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58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19 15:08
第一百三十九節 再見長安

  長安城剛下過一場大雨,不僅驅散了連日來的燥熱,而且還平添了幾分涼意,幾名小太監執著掃帚打掃外面的落葉,李建成眉頭微蹙地離開大殿,準備返回東宮。

  「大哥,等等我。」身後忽然有人呼喚。

  在兄弟當中,這等場合喊他『大哥』的,也只有齊王李元吉。回頭看去,果然是李元吉大步趕過來。

  「元吉,這麼大人了,還是毛毛燥燥的。」李建成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今天是不是又藉故躲了?」

  李元吉道:「哪裡是藉故,現在根本不需要理由,父皇巴不得看不到我,我這也是盡孝心。」

  跟在李建成身後的侍從們立即退出一段距離,這些人都是老辦差的,知道什麼話聽得,什麼話聽不得。

  「四郎,慎言。」

  李建成瞪了他一眼,幾個兄弟中,李元吉對他的支持是毫無保留的,只是這個兄弟……嘿!當一員衝鋒陷陣的猛將還行,指望他出謀劃策就有些勉為其難了。

  「我是實話實說。」李元吉嘟囔一聲,趕上幾步和李建成並肩而行:「大哥,父皇找你什麼事情?是不是老二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了?」

  「不管怎麼說,世民都是你的二哥!」李建成說道。

  「你念他是兄弟,他卻越來越跋扈,如果他真念兄弟之情,為什麼不將軍權放給你?」李元吉氣呼呼地道。

  「四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軍權是父皇給的,豈能私相授受?」李建成話是這麼說,心中也是一片苦澀,造成今天這種局面,何嘗不是父皇有意縱容的結果……制衡之術,這就是帝王心術,可是……這世上有真正的平衡嗎?

  「大哥,到底是什麼事情?」李元吉問道。

  「還是平陽的事情。」李建成嘆了口氣道:「她昨天又跟父皇說,準備領兵。」

  「領兵?」李元吉愣了一下,問道:「她準備去什麼地方?」

  李建成看了他一眼,道:「河北。劉黑闥在河北勢若破竹,淮陽王那邊恐怕有些應付不來。如果你……唉!」

  李元吉大大咧咧地擺擺手,道:「我知道,敗軍之將不足以言勇。不過,我覺得讓三姐去,也好過讓老……二哥去,再說了,他現在和杜伏威眉來眼去,眼看好事將諧,恐怕也不願意在這時候去河北吧。」

  李建成卻沒注意他的用詞,而是沉吟道:「那你的意思是讓平陽領兵去。」
  
  「大哥,要麼你我去,要麼平陽去,決不能再讓二哥去。」李元吉道。

  李建成點了點頭,道:「等過兩天再看看河北那邊的形勢如何,如果淮陽王能夠應付,那是最好,如若不然,再讓平陽過去也是一樣。」

  「淮陽王趨炎附勢,離開二哥,他又知道怎麼打仗了?」李元吉不屑地說道。

  他所說的淮陽王,指的是淮陽王李道玄,今年才十九歲,從輩份上說,是他們的叔輩,十五歲時就跟隨李世民征戰,從政治傾向來說,他更傾向於李世民。以國論,當然希望早日平定河北的動亂;以私論,他很希望李道玄打上一個敗仗,反正丟的是李世民的人。

  「你不是為這件事來找我吧?」李建成覺得不能再跟他討論這件事情,和李元吉談這種嚴肅的話題,他總是能夠讓你氣不得怒不得的。

  「是的,我聽說老薛派在山陽那邊的一個手下被當地的一個縣丞給斬了,還是你同意的,這是為什麼?」李元吉不滿地問道。

  「哼!」

  提起這個,李建成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四郎,你用人的時候,難道就不知道告誡他們嗎?」

  「怎麼了?」李元吉問道。

  「那個姓秦的放著賭坊不好好的幹,偏要覬覦別人的家產。而且還是平陽府上的人,他綁架了人家,而且差點兒殺人滅口,你要是我,該怎麼辦?」

  「三姐府上的人?」李元吉還真不知道是什麼人,「哪一個?」

  「就是那個治好平陽心病的女官。」李建成皺眉道:「平陽大概還不知道這件事與我們有關,可保不住老二那邊不說,山陽縣的縣丞就是他的人,所以我只能斷然處置,免得被動。」

  李元吉也沒什麼話說了,只能埋怨那傢伙行事魯莽,不打聽好對方的底細就貿然出手。

  「可是……就這樣算了?」李元吉還有些不甘心。

  「以現在的情況而言,不算了又怎麼樣?」李建成搖搖頭,大步向前走去。

  李元吉知道他是不想再談這件事了,想了想,卻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無論如何,王守拙是張陵的座師,陞遷了理當前去送行。第二天早晨,張陵帶著個小廝緊趕慢趕地來到縣衙的時候,王守拙已經在孟師爺的陪同下,離開山陽多時了。縣學還在放假,李冀早在縣試之後奉命去長安國子監任職。張陵便直接回家,沒有回藥王坪的老宅。

  由山南東道的山陽,至商州,經熊耳山,沿灞水經藍田,然後至長安。張楊氏等人還留在山陽處理一些善後的事宜,小婉和張陵帶著幾個小廝、丫環先行一步,一共是兩輛馬車,一路北行,歷經半月時光,兩人已經到了藍田。

  在當地早了一家客棧住下,休息一夜後,第二天兩個人起身梳洗之後,跑去觀賞著名的灞橋。

  這純粹是小婉的主意。在後世,灞橋風雪可是著名的西安勝景,那句『年年傷別,灞橋風雪』膾炙人口。但在這個時代,灞橋的名氣還沒有那麼大,上面剛剛設立驛站。在張陵等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座普通的木樑石柱墩橋,毫無浪漫可覓。

  「婉姐,你來這灞橋要看什麼?」張陵很是煞風景地問道。

  「來灞橋當然是看……橋!」小婉臉色臭臭的,頗有一種雞與鴨講的感覺。二人轉了一圈之後,小婉也並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出奇之處,只好掃興地離去。她倒是很想在橋頭上來一筆『夏小婉到此一遊』,估計能是第一個在此留下墨寶的人,但想一想,又實在是沒這個雅興。

  『楊柳含煙灞橋春、年年攀折為行人』,估計還要沉澱一段時間,這裡才會成為歷史中的那座灞橋。

  透過史書看歷史,繁華也好,破敗也罷,總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當你真正看清楚歷史的真面目時,卻發現自己以前所知道的歷史,是經過無數次曲折的。

  再次來到長安,心中依然能夠感覺到種恢弘大氣的厚重與蒼桑,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灰色城墻以它的寬闊與雄渾再次對小婉的心靈造成無可比擬的撞擊。

  她轉頭看向張陵,只見他也是雙眼圓睜,嘴巴微張,神情似驚似喜,眉采頗有飛揚之意,凝望許久,他才喃喃道:「婉姐,這就是長安嗎?」

  「沒錯,阿陵,當年漢武帝就是在這座城市的宮殿中發出『敢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的詔令,大唐的盛世也將由此而始。」小婉微笑道。

  老秦放慢了車速,剛來長安的人都會駐馬城外,仔細感受這座古都的雄奇偉岸,張陵和小婉的表現,他已經司空見慣。

  在城門處,老秦出示了平陽公主府的令牌,士兵們驗過令牌之後,立即恭恭敬敬地放行,兩輛馬車穿過長達五十餘米的城門洞,進入朱雀大街。

  「小姐,先去什麼地方?」老秦問道。

  「先回家。」小婉說道。

  馬車在朱雀大街駛過幾個街口,然後便開始拐到另外一條街,不多是,已經到了張家的新宅。

  老遠的,便有幾個家人在街口張望,看到馬車過來,一個家人跑回去報訊,另外兩個人已經迎了上來。

  小婉和張陵已經坐裡,兩個家人在下面跟前馬車來到宅前時,張孝已經領著幾個傢伙和僕女迎了出來。

  「大少爺,小姐,一路勞頓!」張孝連忙道乏。

  「還好,就是有些無聊。」張陵聳聳肩,從車上跳下來,慌得張孝連忙上去扶住他,「仔細了大少爺,可別摔著。」

  張陵抽出手笑道:「哪裡就那麼金貴了,以前在山裡跑上跑下的,可比這馬車高多了。」張陵待要過來服小婉下車,卻見她已經從車上下來,衝他笑。

  「婉姐,你笑什麼?」張陵被她笑得渾身不自在,摸著鼻子窘笑。

  「阿陵,你現在可是讀書人,不是鄉間的野小子,舉止要斯文有度。」

  「難道走八字步才是斯文有度?有文事必有武備,這也是聖人的教導!」張陵振振有詞地道。

  「可聖人教導你跳馬車了嗎?」小婉故意板著臉問。

  「呃……」

  張陵頓時詞窮,他轉頭朝那幾個偷笑的小廝一瞪眼,喝道:「還不快把行禮拿進去。」

  幾個小廝連忙諾諾連聲地去拿行禮,張孝也命那幾個家人幫著卸車,然後請小婉等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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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19 15:13
第一百四十節 裴夫人的煩惱

  小婉在進京之前,便已經寫信通知了張孝,房子都是打掃得干干凈凈,張陵在前後轉了一圈,回到前面之後,只說了兩個字:「好大。」

  在小婉領張陵參觀新宅的時候,張孝已經將所有的家人都召集到了前院,這是要大家都認識張家的大少爺,免得搞出什麼烏龍來。

  等介紹完畢之後,小婉示意張孝將眾人解散,讓紫鵑帶張陵去他的房間休息,然後詢問近段時間鹿鳴春榮苑的情況怎麼樣。

  「生意還不錯,只不過現在是秋天,轉眼間就冬天了,這冰淇淋的生意恐怕就做不得了。」張孝在匯報完之後,頗為遺憾地說道。

  「哪有做不得的道理。」小婉輕輕敲了敲桌子,想的卻是如何豐富鹿鳴春的經營品種,就目前而言,鹿鳴春的客人大多是中上層收入的人群,生意雖然不錯,卻沒有攏住下層數量居多數的那些人,因此,她在山陽的時候便在考慮如何豐富經營品種,例如增加冰棒或牛奶雪糕、夾心冰棒等。

  「小姐!」張孝正等著聽小婉有何辦法,保證冬季的冰點銷售成績不至於下滑,卻見她雙眼茫然,開始走神,只好提醒一下。

  「噢?噢,你等一下。」

  小婉這才緩過神,抱歉地笑了笑,然後從放在旁邊的行禮中取出一摞紙交給張孝。張教現在看圖基本不成問題,看了半天後,疑惑地問道:「小姐,這些管子是幹什麼的?」

  「你先拿著其中的一張圖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能夠造出來。」小婉說道。

  「行,我在京裡也有幾個朋友,找鐵匠打聽一下不成問題。」張孝知道小婉畫的這些圖都是千金不易,所以他只拿了其中的一張,其餘的卻還放在小婉這裡。

  見他仔細,小婉也沒有多說,轉而又拿出幾張紙,「這是鹿鳴春的促銷計劃,你拿去看一下,如果能夠準備好的話,這個月底就進行一次促銷,更好的擴大鹿鳴春的知名度。」
  
  張孝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小姐,我們鹿鳴春的招牌這段時間已經非常響亮了,沒必須耗資辦這個吧?」

  「當然有必要。」小婉認真地告訴張孝:「正是因為現在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我們才要更好的借熱打鐵,讓顧客知道我們沒有忘記他們,同時讓更多的人知道鹿鳴春的存在。」

  「是。」對於小婉的決定,張孝一向是十分信服的。

  促銷是為什麼?

