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65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0:49
第一百八十九節 狗和那個熊

  (道歉: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實際上還是不行,連歇帶碼的才完工)

  李承乾三人到底是小孩子,雖然剛開始興致勃勃的,但很快就蔫了,倒是小婉和張陵二人只是頭上微微出汗,腳步卻跟得緊,絲毫不落。

  「張陵,你的身體也不見得比我結實多少,怎麼這麼能走?」李承乾頗為奇怪地問道。

  「殿……少爺,我以前在山陽的時候,經常走山路,早就走慣了。」張陵差點兒脫口喊出『殿下』。

  「常大哥,我們歇一會兒再走吧。」三哥招呼了常獵手一聲,眾人拐進山徑旁的一片林子,林中有幾塊大青石,倒是溜光水滑,她們拂去了上面的浮塵,坐在上面取出水囊喝水,三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一個勁兒地喊『腳疼』。

  「這就是不經常走路的原因,以後就算是不進山,每天也要跑跑步。」小婉笑道。

  「我看還是練習爬山才管用!」柴令武喊道。
  
  「長安哪裡的山?」柴哲威瞪了弟弟一眼,似乎怪他說話不經思索。

  「我們可以出城爬嘛,不過幾十里地罷了。」柴令武說道。

  「嗯,令武啊,你很有毅力啊!」李承乾目光一閃,臉色很是鄭重地說道,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然了……嘿,我怎麼覺得這話裡的意思不大對啊?」柴令武應了一聲,卻有些狐疑,覺得李承乾話裡有話。

  「笨喔!」

  柴哲威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你在長安城外爬幾十里,當然是很有毅力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柴令武捂著腦袋大叫。

  看著他們幾個嘻嘻哈哈的樣子,小婉也很滿意,這三個公子哥成天被拘在府中,拘得都像是一個個小老頭了,現在才是真性情的表露。

  突然,趴在小婉身旁的黑虎噌地一下子竄了起來,向前方撲去,一隻剛剛在樹旁探出頭的野兔立即轉頭狂奔,一犬一兔眨眼間便跑出了十幾米遠。

  「野兔!」柴令武眼疾手快地摘下弓箭。

  「冒失鬼!」柴哲威動作更快,他一把按住弟弟:「你是打算射狗還是射兔子?」

  「當然是射兔子……哥,你也不帶這麼打擊人的吧?」柴令武怏怏不樂地收起了弓箭,他光顧著興奮了,倒是忘了黑虎和免子的跑動方位,很容易射錯目標。

  說話間,追逐已經有了結果,在黑虎的追擊下,野免有些慌不擇路,居然跑出灌木之外,三、兩下已經被黑虎撲倒。

  「好!」李承乾、柴氏兄弟齊聲喝彩,三個人的眼睛裡都流露出一種叫做『佔有』的慾望。

  黑虎和野兔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純種藏獒甚至可以與虎豹搏鬥。很快黑虎便叼著那只肥碩的野兔跑了回來,扔到小婉面前。

  「耶有兔子肉吃嘍!」柴令武倒也膽大,提著兔子耳朵湊在眼前看。

  小婉聞言直翻白眼,吃這隻兔子?也不嫌上面有黑虎的口水?

  「令武,有本事自己打一隻,這隻兔子好歹是黑虎捕來的,你也好意思?」李承乾貌似公正的道。眾人愣了一下,都露出笑容……小婉也沒想到,這李承乾看似很老實的一個孩子,竟然也有腹黑的一面。

  「這麼大的一隻兔子,給黑虎吃恐怕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多可惜!」柴令武這回倒是不感覺到什麼,只是低聲嘟囔。

  「小公子,你放心,這山裡少不了野兔、野雞,咱們要去的野羊窪,經常可以看到野羊和野鹿,有的是東西可打。」常獵手呵呵笑道。

  「是啊,這山裡別的東西不多,野味卻很多。」三哥點頭道。

  「真的,你們可別騙我?」柴令武疑惑地看著二人。

  「真的不能再真了,這山上的野兔、野雞都很多,而且還有不少的鹿群,水裡還有魚蝦,不過現在的季節不對,有許多東西都縮回巢準備過條了,很難找到。」

  「有沒有熊?」李承乾目光閃閃地問道。

  「很難說,這個時候的熊多已經準備冬眠了,很少出來。」常獵手說道。

  就在這工夫,黑虎和黑豹兩個已經在瓜分戰利品了,兩個傢伙吃得滿嘴血淋淋的,看著有些恐怖,幾名侍衛下意識地想將主子與這幾個『兇獸』隔開,卻不想被李承乾他們幾個推開,興致勃勃地觀察兩隻獒犬進食。

  休息了一會之後,一行人再次啟程,黑虎和黑豹還是跑在前面,常獵手的三條狗則蔫頭搭腦地跟在後面,剛才的進食沒有它們的份兒,三條狗卻絲毫無法爭搶,它們和黑虎、黑豹的關係,就像是臣子仰望君主。

  大概是受到了黑虎捕殺那只野兔的刺激,反正下面的路也比較好走,眾人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察看有無獵物,李承乾他們幾個更是眼睛瞪得溜圓,四處亂瞄。

  做什麼事情都怕『認真』二字,略加注意,這獵物就很容易發現了,在路邊那些灌木叢中或者那些岩石後面,不時發現在那附近逡巡的野兔或野雞。

  不過這些野雞和野兔都不是很怕人,雖然保持著警惕,卻沒有立即就跑,剛才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發現它們。

  咻……

  十多支長箭幾乎同時射出,有兩隻兔子明顯是被亂箭穿身……在一行人當中,兩個獵人是老把式,當然不會爭獵,主要還是照顧小婉她們幾個。

  可別說,雖然李承乾他們幾個力量不是很大,但相對來說,也是跟軍中的神箭手學過藝的,除了柴令武射空之外,李承乾和柴哲威都各得了彩頭,穿到了兩隻野雞,說起來箭法也算是不錯了。

  「那是什麼羊?」柴哲威忽然指著前面喊道。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四十米外,一隻形狀與野山羊差不多大小的動物從林子裡跑出來,正向他們張望。

  「那不是羊,是狍子。」三哥說道。

  「管它是羊還是狍子,它現在的名字叫做『靶子』!」柴令武為剛才的失手懊惱無比,立即搭箭欲射,就在這個時候,林子裡突然響起一聲大吼,那只狍子立即如同受驚的兔子似的撒腿狂奔,轉眼間就沒了影子。

  「等等……」柴令武立時傻眼了,靶子都跑了,他還射個啥?

  「小心林子裡有熊!」常獵手立即緊張起來,眾侍衛一聽,也馬上將李承乾等人護了起來,倒是黑虎、黑豹低低地咆哮一聲,衝進了樹林裡……不一會兒,裡面就響起黑虎、黑豹的嘶吼聲和熊的咆哮聲。

  「糟糕!它們掐起來了!」小婉和張陵對視一眼,立即持弓衝進了樹林。雖然傳說中藏獒挺厲害的,可它們的對手是熊啊,那在山林裡,可是比老虎還厲害的大能,想一想小婉都覺得緊張。

  「別……」

  看到小婉和張陵衝進去,侍衛首領秦守泰就知道自家的小主子也安生不了,就在他剛要阻止的時候,李承乾已經拉著柴氏兄弟衝進了樹林,他們無奈之下,也只好跟了進去。

  密林中間的一塊空地上,黑虎和黑豹正兇相畢露地呲著牙跟一頭成年的大狗熊搏鬥,兩隻獒犬圍著成年大狗熊攻擊,一進一退頗有章法。

  「嘿!老師,你們家養的這兩隻獒犬像武林高手一樣,怎麼訓練出來的?」柴哲威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只是小婉這兩隻獒犬說啥也不賣,別說他眼饞,就連李承乾都跟著小婉要黑虎和黑豹下的第一窩小崽兒。

  「簡單啊,」小婉看了他一眼,「從它們小的時候你就練習著跟它們過招兒,捱打的次數多了,咬人的本事也就見長了!」

  「呃……」柴哲威的腦門上立即出現幾道黑線。

  狗熊雖然力大,但畢竟有些笨拙,此時身上已經出現了一些傷口,狗熊皮毛上出現了上傷口,黑毛很是凌亂,兩隻獒犬深得游擊戰的精髓,將『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疲我擾』的游擊戰略發揮得淋漓盡致,這種分散的攻擊方式,使得那頭狗熊十分笨重,無法集中注意力攻擊某一點,而另外三條獵狗雖然不敢上前發動攻擊,卻在附近不時地吼叫,做出威脅地動作,更是牽扯了狗熊大部分的注意力。

  「吼!」

  發現更多的人類從外面跑進來,那頭狗熊感覺到危險,暴喝一聲,兩隻大巴掌左右橫掃,將前面正要撲上來的黑虎逼得後退。

  老虎有三招:撲、掀、掃;狗熊也有三招:咬,那粗大的獠牙可以將骨頭輕易的咬斷;掌拍,熊爪不但鋒利,腳掌一拍的力量可以達到近千公斤,十分的可怕;第三招就是重壓了,用本身的體重壓死對手。

  此時,它雙掌橫掃,黑虎立即退避三舍,但在另一邊的黑豹已經等這個機會很久了,嗖的一聲撲了過來……疾如閃電般的一撲一咬,黑豹在大狗熊的身上硬生生地撕下了一塊肉,只是這撕咬下來的卻是一層脂肪,沒有血流下來。

  大狗熊痛吼了一聲,回爪又是一掌拍過來,黑豹得口之後立即向旁邊竄出去,這一掌自然掃了個空,原本眾人還以為這頭大狗熊會惱羞成怒地追擊,卻不料它咆哮一聲,一轉身就衝進了樹林裡。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1:01
第一百九十節 藥王是誰?

