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5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6:30
第一百五十九節 鄭氏家主(小聲求收!)

  (得眼疾了,一天才碼出兩章,這幾天暫切二更,親們一定要給力哈)

  提前透兒消息,平陽公主、李世民和李淵都是深明軍法的人,應該明白將帥不和的危險,如果能夠早一點兒防患於未然,李道玄應該不會橫死,而以他的能力和唐軍之威,或許不用等到平陽公主出征,便可將劉黑闥拿下了。

  「先生,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迎面而來的柴令武大聲喊道,小孩子一天一個變化,感覺中這小子的個頭又竄起來了一點兒,在他旁邊的是柴哲威,這小子要比弟弟沉穩得多,只是笑,卻不像乃弟那麼激動,他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夏先生好!」
  
  「好怎麼今天沒有上課?」小婉問道。

  「今天放假。老師,七巧板我們都會玩了,有沒有別的好玩的東西?」柴令武眨巴著眼睛問道。

  「有沒有好玩的……那要看你們學習情況,最近在學什麼?」小婉問道。
  
  柴令武立即拉長了臉,道:「娘又給我們加了功課,除了四書五經之外,又要學兵書戰策,麻煩死了!」
  
  「難道你長大後不想成為一名威風八面的大將軍嗎?」小婉問道。

  「想啊!」柴令武的小臉上先是閃過一絲興奮,旋即又苦惱道:「那些兵法啊、三十六計什麼的,太枯燥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不搞明白那些兵法,如果能夠成為一名常勝的將軍呢?一個會學習的人,應該善於從學習中尋找樂趣。」小婉教導道。

  「可是一個會教書的先生,應該善於讓學生從學習中尋找樂趣!」旁邊的柴哲威突兀地來了一句,小婉有些好笑,這個不太說話的學生,看來心中很有些怨念啊!

  她的目光在房舍間逡巡了一周,突然想到一個玩應,笑著道:「我找時間給你們做一個有趣的玩具。不過,你們得幫我準備點兒東西。」

  「什麼東西?」兄弟倆異口同聲地問道。

  「你們這座院子的修建圖紙。」小婉說道。

  「這上哪兒弄啊?」兄弟倆都苦惱起來。

  「那是你們的事情了,記著,如果找到了就送到我家裡或者等我有時間過來拿,再見!」小婉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她要去看看這一次,李淵和李世民都送了些什麼東西。

  「小姐,小姐,快來看啊!」站在房門處的雪雁老遠便向她招手跺腳手,滿臉都是激動興奮的表情。

  「什麼事情喜成這個樣子?」小婉問道。

  「好多……好多布料啊!」雪雁眉開眼笑地道。

  出於保密,小婉在回家之前,已經告訴張陵和張松等人不許說出在翠華山中的見聞,而王伯和三哥更是機警,根本不需要她囑咐,連三嫂都不知道這回事情,只當是他們在山中恰好遇到了秦王生病。

  「嗯,你和紫鵑都有份兒。」小婉笑道。

  「真的?謝謝小姐!」雪雁的眼睛立即笑成了月牙狀。

  東西太多,光是金銀就有兩大箱子,平常的賞賜未必有這麼多,只是小婉等人或女或幼,別的東西沒法賞,只能能金銀和綢緞等物來賞賜了。

  小婉按照雯姑送來的清單清點了一遍之後,卻是有些喜憂參半,喜的當然是賞賜的東西都是珍品,憂的是,這一段香火緣該不會就此了結吧?

  「小姐,你在想什麼?」馬車裡,雪雁見小婉神思不屬的樣子詫異地問道。

  「哦,沒想什麼。」小婉擺弄了一下手裡的一個小匣子,裡面有幾件首飾,卻是秦王妃長孫無垢賜的,被她隨手帶回來了。

  馬車在府前停下,一名守在門口的下人連忙過來打開車廂的門簾,雪雁先下,然後小婉從上面下來。

  「你們幾個將車上的東西抬進去。」雪雁吩咐道。

  小婉走了兩步,忽然發現旁邊還有一輛頗為華麗的馬車,在那輛馬車的後面,還有八名身佩利刃的大漢,她眉頭微微一皺,問道:「家裡來客人了?」
  
  「是,小姐。聽說是姓鄭,二管家正在接待。」門上的下人回答道,他是輪值過來的,那時客人已經進屋了。

  姓鄭?

  莫非是滎陽鄭氏,而且小婉可以肯定不是鄭天福,因為張府有不少人都認識鄭天福,而且鄭天福出行,絕對不會乘坐如此招搖的馬車……她的目光再次從那八名大漢身上掠過:難道是鄭家的家主?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小婉剛剛在房中坐下,張孝就急匆匆地過來:「小姐,滎陽鄭氏的家主鄭永德前面拜訪。」

  「嗯?還真的是他?」小婉倒也沒有太過驚訝,沉吟了一下道:「讓他稍等一下,我就過去。」

  稍等一下?等了一上午好不好?張孝心裡嘀咕一下,估計那老頭也不會在意多等一會兒,便回去陪客了。

  「紫鵑,你把這些東西分一下,等一會兒賞給張松他們幾個,還有這兩匹布,你和雪雁一人一匹,如果不喜歡,就換個顏色。」小婉將在車上就拉好的一張清單交給此鵑,然後才舉步向客廳走去。

  她有些好奇那些鄭家家主的來意,聽張孝說,他還帶來了禮物,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來到客廳,鄭永德已經等在那裡,張孝為雙方做了介紹之後,便告辭出去。

  雙方分賓主落座,一名女下人過來將茶沏上,小婉打量著眼前利益這個據說在大唐世家當中,也是位列前茅的鄭氏家族的掌門人。見他大約六十來歲的年齡,身材瘦削,衣著華麗,長相雖然一般,但神色間顯得非常沉穩老練,尤其是那一雙鷹隼似的眼睛,被看著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與小婉預料的相反,鄭永德根本提都沒提鄭天福的事情,一開口就是對小婉的敬仰和恭維,說什麼『巾幗不讓鬚眉』,然後又提起以往與鄭氏的合作。

  與鄭氏合作?

  小婉淡淡地冷笑,一直以來,她與之合作的是鄭天福……當然,當時的鄭天福是鄭氏的代表,但小婉與鄭天福簽訂的那份協議,就是二者之間的合作關係,與鄭氏沒有半文錢的關係,至於鄭天福跟誰合作,那就是他的事情,與小婉無關。

  所以,她的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片和煦,聽著鄭永德明顯虛偽過甚的稱讚,偶爾也客套兩句,只靜靜地等他道出來意。

  做飯的不急,吃飯的急。果然,沒過多久,鄭永德飽經世故的臉上便浮現起熱情洋溢的笑容,看得小婉一陣發麻……拜託我們有那麼熟悉嗎?

  鄭永德微微笑道:「張氏糖坊所出的白糖,鄭某聞名已久,而且鄭氏與貴府一向合作愉快。不過鄭天福這賊子,竟然利用了我對他的信任,在合同上做了手腳,現在竟然叛離了家族。我代表鄭家,準備與夏小娘子重新合作……鄭某保證,張府將來……」

  小婉嘴角微微一哂,果然不出所料,是為白糖而來,且不說她已經跟泰安貨棧和嶺南商業協會和泰安貨棧簽定了合作協議,便是沒有,她多半也不會和鄭氏這樣的大宗族合作……與狼謀羊,羊將何屬?小婉對那些有權有錢有人脈的世家門閥,是十分警惕的。
  
  她搖了搖頭,淡淡地道:「鄭老先生,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張氏糖坊已經與其它商業協會簽定了合作協議,如果你想要合作,除白糖之外,其它糖果都可以批發供貨,你看如何?」

  鄭永德笑了笑,眼神中明顯帶出不屑一顧地神色,說道:「是嶺南商業協會吧?夏小娘子,不是鄭某自誇,鄭家的實力豈是區區嶺南商業協會所能夠比擬的,如果將白糖的秘方交給我們鄭家……只要極短的時間,就會獲得巨額的利潤!」

  說實話,嶺南商業協會確實比不上鄭家,所以他們乾脆將市場挪到南方,但問題的關鍵是,小婉不願意和對方合作。

  見小婉毫無所動,一付油鹽不進的模樣,鄭永德不由得有些惱火,鄭家自詡中原有名的家族,是中原數一數二世家,且鄭家經營數百載,不僅在朝中有人,而且經濟實力雄厚,在大唐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

  按照他的商人邏輯,既然小婉也是做生意的,那必然是應該選擇實力最雄厚的商人合作。只有那樣才能獲得利益最大化。可這小婉,卻心志異常堅定……無論他說得如何天花亂墜,愣是不鬆口,簡直就是豈有此理,想著想著,鄭永德便有些氣急。

  轉眼看到小婉神色淡淡地,有端茶送客之意,他咬了咬牙,強笑一聲道:「夏小娘子,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要趕盡殺絕啊!」

  小婉愕然,繼而又醒悟過來……鄭永德竟然是出言恫嚇,堂堂一家之主,竟然用上這等下作的手段,讓人覺得好笑和不屑她不由得心裡冷笑起來。

  「鄭先生,我雖然是一介女流,尚知道信守信義二字,先生之見,小婉不敢茍同,我還有事情,先生請自便!」小婉站起身,微微頷首後,回身便帶著紫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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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0 16:36
第一百六十節 鄭氏毒謀

  站在一株花樹之下,看著鄭永德面沉似水地離開,小婉搖了搖頭,跟這種世家門閥合作,先不說道義的問題,以這些世家的作風,恐怕遲早會將張家剝皮抽髓地吞個干凈……沒錯,或許他們礙於程府和平陽公主,不敢公然以暴力手段相欺,但在這世上,殺人不見血的辦法可不止一個,小婉哪裡有精神跟這種老狐貍打消耗戰?還是拒之為上。

  「小姐,鄭永德已經走了。」張孝過來稟報。

  「嗯,這兩天鹿鳴春茶苑那裡多留點兒神,尤其是在衛生方面。還有外院的麵點和冰點的加工廠,也要多留心一些。對於其它的……就順其自然吧。」小婉吩咐道。

  「是。」張孝應道。

  「前些天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怎麼樣了?」小婉問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取用。」張孝答道。

  「嗯,王伯和肖三(三哥的名字)的家人都安排好了嗎?」

  「是。」

  張孝答道。

  王伯和肖三是以護院頭領的名義聘過來的,張府目前的這些下人有一部分是宅子裡本來就有的,還有一些是後來添置的,張孝來了之後,也沒有時間打理,素質良莠不齊,小婉將二人請過來之後,是想借他們的經驗和能力,帶好這幫下人,充實一下張府的警戒。至於防備官府……她根本沒想那麼多,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以個人力量來抗拒國家機器的力量,結果都是很悲劇的。

