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53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4:12
第一百六十九節 初見軍神

  突厥人早已垂涎中原的財貨,在隋末大亂的時候,就在中原扶持傀儡,方便他們劫掠,大唐初建的時候,為了平定中原、江南,李淵和李世民都不得不採取妥協政策……很有些蔣介石的曲線救國,攘外必先安內,不過彼時不同此時,不可一概而論,但凡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大唐和突厥遲早必有一戰,以李世民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讓突厥人索求無度的。

  略一思索,小婉道:「客素掌櫃,我想趁現在大草原還平靜,再做一筆大的……再投一萬貫錢,你看如何?」

  好大的魄力!

  客素著實吃了一驚,不過小婉既然說到這兒,他也萬無不應的道理,略一思索,他便點頭:「夏小娘子,只要這邊錢貨一準備好,我就立即起程。」

  「那就一言為定!」小婉也很高興,等到張孝找到鐵匠,解決好彈簧的問題之後,就可以大批量生產了。

  九月末,有兩件事情在朝野上下引起轟動,第一件事情是分別駁回了太子和秦王關於要去平定劉黑闥的奏折,並下旨嚴厲訓飭淮陽王李道玄和史萬寶,並將淮陽王調回,另派劉弘基任河北道行軍總管;第二件事情卻是命令平陽公主率兵駐守葦澤關……也就是後來歷史上的娘子關,但現在可不是這個名字。

  且不說朝中對這件事情如何議論紛紛,小婉也是心中惴惴,她是去公主府傳授三個學生兵棋推演的時候知道的這個消息。

  兵棋推演需要地圖、推演棋子和一套兵棋的規則,通過回合制進行一場真實或虛擬戰爭的模擬。地圖一般是真實地圖的模擬,有公路、沙漠、叢林、海洋等各種地形場景;推演棋子代表各個實際上真正參加了戰鬥的戰鬥單位,如連、營、團和各兵種、相應戰鬥力等描述;規則是按照實戰情況並結合概率原理設計出來的裁決方法,告訴你能幹什麼和不能幹什麼,行軍、佈陣、交戰的限制條件和結果等。

  和沙盤推演不同,兵棋推演需要設置實際的數據,如地形地貌對於行軍的限制和攻擊效果的影響,不同規模和兵種間的戰爭傷亡數據不同等。這些數據類似於軍事運籌中的模型數據,但數據只是兵棋推演的規則,兵棋推演的作用是推演雙方通過排兵佈陣,通過對戰場資源的利用,進行模擬的戰爭遊戲,而後通過對推演過程中指揮員決策的分析,對比查找適合這場「戰爭!」的最佳策略。

  沙盤那東西使用起來比較簡單,而兵棋則要複雜一些,小婉在前世的時候,對於兵棋頗下了一番功夫……倒不是她對軍事突然產生什麼興趣,而是她們幾個人在一次偶然參觀驪山兵馬俑時,幾個人談到沙盤和兵棋推演,她們突然發出一個奇想,兵棋是用於戰場的,俗話說,商場如戰場,如果用兵棋推算股票的走勢如何?

  想到了就算,幾個人想好了就做,包括股市分析圖表、棋子和規則,等弄得似模似樣的,而對抗的雙方就是自己和市場主力。時間和基本面信息是共同的環境因素。在假設有效市場條件下來進行這場博弈遊戲。不過,實際的資本市場情況要複雜的多,一方面暗的東西太多,並不滿足有效市場的條件,另一方面實際的參數數據很難獲得且穩定不變。所以推演結果的現實有效性很值得懷疑。

  當時她們只是當做了一個玩意,沒想到現在倒是為人師表,將這個玩時鼓搗出來的東西,正兒八經地傳授給了三個學生。
  
  不出意外的是,當平陽公主看了她編寫的兵棋推演規則之後,將她召到書房後,很是嘲諷了一番,並且振振有詞地說是為了公主府的聲譽著想,要給她補充一下軍事方面的常識,其結果就是……整整七天,小婉、平陽公主,還有一個一身紅裙的女子和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在書房裡惡補,基本上就是小婉跟他們講解兵棋的竅要,平陽公主和那個中年人傳授她一些戰陣方面的知道,最後三天則是共同制定一份兵棋推演規則。

  「總算是結束了!」

  小婉伸了個懶腰,滿意地看著面前的那篇推演規則,平陽公主已經說了,只要完成這個,這次去葦澤關就不需要她跟隨了。

  「有勞夏小娘子了!」那名中年人很是鄭重地向小婉拱拱手,然後收起那份兵棋推演規則,向平陽公主道:「殿下,臣就帶這份副本回去向秦王殿下稟報!」說完,便帶著那個美艷的紅裙婦女告辭離開。

  「殿下,那位大人是誰?」聽著那兩個人的身影遠去,小婉問道。

  「你這些天難道沒問他?」平陽公主奇怪地看著她,「那們說話的時候是怎麼稱呼的?」

  「當然就是『你、我』這樣的稱呼,還能怎麼樣?」小婉聳聳肩道。

  平陽公主笑了起來,直到小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才問道:「難道你就沒有看出這兩個人有什麼不同嗎?」

  「一男一女……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同。」小婉搖搖頭。

  平陽公主立即對小婉的眼力嗤之以鼻,搖頭道:「你啊……他們是一對夫妻!」

  一對夫妻……秦王府……紅衣,幾個看似無關的信息聚集在一起,那可就是一個很重要的答案:李靖和張出塵。

  一個是大唐的軍神,另一位……是後世無數私奔少女的偶像,她怎麼就沒想到捏?早想起是這兩位,就應該讓他們簽名留念……

  「過段時間你們還有見面的機會,這些天沒回去,估計你也想家了,快回去吧。」平陽公主說道。

  小婉沒注意平陽公主前面那句話,聽說可以回去了,自然是歡喜,等走到門口才想起一件事情,回身問道:「殿下,您什麼時候出發去葦澤關?」

  「我還以為你這丫頭將這件事情都忘了呢,算你還有良心!」平陽公主笑道,「大軍已經點齊,後天就要出發了。」
  
  「好啊,殿下,到時候我送您一份禮物。」小婉笑瞇瞇地說道。

  「好啊,如果屆時禮物不到,我可要軍法從事!」

  說完,平陽公主看了她一眼,揮手道:「好啦,想回家就快一些,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地讓我鬧心。」

  「謝謝殿下體諒!」小婉行了個禮,飛快地出去,招呼雪雁準備回府。

  離開一個多星期,小晚最關心的就是傢具廠和制皮作坊,從公主府回來,她立即命人備馬車,在紫鵑和張孝的陪伴下,仔細地看了一遍,沒出現什麼問題,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彈簧已經加工好了,雖然比不上前世的工藝,但在這個時代已經是不錯了,而且也可以慢慢地改進,這種事情急不得。

  「小姐,現在彈簧的問題基本解決了,只要是正式生產出來,就可以批量生產沙發了。」張孝說道。

  「二管家,彈簧要多做試驗,千萬不要坐幾回就斷了,那樣很容易傷到人的。」小婉叮囑道。

  「是,小姐。」張孝應道。

  又囑咐了幾句,小婉便回府,在公主府這幾天,忙得昏天黑地的,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去看工廠,她真的是覺得累了。回去跟張楊氏請了安之後,便準備好好的休息一番……只可惜,她注定是個大忙人,想好好的休息一番都不成,剛剛靠上倚背,就見紫鵑進來稟報:「小姐,袁掌櫃找你。」

  「袁掌櫃?鹿鳴春的袁掌櫃?」小婉問道。

  紫鵑笑道:「還能有哪個袁掌櫃。不過,他這次帶了個人過來,都來過幾次了,因為你去了公主府,就回去了。」

  鹿鳴春一直是袁掌櫃打理,張孝打理城外工廠之後,城內的生意和張府的事情都交給張忠負責,小婉倒是很少介入,除非是想出一款新式餐點,所以她想不出那位袁掌櫃找她做什麼。

  「有沒有說什麼事情?」小婉隨口問道。

  「沒有,看起來很急的樣子。」紫鵑答道。

  「請他們去廳裡看茶,我馬上過去。」小婉聽得袁掌櫃帶人過來,其實是不太高興的,雖然唐人風俗不是很介意,但小婉現在除了幾個老商戶之外,其它生意需要面談的時候,都是由張孝等人負責,她是很少親自出面,袁掌櫃未經允許,直接將人帶到府上……如果不是他一向本分、踏實,小婉就直接拒絕了。

  來到廳中,只見袁掌櫃和一個瘦削的老者正焦慮地在那裡等待,看到她進來,還沒有等她招呼,那個瘦削的老者已經上前施了一禮:「錢正霖見過夏小娘子。」

  「二位請坐。」

  小婉還了一禮,請二人座下之後,向袁掌櫃問道:「袁掌櫃,這位老先生是?」

  袁掌櫃連忙道:「錢兄是得月樓的掌櫃,這次過來是有要事相商。」

  「哦?」小婉目光看向錢正霖,「原來是得月樓的錢掌櫃,小婉失敬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4:27
第一百七十節 得月樓(一)

  得月樓,是位於朱雀大街的一家酒樓,小婉隱約記得,但沒有去吃過,只是走在街上時,不經意地掃過幾眼。
  
  聽到小婉的話,錢正霖欠身道:「夏小娘子言重了,錢某不揣冒昧,打擾小娘子,實在是罪過。」

  小婉微微一笑,道:「言重了,錢掌櫃,不知道你這次過來,有什麼事情指教?」

  紫鵑是個聰明人,不用小婉吩咐,茶水已經準備好了,端著茶杯將兩杯茶分別放在袁掌櫃和錢正霖的面前後,輕輕地退了出去。

  那個時候似乎還沒有端茶送客這一說,錢正霖並沒有端起茶杯,而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神也有些飄忽,似乎不知道往哪兒落了。

  小婉皺了皺眉頭,見他似乎還沒有說話的意思,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錢掌櫃,現在正是生意忙碌的時候,你怎麼有空兒出來?若是錢掌櫃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只我要能做到,一定盡力而為。」

  錢正霖的眼神有些固定了,迅速地閃過一絲喜色,他略一沉吟,苦笑道:「夏小娘子,我是來請你幫忙的。」

  小婉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你有事,否則你一個開酒樓的找我一個開茶苑的聊什麼?可以!得說話啊!