  嘩啦、卡嚓一陣亂響,狗熊看似笨重的身體竟然出奇地滑溜,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密林之中。

  「咦……這就跑了?」

  掣著弓箭看熱鬧的柴令武先是愕然,隨即便大怒。

  本來就因為狗熊的突然逃跑而覺得好笑的眾人看到柴令武的反應,又是大笑,小傢伙頓時發了狠,抬腿就要衝進林子裡,還是小婉一把拉住他:「二郎,並不是笑話你,而是大家覺得這件事情有意思,誰也沒想到這頭狗熊竟然會突然逃跑。」

  「不是都說這狗熊最蠢嗎?」柴令武悻悻然地收起弓箭,順著小婉給他的臺階下臺……這小子並不像他外表表現的那麼衝動,雖然剛才不過是他為了擺脫尷尬的小動作,但在他這個年齡來說,已經是不同尋常了。

  「呵呵,狗熊看似身軀亢大,反應慢,但它真正爆發出來的速度連老虎也未必趕得上,而且最會審時度勢,一些情形不妙抽身就走,是山裡最難對付的野獸之一。」常獵手說道。

  「那還有什麼野獸難對付?」李承乾也很好奇。

  「野豬。」

  李承乾說道:「那傢伙皮糙肉厚力量也大,獵人遇上了就很危險,而且肉質也不好。」

  「老虎不危險嗎?」柴哲威問道。

  「老虎當然也危險,不過它們是很少見的,野豬就非常討厭,它們經常來林子外面禍害莊稼,而且還不好驅趕。不過最危險的還是狼,狼這種動物既危險又狡猾,而且報復心比較強,如果在山裡遇到狼群,那可就危險了。」常獵手說道。

  又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眾人又打了幾隻野物,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麼的,柴令武還真的開張了,竟然射到一隻野兔。說起來,這野兔可比野雞難打,野兔是十分機靈的,而且都是貼著枝邊葉下、貼著地皮跑,不像野雞呆呆地,箭到了眼前才知道展翅,所以柴令武很是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戰績。

  在傍晚的時候,前面出現一片空地,一棟木屋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這裡也有人住?」李承乾訝然道。

  「這木屋是獵人們蓋的,在林子裡過夜的時候用。」常獵手說道。

  「那……如果裡面有野獸進去怎麼辦?」柴令武問道。

  「那它們首先要學會開門才行。」常獵手哈哈笑道。

  一行人來到木屋跟前,黑虎和黑豹先領著那三條獵犬圍著木屋檢查了一圈,木屋的門窗關得很嚴實,尤其是大門,用的是雙門閂,就算有野獸誤打誤撞弄開了一道門閂,也不可能連續打開兩道門閂。

  打開房門之後,眾人走進去,木屋分成兩間,外面一間小的,是灶屋,一個爐灶、一口水缸,裡面裝滿了清水,甚至旁邊還有一把斧子和一捆劈好的柴禾。

  「這怎麼像是有人住過的?」那個侍衛首領秦守泰疑惑地問道。

  「當然有人住過。往來的獵人都會在這裡留宿,山裡的規矩,用多少補多少,以備不測,他們使用的水和木材,都被在過後補齊。」常獵手說道。

  屋子經常住人,雖然有些亂,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夠住人,眾人在路上又打了一些獵物,晚餐也就有了著落。

  「不能光吃肉啊!」小婉皺著眉,看著那幾隻野雞、野兔。

  「我去外面看看。」常獵戶從墻壁上摘下一隻用籐條編製的籃子,去了樹林。

  「我們也出去遛達一圈,看看能不能打到什麼好東西。」小婉拿了弓箭出去。

  「你們不用跟著了。」

  李承乾他們幾個跟著小婉剛走了兩步,回頭看到秦守泰他們又跟了上來,便有些不悅。

  「可是……」秦守泰有些為難,如果不跟緊一些,萬一出事,他們回去可沒好果子吃。

  「少爺,保護你是他們的職責,你不能因為個人的方便,而強迫他們放棄自己的職責。」小婉在一旁勸道。雖然她也不喜歡那個秦守泰,但李承乾這樣做,是不對的。

  「老師,真的很煩啊!」

  李承乾十分苦惱地道……換誰都是這樣,如果有一群人老是像影子一樣跟在身邊恍悠,時間一長都會覺得膩煩,再長……就成了痛苦了。

  「你可以讓他們距離稍遠一些,只要保持著隨時可以接觸的距離就行了。」小婉建議道。

  「你們聽到了?」李承乾回頭看了秦守泰他們一眼。

  「是,少爺。」秦守泰鬆了一口氣。他一揮手,幾名手下立即散佈開來,保持著一個能夠及時支援的距離。

  「老師,這地方叫野羊窪,怎麼沒看到有野羊?」柴令武好奇地問道。

  「呵呵,這只是說這裡有野羊出沒,並不是說這裡是野羊的巢穴,我們找一找。」小婉笑道,一行人沿著一條山徑向一座小山坡上走去。

  正行走的時候,突然從側前方的密林傳來枝柯搖動的聲音,眾人的心中立即便是一凜,箭矢迅速搭上了弓弦,瞄準了聲音發來的地方。

  「且慢動手!」密林之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只見前面枝枒一陣搖晃,兩個人影從裡面走出來。場中的氣氛立即緊張起來,侍衛們的手已經按在了劍靶上。

  「你是什麼人?」秦守泰厲聲問道。荒山野林的。哪來的人?莫非是跟蹤來的?有什麼目的?甚至手中的弓箭也半搭起來。

  出來的兩個人中,一個是中年人,別一個卻只有十五、六歲,從二人走路的位置來看,他應該是那位中年人的僮僕。

  中年人看上去年齡不是很大,相貌十分的清秀,隱隱有飄逸出塵之感,雙眼開闔之際,偶爾可見精芒閃動。

  「我姓孫,是個採藥人而已。」中年人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但在看到李承乾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

  姓孫?

  小婉目光在中年人的臉上掠過,又停留在那個僮僕捧著的藥箱上,心中忽然一動道:「請問先生可是藥王孫思邈?」

  中年人愣了一下,看著小婉道:「在下正是孫思邈,卻不敢當『藥王』之稱。」

  「呵呵。」

  小婉尷尬地笑了笑,『藥王』這個稱呼是後世人給加上的,現在當然是沒有了,而且以孫思邈的為人,斷不會承認這個藥王稱號,「孫先生,你是來山裡採藥的嗎?」

  「不錯,我正是和童子進山採藥的。」小婉坦言說道。

  「這是什麼季節,你上山採藥難道不怕出事嗎?我看你是別有用心!」秦守泰厲聲道。

  這都是什麼人啊?

  難道他希望所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別有用心的刺殺者?

  小婉皺眉道:「不用大驚小怪,孫先生仁心聖手,不是歹人!」

  「不是歹人?」秦守泰冷哼一聲,「難道歹人都在腦門上刻字嗎?」

  這傢伙……小婉真真是無語了,幸好不用這傢伙迎賓,否則客人都會被噁心走。

  「住口!」李承乾也怒了,這個秦守泰在一路上干涉這干涉那也就罷了,就像小婉所說的,職責所在可以理解,但秦守泰一路上跟小婉較勁,讓李承乾非常的不爽。一入門墻,終身弟子,即便是只教了一天的書,那也是老師,對於禮法所繫,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免,而這秦守泰三番五次地跟小婉為難,跟直接煽他這個世子殿下的耳光有什麼區別?

  所以,這一次李承乾終於真的怒了。

  秦守泰有些發愣,他沒有想到李承乾真的火了,頓時額上便沁出了冷汗,有些惶恐地著著李承乾,不知道如何是好。

  「孫先生,下面有一個獵人木屋,你們也一起過去休息一下吧。」小婉邀請道。

  孫思邈可是當時醫學界的泰斗人物,跟他結識,可是大有好處的,誰能說自己這一輩子不生病?所以小婉一力邀請孫思邀去下面的木屋歇息。

  李承乾不清楚小婉為什麼對這個孫思邈如此熱情,但他對於小婉的決定還是非常重視的,所以他很是展示了一下皇家的外交手腕,將原本不太情願的孫思邈主僕邀到了木屋……雖然這棟木屋並不是很大,但眾人將就著休息也足夠。

  等他們返回到山下之後,距離木層尚遠,便聞到鮮美的香氣從屋中裊裊傳來。
  
  柴令武使勁兒地嗅了嗅:「這什麼味道,真香!」

  「這是野雞湯。」張陵聞了一下說道。

  一行人快步走向木屋,沒等他們走到跟前,常獵手和三哥開門走了出來,小婉立即笑道:「兩位大廚,今天晚上吃什麼?」

  「叫化兔和野雞蘑菇湯。」三哥笑道。

  「叫化兔是什麼菜?」柴令武問道。

  「呵呵,你等一會就知道了。」小婉笑道,她轉過身對孫思邈道:「孫先生,快請進去歇歇吧,灶房裡燒著火,還能暖和一些。」

  等孫思邈主僕進去的時候,小婉剛要舉步,就覺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回頭看時,卻是李承乾對她擠眼色,她只好讓其他人先進去,自己留在外面,低聲問道:「殿下,什麼事情?」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1:11
第一百九十一節 群狼

  「這位孫先生有何賢名,老師竟如此器重他?」李承乾訝然問道。

  小婉笑了……誰器重誰啊?她哪敢對一代藥王孫思邈表示『器重』。不知道這個『藥王』的稱號是什麼時候得到的,但在隋末唐初的時候,這位藥王已經是頗有名氣的大夫,只是他笑傲公侯,大多行走於鄉野山林,李承乾這個年齡不知道他,也毫不意外。
  
  不過,據小婉所熟悉的歷史,李承乾的母親長孫皇后在三十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如果有長孫無垢在一旁指點,李承乾的下場或許就不會像歷史上那麼慘淡了。而且據小婉瞭解,在這個時期,長孫無垢的身體已經不是很好,藥王孫思邈的出現讓小婉想到了一個可能。

  「殿下,這位孫先生有什麼賢名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人稱他為『藥王』。」小婉輕聲說道。

  「藥王?」

  李承乾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我認識太醫院的幾位太醫,他們怎麼從來沒有談起過這位『藥王』?」

  「同行相忌,藥王如果入了太醫院,他們的飯碗都保不住了,哪裡會主動談起。而且這位藥王志在為眾生解除疾苦,也不會入太醫院供職。」小婉看了看他,又輕聲嘟囔了一句:「聽說王妃殿下的身體不是很好,那些太醫真是失職!」

  「啊,我明白了!」李承乾眼睛一亮,連忙向小婉致謝……長孫無垢身體不好的事情還是他無意中談起來的,而且還從小婉手上討了幾個藥膳的方子,他沒有想到小婉還記著這件事情。

  看著李承乾興沖沖的跑進屋,小婉微微的笑了,雖然孫思邈不願意為那些達官貴人治病,但長孫無垢素有賢名,再加上李承乾的赤子之心,去長安走一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或許歷史真的會不一樣,人間也可以少一場骨肉相殘的慘劇。」

  等她走進屋時,李承乾正恭恭敬敬地為孫思邈倒水,旁邊的幾名侍衛十分的不解,大概是得到過李承乾的吩咐,卻也沒有上前阻止。

  夜色漸深,月亮完全隱沒在雲層後面,絲毫光亮也看不到,只有微弱的星光點照著森林。森林裡的動物大概都感到疲乏了,靜悄悄的不發出絲毫的聲音。

  狗兒們都趴在灶屋的門口,腦袋緊貼著地面,三哥、常獵手和幾名侍衛都躺在灶屋裡,其他人都在裡屋休息。木屋的周圍一片寧靜,灶膛的火柴正在熄滅,在靜悄悄的黑夜中發出微弱的紅光。

  然而,在快到半夜的時候,三哥被黑虎、黑豹發出的低低的吼聲所驚醒,他皺著眉凝著神,側耳作出仔細傾聽的模樣,顯然是想聽出一個極為細微的聲音。

  不一會兒,他那憨厚的臉上隱約泛起了一種不安的神情,他感覺到地面似乎有微微的顫動,是野羊群還是鹿群?如果是這兩樣,他絲毫不會擔心,但從黑虎和黑豹的表現來看,來的恐怕絕非是上述那兩種還算是比較溫順的動物……再往下想,三哥有些不敢想像了,旁邊的常獵手這個時候也被驚醒,他的年齡畢竟有些大了,雖然經驗豐富,但警覺性就比三哥差了一些。

  「是什麼玩意?」他輕聲問道。

  三哥指了指有些焦躁不安的黑虎和黑豹:「恐怕不是吃素的。」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出沒有辦法,只能靜候事情的發展。三哥向常獵手做了個手勢,然後輕輕起身檢查了一下門閂,確認無虞後,二人就靜靜地倚著墻壁坐下,現在他們只能是希望那些不知名的野獸是路過的。

