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6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5:57
第一百七十九節 宮裡來人(第二更奉上!)

  「義父,義母,多日未曾過來請安,小婉陪罪了!」小婉端起酒盞,滿是歉意地向程氏夫婦敬酒。這份歉意倒是由衷的,自來長安之後,她只來過程府兩回,確實是疏於探視了。

  程咬金眼睛一翻,道:「要陪罪也是你們小倆口一起過來,你一個人算怎麼回事?」

  小婉的臉頓時一紅……暗自啐了一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登時窘在那兒了。

  「你說什麼呢?孩子是給我敬酒,捎帶著你,別不知好歹!」

  裴夫人瞪了程知節一眼,然後對小婉道:「坐下,這杯酒我們喝了,義母知道張家一大攤子的事情都要你來管,阿陵還要讀書,有什麼難處,你就過來跟義母說一聲,就算我不成,你義父總是有辦法的!」

  說完,她看了程知節一眼,然後給了一個意義未明,但估計是很有殺傷力的眼神,然後將酒喝了,程知節喝得也很快……應該是說灌的,直接就從嘴裡倒進肚子裡,都沒感覺到吞嚥的動作。

  看二人喝完,小婉這才坐下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席上依然是稠酒,而且是現喝現擠壓的,口感特別的爽滑,小婉也是喜歡喝這種甜酒,當下連喝了三、四杯,霞飛雙頰,倒是平添了幾分艷麗。

  「小婉,蛋坊這大半年盈利頗多,已經在長安城裡開設了幾處分號,連宮裡都採購我們醃製的松花蛋,前些日子,我和你義父派人去了洛陽一趟,準備在洛陽開設分號,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裴夫人問道。

  洛陽在隋唐的時候被稱為東都,很有些像明朝時候的南京,隋朝末年被王世充佔領,後王世充降唐,洛陽也就歸屬唐朝,也算是大唐的一個商貿中心。

  小婉點子了點頭,道:「義母,洛陽是個好地方,在前朝的時候就已經是商貿中心,在我大唐的治理下,想必更加繁榮,如果要想將蛋坊做大,就必須讓它進入各大城市,讓所有大唐朝的子民,都能吃到這種美味的食品。不過,如果是長途運輸,成本太大,而且運輸途中的損耗殊不值得,就地加工是最為穩妥的,但要注意技術上的保密。」

  裴夫人點點頭道:「派去的老管家程潛是一個很可靠的人,這邊的蛋坊都是他負責的,這一次還是讓他去主持洛陽分店的事情。另外,分給你的那份紅利已經有四個月沒拿了,是不是要留著當嫁妝啊?」說著說著,裴夫人竟然拿小婉開起玩笑了。

  「義母,您若還拿小婉開玩笑,小婉可就要撤股了!」小婉佯裝生氣的模樣。

  「呵呵,好,不開你的玩笑。不過,你那些錢倒是不用急著拿走,依我看,還是放在外面比較好。」裴夫人似乎話有所指地說道。

  「義母總歸是為我考慮,那就先放在您這兒。」小婉想了一下,便同意了,她也清楚裴夫人是為她著想。

  「嘿,別聽你義母嚇唬你,她專門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嫁人呢。」程知節笑呵呵地說道。

  「嚼舌!」裴夫人瞪了他一眼。

  「義母,我現在有錢,不需要給我留嫁妝。」小婉眼圈一紅,心裡是非常的感激,裴夫人收她為義女,固然有些自己的想法,但總的來說對她非常不錯,而且正因為裴夫人的舉薦,她才有機會進入公主府,而且跟秦王也拉上了一些交情。

  不過,小婉的性情雖然溫和,但做事卻是非常講究原則的,該她得的,她一文錢不會少要,但不該她得的,她一文錢也不肯多拿,哪怕是義母的錢……她也清楚,裴夫人是絕對會為她準備好嫁妝的,可她真的是不好意思收。

  輕輕咳了一聲,小婉開口道:「義母,其實有您的關愛,小婉已經心滿意足了,國公府花銷本來就大,鐵牛還小,就不要……」

  「小婉,」

  裴夫人打斷了她的話,柔聲說道:「自從你成為我裴翠雲女兒的那天起,我就步會讓你赤手空拳地嫁進張家。我知道你不缺錢,為你備的嫁妝只是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有娘家的人!」

  「義母……」

  小婉的眼圈驀地紅了起來,再也難以抑制心中的感動,話音也哽咽起來。

  「好了啦,都是你義父鬧的,好端端的提什麼嫁妝!」裴夫人又開始瞪程知節。

  本來看著這娘倆兒溫馨的程公爺頓時大感無辜:「這一會兒怎麼又是我錯了?說也錯,不說也錯?」

  「怎麼?你有意見?」裴夫人臉色一沉,登時也有點兒不怒而威的感覺。

  「沒意見,咱們接著喝酒!」程知節是有名的怕老婆,一見裴夫人臉色沉下來了,頓時恨不能將腦袋塞酒壺裡。

  小婉看著不忍,道:「義父是個老實人,義母,您可不能老是欺負義父!」

  裴夫人哼了一聲,「好你個丫頭,竟然胳膊肘兒往外拐了!告訴你個乖,男人就要將他管得嚴嚴實實的,免得他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程知節大呼冤枉:「夫人吶,我哪裡有過這種事!」

  裴夫人立即點點頭:「這都是我管家有方!」

  『噗』

  小婉實在是忍不住了……

  「小姐,小姐,快去前面看一看!」紫鵑大老遠的便大呼小叫地跑過來,把正在對帳的小婉倒是嚇了一跳,還以為張楊氏出了什麼事。

  她放下手中的帳簿,來到外面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宮裡……宮裡來人了!」紫鵑氣喘吁吁地說道。

  小婉笑道:「管他是哪裡來人你也不用……嗯?你說什麼?」

  紫鵑站在那兒來了幾個深呼吸,然後說道:「是宮裡,宮裡來人要見您,夫人已經在前院迎接了。」

  「真是麻煩,該不會吃死人了嗎?」小婉小聲嘟囔著往前院走。

  「小姐,你說什麼?」紫鵑沒聽清楚,連忙追上問道。

  「沒什麼。」小婉連忙加快腳步,她估計是前兩天將冰淇淋和蛋糕的製作方子獻上之後,馬上就有反應了。

  來到前面,張楊氏已經在那裡了,張陵今天回來的早,也站在一旁,院子當中大大咧咧地站著十幾個人,當頭的一個青年男子,頭頂紗網逍遙冠,身穿粉色的錦緞長衫,腰繫窄幅玉帶,白面無鬚,嘴角微微上翹,眉梢橫起,神色微微有些倨傲和跋扈,身後還有幾名禁衛。

  在小婉過來之前,那個太監的臉兒都仰得幾乎和天空平行了,等見到小婉過來時,這才正眼打量小婉,只見他身後一名小太監上前問道:「來者可是平陽公主府女官夏小婉?」

  小婉上前行了一禮道:「小女子正是夏小婉,不知道公公前來未曾遠迎,還請公公見諒!」

  真是晦氣啊!

  小婉心裡這叫一個鬱悶,『公公』這個詞本來應該是給張須陀的,沒想到讓這些陰人賺了回便宜。不過她雖然知道這件事恐怕跟前幾日獻的方子有關,卻不知道這幾位太監找上門來作什麼。

  「罷了,這不怪你!」那個為首的青年太監說道。

  這個太監名叫魏珠,是張貴妃宮裡的一個管事太監,其實在唐朝,大多數太監的地位都十分低下,即便出宮也沒有那麼趾高氣揚的,但有職事的太監就不同了,尤其是是張貴妃現在正當寵,他這個執事太監也是水漲船高,讓別人高看那麼一頭。他這次奉命出宮前來,知道面前這人乃是宮裡貴人看重的人,而且還是平陽公主府的女官,所以也不敢太過托大,臉上露出了略顯僵硬的笑容,他端詳了小婉一會兒,又開口道:「夏小娘子,娘娘用完照你獻上來的方子製作的點心後,胃口大開,讚不絕口,咱家奉貴妃娘娘懿旨,傳你去宮中見駕。」

  好吃就接著吃唄幹嘛要見我,該不會是要把我抓進皇宮做廚子吧?小婉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呃,請問魏公公,不知道貴妃娘娘召小女子進宮是為了什麼?」

  「娘娘壽辰在即,秦王殿下舉薦,宣你進宮專為娘娘製作一份精美的生日蛋糕。」魏珠一擺懷中的拂塵,像是在拂拭灰塵。

  「魏公公,事情有些突然,小女子家裡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看能不容我處理完畢?」小婉商量道。

  魏珠看了她一眼,臉上便有幾分不喜,道:「娘娘的吩咐,豈容違抗?」

  小婉回頭看了一眼,張楊氏立即明白,她低聲吩咐了張陵幾句,張陵立即回身進屋,不一會兒便跑出來,將一個小口袋遞給小婉。

  小婉掂了掂口袋的份量,很是不捨地走近幾步,將小口袋遞過去道:「魏公公,如果是為娘娘壽辰做蛋糕,小女子還要準備一番,能不能稍緩一下?」

  魏珠不動聲色地接過來,在手上掂了掂,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尖著嗓子道:「也有道理,那咱家今天就回去,明天早上派人來接你!」說完,帶著一幫子人昂然而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6:45
第一百八十節 入宮(上)

  目送魏公公一行人離去,小婉臉上應付式的笑容也收斂起來,她沉吟著這次進宮會有什麼事情,感覺上有些詭異……回頭看看張楊氏和張陵,臉上都是一片欣喜之色,這很令她鬱悶,合著就自己心事重重。

  「小婉,這可是宮裡來的旨意啊!小婉,如果這次你能討得貴妃娘娘歡喜,我們張家就肯定是出頭有望了,更不必看那些人的臉色了!」張楊氏喜滋滋地說道。

  她這話倒是給小婉提了個醒,距離歷史上李淵退位還有三年,而且由於自己的來到,不知道會不會帶來什麼時間方面的影響,畢竟連杜伏威降唐都後延了,誰知道其它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變化,但從目前的形勢可以看出,李世民的手段根本不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兄弟倆能夠搞定的,只要李世民不橫死,結果基本上沒什麼懸念,所以在她的本心裡,只要能夠在李淵的耳朵裡……就像某首歌的歌詞中所寫的那樣,『只要你的追憶有過我』就行了,畢竟高祖皇帝再能,也得被歷史的巨浪拍倒。

  不過,張楊氏的提醒讓她也是霍然一省,就目前而論,張家所要面對的威脅太大了,就像是一隻赤祼祼的羔羊,四面環伺著一群餓狼,一個不小心,恐怕那些口水都會將她們張家淹沒……那些貪婪的傢伙有一句話是沒有說錯,她們家缺少的就是一根頂樑柱。

  張楊氏一看小婉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中著實不願意去宮裡,便拉著她的手來到屋裡坐下,然後命下人們退去,屋中只留下她們娘倆和張陵。

  「小婉,我知道你不願意去宮裡,但既然是貴妃娘娘的傳召,你不去是不成的。」張楊氏嘆了口氣說道。

  「娘,其實也不是不願意。」小婉皺著眉道:「關鍵是怕那些貴人太難侍候,萬一不小心做錯什麼或犯了忌諱,那豈不是糟糕?」

  「哪有那麼嚴重?」張楊氏笑道:「皇宮裡的規矩不過是比公主府稍嚴一些罷了,沒什麼太過緊要的。」

  那麼輕鬆就好了!