  「將那些材料都搬到我準備的那間屋子,我要使用……另外,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不要驚動我。」小婉吩咐道。

  「是。」張孝應道。

  肥皂的製作沒那麼神秘和複雜,只要知道其原理,製作出來並沒有什麼困難。不過,早期的肥皂是奢侈品,那個時候全都是手工製作,十分的複雜,一直到法國化學家盧布蘭用電解食鹽的方法廉價抽取火堿成功之後,這才結束了從草木灰中制取堿的古老方法,逐漸使得肥皂的生產走上大規模的工業化,由貴族化走向平民化,成為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用品。

  小婉所採用的以石灰水和純堿化合成火堿的方法雖然不如電解食鹽的方法,卻比提取草木灰的辦法高明多了,而且產量也比較高。

  製作肥的基本化學反應是油脂和堿相互作用生成肥皂和甘油:反應所得的皂經鹽析、洗滌、整理後,稱為皂基,再繼續加工而成為不同商品形式的肥皂。因此,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精煉,將油脂中的雜質去掉……

  且不說小婉在家裡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傻的創造精神,絞盡腦汁地研究肥皂的加工工藝,在長安城的另一個宅院裡,有個人已經不愉到了極點。

  鄭永德臉色陰沉地站在院子中央,望著漸漸西沉的落日,卻絲毫不為那瑰麗的落日餘輝所感動,在他心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讓他的臉色都變得有些猙獰。

  跟隨他來長安的鄭家大管家鄭昌升恭謹地走進院子裡,躬身一禮,道:「老爺,小的已經打聽清楚,張府在長安的產業除了那座宅子之外,還有一處田莊和一間茶苑。田莊是皇上因為那個夏小婉對於平陽公主有救命之恩而賞賜的,茶苑則是她委託一個姓袁的掌櫃經營,她根本就不出面,只在幕後暗中行事。

  另外,夏小婉還曾經做過平陽公主府的西席,秦王殿下的世子也曾經跟她學習過。」

  「竟然是這樣,可惜她是女兒身啊!」

  鄭永德聽了之後,也不禁感慨了一聲,他沉吟了一會兒道:「你立即傳信山陽那邊,按計劃行動。另外,長安這邊……你去跟那袁掌櫃接觸一下,看有沒有可能收買此人。」

  鄭昌升猶豫地提醒道:「老爺,這個夏小婉雖然只頂著一個公主府女官的名銜,但張家和幾個國公府都有關係,而且還有平陽公主和秦王……」

  鄭永德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道:「世家是朝廷存在的根本,只要我們不逾越這個底線,就不必擔心朝廷會對付我們,平陽公主她們縱然是對我們有所不滿,也不會以權勢硬壓,其它手段……以我們鄭家的實力,會在乎嗎?」

  「是,老爺,老奴糊塗!」鄭昌升連忙行了一禮。

  「嗯,你這也是為家族考慮,另外你要告誡天慶,不要做畫蛇添足的舉動。」鄭永德淡淡地說道。

  「是,老爺,那您回不回滎陽?」鄭昌升問道。

  鄭永德沉吟半晌,搖搖頭:「昌升,你先把這些事安排下去,我們暫且留在長安,他張家在山陽縣那種小地方開糖坊,我就要讓她看看我張家的氣派,在長安開一間大唐最大的糖坊去吧,安排完後,我們就要著手準備建糖坊的事情,從南方運原料的事情也要抓緊,哼!既然張府不肯跟我鄭氏合作,我就在她的跟腳下加一把柴火……這杯羹,我是分定了!」說著,這位滎陽鄭氏家主的臉上浮現出濃重的陰狠之色。

  鄭昌升心中一凜,恭聲道:「老爺的意思是……」

  鄭永德冷笑一聲,「沒錯,你去做吧,不要怕花錢,我們鄭家別的沒有,就是財力、和人脈雄厚。」

  鄭昌升心裡一個激靈,頗覺得不以為然,但瞥見主人臉上遮掩不住的陰狠冷厲,勸告的話不由生生縮回了肚子裡,惶然點頭匆匆離去。

  小婉雖然知道鄭永德不會善罷甘休,卻也想不出他會用出什麼手段,而且現在她也實在是沒時間管這些——因為張楊氏一家人已經來長安了。

  「娘,這就是長安城嗎?真好!」張麒趴在馬車的車窗上向外張望,囡囡十分委屈地推著哥哥,卻哪裡推得動。

  張楊氏微笑著將囡囡抱回身前,問道:「好在哪裡?」

  「好在……城墻那麼高比起咱們山陽那裡,可是要氣派熱鬧多了,不愧是皇上他老人家住的地方!」張麒用手勢比劃著,加強語氣的力度,旁邊的張麟也一個勁兒地點頭。

  見兩個哥哥都急於抒發自己的感慨,囡囡趕忙掙脫張楊氏的懷抱,興致勃勃地趴到國窗跟前,轉動著她的兩隻大眼睛,滿是好奇和欣喜地觀看著城內沿途的街景人行,嘴巴裡面不是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威嘆。

  「這裡是國都,山陽縣不過是個小地方,哪裡有得比!」張楊氏拿起旁邊的一柄團扇,輕輕扇了起來,這兩年她的病痊癒之後,身形反倒漸漸地豐滿起來,坐在馬車裡,覺得有些悶熱,剛才抱了一會兒小囡囡,就跟抱著一個小火爐似的。

  嘴裡卻接著說道:「不過啊,這長安好是好,但也有許多的危險,稍有不慎,可比山裡的猛獸厲害多了!」張楊氏說的卻是真心話,都知道平平淡淡才是真生活,可做父母的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就那麼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所以她才毅然下決心全家搬到長安。

  張麒嘟著嘴道:「還不都是一樣?我可沒看到有什麼危險。」

  「看不到的危險才是真正的危險!」張楊氏說道,「你現在還小,等你將來長大後就知道了!」

  扶著囡囡的繡娘好奇地問道:「夫人,這長安城不是天子腳下嗎?都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再說,小姐和大少爺的義父、義母都是大官,這裡的人,總不敢得罪他們吧?」

  楊氏笑道:「那可不一定。這天子腳下,當官兒的多了,天知道哪天咱們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有著什麼樣的身份?只要注意謙恭守禮,基本上就不會錯了。」

  馬車忽然停下,張孝的聲音在車外響了起來,「夫人,到了!」

  張麒和張麟早就等在了車門口,車剛一停穩,兩個人就做好了下車的準備,沒等張孝話音落下,二人已經打開車門,從裡面跳到地面,然後大睜著眼睛,訝然喊道:「娘,我們的新家好大啊!」

  早已經等候在門前的張陵和小婉連忙迎上來,將張楊氏從車上扶下,張陵和小婉一左一右攙著張楊氏道:「娘,您看,咱們的新家,可是比在山陽的時候,氣派多了!」

  「呵呵,是氣派。大城市大氣象,而且這位置也好,比咱們家在山陽時幽靜多了。」張楊氏點頭笑道。

  這時,早有兩個下人抬了一頂暖轎過來,小婉扶著張楊氏進了暖轎,又將囡囡抱進去,這才示意下人起轎,「慢著點,不要晃著夫人!」小婉叮囑道。

  為了讓張楊氏能夠看仔細些,反正天不冷,小婉便將轎簾捲起,一一地為張楊氏介紹,張陵則跟在旁邊,一手拉著一個弟弟,邊走邊詢問他們的學習情況。

  「娘,我知道您喜歡靜,特意幫你選了一個幽靜的院子,院子裡還有一小片竹林,院外還有十多株紅梅,等冬天開花了,肯定漂亮。」小婉介紹道。

  「呵呵,還是小婉有心!」張楊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1:28
第一百六十一節 陰謀進行時(怒了!求收!!)

  山陽縣衙裡,柳道源正面對著一個箱子發呆……任何人對著這個箱子都會發呆的,因為裡面擺滿了雪白的銀錠。

  千里做官是為了什麼?

  如果是二十年前,柳道源的回答肯定是安邦定國,可這個宏願在楊廣篡位的時候,便已經破碎了。其後的二十年,柳道源的生活算得上是顛沛流離……江南、中原、關中,從大員到小吏,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麼願望,那就是攢下一批黃白之物,從此不用顛沛流離。

  不過,柳道源膽子小,讓他主動伸手,那是真的不太容易,但這主動送上門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柳大人,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您只需要帶著我這兩個人去震懾一番就行,不用真的抓人。」那名送箱子過來的中年人微微笑道。

  在他的身旁站著兩個中年人,從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衣服來看,跟普通人相比也沒什麼特殊之處,看上去倒像是出勞力的。但中年人對他們倒是滿客氣的,一口一個師傅地叫著。

  這中年人自稱是鄭昌華,滎陽鄭氏的人,他送這一箱銀子也不為別的,就是請柳道源以搜拿反賊為名,去藥王坪一趟,突擊搜查張氏糖坊,然後將這兩個人充作衙役,帶進去仔細轉一圈即可。

  「就這麼簡單?」柳道源疑惑地問道。

  「呵呵,大人過濾了,本來就沒什麼可複雜的。那張氏故作神秘,欺壓同行,霸佔商市,我們也只是給他一個教訓罷了,豈敢真的令大人為難!」鄭昌華含笑回答。

  柳道源沉吟片刻,啪的一聲合上箱蓋,揚聲道:「賈師爺!」

  外面一個三十來歲的儒生應聲而入:「大人,有何吩咐?」

  柳道源指了指鄭冒華身旁那二人,吩咐道:「帶他們去邢捕頭那裡,順便找兩件衣服給換上。另外讓邢捕頭再帶上十個人,在衙前集合,本官帶他們出去執行一趟任務。」

  「大人,如果有什麼任務可以交給邢捕頭他們,您千金之軀,何必親自出動?」賈師爺奇怪地問道。雖然他是柳道源的心腹,但剛才的談話他也未能參加,所以不知道其中的緣故。

  「咳,本縣職責攸關,當然要全力以赴,你就不用多勸了,快去辦理!」柳道源乾咳一聲,擺出一付盡忠盡責的模樣。

  「是,大人。」賈師爺答應一聲退下,心裡還納悶這位大人是如何改了性?