  就是為了宣傳,宣傳鹿鳴春的品牌,雖然大多數人家並沒有掌握人工製冰的技術,但隨著冬季的到來,天然製冰也不是件麻煩的事情,而且一些冰點的製作方法並不是難以摹仿,吃過幾次也就知道如何做了。因此,她現在要做的就盡可能地擴大鹿鳴春的知名度,佔領最底層的市場,讓人們知道鹿鳴春裡賣的才是真正的冰點。

  一路奔波,小婉也覺得疲乏,跟張孝瞭解了一下鹿鳴春的情況,又做了一些指示,她的身體也有些不住,便打發走了張孝,然後讓雪雁燒水,準備洗個澡,解解乏。

  沒有讓她等太長的時間,熱水便已經準備好了……至少張孝找的這些僕婦還是非常負責的,在小婉等人一下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熱水。因此,沒過多少時間,小婉已經全身浸泡在一個碩大的木桶裡去了,滾燙的熱水使得她全身的皮膚像是被蒸透的一樣紅呼呼著,房間裡水氣瀰漫,小婉身上的乏勁兒緩緩消散,覺得舒爽了許多,反正好久都沒這麼享受過了,乾脆多洗會兒,嘴裡哼著某個世界的流行歌曲,將身體仰靠在木桶的邊上,雙手搭在邊上,水剛好漫在胸前,水面熱氣騰騰的。

  「小姐,需要幫忙嗎?」外面傳來紫鵑的聲音。

  「嗯,過來給我搓搓背。」小婉決定將享受進行到底。她現在是真的很懷念有浴缸的時候……還有馬桶,對了,為什麼不試一試桑拿浴呢。

  腦子裡正天馬行空的時候,紫鵑已經進來,道:「小姐,你往前趴一下。」

  「好,大力一些!」小婉向前一趴,將光滑的背脊露給紫鵑。

  「你別喊痛,我可真的用力搓了!」紫鵑開始一下一下的給小婉搓背,光潔如玉的背上立即泛起一層紅色……雖然火辣辣的,但確實是十分舒服,小婉舒服得哼哼起來,紫鵑聽得有些忍俊不禁。

  但過了一會兒,紫鵑突然發現小婉忽然沒有聲音了,這嚇了她一跳,連忙輕聲喊道:「小姐——!」

  小婉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旋即又傳來均勻的鼾聲,竟然是睡著了。

  紫鵑好笑地搖搖頭,連忙去招呼雪雁將小婉身體擦拭乾凈,然後換上衣服送上床……大概是乏得厲害,小婉只是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聲,就任他們折騰去了。

  第二天,小婉沒有去鹿鳴春茶苑,從張孝的介紹來看,那個袁掌櫃做事穩妥,她還是非常放心的,既然鋪子交給他打理,若是沒有需要指導的事情,她也就沒必要過去了。

  所以,大清早,一吃過早飯,小婉就和張陵帶著紫鵑和一個小廝坐著馬車去盧國公府,老秦已經回平陽公主府,趕車的卻是張府的一個下人,那水平……就是專業和業餘的區別。

  既然要到長安來,少不了要多去撞撞木鐘,而且這程知節夫婦對張家也不錯,上一輩本來就有交情,現在續上一層義父、義子的關係,也更為親近了一些,小婉還特意帶了幾款果味的奶昔和小蛋糕,裴夫人和小鐵牛都喜歡吃,連紫鵑也帶了一些給她的姐妹們。

  到了盧國公府,下人們很熱情地將二人請進府裡……雖然大多數下人不認識張陵,可是沒少聽說過他的名字,而且有不少老家人都知道自家公爺和張須陀的關係,再加上小婉的原因,國公府上下都是將她們當成自家的少爺小姐招呼的,直接就將前頭的姓氏省去了。

  「小姐,真的是你們過來了,夫人前兩天還念叨你們什麼時候過來呢。」金芝先跑出來接她們。

  「金芝,義母身體還好吧?」小婉問道。她沒有問程知節,因為程知節正跟著李世民在江淮招撫杜伏威,還沒有回來。

  「夫人還好,只是這幾天小公爺食慾不振,夫人擔心的不得了,找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看了,開了幾服藥,也不好使。」金芝答道。

  「開藥?小孩子不吃飯就開藥,那些太醫就沒別的辦法啦?」小婉詫異道。這藥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是藥三分毒,就算是人參也能夠將人吃死的。何況小孩子因為某種原因……譬如偏食之類的,很容易整治的,那些太醫純粹就是為了求穩妥,開藥蒙人。

  「吃食上的病,也不算是什麼病,最多是毛病,就應該從吃食上找,開什麼藥啊!」小婉想著,就順口說出來了。

  「小姐,你有辦法?」金芝驚喜道。

  「讓我看看那個黑小子再說……嗯,先去給義母請安。」小婉道。

  「小公爺就在夫人房裡。」金芝說道。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來到正房,裴夫人已經等在那裡向外張望,旁邊那個探頭探腦的小黑小子正是鐵牛,只是小臉蛋瘦了一圈,顯得有些沒精打采的。

  「孩兒見過義母!」小婉和張陵先上前給裴夫人請安。
  
  「好,快過來坐下。」裴夫人見到小婉和張陵也很高興,她把小婉拉到身旁坐下,又讓人給張陵拿了高墩,然後又問起張楊氏和家裡其他人的情況,最後問起張陵的學業。

  「已經跟李先生說好了,去國子監,孩子已經通過縣試,有了身份,再有李先生幫忙,應該沒什麼問題。」張陵回答道。

  「那好,這回就不走了,小婉,有時間可以多過來陪我說話。」裴夫人笑道。

  「行啊,若是您不嫌我煩,我還可以搬過來住。」小婉笑道,張陵一聽就急了,在那兒只眨巴眼睛。

  「那敢情好……哦,有人不願意了,這件事緩緩再說,不過房間我給你備著,什麼時候過來都有地方住。」裴夫人看到張陵的模樣,笑了起來。

  「娘,我聽說鐵牛這幾天不太願意吃飯?」小婉看了一眼從進來時就蔫蔫的鐵牛。

  「是啊,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愛吃飯。」說起兒子,裴夫人愁了起來,雖然有零食就付著,可那……豆包不能當乾糧啊

  「娘,我今天帶了幾款新口味的奶昔和小蛋糕,您和鐵牛嘗一下。」說著,她讓紫鵑將東西拿上來,然後便命她下去看望舊日姐妹——蛋糕無妨,那些奶昔時間長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出小婉意料,點心拿上來之後,鐵牛吃得那叫一個歡食,根本沒什麼病,或許是吃傷食了,才導致食慾不振,小孩子嘛,很容易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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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4:10
第一百四十一節 微服

  「小婉,你在廚下做什麼?」裴夫人好奇地問道。

  「南瓜盅。」小婉答道。

  「南瓜盅這名字古怪。」裴夫人笑道。

  「名字古怪,味道卻是好的。」小婉也笑。

  過了十來分鐘,一名丫環匆匆來到小婉的身邊,輕聲稟報了幾句,小婉點點頭道:「拿進來吧。」

  丫環匆匆出去,不一會兒,兩個丫環拿著一個大個的食盒過來,放在桌上,等丫環打開食盒,眾人都有些發愣——在食盒裡,放著一顆碩大的南瓜。

  雖然這顆南瓜表面發黃,已經蒸得透了,但它依然是一顆南瓜,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就在眾人狐疑的時候,小婉起身揪住瓜蒂,輕輕一揪……一股香氣裊裊飄起,眾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好香啊!」鐵牛先喊了起來,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顆大南瓜。

  裴夫人也恍然:「原來這南瓜裡加了餡料。」

  「沒錯,這裡有糯米、瘦肉、竹筍、蘑菇等餡料,味道清香,非常開胃,鐵牛,給你來點兒好嗎?」小婉問道。

  鐵牛連連點頭,旁邊的丫環立即將這顆大南瓜切開,每人分得一半……等用過飯,桌子上只剩下了一些瓜皮,鐵牛的小肚子吃得溜圓。連裴夫人都直說今天吃多了。

  「義母,小孩子吃飯要多樣化,不要多,要時時翻新菜式,這樣才有利於小孩子的成長,大魚大肉不一定是好的。」小婉說道。

  「金芝,你等一會兒去告訴廚房,今後不要一味的大魚大肉供應,要多給小公爺吃蔬菜。」裴夫人吩咐道。

  「娘——!」程鐵牛一聽就萎了。

  「義母,也不是非要吃素,只是葷素搭配得當就可以了。」不婉連忙給黑小子求情,小孩子嘛……還是喜歡吃肉。

  灞水生秋風,長安滿落葉。時令將近九月,地處北地的長安秋意漸濃,燦爛的陽光下,片片黃葉飛舞,給素來熱鬧不堪的帝京別添了幾分詩意的靜謐。

  兩名老年人在朱雀大街上漫布,前面那個老者身材挺拔,走動間頗有龍虎之姿;右邊稍後的那位老者身材也十分高大,只是年齡大了,稍稍有些佝僂,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鬍子有些另類,但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也有人在意這個。

  如果小婉此時看到,一定會認出他們——大唐朝的當今皇帝陛下李淵和那位與他幾乎形影不離的安大總管。

  雖然這兩位在這兒悠閑漫步,但在他們的前後左右可都佈滿了便裝的禁衛,大唐的盛世還遠遠沒有來到,萬一被哪個反王的探子來上一記,說不定大唐的歷史可能就此改寫。

  自從大唐定都長安之後,雖然不至於是風雨飄搖,卻也不是一番風順。各地反王此伏彼起,雖然那是大隋朝的亂政所致,可買單的卻是他這位大唐朝的皇帝。

  武德四年,好不容易解決了竇建德,剛以為河北能夠平定一些,好全力圖謀南方及中原。卻不料那些糊塗官兒又激反了竇建德的舊部劉黑闥,結果河北形勢大變,打亂了他整個的佈局。幸好李世民在江淮降了杜伏威,江淮地區形勢大為好轉,緩解了朝廷的壓力。否則……這皇帝不好當啊。

  「陛下,出來就是為了散散心。」安總管提醒道。

  「散心?朕在自己的國土上散步,都要提心吊膽的。」李淵沒好氣地說道。

  難怪他鬱悶,為了安全起見,這位大唐之主,出行時只能低調行事,就連說話或觀望,都要小心,免得被人發覺。

  其實李淵不是第一次輕車簡從出來透透氣,但由於天下未定,他不敢招搖,每一次都跟今天差不多,盡可能地表現低調,免得被人認出來,惹出事端。

  正行走間,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家店舖前面擠滿了人,其中人聲鼎沸,十分的熱鬧。李淵捻著鬍子想了一下道:「老安,我記得那原本是座酒樓,現在怎麼變成茶苑了?」