  小婉還是無語,不過現在說不去也是不可能的,懿旨也是旨,她要考慮怎麼製作以及製作的圖案。

  「夫人,盧國公夫人來訪!」一個下人匆匆進來稟報道。

  「快快有請!」張楊氏和小婉都喜出望外,裴夫人的到來不啻是為她們增加了一個咨議。

  「姐姐,又有好些日子沒見,身體可好?」裴夫人和張楊氏兩個拉著手,聊著家常,久久沒有進入主題的意思,旁邊的小婉聽得……衛生球眼都開始量產了:合著要進宮的不是她們,說閑話一點兒也不腰疼,信不信咱家也進宮不出來了?

  裴夫人轉眼看到小婉的模樣不禁好笑:「小婉,進皇宮又不是進閻羅殿,沒那麼緊張!」

  小婉苦著臉道:「皇宮當然不是閻羅殿,可是那有去閻羅殿的直通車啊!」

  「啊?呵……」

  裴夫人愣了一下,不禁笑了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形象的比喻……細想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

  好容易止住笑聲,裴夫人指著小婉道:「你這丫頭好大膽,如果真被皇上聽到這番話,恐怕真的要坐上去閻羅殿的直通車了。」

  小婉聳聳肩,很不以為然,她開口道:「義母,您這次來應該是和宮裡這次來人有關吧?他們為什麼想起讓我進去做生日蛋糕?」

  裴夫人笑道:「你如今在長安城裡也是名人了,尤其是在貴婦名媛之中,有誰不知道有個夏大家,彈得一手好琵琶,喝得一嗓子好曲詞,做得一手好點心!你在平陽公主府上做的那塊多層塔似的蛋糕,在整個京城都傳遍了,只是誰也吃不得你親手做的蛋糕。張貴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秦王殿下為了把你介紹給她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切不可負了殿下的美意!」

  呃……這裡還有李世民的事兒?

  小婉覺得自己現在怎麼像是一件工具……好在不是白使喚,她的怒火還不算熾烈,事情既然關係到大唐未來的皇帝,無論是為了張家或她自己,這件事都要硬挺了捱下去。

  「放心,沒那麼複雜。你又不是去做別的,就是見娘娘一見,做個蛋糕罷了。你準備好做什麼樣的蛋糕了嗎?」裴夫人問道。

  小婉點點頭:「這個已經有了一個腹案,我準備製作一個九鳳朝陽圖案的蛋糕。」
  
  「九鳳朝陽……」

  裴夫人自語了一會兒,突然搖搖頭道:「不妥。」

  「為什麼?」小婉訝然問道。

  裴夫人說道:「九乃數之極,『九鳳』,只有在給皇后祝壽時才能使用,我看還是丹鳳朝陽吧!」

  「那就是丹鳳朝陽好了!」張楊氏和小婉都點點頭……裴夫人的話是很有道理,如果真的弄出個九鳳朝陽,不僅會被內宮嫉恨,恐怕朝裡的言官也會趁機生事。

  這一個晚上,小婉獨自默默地坐在書房裡將自己腦子中關於蛋糕花式的記憶從頭至尾仔仔細細地又梳理了一遍,然後便提筆在紙上寫寫花花,足足地折騰了大半夜,這才上床安歇。

  第二天一早,小婉將張忠和張孝都找來,將城裡城外的生意都安排好後,這才來到外面,坐上馬車,跟隨著魏珠派來的人向皇宮走去。

  小婉已經不是第一次入宮,上一次還是陪平陽公主拜見李淵,當時的印象一個是震撼,另一個就是……什麼也沒記住。皇宮太大了,要是讓她自己走,非迷路不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走的路跟上一次完全不同。

  在宮內行走要講究禮儀……就是那種寧可濕衣,不可亂步的酸腐學說,魏珠就走在小婉的身旁,一股子怪味從他身上傳出來,據說太監因為少了那麼一個部件,身上都有一股尿騷味,為了掩蓋那股味道,結果就是生成一股更加怪異的味道。

  似乎對自己身上的味道毫無覺察,那個魏珠還特地湊近了小婉的耳旁低聲的說道:「張娘娘的身體一向良好,可就在半個月前她在宮內玩球戲時忽然暈倒,雖然太醫檢查後沒有什麼大礙,但從那時候起,就一直不思茶飯,日見消瘦。」

  小婉隨口問道:「太醫是怎麼說的?」

  魏珠怪裡怪氣地哼了一聲:「他說來說去都是寒燥虛實那一套,只有朝裡那些書生才硬說他醫術了得。照咱家看來,他不過醫道爾爾,只是湊巧醫好幾個病症,便聲名大噪,遇上真正棘手的奇難雜症,立即束手無策。」

  小婉知道,這內侍和外面的那些大臣都彼此看不順眼,遇到機會就彼此傾軋,沒什麼好奇怪的,要是能夠相互說好話,那才叫奇怪呢。不過聽上去張貴妃的症狀怎麼有些像低血糖?

  算了,這事情不該她管,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管好也就罷了,管得不好恐怕連自己也都搭上去了,那可真的搭上了去那個什麼殿的直通車。

  說話見,眾人已經順道一條蜿蜒的小徑穿過一片竹林,眼前豁然開朗,眼前一片錦簇,數十棟精美的房舍坐落其間,亭臺樓榭,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

  正欣賞間,迎面走來一名宮女,她微微行了一禮道:「魏公公,請問這位就是夏大家嗎?」

  魏珠點點頭道:「正是夏大家來了,現在娘娘有時間嗎?」

  那名宮女好奇地打量著小婉……小婉苦笑,看來這『大家』的帽子一時半會兒是摘不下去了。

  「娘娘有話,如果夏大家來了,直接請入內堂相見。」宮女輕聲說道。

  「是。」小婉答應一聲,和魏珠二人跟著宮女順著小逕向前面那棟精緻的房舍走去,她們拾階而上,進入佈置得美輪美煥的內堂去,經過一進廳堂,才是閨閣,在兩名太監和數名宮女簇擁下,一位嬌滴滴的大美女抱著被坐在一張臥榻上,一副嬌慷無力,我見猶憐的抱病樣兒。

  小婉正要大禮拜見,張貴妃柔聲道:「夏大家不必多禮,這次勞煩你辛苦這一道,哀家重重有賞!」

  旁邊一位應該是張貴妃貼身愛婢的俏麗宮女接口道:「陛下對我們娘娘這次的生日十分重視,你那蛋糕要仔細做!」

  「大膽!怎可用這種語氣與夏大家說話?」張貴妃喝斥道。

  「是,奴婢知道錯了!」那名宮女連忙賠罪。

  「娘娘,小女子斗膽問一下,不知娘娘的生日是哪一天?」小婉問一下。

  「三天之後就是哀家的生日,你問這個做什麼?」張貴妃問道。

  「食物有時候會發酵變質,必須知道正確的時間後,我才會將蛋糕做出來。」小婉回答道。

  一番問答之後,張貴妃很滿意,她讓魏珠親自去給小婉安排個休息的地方,然後帶她熟識一下御廚房,準備開工……這也就是看在平陽公主和盧國公夫人的面子上,否則直接就將她塞進御廚房裡做苦力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6:56
第一百八十一節 入宮(下)

  據說凡是帶了御字的東西都是了不得的,前世的時候,在一次拍賣會上,慈禧太后用過的一個痰盂就賣出了天價……那是御用痰盂。

  小婉尋思著長長見識,看看皇帝陛下的御膳房是什麼樣子的……這聞名不如見面,看到之後她啞然失笑,這不就是菜市場的廚房版嗎?

  除了那些案板換成了鍋灶,攤主換成了掄大勺的廚子,顧客換成了跟練往返跑似的小工和太監,小婉看不出和前世的菜市場有什麼區別……噢,找到區別了,那些食材擺得那叫一個亂,還不如菜市場規範呢。

  「停下了,停下了!」魏珠扯開公鴨嗓子一吼,還真有點兒一鳥入林,百鳥失聲的意思,嘈雜的廚房立即安靜下來,幾個明顯是廚房負責人的大師傅慍怒地向這邊看過來,但在看到魏珠的時候,怒目金剛立即變成了彌勒佛:「魏公公,哪陣風把您老人家吹來了?快,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麼?快給魏公公看座,上茶!」
  
  幾個大師傅吩咐下來,廚房的小工們又是一陣子忙亂。小婉在魏珠的身後直甩袖子……這一會兒的工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的。

  「免了,咱家是奉娘娘的吩咐過來的,你們幾個過來。」雖然這種尊敬也挺讓人陶醉的,可魏珠哪裡會在這裡落座、喝茶,在他的感覺裡,呼吸的空氣中都帶有重重的油煙,簡直沒法子忍受。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介紹了一下小婉的身份和來這個的目的,幾個大師傅剛開始的時候,看著小婉的目光頗有幾分敵意,但在知道她是幹什麼的之後,便都放下心了……龍套嘛,搶不去他們的飯碗,自然不會有敵意了。

  前者小婉已經通過李世民向宮中敬獻了蛋糕的烘烤配方,同時將烤爐也奉獻出來了,御膳房裡又安排了兩名麵點師傅在旁邊負責各種幫忙細活,她自己則在旁邊督師,真個忙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一位貴妃娘娘要作壽,那蛋糕是小不了的,幸好御膳房的烤爐個頭夠大,否則還真要將小婉難住。她將製作的要求和方法交待後,其它一概由那兩位御廚來負責,她則老神在在地在一旁監察。

  其實那兩位師傅也不虧,小婉所傳授的烘烤這種大蛋糕的方法和配製各種果醬、奶油的方法都是他們以前不會的,有些東西小婉雖然寫了方子,親手指點又是另外一回事,掌握了這個,對他們以後在御膳房裡的地位提高大有助力。

  其實第一天都是一些準備工作,難得來這廚房一遭,小婉要適應這些器具,所以將蛋糕、奶油、果醬之類的弄了一大堆出來,然後美其名曰『嘗試』,用大唐皇帝的錢請了整個御膳房員工們吃了一頓,然後第二天開始正式加工。

  正在烘烤蛋糕的時候,突然見到一個太監氣急敗壞地衝進御廚,眾御廚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納悶地看著他,只聽他嚷嚷道:「趙王千歲駕到!」

  廚子們都平空矮了一截,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小婉則滿臉迷糊地琢磨是哪個趙王千歲。

  「趙王千歲駕到!」

  小婉怎麼聽都怎麼覺得像是在喊『狼來了』,反正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那幾位廚房的大師傅不僅臉上慌張,目光更是頻頻向鍋裡張望,小婉看得好生訝異,難道那位千歲是來搶飯吃的嗎?就算那位趙王食量如豬,又能吃掉多少?心裡這麼想著,她溜悄兒地回到旁邊的糕點房裡,然後又訝異地看到跪倒了好幾個。

  「喂,趙王是哪位?」小婉悄聲問道。

  「趙王是……」

  其中一個剛要解釋,門外傳來騰騰地腳步聲,然後幾個人旋風般的衝進了糕點房,小婉忙隨著眾人行禮……她偷眼覷去,卻見在前面這位身穿王袍的青年後面,跟著李承乾,正訝然地看著她,似是不知道她怎麼也在這裡。

  「都起來吧!」

  趙王嗡聲嗡氣地說道,他的身材高大,就是長著一付雷公臉,看上去有些兇惡,但年輕不是很大,應該在二十餘歲左右。

  李承乾上前一步,輕聲道:「四王叔,這位就是夏先生,製作蛋糕和冰點的法子都是夏先生研製出來並獻給皇上的。」
  
  「嗯?你就是夏大家?」趙王立即看向小婉。

  「不敢當,小女子正是夏小婉。」小婉連忙行了一禮……李承乾這麼一喊『四王叔』,她立即想起了一個人,《興唐傳》裡的隋朝第一條好漢李元霸,貌似他就是排行第四的,只是忘了他封的什麼官兒。