  不一會兒,賈師爺便返回報告,邢捕頭那邊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呵呵,祝大人馬到成功!」中年人拱手行了一禮,施施然告辭離去。

  張氏田莊中,三管家張仁忙活得腳後根打後腦勺,剛剛休息一下,便有人前來稟報糖坊那邊張信回來了。張仁他們幾個人都是早年張須陀收下的孤兒,後來七個人結拜為兄弟,而且以『張』為姓,張信說起來是他們的老兄弟,這一趟去嶺南,也是好多年沒有見面了,他抓起兩個包子就走,一邊吃一邊向糖坊趕去。

  來到糖坊一瞧,和以往一樣熱鬧,夥計們正忙著卸貨,張信正站在門口看著,一臉的笑容滿面,顯得非常高興。

  張仁走過去,人還沒到,便笑道招呼道:「老么,這次回來這麼晚?夫人還嘟囔著沒能在去長安前看到你呢!」

  張信正看得入迷,這才聽到張仁的聲音,臉上的笑容於是乎更多了:「三哥,你不是回去吃飯了嗎?我還想著等卸完貨後再去看你和幾位哥哥。」

  「這些東西要卸,吩咐讓人看著點就行,哪用得你!」張仁點手叫過一名下下,讓他幫助看著卸貨,然後拉著張信便向裡走。

  落座之後,張仁著著有幾分黑瘦的張信道:「呵呵,這次出去又壯實了許多,有什麼好消息沒有?」

  「嗯,還算可以。」張信喝了口水,「今年雨水足,嶺南那邊的甘蔗大豐收,灰糖產量也大大的提高,因為甘蔗的價格便宜,我們就收了一大批,全部加工成灰糖運回來。另外,我還帶了好東西回來。」

  「什麼好東西?」張仁問道。

  張信從旁邊取了一個木盒,遞給他:「你瞧瞧!」

  張仁打開盒子,只見裡面裝了滿滿一盒青碧碧的葉子,他仔細嗅了嗅,道:「這個……是茶葉吧?」

  「沒錯!」

  張信笑道:「我這次回來,還收購了一百多株耐寒的茶樹,還有一批茶葉,已經給小姐送去了,不知道小姐又能夠搗騰出什麼東西。」

  「呵呵,婉小姐一直在念叨這事情呢,她接到貨後,一定很高興。」張仁一拍桌子,「走,去找那哥幾個喝一杯。」

  「三哥,這貨還沒卸完呢!」張信道。

  「你當家裡這些人都是擺設不成?」張仁不由分說,拉了張信就走,糖坊的事情便交給另外一下當用的下人,名叫游三夏的。

  游三夏也是最早進入張家的下人之一,因為做事謹慎勤快,便被派到糖坊裡當個小管事,平常用著也頗為得力。

  眼著著將那批貨都卸完對帳入庫,游三夏也鬆了口氣,回到房間休息……剛剛坐下,就聽到外面傳來一片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著響起一片『抓反賊』的喊聲。他嚇了一跳,快步來到院子外,只見一隊衙役衝了進來,殺氣騰騰地用水火棍逼著眾人,然後一身穿淡紅色官袍的官員走了進來,看著挺斯文的模樣,卻是一臉的冷肅。

  俗話說,『抄家的知府,滅門的令尹,』小老百姓有時候見到大官反倒不怎麼害怕,就是見到那些自己熟悉的下層官吏,才讓他們緊張。這游三夏雖然為事不糊塗,可一見著官……他就立即糊塗了。

  民怕官這是千古至理,雇工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平生最怕的就是官,這麼多的衙役前來,可是第一次,動靜不小,被水火棍一比劃,院子裡的雇工們不由自主的停下手裡的活兒,不知道所措的站在那裡。
  
  柳道源目光在院子裡逡巡一圈,然後問道:「誰是這裡主事的?」

  游三夏四處環視,似乎只有自己了,只好硬著頭皮上去道:「回稟大人,小的游三夏,是張氏糖坊的……管事。」

  「管事?」

  柳道源看到他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反倒是放心了,冷哼一聲道:「你管得了事嗎?現在本官懷疑你們這裡窩藏反賊,趕快交出來,否則後悔晚矣!」

  游三夏的汗刷地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冤枉啊大人,張府清白人家,怎麼會窩藏反賊呢?」

  柳道源臉色一沉道:「難道是本官錯了!」

  游三夏的汗流得更多了,他喃喃道:「大人……大人自然是不會錯了,可這……一定是誤會啊,大人!」

  「誤會不誤會,不是本官說了算,更不是你說了算,來人啊,立即裡裡外外地給我搜!」柳道源向旁邊的邢捕頭一甩袖子,便仰著臉站在那兒了。

  「搜!」

  邢捕頭卻是隱隱約約知道張家似乎有些不好惹的,只是他平素和張家也沒什麼交集,而且是來到藥王坪之後,才知道要去張府辦案,此時見上官吩咐,他便多了個心眼,補充了一句:「注意別弄壞了東西!」

  「是!」衙役們哄然答應一聲,便跑進糖坊搜查,柳道源卻不滿地瞪了邢捕頭一眼,意似怪他多事。

  游三夏卻是知道工廠裡保密要求的,可他又不敢阻擋官府辦案,見狀急得手足無措,幸好他們並沒有被看管起來,覷那柳道源沒有注意,立即讓一名雇工去找張仁等人。

  就在這個時候,張仁等人也趕過來了……他們卻是正在喝酒的時候,有幾名莊客告訴他們的,聽到有官府的人去糖坊,張仁便覺得有些古怪,立即帶人向糖坊趕過來。

  半路上,他們恰好看到了那個去找他的雇工,一邊往糖坊趕,一邊聽那雇工敘述事情的經過,當時張仁便覺得其中有古怪……且不說沒聽說過什麼反賊的事情,那官府的人為什麼要直奔糖坊?

  他倒沒懷疑柳道源的身份,只是覺得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陰謀會是來自鄭家。

  「住手!」

  一進糖坊大門,張仁便大喝一聲……這一嗓子聲若洪鐘,正站在院子當中擺官架子的柳道源就覺得耳邊跟響了一個炸雷似的,腦子嗡嗡的,那些正在搜查的衙役也嚇了一跳,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

  晃了晃頭,柳道源怒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咆哮公……竟敢在本官面前咆哮!」他差點兒失口將『公堂』二字說出來。

  張仁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道:「小民張仁,是張府三管家,不知大人何故搜查張府,請以教我!」

  「教你?」

  柳道源冷笑道:「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管事而已,竟然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難道就不怕我治你個不敬之罪嗎?告訴你,傳言張府有反賊藏匿,我看你就與此事大有關聯,來人啊將這個人給我拿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2-21 11:3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1:31
第一百六十二節 鋪中鋪(涕淚交加求個收)

  「且慢!」

  張仁大喝一聲,那幾個衙役被他聲威所奪,頓時有些猶豫起來,張仁向柳道源微微一躬,道:「大人要治小民的罪,小民自然不敢抗拒。不過小民有一言勸告,張府雖然是張須陀大人的後人,卻對大唐忠心耿耿,而且我家大少爺是盧國公的義子,小姐是平陽公主府中的女官,斷不會與那謀逆之事相關,還請大人詳查!」

  柳道源腰板頓時一挺……這不是底氣上來了,而是受到過度的驚嚇後,身體僵化。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回竟然糊里糊塗地將手伸到一鍋熱山藥上面了。

  對於張仁的話,他沒理由不信……張須陀,雖然他是隋朝的將軍,而且已經死了,但他跟大唐沒有敵對過,而且這位將軍人品非常好,人脈也廣,朝中也有許多故舊,剛才張仁所說的盧國公程知節,還有另一位秦叔寶,都是他的舊部,而平陽公主更是當今皇上李淵的愛女……這是遮掩不住的煩。

  這時,張仁上前一步,大聲道:「大人一心為公,受宵小蒙蔽也是有的,不過現在您也搜查完了,是不是可以有個定論了?」

  柳道源終於緩過勁兒了,這時看向張仁的目光倒有幾分感激——這是給自己臺階下,而且是明擺著告訴他:知道你是被人利用了,我們不怪你,見好就收大家都留著幾分情面。

  「嘿!鄭氏誤我啊!」

  柳道源跺了跺腳,用張仁勉強可以聽到的聲音嘟囔了一句,算是還了張仁一個人情,然後板著臉大聲喝斥旁邊的邢捕頭,「難道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搜查完嗎?你這個捕頭是怎麼當的?」

  邢捕頭這叫一個鬱悶,剛才的對話他當然聽得清楚,心裡還在琢磨,若不是自己機靈,吩咐手下弟兄小心著點兒,還不知道給砸成了什麼樣子,到時候才叫難看,現在反倒將自己訓了一頓!

  「快集合、快集合!」

  他也急了,有兩個傢伙磨磨蹭蹭的,被他上去就是兩腳:「腿腳這麼慢,是怎麼當差的?還不滾去排隊!」……這位老哥忘了,這兩位不像更不似衙役的傢伙,正是出發前賈師爺塞給他的。

  那兩個人也是鬱悶,剛剛搜查了一個工坊,正要去另外一個工坊,卻被那些生拉硬拽出來了,二人也不敢吱聲,看那個柳道源氣急敗壞的模樣,恐怕他們若是有異議,恐怕就會當場將其拿下……二人倒是高估了柳道源的魄力,雖然盧國公和平陽公主讓他害怕,可對於滎陽鄭氏這個大族,他是同樣擔待不起的。

  「奇怪他們怎麼會突然來上這麼一場?」張仁瞇著眼想了一下,突然臉色一變,「游三夏,你把各工坊的管事叫來!」

  「三哥,怎麼回事?」張信問道。

  「我懷疑他們是想竊取我們制糖的密方。」張仁臉色難看地說道。白糖的抽取方法其實就是個過濾的問題,只要一看,就能夠明白,幾個人頓時面面相覷起來。

  不一會兒,答案便出來了,有人反應,在白糖制取工坊,有兩個衙役左看右看的,怎麼也不像是找人。

  「這件事必須超聲快報給小姐。」張仁的臉色已經是十分的難看了。

  山陽縣城,那個鄭昌華正蹙著眉聽那兩個混進張氏糖坊的工匠匯報,聽完之後,他不禁訝然道:「這就麼簡單?」

  「是,就這麼簡單,雖然我們沒有機會進入其它工坊,但估計都是以白糖為基礎的,只要稍為研究,我們也能夠製作出來。」其中一個人說道。

  「好,你們立即出發去長安,家主一定會獎賞你們的!」鄭昌華一拍手道。

  「那……這面的縣丞大人怎麼辦?」

  「哼他穩穩地拿了上千兩銀子,還有什麼可說的,自己偷著樂吧!」鄭昌華冷笑道。

  此時,在縣衙裡,柳道源哭的心思都有了,鄭家往裡面塞了兩個人是什麼用意,就算他當時不知道,現在也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開十,如果不是實在捨不得這頂烏紗,他真想抬腳閃人。