  「大概是換了掌櫃的。」安總管也想不起來到底有多久沒出來過了。

  「什麼時候茶苑也這麼熱鬧了?我們去看看。」李淵也是個好熱鬧的,領著安總管就往人叢裡鑽。

  「哎,這是在賣什麼?」安總管一把拉住一名提著盒子出來的中年人問道。

  「你們不知道?」中年人看了他們一眼,道:「今天鹿鳴春打折酬賓,機會難得!」說完,他匆匆的擠出人群。

  安總管很有些糾結,說了好幾句,還是不知道賣的是啥。伸手剛要拽住另一個人,李淵卻道:「老安,別問了,擠進去就知道了。」

  「陛……老爺,你就在外面等著,待老奴擠進去看一看。」安總管擔心李淵出事。

  李淵哼了一聲,笑罵道:「你這老貨,難道身子骨就比我硬朗幾分?」

  安總管嘿嘿一笑,請李淵隨他出來,然後向旁邊的一個青年漢子做了個手勢,那個漢子立即點點頭擠進人群。李淵無奈地搖搖頭,那個人肯定是禁衛,是安總管安排的,雖然他不喜歡那種左右簇擁的感覺,這照管他的安全,也是安總管的職責所在。

  片刻之後,那個禁衛滿頭大汗地擠了出來,然後遞上來一隻盒子。

  「裡面裝的是什麼?」李淵沒有立即打開盒子,而是試探的問道。

  「是最近長安流行的冰點和甜點,味道非常好。」那名禁衛答道。

  旁邊的安總管接過盒子,隨口道:「你不是偷吃了吧?怎麼知道味道很好?」

  禁衛嚇得一哆嗦,臉色都有些變了,差點兒把盒子都扔掉了,等看到安總管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裡面腹誹道:「老人家,人嚇人會死人的。」

  不過,他表面當然不會這麼說,而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這個鹿鳴春所做的點心早在兩個月前便名傳於……市井之中,小人也是偶爾跟朋友過來吃過。」

  「老爺,嘗一塊吧。」

  安總管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小瓷盅的奶昔,和一塊蛋糕,上面還有翠綠嫣紅的果醬,在盒子裡還有一把木勺和一柄木叉。

  「不錯,味道果然獨特,入口冰爽香甜,回味無窮。」李淵一樣品嚐了兩口之後,竟然將那一盒全都吃了,安總管暗呼僥倖——幸虧自己手疾嘴快,把另一份先吃了,要不然看皇上打意思,很想再來一份。

  「老爺,讓他再去買一些吧。」安總管說道,他也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李淵搖搖頭,道:「過猶不及,吃多了就沒那個味道了。」

  「要不……」安總管猶豫了一下,正想說什麼,卻被李淵搖搖頭打斷了,「沒必要,這又離得不遠,想吃的時候過來買著吃,也倒是更有意思,只不知道這個酒樓是誰家開的,竟然能夠想到製作出如此美味的點心。」

  他微微一頓,道:「再進去買兩盒,想必平陽是喜歡的。」

  那個禁衛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安總管見了問道:「有什麼話儘管說,你知道那掌櫃的是什麼人嗎?」

  禁衛道:「那掌櫃的就是原來酒樓的掌櫃,不過這間茶苑的幕後老闆似乎與公主府頗有關係。」

  李淵訝然道:「竟有這等事?」

  安總管的腦子裡立即閃過一個人影,沉吟道:「該不會是她吧?」

  「誰?」李淵看向安總管。

  「老奴覺得應該和那個叫夏小婉的姑娘有關。」安總管答道。

  「哦。」李淵點點頭,「若真如此,那孩子倒是個會做買賣的。」

  「阿嚏!」

  正在陪著張陵逛街的小婉打了一個好大的噴嚏……她爽利了,倒把旁邊的張陵嚇了一跳。

  「婉姐,你這是著涼了?」他關切的問道。

  「沒事兒,大概是有人念叨我了。」小婉笑著看了他一眼……這小正太確實是有些大孩子的模樣了,知道關心人了。

  「有人念叨你?」張陵疑惑地看著她。

  「小孩子……你是不懂啦。」小婉本想伸手捏他的臉,考慮到這是公眾地方,就放了他一馬。

  「我不是小孩子!」張陵憤憤然。

  看他的樣子,小婉覺得怪有意思的,便道:「好,好陵不是小孩子,是大孩子。好了,你到處逛啊逛的,想買什麼?」

  「我明天見王大人,下午見李先生,難道不應該準備禮物嗎?」張陵理直氣壯地回答。

  「當然應該。」小婉連連點頭,「只不過,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禮物,你就等著明天上門拜訪就是。」

  「什麼禮物?」張陵問道。

  「回去你就知道了。」小婉神神秘秘地笑道。

  等二人坐了馬車回府之後,小婉就拉著他來到書房,然後將一疊圖紙交給他,「這是給王大人的。」

  然後她將一張空白的字軸和一張手抄的詩推到張陵的面前:「寫一幅字給李先生,他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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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4:16
第一百四十二節 嶺南商會

  尊師重道,對於古人來說,是一等一的大事。在長安,在長安,張陵有兩個老師,一個是李冀,現在國子監任職;另一位便是王守拙,現任萬年現的縣丞。

  小婉是無須去拜見的,她早已經將禮物為張陵備好:送給李冀的是一幅張陵書寫的《陋室銘》,李冀為人儉樸,在山陽的時候,經常用自己的錢資助那些家貧的學生,雖然不至於家徒四壁,但除了為數甚豐的藏書外,也只有一琴一劍長年隨身……這『陋室』二字當之無愧。

  「婉姐,這件禮物就當是我們二人給老師的禮物,他一定喜歡!」張陵寫完這幅字的時候,喜不自勝地說道。

  小婉本來想讓他說這篇《陋室銘》是他自己所做,現在看來,要真是因為這件事情,污了這孩子的純真心靈,那可真是罪過了,倒是自己已經侵權成性,也不在乎這一、兩樁的。

  「小姐,鄭老闆來了。」李再春站在門外稟報。

  「鄭天福?」小婉問道。

  「是鄭天福老闆。」李再春答道,他頓了一下又道:「跟他來的還有幾個老闆,聽說都是他的朋友。」

  鄭天福的朋友?

  小婉聽了心中便有些不喜,不過考慮到和鄭天福一向合作的不錯,而且鄭天福與鄭家決裂,多少也有張氏糖坊的因素在內,她想了一下,這回算是忍了。但是,來的人太多,以女身待客總有些不便,她索性換上一身男裝,去見那幾位客人。

  說起來也有幾個月沒見了,本來已經有些發福的鄭天福此時反倒有些消瘦了,大概是這一段時間沒少忙碌。

  商人逐利,跟錢有關的事情很快便上手,介紹一遍,大家便顯得很熟翻,小婉只是跟他們談談物價,談談江淮一帶平定後,一些物價的漲跌情況,多數是她在聽,在記,而那些商人負責說——說起消息的靈通,她是拍馬也難及的。

  現在的天氣是早晚清爽而正午較熱,小婉命人上了茶水,低聲詢問鄭天福離開鄭家自行經營的一些情況,卻絕口不問他們的來意。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這些來張府的商賈無一不是為了『利』字而來,一個個倒也沉得住氣,只是天氣漸勢,幾個身材稍豐的商賈已經是額頭見汗,雖然小婉沒有不捨得茶水,可這熱茶一頂,那汗水流得更歡了,看他們的樣子,小婉就想笑,她倒要看看這些傢伙能夠忍多久。

  終於,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商人乾咳一聲,道:「鄭老闆,你看是不是將咱們的計劃跟夏小娘子說一說?」

  他這一說,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鄭天福……於是,鄭天福也開始額頭冒汗了。

  別人著不著急,小婉倒是不在乎,但事情既然牽扯到鄭天福身上,她便也給了一個面子,「鄭老闆,我們合作的時間很久了,有什麼事情你先說,成不成的咱們再商量。」

  「夏小娘子,是這樣,你也知道,鄭家的生意陸續進入長安,我這邊只留下了幾個酒樓的生意,其它的都陸續撤了,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準備將生意轉移到南方,合資組成了一個嶺南商業協會,大家都知道我老鄭和張府合作多年,想和你談一下關於白糖和其它糖果的供貨問題。」

  小婉微微點頭:「我也是一個商人,當然想將利益最大化。但是,鄭老闆,當初剛生產白糖的時候,你也知道,關中這一塊是給你了,但關中以外的地區卻是給了泰安貨棧,雖說你們嶺南商業協會打的是南方的牌子,但這一塊我卻說得不算,我建議你們不妨去找泰安貨棧談一談。」

  看了看那幾個臉色已經變得不太好的商賈,小婉又輕咳一聲說道:「我理解各位的心情,但人無信而不立,當時我是因為急需資金,不得不作出這個決定,斷無事後反悔之力。不過,張氏糖坊出產的糖果樣式可不僅僅是白糖,還有酒心糖、各種口味的水果糖、果心糖和奶糖,這些糖你們也可以進行買賣嘛……至於白糖,你們可以將關中的利益進行交換,任何問題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不是嗎?」

  那幾個商賈的眼神頓時便是一亮,隨著李氏王朝的穩定,關中地區也越來越繁榮,如果能夠和泰安貨棧達成相關協議,看似損失了關中的利益,但南方的面積廣大,聚沙成塔,只要是將市場鋪開,利潤也自不菲。

  先前提示鄭天福說話的商人向小婉拱了拱手,開口說道:「夏小婉子的提議果然中肯,不過,我們想問一下,那些糖果的價格能否更合理一些?」

  更合理一些?