  「呵呵,夏大家免禮免禮。」李元霸說著,目光迅速在那些製作好的蛋糕和奶油、果醬上一掃,然後一揮手,下了一個讓小婉匪夷所思地命令:「來人啊,將這些蛋糕、果醬和奶油全都搬走!」

  小婉登時石化,而旁邊那些御廚們卻是鬆了一口氣。

  咂巴咂巴嘴,李元霸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向小婉點點頭:「夏大家,孤王還有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見!」說完,就帶著人揚長而去,李承乾向小婉露出個歉意的笑容,然後又做了個一籌莫展的手勢,跟在李元霸身後就走。

  「那個……誰能告訴我,那位真是趙王千歲嗎?」好半天,小婉才愣愣地問道。
  
  一名御廚苦笑道:「哪個敢在皇宮大內之中假冒皇族?這位確實就是趙王千歲。」

  「可剛才……」

  小婉指了指桌案……這桌案就跟剛剛迎接了一個流民團似的,干干凈凈的一片,連碗碟都沒剩下。

  「這就不錯了,至少知道他是拿回去吃了。」

  另一名御廚道:「以前這位千歲過來的時候,廚房裡就跟發生過風災似的,鍋裡是一塌糊塗,麵粉裡有蟑螂,肉裡面有青菜蟲,鍋裡面有沙子……嘿,今天算是不錯了,蛋糕去了人安樂嘛。」

  這都什麼德性啊?小婉無語。

  「那個……夏大家,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兩名御廚小心翼翼地請示。

  小婉呻吟一聲:「當然是重來了!」

  於是……小婉哼著『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再次製作蛋糕,若是到時候拿不出來東西,是要死人滴。

  皇帝的皇宮是絕對不會缺女人的,但真正得寵的也就是那麼幾個……或一個,做為大唐後宮中最受至尊寵愛的妃子,得到一個萬眾矚目的慶典似乎也沒什麼……哦,說慶典有些言重了,但李淵確實是將這個生日當成了一次大吃大喝的宴慶活動,不僅請了所有的家人,而且還請了大部分朝內的大臣,只有像平陽公主那些不在朝中的人,缺席了這場宴會,而小婉做為生日蛋糕的監製者,也有幸受到了邀請。

  從昨日開始,整個宮闕就沉浸於喜悅和喜慶之中,到處張燈結綵,披紅掛綵。宮中,無數的宮女太監們來來往往,猶如那忙忙碌碌的螞蟻,從深宮的四面八方都向太極殿的方向聚集而去,又離散而出。

  噹!噹!噹!

  宴會的鐘聲終於敲響,整個皇宮的氣氛更加地沸騰起來,在太極宮前,各類表演隨即開始。有資格的人則魚貫往太極殿赴宴。

  進入承天門,就是嘉德門,位於承天和太極兩門之間,明顯是為宮禁的安全隔斷承天和太極兩門的一道屏障。步出太極門後,左右建有鐘樓和鼓樓。前方雄偉壯觀的太極殿,氣象萬千的坐落在廣場正北處。在滿鋪灰磚地面的廣場中,用大石板在大殿前鋪出一條道作御路,直抵殿門。

  太極殿乃是皇宮內最宏偉的建築物,開闊十二間,進深十五間。最使人嘆為觀止是殿頂采單簷四坡式,斗拱出啕四層,構造簡單中見複雜,實是美感和力學的結合。

  殿中靠北一端,有六張圓桌主席,能坐入這六席者當然是李氏皇族的人。東西兩邊安排入座,一切井然有序。

  小婉是跟著兩個太監出來的,到了太極宮門口,她就張望著找程知節夫婦,忽然,她覺得身後有異,身形驀然一閃,一隻手拍在了空處,旋即又轉而抓向她的臂膀……不過小婉這回沒躲,任憑這隻手抓住肩頭,行了一禮道:「小婉見過李夫人!」

  「沒意思一點兒也不好玩!」那隻手收了回去,手的主人赫然是一位美艷的紅衣婦人,卻是李靖的妻子張出塵,在她旁邊的正是李靖。

  「李夫人,小婉冒失,多有得罪!」小婉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這兩天在皇宮裡待的有些緊張,也不想一想……這皇宮之內,哪會有人襲擊她一個小女人,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身份都比她來得尊貴。

  「嗐,得罪什麼?我也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別學那些人,成天就知道假惺惺的。」張出塵挽起她的手,眼神卻向旁邊一瞥,看的卻是剛剛走過來的長孫無忌。

  「嫂夫人,我可沒得罪你。」長孫無忌苦笑道。

  「有些人出現在人眼前,就已經是得罪人了!」張出塵的嘴尖利得像是刀子。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7:07
第一百八十二節 丹鳳朝陽

  「出塵!」

  李靖有些尷尬,好歹大家都是天策府的人,而且長孫無忌還是李世民的智囊兼大舅哥,哪好這麼說話。

  「李兄,沒關係。」

  長孫無忌摸了摸鼻子,正要跟小婉打招呼,張出塵卻挽著小婉往裡走,小婉只好歉意地笑了笑,腳不沾地走了進去。

  「嫂夫人這脾氣……嘿,李兄,你果然厲害啊!」長孫無忌拍拍李靖的肩膀,然後背著手也進去了。

  我厲害?
  
  李靖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也匆匆地追上張出塵和小婉。

  張出塵挽著小婉的手臂,輕聲道:「小婉,你見過長孫無忌嗎?」

  小婉點點頭:「見過一次。」

  張出塵撇撇嘴:「長孫狐貍見到有油水的就不肯放過,你跟他談話的時候,能不出聲就不出聲,更不要輕易答應什麼事情,否則你被他賣了都可能替他數錢!」

  「嫂子,背後說人是非可不是君子所為!」長孫無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她們身邊,弄得李靖尷尬無比,想解釋又不知道如何解釋。

  張出塵卻是不怵他,微微一哂道:「長孫大人,你這話跟我可說不著,我們女人可是向來與小人為伍的,跟君子搭不上邊兒,但也總比那偽君子要強一些。」

  長孫無忌這回聽明白毛病出在哪兒了……就是前不久一次天策府議事的時候,他脫口而出一句『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大概被女權至上的張出塵聽到了,今天是找場子來了,他只好拱拱手走人。

  正在這時,魚貫入殿的隊伍忽然一陣哄動,眾人轉頭望去,卻是公孫婷來了,和她同行的卻是裴夫人,程知節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過來。

  二人一眼看到小婉等人,便向她們走過來……在公孫婷出現的一剎那,頓時有不少目光都移至她身上,其中有艷羨、有嫉妒,也有毫不掩飾的貪婪,不少人上前與公孫婷親熱周旋。

  公孫婷確實是天生麗質,有傾國傾城的艷色,最動人處是她行立坐臥,均是儀態萬千;一顰一笑,無不能顛到眾生,眉宇間且帶有一絲英姿颯爽。當她來到眾人面前的時候,包括長孫無忌在內,無不被她的絕代風華懾服得屏住呼吸……生為女人,這也算是一種榮耀吧?小婉也覺得心生忌妒。

  她的目光在眾人眼上一一掃過,一一打過招呼,笑道:「剛才諸位討論得興高采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

  小婉目光古怪地從張出塵身上又看到長孫『狐貍』身上,不知道剛才的事情算不算是『有趣』。

  長孫無忌卻無所謂,笑道:「我們正在研究今晚公孫大家會否開金口,為皇上和貴妃娘娘獻上一曲。」
  
  在天策府中,長孫無忌不僅以智謀著稱,而且還是一等一的風流人物,像這種語帶調侃的話,李靖和程知節等人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張出塵哼了一聲,小婉斜眼偷看,只見她嘴唇微動,從唇語的角度理解,應該是『風流狐貍』四個字,讓人忍俊不禁。

  公孫婷微微一笑,尚未說話,裴夫人代答道:「公孫大家這一次是應皇上的邀請前來赴會,而非表演歌藝。」

  小婉不禁看了公孫婷一眼,倘若她是應李氏兄弟或張貴妃的邀請來出席這次生日宴會,那倒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若是邀請來自李淵,這裡面就有些曖昧了,小婉的目光在她臉上滴溜溜地轉了一下,便立即收回,免得被其發覺,自己也難堪。

  這時,李靖道:「時間差不多了,諸位請入席!」

  眾人舉目看去,只見大部分賓客均已入殿,殿門附近,已經沒有幾個人站立在這兒了,他們相互謙讓了一番,也舉步進入殿內入座。

  裴夫人來了,小婉自然要到跟前侍候,裴夫人拉著小婉的手,向距離主席不遠的宴席走去,輕聲解釋道:「主席以下,被稱之為配席,就是皇室成員所屬的席位,皇上、太子、秦王和趙王都有各自的配席,其中太子的配席最多,秦王次之。」

  小婉大奇:「為什麼不是皇上的配席最多?」

  裴夫人啞然失笑:「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的配席只是賜給那幾位年高親寵的老臣,諸王的席位才能夠看出深淺。」

  「那我們應該是坐在秦王殿下的配席對不對?」小婉後知後覺地道。

  「不錯。」裴夫人點點頭,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席前。席中有一人抬頭看到小婉,臉上現出笑容:「小婉侄女也過來了?快過來坐下。」

  這誰亂認親戚啊?

  小婉定睛看時,卻是翼國公秦瓊秦叔寶,此老已經多日未見,面容卻比上次相見的時候略顯清懼,但雙眼中神光湛然,精神頭還是不錯。

  「見過國公大人!」小婉連忙行禮。

  「什麼國公大人?」秦瓊臉一沉:「他程知節就當得一聲『義父』,難道我連個『伯伯』都當不得嗎?」

  「侄女小婉見過秦伯伯!」小婉立即乖巧地換了稱呼。
  
  「呵呵,這才對嘛!」

  秦叔寶撚鬚而笑,親自為她介紹席上諸人,都是天策府中的頭號官員。小婉坐下後偷眼望去,卻見公孫婷剛剛在屬於皇上的配席上坐下,轉頭看見她,還向她擺了擺手。

  這時,只聽得凈鞭九響,大殿中立即寂靜下來,只見李淵頭戴皇冠,身穿龍袍,旁邊是一身盛妝的張貴妃,後面跟著百餘名宮女太監,相繼入席。在李淵入席後,李建成等亦各自領著妃嬪,依尊卑之序入殿,建成後是世民,接著是元吉、元霸,最後是李神通等皇室成員。

  等皇室諸人在主席坐好,整人大殿同的娟秀臥賓客,在李淵最親近的兩位大臣劉文靜和裴寂的領頭下,開始祝酒……這是壽宴,當然要以張貴妃為主,三杯之後,大殿內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做為主人,張貴妃自然也要答謝,幾杯酒喝下之後,雖然是甜酒,白晰的面頰上已經現出兩團酡紅,星眸也有幾分迷離,看上去更為撩人。

  李淵看上去眉飛色舞,舉起酒杯,要諸臣不用拘禮,盡情歡飲之後,百餘名歌舞伎如同一隻隻彩蝶,從後殿門翩然而出,在悠揚的鼓樂聲中,翩翩起舞。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歌舞伎們彩袖飛揚,歌喉婉轉,頗有幾分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這些歌舞伎不愧是出身皇宮樂坊,一個個不僅面容是麗質天生,舞姿更是妖嬈,連小婉都看得神搖目移如醉如癡,這大唐在舞樂上的發展,現在已經看到了一個大成的雛形了。

  一典既罷,大殿上突然燈火輝煌,眾舞伎的衣袖飛揚,一蓬蓬新鮮的花瓣從她們的衣袖中飛出,洋洋灑灑在飛落,一時間花雨繽紛,讓人嘆為觀止。

  喝彩聲轟然響起,歌舞伎們漸次退場,小婉身邊的裴夫人輕聲向她介紹道:「小婉,這場舞曲是公孫大家所編,歌舞也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你覺得如何?」

  怪不得!