  一個鐘頭過去了,意料中的危險還沒有來到。如果是剛進山的獵人,恐怕一發現情況不對,早就將同伴喊起來了,但那樣一來,所有的人都會在令人壓抑的氣氛中等一個鐘頭,那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還不如讓其餘的人好好睡上一個鐘頭,免得大家一起崩潰,
  
  常獵手所帶的三條獵犬,也算不錯,但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遠遠不及兩隻藏獒,這兩個傢伙憑藉著先天的本能,最早發現了外面的危險,這才讓三哥和常獵手警覺起來。

  突然,黑虎、黑豹不安的聲音愈發地大了起來,兩位獵手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大聲招呼其他人起來。

  「出了什麼事?」秦守泰不悅地問道……也難怪他不爽,走了將近一天的路,眾人都感到疲乏,正好夢方酣的時候,卻被粗魯地從夢境中拽了出來。

  三哥沒計較他的態度……雙方的身份不一樣,這就是古時候森嚴的等級制度。他指了指黑虎:「恐怕有什麼野獸要過來。」

  「野獸?」秦守泰更加不悅了,「就算來頭人熊又有什麼可怕的?」

  三哥面色凝重地道:「恐怕更麻煩。」

  「是什麼?」小婉等人也已經聞聲起來,看到焦躁的黑虎、黑豹,小婉心裡湧起一種不想的感覺。

  「恐怕是狼。」常獵手說道。

  「上房看看吧。」小婉建議道。這個木屋上面還有一個天窗,還是他們在收拾屋子的時候看到的,而且還有一架梯子,倒是挺方便的。

  李承乾和柴氏兄弟要上,被小婉攔下了,她和三哥、秦守泰先後順著梯子上了房頂,三個人蹲下身子,向四外張望。

  四外依然是一片沉寂,但已經不再是止水不波的寧靜,小婉發現許多黑影在灌木和樹林那邊不聲不響地活動,疏疏落落的流光在閃動著,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越來越多,一會明,一會暗,就像是盛夏季節的螢火蟲在飛舞。

  如果是外行,或許會真的以為那是類似於螢火蟲的某種飛蟲,但小婉不會,畢竟藥王坪也在秦嶺山脈附近,那種動物,她也曾見過數次,甚至還獵殺過一次,但將她以往所見到的數量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上今天晚上所見。

  「看起來不會錯了。」三哥皺著眉頭,有些想不透:「這個季節,狼群應該不會到這一帶,怎麼會如此反常?」

  「反不反常是另外一回事,三哥,大概有多少狼?我們有沒有辦法離開這裡?」小婉問道。

  「這得好好想一下,現在這些狼群正精神著呢,先別著急突圍。」三哥說道。

  「老師,是狼群嗎?」李承乾從天窗口探出腦袋問道。

  「是狼群。」

  小婉放低聲音道:「你趕快下去,盡可能不要靠近窗子。」

  李承乾下去之後,柴氏兄弟立即來到他身邊,柴令武問道:「表哥,是老虎還是野豬?」

  李承乾搖搖頭:「都不是,是野狼。」然後他又補上了一句,「是一大群野狼。」

  「啊?」柴令武不由得驚呼一聲,後退了一步。

  「你害怕了?」李承乾很有些得意地問道,再成熟,他也還是個少年,見柴令武臉上露出怯色,他覺得自己的膽識貌似不錯。

  「不怕!」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膽怯會惹人笑話,柴令武又上前一步,小胸脯一挺,很是威武地說道:「我們有的是弓箭,就算來再多的狼,我們也不怕它們來了,就讓它們好好吃點兒苦頭!」

  常獵手在外間微微搖頭,剛才他也從門縫中看了,這群狼的數量多得嚇人,至少有幾百頭,就憑他們幾個人,據屋死守還行,要想擊退狼群,壓力還真是不一般的大。

  這種野狼,是秦嶺山脈特產的一種青狼,身材和長相都像大狗一樣,毛色是青色的,但在沿背脊的位置,有一溜黑色的鬃毛,看著十分醒目。這種狼十分矯健、狡猾,而且性情兇殘,就算是遇到虎豹和野豬,也是一擁而上,毫不畏懼。

  對於獵人來說,個別的青狼並不算什麼,但是成群的青狼就不同了,他們寧願面對一頭金錢豹,面對一頭猛虎,也不願意面對一群餓狼,因為虎豹可以選擇正面戰鬥,但那些青狼會不停地從四面八方發起攻擊……它們對付獵物的手段就是『不擇手段』。

  似乎是感覺到目標已經警醒,外面的狼群在加快收縮包圍圈的時候,發出一聲聲令人心驚膽戰地呼號聲,它們一邊前進,一邊縱橫跳躍,不知道是不是向獵物們展現自己的英武之姿。

  另外三條獵犬守在自己主人的身前,目光不安地閃爍著,黑虎和黑豹不停地撓著地上鋪的圓木,似乎想要衝出去。

  「我們為什麼不衝出去殺了它們?」柴哲威問道。

  「我們的弓箭並沒有帶得太多,必須節省一些用,只要它們不進攻,我們就跟它們耗到天亮。」常獵手解釋到。

  房頂上,小婉等人還在觀察那些狼,雖然它們做出了種種示威動作,但表現的卻十分謹慎,不敢輕易靠近木屋……終於,一隻青狼小心地向木屋接近,三哥目光一閃,閃電般的取弓搭箭。

  咻的一聲,箭矢筆直地貫入那條青狼的身體,它哀嚎了一聲,翻身倒在地上。在它身後的群狼立即發出一片淒厲的嚎叫聲,無數閃著瑩瑩綠光的狼眼向房頂看過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1:17
第一百九十二節 誘狼

  一個同伴被殺死,群狼立即後退了一段距離,似乎是在重新審視獵物的武力,三哥探頭下去,將常獵手和幾名護衛喊了上來,房間裡留下了四名侍衛跟張陵他們幾個,三條獵犬有些膽怯,夾著尾巴躲在灶旁,黑虎、黑豹倒是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但被張陵喝住了。

  「張陵,都說動物怕火,我們弄幾個火把燒它們。」李承乾提議道。

  張陵苦笑著搖搖頭:「動物怕火沒錯,但以我們現在的情況,就算是點上火,也只能阻它們一時,等火燒完了,終究無用,它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這個時候,群狼又發出了一陣悠長的嚎叫,就像是吹響了戰鬥的號角,那些狼開始進攻,它們就像人類一樣,開始分散,從四個方向向木屋逼近。

  一聲淒厲的狼嚎在林中響起,那應該是這支狼群的首領在催促了,一隻隻青狼從隊伍中衝出來,開始向木屋發動攻擊。

  「射!」

  三哥大喝一聲,眾人都開始有節奏地射箭……因為上山打獵所攜帶的箭矢有限,所以他們射得很仔細,也很精準,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地面上已經留下了三十余隻青狼的屍體,那些青狼不僅沒有退卻,反倒更加兇狠了,有幾頭狼已經衝到木屋跟前,開始在墻壁上抓撓,並且用巨大的身體撞擊墻壁,有兩頭青狼不知道怎麼發現了門護,開始撞門,木門轟然作響,似乎隨時可能被撞開。

  「哥,這怎麼辦?」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柴令武也有些慌了,拉著柴哲威的袖子問道。

  「沒關係,老師和侍衛們都在頂上守著,那些狼衝不進來的。」柴哲威拍拍弟弟的肩膀,將他拉在懷裡。

  張陵看這幾個小的臉上都露出了懼色,目光微轉,輕聲對李承乾道:「殿下,想不想殺狼?」

  「噢?」李承乾其實也害怕,但刻意鍛煉出來的養氣功夫此時卻起了很大的作用,此時站在那裡,腿其實也在微微發抖,只是從表面上看不出來。

  「殿下,這樣……」張陵低聲跟李承乾耳語了幾句。

  「張陵,看不出來,你竟然這麼壞!」李承乾失笑道。

  「張陵,你出的什麼主意?」柴氏兄弟也有些好奇。

  張陵做了個手勢,讓他們注意看,孫思邈也好奇地看著李承乾如何殺狼。只見他掣出長劍,躡手躡腳地來到被撞得『砰砰』山響的門前……門外的狼似乎有些感覺,稍稍停頓了一下,李承乾卻趁機上前,抽出佩劍刺入門縫中,卻又不急於刺出去。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青狼大概是看沒人開門,等得急了,再次撞門,李承乾瞇著眼瞧著真切,猛地將劍刺了出去。

  「嗷嗚!」

  這一聲要多淒厲有多淒厲,李承乾迅速收劍,劍身上還向下滴嗒著狼血,濺到地上,迸出一個個花形,很有些懾人的感覺。

  不知道那隻狼死沒死,不過從劍刃刺進去的長度來說,那隻狼就是不死也得脫成皮……不是李承乾力道夠勁,實在是他那把劍,還真是一把寶劍。

  其實人的膽量也就是練出來的,射殺獵物的時候,由於距離尚遠,沒覺得有什麼不得勁兒的,等到即將近距離接觸的時候,第一次總是讓人感到惶然,李承乾這次也算是見過血了,剛才看著那血順著劍刃滴嗒的時候還覺得噁心,但現在卻已經是恢復正常了,一雙眼睛還閃閃發光,很有一些嗜血的傾向。

  房頂上,眾人還在緩慢而堅定地發射箭矢,一波一波的,那些狼群憨不畏死的往上衝,地上已經躺下了百餘頭青狼,有的其實也沒死,被射傷了,但在群狼的踐踏下,不死也死了。

  「張陵,你們也上來!」小婉讓三哥和常獵手二人先下去歇著,底下那幾個小的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膽氣也應該磨礪出來了。

  現在的處境也不是很糟,只要箭矢還沒有盡,就不怕那些狼,但是如果一旦箭矢射完,那些狼群就不好抵抗了,就算他們衝不進木屋,也能活活將他們困死,除非村裡的人能夠及時趕來。

  在又擊退了狼群的一輪衝鋒之後,小婉等人數了一下所餘箭矢的數量,臉色都沉重了起來,每人的箭壺裡都只剩下四、五隻箭矢,再來一輪攻擊也就差不多了,而且小婉她們幾個人的手指也都被弓弦勒得很痛。

  小婉將三哥和常獵手、秦守泰等人都喊到房頂,指了指下面的狼群:「是不是該想想辦法了,再來幾次,我們就徹底沒有箭了,我們不能等到那個時候再想辦法。」

  「常大哥,你對狼群比較熟悉,覺得應該怎麼辦?」三哥轉頭問道。

  常獵手看了看天色道:「通常來說,那些青狼在天亮之後就會遠揚,但現在離天亮還遠得很,而且我們的箭矢也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是啊,常大哥,你有什麼辦法?」三哥問道,說起來他也是老獵手,但對付狼群的經驗比這位常獵手差多了。

  「引開這些狼的注意力。」常獵手頓了頓說道:「狼群攻擊了這麼長時間,再狡猾的狼王此時也是心浮氣躁,見有人衝出去,必然會追,這件事就由我來做了!」

  「那不行,還是我來!」三哥不答應,秦守泰等人默不作聲,小婉扔進去一個不屑的眼神之後,調停道:「還是讓三哥去吧,常大哥熟悉這段山路的地形,好帶我們撤回去,我讓黑虎、黑豹跟著,只要不陷入狼群的包圍,應該沒什麼關係。」