  看著他長吁短嘆,他的親信幕僚賈師爺便問起了緣故,現在柳道源是有病亂投醫,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賈師爺尋思了半天,捋著鬍子道:「大人何必惶急?這是商事,不是官事,大人明哲保身便是。」

  「呃……有理!」
  
  柳道源微微生怔,旋即深以為然。

  長安城中,小婉還沒有接到相關的報告,畢竟山陽離長安頗遠,消息傳到這裡還需要一段時間。她現在正製作肥皂。雖然這種方式製作出來的肥皂比較昂貴,但在短時間裡,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擴大生產。

  肥皂好制,如果再加入適當的松香等物,就會變成黃色皂塊,除污能力加強,而且再加入各種香精,就是香皂。這個時代似乎沒有香精,而且她在前世的時候,製作手工肥皂所用的香精都是現成的。不過,香料這東西還是有的,小婉去市上買了些香料,紫鵑和雪雁卻是取笑了一番,嫌那些香料太糙,最後還是從平陽公主府討來了幾個方子,制了一批香料。

  「小姐,這就是肥皂?」紫鵑和雪雁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塊塊滑潤的小東西。

  「那些黃色的才是肥皂,這些是香皂。」小婉放下筆,這兩天她正在設計包裝,張孝已經將宅子的事情交給張忠,然後去田莊忙活重建傢具廠和香皂廠的事情,而張楊氏進京之後,有幾家與張須陀生前有舊的官員在得知後,今兒個一局,明兒個一席,竟然是忙個不停,如今宅裡最逍遙的便是張麒、張麟和囡囡他們三個了。

  「這些東西好用嗎?」紫鵑懷疑地問。

  「你可以試試。」小婉笑道。

  「我試過,!」雪雁證明,「上次有個丫環將小姐的一件新衣弄上了油污,怎麼都洗不掉,後來還是小姐饒過她,衣服就扔在那兒放著,昨天我試了一下,竟然洗得干干凈凈,如果不仔細看,就根本看不出來曾經洗過。」

  「紫鵑,從今天起,府內就用肥皂洗滌衣服,各房使用香皂洗手洗臉。」小婉說道。

  「那會不會有些浪費啊?」紫鵑卻有些不捨得了,這些小東西不僅實用,而且很漂亮,尤其是那些摻入了不同香料的香皂,氣味芬芳,哪裡捨得用。

  看她那樣子,小婉好笑起來,道:「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們誰喜歡哪種,就多拿幾塊,權當這兩天你們辛苦的酬勞。」

  「謝謝小姐!」兩個丫環歡呼一聲,立即在那一摞摞香皂裡面挑選起來,小婉很懷疑她們會不會將這些香皂都給挑走。

  「小姐,有時間嗎?」外面傳來張孝的聲音。

  「二管家,請進吧。」小婉說道。

  「小姐,傢具廠和香皂廠的位置已經選好了,就在田莊的旁邊,地皮也都被買下來了,現在已經開始準備蓋廠房。」張孝稟報道。

  「嗯,蓋廠房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取暖設施和排污處理。」小婉叮囑道。李世民回來之後,王守拙已經將暖器的設計交給他,據說宮裡已經開始改造了,採取的是地暖的方式……也就是將水管鋪設在地板下方,皇帝老爺對李世民貢獻出來的這個方案非常讚賞。

  不過,令未來的太宗皇帝深感鬱悶的是,這件事情的具體執行者被指定為齊王,也就是說,李世民種下了樹,果子卻被太子一系的人摘了,讓未免讓他有些鬱悶,這件事情還是張楊氏去盧國公府的時候,聽裴夫人提起的,多少也有為李世民鳴不平的意思。

  「小姐,人員怎麼處理?」張孝問道。

  「木匠在當地招一批,然後將山陽木器廠的木匠都帶過來,有不願意的也別勉強,山陽田莊那邊也要留一個維修農具等木製品的鋪子。另外在久學的僮僕也挑十個過來,有些關鍵工序,還是用自己人比較放心。其它的人手,你自己看著招募吧。」
  
  「是,我馬上去辦。」張孝點點頭,「小姐,如果沒有其它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忙吧。」小婉點點頭。

  張孝剛走了不多久,張忠又過來了,這一次,是為了在長安購房的事情。茶苑的生意越來越好,只是長安城地價太貴,買太多的樓,他們也支應不起,後來小婉就想著租房或者買一些地方不太大的小鋪面。

  張孝忙建廠的事情,所以這些事務就交給張忠負責了,他帶了幾個小廝在長安城裡轉悠……用小婉的話說,就是進行市場調查,一共選了十六個地點,並且正在物色合適的鋪面。

  「張忠,可以考慮『鋪中鋪』。」小婉提示道。

  「什麼是鋪中鋪?」張忠不解地問道。

  「有些大酒樓,我們可以跟他們在一樓租個位置,然後擺上自己的櫃臺,雖然賣我們的點心,但也會給他們帶來顧客,這是雙方都有利的事情,相信很多人都會明白這個道理。」小婉解釋道。

  「這樣也行?」張忠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細想起來也頗為有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2-21 11:3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1:46
第一百六十三節 中秋宴(一)

  秋夜月偏明,西樓獨有情。千家看露濕,萬里覺天清。轉眼間,中秋節已至,許多學者都認為在宋朝的時候,八月十五才成為公認的中秋節,但有很多史料證明,在唐朝……甚至唐朝之前,中秋節已經是全國性的節日,僅在唐朝便有無數的詩句詠月,而最直接的證據便是小婉和張陵也接到了一份中秋月宴的請柬。

  今天這次夜宴的組織者是平陽公主和太子李建成,遍邀長安城的一些官宦人家,其中也包括齊王李元吉和秦王李世民。而邀請的地點則是翠華山玉案峰。

  玉案峰海拔1688米,半峰劈裂,崩面平齊峻峭,好像玉案倒豎,甚為壯觀,氣勢恢宏、有玉筍簇生之姿、堡壘踞霄之勢,堪稱奇絕。

  在通向翠華山的道路上,寶馬香車絡繹不絕,蔚為奇觀的是,其中乘馬的大多是女子,而乘車的反倒多是男子,縱觀中國的歷史,好像就屬大唐,女子反倒更具陽剛之氣,至於後來的慈禧太后之類的,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

  從晉朝以來,無論是世家豪門,還是寒門士子,都好宴飲之樂,幾盤果子,幾壺酒,然後看著一輪孤月,縱談山水,確實讓人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盛大的宴會從下午的時候就開始了……或者說,從人數上可以喝一壺的時候就開始了,果品和酒水開始流水般的往山上送去,光這準備的功夫,就要花上不少的金銀,平陽公主這次還真是不惜血本。

  當然了,太子也是領銜,出了一部分的費用,餘下一些受邀的人,如果手中也有拿得出來的東西,倒也不吝嗇,像小婉就忍痛再次做了一批精緻的點心來打廣告,只可惜時間上來不及,否則趁這個時候做了一個香皂的廣告,效果一定不錯。

  小婉和張陵也是坐車去的,倒不是二人不會騎馬,而不是不讓遭那個罪,騎馬行二十餘里,其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馬車輕快地在大道上行駛,道路兩旁的農田已經開始秋收,有不少頑童在剛剛收過的田中玩耍,一片麻雀正在田壟間蹦跳著啄食,忽然一個小孩子向麻雀衝過來,撲楞……那些麻雀立即如同一片烏雲似的突然騰空而起,小孩子似乎嚇了一跳,旋即嘎嘎地笑了起來,惡作劇後甚是得意,而那片麻雀在上空盤旋一周以示抗議之後,便又呼啦啦地落到了另一片田壟上,繼續尋找食物。

  小婉和張陵看著有趣,想起當年她們也曾經像這些頑童一樣地玩耍,不禁有些回憶起來。

  「婉姐,等找時間我們也出來扣麻雀吧?」張陵躍躍欲試地道。

  「怎麼?國子監不用上學嗎?」小婉笑問。

  「啊……嘿,總會放假的嘛。」張陵嘿嘿笑道。

  進入國子監,和當初的山陽縣的縣學已經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了,裡面不僅人多,而且多是各地的才子或者是一些世家門閥的優秀子弟,以張陵的身份,在其中也就是一介寒門,即便是盧國公的義子,那跟嫡子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小婉看得出來,最近這段時間張陵學得很辛苦,也很累,這也是她同意和張陵一起過來的原因,按張楊氏的意思,是要張陵在家溫書的。

  馬車在山腳停下,車伕自去找地方停車,小婉和張陵便下車,順著山徑向上走……無論是接到請柬的還是沒有接到請柬的,反正這山下停了不少的馬和車,現在估計最忙的就是那些負責宿衛的軍士了,雖然這一帶山區比較安全,可翠華山深處,還是有猛獸出沒的,萬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跳出一頭猛獸,無論哪個客人被傷,都有可能是一場禍事。

  「小婉,這邊!」

  二人剛剛登上峰頂,便聽到有人招呼,小婉轉頭循聲望去,卻是公孫婷。

  「公孫大家,你也在這裡?」小婉拉著張陵走過去,向他介紹道:「這位就是以劍舞譽滿長安的公孫婷、公孫大家。」

  「呵呵,小婉,你就別一口一個『大家』了,在你面前,我可不敢這麼厚臉皮,叫我『公孫』或者『婷婷』都可以。」

  公孫婷拉起小婉的手,親熱得就像是姐妹倆,倒是小婉好一陣詫異……貌似她們沒這麼熟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知音。

  正想著要介紹張陵,公孫婷卻打斷她道:「不用介紹,這位想必就是張鴻漸,小婉未來的小郎君吧?」

  「公孫,你……」

  這一下,小婉和張陵都鬧痢面紅耳赤的,小婉當即手上用力,就要急眼。

  「哎!小婉,輕一點兒,好多人看著呢。」公孫婷低聲叫道。
  
  小婉抬頭看時,果然有不少人向這邊看過來,而且對她頗為好奇……公孫婷是長安城的名人,跟她交往的自然不是是普通人,有人已經向這邊走過來了。

  麻煩啊!