  「錢掌櫃言重了,你是前輩,幫忙可不敢當,若是我能做,一定盡力,什麼事?」小婉微笑問道。

  「誒!」

  錢正霖的神色突然像是老了許多:「夏小娘子,說好聽些是請你幫忙……事實上,我是來請你救我的。」

  小婉一聽,神色也凝重起來,連忙道:「錢掌櫃,你這話可是忒重了,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長嘆一聲,一絲慘然浮上錢正霖的臉龐:「實不相瞞,我是想將得月樓盤出去,而且想請你買下來。」

  將生意往外盤,這可是件大事情?要知道,這鋪面可是一個商人的根本,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向外出兌的。

  小婉想了一下,不解地問道:「錢掌櫃,我雖然對得月樓的情況不是很瞭解,但據我所知,得月樓的經營情況良好,客流量也不錯,應該是穩賺不賠的買賣,為什麼要賣,那未免太可惜了而且這是你的營生之路,如果賣了,你以後又準備做什麼呢?」

  「謝謝夏小娘子提醒!」

  錢正霖拱拱手謝了一聲道:「如果有其它選擇,錢某也不會做出如此決定,實在是家中急需要一筆錢,我必須賣了得月樓才能籌齊這筆款子。」

  「錢掌櫃,如果是周轉方面有什麼問題,你大可以說出來,或許我們一起想一想,會有辦法。」在小婉想來,對方很有可能是因為資金周轉方面出了什麼問題,導致一時周轉不靈,在這個時候買人家的飯碗,似乎有些不仗義,能搭把手,她也不在乎,反正就算是借出一筆錢,也瞎不了……畢竟諾大的一個得月樓在那兒擺著呢。

  錢正霖打了個嗐聲道:「夏小娘子,這些方面我豈會想不到?現在確實是沒有其它辦法了,你如果肯幫助我,就請將得月樓盤下。借錢是不成的,因為我還不起。」

  「小姐,你還是將得月樓盤下來吧,老錢也是沒有辦法,得月樓是他幾十年的心血,若非逼不得己,他也不捨得將它盤出去。」袁掌櫃在旁邊勸道。

  小婉剛要答應,突然想起一件事,「錢掌櫃,你既然著急用錢,以得月樓的位置,何不召集同業,價高者得,豈不是可以獲得更多的錢款?」

  錢正霖的眼中露出一絲感激,他雖然和小婉從來沒有見過,但袁掌櫃是他的老朋友,在跟他聚會的時候,多次談及這位東主的為人,言下極為讚賞……換個別人,遇到這種事情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不錯了,哪裡會為你考慮這麼許多。

  「夏小娘子,這件事情我也想過,可小戶吃不下這得月樓,大戶在得知我手頭有急用後,拚命地壓低價格……哼我就是送人也不能便宜他們!」

  這顯然是氣話,要真捨得送人的話,還有小婉什麼事?

  小婉聽得好笑,不過人家正在火頭上,露出笑臉可不太合適,她看了袁掌櫃一眼,後者立即領會了她的意思,笑著對錢正霖說道:「老錢,你也別跟那些趁人之危的傢伙置氣,我們家小姐可不是那種人,有什麼話你也別吞吞吐吐的,說出來大家才能夠商量。」

  人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看錢正霖的模樣,似乎還不是簡單的資金周轉不靈,十有八九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小婉見他不肯說,便也不想打聽人家裡的家長裡短,微微點頭道:「錢掌櫃,你既然是急需用錢,那得月樓你準備怎麼往外盤?還有什麼要求?」

  錢正霖滿懷希冀地道:「夏小娘子,錢某也不奢求高價,只要給一個公平的價格就行了。另外,錢某已然落魄,哪裡還敢提什麼要求,只是聽聞夏小娘子對手下幹活的夥計很好,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得月樓的那些夥計還是十分得用的,還望你給他們一些活兒干。」

  小婉微微點頭,這個掌櫃還算厚道,自己都落到賣業的田地了,還想著夥計,就憑這一點,這個人就值得幫一把。

  小婉有心幫忙,便問道:「既然承錢掌櫃看重,我也不矯情,這樣吧,你開個價,我看能不能出得起。」

  其實小婉並不打算做酒樓,她是想將鹿鳴春茶苑做大,不過,得月樓似乎也是小有名氣,盤下來倒也不錯,就算是將來不做酒樓,也還可能做茶苑的嘛!而且這麼一來,既可以拓展財路,又能夠幫那錢正霖一把,一箭雙鵰,小婉的心思頓時活動起來。

  「夏小娘子如果要的話,三千四百兩銀子。」錢正霖說出一個價格。

  三千四百兩銀子,且不說得月樓本身的營業狀況,但是位置和得月樓這棟建築,這個價錢也是極為合理了,可以說,錢正霖並沒有存心從小婉這裡賺錢。

  她沉吟了一會問道:「錢掌櫃,恕我多問一句,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你準備做什麼呢?」

  錢正霖嘆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落寂的神色,道:「我現在哪裡考慮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等過了這個坎兒再說吧。」

  「錢掌櫃,你看這樣行不行?」

  小婉思忖了一下說道:「我給你三千兩銀子,盤下得月樓。」

  「可是……」錢正霖心裡一急,剛要說話,卻被小婉止住,「錢掌櫃,你先別急,剩下的銀子,我算你入股得月樓,給你兩成的份額,等你處理完家裡的事情後,再回來打理得月樓的生意,這工錢、紅利咱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如果你家裡的錢還有缺額,差多少我借給你,到時候從你的工錢和紅利中扣除就是,也不用算什麼利息了,你看如何?」

  「這個……」錢正霖確實是個厚道人,他覺得這筆買賣自己未免太划算了一些。

  小婉微笑道:「錢掌櫃,你要想得長遠一些,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日子總還要過下去的,不能只顧眼前,不管將來。而且你也不要以為我在施捨你,其實我也需要幫助。」

  「你也需要幫助?」錢正霖詫異地看著小婉。

  「沒錯。」

  小婉點點頭:「袁掌櫃能幹,我也信得過,可他一個人分身乏術,得月樓的生意總得有人來管理,我又不可能整日在酒樓拋頭露面。再說了,錢掌櫃,得月樓是你幾十年心血所聚,你就真的願意讓外行將它打理得不倫不類的?」

  小婉是只管種樹不管澆水的人,難得遇到錢正霖這麼一個老實本分的人,而且他還無意去做別的買賣,自然要想辦法籠絡住他也,而且這麼一來……好事做了,錢賺了,自己也累不著,這買賣划算啊

  錢正霖聽得怦然心動,實話說,這得月樓是他幾十年心月所聚,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做出如此痛苦的決定,小婉既然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當然不想錯過……想到這裡,他站起身,向小婉深深一禮:「謝夏小娘子大恩大德,錢某沒齒難忘今年但有差遣,孫某無不從命!」

  小婉連忙還了一禮道:「錢掌櫃言重,只是兩利之事,我只不過略盡綿簿而已,何用如此大禮!」

  她注意到,看來錢正霖遇到的事情非常嚴重,否則舉止不會這麼鄭重,只是他堅持不說,小婉也沒有辦法,

  商談既畢,錢正霖起身道:「夏小娘子,若是方便,我們先在就去店裡清點一下,然後核對帳目!」

  小婉知道他也是著急,略一思忖,便點頭道:「也好,等清點完後,我們直接將錢帳核清。」

  「是,夏小娘子,請!」錢正霖一臉感激。三個人相隨出了房間,小婉叫了紫鵑和張孝,然後讓人備了馬車,向得月樓方向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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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4:39
第一百七十一節 得月樓(二)

  得月樓的建築風格和鹿鳴春相似,但裝飾得更為傳統一些,雖然錢正霖已經有意將得月樓出兌,但並沒有停止營業,而且各樓層的客人都不少,夥計們正常招呼客人,似乎不知道馬上就要換老闆了,只是在看到小婉等人的時候,眼中露出些許的敵意。

  「梁洛,給我準備一個包間。」錢正霖叫住一個夥計吩咐道。

  「沒有了!」

  那個叫梁洛的夥計目光不善地看了小婉等人一眼,剛才還洋溢在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說話也狠狠地,倒像是他是老闆,錢正霖是夥計似的。
  
  錢正霖臉色頓時一沉,斥道:「梁洛,你這是成何體統嗯?」

  梁洛的臉上這時才現出一絲驚慌,垂著頭道:「對不起掌櫃的,可是您這說著就要走了,我們難受啊!要不,你把我們的工錢降一下,只要您能把得月樓維持下來,我們哪怕是少拿一些工錢也可以!」

  打工的最關心的是什麼?

  無外乎是衣食住行這些事情,最怕的是換個工作環境或換個老闆之後,福利、工資以及各種加班,出工不給錢……打工仔的憂慮很多,最擔心的就是老闆不好相處,從錢正霖的言談之間可以看出他的為人,也難怪那些夥計不捨。

  「梁洛啊,你也是店裡的老夥計了,別人不瞭解我錢某,你還不知道嗎?就算是我不幹了,也會將你們安排得妥妥貼貼。這位夏小娘子,以後就是咱們得月樓的新東主了。」

  梁洛有些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小婉,雖然小婉看上去溫婉可人……呃,好吧,換一個詞,應該是人畜無害。但她旁邊的張孝可是一臉的精明強悍,而且舉止間頗有殺氣。

  在現代社會,如果是員工見了老闆,那是卯足了勁兒往上湊近乎,希望能夠在老闆面前先得個印象分兒,尤其是在這種單獨見面的場合。但是,在古代,階級等級如同一道深淵似的隔在不同等級的人之間,這店夥計見了老闆只有仰望的份兒……錢正霖那是特殊情況,畢竟石頭摸得久了,那熱度也是與從不同的。

  「沒有規矩!」

  錢正霖見梁洛有些驚疑不定地打是小婉,擔心小婉生氣,便故作生氣地斥道:「這位夏小娘子就是鹿鳴春茶苑的東主。鹿鳴春茶苑夥計的待遇你們應該知道,只比我們得月樓強,不會差,只要你們將來好好幹,你們掌櫃的也不會虧待你們!」

  鹿鳴春茶苑開始也有一段時間了,名聲在長安城頗為響亮,可以說……在飲食界這一片兒,還沒有人不知道鹿鳴春,尤其是鹿鳴春的各式點心,雖然有仿製的,但終究沒有鹿鳴春的正宗,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腦袋想在鹿鳴春茶苑謀個差事呢。
  
  「對、對不起東主,小的不知,言語放肆,還請您原諒!」梁洛期期艾艾地道歉,然後還做揖不像做揖,鞠躬不像鞠躬來了那麼一下子,倒是讓小婉好笑起來,原本臉色有些陰沉的張孝也是好笑地搖了搖頭。

  「你叫梁洛是吧?」小婉微微一笑,「告訴其他人,你們的擔心完全是沒必要的,孫掌櫃以後仍然管這裡,現在你們是什麼待遇,以後也是同樣的待遇,只不過有一樣你們要記住,如果你們的工作狀態不如以前,我還是會懲罰的,如果你們的狀態比以前更好,那我就會獎勵你們!」

  兵法上說,打仗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其實做生意也是一樣……商場如戰場,也要講究這天時、地利、人和的。天時當然講究的就是時機了,夏天賣冷飲,冬天賣熱湯,這就是個急顧客之所需的問題;地利當然是指做生意的地方,好位置自然生意就好,不信你去廁所旁邊賣粘糕試試,如果能夠賣出去……那買的人一定是得了鼻炎的瞎子,他看不清也聞不到;而人和就是最為關鍵了,只有店老闆和夥計勁兒往一處使,才能讓生意紅紅火火的。

  聽到小婉的話,梁洛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喜色,恭恭敬敬地向小婉行了個禮道:「東主,錢……」他看著錢正霖一時不知道稱呼什麼合適。

  小婉見狀笑道:「以後錢掌櫃還是負責打理得月樓,你們仍然要跟以前一樣稱呼他。」

  「是。東主,錢掌櫃,請這邊走!」梁洛連連點頭,在前面引路。

  等進了一間雅座之後,錢正霖請小婉等人坐下,命梁洛上茶之後,先去將一應帳本取過來,在審完帳目之後,便是按照帳本核查帳實是不是相符。譬如各種器具、米面菜蔬果酒……一應東西的審核自然由袁掌櫃和張孝去清點,小婉在這裡坐著等結果就是了,順便她也觀察一下得月樓的客流情況。

  雖然現在還不到吃飯的時間,得月樓裡的客人雖然不像梁洛剛才形容的那般人滿為患,但總的人流量還是不錯的,小婉都替錢正霖可惜。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錢正霖領著張孝等人回來,張孝向小婉點點頭,意思是帳實相符,已經清點完畢。

  「行,錢掌櫃,麻煩你還要跟我回去一趟,咱們還有手續沒有辦完,我還得給你錢。」小婉和紫鵑還有錢正霖返回張府。

  還沒到家,就看到門口停著的馬車,小婉就有些頭痛……那是平陽公主府的馬車,能動用這輛有公主府標誌的馬車現在只有柴氏兄弟,只是不知道這兩個小霸王怎麼想想來跑張府來了。

  進去之後,還沒問什麼呢,幾個看到小婉的下人便連聲道喜。

  什麼狀況?

