾兒子,都是子侄晚輩的,這孩子我們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現在也說相聲,跟他師父一樣,也是捧哏,捧得相當不錯。」

    「好……」觀眾依然給予了非常熱情的掌聲。

    薛果也是深深一個鞠躬。

    侯三爺接著往下說:「何向東還有薛果這兩個年輕人啊,都是我們團裡面非常優秀的青年相聲演員,就算是放在整個相聲界中,在這個年紀說相聲的當中,他們也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了,我看就算是我們老一輩的人,可能都有很多人說不過他們,真是後生可畏啊。」

    「各位。」侯三爺看著台下觀眾,動情地說道:「相聲不容易啊,相聲演員更不容易啊,像他們倆這個歲數說相聲的最不容易了。我們這一行本來就不太景氣,而且上面還有我們這麼多老傢伙佔著位置,新人想出頭太難了。」

    「但是對於我們這一行來說,年輕人才是我們的未來,所以,以後這兩個孩子走南闖北到處打拚的時候,您諸位要是瞧見了,能捧的就儘量捧一把吧,就當是捧我了,感謝您諸位了。」

    侯三爺深深一躬而下。

    何向東和薛果也是一躬到底。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4
第220章 侯三爺的教誨

     石家莊演出結束,所有演員都整理東西回北京了,也是坐著火車回去的,石先生重感冒第二天才知道昨晚演出發生的種種變故,目光當時就異彩漣漣,看著何向東的眼神都變了,看自己的徒弟也像發現新大陸似得。

    劉老師也縫完針出院了,也知道昨晚的事情了,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觀眾反響太好了,根本不會有人還想著那個虎頭蛇尾沒完成的小品,不僅沒有演出事故,反而變成了一場及其成功的演出。

    劉老師對何向東是千恩萬謝,還約好了到北京一定要請何向東和薛果兩人喝酒表示感謝,薛果倒是特別高興,樂呵呵的。何向東卻是說自己滴酒不沾,但是願意陪劉老師吃一段飯。

    三人的飯局這就約好了。

    王姐也過來和何向東攀談了幾句,說是以後在團裡遇到事情了可以來找自己,然後便上車了。

    團裡面其他演員看著何向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不過之前看關係戶那種鄙夷的眼神倒是徹底不見了,現在的眼神有些欽佩又有些古怪。

    開車了,何向東他們這一批青年相聲演員都是硬座,快中午再發車的,午飯就在火車上解決,乘務員倒是也早早給他們準備了盒飯。

    薛果拿出他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這貨大早上就出門找吃的東西了,一直到出發的時候才匆匆趕回來,背了滿滿一包。

    各種滷味,滷雞醬鴨,還有臘牛肉,白切羊肉和羊雜碎,也不知道他從哪兒買的,味道簡直是絕了。

    車廂裡面的人都端著盒飯過來搶,薛果和何向東坐在一起的,兩個人護食都沒護住,都是年輕人,打打鬧鬧很熱鬧,你搶我的,我偷你的,你噴爹,我就罵娘。

    這一來一回,甚是歡樂,何向東和這些人的距離也迅速拉近了,隔閡在迅速消失,大家也在互相開玩笑,罵街也不介意。

    好不容易午飯在鬧騰中吃完了,何向東剛準備歇上一會兒,就有人來叫他了,說是侯先生找他。

    何向東趕緊跟著過去了,侯先生他們是在臥鋪車廂,黃主任還有石先生也都在,還有幾個人何向東也不認識。

    這些人也是剛吃完飯,見何向東過來了,紛紛都起身說去別的車廂溜溜,石先生也站了起來,端起桌子上還剩的半隻醬鴨:「唉,感冒了也就沒胃口了,你們爺倆先聊著,我去找地兒把這隻鴨子給解決了。」

    何向東都快無語了,這還胃口不好啊,您這胃口都快好的沒邊了。不過薛果拿過來的這幾樣東西是真好吃,其中最美味的就是醬鴨了。

    老店裡面傳承百年的秘製滷水把鴨子鹵了一遍,然後再醬的,香味簡直滲透到了骨頭裡面,鴨子很肥但是不油,瘦肉一點也不柴。整隻鴨子已經被醬香味和鹵香浸潤透了,特別香,再用綿白糖把鮮味逼出來,那味道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來,坐。」侯三爺讓何向東坐了下來,他拿出一包煙,自己點了一根抽了起來,問何向東:「抽菸嗎?」