  小婉真不願意坐在那兒,但現在拔腿走人似乎就有些不地道了,她向張陵點點頭,兩個人就跟公孫婷坐在了一處。

  當下就有幾個人過來跟公孫婷攀談,然後就轉彎磨角地打聽小婉二人的來歷……這倒沒什麼可保密的,不過小婉對這些人的八卦精神倒是挺佩服的,這些人……不當娛樂週刊的八卦記者真是太可惜了。

  在正南的主位上,坐著太子李建成,在他左邊是秦王李世民,右邊是一身盛裝的平陽公主,而在李世民身旁,坐著的卻是齊王李元吉……後者似乎注意到小婉的到來,目光不疑難問題地掃過她的面孔,眉梢微微一跳。

  眼看每張桌子上的賓客齊至,太子李建成轉頭跟平陽公主和李世民分別說了一句之後,又低聲吩咐侍立在他的桌前的一名東宮屬官,那名屬官連連點頭,待他說完之後,那名屬官上前一步,朗聲道:「諸位,四位殿下今日盛情設宴招待,共祝此良宵美景,現在上酒,請諸位開懷暢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隊隊侍女端著酒水、果品和點心走上來,如同穿花蝴蝶般的在每個人的桌上放下各種飲食之物。

  與此同時,數十名歌姬和樂工也來到了右下角的地方,那裡是她們的歇腳之地。等侍女們都退下之後,那名東宮屬官清脆地拍了幾下手掌,只見幾名歌姬走進場中,向主位微微一禮,隨即音樂響起,那些歌姬開始伴隨著音樂的節拍翩翩起舞。

  唐朝以來,宴飯歌舞幾乎發揮道了極致,據說唐太宗李世民,不僅僅是文治武功為後世典範,其在樂舞藝術上,也是有所創新,尤其是重視對原汁原味的西域樂舞精髓的直接吸納。至於另外一位皇帝就更為人所熟知,風流天子李隆基就精通音律,正是他創造了《秦王破陣曲》和《霓裳羽衣曲》,而且《秦王破陣曲》被譽為大唐的國歌。

  唐代有兩種酒筵歌舞,一種是藝術觀賞性質的酒筵歌舞,歌舞伎和觀賞者這兩種不同的身份。在這種歌舞中,節目是預定的,其內容主要是曲子歌唱和曲子舞蹈。另一種,是酒筵遊戲性質的歌舞。在這種歌舞中,飲酒者同時是表演者,節目是臨時確定的,其歌詞大都是即興創作的作品,『樽中酒色恆宜滿,曲裡歌聲不厭新』,唐朝人的風流瀟灑可見一斑,無怪乎一提起中華文明,首先就想到了這個歷史時代,小婉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幸運。

  樂聲時面舒緩,如清風拂風;時而驟急,如暴雨突襲。那些歌姬在場中扭腰擺臀,體態婀娜,舞姿曼妙,長袖飄舞,隨著樂聲緩急相間,讓人看得心曠神怡。小婉轉頭看了看張陵,只見他瞪大了雙眼,一雙拳頭緊握,看得竟入神了。

  這個小色鬼!

  小婉突然來氣,伸手在他胳膊上一掐……「絲——!」張陵痛得一咧嘴,差點兒叫出來,回過頭很是無辜地看著小婉,不知道為什麼挨了這麼一下。

  「好看嗎?」小婉臉上滿是笑容,眼神卻惡惡的,張陵本來點頭的動作立即變成水平方向擺動,「不好看,一點兒也不好看!」

  『咯……』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小婉轉過頭,看見公孫婷正襟危坐,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中的歌舞,但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已經將她暴露了。

  饒是小婉自詡大方,此時也有些臉紅,只能是裝作未聞。就在這個時候,樂聲裊裊而止,歌停舞歇,僅有餘音不絕如縷,在峰頭纏繞。

  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山間松濤陣陣,平添了穿越者的幾許秋思,小婉卻忘記了公孫婷的取笑,一時有些失神。

  一輪歌舞完後,那些歌姬自去一旁歇息,接下來的當然是在場的文人詩酒相賀,小婉注意到,平陽公主頻頻與李建成和李世民說話,而且想方設法地給他們製造對話的機會,而那二位看上去也是有說有笑,一付兄友弟恭的模樣……只是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已經知道,他們從心底裡,已經是不準備調和了。

  突然,小婉感覺到一道冷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1:51
第一百六十四節 中秋宴(二)

  (汗!昨天的章節號打錯了,等以後再改,大家先將就了,謝謝)

  齊王,李元吉。

  就在小婉的目光與對他對視的時候,這位齊王突然長身而起,舉起酒杯道:「孤久聞夏大家歌樂雙絕,一曲《孔雀東南飛》膾炙人口,不知夏大家最近可有新作?」

  夏大家?

  小婉一心琢磨著這位齊王是不是記恨上自己了,根本沒弄明白他說的是誰,直到公孫婷用手肘輕輕碰了她一下,這才發現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

  見鬼!我什麼時候成大家了?本姑娘是小家碧玉好不好?她的目光開始四處游移,尋思著脫身之計。

  平陽公主有些惱怒,如果提前安排或者小婉主動上場,這沒有什麼關係……小婉這『大家』一方面是那首迄今猶為坊間一絕的《孔雀東南飛》的傳頌,另一方面與她身旁的公孫婷不無關係。

  一經品評,身價倍增,公孫婷雖然年輕,但身份在那兒擺著,由她親口品評,小婉想不出名都難。但此時此地,被李元吉這麼突然一來,小婉就有些被動。

  李建成也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也自清楚……礙於他的勸阻和平陽公主的身份,李元吉不好做什麼手腳來針對小婉,但如果能夠讓她在眾人面前出個大醜,也是出了一口惡氣,旁邊的李世民倒也明白了幾分,可他就有些不厚道了,竟然坐在那裡頗感興趣地看著小婉,似乎就等著她出手了。

  此時,小婉也不得不站起,向眾賓行了一禮,「小婉才疏學淺,何當『大家』之譽?齊王千歲實在是過謙了!」

  李元吉的臉色明顯的不愉起來:「這麼說,孤無此耳福了?」

  「你有耳福,沒有後福!」

  小婉心裡琢磨可不敢說出來,但她知道,如果沒有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理由,今天就等於是公然得罪李元吉了,便是他再出手為難自己,連平陽公主都不便出手相助……略為思索,她想出了一個理由:「殿下言重了,非是小婉不從命,怎奈今日沒有準備,未帶樂器。」

  (不是我不從啊,沒帶琵琶,沒法子演奏)

  嗯……小婉還是小覷李元吉智商了,他微微一笑,向坐在一角的那些樂工一抬手:「來啊取兩具琵琶來,請夏大家挑一個將就使用!」

  看到兩名樂工抱著琵琶過來,小婉知道這回是避無可避了,只得取過琵琶,開始調弦,借此機會,琢磨演奏什麼曲目。

  沉吟片刻之後,她決定演奏琵琶名曲《夕陽簫鼓》,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這個名字,但若是提起《春江花月夜》這首詩,便會有很多人聽說過,而《夕陽簫鼓》的立意正是那首名詩。

  見到小婉調音已畢,那在座的諸賓也都拭目以待,想聽聽小婉今天彈的是什麼。

  『咚咚……』

  琵琶聲乍然響起,如聲珠走玉盤一般,隨著樂聲的響起,小婉張口唱到:「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歌聲逐月而起,眾賓客彷彿看到了在夕陽斜映水面,熏風拂起片片漣漪的景色……隨著樂曲的延續,那種天海一色的遼闊場影又出現在眾人的腦海中,人們彷彿都深入那片場景之中,分不清是歌?是樂?還是幻?

  隨著高潮的迭起,樂聲忽然驟如風雨,恰似漁舟破水,掀起波濤拍岸的動態,當歌曲達臻最高點的時候,琵琶聲突然舒緩……全曲在悠揚徐緩的旋律中結束,眾人陷入一種由遠而近的意境,彷彿歸舟遠去,萬籟俱寂……

  「好一個『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李世民站起身,向小婉舉盞:「請飲!」

  小婉將琵琶放下,舉盞就唇,卻是飲了半盞,此時,喝彩聲才驀然響起,不時有人向小婉舉杯邀飲,倒是讓她有些應接不暇,她偷眼看了看李元吉,卻沒發現他有什麼羞惱之色,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時,早有樂工前來接過那具琵琶,卻在她面前留棧不去。

  「有什麼事嗎?」小婉疑惑地問道,那個樂工卻是吞吞吐吐地欲說還休。

  「小婉,她是想向你討教剛才的樂譜。」公孫婷笑道,「別說是她,連我都想要一份,只是剛才不好開口,怕你善財難捨!」

  小婉笑道:「音樂是世界的音樂,又不是我獨有的。這樣吧,公孫,我回去之後給你寫出來,然後派人給你送過去,至於這位……一式兩份,屆時你去公孫那裡拿就行了。」

  「謝謝夏大家!」那名樂工喜滋滋地行了一禮,抱著琵琶去了。

  「小婉,我也得謝謝你!」公孫婷笑道。

  「這倒不用了。」

  小婉揉了揉頭,剛才連喝了幾杯,太陽穴卻是有些疼痛。

  「婉姐,你沒事吧?」張陵有些擔心地望著她。

  「沒什麼,就是剛才喝得有些急了。」小婉搖搖頭。

  小婉一曲完畢,那些文人們又開始吟詩鬥文,不亦樂乎,天上銀月如盤,山間松濤如怒,不覺間,已經是黎明時分,小婉覺得有幾分寒意,輕輕拉了一下張陵,二人向公孫婷告辭離去

  「怎麼?你們現在就走?」公孫婷訝然問道。

  「是啊,阿陵他白天還要去國子監讀書,我恰好也有些冷了。」小婉答道。

  「好一個『恰好』,這詞卻用得好。」公孫婷笑了一聲,和她們揮手告別。

  這種飲宴卻是來去自由,不必一一告辭的,小婉和張陵的離去,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二人藉著月色,順著來時的小徑往山下走,山風清冷,小婉不由得緊了緊披風,小心翼翼地看著前面的山路。

  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山林田野,現在已是初秋,早晨正是涼的時候,路旁的宿鳥被二人驚起,不滿地拍打著翅膀,從身後隱隱傳來陣陣喧嘩聲,小婉不由得暗自讚嘆,敢情這夜生活在唐代的時候,便已經是相當普遍了,竟然到現在還那麼興致高昂。

  「婉姐,冷嗎?我們去那邊歇會?」張陵指了指旁邊林子裡的一塊青石。
  
  笑著搖搖頭,小婉道:「趕緊下山吧,這點涼氣算什麼!」

  不久之後,兩個人已經到了山腳下,找到張府的馬車,車伕卻是早已經和衣睡了,張陵叫醒車伕,二人上車後,馬車緩緩地向長安城馳去。

  「婉姐,這種宴會不是折騰人嗎?在長安城辦一個宴會多方便!」張陵這才敢出聲抱怨。

  「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小婉看了他一眼道:「不管什麼時候,說話做事都要小心。」

  「是。」張陵老老實實地受教。

  「不過,!」小婉話鋒一轉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人嘛……可不就是自己折騰自己嘛!」說完,她掩嘴打了個哈欠,倚著車廂,開始打盹。