  小婉連連點頭:「確實精彩絕倫,教人佩服!」

  歌舞表演之後,以李建成為首的皇室成員也一一向張貴妃賀壽,幾杯酒下來,張貴妃的粉面酡紅,似乎能滴得出血來,若不是李淵抱扶著她,小婉琢磨著她可能滑到桌子底下。

  李淵心疼貴妃,卻是不許她再喝完一盞,所有祝酒的人都以一口為限,在皇室成員祝完後,李淵突然朗聲道:「夏小婉何在?」

  小婉正對著一盤鴛鴦八珍掄著筷子窮追猛打呢,忽然聽到她的名字,不禁愕然,幸好裴夫人在旁邊輕輕掐了她一下,她才驀地站起來,離席向李淵行禮。

  「免禮平身!」

  李淵哈哈一笑,道:「夏小婉,當初平陽過生日的時候,朕聽說你烘製了一隻大蛋糕為她祝壽,可惜朕有事未去。聽說這次你也為貴妃烘製了一隻蛋糕,不知道是何名目?」

  小婉深深吸了一口氣,答道:「回皇上的話,蛋糕已經烘製完畢,請熄滅大殿內的燈火。」

  「哦?」李淵一怔,繼而奇道,「如此……傳旨,熄燈!」

  大殿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繼而,一縷悠揚的樂聲如絲般的響起,從大殿的入口入現是亮起一點燭光,繼而燭光大放,數名宮娥推著一輛餐車,餐車上是一隻巨大的多層蛋糕,在蛋糕上盤旋著一隻七彩的鳳鳥,蛋糕上方是用食材雕琢的一輪紅日,內置燈燭。

  兩行宮娥手捧彩燈,嘴裡輕聲唱著:「祝你生日快樂……」

  小婉上前幾步,躬身道:「啟稟陛下,這隻蛋糕,小婉為其定名『丹鳳朝陽』,賀娘娘大壽賀皇上大喜!」

  話方出口,只見安總管快步來到李淵身邊,低聲說了幾句,李淵臉上立即露出喜色,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大大的喜事,安總管,快講這個消息告訴諸位臣工!」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2 16:57
第一百八十三節 狹路

  「老師,你說姑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李承乾一臉急迫的樣子。

  小婉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想了一下道:「現在是十月上旬,估計怎麼也得中、下旬才能夠回來吧,大軍行動,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張貴妃壽辰那天……也是巧了,她剛說完『賀皇上大喜』,安總管就來稟報,說是平陽公主指揮大軍將劉黑闥及其弟十善,還有其部下諸葛德威一鼓成擒,業已就地斬首。李淵當時龍顏大悅,因為小婉是女身,無法封官,但他為了表示一下,將張氏出產的香皂做為貢品,由皇宮指定購買,光是這一塊,就足夠香皂廠消化了……後宮佳麗三千人,那可不是吹出來的,再加上其他宮娥、太監什麼的,數量噌噌地上漲,這些日子小婉和張孝都在忙著擴大生產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有皇上首肯,就算以後有什麼手尾未凈的地方,也沒人敢於拿『經商』這件事情跟張家為難,這跟得了一柄上方寶劍差不多了。

  心裡高興,小婉這天從工廠回來,便起興準備去西市找一定酒肆,喝一杯稠酒,這種甜酒愈喝就愈回味無窮,她竟然是有些上癮,沒想到剛坐下不久,便看到李承乾穿著一身便服,帶著兩個侍衛在街上遛達。
  
  小婉有些奇怪,不知道這位秦王世子哪天的時間與興致跑來逛大街,李承乾文縐縐地解釋了一番,用小婉的理解就是便服出訪,體會一下民間的疾苦。

  「在繁華的大街上走一圈,就能體驗民間的疾苦?」小婉詫異,她伸出手指點了點酒肆外面那些帶著笑容吆喝叫賣的和那些滿臉笑容的顧客,「就這……叫什麼疾苦?你現在就像是在欣賞一株荷花。」

  「嗯,老師,你說得太深奧,能不能說得淺顯一些。」李承乾還小,無法將『疾苦』和『荷花』聯繫到一起,他身後的兩名侍衛則運著氣瞪她,嫌她對世子殿下不恭。

  小婉只好解釋道:「水面上的荷花雖然看著亭亭玉立的,但誰會想到蓮藕還生活在污泥之中?」
  
  李承乾略一思索,點點頭:「我明白了,老師,你的意思就是要從繁華之下尋找民間的真正疾苦是吧?」

  小婉點點頭:「並不是說這市井之中沒有人間疾苦,但這裡畢竟只是冰山一角,而且還是經過粉飾的,真正的民生疾苦……」

  就在小婉和李承乾侃侃而談的時候,從西市的一角走來一個胖子,身後還跟著十來名家人,一路上吆吆喝喝地走來,頗有氣勢。

  酒肆和酒樓不一樣,四面敞亮,就跟一涼棚似的,那些人一路行來,行人為之側目,其中一名家人不經意地向路邊張望,恰好看到小婉的正臉,目光驀然一亮,立即在那胖子耳邊嘀咕了幾句。

  「停!」

  胖子一聽,當即喊了一聲之後,一行人停下腳步,目光都向酒肆裡望去。

  說起來這個胖子也不是陌生人,他正是滎陽鄭氏的族長鄭永德的兒子鄭天慶,他嫌山陽地方太小,沒什麼玩樂,便想著法兒來長安……這來了之後,他就樂不思蜀了,雖然山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但哪裡有長安的繁華,便就此軟磨硬泡地留了下來。

  自打因為白糖一事,鄭永德從小婉手底下吃了憋之後,老頭子鬱結在心,大病了一場,後來看著兒子不想回山陽,便費盡心機地花了大把大把的銀錢疏通上下打點,終於通過一個族人的關照,給鄭天慶買了一個不入流的小官,關中某縣的縣尉,唐時做官有三條途徑,最上策無非是參加科舉出仕,而中策則是世家官僚大族的蔭襲,最下策就是這花錢買官了。

  雖然只是一個小官,但鄭天慶也頗有些洋洋得意心滿意足了……畢竟芝麻再小它也是個種兒,穿上官衣就可以在人前人五人六地得瑟一番。而且他這官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什麼時候去上任是他老人家說了算。是故,這些天一有空就帶著自己的狗腿子在大街小巷裡逛蕩……鄭天慶不傻,皇城根兒那些地方可不是他這種不入流的小官兒可以去的,但在市場上欺行霸市卻沒問題。

  今兒個也是巧了,準縣尉鄭天慶大人想去東市的胡人店舖裡選幾件禮物送給剛結識的一位青樓花魁,他手一個手下無意中看到了靠外邊坐著的小婉。

  鄭天慶沒有見過小婉,等那名手下告訴他,那個令他父親吃了一個憋的女子就在前面的酒肆時,剛剛找到點感覺的鄭大人立即表現出不可一世的官威……鄭家在一個弱質女流手裡吃憋,別說鄭永德心裡過不去,就算是鄭天慶心裡也是憋著一口氣,只是他當時沒辦法,父親又一再告誡他不要用商場以外的手段對付小婉,他不是不嚥下這口氣。但如今不同了,他現在也是一縣縣尉,不趁這個機會整整小婉,豈不是顯得太過寬宏大量了?鄭天慶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大步走了進去,站在了小婉她們的桌旁。

  難得遇到自己的弟子,小婉正忙著毀人不倦的教育事業、侃侃而談的時候,一個胖大的人影突然出現在桌旁,而且感覺上……來意頗為不善,李承乾身後的兩名侍衛先緊張了起來,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即動作,還以為是小婉的熟人。

  「先生,讓一讓,那邊有空桌!」小婉還以為是等座位的客人,隨手揮了揮,像趕蒼蠅似的……(咳咱好歹也是淑女,哪能那麼失禮,實在是鄭大人多想了。)

  「喂,見了本官還不下跪?」鄭天慶很是得意地吆喝一聲,這才讓小婉和李承乾停下談話,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後者立即得意地腆了腆肚子。

  正在暢談如何修身、持家、治國、平天下的師生二人,突然見到這個來勢洶洶的胖子跑過來嚷嚷什麼『給本大人跪下』,都是一愣,然後面面相覷。李承乾也是有一段時間沒聽小婉講課,整天跟著現在的老師,聽得滿腦袋『之乎者也』,好不容易遇到小婉,又被這個亢物掃興,登時眉頭都緊鎖起來,所有的好心情都一掃而光。

  「你是什麼人?」李承乾臉色陰沉地問道,他雖然年齡不大,但畢竟出身皇家,這一沉臉,竟然也有幾分不怒而威的模樣。

  鄭天慶先是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眼前還是個小孩,當下一揮手,大大咧咧地道:「小屁孩兒,上一邊呆著,大爺……不,本大人姓鄭,名天慶,有要案辦理,閑雜人等閃開!」

  鄭天慶?

  小婉聽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當即問道:「是滎陽鄭氏?」

  「不錯,你記起來就好!」

  鄭天慶啪的一拍桌子,桌上的酒盞叮噹一陣亂響,餘酒灑出,險些濺在李承乾和小婉的衣服上。

  小婉也皺眉了,這滎陽鄭氏好歹也是世家,而且眼前之人也是個中年人了,怎麼就這麼不著調?話說,莊稼種得再好,也難免出幾個歪瓜裂棗,這個鄭天慶雖然不是弱智,卻是不在溺愛之下不諳事的,否則當初也想不到派人去偷配方那種濫主意了。今天是小人得志,再加上當初鄭永德被氣得病了一場,他心裡也有怒氣,所以舉止就尤為放肆,竟然伸手要抓小婉。

  「你要幹什麼?」

  小婉冷斥一聲,閃身讓開,李承乾卻一個箭步攔在了小婉身前,怒氣沖沖地瞪著鄭天慶,喝道:「你敢!」

  抓小婉時,鄭天慶還有些猶豫,畢竟對方是個女人,但李承乾在哪裡大喝一聲,卻讓他有些羞刀難以入鞘了,當即獰聲道:「本大人就敢,怎麼著?」說著,一把就向李承乾抓下來。

  主辱臣死,那兩名侍衛哪敢讓他碰到李承乾,其中一名侍衛從側方上前就是一腳,將鄭天慶踢得騰、騰、騰,接連退了數步,胖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疼死我了!」

  鄭天慶帶著哭音喊道,那些家人連忙上去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就那麼坐在地上,一手撫著被踹的地方,一手戟指那個侍衛:「快把那幾個暴民給本大人抓起來,送交萬年縣!」

  李承乾一揮手:「揍這個『本大人』!」

  那兩名侍衛不敢怠慢,上前一陣拳打腳踢……雖然鄭天慶帶的人多,可那裡敵得過這兩名如狼似虎的侍衛,沒幾個回合那些家丁已經被打得人仰馬翻,倒了一地,店老闆在一旁叫苦連天,已經名夥計去報官了。
  
  李承乾卻不管那些……動手也就罷了,這一口一個『小屁孩』,卻讓他火大。來到鄭天慶面前,砰的一拳就砸在他的腮幫子上,「大人,用不用我好好服侍你這位大人?」

  「不用。」鄭天慶被這一拳砸得咬傷了舌頭,說話含混,聽起來到像是『頗用』。

  「小……公子,別打他鼻子,要是破相可就更難看了。」小婉在一旁勸道。

  「就他還需要考慮破相的問題?」李承乾砰的一拳砸在鄭天慶的鼻子上,登時鼻血長流。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2 17:03
第一百八十四節 斷案