    何向東坐下來答道:「我不會抽菸。」

    侯三爺倒是也沒管那麼些,直接把煙盒放下,自己吞雲吐霧起來了,他笑道:「爺們兒,你相聲說的不錯啊,這些年沒少下功夫吧。」

    何向東也很客氣:「師叔,您過獎了,我還年輕說的也一般,不過倒是打小就開始學相聲的,這些年也都沒有放下過。」

    侯三爺道:「是啊,干咱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基本功,基本功的訓練絕不能放下一天,老話說得好,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觀眾知道。等觀眾知道的時候,你演員就得死台上了。」

    何向東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自學藝以來,這麼些年,除非是病倒在床上起都起不來,否則他是一定要練功的,一天都沒放下。

    侯三爺抽了一口煙,慢慢吐出來,嘆道:「現在很多相聲演員就是基本功很不紮實,一點都不注重基本功的訓練,就知道想方設法上電視走紅,浮躁的不行。你沒有真本事又怎麼紅的了啊,這個道理怎麼就沒人懂呢。」

    何向東也嘆了一口氣。

    侯三爺復又看著何向東年輕的臉龐,他臉上也露出了笑意,道:「不過你很好,沒有年輕人的浮躁氣息,一步步走的很紮實,你現在本事是夠了,就是缺少機會和機緣,不然你肯定是一個響噹噹大角兒。」

    何向東也笑了:「嘿嘿,您又誇我了。」

    侯三爺沒好氣說道:「你以為我特地把你叫過來誇你啊,我是要罵你。」

    「啊?」何向東微微有些錯愕。

    侯三爺瞥了他一眼道:「還啊?你有本事是不假,但你這隨意的性子可要收斂收斂,我們這種專業團裡面的規矩是很多的,你看看你在台上說的幾個段子,你倒是真敢說,薛果那小子也真敢接。你以為老石真的拿醬鴨找地方去吃了啊,你信不信,現在薛果就在挨罵呢。」

    說真的,何向東是有點想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突然就是有這種感覺。

    侯三爺也不抽菸了,把還有一半的煙給捻滅了,道:「按理說呢,你有自己的師承,我算是外人,也輪不到我教訓你的。你師父不在北京,按理說也是範文泉來教你的。但是你也叫我一聲師叔,也是我把你帶進來的,有些事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的。」

    何向東真心實意道:「侯師叔,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您儘管教訓就是,您肯教我們這些晚輩,是我們的福分。」

    侯三爺道:「其實你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孩子,很多事情我不說你也能懂,你多注意就是了。也幸好你們這次是救場,是有責任有擔當的表現,也是一大功勞,不然就憑你們倆在台上那幾個段子,少說也是一個處分。」

    「以後在台上稍微注意一點,別再那麼沒轍沒攔的了。還有啊,你們最後一場相聲說完,怎麼還開始返場了,還一連返了三次。」

    何向東馬上解釋道:「侯師叔,這個我要解釋解釋,我是為了……」

    侯三爺抬起手壓了壓何向東要說的話,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現場觀眾的效果,但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團裡其他演員包括領導都會認為你是一個愛出風頭的年輕人,在舞台上狂妄自大,愛表現,沒有團隊意識。」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你已經夠優秀了,但也正因為你如此優秀,你更應該把你要注意這些。不是說以後讓你縮起腦袋做人,更不是說怕事情,怕遭人妒忌。唉,也是我們這一行不景氣,你需要展現給上面的人留下一個好印象,以後也能多一些機會,路也能好走一些。」

    「你呀,就是太隨性了。」侯三爺最後總結了一句。

    何向東知道這是侯三爺對自己的諄諄教誨,雖然裡面有些觀點他不是太同意,但他還是摸著鼻子謝過了人家的好意。

    兩人稍微閒聊了幾句,侯三爺又問何向東:「哎,你的那個園子現在還好吧。」

    何向東答道:「現在還成,觀眾也越來越多,我們的收入也多起來了,現在光景很不錯,觀眾們也愛看我們的演出。」

    侯三爺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期待之色,看著何向東的眼睛,很認真說道:「一定要好好做下去,這個園子一定要做好,一定要盡全力做好。」