  打盹也是可以傳染的,不一會兒,張陵的腦袋也靠到車廂上了……

  鄭天福看著東方天際紅彤彤欲要噴薄而出的紅日映紅了半個長安城,心裡卻是沉甸甸的,雖然他離開了鄭家,但他昔日在鄭家還有一些人脈,所以有時候也能夠知道一些鄭家的動靜。

  數日前,他得知鄭永德來到長安後,就密切注意他的動向。在得知鄭永德去過張府,又觸壁而返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覺得愈發的奇怪了,鄭永德那種人絕對是屬於那種言出法隨的人物,觸壁之後波瀾不驚是不可能的……這只能說明他在醞釀著大的行動。就在前幾天,他在鄭家的朋友告訴他,鄭氏開始大肆購入灰糖,而且還購置石灰和木炭,聽說要成立鄭氏糖坊。

  尤其是這幾天,鄭氏糖坊忙碌個不停,而前幾天更是通宵達旦,估計他們距離成功製出雪糖,已經不遠了。

  「他們還是真夠急的,竟然真的得手了!」鄭天福心裡起了一陣莫名的煩躁。雖然小婉給他吃了一記定心丸,但他這兩天心裡還是有些忐忑,萬一鄭家真的搞出了白糖,張氏糖坊的獨家壟斷地位就蕩然無存了。

  「不行,我要立即去見夏小婉!」鄭天福終於坐不住了,他命人備轎,匆匆地向張府而去。

  不說鄭天福心中忐忑不安,就在這個時候,在鄭氏糖坊中,鄭氏家主鄭永德卻眉頭緊蹙的看著那些人幹活。他的臉色有些陰沉,。費了好大勁,花了不少銀錢,好不容易派人混入張氏糖坊,得了加工的配方,又忙活了好幾天,終於是加工出第一批白糖,但是,雖然這些白糖比灰糖強多了,但口感和顏色比起張氏糖坊的出品,還是有所不足……據糖坊的師付反應,這是過濾材料的比便問題,很容易解決,但他現在有些急不可待,畢竟白糖這塊市場和利潤,太過於吸引人了,他要在張氏有所動作前迅速擠占市場,為此就算得罪天策府,也在所不惜。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1:54
第一百六十五節 興源商號

  揮手讓工匠退下去之後,鄭永德再次沉吟起來。事實上,鄭永德也沒有想過將張氏糖坊完全擠出市場,那簡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大唐的版圖越來越大,即便是以鄭氏的能力,也不足以完全佔領白糖市場。不過,他稍有顧慮的卻是張府與秦王府的關係。

  鄭昌升站在他的身後,對於鄭永德的憂慮有些奇怪,在此之前,鄭永德已經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要在白糖市場上搶得一份利潤,怎麼到現在又開始首鼠兩端了?這可不像家主一貫殺伐果決的作風。

  鄭永德深思半晌,回過頭來瞥見鄭昌升,突然沉聲問道:「昌升,你說秦王會不會因此怪罪我們?」

  鄭昌升猶豫了一下,心裡暗暗琢磨著言辭,小心翼翼地道:「老爺,也不能這麼說。我們這是做生意,與朝堂上的事情無怪,將本求利,是每個商人都在做的,而且我們並沒有礙著泰安貨棧的事情,何從怪起?況且張府只是和泰安貨棧有買賣關係,那夏小婉就算給秦王世子上過幾天課,也稱不上世子殿下的老師,何懼之有?」

  鄭永德點點頭:「昌升,你現在就去聯繫吧,找幾個大商家準備鋪貨。」

  「是,老爺。」

  鄭昌升應了一聲,只見鄭永德鬱悶地來到糖坊門口,背著手,望著天空,他連忙跟了上去,只聽鄭永德說道;「另外,告訴天慶,要時刻注意著點兒,將那幾種糖的加工配方弄到手!」

  「是,老爺。」鄭昌升連忙又應了一聲。

  「豆腐腦,剛剛點好的豆腐腦!」

  「胡餅,新出爐的芝麻胡餅啊!」

  長安在李家的統治下日漸繁榮,幾百、幾千里外的戰爭對他們來說,已經沒什麼感覺了,老百姓心裡的那種安逸感和滿足感幾乎是與日俱增。

  長安興源商號的老闆羅興源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不時停下看看那些商販所叫賣的小商品,一付忙裡偷閑,且將浮生混的模樣。

  此進秋高氣爽,空氣中帶有一絲絲清爽的涼意,羅興源甩開背後的車水馬龍,興沖沖地竄進了路旁的鹿鳴春茶苑裡。

  自從吃了鹿鳴春的點心之後,他覺得自己的嘴已經開始變得刁鑽起來,尤其是鹿鳴春特製的那些冰鎮果汁,喝下去如同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十萬八千個汗毛孔都開了,現在他一天不過來,就會覺得渾身沒力氣,六神無主似的。

  雖然說他自覺來得挺早,可進來看了之後,就覺得有些傻眼了……莫說人行早,更有早行人,寬敞的大廳裡,幾十張桌案早已經做得滿滿的,人聲鼎沸,跑堂的夥計忙得腳不沾地。不僅是一樓的大廳,連二樓大廳和三樓以上的雅座單間,也早就人滿為患了,羅興源在那裡站著有些發愁,他倒不是嘴急得馬上就要吃到,可在這裡等空位還是回家後再來一趟……這卻是讓人有些躊躇。

  「請問是興源商號的羅掌櫃嗎?」一名夥計微笑著來到面前。

  「是我,有什麼事情?」羅興源立即將肚了腆了起來,很是矜持地問道。

  「二樓的雅座有位客人請您上去一敘。」店夥計說道。

  「客人?什麼客人?」羅興源疑惑地問道。

  「他說是您的朋友,只要見面您就知道了。」店夥計說道。

  雖然覺得古怪,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羅興源也不怕有什麼不惻,微一沉吟,便跟著那個店夥計上了二樓。

  在一間雅座的門前,店夥計停了下來,先是伸手敲了敲門,然後才推開門,對羅興源道:「羅掌櫃,您裡邊請!」

  羅興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邁步走進房間,只見這間雅座裡只有一個人坐在那裡,大約四十歲左右,正笑吟吟地望著他。

  羅興源愣了一下,他肚子裡有肥油,可腦子裡沒有,這個中年人他認識……滎陽鄭氏的大管家鄭昌年,早幾年的時候,他曾經在滎陽見過,雖然這個人名義上是鄭家的下人,可下人和下人不同,鄭昌升的地位在鄭家幾乎是僅次於家主的實權人物,許多鄭氏的長老都不敢得罪他。

  「羅掌櫃!」

  就在羅興源尋思間,那鄭昌升已經站起身,熱情地招呼道:「請這邊坐吧!」

  雖然有些疑惑,羅興源卻也不想平白地得罪於人,趕緊上前拱拱手道:「原來是鄭大管家,失敬失敬!」

  雙方落座之後,鄭昌升叫來夥計,二人點了茶點之後,便有一搭無一搭地聊了起來。就在羅興源琢磨著對方到底為何而來的時候,鄭昌升突然從身上摸出一個瓷瓶,遞給羅興源。

  羅興源疑惑地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白糖!」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訝然問道:「大管家,這莫非是你們鄭家所產的白糖?」

  「不錯!」

  鄭昌升點點頭:「羅掌櫃,請品嚐一二,看看我鄭家所出白糖與張家所出白糖有何區別。」

  羅興源從瓷瓶裡倒出一撮白糖,先是湊近看了看,然後又放入口中品嚐了一會兒,點點頭道:「甜度相差無幾,顏色稍欠晶瑩。」

  「呵呵,!」鄭昌升笑道:「羅掌櫃的話果然中肯,實不相瞞,這是第一批實驗品,我們已經改進了加工方法,下一批絕對比這個更好,不輸於張氏糖坊所產。」

  羅興源沉吟著,微微點頭,自打白糖問世之後,他的興源商號也販賣,而且這白糖日漸在上流社會走俏,漸有取代蜜糖之勢,如果不是價格居高不下,恐怕市場還會進一步擴大。如今也有不少人採取過濾灰糖的辦法,但總是比張氏糖坊差了幾個檔次,而鄭氏糖坊出產的這種白糖是最接近張氏糖坊的白糖品質,看來這白糖市場上,鄭家也能夠分得一杯羹了。

  想到這裡,羅興源不禁有些嫉妒,嘆息一聲道:「鄭氏果然強大,這多少人爭相模仿張氏糖坊出產的白糖,唯有你們一家成功,真是令人羨慕!」

  鄭昌升的臉有些發紅,他當然知道這制糖之法來得不正,現在見這胖子有些上道,他湊近跟前道:「羅掌櫃,這白糖你們商號也賣,知道是什麼價格,我可以保證,如果你和你的朋友從鄭氏糖坊拿貨,我保證價格在張氏的基礎上,下調十分之一!」
  
  羅興源心頭一動,但肥碩的腦袋卻是一陣搖晃,笑了笑,卻是不再說話。他也不是傻子,他不但不傻,作為一個多年在商場上打滾的老油條,他比誰都精明。

  從鄭昌升說上『白糖』,他就反應過來了,鄭氏這位大管家今日與自己在這鹿鳴春茶苑相見,絕對不會是什麼『巧遇』,八成是有意為之。至於鄭家想要幹什麼,他也隱隱地猜出了幾分。這鄭昌升費盡口舌地在自己面前推銷這白糖,而且不等他砍價,便主動將價格降低十分之一,這其中……恐怕是大大的有故事啊要知道,鄭家自己的銷售渠道就有不少,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他們根本不必將利潤分於別人。

  鄭昌升與羅興源這一對商場上的狐貍,彼此各懷心機,臉上卻露出虛偽的笑容,一付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居然就此不談了。

  張府門前,鄭天福剛剛下車,就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走進門裡,他試探地喊了一聲:「紫鵑姑娘!」

  那女孩停下腳步轉過身,卻正是紫鵑,看清楚身後喊話的人,她微一欠身道:「鄭先生,你是來找三管家的嗎?他現在在城外田莊,一時三刻卻回不來。」

  現在一些生意往來或者由山陽那邊的張仁負責,或者由長安這邊的張孝負責,小婉基本上是只負責指導和技術上的支持,畢竟她好歹也頂著個公主府女官的帽子,既拿餉,又做生意,傳出去不太好聽。

  鄭天福這一段時間給自己打理生意,倒是顯得有些瘦了,他笑吟吟地來到紫鵑跟前問道:「紫鵑姑娘,你這是上哪兒去了?」
  
  「剛才小姐要我去買幾種香料。」紫鵑指了指前面,幾個小廝正抬著幾大筐配製香料的原料向裡走。

  「哦,那麼說夏小娘子在家?」鄭天福還真怕是這一趟走空了。

  「是。」紫鵑點點頭。

  「真是太好了,!」鄭天福隨口說道:「紫鵑姑娘,夏小娘子要這麼多香料作什麼?」

  紫鵑精巧的嘴角一抿,微微搖頭,卻是笑而不語。

  鄭天福本來就是隨口一問,卻見紫鵑一付『沉默不語』的表情,微微一怔,旋即恍然,搖頭失笑道:「是老夫孟浪了,紫鵑姑娘,麻煩你去通報一聲,就說鄭某來訪。」

  「鄭天福來了?看來他也是坐不住了,請他廳裡等一會兒!」

  聽到紫鵑的稟報,小婉淡淡一笑,山陽那邊張仁也已經將消息傳過來了,再加上鄭天福上次通報的消息,兩廂一對照,怎麼回事一目瞭然。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1:58
第一百六十六節 釜底抽薪(跪求包養!!)