  (那個啥……親們原諒,眼疾更厲害了,太夫說這些天最好別看電腦的,可那讓我的人生還有啥樂趣,這幾天可能一更,請大家見諒……爬走)

  「小孩子不要這麼暴力,!」小婉皺起了眉頭:「幸好沒踢他的肋部,那可是非常脆弱的地方!」

  李承乾腳尖重重地吻上了鄭天慶的肋部……李世民給請的傳授武藝的老師沒有偷懶,這位秦王世子在練習的時候更是用功,將鄭天慶沉重的身體竟然踢得滾了幾圈。
  
  「嘔!」

  鄭天慶發出一聲類似於正在打鳴兒的公雞被掐斷脖子的叫聲,胖大的身體如同煮熟的大蝦似的弓了起來,只是臉上出現的不是紅色,而是一片青白,汗水從額頭上冒了出來,眼睛也像大蝦似的鼓了起來。

  小婉掩面不忍看:「太狠了,幸好還沒有踹襠。」

  鄭天慶雖然痛得幾乎昏厥,一聽小婉又開口說話,他恨不得自己立即昏死過去:「姑奶奶,別……啊——!」

  一陣劇痛從胯下傳來,鄭天慶一聲慘叫,這次算是如願以償地昏了過去。

  「糟了!」

  小婉看李承乾那一腳深得穩、準、狠的決竅,而目標正是鄭天慶那個不雅的位置時,既好笑又擔心,她也怕弄出人命,可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反正據後來某人的解釋,當時只是脫口而出的,並不是想做什麼不良引導。

  「夏大家,你那個……咳別再說了!」跟著李承乾一起來的兩名侍衛連忙上前,一上攔住表演慾望空前強烈的小殿下,另一位過來勸阻小婉,真要弄出人命來,便是秦王也要擔上很大的干係。

  「咳,我是說,那個傢伙用不用急救一下?」小婉指了指鄭天慶,這可憐的鄭大人此時已經徹徹底底地昏了過去,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著,一下接一下的,看著甚是淒慘。

  跟著鄭天慶的那些家人早已經嚇得目瞪口呆,有幾個想起身過去看看自家主子,但看看那兩名王府侍衛,竟是不敢起來。

  「蠢材,還不看看你們的主子怎麼樣了?」一名侍衛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喝斥道。那些家人這才紛紛起來,衝到鄭天慶跟前,鬼哭狼嚎地表忠心。

  「大少爺,你醒醒啊!」

  「嗚鄭大人,你壯志未酬啊!」

  「主子啊,你怎麼就走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聽著那些家人邊哭邊喊,小婉忍不住想樂,但又覺得不地道,只好強忍著。但李承乾氣得是忍不住了,大喝一聲:「亂叫喊什麼?閉嘴!」

  那些家人是見識過他的『兇威』的,當即嚇得一哆嗦,老老實實地又掐虎口,又捏人中的,好半天,鄭天慶才『哎呀』一聲緩過氣來,他眼神茫然地從家人們臉上掃了一圈,喃喃道:「打得我好……」

  還好?

  家人們頓時石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位挨了打還好?

  正疑惑間,只見鄭天慶淚如雨下,號啕大哭:「打得我好慘啊!」

  家人們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才算是正常的反應,剛才他們還以為自己家的主子被打傻了。

  「天子腳下,什麼人敢大膽行兇?」

  酒肆外面傳來一聲怒喝,緊接著十數差役大呼小叫地衝了進來,那個報案的店夥計則躬腰縮脖的躲在衙役們的後面。
  
  小婉撇了撇嘴,這大唐的衙役跟前世的警察一樣,總是在案件處於收尾階段的時候趕來。看到場中的狀況,那些衙役也有些驚疑不定,大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抓……抓住……沙(他)們!」鄭天慶躬著腰被家人們扶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為道的衙役看到鄭天慶血流滿面,說話漏風,腦袋腫得跟豬頭似的,也是嚇了一跳。

  「我系(是)朝庭命官,他們是暴民!」鄭天慶咬了舌頭,說話有些不利索,一個勁兒地推旁邊的家人,讓他們說話。

  一個家人戰戰兢兢地看了李承乾一眼:「我們……家的大人就是被他們打了!」

  朝庭命官當街被毆,這可是件重要的事情。為首的那名衙役臉色頓時一變:「竟然敢毆打朝庭命官,你們好大的膽子!」

  「朝庭命官?他那副樣子配當朝庭命官?」李承乾不屑地啐了一口,「大唐朝可沒有這樣沒有廉恥的朝庭命官!」

  「大膽,真是反了!」

  那名衙役被李承乾這種囂張的態度氣了個半死,竟沒注意到面前這幾個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尋常百姓,而是惡狠狠地喝道:「來啊,把他們幾個抓回去審問!」

  李承乾和他的長輩們不一樣,基本上都是在錦衣玉食中長大,李世民覺得他最近學業有所成就,就讓他在長安城隨處走走,體驗一下民情,免得將來長大成為寄生蟲一樣的存在,只是這小傢伙在外面轉悠久了,民生疾苦什麼的沒有體會多少,倒是聽了不少遊俠兒的故事,所以今天才出手教訓了鄭天慶一番……嗯,小孩子出手沒個輕重,稍微重了一些。此時眼看幾名衙役如狼似虎的就要上來抓人,李承乾就火大了,剛要亮出身份,小婉卻是輕輕一拉他,衝他搖搖頭道:「我們也是朝庭命官之後,你們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

  一聽到這話,幾個撲上來的衙役頓時停住了,那兩名侍衛也鬆了一口氣,停止了動作。為首的那名衙役細細地打量了兩人一番,臉上也露出了驚疑不定的情緒。可是,此時騎虎難下,幾個官差一商議,最後不得不好言好語把一行人全都帶回了萬年縣衙。

  萬年縣令王守拙一聽說有人打了朝庭命官,趕緊穿了官服出來查看,看到鄭天慶被打得跟豬頭似的,想認出來實在是有一定的難度,又聽說打人的也是朝庭命官的子弟,他的頭頓時一個變成兩個大,只好先傳令將事主帶進來。

  「夏小……夏大家,怎麼會是你?」看清楚是小婉,王守拙愕然。

  「我正和學生在酒肆……上課,這位自稱是『朝庭命官』的人就進來大放獗詞,而且還要打我這學生,我們這才忍不住還手。」

  學生?王守拙心中一凜,他是知道小婉在公主府當過西席,那三位學生可都是大有來頭之人……他仔細端量了一下李承乾,臉色頓時一變。

  王守拙出身秦王府,雖然很早就出去任職,但小時候的李承乾他是見過的,而且現在的李承乾眉宇中帶有李世民的幾分模樣……他若再想不到李承乾的來歷,那腦袋一定是被門夾到了。同時,他也明白了小婉為什麼不說明李承乾身份的原因了。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公佈李承乾的身份,會產生不好的影響,就算是現在,也最好別說。

  他乾咳一聲,問道:「你們為什麼毆打朝庭命官?」

  小婉答道:「首先他沒有證明自己是朝庭命官的物證,其次,是他先動手毆打我這位學生,我們只是自衛罷了。」

  此刻,在那裡哼哼嘰嘰的鄭天慶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了,忍不住大聲嚷嚷道:「毆打朝庭命官,就應該嚴格處理!哎喲!」

  「閉嘴!現在是本官在問話!」王守拙啪的一拍桌子,喝道:「你說你是朝庭官員,可有印緩公文?」

  鄭天慶一愣,喃喃道:「這個……都在家裡。」

  王守拙哼了一聲道:「那等你拿來再說。」

  他轉頭看向那幾個從現場帶回來的證人:「你們可看清楚事情的經過?」
  
  那幾個人都是人精,擺明了這兩撥人都是有來頭的,幾個目睹事情發生經過的人當即一五一十地將事實敘述了一變……本來就是鄭天慶突然出現,然後要向李承乾動手,事情的經過很明白。

  王守拙臉色一沉,一拍桌案,大聲道:「鄭天慶,你還有何話所說?」

  「大……大……大人……」鄭天慶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哆嗦成了一團,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守拙卻不理他,大聲道:「本案已經很明白了,王子犯法,猶與庶民同罪,何況你以朝庭命官之身,行如此齷齪之事,有何臉面要求緝兇?退堂!」他一擺手,命令衙役們將鄭天慶等人哄出縣衙,自己則趕緊回房準備奏本。不管誰對誰錯,總歸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分說清楚,事情可就麻煩了。

  且不說王守拙如何準備奏本,李承乾也是帶著兩名侍衛馬不停踏地直奔秦王府。才一進門,有人稟報他父親回來了,他就立即甩開那兩名侍衛,直奔長孫無垢那裡……果然,剛接近,便聽到李世民正在和長孫無垢說話。

  「那些世家太不像話了,竟然到處撈官,難道他們想把持朝政不成?這些人貪得無厭,遲早有一天要栽在這上面。」

  「殿下,你消消氣,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罷了,你以為就你看得出來?父皇和太子殿下不會不知道,且看他們如何處理!」長孫無垢說道。

  聽到這兩句,李承乾眼睛一亮,心中頓時覺得敞亮起來,他故作慌忙地跑進屋:「父王,母妃!」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09:45
第一百八十五節 善後

  見到李承乾這般模樣出現,李世民和長孫無垢都是一怔,李世民原本心情就不太好,此時更是臉色一沉,就要開口訓斥,長孫無垢卻是先一步出招,粉臉一沉,嗔怪道:「承乾,出什麼事了?這般慌張。」

  李世民的火一下子熄了……是呀,自己這孩子可是在自己眼睛教育長大的,雖然不至於規行矩步,可也不會如此失態,看來是出事了。

  「父王,母妃,我被人打了!」李承乾先扔出去一顆燃燒彈……果然,李世民的眼睛立即瞪起來了,一向溫婉的長孫無垢的眼睛裡也噌噌地火光直閃。

  就算兒子再玩劣,那也是由自己教訓,不關兩姓旁人的事兒,尤其是皇族,被人動了簡直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

  「承乾,是哪個大膽,竟然敢毆打我兒!」長孫無垢怒道。

  「承乾,到底是怎麼回事?」李世民卻是個精明的人,李承乾那點兒小把戲只不過是在開始的時候讓他有些憤怒,但旋即便知道其中有古怪……且不說李承乾不可能老老實實捱打,便是那兩名侍衛也不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候還不亮出身份。在長安,暗中和秦王府作對的人有,但暗裡、明裡對李承乾動手的人絕對不可能有,而且在知道了李承乾身份之後,還敢動手的,就更不可能了。

  李承乾原也沒想騙李世民……嗯,再說這也不能算騙,鄭天慶確實要打他,只不過沒打著罷了。

  「今天我在路上偶遇夏先生,然後在酒肆中……」李承乾一五一十地將如何遇到小婉,又如何被鄭天慶攪亂的事情一一講出來,當然前提是鄭天慶如何的蠻橫無理,自己是如何的自保。
  
  在酒肆談學問?長孫無垢覺得好笑。

  被那個其蠢如豬的鄭天慶欺凌?李世民覺得荒謬。

  「父王,無論如何那個鄭天慶在大庭廣眾之下襲擊我,這是事實!」李承乾如是說。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剛要說話……突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向李承乾道:「也好,我就幫你還她一個人情,反正鄭永德這家主做得是有些不合適了。」

  長孫無垢微微點頭,李承乾卻愣了一下,家主也可以隨便換嗎?

  「王大人,我滎陽鄭氏可是有頭有臉的人,難道就這樣被人白打了不成?」縣衙裡,鄭永德怒氣沖沖地瞪著王守拙。

  王守拙不動聲色,這案情並不複雜,人證物證俱在,這鄭天慶是尋釁滋事主動作人,即便拋開身份不談,李承乾也是正當防衛,按律是無罪的,而小婉更是沒有什麼過錯,她始終都是旁觀者……咳雖然是說了幾句容易引起嚴重後果的解說詞,可她的初衷是好的。(誰說的?)