  「沒錯!」三哥從腰間的一個跨包裡掏出一件物事道:「有這個東西,我不跟那些傢伙在地上跑,嘿嘿,就讓它們跟在後面吃塵吧!」

  「這什麼?」

  鳳舞也到了那件東西……卻是一個鐵飛抓,前面三個齒,像勾起的手指一般,後面繫著一根麻繩,大概有幾十米的樣子。

  「等一會兒,我在門口準備著,從房上先扔火把,等狼群一退,我就開門衝出去,順墻從房後脫身。」三哥低聲說道。

  目前狼群雖然是從四面攻擊的,但主要還是在前面,幾個人商量了一下行動的步驟,就開始著手準備。房頂上準備了十幾隻火把……其實就是將木柴點燃,三哥將眾人餘下的箭矢集中起來帶上,然後在鋼叉的兩個齒上又綁了兩隻火把,然後在下面嗡聲嗡氣地說一聲『準備好了』

  房頂上驀然亮起一片火光,那些青狼也是嚇了一跳,紛紛退了回去,兩名膂力較大的侍衛奮力將火把向前投去,風助火勢,火苗子呼呼一向上一竄,那些青狼也是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那些侍衛手頭都挺準,扔了六、七支火把,幾乎都在一條線上,狼群在退出段距離後,幾頭老狼又上前逡巡著想要越過火線……在『生存』這個大前提面前,連動物都知道放下包袱。

  就在這時,房門呼的一聲打開,三哥揮動鋼叉衝了出來,黑虎和黑豹緊跟在他的身後,一人二獒貼著墻邊向屋後急竄,屋門在後面砰的一聲再次關上。

  房頂上適時地又扔下幾支火把,將那幾頭正要往上撲的青狼哧退,就在三哥剛一衝到屋後空地的時候,兩條青狼驀然從後面向三哥撲過去,沒等它們近前,兩道黑影已經疾竄而至,黑虎和黑豹揚起大爪子就那兩條青狼拍倒,然後按倒就是一口。

  「快走!」三哥回頭吆喝一聲,甩開大步就向林子裡面衝去,兩條藏獒放開爪下已經在掙命的獵物,向後張望了一眼後,便跟著他像兩股旋風似的衝進了密林之中。

  「嗷嗚!」

  在三哥衝出來之後,那些狼群已經是按捺不住了,一隻體型比普通青狼要大出兩號的大青狼從林子裡竄出來,在發出一聲狼嗥時,箭一般地追了上去,在經過那些火把時,從上面一躍面過,連停都不停。在它的帶領下,整個狼群都動了起來,以密集的陣形疾追而去,那些火把在群狼的踐踏下,眨眼間便熄滅了。

  看著洶湧而去的狼群,連秦守泰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王府侍衛都為之心驚,李承乾和柴氏兄弟雖然表面上還鎮定,臉色卻變得發白,顯而易見的緊張。

  等狼群過去後,李承乾敬佩地看著小婉道:「老師,你真厲害,一點兒也不緊張!」

  小婉翻了個白眼道:「誰說我不緊張?我現在腿軟的只能坐在這裡,一時半時的都不敢站起來。」

  眾人都笑了起來,李承乾他們的臉色也都好轉,柴令武卻好奇的問道:「老師,那些狼為什麼不怕火?」

  「怎麼可能不怕火?」

  小婉微笑道:「狼群,從某種程度來說,就是一支軍隊,目標既定,命令既下,雖蹈生死之危而不退。你們都知道突厥人的騎兵吧?他們被稱為『狼軍』,據說他們戰鬥方式就是向大草原上的狼群學習的,勇猛頑強,來去如風,就是面對虎豹,也要扯下他們一塊肉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1:43
第一百九十三節 平安是福

  「那狼群豈不是很難對付?」李承乾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微微一閃。

  「有什麼難對付的?」

  小婉淡淡一笑:「畜生就是畜生,再兇厲也比不過聰明的獵人,現在那些狼群不就是被吸引走了嗎?」

  雖然都認為三哥有黑虎、黑豹相助,不會出什麼危險,但畢竟是一群狼在後面銜尾爭追,眾人的心裡都很焦急。

  外面遺下了近百具狼屍,本來小婉要即刻離開這裡的,現在已近凌晨,萬一那狼群追不上三哥他們,再殺個回馬槍,那還不知道有誰會有勇氣再去跑一趟,反正她是不干的。

  「老師,弄幾張狼皮回去吧。」李承乾輕輕拉了一她的袖子,眼睛裡一個勁兒地閃光。

  「也好。」小婉想了一下,便也同意,由常獵手帶著泰守泰他們一眾護衛,選那皮子尚好的狼剝皮。

  「孫先生,和我們一起回去吧?」小婉看著孫思邈,禮貌地發出邀請。

  「這個……」

  孫思邈猶豫了一下,但看到李承乾的的目光之後,終於緩緩點頭:「聽說李公子的尊親有些微恙,我準備過去看一看情況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小婉頓時喜笑顏開,「孫先生,我娘的身體也是不太好,麻煩你診治一下如何。」

  孫思邈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因為著急離開,常獵手他們也只剝了十四張尚算完好的狼皮,一行人便匆匆上路,連夜往回走,此時,東方已經現出了一抹魚肚白。

  有常獵手領路,加上她們已經走過一次,回程的時候還算是比較順利的。大約是寅時左右,東方那抹淺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擴散,待她們登上一道山梁的時候,天邊的濃霧已經徐徐地染上了淡淡的銀光,清露灑遍了叢林灌木,已經枯敗的蒿草在晨風中擺動。

  「常獵手,狼群還能追上來嗎?」李承乾忽然停下問道。

  「回公子爺的話,那些青狼是不會到這個地方的。」常獵手回答道。剛開始的時候,他只以為這幾個少年不過是一些想追逐一些刺激罷了,所以想帶她們去安全係數最高的野羊窪,卻沒想到竟然在野羊窪遇到狼群,更沒想到的是,這幾名少年的護衛身手竟然這麼高……他雖然是鄉野之人,卻並不代表著見識就差,在翠華山前麓,蓋有不少行宮,這些護衛跟那些行宮中的衛士一樣,身上都有一種強悍的氣質,這是普通護院模仿不來的。

  「老師,我們就在這兒等那位……壯士回來吧。」李承乾畢竟是秦王世子,讓他跟小婉她們一樣喊聲『三哥』,委實為難了些。

  「不行!」

  沒等小婉說話,秦守泰連忙出聲阻止。他狠狠地瞪了常獵手一眼,道:「虎狼之心,最為難測,少爺千金之體,萬萬不能置於險地。」

  常獵手一聽得『千金之體』,登時嚇得不敢出聲了,小婉目光流轉,卻不說話,柴氏兄弟一向以李承乾馬首是瞻,只看著他如何決定。

  李承乾到底是小孩,被秦守泰這麼一說,眼中略微出現了一絲惶然,但眼神又很快地變得清明起來:「秦護衛,如果你覺得不能夠保護我的安全,就請離開,不要找諸多的理由。那位壯士為了我等捨生犯險,難道我們連等他一會兒都做不到嗎?」

  「……是!」秦守泰最後只能從命。

  三哥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兩條黑線從遠處滾滾而來,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張陵歡喜地喊道:「是黑虎、黑豹回來了!」

  李承乾也向下張望:「那位壯士呢?」

  「少爺,在那兒!」秦守泰眼神好,指著一個剛從林子裡出來的小黑點……那個小黑點正是一個人影,等他來到山下的時候,眾人已經看清,正是三哥,而黑虎、黑豹已經來到小婉跟前用大腦袋往她身上蹭。

  「喲,怎麼全是血?受傷了?」小婉一摸,手上粘呼呼的,嚇了一掉,仔細檢查了一下,才知道這兩頭獒犬身上的血都是狼血,它們卻沒有受什麼傷。

  等三哥回來,眾人七嘴八舌地問他是怎麼擺脫狼群的,卻是他按照預先想好的退路從樹上脫身,而黑虎、黑豹在下面引開了群狼,雖然那些青狼堅忍,卻跑不過藏獒,它們甩脫狼群後,繞了一圈又在野羊窪會合,追上小婉等人。

  大家高興地說笑了一陣,心中都是暗呼僥倖,即便是老跑山的,遇見狼群時也是束手無策,這一次也算是有驚無險,他們在山上歇了一刻鐘,這才返回,好在這一路上卻是沒有什麼事情,眾人在榆樹溝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才返回長安。

  就在她們進入長安城的時候,有兩個一直蹲在距離城門口不遠的痞子模樣的人看清楚她們後,臉色一變,立即站起,向另外一條街口匆匆而去。

  小婉等人根本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她和張陵是心有餘悸,而李承乾和柴氏兄弟此時正處於激動之中,很顯然,這次『狼口餘生』的經歷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他們的談資,而小婉對李承乾的表現也很滿意,她有些奇怪,在歷史上,這個少年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事情,才導致了最後那悲慘的結局?

  在十字路口,一行人分道揚鑣,李承乾在馬上客氣地向孫思邈行了一禮道:「孫先生,麻煩您先在老師家住下,待我稟明母親之後,再去老師家迎您。」

  孫思邈閱人多矣,早看出李承乾必是王公貴冑,倒也不奇怪,他微微點頭道:「夏小娘子的尊親不是也有微恙嗎?我先去府上看看也好。」

  回到家裡,小婉先讓張孝親自招呼孫思邈,然後和張陵去給張揚氏請安,然後又將這次進山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楊氏聽了也是後怕不己,連呼『阿彌陀佛』,並嚴厲告誡小婉和張陵,以後千萬不要帶李承乾和柴氏兄弟進山,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已經夠嗆了。

  「我總覺得奇怪,這個季節狼群在山裡還能夠捕食,不應該出現在林邊。」張陵疑惑道。
  
  小婉心中也自狐疑,只是說不出來,她打斷張陵的話道:「娘,我們這一次在山裡遇到藥王孫思邈先生了,特地請他來家中為您診治身體。」

  張楊氏訝然道:「孫思邈先生?你們怎麼會遇到他的?」

  張陵道:「娘,您也知道孫先生?」

  張楊氏笑道:「當然知道。當年煬帝陛下要召他入太醫院,他堅辭不受,猶如神龍一般,見首不見尾,等閑找不到他……對了,孫先生在哪兒?快快有請!」

  張陵連忙親自出去將孫思邈請了進來。

  賓主見禮後,張楊氏剛道了一聲『久仰……』,孫思邈便很煞風景的要求診脈。等趁抬後,孫思邈下筆如飛,開了一個方子,遞給張陵:「令堂早年憂心成疾,雖然後來病癒,但元氣已虧,需要慢慢滋補元氣,但不易過激,須防過猶不及。」

  「有勞孫先生了!」張楊氏連忙致謝。

  「張夫人客氣,這是孫某的本分罷了。」孫思邈淡然道。

  這時,張孝進來稟報道:「夫人,小姐,孫先生師徒的住處已經收拾停當了!」

  張楊氏剛才已經知道孫思邈還要去秦王府為長孫無垢治病,聞言點點頭道:「孫先生一路勞苦,又為老身費神,早早休息為好。」

  安排好孫思邈,小婉就忙著去按方抓藥,以及處理工廠的事務,張陵這幾天也沒看書,隨後便是一頭扎進書房之中,幾個人似乎都把狼群的事情忘了……

  秦王府。

  「嗯,遇上狼群?」李世民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這位秦王也是個玩家,如何不知道狼群的習性,當即便要李承乾將遇上狼群的經過仔細說一遍。