  此時小婉還在整理那些香料,除了添加松香劑的肥皂之外,就是想定好幾款香皂的色澤和香型,為此,她收集了三十餘種香料,一一加到皂中,製造出數十塊色澤各不相同,香味亦各有不同的香皂,這評判之人便是家中這些女性了,這東西聞著香,用以洗手之後,皮膚又是爽滑,還帶著微微的香氣,連張楊氏都喜歡用。

  雪雁端了一盆水,服侍著小婉凈了手,她這才去前面花廳,老遠便看到鄭天福一片愁眉緊鎖的模樣。

  一看到小婉過來,鄭天福大喜,連忙起身道:「夏小娘子,鄭家家主鄭永德已經在長安建了一個糖坊,所加工的白糖與張氏糖坊幾乎沒有差別,而且價格又低,已經有不少商號在鄭氏糖坊進貨,這該如何是好?」

  「鄭掌櫃,你恐怕也清楚,白糖的加工方法和原料其實用不了多少錢,現在旅途安靜,損耗也低,成本更是大大的下降,白糖價格以後只能降不能升。」

  看鄭天福還有些糊塗的模樣,小婉話鋒一轉道:「鄭掌櫃,你有不有興趣購買白糖的加工秘法?」

  「啊?」
  
  鄭天福當時就是一怔,有些意外,加工白糖的秘法他不是不想要,但小婉一直不肯賣,所以他才熄了這個想法。

  「夏小娘子,你真的肯賣這個秘法?」鄭天福平靜了一下心情,詫異地問道。

  「實不相瞞,鄭掌櫃,白糖製作的方法已經外洩了……」小婉也不打算騙鄭天福,把事情的經過對他說了一遍,然後道:「雖然鄭永德得到了白糖的製作方法,但他是絕對不肯與人分享的,索性這一次就做大一些,我準備在鹿鳴春茶苑召集商家們開個會,凡是有意購買完整的白糖加工方法的,一律是五百貫一份!」

  鄭天福聽出了其中的關竅,問道:「這麼說,鄭家糖坊並沒有得到完全的製作方法?」

  小婉淡然道:「雖然白糖的製作方法並不複雜,但要摸索出適合的比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如果制糖的方法流傳開來,那價格和利潤豈不是降低了?」鄭天福問道。

  「雖然價格下降影響了利潤,但可以從量上找齊。」小婉給鄭天福分析道:「目前白糖的使用者主要是官宦或有錢的商人,但天下平定之後,最大的顧客群還是普通的平民和小商人,他們的購買力低,太高的價格他們根本無法問津,這樣會導致大量的顧客流失……」

  其實薄利多銷的道理鄭天福不是不懂,只是覺得白糖的價格驟然降低,他有些不適應。

  「鄭掌櫃,這關於向相關商家發面消息的事情,還請你們嶺南商業協會代勞了,而且要盡可能瞞住鄭氏糖坊。」小婉說道。

  「放心,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鄭天福大包大攬地說道。

  鄭天福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兩天的時間,長安城裡的一些商戶便通知到了,他們也是有選擇的通知,而且事先並不說明是個什麼性質的聚會,尤其是這些商戶與鄭氏沒有或者很少商業往來。

  愈是如此,就愈顯得神密,那些商戶都是成了精的人物,這種事情都是進入耳中,吞在肚子裡的。

  第三天的下午,在鄭天福的引介下,小婉來到鹿鳴春茶苑與那些商戶見面,不過她這次為了方便行事,特地換了一身男裝,這在當時的風氣並沒有什麼,而且還是張楊氏的主意。倒是那些商人見到張氏糖坊的老闆如此年輕,都感到十分的驚訝。

  等到寒暄過一圈之後,小婉起身向那些掌櫃的做了一個團團揖,朗聲道:「諸位掌櫃的,在下請諸位百忙中抽空前來,實是有一事跟大伙商議。」

  坐在最前面的泰安貨棧的管事張誠放下手中的茶盞,咂吧咂吧嘴,微笑道:「夏東主,有話你就說罷,不管你做什麼,我泰安貨棧都是第一個支持你!」

  另一邊的鄭天福也拍了折手,起身大聲道:「我鄭某人代表嶺南商業協會也大力支持夏東主。」

  「多謝二位。」

  小婉向那兩位點點頭,然後又向眾人道:「大家都知道,張氏糖坊以白糖起家,現在又發展出十餘種糖果,但是,如何提純白糖的方法始終是我們張氏的秘傳。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們張氏決定將這種秘傳與大家分享!」

  在座的這些東主們頓時議論起來,自從張氏糖坊推出白糖之後,不是沒有人仿製,但始終是不如人意,距離張氏的白糖品質有很大的距離,今天聽得小婉說,願意與眾人分享這個秘密,都有些吃驚。

  「請大家靜一下。」

  小婉揚聲道:「諸位,正所謂善財難捨,雖然我張氏願意將這個方法公諸於眾,但當初我們研究這個方法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所以還要收取一定的費用!」

  她拍了拍手掌,兩名小廝抬了一個箱子過來,放在小婉身旁的桌子上,小婉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本裝訂得整整齊齊的薄冊,向眾人展示了一下說道:「這上面記錄了製作流程和材料的配比,只要拿回去按文操作,就一定會製出品質上優的白糖,這樣一個本子500貫,大家仔細考慮一下。」

  底下再度該議論起來,這時,有一個聲音揚聲道:「夏東主,我們如果都生產這個白糖,那價格不是要下跌,利潤空間就要縮小了嗎?」

  小婉微微一笑道:「諸位都是商場上的前輩,薄利多銷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們了,原先向將貨賣給一個人,掙他一百文錢,現在將貨賣出一百個人,每人掙十文錢,哪種方式利潤更大?」

  買不買?

  這個問題幾乎不用考慮,那些商人在來的時候都做過準備的,不一會,小婉面前開始堆積一串串的銅錢和金銀,而那些書也一本本地遞到那些商戶的手裡……

  小婉手上的這些制糖『秘藉』,原本就是按照鄭天福提供的人數準備的,倒是一本未剩,等那些商戶帶了那些小冊子一一告辭離去,只有張誠還端坐在那裡,沒有要走的意思,而鄭天福也沒走,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夥計,上茶!」

  小婉命人換上新茶,然後笑道:「張先生,如果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問了。」

  張誠接過茶盞,輕輕啜飲一口,然後放下道:「夏小娘子,今日公開秘方實在是出乎張某的意料之外,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小婉臉上露出一付苦笑的神色,長嘆一聲道:「張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們張氏糖坊的獨家秘方已經被鄭永德竊取,為今之計,只有釜底抽薪,公開這秘方,讓鄭家落個空!」

  「釜底抽薪?」

  張誠搖搖頭,嘆息道:「夏小娘子,你實在是太精明了,秘方外洩已經不再是秘方,是故你以少量代價公之於眾,如此以來,人人都能夠製作白糖,而且白糖的價格她會大幅下降,鄭永德想依靠家族力量把持白糖市場,牟取暴利的想法也就隨之破滅,而且這種方法,鄭家也無法仿照,實在是太厲害了,估計鄭永德為了得到這個配方,花了不少錢,這一下子恐怕要打水漂了。」

  就像張誠所說的,當白糖多得像是常見的大陸貨後,也就不值錢了。鄭永德如果知道了,那表情不知道會有多麼的精彩。

  小婉淡淡地笑了笑,當初也是急於斂財,所以才提出那麼高的價格,說穿了就是賺有錢人的錢。但現時不比往日,有些東西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的

  「不過——!」張誠接著說道:「夏小娘子,我看這滎陽鄭家來勢洶洶,恐怕不會善罷干休。」

  小婉嘆息一聲,她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雖然目前大多數技術的核心機密都掌握在她的手裡,但有些加工過程都是在現場分批做的,保密工作不是那麼容易。而且隨著事情越來越麻煩……人才難得啊

  如果手上有合適的人才,她也不用做得如此辛苦。現在只希望那些從山陽過來的僮僕中,有一兩個人能夠入她的法眼,或許能夠替她分擔一些,那她也好有更多的精力去從事別的事情。

  「哈哈,長安,我又回來了!」

  一下馬車,鄭天慶伸了一個懶腰,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這一次,他說什麼也要說服父親將自己留在長安……這個花花世界,豈是山陽縣那個窮鄉僻壤所能夠相比的。

  「老爺在家嗎?」他問門前伺候的下人。

  「是,聽說老爺……」下人有些猶豫。

  「老爺怎麼樣了?」鄭天慶見他吞吞吐吐的,一下子緊張起來。

  「老爺好像是從昨天傍晚開始,就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面,除了喝點兒水,已經有兩頓飯沒有吃了。」下人回答道。

  「什麼?你們這些白癡!」

  鄭天慶雖然辦事無能了些,但他很清楚,自己在鄭家之所以能夠過得這麼滋潤,全是因為有這個當家主的老爹,否則他什麼都不是。所以,一聽那下人的話,他便急匆匆地向書房趕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3:50
第一百六十七 沙盤
  
  在自己家當然不用別人領路,情急之下,有些發福的身軀也變得有些輕盈了,就在他剛剛踏入後院的時候,有一物突然從窗戶飛出,啪的地一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卻是一件瓷器,緊接著便聽到鄭永德憤怒的聲音:「張氏安敢如此,欺我太甚!」

  鄭天慶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心中納悶,聽老爺子的話中之意,應該是『張氏』跟他們鄭家過不去,難道是河東張氏?