    何向東抬頭看著侯三爺,嘴唇微張,微微有些訝異。

    侯三爺神色嚴肅繼續說道:「只要你們這個園子成了,或許會給我們相聲帶來一條新的路,所以千萬千萬要認真地做下去的。」

    聽了這話,何向東也很認真點頭,說道:「我會的。」

    侯三爺道:「你們現在有沒有什麼困難,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何向東倒是也沒客氣,直接就說道:「目前最缺的就是演員了,尤其是缺有實力的演員,現在園子裡面有三位老先生,都是退了休的。年輕一點就兩個,還有郭慶也不是常來。」

    「園子裡面演出挺多的,也很累,一天下來每個人都要演個四場左右,我們年輕人還行,那幾位老先生就有些吃不消了。」

    「缺人?」侯三爺稍微琢磨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說道:「我倒是有個好人選,那人很合適。」

    「誰啊?」何向東趕緊問了一句。

    侯三爺微微眯起了眼,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道:「一個文哏巨匠。」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4
第221章 向文社現狀

     現在已經是夏季了,越是大城市越是熱的厲害,北京這幾天太陽就毒的很,園子裡面也開起了空調。

    以前藝人們撂地的時候都是看天吃飯,颳風減半,下雨全完,現在是搬進園子裡面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天氣的影響。

    太熱了,白天街上都沒多少人,大熱天的也沒人願意出來,向文社現在是下午一場,晚上一場,下午場通常是沒多少人的。

    不過比起前年剛開起來的時候好多了,也算是有個三十人左右,還算不錯,晚上那一場有一百來人,還可以,但是比起之前春季的時候還是少了接近三分之一的觀眾。

    天公不作美,凡人又豈可抗之?

    蘇小婭也正式畢業了,全職加入了向文社,擔任劇場經理,到了夏天了,她也使出了這種方法來促銷,什麼兩張成人票贈送一張兒童票,還送一根冰棍,情侶票連坐啊,家庭票九折優惠……

    反正這三百來人的座位總是坐不滿,她就用了各種經營手段來提高上座率,有些成效,但並不是太明顯,氣的她牙癢癢的。

    其實何向東心裡也清楚,目前向文社現在的觀眾上座量恐怕也就是一百多到兩百了,短期之內想要做出很大的增長應該是不太可能了。

    向文社開起來也快兩年了,附近的人也應該都知道了,願意來聽相聲的人肯定也來了,不願意的你也沒轍。

    至於稍微遠一些的觀眾特地跑來向文社聽相聲,何向東倒是沒覺著自己能有這麼大魅力。

    就這樣先開著唄,現在收入還算可以的,每個月的毛收入在四五萬左右,最好的時候能到六萬。

    房租上漲了,原先是一萬塊,後來重新寫合同,改成了一萬二,上漲了兩成,何向東一直跳著腳罵這幫孫子。

    加上各種水電、演員的吃飯、還有交通補貼、住房補貼,也要一萬多一個月了。

    一起的支出兩萬五左右。

    還有工資,何向東、範文泉和張文海三個人是不要錢的,但是陳義坊和李泉江是要收錢的,五十一場呢,兩個人一個月說下來也差不多要支出也要小一萬了。郭慶四十一場,他來的倒是不多,一個月也就三千左右的工資吧。

    還有蘇小婭,人家畢業了就到這裡來幫忙了,何向東也給了她四千六一個月,交通住房補貼都有。在九八年這會兒,這個工資算很不錯了,尤其是對一個應屆畢業生來說。

    其實何向東真的沒有虧待這些人,現在相聲行內真的不景氣,不說這些民間藝人了,單說吃國家飯的專業演員,真正拿到手的工資也不見得就有這些啊。

    像現在說相聲的,也有掙錢的,但都不是靠著說相聲掙來的,有的是出了名之後,去全國各地跑堂會掙錢,就跟歌星跑穴差不多。

    但這種演員數量不多,但掙得還是挺多的,可裡面大多數都是水平不怎麼地的人,以糊弄事為主。現在還有好多相聲演員卯足了勁兒往電視台鑽,爭取出了名了之後能獲得一個糊弄事兒的資格。