  鄭永德雖然還想理論,可精神已經極度萎靡的鄭天慶已經達到忍耐的極限了……如果李承乾只是個普通小孩也就罷了,可他是個練家子,尤其是踹襠那一腳,鄭天慶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被抬回家的鄭天慶當然是捱了鄭永德的一頓臭罵,可再不濟這也是自己的骨肉,看著被打得那麼淒慘,鄭永德慌忙去請大夫給兒子治傷。

  「大夫,我兒子他怎麼樣?」鄭永德緊張萬分的問道。

  大夫的臉色有幾分古怪:「鄭老爺,請過來一下。」

  「有什麼事嗎?」

  鄭永德疑惑地走過去,看了看床上臉上像是打破了一個染缸似的兒子,心裡一陣慘然。

  「貴公子的其它傷勢都好處理,只是這下面……」大夫斟酌著如何說。

  「下面怎麼了?」鄭永德臉色頓時一變。

  「咳,你自己看看吧。」大夫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別過了頭。
  
  鄭永德惶然地揭開被子,兩隻眼睛驀然瞪大,脫口喊道:「好大!」

  「爹,什麼好大?」鄭天慶掙扎著想抬頭,卻被鄭永德一把給按在了床了,「好好躺著。」

  他轉頭看向那名大夫,急切地道:「大夫,請你一定要治好他,花多少錢都沒有問題!」

  大夫搖搖頭道:「醫者父母心,這不是錢的問題。令公子受創太重,現在竟然不知道疼痛,恐怕就算是治好了……」

  「不能房事?」鄭永德失聲道,而床上的鄭天慶也已經想明白了,不禁也嚇得呆住了。

  大夫搖搖頭:「不僅如此,恐怕還要小解不禁!」

  「啊?」

  父子倆頓時臉色蒼白……旋即從鄭家宅子裡響起一聲撕裂雲霄的聲音:「小咋種,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碎屍萬段!」

  送走大夫,鄭永德黑著臉回到房間,看著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的鄭天慶,他攥緊了雙拳,低聲道:「張府、夏氏,我鄭某人與你沒完!」

  一連幾天,都是平安無事,看起來那個鄭天慶的事情沒有引起什麼風波,小婉也輕鬆起來,每日裡除了對對帳簿,倒也清閑,偶爾也帶著紫鵑和雪雁去城中轉上一轉。
  
  城效的傢具廠和香皂廠已經走上了正軌,這一段日子以來,傢具廠的真皮沙發和香皂廠的各種香型的香皂,都在長安火爆上市,僅是貢品這一塊兒,就稱得上日進斗金,而且皇室無疑是潮流時尚的帶頭人。一時之間,長安城中的大街小巷,香皂成了最為時髦的話題,而香皂的發明人『夏小婉』,也成了人們談論最多的一個『新聞人物』。

  齊王府。

  李元吉一身家常的便服在王府的花廳裡接見一個客人——滎陽鄭氏的前家主鄭永德。通常來說,齊王對於這種已經失勢的人是很少待見的。但鄭氏有些例外,他清楚鄭永德下臺的經過,雖然鄭永德下臺給鄭氏其他人創造了機會,但這種方式卻是令所有鄭氏都感到恥辱的,所以他才破例接見鄭永德,畢竟鄭氏一向是支持太子建成的。

  鄭永德神態恭謹的站在一側,看著李元吉慢條斯理地品茶,心裡卻是鄙夷:誰都知道,齊王李元吉除了搖槍吶喊,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根本就是一個粗鄙的武夫,品茶……他恐怕連茶葉和草莖都區分不了,裝什麼樣子?不過現在他是有求於人,也只能耐著性子等李元吉『雅興』過去。

  喝了小半天的茶水,李元吉也覺得口中淡而無味,有些不耐地說道:「鄭家主……哦,錯了,你是前家主,本王是個武人,說話辦事都喜歡利索一些,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王爺,小人願意傾全部財力相助殿下,任憑殿下驅使,只是小人想懇求殿下幫助小人報仇雪恨!」鄭永德的眼睛裡顯現一股仇恨的神色。

  「報仇雪恨?」李元吉雖然是武夫,卻並非完全是個莽漢,聞言淡淡笑道:「什麼仇值得你如此記恨?」

  「夏小婉!」
  
  鄭永德咬牙切齒地說道:「她仗著盧國公的勢力和平陽公主殿下的寵愛,囂張至極,前些日子竟然還讓人將在下的嫡子給廢了,而且還害得在下的家主之位被廢,這是莫大的恥辱,今生必報之!」

  李元吉搖搖頭,這件事情隨著萬年縣縣令王守拙的奏本,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尤其是滎陽鄭氏的前代家主被迫退休,已經在長安城傳遍,而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一還是自己的侄子。

  想到這裡,李元吉心中便有些不悅:「鄭先生,據我所知,令郎似乎是在襲擊我侄子不成,被我侄子打傷的吧?」
  
  鄭永德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立即拱手道:「殿下明鑒犬子無禮,自當請罪。但是,即便犬子不知道世子殿下的身份,也斷不至向一個孩童出手,若不是那夏小婉在旁挑唆,犬子如何會身罹此禍,追根溯源,都是她的原因!」

  也難怪他如此憤恨,現在是大唐的天下,就算是秦王與太子、齊王有隙,如果他稍有報復李承乾的意思,恐怕眼前的李元吉就先將他滅了,所以他只能將所有的憤恨轉移著小婉身上……冤有頭,債有主,如果不是小婉,這一切當然全都不會發生,像他這種人,是不會從自身查找原因的。

  李元吉看著鄭永德,思量起來,李建成曾經告訴過他,不要動小婉的主意,不過……無論是那鹿鳴春茶苑,還是現在風行長安的香皂,都讓他無比眼紅,這兩樣要是由他操作,那簡直就是造錢的機器。

  雖然大唐是李家的天下,但並不是所有的財富都歸他們所有,他們除了任職所得的俸祿之外,就是宗室的津貼,手指縫稍為疏鬆一些,這錢就如同流水般地淌了出去,而且李建成交好大臣,花費尤其大,所以當初薛萬徹才到處摟錢,如果不是李建成阻止,李元吉早就想辦法出手了。

  想到這裡,李元吉搖搖頭:「鄭先生,這個……有些難辦啊你可知道,那夏小婉與本王的姐姐有救命之恩,父皇和秦王也都很賞識她,我恐怕不便幫你啊!」

老書回顧

  《新一品修真》:都說凡人常懵懂,神仙也會犯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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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09:52
第一百八十六節 冬獵(上)

  「在下豈敢讓殿下為難!」

  鄭永德連忙拱手為禮,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殿下,商事商了,在下已然見棄於鄭氏,只求殿下將來能在官府方面照拂一、二,已經感激不盡!」

  他的請求很直接,也很簡單,只是請求萬一有官府方面的事情讓李元吉幫襯,其它的事情他自行解決。這其中的事情可大可小,李元吉也完全可以視事情的輕重自作決斷,他沉吟了一下,淡然一笑道:「這倒也好辦,只要不違反大唐律令,本王自會秉公而言!」

  「多謝殿下!」

  鄭永德起身深施一禮,「在下告辭了!」說完,轉身出門……就在這一瞬間,他臉上恭謹的神色盡斂,卻浮起了一層陰森狠毒之色。

  在鄭永德離開後不久,從李元吉身側的屏風後面轉出一人,卻是薛萬徹,他皺了皺眉道:「殿下,咱們又不缺錢,您何必接納這已經被鄭氏拋棄的無用之人?雖然王府需辟財源,卻也不差這鄭永德的孝敬,而且那張氏的香皂廠是接受訂單,向外發貨的,只要我們下訂單就是了,掌握住銷售渠道照樣是財源滾滾,何必要去趟這些渾水……而且這件事便是太子那邊知道了,恐怕也不會高興,萬一被平陽公主殿下知曉,更是不妥!」

  李元吉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這有什麼不妥?本王又不是擺明車馬去幫那鄭家老朽。如果他和那夏氏交手落了下風,幫不幫都在本王一念之間;如果佔了上風……哼!有多少他得吐多少,本王何樂而不為!」

  薛萬徹想了想道:「就怕那鄭永德四處散播不利於殿下的消息。」
  
  「他敢!」

  李元吉眼睛一瞪,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老二能將他趕下家主的位置,難道我就處置不得他?哼!就他那本事,沒有鄭氏的支持,想鬥得過那精靈古怪的夏氏,談何容易?」

  薛萬徹不些不解:「那您……」

  李元吉微微一笑:「那丫頭跟老二的距離太近,給他們添點兒堵,本王樂意。」

  「……」薛萬徹無言了。

  隨著張氏香皂的名聲越傳越響,從中原各地都有到長安訂貨的客商,而且來拜會小婉的人也越來越多,其中大多數是長安的一些貴婦名媛,但也有一些豪門高賈。有的人是被那『夏大家』的名頭所吸引,舉辦一些茶會之類的聚會;還有的人卻是盯上了香皂廠和沙發廠。

  傢具其實很好仿製的,但小婉對於這一點反倒是不愁,首先是她引導著傢俱潮流的趨勢,畢竟新式傢具是她一手設計出來的,而且張氏的品牌畢竟已經打了出去,最重要的是,在成本方面,張氏傢具的控制要好許多:工廠採用標準加工和流水組裝的作業,一個人或一組人,只加工一個或一組部件,而且不同的傢具有許多部件可以互換,這就減少甚至杜絕廢品的產生;其次便是沙發的皮革,這個時代鞣制皮某一般都是用的純堿,在鞣制新皮的時候,效果還算可以,但鞣制曬乾的陳皮時,效果便差了許多,但新皮和陳皮的價格也相差甚遠,張氏的皮坊採用火堿鞣制皮革,而火堿的製造工藝嚴格保密,在成本上就遠遠低於仿製者。

  至於香皂廠,小婉更是不用擔心,在幾道關鍵工位上都有保密方法,甚至連一些工人都不知道是誰加工的,根本沒有留下可乘之機。
  
  對於那些懷有野望的請貼,小婉一概敬而遠之,後來大概是覺得她這裡難以取得突破,一些人便開始從張陵身上打主義。有『聞名』拜訪的,也有與張陵主動結交『探討學問』的,還有來邀請張陵參加一些文人之間的聚會飲宴的,反正張府的大門口熱鬧了許多,經常是人流如織。

  起初張楊氏和小婉都沒在意,張陵再成熟,畢竟還有幾分小孩子的習性,應該出去多走動、多交往,但連續一段時間張陵都是酒氣熏天的返家,張楊氏和小婉都覺得這件事情嚴重起來。

  當即吩咐辭掉那些飲宴的請貼,每日派了車子去接送他上下課,然後派人督促他溫習功課……總之一句話,與那些酒肉朋友和不安好心近傢伙脫離接觸。剛開始的時候,張陵也有些不理解,但被小婉說過幾次之後,總算是悟性不差明白過來,便也心平氣和的認真讀書,畢竟再過三個月,國子監就要考試,決定參加省試的資格。

  不過,到底是年少年人,在家裡呆得久了容易悶出毛病,張楊氏和小婉見他讀得刻苦,都有些心疼起來,跟同學談談文倒不是不可以,可有些人分明是居心叵測,譬如那個張行書,老是一口一個『堂弟』的,動輒拉張陵跟他們喝酒,而且有幾次還要張陵將小婉約出去,也不知道是安的什麼心思。

  「娘,您別擔心,公主殿下的兩位公子早就吵吵著要去狩獵,乾脆約上他們和阿陵一起去一趟。」小婉見張楊氏又開始發愁,便想到一個主意。平陽公主是在十月下旬回來。在剛回來那幾天,一直在府中避不見客,小婉這個經常脫崗的女官去探望過幾次,見她又將羅士信那柄馬槊取出來放在房間裡。不過這幾天又放回庫裡,估計是渡過了這次心劫。柴氏兄弟早就要去打獵,因為平陽公主的原因,誰也沒提出來,現在正是時候。

  兩天後,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離開長安,隊伍裡除了柴氏兄弟和他們的隨行護衛之外,又多了幾個人——秦王世子李承乾和他的幾名護衛。不過,讓小婉有些不爽的是,負責保護李承乾的一名護衛頭領太過討厭。

  這人叫做秦守泰,聽說武藝頗為高強。只是在小婉看來,這個傢伙既不守本份,又不懂得安泰是福,在出發的第一天,就找到張陵討要黑虎和黑豹……這兩條藏獒已經長成,看上去就像是稍小一號的兩頭黑色雄獅,看著威風無比。

  純種藏獒,長成之後確實可以與獅虎相搏亦不弱下風,估計只要是個愛狗的,都會愛不釋眼,只是這兩隻藏獒同樣是張家的寶貝,張陵如何肯割捨?