  小婉莫名其妙,這得月樓的收購契約還沒有正式簽約呢,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吧?仔細一打聽,卻是她想擰了,下人們道喜的不是得月樓收購事件,而是張陵成為秦王府的世子伴讀了。

  「呵呵,這可真是大喜,恭喜夏小姐!」

  錢正霖不是好八卦,不過他拐彎磨角的也知道小婉與張家的關係,知道了自然是要恭喜,而且張家從此也是能夠借秦王府的力了,既便是生意場上,也是相當有力的。

  「謝謝錢掌櫃,我先過去見一下客人,回頭我們再商討契約細節。」

  小婉並沒有顯得特別高興,她吩咐道:「紫鵑,請錢掌櫃書房暫坐。」

  等紫鵑帶著錢正霖離開之後,小婉這才去見柴氏兄弟,只見這兩兄弟一手拿著一隻香蕉船(冰淇淋),另一手拿著黑森林(蛋糕),正吃得不亦樂乎,連臉上都沾上了果醬和蛋糕屑,看到她回來,表現得十分欣喜,看著他們發自真心的歡笑,小婉倒有些激動。

  其實她對於張陵成為李承乾的伴讀不是很感冒,能夠與秦王進一步拉近關係自然是好事,可跟李承乾走得太近……這傢伙的太子當得不順,別被他牽累了,那才叫冤枉呢!

  不過,事在人為,如果李承乾能夠順順利利的成為大唐太子並最約登上皇位,那張家的富貴更是指日可待,但若是想得到這麼一個結果,就需要想辦法將這個歷史上頗為悲摧的大唐太子好好錘煉一番,讓他成為一個又紅又專的李氏皇朝接替人。

  「老師,這真是太好吃了!」柴令武狠狠地將手中的黑森林咬下一塊,口齒不清地讚道。

  「喜歡吃,回去就包幾塊,不過這東西不能過夜,免得時間長了變質。」小婉微笑道,她轉向旁邊負責陪客的張陵道:「阿陵,你先陪兩位小郎君說話,我那邊還有一位客人,去去就回。」說著,她又跟張楊氏說了一聲,讓這娘倆陪著柴氏兄弟,她則匆匆地趕去書房,見錢正霖。

  見到小婉進來,錢正霖有些不安地起身,道:「夏小姐,我來的真不是時候尊府既有貴客來訪,這件事情就過兩天再說吧。」

  小婉淡淡一笑:「錢掌櫃,你放心,不差這點兒時間。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你這是急事,還是先處理了為宜,你可是等著用錢呢。」

  錢正霖感動得兩隻眼睛都紅了……那二位報訊的可是公主的孩子,也算是金枝玉葉,可小婉說不陪就不陪了,這份尊重真的讓他覺得有些承受不住。

  「來,錢掌櫃,有幾個細節我們得商議一下。除了這份兌讓契約之外,還有一份用工契約,你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在張府裡,除了那些被簽了死契的下人之外,大多數雇工都是簽了勞動合同的,雙方都是簽字並且按上手印,然後找兩個人作為公證的,不過這種勞動合同是用不著向官府報備的。

  錢正霖現在是完全信任小婉,一切聽憑小婉主張,兩人商量一陣,議定了條款之後,便開始簽字畫押。

  一式兩份,兩簽好之後,各執一份,然後小婉命人取出三百兩黃金付給錢正霖,後者寫下收據,千恩萬謝之後便歡歡喜喜地去了。

  小婉將收據收好之後,便向前面廳中趕去,老遠便又聽到柴氏兄弟大呼小叫的聲音。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4:49
第一百七十二節 秦五世子的陪讀

  「老師,你得好好謝謝我,是我和哥哥大力推薦,舅舅才答應的。」柴令武跑到小婉面前表功,一臉得意的模樣。

  推薦?

  一個小孩子的推薦如果有用的話,這秦王世子伴讀的身份也就太不值錢了,恐怕李世民對張陵也是充分調查過的。

  「好,那就謝謝你,說,想吃什麼,老師給你做。」小婉笑道。

  「長安城裡什麼好吃的都吃過了,哪有意思!」

  柴令武眨巴了一下小眼睛道:「我們去爬山吧。」

  「爬山?」小婉一見他眨巴眼睛,便知道沒那麼簡單。

  「是啊,去翠華山,還可以打獵。」

  柴令武說道:「承乾哥哥也去,舅舅都答應了。」

  李世民這是什麼意思?

  柴令武所說的可不是她們賞月時候的玉案峰,翠華山前面風景秀麗怡人,可再往深處……秦嶺山脈裡面據說還有人熊,難道他就不怕出事?要知道,小婉自己都沒有那個信心。

  柴哲威說道:「老師,舅舅說了,我們年齡還小,不適合上戰場,但好男兒是要經過戰鬥才能夠成長的,就讓我們去山裡獵殺那些野獸,等長大後,就可以去戰場上獵殺大唐的敵人!」

  好氣魄!

  不過幹嘛讓我去?小婉真想送給那位秦王千歲一對衛生球眼,可距離太遠……就算近了她也不敢。

  「好,再過兩個月我們就去,現在我沒時間。」小婉說道。

  「可再過兩個月就要到冬天了!」柴令武瞪著眼睛道。

  「是啊,那時候山裡的狼都餓得眼睛發綠,正是鍛煉人的好時候!」小婉故作兇惡狀。

  柴哲威和柴令武愕然看著這位不良老師,頓時無語。

  秦王府是李世民的舊居,雖然在武德四年平定了洛陽的王世充後,李淵已經冊封他為天策上將,在洛陽開府,但大多數時間,除了領兵征戰之外,他大多數時間還是住在長安的秦王府……一方面他不想遠離權力中樞,另一方面李淵和太子李建成都不放心讓他在外面,像他這種危險人物,還是放在眼皮子跟前看著比較安全。

  高大古樸的院墻硬生生地隔斷了長安城的塵囂和繁華,雖然王府中甲士宮女為數甚眾,卻是十分的幽靜。

  秋日的陽光溫柔地撫過草坪,在下方的池塘中,十幾隻白鵝正在水中徜徉,在靠幾岸邊的地方,幾對色彩斑斕的野鴨正在戲水。

  長孫無垢斜倚在躺椅上,半閉著眼睛,一名宮女雙手按著他的太陽穴,正在輕輕的抵押,另外幾名宮女和太監則靜靜地侍立在後面,一個個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這時,一群人順著一條白石小徑走來,最前面那位正是秦王李世民。見到李世民過來,那些侍候在長孫無垢身後的宮女、太監和一干侍衛正要行禮,卻見李世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長孫無垢的身後,示意那名宮女讓開位置。

  那宮女微微一躬,迅速的後退了幾步,看著李世民取代了她的位置。

  長孫無垢卻不知道身後已經換人,還奇怪那宮女為什麼鬆手,便輕聲喚道:「惜秋,繼續,手上稍用點兒勁。」

  李世民微微一笑,開始為長孫無垢按摩頭部……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大概長孫無垢對那雙手早就熟悉非常了,她立即睜開眼睛,驚呼一聲「殿下!」連忙起身。

  「坐,坐,觀音婢,不要急著起來。」

  李世民轉到前面,一把又將長孫無垢按回躺椅上,打量了一下笑道:「那夏小婉發明的這種躺椅倒是風靡了整個長安城,天策府那邊前兩天回報說,連洛陽那邊都開始流行這種傢具了。」

  「是啊,那位夏姑娘倒是心靈手巧,前兩天我進宮,張貴妃還委託我幫她購置兩款新式的梳妝臺。」長孫無垢笑道。

  「哼!宮裡有那麼多人,她難道不會自己吩咐人去買嗎?」李世民聞言怫然不悅。

  長孫無垢知道李世民與宮裡面那幾位受寵的妃子關係不睦,微笑道:「殿下,她們這也是相信臣妾的眼力,倒是無關錢物的事情。」

  李世民搖搖頭,也不再爭論,他知道,這是長孫無垢為了緩解自己與宮內的緊張關係而做的,雖然他不願意,卻也不忍苛責。

  「說起傢具,我這裡有幾樣東西,你也可以選一下。」李世民從袖中取出一張畫稿遞給長孫無垢。

  「這是……沙發?這個名字好怪!」
  
  長孫無垢拿起那張畫稿……上面畫的是一套套模樣頗為怪異的坐具,按照上面的介紹,這些坐具是用木製構架和皮子坐成的,看上去就覺得很舒服。

  「這又是那位夏姑娘設計的吧?」長孫無垢問道,「殿下是從哪兒得到的這個?」她很清楚,李世民對這種享受式的器物不是很感興趣,卻不知道是什麼人給他的。

  「不錯,正是她設計的新式傢具。這一張卻是從乾兒失落的,呵呵,這小子現在恐怕正到處找呢。」李世民笑道。

  他拿的這張正是小宛請丹青名手繪製的沙發圖,本來她想用印刷的方法做廣告單,可製版太麻煩,而且效果不好,所以她乾脆請了一批丹青妙手,手工製作了這麼一批宣傳單,只有一些極少數的官宦人家才能夠得到這些宣傳單。

  聽得李世民如此說,長孫無垢不禁失笑道:「殿下,你也真是的,乾兒豈不是要急壞了!」

  李世民搖搖頭道:「若是因為這點兒小事就驚慌失措,那將來如何能成大事?」

  長孫無垢雖然心裡有些不以為然,但她也知道,丈夫對兒子的期望高,所以要求也就嚴格一些,而且若是因為這點兒小事就驚慌,那說明在養氣功夫上,確實是稍欠磨練。

  「殿下,張陵那小孩子真的能做乾兒的伴讀嗎?」想到這裡,她又擔心起兒子的學習問題。

  「放心。張家的家教絕對良好,我已經跟國子監打聽過了,他的授業老師是李翼,而且他還是知節的義子,文武二途都頗為不俗,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足以成為乾兒的伴讀。」李世民淡然地說道。

  長孫無垢不僅是一位賢妻,也是一位才女,像這些大世家出身的人,很少有在政治上存在盲點的人……張陵是張須陀的兒子,現在朝中諸官中,前朝遺老頗多,而且多有與張須陀有交情的,而且他的義父程知節是秦王麾下最為得力的大將,如此種種,倒確實是最為合適的人。

  二人正說話間,後面又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和宮人們的行禮問候聲,轉過頭看去,卻是李承乾匆匆地過來。