  小婉微微皺眉:「不知道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小老兒姓汪,名東來,請夏小娘子多多指教。」那個汪東來站起身,和氣地向小婉拱手一禮,然後又緩身坐下身形。

  「哦,原來是注先生,真是失敬了。」小婉起身還了一禮,坐回位子後向汪東來問道:「汪先生,其實除了白糖以外,其它種類的糖果並沒有指定區域代理的商業協會,你們大可以直接去糖坊洽談,不必到我這裡。不過既然來了,我想聽一下你所說的『合理』,是怎樣的一概念!或者說,你認為什麼樣的價格是合理的呢?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商榷一下,若是合適地話,卻也不是無有可能。」

  汪東來微微一笑,道:「嶺南商業協會是誠心誠意想與張氏糖坊合作,我們希望夏小娘子給我們的價格,比現有的價格低上十分之一。」

  「低十分之一?」

  小婉的眉毛微微顫抖了一下,這個汪胖子還真敢說,一下子就砍去了十分之一的價格,那可是張氏糖坊百分之十的利潤。

  旁邊的鄭天福臉上出現一抹驚訝的神色,他們在來之前已經說好了的,可不是這麼回事,可汪東來卻臨時變卦,顯然是欺負小婉年紀小……可現在他什麼也不能說,只好狠狠地瞪了那汪東來一眼。
  
  「汪先生可真會說笑話。」

  小婉也不動惱,淡淡地道:「我這糖果的買賣本大利薄,讓利十分之一,跟讓我們白做,又有什麼區別,這件事沒得商量。」

  「我知道張氏糖坊的原料都是從南方進來的。如果我們能夠在南方組建一個加工作坊,這成本豈不是大大降低?」汪東來這一回暴露出他的想法。

  說句實在的話,借雞下蛋的事情在現代是很尋常的,可在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是沒有法律保護的,就算是借來了雞,等下蛋的時候,保不準連雞帶蛋都沒了,張家雖然現在也算是落下了不少的錢,可比起這引起積年老商,肯定沒得比,她寧可保守一些。

  「張氏糖坊暫時沒這個打算。」小婉搖搖頭,直接拒絕。

  汪東來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這個胖子看起來很會調劑自己的心情,他微微一笑,道:「夏小娘子,既然你有諸般考慮,不想在南方建立加工作坊,那這價格的事情是否可以再商量一下?要知道,南方的區域很大,我們需要的量也很大,這種事情對大家都有利,薄利多銷嘛!」

  這也是代理商,不過這個代理商比前幾次的區域代理好多了,因為那個區域代理,如果對方惡意不銷售張氏糖坊的產品,而張氏糖坊又因為契約問題不能找其他商家代賣,那可就麻煩了,只是當時急於攏回資金,小婉也失去計較,畢竟她不是這個專業的,後來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時,也是嚇了一跳。所以,她現在只管批發,但絕不簽那種區域性質的代理銷售契約,免得給自己上套。

  百分之十的差價,小婉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但是其中也並不是沒有操作的可能,她微微思索了一下,道:「汪先生,有錢大家賺,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鄭老闆是張氏最早的合作者,彼此都十分的瞭解。因此,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百分之五的讓利,這是我的底線。」

  正如汪東來所說,薄利多銷,現在糖坊的白糖產量已經大幅上升,除了提供張府自用之外,每個月都大量出貨給泰安貨棧,但從這幾個月的情況來看,泰安已經有些飽和了,小婉本來想在關中購置幾個鋪面,現在有嶺南商業協會幫著鋪貨,她倒是省了不少麻煩——雖然白糖被泰安貨棧壟斷,但她可以擴大其它種類糖果的生產。

  汪東來聽了之後,沉吟了一陣,然後又低聲跟另外幾個商人商量了一下,見大家都沒有異議,這才笑著向小婉說道:「怪不得鄭老闆稱小娘子做生意果決爽快,那就定下來了,就是百分之五。」

  「呵呵,汪先生果然是有遠見之人,既然如此,那就預祝咱們合作愉快!」小婉也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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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4:36
第一百四十三節 土暖氣

  「二管家,取筆墨紙硯過來。」小婉向一旁的張孝吩咐了一聲,請汪東來坐下,道:「汪先生,我們商討一下具體的合作細節。」

  雖然大的方向已經確定下來,但有些問題還是要細化的,譬如在多長的時間,供多少的話,以及各種貨物的比例等等,因為這種銷售方式在糖坊那裡沒有文本可供借鑒,所以小婉這邊直接就給定下了。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雙方就各細節已經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在文書上簽字畫押之後,這便是生效了。小婉看看時間已經近晌,便客氣地邀請眾人留下吃飯,但鄭天福等人婉拒了,送走他們之後,小婉問張孝道:「阿陵還沒有回來嗎?」

  「大公子方才派張松回來,說是王大人留他用過午飯之後再回來。」張孝答道。

  張松是侍候張陵的小廝,聽說他也回來了,小婉很是擔心張陵回來時迷路:「二管家,讓張松快點兒吃飯,然後過去候著阿陵,他第一次來長安,可別找不到路了。」
  
  張孝點點頭:「是,小姐。」

  且說張陵,大清早去拜見完了李冀之後,因為李冀還有事情,便早早告辭,帶著張松去拜見王守拙……說起來,這麼做是有些失禮的,小婉也是小小地算計了一下,張陵帶著禮物都很輕巧,一套圖紙甚至還沒有一幅字畫的體積大,也免得來回走……真拿雙腿不當交通工具啊?

  張陵帶著張松,一路打聽著著來到萬安縣縣衙……這倒不難找,就看著這個縣衙,張陵就心生感慨,怪不得都願意來天子腳下呢,同樣的縣級衙門,這萬安縣的縣衙雖不富麗,卻也稱得上堂皇,而山陽縣那個縣衙跟這裡一比,就跟大雜院與星級賓館的差距一般。

  縣丞也是官,張陵以前就很少拜訪王守拙,恰好眼前這個下人是王守拙到了長安之後,新招來的,在天子腳下,眼皮子卻高了起來,看到張陵主僕年齡都不大,就沒給二人什麼好臉色,一付愛搭不理的樣子。

  不過,在聽說來者是縣丞大人的學生時,他的態度就好多了,魚躍龍門的事情在長安城時常可聞,萬一遇見的是將來大有造化的,他可不是跟人家過不去?

  「原來是老爺的學生,請二位隨小的到偏房稍待,小的這就進去通稟。」門子忙著把角門打開,將張陵主僕二人領到了平常待客的側間,然後便去稟報自家的老爺。

  「大公子,以前見縣丞大人的時候,哪有這麼多的囉嗦,你看那個門子,臉就跟變色龍一樣,著實可笑!」張松站在張陵身側,一邊打量著房間擺設,一邊嘟囔道。

  「環境不一樣,規矩也自不一樣,山陽是窮鄉僻壤,哪裡能夠跟長安相提並論,老師也得入鄉隨俗,否則會被笑話的。」張陵伸手很是用力地擰了擰張松的耳朵……這多半是跟小婉學的,只是他不能擰張松的臉蛋,一則張松的皮膚並不好,二則兩個男孩子……如果被人看到,很容易懷疑到某種取向錯亂的問題。

  雖然張陵也沒見識過大場面,可架不住他看的書多,而且小婉這些天也將長安的情況說了一些,他卻是不會鬧出什麼笑話的。

  不過仔細打量了一下之後,他也是有些咋舌,這裡不過是一個待客的小房間,面積可不小,但想到自家新宅的規模,心中倒也坦然了。

  「張公子,我家老爺有請,現正在客廳等候,請跟小老兒前去。」主僕二人正在閑聊,一個衣著比剛才那個門子光鮮的老者推門而入……這位張陵卻是認識,是王府的管家,他以前在山陽縣見過的。

  「有勞王管家了!」

  張陵很和氣地跟老者打了聲招呼,然後吩咐張松在這裡候著。

  「呵呵,張公子還是那般客氣。」王管家叫王剛,服侍過王家兩代人,他笑瞇瞇地看了張陵一眼,對這個一向循禮守矩的孩子很有好感。

  進了正廳之後,張陵規規矩矩地向王守拙請安問好……雖然才幾天沒見,王守拙整個人的氣勢都有所不同了,張陵不禁想起小婉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一方水土一方人,人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位置,就有可能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好了,且在一旁坐下說話。」王守拙微笑著說道,他以為張陵很快就會來長安,沒想到會這麼長時間才過來。

  待下人送上茶水之後,張陵恭恭敬敬地取出一個小包袱,將那裝訂成冊的圖紙遞給王守拙,「恩師,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王守拙剛開始看到張陵取出一個小包裹時,神色頗有些不喜,他出身軍伍,後來雖然棄武修文,卻是為人耿直,對於收受賄賂一事,非常的反感,即便是師生之誼他也不喜歡,但看到取出來的東西非金非帛,他反倒有些好奇起來,「這是什麼?」

  「這是婉姐繪製的暖氣。」

  張陵恭恭敬敬地道:「婉姐知道恩師憂心國事,知道學生前面拜見恩師,故此以這套圖紙相贈,希望能為老師分憂。」

  王守拙聞言,微微點頭,展開圖紙看了之後,頗有些不解,張陵便依著小婉所教,將這暖氣的原理和作用說了一遍——其實這就是鄉下常用的土暖氣,根本不需要什麼鍋爐,有個燒水的家什就得,倒是那水管有些難辦,不過,按照當時的工藝,製造出鑄鐵管也不是很難,王守拙雖然不是行家,但張陵這麼一說,他便立即領會。

  「呵呵,這麼說,以後家裡就可以安裝這種暖氣了?」王守拙大喜道。

  「是的。」

  張陵又將如何安裝暖氣的方法說了一遍。

  「這麼說,這土暖器用的燃料就是煤?」王守拙問道。

  「是的。」張陵點頭應道,「不過,這煤卻需要好煤,如果用蜂窩煤,火力稍弱。」

  「不錯,好。」

  王守拙連連點頭,三代以下無不好名者,雖然他不喜賄賂,但並不意味著不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樹,這種能夠增添政績的事情,那是多多益善,「阿陵,中午就留這吃飯吧。」

  「這個……」張陵是個老實孩子,一時有些為難。

  「呵呵,你不是還有個小廝同來嗎?讓他回去知會家裡一聲便好。」王守拙笑道。

  「是。」張陵應了一聲,便派了張松回家中報訊。

  王守拙留張陵吃飯,並不僅僅是籠絡師生的感情,席間問過了家裡的情況、學業上的安排以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他問得很細,也很真誠。

  吃過午飯之後,兩個人又去了書房,張陵將先前他說過的那些仔細整理後,寫了出來。然後和那些圖紙放到一起,這師生二人在書房一談,竟然連晚飯也是在王府吃的。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大晚,下人們大多已經睡著,但小婉的屋裡還亮著燈。

  「大少爺,您回來了。」給張陵開門的是張孝,張陵不回來,不僅小婉不安心休息,張孝心裡也不塌實,一直等在門房裡。

  「嗯。」張陵輕輕點了點頭,開口向他問道:「家裡邊沒什麼事兒吧?婉姐休沒休息?」

  「今天家裡就是來了幾個談生意的,婉小姐還在看帳,明天就要去公主府了。」張孝問道。

  「公主殿下的病不是都好了嘛?」張陵嘟囔了一聲,然後又道:「你也早點兒休息吧。」轉頭又跟張松吩咐了幾句,便向內院走去。

  「大少爺,您回來啦?」兩個巡夜的下人看到他回來,連忙上前見禮。

  「嗯,你們辛苦了。」張陵微笑著向他們還禮,宅子大了,沒人巡守完全就成問題,這兩個人只是負責這邊罷了,相同的崗位有好幾個,尤其是工場那邊。

  來到小婉的房前,看到裡面的燈光,他知道小婉還沒有睡,便上前敲了敲門,問道:「婉姐,歇息了嗎?」

  「沒有。紫鵑,給大少爺開門。」裡面傳來小婉的聲音。

  「是。」

  紫鵑應了一聲,將門打開,「大少爺,進來吧。」等他進屋後,紫鵑在身後將門關上,又將一張椅子搬到桌旁。

  「坐吧,李先生和王大人都好吧?」小婉看著帳,頭也不抬地問道。

  「都好。」張陵答應了一聲,將今天白天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不錯,做的很好。」小婉放下帳本,抬頭問道:「李先生有沒有說你入國子監的事情。」

  「我已經跟李先生說好了,等娘她們過來安置好了,再進國子監。」張陵答道,他頓了一下,問道:「婉姐,你還去公主府嗎?」

  「明天去看一看,先把假銷了,以後的事……看看情況再說。」小婉想了一下,也是有些不確定,那位公主殿下有些情緒化,天知道會有什麼安排。

  看到張陵愀然不樂的模樣,小婉習慣性的又捏了捏他的臉:「別想那麼多,先去歇息吧,這跑了一天,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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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4:40
第一百四十四節 拜見師母(一)