    還有能掙錢的,要不就是拍廣告,做代言,但是這種就更少了,基本上沒什麼廠家找相聲演員做代言。

    更多的一種就是跟別人合夥做生意,當然這就跟相聲沒什麼關係了,不過這批人裡面真正掙著錢的倒是有幾位。

    相聲行有相聲行的規矩,以前老園子裡面也是一群人說相聲,但是演員們基本上都不知道對方一個月能拿多少錢,你一場拿多少錢是不會公開的。

    何向東也是如此,每個人開多少錢只有他心裡清楚,向文社的財權還是在他手裡的,當然別人私底下交流就不關他的事了。

    這樣算下來,向文社表面上看能掙這麼多錢一個月,但刨去各種支出,等於零,一點沒掙,這還是在三個創始人一點工資都不拿的前提之下呢。

    張文海一直都在說何向東為人過於局氣了,給錢給太多了,現在這會兒在民間說相聲,誰能掙這麼些錢啊?

    何向東也只是笑笑,人家大老遠跟著他一起打天下,他怎麼可能會虧待人家呢,他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園子裡面的情況現在也算不錯,不賠錢就挺好了。

    面對何向東如此觀點,範文泉和張文海兩位老先生也只是又是欣慰又是無奈地一笑。

    鐵路文工團那邊動作挺快的,何向東的入職手續很快就辦妥了,他算是正式加入了專業團裡面了,開始吃國家飯了。

    國家團裡面是不允許演員私自到外面跑穴演出的,以前發現就立馬開除,現在倒是好很多了,通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人家都快餓死了,你還不准人家出去掙點錢啊?現在出去跑穴的還是挺普遍的,攔也攔不住。

    在石家莊演出救場的事情,團裡面也定性了,發了表揚通告,著重表揚了何向東和薛果兩個人的責任心和擔當意識。

    正如當初侯三爺所預料的那樣,在團裡面坊間流言就有不少人說何向東這個年輕小夥子愛出風頭的,太愛在舞台上現了,一點不穩重。

    反正好壞都有吧。

    劉老師那邊倒是特地設宴感謝了何向東和薛果兩個人,很快的,他們就跟劉老師熟絡起來了。

    王姐也和何向東聊了好幾次,何向東也是在侯三爺嘴裡知道這個王姐的來歷挺不一般的,侯三爺也沒有細說,遮遮掩掩就過去了,但是讓自己多跟人家打好交道,以後可能會多一條路走也說不定。

    何向東也開始了團裡面和園子裡面兩頭跑,團裡面的演出其實並不多,大多數時間他都還是泡在園子裡面。

    上午跟著師父學藝,同時也教陳軍練氣,這孩子天分還不錯,循環呼吸法有些成效了,也有毅力,不怕吃苦,而且也挺尊重長輩的,何向東對這個徒弟還是挺滿意的。

    時間這樣過去了,一個禮拜後,侯三爺那邊終於來消息了,為他聯繫的那個文哏演員有眉目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14
第222章 顧柏墨

     向文社現在說的好聽一點叫做收支平衡,難聽一點叫掙不來錢,那麼何向東還去請新的演員,會不會連人家工資都付不出來?

    其實這一點是不會有什麼妨礙的,演員都是按演出多少場拿錢的,陳義坊和李泉江一個月能拿四千多,接近五千塊,但是他們一個月得差不多演一百場啊。

    平均一天三四場,這很辛苦的,工作量也是相當大的,連何向東這種年輕小夥子都累得吃不消了,更別說陳義坊這種退休的老頭子了,要不是顧及情面,人家都撂挑子不干了。

    就拿這個月來說,他前前後後差不多請了兩個星期的假了,不是懶得表演,而是身體真的吃不消。

    範文泉和張文海也是退休的老頭子了,人老不以筋骨為能,體力肯定比不上年輕的時候,這兩位老先生今年以來可累的不行了。

    這也是為什麼何向東那麼迫切想去請新演員加盟的原因,劇場缺演員啊,單靠他們這些人太辛苦了。

    等新演員進來,也是按照場次分錢的,這樣每個人的場次也就會減少了,收入自然也會減少,但是園子裡面總體支出不會增多。

    而現在園子裡面的演員都快累崩潰了,錢再好也得有力氣賺才行啊,這樣高強度的工作誰吃得消啊,他們巴不得有新演員進來分擔壓力呢。

    現在園子裡面就屬蘇小婭的工作最為輕鬆,工資也是差不多是最高的了,只不過她的工資是保密的,別人也無從得知。

    北京這種大城市的消費比較高,同樣的,高收入人群也很多,但蘇小婭四千多一個月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工資了,那時候北京的職工平均月收入也就一千多不到兩千。