  可氣的是,秦守泰所求不遂之後,竟然妄圖以王府護衛的名義進行威脅。小婉知道後,也沒慣他毛病,直接向李承乾要求將這個人趕回長安,免得看著鬧心。李承乾知道緣由後,也是很生氣,差點兒真給趕回去,幸好有人求請,而張陵終於不忍心,這才讓他繼續同行。

  負責給眾人當嚮導的是三哥,王伯的年齡畢竟大了,小婉讓他留在田莊上調教那些下人,她已經成立了一支護衛隊,類似於前世那些公司內部的保安部門,畢竟工廠裡的許多東西都是被人惦記著的。

  山路崎嶇,看看天色,似乎也愈來愈陰沉,感覺中有一絲讓人不舒服的壓抑。小婉有些擔憂地望著空中的雲層,向三哥喊道:「三哥,看情形說不定一會就要正雪了這天陰沉的有點兒重,比較少見啊!」

  遇到這種天氣,對於打獵者來說,很難說是福是禍,下雪天進林子,這冷就不消說了,而且還要擔心一些猛獸出來找食物;但同樣的也是機遇,那些動物都會在雪地上留下蹤跡,比較容易追獵。

  「要不,我們回去,等天氣好的時候再來。」三哥徵詢著意見,張陵和小婉玩在是他的主家,而柴氏兄弟和李承乾的身份他也清楚,萬一在山中遇到個好歹,那可就是大事。

  一眾公主府的護衛和王府侍衛也都勸說,卻不料那三個小的彼此看了一眼,李承乾道:「這雪不是還沒有下來嘛,就算是下雪又能怎麼樣,我們都是習武之人,難道將來領軍作戰,因為下雪就不打了?繼續走!」

  眾人只能苦笑……這要真是有仗可打,難道還要這幾位小爺去上陣不成?不過主子有令,他們也不能不從,而小婉也不想讓這些孩子就此退縮,想體會民生疾苦……就從這裡開始好了。

  她向三哥點點頭,三哥抬頭看了看天色,想了一下道:「前面有個村子叫做榆樹溝的村子,我們不行的話可以先去那裡歇一下腳。」

  這雪終究還是沒有下來,傍晚的時候,一行人來到榆樹溝,這個村子裡也大多是獵戶,兩峰夾一村,周圍都是榆樹,所以起了這個名字,距離三哥他們家的村子,有三個峰頭,這點兒路對獵戶都不算是什麼,所以都很熟悉。

  三哥領著一群人直接來找村裡的老相識、一個姓常的獵戶,他並沒有說明李承乾等人的身份,只是說長安城裡的少爺、小姐圖新鮮進山打獵,然後將眾侍衛也都安排在附近的獵戶家……山裡人本就熱情,尤其是李承乾和柴氏兄弟又硬塞給那幾戶人家數貫銅錢,那些獵戶更是熱情的將自家收藏的一些野味果脯等都拿出來待客。

  「是真敗家!」看到李承乾和柴氏兄弟美滋滋地將幾貫錢送人,然後拿著一些曬好的果脯回來吃,小婉不由得撇撇嘴,對這三個學生在生意方面的低能大為不滿。

  「這叫赤子之心!」張陵倒是不會犯這種錯誤,卻還為那三人解釋。

  「什麼赤子之心?這叫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小婉白了他一眼。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09:55
第一百八十七節 冬獵(中)

  「兩隻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

  小婉哼著歌,好奇地看著眼前那些在菊花叢中飛舞的蜜蜂……這種蜜蜂比普通家養的蜜蜂個頭要大得多,身上長著濃密的黑毛,也有一些白色的花紋。她前世的時候在山上也見過,在野蜂之中,它們被稱為熊蜂,生命力強悍,採蜜也多,而讓小婉奇怪的是,已經是11月份了,竟然還有蜜蜂出現,這些土蜂的生命力可真是夠強悍的。

  「這位小娘子,可千萬別讓這些蜂子蜇到,它們的毒性是很大的!」一位走過她身旁的家婦善意地提醒道。

  「大嬸,現在都已經是十一月份了,還有蜜蜂出來採蜜嗎?」小婉訝異地問道。

  「那也是不一定的,一般的蜂子一到冬天就不出巢了,但這種野蜂抗凍,只要不是特別冷,有花的地方就會有蜜蜂!」那位大嬸答完後,又叮囑了一句才離開。

  「難道這東西是不冬眠的嗎?」小婉想了想,確實是著不到相關的記憶,前世的時候倒是沒少吃過蜂蜜製品,但對於蜜蜂的一些習性倒是不太清楚。

  「老師,這些蜜蜂都會釀蜜吧?」柴氏兄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柴令武探著頭張望。

  「嗯,它們都會釀蜜。」小婉隨口答道,她將柴令武向後拽了一下,免得他被野蜂蜇到,這種蜂子的毒性特別強,就算是成年人被蜇一下,也會疼得難以忍受。

  柴氏兄弟擠眼弄眼地也不知道想做什麼,小婉也沒做理會,返回了她們借宿的那戶人家,沒過多久,一個女孩急匆匆地走過來,道:「小娘子,剛才我娘看到和你一起來的那四位少爺正向村外走,現在天馬上就要黑了,萬一遇到猛獸可就危險了!」

  「謝謝!」

  小婉嚇了一跳,趕忙按那女孩所說的方向跑出去……四個少爺,就是說張陵也有份囉?她猛地想起剛才柴氏兄弟擠眉弄眼的表情,「這些傢伙,大概真的去捅野蜂窩了吧?只是阿陵這傢伙怎麼也跟著胡鬧起來。」

  出村不遠,只見四名王府的侍衛正愁眉苦臉地勸那三位回頭,張陵很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那個秦守泰眼神倒好,看到小婉跑過來,立即迎上前:「你來的正好,你是怎麼搞的,竟然鼓動殿下去找蜂窩?」

  小婉頂討厭這種拿腔作勢,亂扣帽子的人,聞言不悅道:「什麼叫鼓動?再說了……找蜂窩又怎麼了?」

  「萬一被蜂子蜇到了怎麼辦?」秦守泰見小婉一臉不以為然地表情,差點兒勃然大怒。

  小婉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打兔子的時候怎麼就不怕被兔子咬了?」

  這能一樣嗎?秦守泰的鼻子差點兒被小婉氣歪了,旁邊的李承乾等人原以為小婉過來會數落他們一頓,沒想到竟然和秦守泰對上了,而且話也說得有趣,都不禁笑了起來,李承乾更是開口道:「秦侍衛,休要對老師無禮!」

  「是,殿下!」秦守泰答應一聲,轉身向小婉謝罪道:「夏大家,秦某剛才心憂殿下的安全,還請見諒!」

  「不關係,我能夠理解秦統領的苦衷。」

  小婉很大度地揮揮手,然後瞪了四個人一眼,「還有你們,去捅蜂窩沒問題,可也要準備好了再去,就這麼赤手空拳地進山,是準備當肉食呢?」

  「老師,是我出的主意。」李承乾很是勇敢地站了出來。

  事實上這主意是柴令武出的,他看到那些蜜蜂之後,突然想起香甜的蜂蜜,而且他還聽說野蜂蜜的味道比普通蜂蜜更甜,當即跑去找李承乾商議要去掏蜂窩,李承乾不知輕重,覺著甚是好玩,不僅答應著,而還將張陵『綁架』了去……自從張陵成了他的伴讀後,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好,大體上是年紀相若的原因。

  做為一個上位者,最重要的是能夠勇於承擔責任,李承乾年紀雖小,但有這種潛質還是相當可貴的,小婉點點頭,算上認可了他這種態度,然後批評道:「不管你們去捅蜂窩是為什麼,但有一點是不可取的!」

  「什麼?」

  李承乾問道,其餘人……甚至是那幾個侍衛也將目光轉到小婉身上,豎起了耳朵。

  小婉開口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們明白是怎麼意思吧?」

  「我知道!」

  柴令武喊道:「意思就是說,在行軍打仗的時候,既瞭解敵人,又瞭解自己,就算是再多的戰鬥,也不會失敗!」
  
  「說得不錯,看起來傳授你們兵法的老師沒有偷懶。」

  小婉讚揚了一句,然後語氣一轉道:「但這句話不僅可以應用於戰鬥之中,也可以應該到其它方面……譬如眼前這些野蜂。」

  她一轉頭,看到還有幾隻野蜂在飛舞,便指著它們道:「首先必須要瞭解你們的獵物。這些野蜂有什麼危險,你們清楚嗎?」

  四個人一起搖頭,小婉看了他們一眼:「這種野蜂是山裡生命力最為頑強的一種昆蟲,它的尾針非常厲害,上面的毒性連大人都無法忍受,就憑你們……哼只要扎一下就去了半條命。」

  看四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驚懼的神色,小婉暗喜嚇人的功夫見長,然後語氣一轉道:「雖然如此,並非是沒有辦法,關鍵在行動的時候,要想出應對之法,不能盲目的去做,你們跟我來。」說著,她來到那些野蜂的跟前,甩起袖子揮舞了幾下,嚇得那些野蜂四散飛去。

  「快,咱們在後面跟上。」小婉指揮道。另外四人立即響應,追了上去。秦守泰氣得臉都變色了,有心向小婉發作,黑虎和黑豹一見他靠前,立即發出威脅的低吼,他悻悻地只能轉身跟上,小婉倒是不徐不急地跟在後面。

  饒是那些野蜂飛得不快,幾個人還是一溜小跑,轉悠了大概將近二十多分鐘,才看到那些野蜂的巢穴……卻是在一顆合抱粗的大樹的枝椏下。

  野蜂子築巢,一般就是在樹上或者石頭堆裡,蜂巢附近專門有蜜蜂站崗放哨。所以,幾個人剛靠近蜂巢,立刻就有幾十隻野蜂飛過來,發出嗡嗡的聲音向他們發出警告。

  小婉連忙領著他們幾個向後退出一段距離,李承乾問道:「老師,這些野蜂子不讓我們靠前,怎麼辦?」

  「你們有什麼辦法?」小婉反問道,這是要群策群力,開發他們的智慧,找出解決的辦法。

  「找根棍子,將蜂巢打下來!」柴令武的辦法直接而且粗暴。

  「那太危險!」柴哲威斷然否決了弟弟的辦法,「用弓箭將它射下來。」

  「要不……用火來燒死那些蜂子?」李承乾猶猶豫豫地說道。

  小婉搖搖頭:「掏蜂窩有三個注意要點:第一要保護自己安全地得到蜂蜜;第二不要殺死那些蜜蜂,免得以後沒有蜂蜜了;第三要保護蜂巢,如果碎了,就雞飛蛋打了。你們的三個辦法都不合適,再想想!」