  來到李世民夫妻跟前行了禮,李承乾一眼看到那張傢具宣傳單,不禁嘀咕出聲道:「咦?娘,這張單子怎麼到了你的手裡?」

  長孫無垢搖搖頭笑道:「幸好只是一張無足輕重地單子,要是你將來做官丟了印,那可怎麼辦?」

  「一張紙而已……」李承乾還要嘟囔,卻見李世民的臉色已經有些陰沉,連忙老老實實地一鞠躬道:「兒臣一定吸取教訓,不再丟三落四!」

  李世民的臉色這才稍霽,道:「乾兒,明天和你母親去張氏傢具專賣,挑先幾樣傢具。」

  「是……但是……」

  李承乾小聲說道:「父王,老師已經命人選了幾套沙發派人送入府上了。」

  「嗯?」李世民的臉色一沉。

  李承乾連忙補充道:「我聽說姑姑的府上也送了一套……嗯,父王,我還有些功課沒有做完,就先回去了。」

  「殿下,你何苦嚇壞了孩子?」長孫無垢不無責怪地說道。

  「嘿,如果她是男兒之身,我一定會推薦她進入工部或者戶部!」李世民嘆了口氣,搖頭自語道。

  「莫到人行早,更有早行人!」小婉輕飄飄地打完兩趟拳之後,便開始在器械上做各種鍛煉,爬到肋木的頂端向外看去,街道上已經有不少的行人在走動,其中還多是一些商販。

  從肋木上下來,小婉又在雙槓和單槓上悠了幾十個回合,這才停了下來,用一條潔凈的毛巾拭去頭上的汗水。

  「小姐!」

  院門口出現雪雁的身影,她正端著一個面盆走進來,等服侍著小婉洗漱完畢之後,這才又小聲呼嘯道:「小姐,嶺南商業協會的鄭掌櫃和泰安客棧的張主事來訪。」

  「嗯?」

  小婉停下手,皺了皺眉頭,奇怪道:「這一大清早的,這兩位怎麼碰到一起的?想做什麼?」

  看到小婉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雪雁輕聲問道:「小姐……要不,雪雁去回了他,就說小姐還……」

  小婉搖搖頭:「不,請他們去花廳,我馬上便去見他們。」

  等她回去換完衣服後,這才施施然舉步來到大廳,看到鄭天福和張亮起身行禮,小婉也欠身為禮:「不好意思,勞二位久候了?」

  「哪裡哪裡!」鄭天福和張亮起身說道:「是我們來早了,多有打擾。」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4:53
第一百七十三節 東市

  知道打擾還來,這哪有大清早就上人家門的,而且這兩個……什麼時候好得同行了,小婉嚴重懷疑他們二人是約好的。

  「二位倒是來得巧,竟然碰到了一起,只不過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小婉落座後,含笑看著二人,看他們怎麼回答。

  兩個人有些尷尬,相互望了一眼……這一次小婉可以肯定他們二人是約好了的,不然哪有如此默契。

  「咳!」

  乾咳一聲,鄭天福拱了拱手,道:「夏小娘子,實不相瞞,我和張主事是約好前來的。」

  小婉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唔……近一段時間,坊間盛傳張氏傢具新穎別緻,尤其是那沙發和沙發椅的設計,古之能工巧匠亦不過如此,不知道藍圖出自誰手?呵呵,假以時日,張氏傢具必領我大唐時尚,恐怕滿城王公都將趨之若鶩了!」鄭天福笑道。

  至此,小婉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這位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說話都不帶拐彎的。既然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她也就自然而然順勢說道:「借鄭掌櫃吉言,這些傢具比現在流行的胡床、高墩、凳子坐著都舒服,而且又顯尊貴,相信很快會在長安流行開來。我已經開了一間專賣店,想信市場前景一定不錯。」

  「呵呵,恭喜夏小娘子財源滾滾!」

  鄭天福的臉色僵了一下,知道小婉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他又稍稍頓了一頓,才說道:「實不相瞞,我和張主事就是為了這傢具一事來的。夏小娘子,能不能像以前的合作方式,你提供商品,我提供銷售渠道?」

  小婉淡淡一笑,其實這二人的到來她是樂於見到的,雖然傢具廠在城裡購置了一個鋪面,設立了專賣店。但專賣店的設立的意義不在於銷售,而是為了展示宣傳。只是……哪有大清早就上門來談生意的?

  「鄭掌櫃,張主事,既然兩位一起過來,那心中一定是有主意了,不知道兩位打算怎麼合作?」小婉問道。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鄭掌櫃說道:「夏小娘子,你看這樣好不好?傢具廠的產品我們嶺南商業協會和泰安貨棧二七開,剩下的一成由你那個專……專賣店銷售。」

  小婉不由得有些惱怒起來,這二個人結伴而來她已經有些不悅,最誇張的是,這些人不知道怎麼想的,一開口就要將壟斷,這確是她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輕輕搖了搖頭,小婉笑道:「二位盛意,小婉很是感激,不過,張氏傢具廠準備採取的是一種按需供貨的方式。」

  「按需供貨?」二人的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小婉點點頭,解釋道:「就是按照訂單生產,訂單上要那些產品,需要多少?都提前過來下單,我們會立即安排生產,下單的同時支付定金,等全部生產完畢提貨的時候,再支付全額貨款。」

  「那樣……恐怕到時候來不及啊!」鄭天福喃喃說道。

  「不會來不及。」

  小婉解釋道:「這其實比你說的方法要好。你想想,如果固定了我生產多少,你們就收多少,萬一有的式樣不好賣,或者存放時間過長而損壞,真正損失的是你們,而這種供貨方式比較靈活,什麼產品好賣你們可以有選擇的下單,只是要留出一些提前量,畢竟生產也需要時間……」

  小婉侃侃而談,其實對於批量生產,她是非常有把握的,在山陽縣的那些工廠,其實都是小作坊,她在那些作坊裡面慢慢完成標準化作業,統一的部品尺寸,統一的量具……雖然比不得現代的機械製造精密,但只要手藝好,照樣可以達到精準,因為她不需要一個能夠製作一張椅子的木匠,只需要一個能夠將一個扶手做好或者將一塊板材加工好的工匠就足夠了,在這種標準作業的情況下,許多東西可以提前備好,屆時將那些比較特殊的部品加工好,然後組裝到一起就可以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合作?」聽了小婉的解釋之後,鄭天福和張誠二人都深感滿意。當然,他們更想得到那些傢具的設計藍圖,但小婉是擺明了不會出售的,二人想來想去,也就不開口了,畢竟被人拒絕的滋味不是很好受的。

  「隨時可以下單。」小婉微笑道,她抬手叫過侍立在旁邊的紫鵑,低聲吩咐了幾句,紫鵑立即走出廳去,不一會兒,拿回來兩本畫冊。

  小婉將畫冊給二人一人一本,道:「這個畫冊是我們傢具廠目前所有的傢具式樣,你們可以拿回去參考一下。」

  經過一段時間的整合培訓,傢具廠已經走向正軌,產品已經能夠批量生產了,而且專賣店也接受單件的訂貨。

  「好,我們回去之後,第一批訂單馬上就會下來。」鄭天福和張誠都十分高興,傢具的設計藍圖得不到也沒關係,只不過是少賺一些錢罷了……如果他們真的需要那些圖紙,仿製出來也沒什麼太難的。

  三個人又談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鄭天福和張誠終於告辭,不過,張誠在臨走的時候低聲告訴了小婉一些事情,這讓她的心情頓時惡劣起來。

  據張誠所說,鄭家上一次在白糖的問題上吃了一個啞巴虧,便一直籌謀著報復,據說他們準備聯繫幾個大商戶施加壓力,具體想得到什麼卻是不好說了。

  「豈有此理!」

  送走二人那兩個人之後,小婉的心情大大地不爽,以至於直接影響到了她的胃口。

  不過,張府的這些事情對於小婉來說,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而對於整個大唐來說,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而眼下整個大唐的關注焦點,自然是河北的戰亂。

  劉黑闥原本是隋末反王竇建德的部將,武德四年,竇建德兵敗被俘,旋即在長安被殺,劉黑闥則被竇建德的舊部擁力為王,在河北起兵,先後大敗淮安王李神通、幽州總管羅藝、唐將徐世績,擊殺天策府大將羅士信,屢次大敗淮陽王李道玄……短短半年間,河北大部分地區都被其佔領,威勢一時無二。

  為了振奮大唐的軍心,李淵於九月下旬頒旨招回了河北道行軍總管淮陽王李道玄,然後命劉弘基任何北道行軍總管。劉弘基是軍中宿將,與原來的副帥史萬寶本來就熟識,而史萬寶在受到李淵密旨的嚴厲斥飭後,也變得合作起來,唐軍穩紮穩打,先後三次大敗劉黑闥,而駐守在葦澤關的平陽公主突然率軍殺出葦澤關,奔襲破敵,大敗劉黑闥於館陶,迫使他向饒州逃竄。

  「公主殿下快回來了。」

  小婉老神在在地說道,在她的記憶中,劉黑闥就是兵敗饒州後,被刺史諸葛德威誘捕,獻給大唐的……後果十分慘淡,而現在又多了一個恨他入骨的平陽公主,還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變數。

  默哀吧劉黑闥!

  不管怎麼說,河北戰事的順利,不僅讓朝廷鬆了一口氣,也讓大唐的臣民們多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連張楊氏這種主張莫談國事的人,都對河北戰事的未來作出種種預測,原因嘛……平陽公主現在就是大唐婦女的偶像。

  「娘,這邊走!」

  張麒和張麟這兩個皮小子一到街上,就像兩匹脫韁的野馬似的,根本管不住,兩個小子跑在前面,囡囡在後面吃力地追著,卻哪裡追得上,氣得她停住腳,嘟著小嘴道:「哥哥壞,壞哥哥。」

  「囡囡,我可沒惹你!」張陵上前將妹妹抱了起來,笑道說道。

  囡囡皺皺鼻子,雙手抱著張陵的脖子道:「大哥哥是好人,大嫂也是好人,娘也是好人,就那兩個哥哥是壞人!」

  這兩天的天氣比較暖和,恰好傢具廠現在已經走上了正軌,小婉提心吊膽了半個月,發現沒有人對自己發出威脅,心裡總算鬆了口氣,全家老少齊上陣,出來逛起長安城了。

  二人順道朱雀大道前行,沒走多遠,就到了東市。東西二市是長安重要的集貿市場,整個長安的貨品主要是在這裡交易,很有些後世的大型批發市場的意思,除去熙熙攘攘的人流外,那些大大小小的馬車,也是市場的一道風景線。

  東市始建於隋朝,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面積約莫一點一平方公里,四周夯築圍墻,墻上開門,方便出入。市內道路暢通,給井字形的道路分隔成若干個小區,倚墻設店,店與店之間還有狹窄地巷子。這裡的生意不用說很好,好得難以想像,討價還價聲響成一片,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

  小婉讓紫鵑將張麒和張麟攏到身邊,囡囡則被她抱在了懷裡……市場年人多手雜,萬一這幾個小傢伙被人販子啥得惦記上,那可就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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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4:57
第一百七十四節 夜光杯

  從隋文帝末年以來,整個中原地區的局勢是一片糜爛,尤其是煬帝以降,先後兩次東征高麗,民不聊生,叛亂迭起,士農工商無不顫慄,自李唐定鼎關中以來,也算是政通人和,百廢俱興,雖然還遠不及『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那般繁榮,但市面上的可看度也是相當可觀了。

  在人流當中,經常可以看到各種不同膚色的人穿行其中,黃皮膚的就不用說了,白皮膚的人和黑皮膚的人也時常出現,張陵大概也看過,所以沒有什麼驚奇的表情,但李嬸、繡娘、張麒、張麟、囡囡他們幾個就比較驚奇了,尤其是小囡囡,竟然想追著一個黑皮膚的人,看看他的皮膚是不是用黑染的,最後還很不屑地啃著小手指道:「全身都弄得那麼臟,多不衛生啊!」

  「啃手指才不衛生呢!」小婉一把將她的小手拿下來,輕輕打了一下,「手上有許多看不見的小蟲蟲,若是進了小肚子裡,肚子會痛的!」

  「那把手洗干凈就可以吃了嗎?」囡囡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問道。

  「那也不行!」小婉臉色頓時一沉。

  「為什麼?」小丫頭擺出一付據理力爭的模樣。

  「因為……那樣不淑女,你看大街上那些淑女,哪有啃手指頭的?」小婉被逼得急了,說出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是喔!」

  囡囡遊目四顧,倒是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突然,她伸手一指,喊道:「妖怪!」

  妖怪?