  「夏先生!」

  一進公主府,最先過來的竟然是李承乾和柴氏兄弟,看三個小孩子臉上欣喜的神色,小婉心裡也自感動,至少那番辛苦沒有全廢。

  「夏先生,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柴令武問道。

  小婉瞪大了眼睛:「你希望我不回來?那我立即就走。」她立即做出轉身離開的模樣。

  「別……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嘿嘿,本來我們磨著娘準備去山陽轉轉,你這一回來,什麼事都辦不成了。」柴令武不好意思地說道。

  「現在外面還不安靜,等天下一統之後,你們在出去也不晚。」小婉笑道:「你們好好學習文武藝,將來才能走出去。」

  「好吧。」
  
  柴令威有些垂頭喪氣的模樣。

  這時,總管文雯臉面笑容地從遊廊盡頭走過來,笑道對小婉道:「還不快過去見過殿下!」

  「夏先生,我們先走了。」三個小子行了一禮,順著遊廊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平陽公主正坐在書房內捧著一本書細讀,似乎是絲毫不知道文雯已經將小婉帶到面前。小婉偷眼看時,平陽公主手上捧著的卻是一本《聊齋誌異》,不禁心中好笑。這本書是她在公主府的閑暇時候默記出來的,只是有一部分已經記不住,其中的篇幅只有原本的三分這二左右,這本書甫一推出,銷量便達五千冊,現在還在加印。

  平陽公主雖然看書,眼神卻是在暗中觀察小婉,這位公主殿下一旦振作起來,幾乎少有事情能夠瞞得過她,而老秦在回來的時候也將在山陽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她既惱怒元吉的手下膽大妄為,也生氣小婉為什麼不亮出公主府的身份。所以她就有意抻著不出聲。

  過了一會兒,還是總管文雯打破這個越來越有些尷尬的局面,稟報道:「公主殿下,夏姑娘已經到了。」

  「什麼夏姑娘?她現在還是我府裡的女官,還得聽我的指派!」平陽公主將書重重地放在桌上,瞪著小婉。

  「殿下,您不是說我這女官是臨時的嗎?」小婉很是無辜地望著她。

  平陽公主嘴角微微一彎,道:「我說過這個『臨時』是多長時間的期限嗎?」

  小婉的神情頓時一滯,苦笑道:「殿下,那現在是不是……」

  「不可以。」

  平陽公主很霸道、很古怪地否決。

  小婉詫異地看著平陽公主,她當然不會以為這位殿下真的有女王傾向,但卻沒想到原因。

  「小婉,你這孩子真是糊塗,山陽縣的事情既然知道他們與京裡有關,你就直接讓老秦去表明府裡的關係既可,諒他們也不敢繼續,現在你得罪的可是京裡的大人物,如果沒有公主府的身份鎮著,那後果是連盧國公也沒有辦法壓制的。」文雯說道。

  小婉悚然一驚……怎麼就將這碼事忘了,看來公主府的職位還真的不好說。

  「小婉,過一段時間,你再隨我出去一趟,避一避風頭,京裡你儘管放心,他們還不會因此遷怒你的家人。」

  「是,小婉多謝殿下的回護之恩。」小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罷了!」

  平陽公主擺擺手,「哲威他們最近已經去御書房上課了,你有時間來府裡陪我說說話,其餘時間你自己安排好了。」

  「是,殿下。」

  看到小婉心神有些不屬,平陽公主又有些不忍道:「小婉,你也不必過於憂心,太子哥哥不是心胸狹隘之人,我必護得你周全。」

  「多謝殿下!」小婉再拜。

  「大少爺,若是坐馬車多好,非要騎馬,何苦來哉!」張松騎在馬上腹誹著,兩個人大清早按照李冀所說的地址想去李冀家,可長安城豈是山陽那等小地方所能比的。轉了一圈兒也沒有找到,天氣卻轉壞,開始下起雨來,秋雨是一茬比一茬的涼,張松就覺得那寒氣一個勁兒地往骨子縫裡鑽,濕衣沾在身上也十分難受。

  張陵此時也好不了多少,雖然這雨下得不大,但兩人身上的衣服十分單薄,業已經半濕。他勒停了馬,四下裡望了望問旁邊的張松道:「你沒打聽錯地方?」

  「大少爺,這點小事情小的還會弄錯不成?」張松也是鬱悶,他問的那個人說的就是這裡,可這眼前分明是一個貧民窟似的地方,怎麼可能是李先生所住的地方?

  張陵搖搖頭,斜睨一眼在那裡拍胸脯打包票的張松,一夾馬腹面便繼續往前馳去……然而,在整條巷子裡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李冀的住所……不是張松被人家誑了,便是自己找錯了地方。

  「這個……大少爺,是不是你聽錯地址了?」張松小心地問道。

  「是嗎?」張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用馬鞭子輕輕敲打著左手,他不禁著慌,瞥見那邊臨街民房的屋簷底下蹲著一個苦力模樣的漢子,他立刻靈機一動道:「大少爺,你且在這稍等,待小的前去打聽一番。」

  張陵瞪了他一眼,道:「快去快回,莫驚嚇了人家。」

  「放心,大少爺,小的辦事,你放心就是!」張松又開始拍胸脯。

  「信你才怪。」張陵馬鞭虛揮一記,嚇得張松連忙催馬過去。

  那個漢子見張松乘馬過來,神情便有些慌張,忐忑地站起身,看模樣似乎連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也不知道張松和他說了些什麼,張漢子頓時眉開眼笑,連說帶比劃的,然後張松卻抱出一把銅錢扔過去,撥轉馬頭回來。

  「算你有些急智。」張陵笑道。

  這一回,他們再沒找錯路,轉了兩個街口,便看到前面有一座大宅,門口那兩尊石獅大張血盆之口,一對怒睛兇光閃閃,顯得十分獰惡。

  張松怕出錯,看到旁邊有一中年人匆匆走過,便問道:「先生,那邊可是國子監李冀先生的住宅?」

  「是啊,你們也是想去國子監讀書的嗎?告訴你們,這位李先生鐵骨錚錚,是不會給任何人走後門的,你們去了也是白去,門子恐怕根本不會通報。」

  張陵謝了一聲,帶著張松徑直向那大宅走去……正如那中年男子所言,門子一見二人學子裝束,臉色便有幾分陰沉,但在聽說是李冀的學生之後,臉色卻是好看了一些,但眼中仍有懷疑的神色:「你們且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稟報老爺。」

  「真是的,難道我們長得很像是騙子?」張松不禁鬱悶道。

  張陵莞爾一笑,道:「是你長得像騙子,結果連累了少爺我。」

  「少爺你……」張松頓時一陣氣餒。

  過不多時,那門子卻和一個俏麗的女婢快步走出來,門子這時候臉上全是諂媚的笑容:「不好意思,張公子,老爺有客人,耽誤了一會兒,您別見怪。」

  「哦,老師如果有客人,那我改天再來拜見吧。」張陵已經看到院子裡有兩頂官轎,知道來訪之人非官即貴,便要告辭。

  「張公子慢行。」

  那女婢招呼道,她向張陵行了一禮道:「小婢如雲,見過公子。老爺請你先進去換身衣服過去一同會客,免得著涼。」

  「那就勞駕姑娘了!」張陵回了一禮,也就隨那女婢進去,心裡卻是奇怪老師的宅子裡怎麼會出現女婢,莫非……「咳!」他不由得乾咳一聲,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這可是對老師的大不敬。

  前面帶路的如雲卻回過頭問道:「張公子,可是著涼了?」

  「呃,沒有,只是嗓子偶然發癢。」張陵掩飾道,忙加快腳步跟著如雲拐過一個院門。

  門房裡,那個門子打量了張松一眼,看到他的體型與自己相仿,便笑道:「小張兄弟,我看你這衣服也濕了,我這有一套已經洗過的衣服,你若不介意,可先換上,免得中病。」

  「多謝大叔!」張松正冷的難受,連忙道謝。

  在書房裡,三個中年人正飲著茶,欣賞一幅字。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身,有龍則靈……呵呵,子希兄(李冀的字),有這幅字,你這裡從此不再是陋室了!」一個豪放的聲音笑道。

  「阿陵這小子好偏心,竟然連幅字都不給我送!」另外一個聲音赫是王守拙的。

  「士義,你別不知足了。要不你將阿陵送給你的東西轉送給我如何?」李冀開始揭短了。

  「哼不與你一般見識!」王守拙似乎有些心虛。

  那個豪放的聲音卻有些糊塗了:「士義,子希,我可不管你們打什麼啞迷,這幅字我是要定了!」

  「不行!」

  這回是李冀和王守拙異口同聲地說道。

  「士義,沒你什麼事!」

  李冀沒好氣地瞪了王守拙一眼,對旁邊的那個中年人道:「開山,這是我那學生送給老師的,你也好意思要?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阿陵馬上就要過來,你若是豁得出這張老臉,不妨向他求幅字,有我這張老臉罩著,估計沒什麼問題。」

  「哼!」這回是另外二人鄙視李冀了。

  李冀得意地笑了笑,剛要說話,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4:47
第一百四十五節 拜見師母(二)

  「呵呵,人來了,想要字的自己說去。」

  李冀向兩位好友微微一笑,揚聲道:「是阿陵嗎?進來吧。」

  張陵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站在那裡撚鬚微笑的李冀,連忙上前俯身下拜,恭聲道:「學生張陵,給老師請安!」

  李冀和王守拙上京,也就是前後腳的時間,雖說一個多月沒見,但李冀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總是一付招牌似的和煦笑容,彷彿師生二人就從來沒有分別過。

  「阿陵,王大人就不必介紹了,這位是吏部殷大人,他們都是你的師執長輩,還不快快拜見!」
  
  雖然張陵年齡漸長,也漸漸有了見識,但年紀畢竟不大,對他來說,縣丞已經是相當大的官兒了,這位殷大人是吏部……那豈不是專門管官的官?