  看三個人都在那裡冥思苦想,張陵忍不住道:「其實有什麼難辦的,用煙將它們熏跑就是了!」

  「噢——!」

  三個人恍然大悟,然後一指張陵道:「你作弊!」

  柴令武更是氣洶洶地道:「張陵一定是早就知道這個辦法,不算他答對。」

  小婉瞪了他一眼,笑道:「活該再讓你搶答!」

  幾個人紮了三個大號的草把,然後……「誰帶火刀啦?」小婉問道。

  「沒有火刀,火折子行不行?」一名侍衛問道。

  「那更好!」小婉說道。

  火折子是當時的一種主要用於軍隊中的『火柴』,它是用一種很粗糙的土製紙捲成緊密的紙卷,用火點燃後再把它吹滅,這時候雖然沒有火苗但能看到紅色的亮點在隱隱的燃燒,就像灰燼中的余火,能保持很長時間不滅。需要點火時只要一吹就能使它復燃,不過吹是很有技巧的,需要突然、短促、有力送氣量要大。

  小婉將三個草把子點燃,頓時冒出了濃煙,幾個人持著火靶小心翼翼地從上風頭靠近蜂巢,滾滾的濃煙立即向蜂巢湧去,不一會就有大量的野蜂被熏了出來。

  越來越多的野蜂飛出,轉瞬間在門口聚了一大堆,讓人望而生畏,李承乾小聲問道:「老師,什麼時候可以去摘蜂巢?」

  「別急!」

  小婉小聲說道:「現在那些蜜蜂都守在蜂巢那裡,去了是找死,等將蜂王熏出來之後,它們就會棄巢,到那個時候就好辦了。」

  過了一會,小婉臉上露出喜色,道:「好了,蜂王出來了!」

  「在哪兒呢?」

  幾個人都張望,在他們看來,那些蜜蜂都差不多,看不出誰是蜂王。

  「你們看那棵樹,!」小婉指著距離蜂巢較遠的一棵樹,「那些野蜂子已經在那裡抱團,只有蜂王在那裡,才會這樣。」

  「蜂王是什麼?是所有蜜蜂的王嗎?」李承乾好奇地問道。

老書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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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3 10:23
第一百八十八節 冬獵(下)

  小婉點點頭,這個她倒是清楚,完全可以當一個科普老師,當下娓娓而談:「蜜蜂有點兒類似於家族形式,不過它們的族長是蜂王,向來都是雌蜂擔任。一個蜂群裡只有一隻蜂王和少量的雄蜂,其它的都是工蜂……」

  雖然小婉在學校時候的動物學不是一級棒,但一些基本常識還是記得住的,一通神侃,不僅是李承乾和柴氏兄弟,就連那幾名侍衛也聽得雲山霧罩的。

  「好了,現在可以了!」

  小婉停下話題,現在所有的蜜蜂都團結在蜂王的周圍,換成了一個足球大小的疙瘩,只是怎麼看都覺得心驚膽戰的。這一次,小婉沒讓那三位千金之子上前,反正是已經冒過險了,他們也應該是滿足了,她拽著張陵兩個人舉著發煙草靶過去,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蜂巢弄下來。

  「動作快一些!」

  小婉催促道,現在那些蜂群正在撫慰受到驚嚇的蜂王,萬一回過神來,那可就是一個煩。

  張陵也不敢怠慢,立即切下一半的蜂巢,抱在懷裡就跑,小婉只好又蹦跳著將半個蜂巢施加原處,這才跑回眾人跟前。

  「老師,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李承乾輕聲問道,一邊偷眼看著那團野蜂。
  
  小婉掃了一眼張陵懷裡的蜂巢,「按照兵書三十六計中所說……跑為上計!」她招呼一聲,拔腳就跑,黑虎和黑豹倒是比她跑得還快,已經竄到前面去了。

  一行人直跑到望見村口的坡上才停下腳,一個個都是氣喘吁吁的,心有餘悸地回頭看看……還好,那些蜜蜂大概是被煙熏得昏頭脹腦的,竟然沒有追來,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快看看蜂蜜是什麼樣的!」柴令武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張陵連忙將蜂巢放在地上,眾人圍過來觀看,只見裡面密密麻麻,全是一排排的巢脾,有的顏色蠟黃,那是年頭比較多地,有的顏色發白,是去年或者今年新建造地。巢脾上面全是一個個的小蜂窩,都呈規則的正六邊形,一個連一個,密密麻麻,就像是一座精美的建築。

  「你們看看,這些都是蜜蜂用分泌的蜂蠟建造的,每個蜂窩都是工工整整的六邊形,比人手畫得還要整齊,而這些六邊形的蜂窩又組成了一個龐大而整齊的建築。」

  小婉還要進一步教育的時候,柴令武早已經忍不住了,偷偷將手指伸進一個蜂窩裡面,然後迅速抽回,再放到嘴裡吮了一下:「真甜!」

  「饞樣!」

  小婉忍不住笑了:「回去再處理。」

  剛走進村子,就看見三哥和那個常姓獵手帶著另外幾個護衛急火火地走過來,卻是擔心她們出什麼狀況,看到幾個人平安無事地回來,都鬆了一口氣。

  「小姐,少爺,這個季節一些大的野牲口都愛往山外邊跑,你們又沒帶武器,可別走得太遠!」常獵手擔心地說道。

  「呵呵,也沒走太遠,就端了個蜂窩回來。」小婉笑道。

  「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山裡的野蜂子可厲害得緊,若是被叮了,死罪或許可免,活罪可是絕對難逃,待看到她們平安無事,免不了又埋怨了一番。

  「快回家裡吃飯吧,剛打的野山羊,都洗剝好了,還有剛打的山雞,家裡還才宰了豬。」常獵手笑呵呵地說道。

  眾人談笑著,一起向常獵手家裡走去,來到院子裡,常獵戶的娘子正在那兒剔肉……一隻野山羊看著不小,剔下來的凈肉也不過是二十斤左右,吃起來也是勉強夠頓。

  屋裡的大灶已經開始烙餅,請的是旁邊鄰居家的女人幫著掌灶,幾個男人在院子裡壘了兩個臨時的小灶,灶膛裡燃著柴火,灶上的大銅盆裡,水已經咕嘟咕嘟的翻花,每隻盆裡還有一隻山雞。

  「這個……是盆吧?」小婉看著那個大號的家什,估計十來個人守著它吃飯都沒有問題。

  「是盆,俺們鄉下人,人多的時候經常用這個,吃著爽利。」常獵戶笑道,然後向屋裡走去。

  不一會兒,他端著一大盤子切好的五花肉出來……用山雞熬湯是為了那個鮮味,用五花肉則純粹是為了加點兒油水,因為野山羊基本上沒什麼肥膘。

  常家娘子將羊肉已經切好,又從屋裡端出一大盆已經洗好的元蘑,這種蘑菇味道好,而且還是剛剛摘下來的,一個個黃傘白柄,有茶杯口大小,幽幽散發著一股清香。

  將蘑菇下進鍋裡,不一會就開了,小婉等不得羊肉下鍋,先拿起湯勺盛了一碗湯,小口地喝了一口……鮮、香,自從進了長安城之後,已經好久沒嘗到這野味了。

  「哎,你們沒看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小婉一手端著湯碗,一手將湯勺塞進李承乾手裡,這幾個這才開始盛湯,反正作料已經提前放進去了。喝了兩口湯之後,小婉這才端過兩盤羊肉倒進鍋裡……火鍋這個時代還沒有,貌似那東西是滿族人帶進關裡來的,而且唐朝的時候也沒有辣椒,否則小婉的水煮魚早就成功了。

  常娘子這羊肉切得很薄,一入鍋就立即翻捲起來,放到嘴裡一嚼,鮮嫩無比,李承乾和柴氏兄弟吃得眉開眼笑。

  一股麥香從灶屋裡傳來,不一會兒,常娘子端著一大盤子香氣升騰的麵餅出來,小婉盛了一大碗湯,掰下一大塊餅,然後又將這塊餅掰碎了泡進湯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十分的香甜。其他人也有學樣,將餅掰碎了泡在湯裡,一時間,院子裡響著『唏溜、唏溜』的聲音……很恐怖地說。

  雪,終究還是沒有下來,第二天一早,天反倒是放晴了。大清早,三哥就將眾人招呼起來,將昨日剩下的湯又熱了一下,還是泡著餅吃了,味道卻不如前一天的了。

  「這麼早就要進山?」小婉問道,雖然是天氣放晴,但天氣還是涼颼颼的。

  「早點兒出發,傍晚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趕到野羊窪,那裡有休息的地方。」常獵戶說道。

  李承乾疑惑道:「野羊窪?」

  在這荒蕪的大山裡竟然有正式的名字?

  三哥笑著解釋道:「這野羊窪是當地的獵戶為了記著方便起的名字,就像這裡的榆樹溝,還有狍子嶺啥的,都是當地人起的。我們盡早出發,否則晚上就要在山裡挨凍了。」

  一行人迅速地收拾了一下,都帶上了弓箭,常獵手家的四條獵狗像跟班似的跟在黑虎、黑豹身旁,小碎步在前面跑著,不時回頭望一下,而那兩條藏獒通常都是向前猛跑一段,然後停下來不耐煩地等著眾人,等她們跟上來後,又繼續向前路。

  「……冬天的時候,山溝裡才能夠呆人,在其它季節,盡可能不要走山溝,更不能在山夠裡過夜,萬一碰道山洪暴發或者山體滑坡、泥石流什麼的,跑都沒辦法跑。」小婉一邊走,一邊向三個嬌生慣養的小傢伙灌輸野外生存常識,同時也不忘給他們解釋一些名詞……諸如什麼叫『泥石流』,產生的原因是什麼,同時也灌輸了一些地震等自然災害的常識給他,小婉可知道,古代的人動不動就將一些自然現象與天命聯繫起來。

  「那……類似與榆樹溝這樣的地方一旦發生泥石流,村民們豈不是很危險?」李承乾疑惑地道。

  聽到李承乾能想到這些,小婉倒很高興,她點點頭:「是很危險,不過你也看到了,在村子周圍,樹木很密集,這些植物能夠將泥土固定下來,避免它們的流失,除非是特大的暴雨或山洪,否則不會有事情。」

  這個時代的水土保持要比現代好,所以小婉沒有說太多綠化的問題。不過,她還是舉了黃河和西域的例子,那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和奔流千里的滔滔『黃』河,帶給炎黃子孫的只有心痛和惋惜。

  山上的小徑,多是獵人和動物踩出來的,並不寬,大概只有不到一米。常獵手是這裡的地主,帶著狗兒們走在前面,三哥走在後面,之所以這麼安排,並非取決於武力值,而是考慮到經驗的問題,類如狼、豹子之類的肉食動物,經常會埋伏在路邊的草叢或樹上,從後面突如其來的襲擊獵物。

  好在這一段路雖然窄了些,卻沒有什麼危險的路段,而且坡路也比較和緩,腳下的地面也比較乾燥,走得很順利。

  「假如有些獵物跑出來就比較完美了。」柴令武評價道。

  「放心,公子爺,等進了林子就有獵物了!」常獵手笑道。

  這一次,按照李承乾等人的意思,要打大一點兒的獵物,現在是初冬季節,在林子邊打大型獵物,基本都是野豬、野狼之類的,像野山羊、狍子和糜鹿之類的,通常不容易在林子邊打到,這些動物自有生存的智慧,不是大雪封山,林子裡找不到食物,它們是不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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