  貌似是小丫頭《西遊記》故事聽得多了,看見比較與眾不同的生物就會往妖怪上聯繫,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兩個頭髮捲曲、膀大腰圓的黑人正跟著一名富家公子迎面而來……這個黑人的皮膚黑得像鍋底一般,而跟唇血紅色,天生就是一付兇相,但眼神卻是非常的溫和。

  崑崙奴!

  小婉立即想到了一個名詞,以前在一些書籍裡都提到過『崑崙奴』這個詞,這是有史料記載的最早關於黑人的傳說,只是小婉一直很奇怪,在唐朝的時候,航海技術還不十分發達,要說有販奴者去非洲販賣黑人,她是說什麼也不信的,只是當時並沒有仔細查找相關的資料。

  「囡囡,不要亂說話,他們不是妖怪,是崑崙奴!」小婉說道。

  據說崑崙奴最早是跟一些訪唐使團或商業協會來的,後來便被饋贈給一些官宦和商人,這些崑崙奴雖然相貌兇了些,但性情十分溫和,而且力大無窮,對主人十分的忠誠。後來一些商人見有利可徒,便開始販賣崑崙奴過來,頗受一些官宦人家或富戶的喜歡。唐朝詩人張籍還專門寫了一首《崑崙兒》的詩:崑崙家住海中州,蠻客將來漢地游。言語解教秦吉了,波濤初過鬱林洲。金環欲落曾穿耳。螺髻長卷不裹頭。自愛肌膚黑如漆,行時半脫木綿裘。

  「我想過去看看。」張陵突然輕聲說道……到底是小,也有好奇心。小婉轉頭看看張楊氏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抱著囡囡和張楊氏等人跟著那兩個崑崙奴進了一家鋪子。

  這間店舖的老闆是個波斯胡,雖然大草原上連年征戰,可還是有不少波斯胡人越過草原,進入中原做生意,在關中安定之後,就有不少波斯胡進入關中,而長安就是他們的首選。在這些店舖裡面,大多是賣一些珍珠翡翠、象牙玳瑁、金銀首飾之類的東西,有不少東西據說都是從羅馬帝國輾轉而來的,張陵幾個也就是好奇地看了看那兩個崑崙奴,興趣立即被那些琳瑯滿目的商品吸引。

  「婉姐,你看這個夜光杯是玉的嗎?」張陵突然過來,輕輕拉了一下小婉的袖子。

  小婉跟著張陵走過去,看到那只錦盒裡擺放著十二隻小巧玲瓏、晶瑩剔透的酒杯。

  前世的時候,小婉曾經跟關一支考古隊,挖掘過一個漢代古墓,裡面就有一組白玉雕琢的夜光杯。為此,她還曾經查過一些資料。據西漢東方朔《海內十洲記》載:西周(約公元前1066年——前771年)國王姬滿應西王母之邀赴瑤池盛會,席間,西王母饋贈姬滿一隻碧光粼粼的酒杯,名曰「夜光常滿杯!」。姬滿如獲至寶,愛不釋手,從此夜光杯名揚千古。夜光杯造型別緻,風格獨特,質地光潔,一觸欲滴,色澤斑斕,宛如翡翠,倒入美酒,酒色晶瑩澄碧。尤其皓月映射,清澈的玉液透過薄如蛋殼的杯壁熠熠發光。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小婉用手指摩挲著沁涼的杯壁,輕聲吟道。

  那個波斯胡正在不遠處坐著,聞聽之後便是眼神一亮,起身過來道:「好詩,不知道小娘子可否留下墨寶,將這首待寫下來?」這幾句官話卻說得字正腔圓,十分流利。

  小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輕輕地彈了一下杯壁道:「詩自然是好詩,你這夜光杯可未免有些名不符實。」

  波斯胡的臉色頓時一變,大怒道:「小娘子,話可不能亂說,我雖然是個外國的商人,可也不能容忍有人這麼污蔑我。」

  「婉姐……」張陵輕輕地拉了一下小婉的衣袖。

  「沒關係。」小婉向他笑了笑,示意他安心。這時,張楊氏等人和店裡的幾名客人都注意到這邊的爭執,都向這邊圍攏過來。

  小婉卻不在意,對那波斯胡道:「污蔑不污蔑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真正的夜光杯是用優質名玉雕成,抗高溫,耐嚴寒,盛燙酒不炸,斟冷酒不裂,碰擊不碎。如在夜晚,對著皎潔月光,把酒倒入杯中,杯體頓時生輝,光彩熠熠,令人心曠神怡。你這杯雖然質地晶瑩,但並非是美玉雕琢而成!」

  波斯胡頓時愕然,旁邊的一些客人也頓時議論起來,波斯胡臉上的神色很是變幻了一陣,嘿了一聲問道:「那依你所說,我這杯子不是美玉雕琢而成,又是如何製作的?」雖然語氣依然不善,但聲音卻降了好幾度,不再咄咄逼人。

  旁邊的人自是覺得那波斯胡已然心虛,可是看向那十二隻夜光杯的目光更是詫異……橫看豎看,都應該是玉質的。

  小婉淡淡一笑,雖然她前世不是品評玉器珠寶的專家,但好歹過手的古玩也逾萬,對於一些材質的手感還是非常敏銳的。剛才手一放上去,她就知道這東西是玻璃製作的,而不是什麼玉器。

  對於這一點,她並不覺得驚奇,玻璃最初是由火山噴出的酸性巖凝固而得的,大約在公元前3700年的時候,古埃及人就已經製造出玻璃製品,而波斯人能夠用玻璃製作出如此考究的夜光杯,也就不稀奇了。

  她拈起一隻夜光杯,輕輕敲了兩下道:「說它是夜光杯,倒也不算錯誤,畢竟用它飲酒,也有和傳說中的夜光杯的效果。但是,如果將它當作真正的夜光杯來賣,那就不太合適了。因為這種夜光杯的製作材料非常低廉,再精巧,與玉器也不會等值!」

  「這位小娘子,你還沒說這夜光杯是用什麼材料製作的?」圍觀的客人中,有人不耐地喊道。

  「別急,馬上就說了。」

  小婉也不惱,微笑道:「這種材料的叫法可能各地都不一樣,我管它叫做『玻璃』,這是由幾種礦石混合,燒制而成的,掌櫃的,我說得可對?」她看向那個波斯胡。

  那名波斯胡此時尷尬無比,幸好一臉的大鬍子略為遮掩了些,不然這臉上的模樣就跟開了染料坊似的,精彩無比。他往來中原多年,知道中原雖然有瓷器,卻沒有如此精美的玻璃器皿,而且這玻璃器皿雖然不如玉器昂貴,可式樣精美,製作起來也頗為麻煩,所以就以玻璃充當玉器,倒也心安理得,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人揭穿,頓時無地自容。

  這時,旁邊也拿了一隻夜光杯把玩的張陵好奇地問道:「婉姐,你是怎麼知道這杯子是玻璃而不是玉的呢?」不只是圍觀者,連那個波斯胡也好奇地想知道她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呵呵,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手感,玉器發涼,而玻璃有溫潤的感覺。然後就是對著光源看,玉器質地緊密,而玻璃由於加工方法的原因,裡面會出現各種形狀、大小迥異的氣泡!」

  「我來試試!」張陵拿著一隻夜光杯來到窗邊,對著光線舉起……「真的有氣泡!」

  小婉將夜光杯放好,對那波斯胡道:「這套夜光杯也算是製作得精美,但它不是玉器,如果魚目混珠,長此以往對你的信譽可就不太好了!」

  「是,是,老夫知道。」那波斯胡眼珠微微一轉,忽然拿起那只錦盒遞給小婉:「這套夜光杯還請收下,以謝小娘子提點之情!」

  小婉搖搖頭:「如果要做,我自己會做,無功不受祿,告辭!」

  說完,一家人離開那鋪子,又匯進了人流之中,囡囡小聲地在小婉耳邊道:「嫂子,囡囡餓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5:24
第一百七十五節 胡麻餅、臘汁肉(求收!)

  「囡囡,想吃什麼?」

  小婉問道。

  小丫頭咬著手指吭哧了半天,忽然指著前面叫道:「我要吃胡麻餅!」

  小婉等人愕然看去,只見前面稍遠的地方,有一個鋪面,上面寫了一個『餅』字,上面還寫著輔興坊三個字。

  原來真的有輔興坊!

  胡餅從漢代就已經頗有盛名,據說是胡人從西域帶過來的一種烤餅。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曾經在《寄胡麻餅與楊萬州》一詩中寫道:「胡麻餅樣學京都,麵脆油香新出爐,寄於饑饞楊大使,嘗看得似輔興無。」最後一句就是盛讚輔興坊製作的胡麻坊才是最佳的。