  就在他有些懵懂地上前行禮的時候,李冀微笑道:「開山兄,這位便是我在山陽收下的學生張陵,我這個半吊子老師已經將所學的東西全部傳給他了,今後就要靠你們來指點了。」

  王守拙笑道:「子希,你如果是半吊子老師,我豈不是淺水一汪?你這算是謙虛還是寒磣人?」

  殷開山笑了一聲道:「嘿,守義,也就是你老實……他這不是謙虛也不是寒磣人,而是厚臉皮!」

  「厚臉皮?」王守拙看了一眼捻著鬍鬚的李冀,有些不解。

  殷開山搖搖頭:「嘿守義,你還是太老實啊,怪不得到如今才是一個萬年縣丞,這李子希分明是在為他的學生討要禮物,跟謙虛什麼的沒有半點關係。」

  李冀接話卻快,連忙沖張陵道:「還不快快謝過你的王恩師和殷大人?」

  張陵聽得有些雲山霧罩的,但老師既然讓行禮,那總是不錯的,他剛要再次見禮,卻被已經恍然的王守拙拉住了:「張陵,你且不要行禮,記住,千萬不要跟子希學壞了,你這老師學問是不錯,就是人品有些問題。」
  
  「咳……」張陵被他一說,也有些明白過來了,知道是這幾位師長開玩笑,便也尷尬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轉看李冀,卻也在那裡笑,絲毫不加辯駁。

  「不過,!」王守拙卻是話鋒一轉,道:「我今天沒帶什麼東西在身上,諒你家裡也不缺那黃白之物,反倒污了你我的師生情誼……這樣吧,張陵還沒有表字,我就贈你一個表字如何?」

  行不行?見李冀又要說話,張陵這回機靈了,立即下拜稱謝。

  「沒出息,這就讓他矇混過關了?」李冀笑道。

  王守拙得意道:「子希,這就不關你的事了。不要打擾我,且容我好好想一下。」

  不說王守拙在那裡沉吟,殷開山見李冀的目光看向自己,便笑道:「張陵,我卻不像你老師那般市儈,這樣吧,等改開我帶你參加幾個聚會,多認識一些良師益友。」他有意地看了李冀一眼,意思顯然是在指責他不是什麼『良師益友』。

  「有了。」

  王守拙忽然一擊掌,見三人都看向他,便笑道:「《周易》有去,九五:鴻漸於陵。我給張陵取表字『鴻漸』,你們看如何?」

  「鴻漸於陵,鴻漸,果然使得!」殷開山低低重複了一遍之後,微微頷首。

  李冀卻轉頭向張陵問道:「阿陵,你可知『鴻漸於陵』何解?」

  古人的『名』、『字』往往取自古書典,如:曹操字孟德,《荀子》有『夫是之謂德操』句。而王守拙給張陵取的字,也是源於《周易》。

  聽到老師發問,張陵立即恭聲答道:「鴻漸於陵,謂鴻鵠飛翔從低到高,循序漸進之易。王師勉勵學生求學做事,務要踏實,不可冒進之意。」

  「不錯。」李冀很滿意,笑道:「其中還有另外一層寓意,你可知道?」

  張陵搖搖頭:「學生魯鈍,還望老師教誨。」
  
  「呵呵,!」李冀笑了,道:「他是希望你將來進入朝庭之後,也可以步步高陞。」

  「市儈!」王守拙和殷開山再次結成統一戰線。

  張陵今天來訪,原本是踐了昨日之約,認識一下老師家的地址,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王守拙和殷開山。三人之中,李冀是他的授業恩師,王守拙是他縣試時候的房師,殷開山雖然是初識,但他是吏部侍郎,而且屬於中立派人士,對於張陵能表現出如此的善意,李冀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四個人在書房裡談了一個多時辰後,王守拙和殷開山都有公事在身,各自回去,殷開山也帶了張陵的一幅字離開,這卻是李冀點撥了張陵之後寫的,殷開山十分滿意。

  送走二位好友,李冀卻沒回書房,而是帶張陵向另外一個房間走去:「鴻漸,你還沒見過師母吧?」

  「什麼?我有師母嗎?」張陵詫然問道。

  李冀一聽,不禁嗔道:「怎麼?難道老師就應該一輩子孤家寡人不成?」

  張陵大汗,連忙賠罪道:「學生不敢,只是老師在山陽縣時,從未提起過,學生故此詫異。」

  好像……確實沒有說起過這件事,李冀有些不好意思,但為了師道尊嚴,還是板著臉道:「現在這不是知道了嗎?」

  「可弟子沒有準備禮物啊。」張陵有些不好意思。給殷開山的東西可以現寫一幅字,可總不能送師母一幅字吧?倒不是瞧不起人,而是沒這麼做的。

  「這個算是為師的疏忽,反正你師母也不是外人,禮物以後再補吧。」李冀倒不是希圖什麼禮物,但這是應有之儀,而不論貴賤,所以才有這麼一說。

  二人進入內院,房間裡似乎正在說笑,緊接著那個先前引領張陵去換衣服的女婢如雲探頭出來,一見二人過來,立即走出來,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口。

  「你就裝吧。」

  李冀笑著瞪她一眼,如雲一吐俏舌,立即為二人打開房門。

  張陵跟著李冀來到房裡,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相貌清秀地婦女坐在高墩之上,旁邊還有一個十四、五歲左右的女孩持著一件未完成的繡品,好奇地看著他。

  「鴻漸,這位就是你的師母,旁邊是你的師……你今年也有十四歲了吧?叫一聲『師姐』你不吃虧。」李冀笑道。
  
  「學生見過師母、師姐!」張陵是個老實孩子,立即上前見禮。李夫人含笑受禮,那女孩卻側身而起,還了一禮,聲音如蚊蚋一般,輕聲道:「奴家李小璐。」

  「呵呵,都不要見外,鴻漸,快過來做吧,你老師可經常跟我們提起你。」

  李夫人微笑著讓張陵在旁邊坐下,她看著眼前這個相貌俊秀的男孩真是滿心歡喜,熱情地問這問那,目光還不時地掃過旁邊的女兒……李冀本來是滿心歡喜的,可聽著聽著就覺得這味道有些不對,再看夫人的眼神,他猛地想起來了——貌似他還沒有跟夫人說過,張陵是已經有了婚事的人了。

  雨,仍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在東宮花園的一座亭子中,李建成斜靠在一張石椅上,爺面觀望沿著亭簷滴落的串串雨珠,神色有些恍惚,心裡面更是憋悶得難受。

  最近幾天,他一直在關注江淮那一帶的情況,當初在對待杜伏威的態度上,他和李元吉都主張以剿滅為主,避免以留後患,在他看來,那些反王都是極為不可靠的……哪怕是當過一天的草頭王,再讓他對別人卑躬屈膝,恐怕很難,對於朝庭的長治久安是不利的,那個瓦崗的李密就是一個實例,在長安呆了不久之後,便心生反意,意圖逃出長安糾集舊部再反,幸好被及時追上,就地誅殺,否則又是一個麻煩。

  而李世民的想法卻決然不同,他認為,民心思定,即便是反王也要區別對待,江淮一帶久受戰火摧殘,都不想戰,杜伏威投唐出於至誠,不應將其拒之門外。至於李密……狼子野心,屬於特例,不能普遍視之。

  父皇年老,總覺得能不用刀兵就不用刀兵,竟然又給了李世民一個機會……而最麻煩的是,杜伏威已經正式宣稱投唐,這種不費刀兵的作法,顯然又為李世民在朝廷上下大造聲勢。

  恨只恨自己的幫手,太弱、太無能,偏偏四弟元吉為人太過任性,時常會做出一些莽撞,不計後果的事情,雖然李淵很少會因此怪罪於他,但時日久了,李元吉在李淵面前的話語權也越來越少,徒然擁有一個齊王的身份,所起的作用卻是微乎其微。

  如果李世民的人望進一步提升,再推動眾臣在李淵面前要求更換太子,那自己就危矣了。得到這個結論,李建成開始惶恐。是的,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和李元吉等人可就危險了。

  絕不能就這麼將太子之位讓出去,絕不!

  想到這裡,他立即命人去找李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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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4:52
第一百四十六節 太子之憂

  「大哥!」李元吉從遠處順著小徑走過來,一個內侍跟在他身後打著傘,來到亭子跟前,李元吉揮手讓內侍退下,來到李建成的近旁,彎下身輕聲地喚了一聲。

  「嗯,四郎啊!」

  李建成扭頭看了李元吉一眼,「來得挺快,沒讓雨淋著吧?」

  「沒事,我正好要過來,半路上就碰到你派來的人。」李元吉也不等李建成發話,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石椅上。

  「大哥,杜伏威正式宣佈歸順我大唐了,這消息你知道嗎?」李元吉問道。

  「嗯,知道了,這是一個好消息。」李建成從石椅上站起身來,隨意地走了兩步,道:「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李元吉嗤的一笑,道:「大哥,我對這件事的看法有什麼用?關鍵是你對這件事的看法。這個消息對我大唐朝、對父皇、甚至對滿朝文武百姓都是好消息,唯獨對你不是個好消息。」

  「這話怎麼說?」李建成心裡一跳說道。

  「怎麼說的都有。」李元吉道:「但說得最多的還是二哥建立了諾大的功勞,父皇的獎賞顯然是不公。」

  李建成啪的一拍桌子,沉聲道:「怎麼不公?二弟是在為李家平定天下,功在家國,而且父王已經封他為秦王,還有什麼不公的?難道要封他個一字並肩王不成?」

  李元吉哂笑道:「大哥,你和我都這麼想,可有人不這麼想,最重要的是二哥不這麼想。你看看天策府的那些驕兵悍將,兵部調不動,連父皇也無法調動,可說是自成一體。有人說,天策府就是一個國中之國……這還是在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是有一天……」

  「別說了!」李建成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一聲怒喝,不僅李元吉嚇了一跳,連已經退到遠處的那個內侍也吃驚地看了這邊一眼,旋即便低下頭,腳步悄悄地向遠處又移了一些……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應該聽到的,萬一犯了主子們的忌諱,捏死他們跟捏死個螞蟻沒什麼區別。

  「大哥!」

  李元吉也猛地站起身,旋又壓低聲音憤然道:「我可以不說,但你沒辦法保證其他人不想、不做!」

  「你……」

  李建成怒氣沖沖地瞪著李元吉,後者亦毫不退讓地反瞪著他……最後,還是李建成垂下了目光,無奈道:「那又能怎麼樣?父皇將這些征伐之事都交給他做,我又能怎麼樣?」

  李元吉眼中閃過一道兇光,低聲道:「人如果不在,那就什麼也不必盼、不必想了!」

  李建成打了個冷顫,怒道:「你瘋了,這種笑話也是可以隨便說的?」

  李元吉臉色陰沉地道:「大哥,我沒有說笑話。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仔細想一想秦扶蘇和前朝太子勇吧!」

  李建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秦太子扶蘇,本來是皇位的繼承人,後來胡亥勾結趙高和李斯,矯詔賜死公子扶蘇,胡亥繼承皇位;前朝太子楊勇,也是隋文帝指定的繼承人,但楊廣殺父弒兄,奪到了皇帝的座位。

  「大哥,如果有人倣傚前二事,結果會如何?」李元吉逼上一步問道。

  「你……太杞人憂天了。」雖然還是訓斥的語氣,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大哥,父皇已經下詔,令二哥趕回長安,依照二哥的秉性,這次回來肯定還是輕裝簡從,這可是一次機會。」

  李建成嘆了口氣,揮揮手道:「你且下去吧。」

  「大哥!」李元吉腳下卻不肯移動。

  李建成幽幽地道:「是時候提醒二郎了,輕裝簡從的出行,很容易出危險的。」

  張陵在李府足足待了一天,午飯和晚飯都是陪著李冀一家人在花廳中吃的。晚飯過後,李冀又跟他說了國子監的事情之後,便命他回去,免得小婉不放心。

  好在來時冷雨瀝瀝,回去的時候雨卻停了,主僕二人回到家時,天色已近黃昏,張陵進入府中之後,便命張松去休息,他剛興沖沖地向小婉的房間走去,他知道這個時候小婉必不會休息。

  在轉過一個月亮拱門的時候,一陣嚶嚶的哭聲從一株樹後傳出,張陵下意識地看了看天色,攥著拳頭喝道:「什麼人?」

  「大少爺,是奴婢香草。」

  樹後一陣撲簌簌的聲響,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從樹後慢慢地走出來,雙手背在身後,臉上佈滿淚痕。
  