  「殿下,可是有什麼不妥嗎?」長孫無垢聽出李世民的話中似乎有深意,連忙問道。

  李世民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李承乾道:「父王,孩兒這次打了四張狼皮,特地敬獻給您!」

  「嗯,都是你親手射的?」李世民問道。

  「嗯,我肯定射殺了不只四頭狼……但不敢肯定就是這四頭。」李承乾撓了撓頭:「父王,您知道,它們長得都差不多,夜裡是很難區分的。」

  「哈哈……」李世民夫婦都大笑起來,李承乾倒有些尷尬了。

  「乾兒,你知道孝敬父王,難道就把為娘忘了不成。」

  「母親,我這次出去,請回來一個人。」李承乾故做神秘地說道。

  「噢,是什麼人?」長孫無垢好奇地問道,李世民也看向李承乾。

  「孫思邈先生。」

  「孫思邈……可是那孫神醫?」長孫無垢喃喃地念了幾遍,驀然想起來。

  「正是。」李承乾恭恭敬敬地道:「孩兒知道母親身體欠安,這次冥冥之中竟然在山裡遇見孫先生,特地懇請他來為母親診治。」

  「呵呵,乾兒有心了!」李世民夫婦相視一笑,心中俱覺欣然。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1:58
第一百九十四節 張氏父子

  長安城,鄭宅。

  滿臉陰霾的鄭永德正在聽兩個痞子模樣的男子匯報。

  「鄭老爺,我看到你說的那個夏小娘子了,她們就在不久前進城,和她同行的是四個少年,看上去都挺高興的。」

  「你確認?她們沒有受傷或者衣衫不整?」鄭永德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確認絕對確認!」痞子賭天咒地的保證。

  「好了,我知道了,去帳房每人領一貫錢。」鄭永德揮揮手,兩個痞子立即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

  等那兩個痞子離開後不久,一個黑衣人從書架後面轉了出來,他向鄭永德微微一禮道:「鄭老爺,你不必擔心,縱使她們逃過這一劫,我也另有辦法對付!」

  「不!」

  鄭永德搖搖頭,他畢竟是當過族長的人,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這次所做的手腳,不太容易找到把柄,但連續出手,就必然有跡可察,就讓她們多活一段時間,我雖老,還有時間等!」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武德七年的正月。
  
  中國人喜歡過節,哪怕是下個雨、下個雪的,也可以安個名目,就是為了熱鬧一番。在早些時候,類似於元旦、春節……這些節日中國人都是不注重的,倒是上元節,早在西漢的時候,就已經是比較正式的節日了,而到了隋唐,春節也漸漸成為民間的節日,但在官面上,最注重的卻是上元節,這也是張家搬到長安後所過的第一個節日,也是眾多文人墨客競相展露才華的時候。

  千門開鎖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地京;

  三百內人連袖舞,一進天上著詞聲。

  就是唐朝詩人張祜的一道《正月十五夜燈》,雖然詩詞用句不算得華麗,卻道出了上元節的繁華與熱鬧。山陽縣雖然也有上元節,但比起這天子腳下,又是一種不同的繁華。

  中國人是最會享受生活的民族,漫步在大街上,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慶。

  舉目四顧,一片燈火輝煌,各種式樣、五色斑斕的采燈高高懸掛,將節日的夜晚裝點分外燦爛。躲在書房裡溫書的張陵,被不婉等人硬是拽了出來,用小婉的話說,『在這個萬民同慶的夜晚,連皇上都要出來與民同樂,你一個小小的士子有什麼譜可可擺?』

  張楊氏的身體在經過調養之後也好了許多,看到張陵這幾個月溫書都瘦了一圈,也自心疼,對於小婉的建議大力支持,但她和囡囡卻不想去了,主要是考慮到當天人太多,說是怕擠著她,連張麒、張麟都給禁在家裡……小婉清楚,這是張楊氏給她和張陵創造機會,想一想也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實在是太少,按照古時候的習俗,再過一年,張陵就十六歲了,也是可以結婚的,而小婉的年齡比他大三歲,也屬於『老』姑娘了,看得出來,張楊氏已經有些著急了。

  張陵也是好熱鬧的,剛放下書本時還有些不情願,但匯入人流之後,看著那些流光溢彩的花燈,聽著那些叢樓館高閣中傳出來的絲竹之間,也很快沉浸在這節日的喜慶中。

  上元節最好看的當然是那些花燈,最有趣的卻是燈迷,二人隨著人流走了幾條街,發現前面有一群人正在猜燈謎,二人覺得好玩,也湊了過去。

  「婉姐,你看這裡,好幾個人都在想呢!」張陵招呼道。

  小婉過去一看,那謎面卻是『王司徒巧使連環計』,謎底要求的兩個三國人名(捲簾格),她掩嘴而笑,這《三國演義》一書卻是她正月的時候剛剛背出來的,雖然與原著頗有一些錯失,但做為趣味性讀物,倒也在長安掀起了一陣『三國熱』,這燈謎大概也是應景而生。

  「阿陵,《三國演義》你也看了,難道想不出這兩個人是誰?」小婉笑問。

  「難道你這麼快就想到了?」張陵頗不服氣。

  小婉點點頭,剛要說出來,張陵連忙止住:「等一等,我也想到了,咱們不妨客寫一份答案,交給主人。」

  「好啊!」小婉欣然同意。二人討了紙筆,同時寫下答案,交給主人。

  那位身體稍微有些發福的主人接過答案後,立時笑了,將兩份答案放在二人面前,「請二位自己看。」

  董卓、呂蒙……兩個答案完全一樣,二人相視而笑。

  「二位,雖然你們都猜中了,可彩頭只有一個,這該如何是好?」主人有些為難地道。

  「沒關係,給她就行了!」張陵很有風度地說道。小婉瞪了他一眼,露出個『算你小子還識相』的表情。

  「嗨,陵弟,婉妹,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裡?」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二人回頭看去,卻是張行書帶著幾個人剛剛擠過來。

  自從那張若離帶了老夫人來過張府一次之外,他們已經有數次過來邀約小婉、張陵他們作客,只是小婉和張陵都是不理,只派人送了一些鹿鳴春的點心給老夫人,連張楊氏都不願意過去。只是這張行書總是隔三差五的過來湊近乎,在國子監中也擺出『張陵他哥』的模樣,嘴臉噁心之極。最為討厭的是,這傢伙經常藉故來找小婉,而且還屢次『提醒』小婉,自家的生意還是有自己人打理比較妥當之類的……說一千道一萬,就是為了個『錢』字,小婉只作不理,到了後來,張行書再來府上,小婉乾脆見都不見了,也免得耳邊聒噪。

  見到這個厭物像塊膏藥似的貼了過來,小婉和張陵頓時覺得意興闌珊,絲毫逛街的興趣也沒有了……看看天色,已經將近午夜時分,張陵斜睨了張行書一眼,向小婉道:「婉姐,剛才你不是說有些累了嗎?」

  我啥時說了?

  小婉轉念便明白他的意思,很配合地點點頭道:「沒錯,是有些乏了。張公子,再會了!」說完,一拉張陵的袖子,二人施施然地便走了。

  「哎,等一下。」張行書這好幾次上門都沒有見到小婉,這次便不肯錯過。但他沒想到二人說走便走,直到二人走出去數米才反應過來。

  只是人流太密,加上二人有意甩脫他,眨眼間便找不到二人的蹤影,張行書氣得跺腳,再回頭時,這一會兒功夫,周圍到處都是歡樂喧囂的人流,不要說那些家人何在了,就連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流推移到其它地方。

  張若離是張家下一任的族長,這在家族中並不是什麼秘聞,甚至連家族中的一些大事小情,這兩年也都由他處理,族長張煥只負責在一旁指點,畢竟他的年齡也逐漸大了,不太適應繁瑣的家族事務了。

  只是這位未來的族長大人在上元節這天非常的熱鬧……原因是在外面受了一些嘲諷,而家裡還有位母老虎差點兒在將醋罈子打翻。

  誒這是惹著誰了?

  張若離嘆了口氣。

  物離鄉貴,人離鄉賤,這話說得絲毫不錯。張家在長安城也頗有幾樁生意,但比起在河東老家那時的風光,就遠遠的不如了。最為可氣的是,在席間有不少人都頻頻提起長安城新崛起的張家,都在議論張家了得、運氣,有小婉幕後打理張家的產業,張陵來年參加考試之後,大有可能步入仕途。

  席間的贊嘆聲在他聽來,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剜他的肉……如果小婉肯將傢具廠、香皂廠、茶苑以及新近搞的什麼養雞場都交給家族打理,河東張氏必將在長安大放光彩,哪裡會是如今這種窘迫的模樣。

  最為可氣的,他只不過是心裡鬱悶,多喝了幾杯回來,家裡那位就大發雷霆,儘管他再三解釋不過是多喝了幾杯酒,並沒有去秦樓楚館那等地方,可那醋罈子是死活不信,大過節的,竟然將他趕到了書房裡。

  「不行,要真的這樣下去,恐怕是再也沒機會了。」張若離努力將家裡那位醋罈子的事情放到一邊,如果張陵真的有了功名,那些產業可真的沒有染指的可能了,必須趁著現在動手腳……他現在有些後悔,當初自己沖得太前了,導致事情有些無法挽回。

  這段時間,他也在打聽張府的情況,日子一久,他還真的打探出不少:小婉是張家的童養媳,只是後來裴夫人收她為義女,這個童養媳的身份便取消了,而且當年也沒有辦什麼婚禮。

  張氏曾經說過,那些產業大半是小婉的嫁妝,他本來是希望兒子能夠將小婉娶到手的,那些產業作為嫁妝也會入了自己家。只是張行書就會玩嘴皮子上的功夫,這幾個月過去了,不但沒拉近關係,反倒是變得更加疏遠了,想到這裡,他不僅有些要跳腳感覺。

  想到這裡,他便想將張行書喚到書房,準備親自教訓開導他一番,但誰知道張行書早就帶著幾個家人出門賞燈去了,他憤異地地罵了幾句,只得作罷。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4:06
第一百九十五節 元吉來訪

  在回家的時候,張陵的神色有些落寞,小婉有些疑惑,這好端端地又怎麼了?但不論她怎麼訊問,張陵都是支支吾吾的。

  「阿陵,有些事情你一個人無法解決時,可以多找幾個人商量,難道我在你眼裡已經不可信了嗎?」小婉故做生氣道。
  
  此言一出,張陵頓時急了:「婉姐,不是不信你,是怕你著急。」

  「到底是什麼事情?」小婉還真是急了,這小子說話吞吞吐吐的,怎麼就沒一個爽利勁兒?