  「囡囡可真的會選地方!」

  小婉轉頭對張楊氏道:「娘,我們就到前面去吃吧,聽說輔興坊的胡麻餅味道最好。」

  「婉姐,真的假的?」張陵問道。

  「呵呵,真的假的一吃便知。」小婉嘿嘿笑道,一行人順著人流向那個掛著輔興坊幌子的店舖走去。

  一陣濃郁的餅香撲鼻而來,囡囡抽動著小鼻子,嘴角已經出現晶瑩的液體,小婉也是食指大動。

  「幾位客官裡邊請,路過輔興坊不嘗嘗這裡的餅,可是您幾位的損失!」店夥計眼尖嘴利,聽他這麼一說,這餅還真是非吃不可了。

  小婉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就敢保這裡的餅是長安最好的?」

  「那是!」

  店夥計自豪的一腆胸脯,道:「我們輔興坊是長安城的老字號,走遍長安,你們如果能吃到比這裡更正宗的胡麻餅,就回來砸我們的招牌。」

  小婉淡淡一笑,她又不是真的想砸他們的招牌,一行人進了店裡面,早有夥計過來將他們領到一張空桌上,又加了兩張凳子才坐下。

  「夥計,給我們上兩盤餅,有沒有什麼小菜?」小婉問道。

  「客官,本店有剛鹵好的臘汁肉,還有特製的八寶醬菜和連皮醬筍,如果客人嫌干,一人來一碗鴨血湯可好?」夥計介紹得十分周到。

  「好啊。」小婉點點頭:「臘汁肉和那兩樣醬菜先各來一碟,鴨血湯也一人一碗。」小婉說道,她又看了張楊氏一眼,問道:「娘,您看還要點兒什麼?」

  張楊氏想了一下,頭號道:「有稠酒嗎?」

  店夥計愣了一下,餅店裡面雖然有小菜,卻是不賣稠酒的,不過他反應的快,立即笑著說道:「小店雖然沒有稠酒,不過旁邊的丫裡就有上好的黃桂稠酒,您要喝,一壺可夠。」

  張楊氏微微點頭,小婉連忙道:「就來一壺吧。」

  不一會兒,兩大盤熱氣騰騰胡麻餅先端了上,然後便是三個小菜,九碗早著熱氣的鴨血湯也端了了上來,「稠酒請稍等一下,已經派人去買了,馬上就過來。」

  「小心,別燙著!」見囡囡伸手去抓胡麻餅,小婉連忙制止,然後撕了一塊胡麻餅,吹了吹才給她。

  剛剛出爐的胡麻餅酥脆鬆軟,香氣四溢,聞著就有食慾,那碟黑裡透紅,切成薄片的臘汁肉也是撲鼻的香,再加上色澤鮮明的兩款醬菜,真是讓瞎子吃了也會睜眼。

  「斯文點兒!」

  張陵自己的吃相也不咋樣,卻還擺著哥哥的架子教訓兩個弟弟,小婉一邊吃著餅,就著臘汁肉,又喝了一口香鮮的鴨血湯,看著這一桌子,覺得特別的溫馨。

  「客官,您要的黃桂稠酒來了!」夥計端著一壺酒過來,順手還帶來幾隻杯子。

  小婉親自執壺給張楊氏斟酒,狀如牛奶,色白如玉的酒香汩汩流出……這黃桂稠酒可是長安的名產,後世的杜甫曾經做過一首詩,其中有幾句:「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這裡面李白喝的就是這種度數不高的黃桂稠酒,如果是換了今天的二鍋頭再看看,他不當場趴下才怪,還作詩呢,保管全身汗濕!

  一壺酒不過是三、四壺的量,小婉等人都沒有喝,幾個人大口小口吃著餅,就著菜,喝著湯,一邊品評著味道如何,倒也是其樂融融。

  忽然,看著張楊氏端著酒盅喝酒的張陵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婉姐,那個夜光杯……你會做嗎?」

  「這個……要是有條件的話也未必做不了。」小婉猶豫了一下說道。畢竟那東西只是在理論上存在會做的可能性,但她沒有實際操作過。

  「如果我們張家的工廠也能生產夜光杯,豈不是賺大了?」張陵喜道。

  「哼!」

  張楊氏聽了張陵的話,臉色一沉,酒盅輕輕地往桌上一頓:「阿陵,你是學治世學問的人,這些話從你嘴裡說出來,豈不讓人笑話?」

  「娘,我錯了!」張陵立即垂下了頭,老老實實地認錯。

  「娘,您別生氣,阿陵也不是故意的。」小婉連忙相勸,又給張楊氏斟了一杯酒。

  古代對『士農工商』分得甚為清楚,唐朝的時候,唐太宗和唐高宗都先後下令,對於從事工商的人氏嚴格管理,經商的人甚至不能在朝為官……總之,商人的社會地位是最為低下的,那些世家及士子對於商人更是不屑一顧。

  可笑的是,誰也不能否認,想養家餬口,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那些世家名門就沒有不做生意的……就連親自下過重農賤商旨意的李世民,也要自己成立一家貨棧聚斂錢財,否則以他的俸祿哪裡供應得及天策府那些人才?

  只是這些話只能是暗中說說而已,那些世家都有專門的打點各自的產業,只是當官的不親自伸手罷了,而張家現在也是走這條路線,小婉只是居於中樞指導,具體的管理她已經是不管了,而培養的那些僮僕也都是這為這個原因。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張楊氏的指點,小婉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想那麼多。不過張楊氏生氣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張陵養成了習慣,以後也隨口說出這些話,就會被那些士子瞧不起……嘿!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那些殺人不見血的都是讀書人,沒用的那是書獃子。

  被張楊氏一發作,關於夜光杯的事情是無法再談了,小婉卻是細細的琢磨起來,準備等香皂正式投產之後,再考慮玻璃的事情……還有她期待了許久的浴盆問題。

  這一頓飯吃得都挺開心,幾個小孩子上午也都逛累了,再加上食物誘人,自然是胃口大開,連湯湯水水的都沒有剩下,幾個人付完帳出了輔興坊,年齡小的又開始生龍活虎了,倒是張楊氏和李嬸兩個人有些倦了,所以早早地回家。

  以石灰水和純堿加工出火堿,已經是很難得了,在經過一番培養之後,香皂廠終於開工,小婉一連數日,都是早出晚歸的去香皂廠,解決現場加工中的問題,小臉都累得瘦了一圈兒。

  「小姐,你可不能這麼拚命,製作的訣竅已經教了那幾個人,你讓他們將成品拿回來檢查一遍不就行了嗎?」紫鵑不解地問道。

  「那可不一樣,有問題就要及時解決,浪費原料也是錢呢!」小婉理直氣壯地回答。

  紫鵑頓時啞然,出身於程國公府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一談及錢就眉飛色舞的千金小姐。

  看了一眼紫鵑,小婉自是知道她的心思:「紫鵑,錢字雖帶銅臭,可只要取不傷廉,又何陋之有?世人重農輕商,卻不知如果沒有商人,農具、種子如何購買?若沒有商人,大江南北,貨物如何流通?若沒有商人,長安城何來如此的繁華……嗯?紫鵑,你可以想像一下,國公府旁邊是一塊廣袤肥沃的土地,當義父冠冕堂皇地下朝回家的時候,旁邊走來一位赤腳的農夫,趕著一頭耕牛。」

  「呵呵……」

  紫鵑想了一下那種情景,不禁笑了起來,但她旋即又說道:「商人重利,無商不奸!」

  小婉苦笑著搖搖頭,反問道:「農民種地,有希望不出莊稼的嗎?商人經商,自然是以本搏利,多多益善。至於無商不奸……這根本就是一個污蔑,士大夫中多有敗類,商人何獨例外?」

  說話門,張府已經近在眼前,小婉探頭看去,只見府外停了數量華麗的馬車,還有一些衣帽鮮明的豪奴,不禁有些訝然,自語道:「這又是哪家的客人?」

  門上的下人見了自家的馬車過來,連忙上前幫忙,服侍著小婉主僕二人下車,小婉又瞅了一眼那些馬車,輕聲問道:「今天來了什麼客人?」

  那名被問到的下人低聲答道:「說是河東張家的人,聽說是已故老爺的族人。」

  張須陀的族人?

  小婉點點頭,腳下不停地向院子裡走去,腦子裡卻在琢磨,何東張氏她是聽說過的,但沒聽張楊氏說過張須陀和河東張氏有什麼關聯,而且,他們今天來張府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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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5:41
第一百七十六節 河東張氏

  國家是誰的國家?

  當然是皇帝老子的國家。但是,自三國以降,門閥世家把持朝政,也把持了大部分的財富,歷朝歷代的皇帝借助世家而成事,卻又心生猜忌,每一更朝換代……甚至是更換皇帝,都有老的世家消失,新的世家崛起。

  自晉以來,最有名的世家莫過於七姓,即隴西李氏、太原王氏、滎陽鄭氏、范陽盧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晉趙李氏。為了抑制這七姓的勢力,唐高宗甚至明令七姓不得通婚。

  河東張氏雖然不在七姓以內,據說是出自晉司空張華一系,自范陽徙居河東,而據張氏自言,乃祖張華亦是出自漢留侯張良一脈,真假已不可考,只知道有一個出身河東張氏叫張銳的,日前剛升任吏部侍郎。

  小婉腦子裡關於這方面的資料不是很多,一方面是前世對歷史的記憶,另一方面卻是在與滎陽鄭氏接觸時,現查的一些資料,十分有限。

  坐在屋子裡,小婉只是覺得不安,自她有了這一世的記憶起,就沒聽張楊氏提過河東張氏的名字,她只知道張楊氏是出身大族,卻不清楚張須陀也是出身名門,感覺中,張須陀應該是出身寒門才對。不過,出身寒門的人取一個望族女子為妻,不是不可,而是極少啊,畢竟不是人人都像朱元璋那麼狗屎,而且馬皇后也算不得望族。

  且不說小婉坐在屋子裡獨自擺八卦,正屋裡的張楊氏卻是真真正正地戰起了八卦陣。

  「奶奶,您怎麼過來了?這許多年不見,您老的身子骨可還好?」張楊氏臉上浮起勉強的笑容……這卻不是虛假,只是為了強忍住那份酸楚。

  二十多年前,她和張須陀被張氏除籍的那一天,只有這個奶奶出來送過他們夫妻,這一別經年,豈能沒有絲毫感懷?只是老太太年齡大了,張楊氏不想因此讓老人家傷感。
  
  「丫頭好,奶奶來看看你,好久沒見到我的丫頭了。」張老夫人拉著張楊氏的手仔細打量,眼裡噙著淚花,「沒想到這一別二十餘年,就再也看不到我那孫孫,只是……苦了我的丫頭啊!」

  「弟姐,奶奶年齡大了,這些年都沒有看到你們這一家人,前些年還去洛陽一帶找過,最近才聽到你們的消息,一定要來看你!」

  一名大約五十歲左右的老者熱情地說道……這人是張須陀的大哥張若離,他臉上的表情倒是完全符合久違親人重逢時的激動,他拉過旁邊一名儒服打扮的年輕人道:「這是我的兒子張行書,呵呵,是你的侄子,阿陵的堂哥,幸虧他偶然得知阿陵的身份,才知道尋找了十餘年的弟妹和侄子們竟然近在眼前。」

  張楊氏眉毛微微挑動:「十幾年?大伯倒是有心了!」

  她記得清清楚楚,二十年前,正是這位大伯,籠絡了族人,聯手逼迫走了張須陀,雖然公爹張煥耳根偏軟,但這個人才是罪魁禍首。

  張若離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他乾笑一聲道:「二十年前,不過是意氣之爭罷了,父親雖然將老四趕出家門,但族譜上可沒有除名,這些年到處找你,這不……我一聽說找到了四弟妹一家,我也是掛念得緊,所以今天就一起陪奶奶過來了。」

  四弟妹?張楊氏心裡微微一哂,自從她和張須陀成婚後,這位張家大少爺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更是從來不承認她的身份,何時從他嘴裡聽到過『四弟妹』這個稱呼?