  張陵鬆了口氣,皺眉道:「我認識你,是府裡的婢女,但為什麼跑到這裡哭,莫不是受了什麼欺負?」

  「沒、沒人欺負小婢。」香草垂著頭,身軀微微發抖。

  張陵道:「到底是為什麼事情?你可知道撒謊會受到什麼懲罰?」

  香草又是一哆嗦,也不顧地上泥濘,『撲通』一聲跑在地上哭道:「少爺,我不是故意的,請您饒我!」

  張陵剛才也就是唬她一下,哪裡想到這小丫頭嚇成這個模樣,哭笑不得地道:「起來吧,就你這年齡,想故意做點兒壞事也難,到底是什麼事情?」

  香草抽抽噎噎地將事情說了一遍……不過是將小婉的一套頗為喜歡的衣服沾上了油污,洗不掉了,小丫頭擔心受到責罰,所以才躲在這裡哭泣。

  「衣服呢?」張陵問道。

  「在、在這兒。」香草將手從背後伸出來,取出一條皺巴巴的裙子。

  「做錯事承認錯誤便是,婉小姐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以後做事要小心一些。」張陵伸手將裙子拿過來,道:「行了,這件事我來告訴婉小姐,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謝謝大少爺!」香草頓時歡喜起來,給張陵行了一禮之後,像個受驚的兔子似的跑開。

  「這小丫頭。」

  張陵搖搖頭,翻看了一下手中那條裙子,看上面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油漬,他知道,這種油漬,無論怎麼洗,都會留下淡淡的痕跡,如果放在過去,那當然沒什麼,可現在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小婉穿著這樣一條裙子出去,那簡直……別想了。

  「大少爺,別撞著樹。」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啊?哪呢?」張陵抬眼望去,眼前哪裡有什麼樹,卻見紫鵑笑盈盈地站在面前,他臉一紅,「紫鵑,你敢戲弄我,看我不告訴婉姐。」

  「嘻嘻,走路不集中精神,這幸好是在家裡,如果在外面豈不危險?你告訴小姐,就等著小姐訓你吧!」紫鵑根本不怕他威脅。

  「……」張陵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頓時無語。

  「快進去吧,剛才小姐還讓我看你回沒回來。」紫鵑見他窘住了,便也不再逗他,只是目光掃到他手裡的那條裙子,不禁奇道:「這裙子是小姐的,不是送去漿洗了嗎?怎麼會在你手裡?」

  「進去再說。」張陵聽說小婉找她,連忙向裡邊走,紫鵑只好跟上。

  「這麼說,你不僅見到了李先生,王大人和吏部的殷大人你也見了?」小婉問道。

  「是。」張陵點點頭。

  「以後如果有什麼邀請聚會就儘管參加,只記住一點:只談學問,莫論國事,少說多聽。明白嗎?」

  「明白。」

  「你這傢伙,也是好運的。好吧,說說這裙子的故事,怎麼跑到你手中來了?」小婉揉揉額頭。

  其實,張陵遇到這件事,說不準是好是壞。王守拙和李冀毫無疑問是李世民的人,但殷開山卻是中立派系,說簡單點兒,就是他只忠於皇上,誰當皇帝,他就忠於誰,這跟騎墻派倒是不一樣的。而且張陵年紀還小,就算是有打壓之事,也輪不到他,只要小心低調一些,應該沒有問題。

  「這個……」張陵將香草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求情道:「婉姐,那孩子還小,這回就饒過她吧!」

  小婉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會做好人,這件事情不大,可一個人如果做錯事情就知道逃避、求人情,不主動承認錯誤,那她以後怎麼會長記性?這一次也就罷了,以後不要做濫好人!」

  「下不為例。」張陵嬉皮笑臉地道,他展開那條裙子,也有些怪可惜地道:「婉姐,這上面的油漬也洗不掉了,乾脆送人得了。」

  「別這條裙子我可喜歡,送人怪捨不得的。」

  小婉拿過裙子,看了看,突然想起一種東西——肥皂。這個時代還沒有肥皂,她剛開始時頗有些不慣,後來入鄉隨俗,而且被其它事分散了精神,倒也沒想起來。雖然她不是學化工的出身,但化學課是學過的,而且後來大街上有不少陶吧之類的小作坊,她也和幾個女伴學過手工陶藝、手工肥皂和手工香水等的製作,前世的家裡還擺著不少作品呢。

  想到這裡,她將裙子遞給紫鵑,道:「紫鵑,先收著它,等我有時間再處理。」

  又轉對張陵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過兩天天晴,我們去長安附近轉一圈,聽說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好。婉姐,你也早些休息。」張陵看了一眼桌上的帳簿,叮囑道。

  「知道了。」小婉笑了,這小正太也學會關心人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4:57
第一百四十七節 故人(一)

  「大叔,終於到長安了!」

  客素看著眼前高聳的城墻,不禁有些感慨。長安,他不止一次的來過,每一次看到這古樸、高大的城墻,都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對漢人數千年的文明膜拜不已,尤其是這次還多了一重劫後餘生的感慨。

  「大王啊,你既欲勃海國雄起於草原之畔,又為何容納貪默之徒橫行?」在客素的心中,對那未來的勃海國之主也有了幾分怨念。

  這些日子以來,客素和卜爾赤雖然逃到中原,但這一路上也是損失極大,身邊只剩下八人,為了逃避追殺,他不敢在草原附近多做停留,一路望關中而來。雖然歷經慘變,一路逃亡,但他原本就是個性子強的,經過這番大變,心志更為堅毅,甫一脫離險境,就在考慮今後的去向。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要替家裡報仇,但那仇家是上京城的顯貴,大王最為信賴之人,如果要報仇,必須借助外力,而他的家族所結識的人大多是商賈,在這方面根本沒有辦法。在百般琢磨之後,他腦子漸漸冷靜下來,思慮也更為細緻。
  
  如今上京城兵強馬壯,正值興旺之際,他若逆而行之,恐怕反受其害,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投奔突厥人,突厥人是絕對不會容忍上京立國的,另一個就是投奔漢人,對漢人來說,督促上京立國,可以減輕來自草原的威脅。而且最近幾年,家族的生意正在向漢人居住的地區轉移,雖是因為時間尚短,只轉移了一小部分,不過也足以讓他在大唐重振家業。

  而且有了錢,他或者買動突厥,或者是資助漢人,總有一天會想辦法報仇的……想到這裡,他的心頭漸漸熱了起來。雖然家中大半資財被那仇家霸佔,但多年積累的人脈還在,只要有了這些人脈,他遊走於中原與草原之間,仍然可以重振傢伙,等賺了大量的錢,同樣可以用這錢去埋葬他的仇人和那個勃海國。

  想到中原,他又起到那個張府,聽說他們的糖坊又出了幾種糖果,非常受歡迎,只要搭牢了那根線,自己便又多了一條財路。因此,他和卜爾赤帶著倖存的家人,一路走來。等他們來到山陽的時候,卻聽到張家已經搬來了長安(張楊氏在他來之前的兩天也離開了山陽),雖然他的生意可以直接跟糖坊的主管來談,但他的胃口太大,目前主管那一片的張仁卻不敢擅專,便將張家在長安的地址告訴了他,讓他們先與小婉談一下,這也是張仁的謹慎之處。

  客素心急,一路快馬加鞭,走的比張楊氏一行快多了,如果不是中途遇麗耽擱,恐怕下午的時候就到了。

  進城之後,客素便欲去找張家,卻被卜爾赤攔住了,「掌櫃的,現在去不太合適!」

  客素先是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天色已經晚了,而且他們在路上將衣服都淋濕了,這個時候去拜訪人家,確實是不太合適。

  「那我們先去找家店面,明天再去。」客素說道。

  大清早,張陵出門時看到天氣晴朗,立即喜洋洋地跑來找小婉,「婉姐,婉姐!」

  「哎喲!」

  剛好出門的紫鵑差點兒被他撞了個跟頭,幸好跟在後面的雪雁給扶住了,「大少爺,你這是幹什麼?大清早兒的,沒事兒來嚇唬我們!」

  「不是,天晴了!」張陵指著天說道。

  「天是晴了,這有什麼?」紫鵑有些不明白。

  「婉姐說了,天晴之後帶我去玩兒!」張陵解釋道,來了這兩天光拜訪客人了,他還沒出去玩過,他本來年紀不大,豈有不愛玩的道理。

  「今天恐怕不行,剛才小姐去廚房了,說是要給我們表演戲法。」紫鵑笑道。

  「戲法?婉姐真夠偏心的,有這麼好玩的事情不叫我!」張陵忿忿然。

  「誰說不叫你了?還沒開始不是?」身後傳來小婉的聲音,回頭看時,卻見她剛從院外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提著一個水桶,還有兩個罐子。

  「婉姐,是什麼戲法?」張陵跑過去問道。

  小婉卻不回答,對那兩個小廝道:「把東西放下,你們先回去吧。」

  「是。」兩個小廝放下手裡的東西,離開院子。

  「阿陵,把這個水桶提進去。」小婉吩咐道。

  「我來吧。」紫鵑上前一步要提那個水桶,卻被張陵攔住,道:「還是我來吧。」畢竟是武家弟子,張陵雖然學文,可也沒有扔下武功,提一桶水就跟玩兒似的,根本不在話下,紫鵑和雪雁卻拿起了另外兩個罐子。

  等到了屋裡之後,張陵放下水桶,然後看著那兩個罐子,問道:「婉姐,那是什麼東西東西?」

  「石灰和純堿。」小婉說著,讓紫鵑先將石灰小心地倒入水桶,然後用一根棒子輕輕攪動。

  「這不是石灰水嗎?」張陵很是無趣地說道,糖坊裡用這個過濾糖中的雜質,他也見識過。

  小婉笑道:「別急,你慢慢看就好了。」

  等石灰水完全化得均勻了,小婉又指揮著紫鵑將純堿倒入石灰水中,「繼續攪拌,如果累了,就換雪雁。」
  
  「不累。」

  紫鵑也是好奇,攪得更來勁了……攪了一會兒,她突然停下了手,訝然道:「真是怪了這水裡生出石頭來了!」

  水裡生石頭?