    ……

    侯三爺給何向東介紹的那位文哏相聲演員叫顧柏墨,挺好的一個角兒,以前也是曲藝團裡面的,水平相當不錯,從小坐科學藝,也會很多傳統活兒。

    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跟著別人去跑穴掙錢,後來事情被團裡面知道了,上上下下起了不少議論之聲。

    那時候團裡對演員出去跑穴抓的還是很嚴的,也有偷偷跑穴的,但被發現鐵定是一個處分。

    要說這顧柏墨運氣也實在是太背了,團裡面剛剛接到了上面的文件通知,要求嚴加管理演員外出跑穴,嚴肅處理這種行為,所以他直接背上了一個記大過的處分。

    還被罰了好幾個月工資,其實當時他家裡母親重病,妻子又懷孕了,她妻子是在民營企業給人打工的,連孕假都不肯給,那時候法律也不健全,也沒人管,是辭了工作在家裡待產的。

    方方面面都要用錢,他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才去跑穴演出的,就算是背了大過處分,他也只能是頂著雷作案,依然跑出去掙錢,沒有辦法啊。

    然後又被發現了,再就是被開除了。聽說他後來還把房子賣了給他母親看病,再後來,大家也就都不知道他的消息了,侯三爺也是猛然間才想起的此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打聽到他的下落的。

    何向東從侯三爺那裡知道了顧柏墨的地址和他的一些經歷,第二日早上便出門尋他了,還買了一些東西上門拜訪。

    顧柏墨住的挺遠的,在通州那邊,一個老式的筒子樓裡,何向東尋上去的時候,顧柏墨還在睡覺,是他的愛人接待的何向東。

    「柏墨,柏墨,有人找你。」顧柏墨的愛人進去叫他了。

    顧柏墨出來的時候,還是一副睡意惺忪的樣子,頭髮也是亂糟糟的,整個人沒什麼精神。

    何向東眉頭當時就皺起來了,他從侯三爺那裡知道了不少顧柏墨的事情,侯三爺對他的評價相當高,他自己也看過顧柏墨曾經演出的錄像帶,這人尺寸裉節都拿捏的特別到位,是個極有實力的演員。

    但是他最擔心的就是顧柏墨離開專業團裡這麼些年已經把相聲給放下了,相聲這玩藝兒就得每天練功,他要是好幾年不練功,那這一身本事就得廢了。

    想當年楊三搖煤球蹬三輪多少年了,但是人家沒有一天把相聲放下,後來重返舞台就簡單多了,多上台熟悉熟悉,就又是響噹噹的一個大角兒。

    可是看顧柏墨這太陽曬屁股了才起床,睡意惺忪的樣子,完全沒有一個藝人應該有的狀態啊。

    何向東皺皺眉,說道:「顧先生,你好,我叫何向東。」

    顧柏墨眯著睡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何向東,打了個哈欠,才問道:「你是哪位?」

    何向東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鄙人向文社班主,何向東。」

    「向文社?」顧柏墨皺起了眉頭。

    何向東直接道:「一個說相聲的對方。」

    「哦。」顧柏墨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伸伸手,也示意何向東坐下:「相聲社?找我幹嘛?」

    何向東看著他,笑著說道:「當年被相聲界公認的最有可能成為新一代文哏大師的人物,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然是要來拜訪拜訪的。」

    「呵呵……」顧柏墨不咸不淡地笑了兩聲,站起身來去到了杯白水喝了下去,放下杯子,對何向東說道:「特地跑這麼老遠來拜訪我這麼一個被團裡開除的閒散人物,你這個班主倒是空的很啊,呵,到底想幹嘛,直接說了吧。」

    聞言,何向東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道:「好,我今日前來就是想請您出山到我們向文社裡面,和我們一起說相聲。」

    「呵呵……」顧柏墨無趣地笑了幾下,拿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一點也不客氣,說道:「算了吧,你走吧,我是不會加入你們的。」

    「理由呢?」何向東問道。

    顧柏墨神情有些冷漠,答道:「我不說相聲很多年了,也不想再說相聲了,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我的住址的,但我不想以後還看見你,就這樣吧。」

    「哦,對了。」顧柏墨看見客廳裡面多出來的幾個禮盒,說道:「把你帶來的東西帶走吧,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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