  冷冷地掃了張若離一眼,張楊氏沒有說話,只是執著老夫人的手噓寒問暖,然後又取了幾塊蛋糕放在老夫人面前,雖然是甜品,但蛋糕鬆軟,老年人的牙口不好,正嚼得動。

  張楊氏不想搭理張若離父子,但禮不可廢,她使了個眼色,臨時過來侍候的雪雁過來給客人端茶上水,張若離微微點頭,張行書的目光卻追了雪雁的身影一圈,直到她回到張楊氏身邊站定,被張楊氏狠狠瞪了一眼,才老老實實的收回目光。

  「丫頭,!」老夫人顯然心情非常好,看到自己最喜愛的孫子媳婦,一直叫著張楊氏的小名,「你們既然搬到長安來了,要經常來看看奶奶,老大沒說謊,四郎的名字一直在族譜上,有時間要多走動走動。」

  「奶奶,您放心,只要有時間,我們一定常去看您。」張楊氏心裡嘆息了一聲,她知道自己這是在欺騙眼睛這位老夫人,但是她也是沒有辦法,自從張須陀從那個家裡的緣分斬斷之後,她跟河東張氏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如果張須陀不死,只要他肯回歸張氏,一切自然好說,可現在……她也不能違悖亡夫的意志。

  「四弟妹,這套宅子是太子賞賜的吧?太子殿下果然是大手筆,竟然賜下這麼一座宅子,我們張家來長安後,宅子也不過如此,你可真有福氣!」

  張若離有些艷羨地打量著房間,這裡面的傢具絕在部分是宅子裡原本都有的,張家搬過來時卻沒有換掉——李建成這套宅子也不是常住,但裡面的東西卻是最好的,而且數十畝地的大宅子,在長安城確實是價值不菲,河東張氏雖然是大族,但在城裡的宅子,也遠不如這間。

  他向兒子遞了個眼色,張行書立即心領神會,熱情地向老夫道:「老祖宗,現在離得近了,您如果想過來,反正四叔家大得很,給您收拾出來一個地方也是便宜。」不瞭解他底細的人還真會以為他是一個非常在意親情的年輕人,張楊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已經將他和那位大伯劃歸成一類——老鼠生耗子,一代傳一代。

  老夫人瞥了一眼張行書,沒有接話,心裡大不以為然,雖然她的年齡大了些,但對於自己這些兒孫是什麼德性,她是一清二楚的,雖然很想念張須陀這一房,她也不願意自己的原因,給張楊氏帶來太大的困擾,這些日子以來,兒子和幾個孫兒弟女在謀劃些什麼,她都很清楚,所以對張楊氏也很愧疚。
  
  「丫頭啊,我年紀大了,也懶得到處動彈。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去看看我這老婆子。」老夫人拉著張楊氏的手說道。

  輕輕地點了點頭,張楊氏看了一眼張行書,見到對方臉上堆起的笑容就感覺很討厭,這個傢伙跟他父親張若離一個德性,虛情假意唯利是圖,臉皮也厚,看著蠻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跟了這麼一個爹。

  「丫頭,!」老夫人說話的時候有些遲疑,她想起臨出門前兒子跟她說的話,「我知道,張氏對不起你們母子,可幾個孩子都還是張家的骨血,這祖宗是不能不認的……對了,那幾個孩子呢?」

  張楊氏聽了這句話,心裡起是一陣起伏。在張家,女人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老夫人是張家族長的母親,雖然大家都尊敬她,但幾乎任何事情都輪不到她做主,甚至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否則當初張須陀和自己何須走出那一步?現在明明應該知道公公和大伯的意圖,卻還是忍不住配合他們來遊說自己……她不怪老夫人,只是覺得老夫人有些可憐。

  「奶奶,阿陵今天去他老師家了,麒兒他們在家。」張楊氏應了一聲,對雪雁道:「你去將二少爺、三少爺和四小姐領過來拜見老祖宗。」

  「四弟妹,好像府上還有一位夏姑娘吧?」張若離突然問道。

  張楊氏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下,對雪雁道:「如果小姐回來了,讓她也過來拜見老祖宗。」

  「是,夫人。」雪雁應了一聲退下。

  「什麼?讓我去見老祖宗?」小婉在房裡愣愣地問道。

  「是啊。小姐,那個老頭好不知羞,不安好心,一口一個這房子是太子爺賞賜張家的,就跟賞賜給他似的!我看夫人也不喜歡他,只是礙於那位老祖宗的面上才勉強忍著,最可惡的是那個小的,一臉色迷迷的模樣,看著就讓人覺得討厭!」雪雁小嘴兒巴巴的,尤其是說到張行書時,小臉兒都脹紅了。

  紫鵑在一旁笑道:「那張老頭雖然人品可能猥瑣了點兒,但眼力也還不錯,反正小姐遲早要嫁進張家的門,人都是張家的,何況宅子乎?」

  「乎你個頭!」小婉抬手敲了她一下,然後起身道:「張麒他們三個呢?」

  「李嬸已經帶他們過去了,我現在一見他們就厭煩的要命。」雪雁嘟著嘴道。

  「呵呵,你看到那些厭惡的人,就權當他們是蟑螂、蟲子好了。」紫鵑給出心理治療方案。

  「那麼大的蟑螂蟲子,惡不噁心啊?」雪雁更鬱結了。

  「別耍貧嘴了,快走吧!」小婉被她們逗樂了。其實她也想找個借口過去看看,這些自稱是河東張氏的族人,到底是想做什麼,至於尋情……哼!要真是為了親情,就不會在二十多年後才來探訪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5:45
第一百七十七節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小婉,快來見過老祖宗!」張楊氏慈愛地說道。

  「小婉拜見老祖宗!」雖然覺得有些彆扭,小婉還是上前向老夫人行禮。

  「嗯,抬頭讓我看看。」

  老夫人打量了一番,微微點頭,道:「相貌也標緻,看來也是個有福氣的。」

  「謝謝老祖宗。」小婉只得謝了一聲。

  「小婉,過來在我身邊坐。」張楊氏招呼她在身邊坐下,免得那對父子的目光在小婉身上逡巡。

  「呵呵,老祖宗的眼光果然是不錯的。」

  張行書滿臉微笑,像是跟小婉有多熟似的,「夏姑娘不僅是盧國公夫人的義女,而且還兼任平陽公主府的女官。老祖宗,您最愛吃的鹿鳴春點心就是她搞出來的,現在鹿鳴春茶苑可是長安城最著名的茶樓。」

  小婉聽得眉頭微挑,她現在有點兒弄明白他們想做什麼了,她轉頭看了一眼張楊氏,卻見張楊氏只是拉著老夫人的手低聲嘮家常,彷彿沒聽見,倒是老夫人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琢磨什麼。

  張若離點點頭道:「四弟妹,你看我這個做大伯的一直很失職,四弟為國捐軀後……」

  「此言差矣!」

  張楊氏忽然打斷他的話,冷冷地道:「請大伯慎言,現在是大唐朝,並非隋朝!」

  張若離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剛才那股熱情勁兒頓時無影無蹤,尷尬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四弟不在了,一個人帶著這幾個孩子住在這裡也是不方便,不如搬回家好有個照應,你也多陪奶奶說個話。」

  這話可是越來越露骨了!

  張楊氏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淡淡地說道:「大伯又錯了,我們當初離開家時,公公曾經說過永遠不許我們再踏進張家一步,而且如果我們搬過去,這麼大的宅子豈不是要空在這兒了?」

  「爺爺已經準許你們重歸張家了,搬回家沒有問題,這裡也不會空,找個小輩在這裡看著就行。」張若離心裡立刻高興起來,這片宅子他已經打聽好了,佔地足有五十來畝,只要假以時日,想辦法將這所宅子弄到手,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那幾個孤兒寡母又能夠有什麼辦法。

  望著張若離那熱切地看著自己的眼神,張楊氏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們娘幾個這些年沒有照顧,過得也挺好,就不麻煩了。」

  張若離聽到張楊氏的說話,心裡暗自有些惱怒,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她的大伯,竟然如此不給顏面。只是當大伯的再氣盛,也沒有在弟媳家耍威風的道理,他哼了一聲,卻是向老夫人遞了個眼色。

  老夫人顯然是看到了他的眼色,神色間頗見為難,她猶豫了一會,終於開口道:「丫頭啊,自從四郎和你離開家以後,你公公也是後悔,這父子二人的性情都是太倔,而且四郎的名字並沒有從族譜裡除去,你也就給他個臺階,回家吧,這麼一大家子,總不能靠你一個女人來打理吧……」

  老夫人嘮嘮叨叨的,不外乎是勸張楊氏回張家,女主內男主外,張須陀不在了,就躲回家裡調教孩子就是了,生意、宅院什麼的,都交給男人來打理就行了。

  張楊氏有些傷心,老夫人對她的關心是不摻假的,但和過去一樣,老夫人就像一具提線木偶一樣,兒子怎麼說,她就怎麼做,根本不是設身處地的為自己和張陵等人著想。

  「奶奶,您就別擔心了,雖然四郎不在了,可阿陵現在已經入國子監讀書了,家裡的事情他已經完全能夠做主了。而且這個宅子,是太子殿下賜給小婉的,我可不能作主將它交給別人打理,那些生意也是有打理的人,沒必要另外換人打理。」張楊氏委婉地說道。

  沒等老夫人說話,一旁的張若離已經是等不及了,他立即反對道:「小婉姑娘也是張家的人,這宅子自然是張家的,那些生意雖然現在有人在打理,可那些人都不是張家的人,怎麼能夠交給外人呢?還是用自己人打理才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奶奶,您說是這個道理不是?」他乾脆將老夫人搬出來作幌子。

  眼見老夫人開口,張楊氏連忙打斷了好:「奶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阿陵雖然年少,業已經有了功名,家裡的事情他做得大半的主。至於小婉,雖然她是我的女兒,但那些家業都是她一拼下來的,是她的嫁妝,我也不能作主。」

  張若離和張行書的臉色都是一變,望著小婉的眼光便有些複雜起來,他們沒有想到這次來徹底吃了一次癟,但聽到張楊氏的推托之辭後,看著小婉的樣子似乎恨不得立即摁著小婉的脖子跟張行書成親一般。

  小婉很是無語,心裡對張楊氏不無抱怨:你就算想玩玩這父子倆,也不用把你未來的兒媳婦也下到套子裡吧?

  小婉是張家的兒媳婦,這對早在山陽縣就認識她們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新奇的消息。但在長安就比較少了,恐怕除了平陽公主和李世民、盧國公夫妻等少數人,知道得真是不多,有不少人都以為她是張家的養女,而張楊氏等人也不覺得有解釋的必要。

  張楊氏剛才說得含糊,在一般人聽來,這所宅子和那些產業,都是小婉的嫁妝,只要娶得她,這些嫁妝也自然到手……嗯,張楊氏可是沒有將話這麼說,但張若離父子顯然是麼聽了,所以眼神頓時就變了。

  「娘,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阿陵也該回來了,老祖宗也留下來吃個便飯,我這就叫廚房準備,只是沒什麼好菜,您就將就著吃點。」

  老夫人望了一眼旁邊的張若離父子,然後微微搖頭道:「不了,今天出來的時間太長,有些倦了,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奶奶,我們也是剛搬來長安不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以後有時間了,一定會去看您。」張楊氏向小婉遞了個眼色,小婉起身離開……不多時,她已經回來,還帶了一個食盒,「老祖宗,這是我們家自己做出來的蛋糕,比鹿鳴春茶苑賣的還要精緻,你帶回去慢慢吃。」

  河東張氏的到來,說明那些對張府產業早就覬覦已久的一些人開始蠢蠢欲動了,但小婉並不介意,雖然她直接的大靠山平陽公主遠征劉黑闥,但秦王還在京裡,好歹她也是李承乾曾經的老師,如果她開口求援,秦王肯定不會不管,而且……程知節目前還在京城呢。