  張陵和雪雁瞪大眼睛湊過去看……果然,在水桶底下,隨著攪拌,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白色沉澱物,看上去就跟小石頭似的,幾個人頓時吃驚得如同木雕泥塑似的。

  「哎,紫鵑,別停下,繼續攪!」小婉看了他們的表情,心中很是得意。

  學過化學的人都知道,石灰又稱為氧化鈣,溶解後與純堿中和反應,可以生成氫氧化鈉與碳酸鈣,而氫氧化鈉又稱火堿,是手工製作肥皂的主要原料,這不算是什麼高深的專業知識。

  然而在古代的時候,並沒有『化學』這個詞彙,但古代的方士掌握了一種煉丹的技術,這種技術其實就是化學的雛形,豆腐就是由方士們製作出來的。但掌握這種煉丹術的人很少,所以張陵等人看著,就跟變戲法似的。

  隨著紫鵑的攪動,形成的碳酸鈣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張陵和雪雁二人也在旁邊躍躍欲試。

  「行了!」小婉笑道,「你們若是願意弄,以後有得你們忙的。」

  現在的石灰水已經變得澄清,碳酸鈣都融在桶底,上面那層清液就是氫氧化鈉,如果將水份蒸發,就可以獲得固體的火堿。

  「婉姐,這個是戲法嗎?」張陵懷疑地問道。

  「這個不是戲法,你可以管它叫做『化學』。」小婉說道,見張陵還有些惶惑,她便又舉了個例子:「就像蒸饅頭,白麵加水變成麵團,而麵團經過加工後放入籠屜,加熱後變成饅頭,與麵粉的狀態完全不同,這其實也就是化學的一種。」

  「那……我們加工冰淇淋,用硝製冰,是不是也屬於化學?」張陵頗為聰明,立即舉一反三。

  「沒錯,事事留心皆學問,其實化學這種現象在我們的衣食住行中經常可以遇到,只是不注意罷了。」小婉笑道。

  「婉姐,那些東西你用來做什麼呢?」張陵問道。

  小婉剛要回答,卻聽到院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楊秋生面色古怪地走了進來。

  「什麼事?」小婉停下話題,問道。

  「小姐,大少爺,有客求見。」楊秋生進屋後稟報道。

  有客?

  「是哪一位?」小婉奇怪地問道。

  「是客素,是個外族人。」楊秋生答道,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他說是從上京城來的。」

  客素……這名字聽得很熟……上京城……小婉驀然想起來了,和張氏有交易往來的外族人可不多,這個客素也算是個大客戶,但這個時候來會有什麼事情呢?

  略一思忖,她對楊秋生道:「先讓二管家去招呼他。」

  坐在張府的門房裡,客素雖然心中焦躁,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事實上,他現在還有些驚訝。他來過長安幾次,出於商人的天性,他對於長安的物價、房價都有一定的認識,張家的這片宅院佔地面積不小,雖然看似普通,但就算是百萬身家,也不一定能夠在長安買到這種宅院,可見張家的來頭一定不小。

  門子已經稟報進去了,但還沒有消息傳回,他只好耐心地等著,此行有求無人,他可不敢擺什麼掌櫃的架子。

  過了大約一刻鐘左右,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

  張孝聽說是客素過來,他的腦子裡還有關於這個人的印象,自從雙方談完之後,剩下的只是錢貨上的往來,主事者再未見過,不知道他這次為什麼會親自過來。

  「你、你是客素少掌櫃?」

  一進門,看到客素的樣子,張孝不禁驚呼出聲,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5:17
第一百四十八節 故人(二)

  客素雖然出身大草原,但相貌卻並不粗豪,而且自幼受漢家文化熏陶,頗帶幾分儒雅之氣,若不是他的口音稍有怪異,幾乎聽不出他非是中原人氏。張孝雖然和他不是很熟悉,但第一次見到客素的時候,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但如今再見到他的時候,卻發現他一臉的風霜之色,兩鬢也顯得有些斑白,看上去竟似老了十餘歲一般。

  聽到張孝的話,客素苦笑著拱手道:「二管家,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雖然客素與張孝只有一面之緣,但客素的記性頗強,而且他知道張府的這些管家都是極受信任之人,得罪不得。所有對張孝執禮甚恭,不因為他的僕人身份而稍有怠慢。
  
  「客素少掌櫃,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遇到了強盜?」張孝剛開始時還怕自己認錯人了,直到客素答話,他才確認……客素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遇到了強盜。

  「雖不中,亦不遠,二管家,此時說起話長了……」客素長長地嘆息一聲,心中又湧上來無限地悲苦,他平靜了一下情緒,才緩緩開口道:「二管家,客素此來,主要是向貴主人求助的,還望管家在貴主人面前多多美言。」

  張孝對這番話不置可否……別說他沒這個權力,便是有這個權力,他也不能輕輕易易地就答應對方的條件,那未免太兒戲了些。

  「客素少掌櫃的,你先別急,將事情說清楚,我自會稟報家主,若是有什麼能夠幫忙的,我也會盡全力。」

  雖然這話聽著全是推托之意,客素卻也明白,對方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情況下,自然不肯輕易作出允諾。如果想得到對方的信任,那就要坦城相待。

  聽說客素的家族在上京城所遭遇的慘變,以及客素九死一生從重重追殺中逃出的事情之後,張孝也是十分同情,他是軍人出身,對於客素的家族所遭遇的情況深有體會。在亂世中,財富和美女同樣引人覬覦,在沒有足夠的勢力自我保護時,財富反倒成了催命的閻王貼子。

  感嘆一番之後,張孝問道:「客素少掌櫃的,不知道你需要什麼幫助?」

  客素猶豫了一下,道:「二管家,實不相瞞,這次我逃回中原之後,雖然那幾個店面還在,但貨源緊缺,而且有兩個店的掌櫃在知道我家遭逢變故之後,竟然卷款而逃,我的意思是……」

  客素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為難過,他咬了咬牙道:「二管家,我想先從糖坊賒點貨,你看可行?」

  張孝愣了一下……賒貨?
  
  這個先例可從來沒有開過,張氏糖坊一向是現錢交易,從來沒有過賒欠貨款的事情,這個他委實做不了主。

  張孝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之後,道:「客素掌櫃,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還請見到我家婉小姐後再說。」

  「如此,勞煩二管家幫助引薦一下。」客氣拱手道。

  小婉已經在堂屋等著了,客素知道她才是張府主事之人,因此毫不奇怪,雙方見過之後,小婉請他落下,然後命人上茶。

  「客素掌櫃,不知道先生此來,有什麼事情?」小婉問道。張孝雖然已經跟她說了個大概,但她還是想聽聽客素自己是怎麼說的,然後才能夠做出判斷。

  「說來慚愧……」

  客素嘆息一聲,將家裡所發生的變故說了一遍,然後說起自己的要求,「夏小娘子,雖然在下家裡迭遭劇變,但根基尚在,只要用心打點,倒也不難挽回,只是資金方面缺口頗大,如果貴府能夠賒欠一批貨物交給在下打理……」

  說到這裡,客素臉上甚為羞愧,咬咬牙道:「如承貴府信重,在下一定知恩圖報,來日必當以十倍償之。」

  小婉在客素講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他,見他神情、語氣均不似作偽,便已經信了幾分,然後點點頭道:「客素掌櫃,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裡。那我也明擺著告訴你,張府出貨,從來就沒有賒欠這一說。但是,特殊的事情就要用特殊的方法區別對待……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你想賒多少糖?」

  「各種糖果,我想賒四千兩白銀的貨物。」客素咬咬牙說道。

  「那你還有多少資金缺口?」小婉問道。

  「大約一萬來兩,但我自己應該可能解決三千來兩。」客素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小婉為什麼要問這個。

  「客素掌櫃,我只問你一句,我憑什麼要信任你?」小婉淡淡地問道。

  她的意思很明顯,大家都是非親非故,又不是很熟的那種,憑什麼將那麼多的貨交給你?有沒有保證啊?

  客素聽得明白,他連忙道:「夏小娘子,我這裡雖然缺資金,但中原的一些房產還在我手裡,我可以將地契押在貴府。」說著,他取出幾張文書,放在小婉面前。

  小婉翻看了一遍,確認無虞之後,將地契放在桌上,道:「客素掌櫃,我可以先將糖果賒欠給你,也可以補上資金的缺口。但有一點,我要收一些利息,你覺得怎麼樣?」

  利息?

  客素有些猶豫,他也清楚,這是免不了的,權衡之後,他點點頭道:「沒問題,夏小娘子,你說利息幾何?」

  「我給你一萬兩銀子,利息是百分之三,不過,既然你在大草原上還有人脈可以動用,這些利息和本金,都可以用上等的牛、羊皮代替。」

  「噢,沒問題,沒問題!」客素一聽,頓時輕鬆不少,連連答應……在這個時候,小婉的行為就是雪中送炭,至於收取利息,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別看那個時候沒有銀行,可私人之間的借貸也是有利息的……據說放高利貸者就是現代銀行的雛形。

  「那好,我們商量一下具體的細節。」

  小婉還是迷信白紙黑字寫下的保證,二人又商討了若干的細節問題後,開始動手寫下契約,並雙雙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契約簽完之後,客素向小婉做了個長揖以示感謝,從上京一路奔逃,又感受了一番世態炎涼,雖然小婉是以正常的商業行為對待這次合作,但對於客素來說,不啻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客素掌櫃,我已經命人去準備午飯,請留下吃飯。」小婉發出邀請道。

  「這個……在下就不打擾了。」客素推辭道。

  「客素掌櫃,這個你就別客氣了,準備銀子還需要一些時間。」小婉笑道。

  沒奈何,客素只好答應……須臾之間,飯菜準備完畢,有張陵和張孝作陪,這頓飯倒也吃得歡暢,客素喝了幾杯酒,便有些醺醺然。

  待小婉命令張孝帶人護送著銀箱去了客素居住的住所,他給了張孝和張家僕人賞錢,三人也未推辭,拿了之後告辭離開。

  那卜爾赤見他整夜未回,原本等得心焦,現在見他不但安然返回,而且還有人送來這麼多錢,驚得目瞪口呆合不攏嘴。

  「那夏小娘子的氣魄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對於卜爾赤,他現在是十分的信任,敬之如父,什麼事情都跟他商量。

  他將此行經過說了一遍後道:「我見張府上下肅穆內外有序,顯是規矩極嚴的,方纔我給那幾個管家賞錢給得重,他們也不覺驚異,想來府裡給他們的錢米也是極優厚,這位夏小娘子,能賺錢倒是其次,知曉花錢,才是讓人欽佩。」

  卜爾哧早就聽得嘖嘖稱奇,此時更是不住地點頭,「掌櫃所言極是,這個張府確實是不簡單,我們如果跟他們合作,將有力於我們未來的發展。」

  「不過,掌櫃,有句話,小的不知當不當講?」卜爾赤問道。

  「什麼事?大叔?」客素問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卜爾赤道:「我們雖然和張府有過合作,但交情並不深,對方此舉雖然是雪中送炭,但是不是另有所圖?」

  客素失笑道:「大叔,你過慮了。我現在雖然稱不上一無所有,但身上也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你說他們能夠圖什麼?」

  他頓了一頓之後,又嘆了口氣道:「家逢大變,我現在是想開了,只要是有助於我報仇,做什麼都可以!」
  
  說圖謀,小婉當然有圖謀,現在張家已經在長安落戶,一些產業也要逐漸轉移過來,別的不說,印刷長是第一要轉移過來的。然後便是箱包廠,現在箱包廠的產品還比較單一,但只要有足夠的皮革供應,完全可以擴大經營,嘗試生產一些其它種類的皮製品。
  
  而說起皮革,最好的當然是從草原上流出來的產品,客素在草原上有人脈,小婉借錢給他,能夠讓他迅速的形成一條供應穩定的供貨渠道。

  「掌櫃的,那你下一步想怎麼做?」卜爾赤想了下,也實在想不出張家有什麼不良用意,便換了話題,「現在有了足夠的本錢,咱們便可將生意做得更大些。」

  「是的!」客素信心百倍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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