  「是剛才看到那個張行書才想起來的。」張陵的臉上露出一各厭惡的神色,「這個傢伙整天就像膏藥似的貼著我,一口一個『堂地』就像是多親熱似的……」

  小婉臉一板,開口打斷他:「別轉移話題,說重點。」

  「呃,」

  張陵臉色有些尷尬,看小婉是沒有答案誓不罷休的意思,便道:「是娘想回山陽。」

  「回山陽?為什麼?」小婉吃了一驚,連忙自省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婉姐,你別多心,這件事情與你沒關係。」張陵見小婉沉思,連忙解釋道:「是娘被那些人鬧得煩了,想回山陽靜一靜。」

  小婉恍然,旋即不悅道:「憑什麼我們要躲出去?我們又沒錯虧心事,該躲的是他們。」她有些哭笑不得,這還真成了楊白勞比黃世仁更理直氣壯。

  「娘也不是怕大伯他們,主要是中間還有個老夫人,娘怕老夫人為難。」張陵解釋道。

  是這樣……小婉想了一下道:「回山陽散散心也不是不行,但現在路上太冷了,至少也得三月份,那時你也考完試了。」

  「那也行。」張陵想了一下,也點點頭。這個季節出行,就算是馬車經過保暖處理,也是挺麻煩的,不如三月份天氣漸暖之後再走。

  兩個人返回家中,本來想立即去見張楊氏,等過去了之後,才知道張楊氏已經睡下,小婉和張陵便不肯打擾張楊氏休息,兩個人也各自歇下。

  樹欲靜而風不止,掂記上張家那幾個賺錢行當的人又豈止是河東張氏?只是張家的後臺過硬,滎陽鄭氏碰得頭破血流就是個榜樣,縱有一些大家族與皇室關係緊密,卻也不會輕易向張家伸手……在張家身後,除了盧國公府和翼國公府之外,還有秦王和平陽公主,尤其是平陽公主,在當今皇上李淵心裡,對這個女兒是深懷內疚的,就憑小婉對她有活命之恩,如果有什麼事情,平陽公主和皇上都會保護她的,雖然那幾個產業利潤大,卻還沒到那些大家族罔顧家族前途的危險去攫取的。

  但是,總有個別的……譬如齊王李元吉,他此時也在欣賞花燈,而站在他旁邊的就是薛萬徹。

  「殿下,據說張氏的香皂已經連吐蕃和西域的商人都開始大量下訂單了,鹿鳴春的分店已經開到了洛陽,生意興隆啊!」薛萬徹的聲音低得像是在喃喃自語。

  「真的?」李元吉稍微有些意外,他知道張家的香皂廠賺進了不少錢,但沒想到會這麼轟動,而且鹿鳴春的點心雖然獨特,但現在也有人仿製,只是仿製的水平參差不齊,總沒有鹿鳴春的正宗,而且鹿鳴宗每隔幾日都會有一、兩款新的點心面市,就憑這一點,那些仿製者也模仿不來。

  薛萬徹淡淡一笑,「殿下,臣親自調查過,絲毫沒有誇張之處。殿下,這張氏的產業,都是那夏小娘子一手張羅出來的,而且她是一個女子,不比那些根系深厚的世家惹人注目,如果殿下肯禮賢下士,將她拉過來,那豈不是增添了一個臂膀?」

  李元吉有些猶豫:「她不過是一個婦人女子,孤王的身份……」

  薛萬徹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臣以為,殿下不妨走一趟,免得此人被秦王徹底拉攏,那時太子那邊恐怕也會後悔的。」他說得很隱晦,因為有些事情是太子不能做,而李元吉可以毫無顧慮的。

  李元吉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也罷,找個時間,孤就親自去拜訪,給足她面子,就看她能不能把握機會了!」

  打從上元節知道張楊氏有回山陽『避禍』的打算後,小婉第二天和張陵便苦勸張楊氏,可張楊氏主意已定,哪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最後總算答應小婉等三月份之後再走。

  唐朝的科舉考試,採用的是考試與推薦相結合的錄取制度。考卷的優劣只是考評的一個方面,主考官更要照顧到舉薦者的人情和面子。張陵現在是國子監就讀,身份夠了,而且老師和義父也都夠份量,只要考卷不要太差,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張楊氏答應稍晚一些起程,張陵的心事也安定下來,一門心思的閉門讀書,每日裡只在書房中研究李冀所給的一些題目,經過了這麼一段日子的用功,張陵自覺自己的學業有了很大的提高,一時間對於科考的信心也就足了起來。

  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這一天,小婉帶著人從香皂廠返回,剛下馬車,便見雪雁焦急地在門口張望,見她下車,兩步並做三步跑過來,小聲向她稟報了幾句,小婉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問道:「老夫人可在家裡?」

  「你走後不久,河東張家來了輛馬車,說是張老夫人病重,要見夫人,夫人帶著繡娘過去了。」雪雁答道。

  病重?

  小婉疑慮重重,上元節前一天,張楊氏才打發人去看過那位老夫人,回報說身體健康,怎麼突然間就病重了?小婉似乎嗅到了這裡面有陰謀的成分,但現在可不是研究這件事的時候……齊王李元吉來訪。

  「我知道了。」

  她點點頭,先回房換了件衣服,然後才匆匆地去了客廳。

  齊王李元吉穿了一身的淡青色便袍,帶著幾個侍衛,坐在客廳中,正慢慢地飲著茶水。小婉在門口微微一頓,快步上前,行了一禮道:「小女子不知殿下蒞臨,未曾遠迎,望乞恕罪!」

  「呵呵,孤也是偶行市中,臨時起意,何罪之有冒昧之處,還請夏大家見諒!」李元吉的態度出奇的好,卻讓小婉有些驚疑不定,連道不敢。

  二人重新分賓主坐下,小婉命人重新換了茶水,她暗自打量著這個已經在有意無意間得罪的皇子,不知道他這一次過來,是做什麼打算。

  李元吉倒是直截了當,客氣話沒說上幾句便道出來意……簡單地說,他就是來『收編』小婉的,但他沒想到的是,小婉非常堅決而委婉地回絕了他。一時間,李元吉有些惱火,不僅僅是他的皇子身份,一直以來,他都將自己當作是諸皇子當中,太子以下第一人,所以連秦王他都不放在眼裡。在他看來,自己親自過府商談,已經有些劉備三顧茅廬的意思了,小婉若是個曉事的,就當感激涕零以報,從而立即投靠自己,但這個夏小婉竟然明確地拒絕了,而且還是毫無迴旋餘地的樣子。

  雖然小婉也從側面表達出,不會參與皇室的紛爭,而且她表示,齊王府所屬的商家如果下訂單,也會一視同仁。但李元吉所求的又豈止是這些?他要的是全無保留的合作,最好是將香皂的配方工藝全都交出來才好。因此,對於小婉的不識抬舉,他很是惱火,陰沉著臉說道:「夏大家,你可知道,將來……縱然是那人,也不可能護持你一輩子!」

  小婉默然不語,這個話沒辦法回答,只能沉默以待,而且,她就算是押寶,也要押在李世民身上,否則也不會往李承乾身上靠,畢竟以她的身份,不太容易跟李世民有什麼交集……而且她也不想跟這狠人有太多的交集,李世民當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將老爹軟禁了,一兄一弟也給殺死,終然他有千般政績光環,也掩蓋不了這個事實,這大概是這位大唐皇帝的唯一疵點了。

  「哼,夏大家,你如此不給孤面子,可別忘了這大唐將來是誰的天下,不要以為你有人撐腰,就可以得意忘形!」李元吉冷笑道。

  「齊王殿下言重,小女子萬萬不敢當!」小婉只是垂著頭。她突然覺得這個李元吉有些可憐,跟著自己的大哥原本以為能夠搏得一個光明的未來……嘿嘿恰如那蒼蠅趴在玻璃上,前途光明,出路沒有啊

  不過這番話她是不能也不敢說的,先別說別的,如果將玄武門事變的事情說了,就算是不按個妖言惑眾的罪名,也會論她一個大逆不道。

  看了小婉一付油鹽不進的模樣,李元吉憤憤然拂袖而去,小婉恭恭敬敬地一路送到門口,目送他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剛才還真怕這位向以魯莽著稱的齊王殿下發飆,真的鬧騰起來,她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剛剛送走那位齊王殿下,袁掌櫃喜滋滋地來了,報了一個天大的喜訊……鹿鳴春茶苑的第四家分店正式開張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4:19
第一百九十六節 現端倪

  祝廣大書友五一節快樂

  ——青柳頓首

  袁掌櫃……哦,現在應該稱呼他大名袁寶,這個名字起的吉祥,現在已經卸任了長安鹿鳴春總店的掌櫃一職,負責在外拓展業務,小婉給他的任務是將鹿鳴春的分店開到大唐境內的每一個城市。

  這話說得有些懸,且不說不是每個城市都有長安的購買力,張家現在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錢,小婉的要求也不是那麼死……長安鹿鳴春總店的掌櫃位子她讓袁寶的長子袁宏禮來做,袁寶升任執事,帶了幾個人專門負責鹿鳴春的拓展。

  鹿鳴春在長安有一個分店,像長安這種大城市,一個店面未免太小氣,小婉第一開始對市場估計錯誤,只在不同的位置租了幾個店面,試營業之後,業績出奇的好,小婉和張孝、袁寶商量著便盤下一個店面開分店。

  小婉是不能親自出面打理這些業務的,張孝你讓他負責具體的事務……例如管家、管工廠,那沒問題,但像經營商店這類事情,那就不成了,最後還是袁寶幫忙,再加上小婉的一些比較另類的創意,鹿鳴春二店終於成功的開業。因此,借鑒這鹿鳴春二店的經驗,她們在洛陽建了鹿鳴春三店,而在前不久,袁寶在咸陽建了鹿鳴春四店。

  除此之外,袁寶已經派人奔波於中原諸城,尤其是那些富庶之地,在小婉制定的計劃中,江南也是一個重要區域,但江南地方尚未完全平定,小婉不欲冒險,而且受資金的限制,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將分店遍設各地……好點心,總是要一口一口吃的,先熟悉一下流程,再架構大框,而且她也沒真的要在每一座城市都開設分店,就算她有那份氣魄,也沒那份胃口。

  據袁寶的初步估計,再有半年地時間,這些分店的就會真正地走上正軌,那時候就可以借鑒這些分店的建立和經營模式,在考察好的各大城市建立分店,到了那個時候,財源滾滾不是夢想……想到不久之後日進斗金的壯觀場面,袁寶的眼神也開始熱烈起來——按照張家的慣例,這些生意也有半成執事的干股,生意做得越大、越紅火,他們這些管事的收入也就越高。

  小婉微笑地聽著,她能夠理解袁寶此刻的心情,賺錢是一個方面,更為重要的是,張家……或者說她夏小婉,給了袁寶一個大展身手的舞臺,否則以他昔日的身份和地位,是絕對想不到會有今天的,如今他已經全心全意地為張家服務,把鹿鳴春當作自己的產業經營,這可比什麼契約都牢靠。

  「對了,小姐,」袁寶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是關於滎陽鄭氏的。」

  「滎陽鄭氏?」小婉眉頭一跳,「什麼事情?」

  「前幾天偶爾看到鄭永德的管家領著幾個突厥人在酒肆喝酒,那幾個突厥人喝得興起,便嘴無遮攔,卻不知道小人卻是懂幾句突厥話的,據他們所說,這次鄭永德花了大價錢,請他們幾個過來,是因為他們深諳狼性。」袁寶說道。
  
  深諳狼性?

  小婉一下子想到上次去山中狩獵,被狼群圍攻的事情,當時常獵手和三哥都覺得奇怪,說是狼群在那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野羊窪,當時也沒有想到其它,看來這裡面另有原由啊!