  說一萬,道一千,張家還缺少一根頂樑柱,都說女子能當半邊天,可那畢竟不是全部,小婉現在真盼著自己的這個小男人快一點兒長大。

  第二天一早,張陵在張楊氏千叮萬囑之中上學去了,小婉卻是一大早吃完飯,便命人套車,帶著紫鵑去盧國公府,不是小婉功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在車輪的碌碌聲中,盧國公府已經近在眼前,門上的下人早就熟悉了張家的車伕,連忙過來服侍,等小婉和紫鵑下車後,自然有人引著車伕將馬車趕到一旁安置,二人入府之後,自有僕婦領二人去內院。

  「嫂子,義父和義母都在家嗎?」小婉問領路的僕婦。

  「老爺不在,夫人在。」僕婦恭恭敬敬地答道。

  「鐵牛呢?」小婉問道。

  「少爺去翼公爺府上,和懷玉少爺練武。」

  剛進入內院,便見金芝從房裡出來,一路小跑,還沒有到近前便喊道:「小姐,你們才來,夫人念叨了你好幾次了。」小丫頭顯得很高興,感染得小婉和紫鵑二人也心情愉悅了許多。

  小婉笑道:「我也是想過來給義母請安,只是這一段時間忙著建設新廠,沒倒出時間來。」

  這時,從屋子裡有個丫環探出身來,喊道:「夫人吩咐,有什麼話進來說,如果金芝真的這麼想跟婉小姐說話,從今兒個起,把紫鵑換回來,就跟在婉小姐身邊吧。」

  「壞了夫人惱我了,小姐,紫鵑姐,你們可得替我求情!」金芝小臉上興奮的神色立即垮了下來。

  「放心,義母只是開玩笑的。」小婉笑道。

  走進房間,金芝向裴夫人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地站在了一旁,小婉連忙上前見禮:「義母,小婉來看您了!」

  「哼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義母忘了呢!」裴夫人板著臉說道,像是在問罪。

  小婉偷眼看去……雖然裴夫人臉上嚴肅,但眼角那一抹而過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沒能逃出小婉的目光。她分辨道:「義母,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新工廠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昨天河動張氏來了,我心裡沒底,所以過來想請教一下義母,有沒有關於河東張氏的資料?」

  「河東張氏?他們還真的找上門來了?」裴夫人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她那樣子,似乎對於張須陀的身世也是頗為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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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5:51
第一百七十八節 裴夫人的主意

  小婉微微一笑:「他們總是族人,便是真的找上來,也不能裝著不認識。」

  「哼說得輕巧!」

  裴夫人白了她一眼,「那些傢伙哪裡是認人,他們的眼裡只認得官位和銀子。小婉啊,你可不要犯糊塗,不管阿陵是不是認祖歸宗,這產業是不能歸公的。」

  「義母,我省得。」

  小婉便將張楊氏的一番對答覆述了一遍,裴夫人聽罷點點頭道:「嗯,姐姐這件事做得不錯,只要你咬定了,張氏再眼紅,也休想佔得絲毫便宜。」

  她一轉頭,看到金芝還在一旁站著,便吩咐道:「去告訴廚房,今天小姐在府裡吃午飯,多備兩個菜。」

  「是,夫人。」金芝答應一聲,悄悄地伸手一拽紫鵑,兩個人快步走了出去。

  裴夫人揮手讓其餘的人也退下之後,才開口說道:「河東張氏你也不必擔心,便是公主殿下不管,我和你義父也不見得怕了他。張氏族中目前只有兩個人尚算人物,一個就是吏部侍朗張煥,此人行事謹小慎微,你不必擔心,另外一人叫張行成,目前是雍州富平縣主簿,頗有名聲,皇上頗為賞識,估計年內就要陞遷。嗯,我出一個主意給你,只怕你善財難捨。」

  「什麼主意?」小婉連忙問道。

  「其實很簡單,上面有人罩著,你自然就萬事無憂,我和你義父、秦王、平陽公主,都能罩著你,可在這大唐朝,最大最結實的罩子莫過於當今的皇上。」裴夫人微微一笑,道:「聽說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張麗華娘娘最近一段時間茶飯不思,形容消瘦,連皇上也無心朝政,秦王殿下既憂國事,又擔心皇上龍體,也是夙夜難眠。」

  皇上小老婆胃口不好,跟我半文錢的關係也欠奉,秦王殿下想盡孝,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婉疑惑地看著裴夫人,卻見她含笑不語……略為思索,她恍然大悟:「義母,鹿鳴春有幾款蛋糕和冰點,頗有開胃之功,如果轉請秦王獻給貴妃娘娘,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這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想秦王殿下恐怕不會拒絕的。」裴夫人微微點頭,意甚嘉許。

  「義母,明天我就讓人將配方和製法複製一份,還望您轉交給秦王殿下。」小婉說道。

  「嗯。」裴夫人點點頭:「你也不用擔心方子外洩,最多是王府和宮裡使用,他們沒那膽子弄出去。」

  小婉笑道:「義母,方子即便洩露出去,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反正大唐這麼大的地方,我一個人也做不完這麼多的生意。」

  她是真的不擔心,無論是冰點還是蛋糕,都不可能長久的保密,就算是不被人弄走配方和製法,有經驗的廚師在一番嘗試之後,也能夠制得出來,真正需要保密的是製冰,目前能夠大量儲藏冰塊的只有皇宮和一些大門閱,但製冰手段則遠遠不及,所以她也沒有保密到底的意思。

  看到小婉毫不擔心的樣子,裴夫人訝異道:「小婉,你真的不擔心?」

  小婉笑道:「那些吃食唬得住外行可騙不了內行,稍一琢磨便可以仿製,真正的王牌在這裡。」小婉從旁邊取過一個盒子遞給裴夫人……這個盒子一隻在紫鵑手裡捧著的,剛才紫鵑和金芝下去,盒子就留在了小婉身旁。

  「這是什麼?」裴夫人打開盒子,只見裡面放著六個比巴掌略小一號的紙包,那些紙上還迎著圖案和字……「香皂。這是做什麼用的,便是挺香的。」

  小婉拿起一塊撕開外面的包裝,露出裡面粉紅色的皂塊,遞過去道:「義母,這是玫瑰香味的,您聞聞看。」

  裴夫人接過來,深深吸了口氣,點點頭:「果然帶有玫瑰的香味。」

  「義母,這香皇是用來洗衣服或者洗手、洗臉,比現在用的胰子還要好用。」小婉說道。唐朝的上流人士目前都使用一種叫做『胰子』的東西,據說是用豬的胰子經過處理後製作的,價格不但昂貴,而且產量也不高,一般商人都用不起,更別說平民了。

  「比胰子更好用?」裴夫人有些不信,當即喊人過來,找一件廚房大師傅穿過的衣服試用。

  聽說試用新的去污物,府中不少得閑的下人都過來看熱鬧,一名中年僕婦親自試驗,將一件佈滿油漬的衣服泡在水裡,然後用香皂清洗……當潔凈的衣服掛在繩子上讓大家觀看的時候,所有下人都嘖嘖稱奇。

  「此物果然好用!」裴夫人來到那件洗好的衣服跟前,輕輕嗅了一下道:「完全沒有了油污的味道。小婉,這香皂每塊要六貫錢……」

  「當然,義母,這些是孝敬您和義父的,不要錢。」

  「你這丫頭,敢跟我要錢,我就把你以工抵債,先扣下來再說。」裴夫人佯怒道。

  小婉吐了吐舌頭道:「那我正好住您府上,管吃管喝。」

  「想得美!」

  裴夫人笑道:「這東西倒是挺實用的,小婉,我也不問你要配方,不過,回頭我派人去你工廠裡訂貨,可要優先保證!」

  「那是當然。」

  小婉說道:「義母,還有一種松香味道的,雖然沒有這些香皂精緻,去污能力卻是絲毫不弱,比較適合普通家庭或洗一些粗糙的衣服使用,一貫錢一塊,非常便宜!」

  「什麼東西便宜了?給我老程準備一份!」人群後面傳來程知節的聲音,沒等下人們閃開,黑小子程鐵牛已經擠進來了,一眼看到小婉,大叫道:「爹——婉姐姐來了!」

  小婉被他那聲『爹』嚇了一哆嗦,幸好後面那句跟上來了,這才鬆了口氣。這時候,下人們已經退開,程知節武將出身,也不在乎這些小節,他大步走過來,看到小婉,點點頭道:「好,不錯!剛才說什麼東西便宜了?」

  「這是小婉今天剛拿來的香皂……」裴夫人解釋道。

  匆匆行了一禮的小婉被程知節的話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剛才那句『好,不錯』是什麼意思。幾個人說著話便回到了廳裡,程知節拿起一塊香皂……『吧嗒』一聲,香皂從他的手心滑到地上,看得鐵牛嘿嘿直樂。

  「笑什麼笑!」

  程知節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小心翼翼地捏起香皂,聞了聞……『阿嚏』他竟然打了個噴嚏,搖搖頭道:「這玩意太香,是女人用的東西。」

  「義父這話可不對,香皂是用來去除污垢的,香味也是用來驅除那些濁氣的,怎麼能說是女人用的東西?男人同樣需要。」小婉反駁道。

  「說得沒錯!」裴夫人立即旗幟鮮明地表示支持。

  「我也要香皂!」程鐵牛用另外一種形式表示支持。

  「你小子跟著亂什麼!」程知節不方便跟兩個女人計較,打自己的兒子卻沒什麼心理障礙,說著就給黑小子一記『脖摟』。(就是用手掌在後脖梗子削一下)

  「娘爹爹他不講理!」程鐵牛不敢反抗家庭暴力,跑到裴夫人跟前訴苦。

  「等鐵牛將來長大了,咱也不跟他講理!」裴夫人很是彪悍的教育兒子。

  汗原來家庭教育是可以這樣來的。

  小婉看著程鐵牛點著小腦袋的樣子,不禁有些同情程知節了……不過這次來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裴夫人所說的派人來談香皂的生意,指的是她的娘家,裴氏雖非七姓之一,但也是大家族,尤其是裴氏的裴寂,與李淵交厚,任尚書右僕射,李淵經常說,如果不是有裴寂,他就不能有今天的尊榮。
  
  可以說,有這麼一尊大神罩著,就算是七姓,也不敢擅動張家,最重要的是,裴氏雖大,有裴夫人居中調和,她也不必擔心被裴氏吃掉。

  「小婉,我看你不妨將這些香皂挑一些精緻的進到宮中,如果成為貢品,對你們張氏可是大大有利。」裴夫人突然說道。

  「怎麼?你們家有麻煩了嗎?」程知節雖然表面粗魯,心思卻是細膩。

  「其實也算不得麻煩。」小婉便將河東張氏的事情說了一遍。

  「呸!」

  程知節啐道:「這些不要臉的傢伙,將軍當時年輕,那些人不過是想私分將軍大人名下的一些財產罷了,竟然拿將軍的婚事當交易,將軍一氣之下,帶著夫人破門出戶,與家族絕交,他們有什麼權力嘵狺?小婉,你不用怕,若是他們膽敢搗亂,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謝謝義父!」

  小婉當即表示感謝。

  程知節眼珠子一瞪:「咱們是一家人,還能說兩家話不成。你記著,在長安城,只要有人敢欺負咱家裡人,管他是誰,先來告訴義父,咱打完之後再跟他說理!」

  「呃……義父,我記住了。」小婉再次流汗。

  「老爺,夫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正說話間,金芝走進來稟報。

  「呵呵,好了,快去吃飯!」程知節朗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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