  「袁執事,你知道那幾個突厥人住在什麼地方嗎?」小婉問道。

  袁寶點了點頭:「知道,我讓人跟蹤他們,這幾個突厥人沒有住在城裡,他們在城外的一個田莊住著,因為怕打草驚蛇,我沒有打聽那個田莊是不是鄭家的,但我看鄭管家領著那幾個突厥人進去後,就自己出來回城了。」

  「你把那個田莊的位置畫出來,這件事就先不要跟別人說。」小婉說道。

  袁寶立即取過紙筆將那座田莊的位置標出,然後推給小婉:「小姐,要不我讓那夥計過來。」

  「不要急,你讓他準備著,需要他的時候自會通知。」小婉看了一下那張簡略的地圖,上面標的很詳細,雖然田莊的名字沒有注上,但周圍的一些情況倒是很詳細,那名夥計也是個可用之人。

  「小姐,莫不是那次遇狼真的是鄭氏所為?」袁寶的眼睛閃過一絲訝色,「他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吧?」

  「喪心病狂,還有什麼不敢幹的!」小婉心裡已經有幾分相信了,鄭永德的兒子廢了,仇人就是自己和李承乾,只是他怎麼那麼巧,竟然知道她們要去狩獵?

  「紫鵑,去請大管家過來一趟。」小婉吩咐道。

  紫鵑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張忠匆匆地跟著她進來,「小姐,有什麼事情?」

  小婉便將剛才袁寶的話說了一遍,張忠頓時怒髮衝冠:「鄭老狗竟敢如此,看我不揪下他的狗頭!」

  「別,大管家,犯法的事情咱不做,就算是發怒,也輪不到咱們。」小婉連忙阻止,免得張忠真的頭腦發熱,揣著刀去砍人。

  「你是說……」張忠也記起來,當日可還有秦王世子和柴氏兄弟,如果平陽公主和秦王知道當日之事別有緣由,反應絕對會更加的激烈。

  「這件事,你去悄悄稟報萬年縣令王守拙,看他怎麼說。」小婉將那張圖給了張忠,「如果需要人領路,可以找袁執事。」

  小婉這麼做,也是賣給王守拙一個人情,他是李世民的人,可以想見,現在就將他提到這個位置,一旦李世民上位,王守拙的位置也肯定會往上動。再說了,查案子自然還是衙門的人在行,如何掌握這個分寸,王守拙拿捏的肯定比她強。

  等張忠走後,小婉沉吟了一下,說道:「袁執事,有一件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河北雖然平定,但難民流離失所,去年的時候,有一部分人流落長安附近,我娘還特地在城外搭了賑濟的粥棚,並在長安搜購了一批舊衣物捐給了難民,開春之後,朝廷已經將那些難民遣返原籍。我想從鹿鳴春取出一部分利錢,去南方買一批糧食運到河北,這件事能不能麻煩你操辦一下。」

  小婉說得很客氣,一方面袁寶年齡在那兒,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一向實心辦事,小婉也要給予應有的尊重。

  「小姐仗義疏財,這是大功德的事情,我老袁跑跑腿有何不可?」

  袁寶想了一下,道:「河北道那邊我也派有人去考察過,索性在那裡開家分店,然後敲幾個賑濟棚,就打著鹿鳴春的旗號,這也是一舉兩得!」

  兩人又談了一些鹿鳴春分店的事情,袁寶便告辭而去,現在鹿鳴春的事務都壓在他的身上,實在是忙的腳不沾地。臨別之際,小婉突然想起前日才做出了兩款新糕點,便囑咐袁寶回去後,趕緊給平陽公主府送一批新款點心過去。想了想,小婉又叮囑他,多做一份,也替她送給秦王府上,當老師的給兩個學生送點兒吃的,似乎也說得過去,沒人能說三道四的。

  平陽公主和秦王,這可是當前大唐朝炙手可熱的兩位皇室子弟,要在以前,那可是袁寶想要巴結都巴結不上的,如今有這麼一個好機會,哪怕是登門轉一圈,那也是美差,袁寶答應一聲,趕忙回去,準備就在今天天黑之前,就將那些送點心的事情全部都辦妥。

  袁寶走後,小婉立即讓紫鵑去看張楊氏回沒回來,紫鵑去了一趟後回報,張楊氏還沒有回來。

  「難道老祖宗真的病得不輕?」她心裡著急,但張陵還沒有回來,她自己也不便過去,而且張楊氏大概是怕那位老夫人不好,還帶了囡囡過去……這真是,她都有些無語了,看病人帶孩子去幹什麼?

  過了晌午的時候,一名跟張楊氏出去的下人回來傳話,說是讓小婉等張陵回來後,一起過去一趟,但具體什麼事情卻是語焉不詳。

  張陵剛回到家,便被小婉找過去。

  「什麼?娘去張府,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張陵訝然道。

  「聽說那位老祖宗似乎病了。」小婉說道。

  「老祖宗病了?要不要緊?請大夫了嗎?」張陵蹙眉問道,雖然他跟那位張老夫人也沒有什麼親近之感,卻知道母親是很尊敬那位老人的,所以他也比較關心。

  「不太清楚,娘派來的那個下人也是一問三不知,只說是內宅裡傳來的話,讓我們快點兒過去。」小婉也很著急,她倒不快那個下人,恐怕從內宅傳話出來的人也是張氏的人,說的自然不會太詳細,而且她隱隱有種預感,這件事情恐怕不會是那麼簡單。

  「那……我現在去讓人備車。」張陵也焦急起來,小婉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好,你去吩咐人備車,我安排一下張麒和張麟。」小婉先吩咐紫鵑照顧剛從學中回來的張麒和張麟,然後和張陵一起坐上馬車,向張府匆匆而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4:23
第一百九十七節 誑(第二更,求訂閱!)

  河東張府的宅子距離張家的宅子頗遠,馬車轆轆地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才在一座宅第前停下,小婉和張陵也沒用人服侍,先後下車,車伕上前稟報了二人的身份之後,立即有門上的下人進去稟報,不一會兒便有兩個婆子出來給二人行禮,引領著二人進入內院。

  這套宅子確實不如張家敞亮,拐了兩個拱門之後,兩個婆子在一間花廳前停下,向廳前的一名大丫環稟報,那名丫環大概是早就得了吩咐,立即上前見禮,然後領著她們進廳。

  一進入大廳,二人都是一愣,這間不是很大的花廳裡,有不少的男女,從他們的衣著舉止來看,應該都是張府的人,而且裡面還有幾個身著官服的人,二人認識的只有張老夫人、張若離和張行書……當然,張楊氏抱著囡囡坐在張老夫人的旁邊,看過來的目光裡有一絲無奈。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啊!

  「小婉,阿陵,過來見過你們的祖父。」張楊氏先介紹二人見過目前張氏族中的族長張煥,也就是張陵的爺爺。

  其次又介紹了張氏的其他族人,張陵和小婉一一見過……雖然不是很熱情,但禮不可廢,而且張須陀雖然出戶,可河東張氏似乎並沒有將他除名,而且即便是除名了,那血脈卻也不能不認。

  在這個環境下,小婉是不好說話的,畢竟她的身份有些不尷不尬的,張陵卻是沒有這個顧忌,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掠過,然後對張楊氏道:「娘,怎麼啦?老祖宗不要緊吧?」
  
  「阿陵,過來坐啊!」張老夫人的聲音很是慈和,而張楊氏的表情卻不太好,微微皺著眉頭……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張氏竟然用老夫人的健康狀況做為借口,誘他們全家人過來,這實在是太卑鄙了。

  「老祖宗!」

  張陵和小婉過來跟張老夫人打過招呼之後,張陵慢拉著跑過來的囡囡,慢慢來到張楊氏的身邊,低聲說道:「娘,既然老祖宗安好,我們就回去吧,家裡還有事。」

  不用想,張家這次叫自己一家人過來絕對沒有好事情,而且他現在正在複習功課,小婉還在操心如何擴大香皂廠的生產規模,就是張楊氏,最近正主持著在京城收購舊衣服,要運到河北災去賑濟災民的事情,這時間哪有時間跟他們這些閑人耗?

  張陵也不想知道張傢具體打的是什麼主意,也不想知道他們開出的條件,這些大家族是出了名的人情涼薄,利字當先,如果不是小婉興辦的那些工廠,恐怕雙方就算是走個碰頭,也不會有人向他們打招呼的。

  「弟妹,現在人人都到齊了,可以開始談了吧?」張若離的語氣很是熱情,臉上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如果不是深知底細,也真容易誤以為他是個仁善長者,「鴻漸啊,過來坐,你祖父還從來沒有見過你,也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今天總算是見到了,你們好好親近一下。」

  張陵沒有動,眼睛都沒有看張若離一眼,從得知父親和母親當年的遭遇後,他想起張若離的嘴臉就覺得萬分可惡,對於張行書更是沒有半分的好感,這個時候顯得親熱,當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婉也沒動,她漠然看了看張若離,又緩緩轉頭看了那位河東張氏族長一眼,一個字也沒有說,反正這些人跟她基本上等於不認識,毫無關係。

  張陵和小婉的行為並沒有讓張若離的態度發生變化,彷彿他根本不知道被駁了面子,依然熱情的伸手想拉小婉的手:「囡囡,快讓哥哥坐到祖父那邊。」

  張陵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張若離的手,依然沒有開口,懂事的囡囡用明亮的大眼睛盯著張若離,卻沒有開口說話,但她能夠感覺到哥哥不喜歡這個人。

  「娘,我們回家吧。」張陵再次開口,這次他控制好了情緒,被騙的氣憤已經平息下來,聲音很淡,沒有故意提高也沒有壓低,讓房間裡所有人都能聽清楚。

  「鴻漸,爺爺叫你們一家人過來是談事情的,你好好坐下來說話,這裡一屋子人基本都是你的長輩,別在這裡使性子。」大聲說話的正是張行書,很有些義正詞嚴的意思,如果不清楚他的底細,估計因為這句話就會讓人感覺他是一個知書達禮孝敬長輩的年輕人。

  「你們想談什麼?」張楊氏開口說道,張家其他人也就罷了,但張老夫人給她的壓力很大,雖然知道自己是受到張家其他人的欺騙,她也不好駁了兩位老人的面子。

  「人也到齊了,我們開始吧。」張若離還以為張楊氏妥協了,心裡十分高舉:「鴻漸,小婉,你們也趕緊坐下,站著太辛苦,這件事一時半會也說不完,先坐下。」

  張老夫人已經吩咐一名大丫環,起身搬來了兩張椅子……張陵和小婉不能不給張老夫人的面子,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張楊氏,和小婉坐了下來,連謝謝都沒說,他不清楚張老夫人,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儘管心裡對張老夫人也很同情。

  「呵呵,先恭喜你們家開的鹿鳴春茶苑又成功開設了一家分店,不過,人們可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夠瞞著我們呢?不過,咱們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可計較的,這是好事嘛!」張若離的臉上露出很誠摯的笑容,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原本以為雙方再沒有交集,誰知道現在還要求她們……誒!

  「大伯,說正事吧,我們家裡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張楊氏依然皺著眉,家裡除了那三個小的沒什麼事情之外,其他人都恨不得分成兩個人使用,哪有時間陪他們在這裡閑磕牙。

  「那好吧。」張若離有些尷尬,現在家族裡的大多數事務基本上都是由他來處理,已經養成了獨斷專行的權威力,但現在可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壓下了心中的不快,「父親的意思是這樣的,你們將香皂的配方交給家族,然後由家族出資建立一個規模更大的香皂廠,憑著咱們張氏的銷售途徑,產品肯定會在最短時間內銷往各地。當然了,做為配方的提供者,你們也將佔有一定的份額,今天咱們全家齊聚一堂,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看到張楊氏一家三口依然沒有說話,張若離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然後繼續說道:「我們也知道你們工廠和茶苑目前都是由外人監管的,這樣太不安全了,無論是配方還是錢帳,都不應該讓外人沾手,這樣是不行的。咱們家中年輕一代中有許多俊彥,這些人完全可以管理好那些茶苑、工廠,總比請那些外人安全嘛!」

  說到這裡,張若離很有些激動:「弟妹,我們都是一家人,你不應該獨自承擔這種重擔。雖然四弟不在了,可還有我們嘛,整個河東張氏都會成為你們的後盾。」

  他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語氣和語調都很能蠱惑人心,小婉覺得他很有演戲的才能,功底還起也頗為雄厚,生在這個時代,還真是可惜了他這個人了!

  見到張楊氏一家人依然沒有說話,甚至小婉更是以一付事不關己的態度在和囡囡說著悄悄話,張若離心裡的火騰地上來了,他連忙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四弟妹,一個家族如果要興盛,必須上上下下凝聚起來,現在機會可是來了!」

  張若離用一種更加蠱惑人的聲音說道:「現在族長大人已經和長老們談會了,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收益由全體張家子弟共同分配分成,你連你家陵兒、麒兒、麟兒也都有分成。當然了,我們出錢,你們就拿香皂的配方入股好了,你們全家佔有比例為21。」

  他們的算盤打得還真是不錯!小婉聽到這裡,臉上終於露出笑容,這讓一直小心注視她的囡囡也心情大好,在她身上扭來扭去,興奮無比。

  張楊氏依然是沉默不語。

  張若離換了一個語氣:「四弟妹,這件事情是族長大人的吩咐,而且我也是帶著十二分的誠意來跟你商量。你要再這麼不盡人情就說不過去了。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就這麼決定吧,肥水不落外人田,自家人總比外人可靠!」一直默不作戰的客人突然說話,聲音不大,但瞬間就讓整個場面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張揚氏身上,看她如何回應。

  張楊氏大概是想起了張須陀,眼中立即蒙上了一層水霧,眼白位置浮現出不少血絲,看來來眼球也紅紅的,這使得張陵有些憤怒,他們一遍又一遍地讓張楊氏難過,到底是什麼居心?

  小婉也在冷眼旁觀,這位族長爺爺的表情猶如一個慈祥和藹的普通老者,眼神中充滿了期望……那分明是對金錢和權力的貪婪慾望。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4:27
第一百九十八節 惡有惡報

  小婉現在知道為什麼張須陀當年會離開這個家族了,在這種『利』字為先的世家門閥中,親情和溫情都會在夾縫中被冷血浸泡,因為他們需要的不是那些,就像張老夫人……雖然她的感情當中還殘存著些許的溫情,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質,否則也不會利用這一點找上張楊氏。

  這不是張老夫人的錯,只能說是人性的悲哀,她轉頭看了看張老夫人,老人家一直在看著張楊氏,目光中充滿了歉然……還有一絲悲哀。

  張楊氏沉默著,一動不動,周圍盯著她的人也沒動,生怕打破了這個寧靜的氣氛,讓族長大人說話的效力受到影響受到影響。

  淚水,終於止不住地從眼中滾藻,在張楊氏的臉上劃出兩條清晰的水線,見到母親如此動情,張陵也覺得鼻子發酸,他站起身便要說話,不想讓張楊氏一個人承受。

  「娘,不要哭,囡囡餓了,咱們回家吃飯。」不知道是感覺到了屋中的異樣還是其它什麼,當看到張楊氏流淚後,囡囡有些惶惑了,她來到張楊氏身邊,拉著她的衣襟說道。

  這可真是天使的聲音啊,小婉眼珠一轉,過去抱起囡囡道:「好,咱們馬上就回家吃飯!」她故意將『回家吃飯』很重,腳下卻不動,就那麼站在張楊氏的身旁,張陵見到這一幕,便也沒有開口。

  這時,張楊氏卻被囡囡和小婉的話驚醒,從傷心中回過神來,她立即想到這些人輪番進行心理攻勢的目的,心裡不由得又生出一股鄙夷,回歸河東張氏不是不可以,但決不能以這種形式回歸。

  她站起身,向老夫人和張煥行了一禮:「老祖宗、父親大人,天已經不早,妾身應該回去了!」

  張陵的爺爺嘆了口氣,目光從兒媳婦身上又轉到張陵身上,神色有些複雜,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但他並沒有開口挽留……在晚輩面前,他多少還要保留一些長輩的尊嚴。

  「弟妹,著什麼急回去?廚房已經吩咐加你們的飯,等一會兒就好。再說了,這邊的宅子雖然不如你那邊大,可騰出個院子還是可以的,乾脆搬過來住,一大家子人也熱熱鬧鬧的。」張若離眼看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偏離軌道的意思,便有些著急,再次跑出來:「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很關心你,可不要辜負了老祖宗和父親對你們的期待,大家今天到得這麼齊,還不就是為了隆重迎接你們全家的回歸!」

  張陵來到張楊氏身邊:「娘,囡囡餓了,我們先回家吃飯,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
  
  他知道,母親是一個心軟面薄的人,讓她說出決絕的話是非常困難的,所以這紅臉的還是由自己來扮演好了。而且這種提醒方式比較了隱晦,給大家都留有幾分餘地。

  「嗯,出來時間久了,我們先回去吧。」張楊氏有些如釋重負,雖然她也算是個很有擔當的女人,但在處理這家庭事務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表現出軟弱的一面。

  「大膽長輩說話,哪有你插口的餘地?想走你就先走!」

  張若離臉色陡然一變,本來他想著張陵和小婉過來之後,全家人一起發動感情攻勢,再加上張煥的威壓,說服三人不成問題,誰知道張陵他們來了之後,連原本態度搖擺的張楊氏竟然堅定起來,頓時對這個侄子開始厭憎起來。

  張陵淡淡一笑,並沒有理會暴跳如雷的張若離,他對張楊氏道:「娘,那我帶囡囡先回去吃飯,一會兒讓小婉陪您一起回去吧。」

  「等等,你們不是坐了府上的馬車來的嗎?我們一起走。」張楊氏明確地拒絕了張陵的提議……開什麼玩笑,這會兒不藉機走人,她還留在這兒幹啥,跟這些人有什麼可談的,再說家裡還有一大攤子的事情等著她呢。

  「弟妹,你就算是要走,也得先把事情談妥了再走。」張若離臉上溫和的表情已經蕩然無存,「就算是四弟已經死了,你也是河東張氏的一分子,家族中對於產業的分配是有規定的,你必須服從,否則我可以去官府告你!」

  「笑話!」

  沒等張楊氏說話,張陵冷笑道:「當日我父親破門出戶,是有證有據的事情,豈是你們紅口白牙就可以亂說的?想打官司也行,咱們官府大堂再見!」

  他決定不再廢話,攙著張楊氏道:「娘,我們走!」

  「豈有此理!」

  張若離惱羞成怒,上前一步,一巴掌摑向張陵……在他看來,就是張陵誤事,把好好的一樁生意攪亂了,他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目無尊長的小輩。

  只是他那一掌並沒有碰到張陵的面頰,卻打入了一團柔軟之中,張若離定肯一看,卻是小婉舉手以衣袖捲住了他的手掌,沒等他將手抽出來,卻見小婉微微一笑:「大伯父,你的年齡大了,不宜激動,還是靜坐歇息為好!」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她的手臂向前一送,張若離只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道傳到他的手上,騰、騰、騰……他連退數步,砰的一聲正坐在一張空椅上。

  「你好生放肆!」張若離急怒攻心,剛要跳起來,卻覺得雙腿一軟,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俗話說,『為母則剛』,用人情牌來對付張楊氏,她或許會有些顧慮,但若有人想對她那幾個孩子不利,張楊氏絕對能夠立即變身為母獅子,充分展現護犢子的本能,她上步來到張陵面前,厲聲喝道:「你們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們,如果有人敢打我兒子的主意,休怪我不講情面!」

  張陵心中的怒火也很盛,他雙手攙著張楊氏,剛才如果不是小婉及時上前,說不定還真要吃上這麼一個虧,不過縱然如此,現在卻也不是他動手的時候,反而要安撫馬上就要暴走的母親。

  「對不起,弟妹,我只是剛才有些激動,不是針對鴻漸,幸好沒有打著。」張若離的臉色微微一變,表情霎時又變得溫和起來……甚至還帶著一絲笑容,而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幻覺。

  他又轉臉向張陵道歉:「鴻漸,剛才大伯是有些過於激動了,不過長幼尊卑,你也應該充分考慮大伯的建議嘛,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大伯又不會害你。你年齡還小,要專心於學業,家中哪有人能打理生意,交給大伯做,一定給你打理得井井有條,比外人更安全!」

  「鴻漸,坐下說話,對你大伯要有禮貌一些!」張煥又開始擺出族長兼爺爺的身份。

  只不過他有些太自以為是了,無論是族長的身份還是爺爺的身份,對於張陵來說,都沒有什麼威懾力,他轉頭對張楊氏道:「娘,走,我們回家!」

  在房間的角落裡,張老夫人的神色很複雜,晚輩這間的是是非非讓這個溫和而沒有主見的老婦人有些不知所措,這令她倍感痛苦。

  張陵注意到了老夫人的表情,在出門前他向老夫人道:「老祖宗再見,以後我再來看您!」

  一家四口匆匆地離開張家宅院,馬車早就在那兒候著,四人上了馬車後,便轆轆地返回自家宅院。

  「娘,再以後不要自己過來,就算是我們不在家,也要多帶幾個人過來。」張陵委婉地勸道。

  「嗯,知道了。」張楊氏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就是心軟了。

  「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小婉在一旁說道:「如果老祖宗要見娘,就儘管過來,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敢做些什麼不成?而且身邊帶著人,只要不隨便簽什麼字,諒他們也無機可乘!」

  說話間,馬車已經在家門前停下,早已經等在門口的李嬸和紫鵑、雪雁等人趕忙過來服侍張楊氏等人下車……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囡囡已經在小婉的懷裡睡著了,女孩長大了,體重也大大增加,小婉覺得胳膊有些累,李嬸趕忙接了過來。

  本來小婉不想跟張楊氏和張陵談鄭家的事情,卻沒想到萬安縣的辦事效率出奇的快,剛剛吃完晚飯,門上便通報萬安縣的賈師父來訪,張楊氏和張陵都有些不明所以,小婉便命人將賈師爺請進來,覷空將袁寶所說的事情跟二人說了一遍。

  賈師爺進來後,臉上卻是帶著一抹喜色,顯得心情很好,眾人見過禮之後,小婉扶著張楊氏到屏風後面聽道,張陵卻在廳中與賈師爺敘話,卻原來是那件案子已經破了。

  王守拙一聽了張忠的稟報,由於事涉秦王世子,他立即命人按圖索驥,抓到了那幾個突厥人……那幾個突厥人很快便招出幕後主使正是鄭永德。

  在稟報了李世民之後,王守拙已經派人將鄭永德收押在監,就等著按大唐律法定罪了。
  
  送走賈師爺,小婉也鬆了口氣,鄭永德的下場基本不用考慮,總算不用過那種被人惦記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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