  心裡琢磨著,他已經快步來到書房前,推門而入,問道:「父親何事發怒?」

  鄭永德正在屋子裡捋著鬍子生氣,聞聲看到兒子進來,這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怎麼來長安了!」

  鄭天慶立即福至心靈,道:「聽說父親在長安的事情不順,兒恐父親心中憂急,故此前來探望。」

  鄭永德哼了一聲,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他這當老子的能不清楚?而且從山陽到長安就算快點兒走,也要半個月,而這件事就是前兩天發生的,除非鄭天慶能夠預知……他要有這本事,自己何苦這麼大歲數了,還一個勁兒地折騰?

  「來了就來了,哪來那麼多的理由?」

  鄭永德瞪了他一眼,嚇得鄭天慶心裡一哆嗦,鄭老爹的下句話就令他心情一鬆:「既然來了,就住一段時間吧。」

  「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您氣成這樣?」鄭天慶又想起剛才的問題,那件摔破的瓷器可是鄭永德最喜歡的一套茶具中的一隻,這回可再也配不成套了。

  「六天前,鄭氏糖坊的白糖試製成功,雖然比張氏稍有瑕疵,但品質也是相當不錯。」鄭永德說話時硬梆梆的,就像是誰欠他錢未還似的。

  「這是好事啊,父親為什麼反而發怒?」鄭天慶奇怪地問道。

  鄭永德一拍桌子,火氣又竄上來了,怒道:「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張氏糖坊竟然將他們的制糖技術印刷出售,一份五百貫,而且還是完全的技術,現在任何一家糖坊,出產的白糖都比我們鄭氏的強!」

  「五百貫就把製作技術賣了?他們是瘋了不成?」鄭天慶愕然問道,在他看來,這分明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雖然因為這個原因,鄭氏糖坊將無法獲得巨額利潤,但張氏糖坊在這一塊上,也是損失巨大。

  「哼!張氏糖坊在南方購置了大片的甘蔗園,包攬了大量的原料,而且他們還有各種水果糖、酒心糖,這方面的利潤同樣不低。」鄭永德恨恨地道,「最讓我氣憤的是,我們還要從他們手中購買製作技術!」

  「為什麼?」

  鄭天慶有些不解道:「我們不是已經得到他們的抽取技術了嗎?」

  鄭永德搖搖頭道:「我們得到的只是一部分,白糖提煉的不夠精純,如果不購買他們的那本書,恐怕市場很快就被其它商戶擠佔了。」

  頓了頓,鄭永德搖了搖頭,心中的怒意雖然仍未消裉,卻總算能夠控制住了:「那張氏不過是孤兒寡母,怎麼會有這等手段?」

  平陽公主府。

  「咦,李素妍,這圖紙怎麼又拿回來了?」書房中,柴哲威和柴令武看到桌子上的那套圖紙,不禁訝然問道。

  前些日子,小婉說過曾經要給他們弄一套玩意兒,需要他們住處的圖紙,兩個孩子不假思索,竟然真的將他們住處的圖紙弄出來了,沒想到派李素妍去送的時候,卻被小婉將圖紙退了回來。

  「夏先生說,這套圖紙不需要了,東西她已經給你們做好了。」李素妍一揮手,幾個下人抬著一個大約有三、四米見方的東西進來,上面還蒙著一塊布。

  「這是什麼?」門口響起李承乾的聲音,在他後面還站著秦王妃長孫無垢和平陽公主。長孫無垢本來是要過來看平陽公主的,但姑嫂兩個在門口見面之後,李承乾便要趕著去看兩位表弟,恰好看到幾個下人抬著個大傢伙往書房裡送,說是小婉給兩個學生的禮物。

  「夏先生好偏心,為什麼沒有我的禮物?」李承乾立即忌妒上了,就要跟上去看看是什麼禮物,長孫無垢和平陽公主也是好奇,便跟著過來。

  聽到李承乾的問話,再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臉好奇聽神色,李素妍連忙躬行了一禮答道:「這是夏先生知道兩位郎君正在學習兵法後,送來的禮物。」

  「嗯?為了學習兵法而送的禮物?」

  這次連平陽公主的興趣也上來了,她和長孫無垢對視一眼,不知道這麼大個的禮物跟學習兵法有什麼關係。

  李素妍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禮物卻是她見過的,打發走那幾個出苦力的下人之後,她將禮物上面的蒙布揭開。

  「這是什麼啊?」幾個孩子都異口同聲地問道。

  這個大東西,準確地說,是一個有木頭製成的盤狀物,上面弄得跟假山似的,用樹皮等東西做的模型,還有一些顏色不同的小旗子和房屋等東西的模型。

  平陽公主和長孫無垢的臉上也露出了深思的神色,他們看著這模型有些眼熟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而且她們也弄不清那些旗幟和房屋模型的作用。

  「你們是不是看著這個很熟悉?」

  李素妍拿起一支一尺來長的細木棍,指著這個模型道:「這叫沙盤,就是一個地形模型,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個地型模型,是灞橋的地型模型。」

  在這個沙盤上,可以看到灞橋、灞水河、坡地、民居、樹木灌叢等,惟妙惟肖,都在這個小小的沙盤上表現出來。

  其實沙盤的應用,早在秦朝時,便有過,當時秦始皇就親自堆制沙盤研究各國的地於是形勢,後來在秦始皇修建陵墓的時候,就堆塑了一個大型的地形模型。模型中不僅砌有高山、丘陵、城池等,而且還用水銀模擬江河、大海,用機械裝置使水銀流動循環。

  後來在漢朝的時候,伏波將軍馬援也曾經聚米為谷,用於分析作戰態勢,可以說,中國在應該沙盤作戰,遠遠早於西方。但是,這種分析方式並沒有得到普遍的推廣,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呵呵,這真是太逼真了,可比看地圖方便多了!」相比於三個孩子覺得好玩兒,那兩個大人則是發現了沙盤的實際用途。

  平陽公主搖搖頭道:「這跟地圖相比,還是不夠精細,但用於現場指揮作戰,分析敵情,這個沙盤的作用就非常大了,沒想到小婉還會這一手。」

  「夏先生說了,這個沙盤雖然完成了,但這個遊戲的其它一些東西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等整理完後,再將玩法交給兩位郎君和殿下。」

  「玩法?難道這真的是一個遊戲?」平陽公主問道。

  「是的,據夏先生說,這是配合一種叫做兵棋的遊戲玩的,對於學習兵法的人來說,有一定的用處。」

  平陽公主微微點頭,她對三個孩子道:「你們先玩吧,我跟王嫂還有話說。」

  和長孫無垢來到大書房落座,文雯在上完茶水後,就帶著侍女們退出了房間。

  「秀寧,這次可多謝你了。」長孫無垢突然說出這麼一句。

  「沒什麼,我說的是事實,只希望事情不會像想像的那麼嚴重。」平陽公主淡然說道。

  前不久,她在和小婉提及去河北道的時候,小婉曾經提醒過她,關於河北道將帥不和的事情,經過反覆思忖之後,平陽公主覺得小婉所說不無道理,行軍作戰,就擔心是將帥失和。

  史萬寶那個人她很清楚,出身市井……俗稱遊俠兒,在加入大唐之後,也算是屢立戰功,只是為人驕矜了一些。

  父皇派史萬寶為副將,一方面是為了以老帶新,畢竟李道玄雖然善戰,但失於年輕,掌控一方還欠穩重。

  但是,李淵還是小覷了史萬寶的桀驁不馴……歷史上,正是因為這將帥不和,李道玄在去了河北之後,幾乎毫無建樹。後來在與劉黑闥部隊的交戰中,李道玄率軍出擊陷入重圍,而史萬寶卻說著風涼話,擁軍不救,最終導致那位年輕的親王夭折,而那位史萬寶最後也不知道落到何方了。

  長孫無垢嘆了口氣道:「事情已經很嚴重了,據淮陽王那邊傳來的消息,史萬寶倚老賣老,屢屢掣肘,從而導致劉黑闥屢次擊敗我大唐軍隊。不過,這件事情不能由秦王上報,最終還要麻煩妹妹!」

  「放心,王嫂,這件事情我已經稟報父皇,相信他很快會作出決斷的。」平陽公主安慰道。

  「秀寧,那可就多謝你了!」

  長孫無垢喜出望外。

  這件事情,太子李建成那一系的人肯定是不會出手的,而李世民出手的話,會引起儲多的猜測,因而只有平陽公主出面才最為合適。

  「王嫂,這你可就見外了,為了朝廷的體面,總得有人出面不是?」平陽公主微笑道,眼眸的深處卻顯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無論是秦王還是太子,都沒有表現出和解的意思。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2-21 14:06
第一百六十八節 李淵的決定

  武德元年的時候,平陽公主和柴紹率先進入長安,當李淵來的時候,一切已經就緒,他只需要坐到那張最高的位置上,就順理成章地建立了了大唐。

  據關中者,得天下。

  不知道這是哪位哲人說過的話,但自古以來,莫不如此。雖然李唐起事較晚,但自從定都長安,掌控關中之後,可謂是事事順利。

  武德三年,江南沈法興滅亡;武德四年,王世充投降,竇建德、朱粲滅亡。武德五年,林士弘滅亡,江南大半平定,原本歷史上的杜伏威降唐雖然推遲到了武德六年,但結果沒什麼區別。

  在李淵十九個女兒中,長女長沙公主,嫁給馮少師,留守山西;次女襄陽公主,嫁給竇誕,隨竇誕前往蘭州赴任,也不在長安;四女高密公主,則嫁給了長孫孝政,是長孫氏族人,如今居住於洛陽;其餘諸女,除了七女永嘉公主因竇奉節的關係,留在長安之外,平陽公主其實也應該跟隨柴紹出任的。

  一方面平陽公主是李淵的妻子竇皇后所生,與乃母驚人的相似,李淵十分喜愛她,而平陽公主在起事前後,都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毫不誇張地說,在那段時間,平陽公主所做的甚至是超越了李建成和李世民所做的……假如她不是女兒身,假如她的婚姻不是充滿了不幸……只可惜歷史不相信假如;而另一方面,李淵知道女兒的不幸是自己造成的,為此,他索性做出一個不合常理的決定,硬要將平陽公主留於長安……『我不拆鴛鴦,分籠行不行』?這大概是大唐至尊一種另類的補償女兒的方法。

  此時,李淵看著平陽公主所上的奏折,不知道怎麼,竟想到了那麼多的事情,啪的一聲,他將奏折放在桌上,嘆了口氣:對安總管道:「朕看來真的是老了,一份奏折竟然要看這麼久。」

  安總管躬身道:「皇上龍馬精神,哪裡有絲毫老態,只是心有所思罷了。」
  
  「我在想什麼?」李淵問道。
  
  君王在想什麼?
  
  這個問題人人都在考慮,而且人人都會得到一個答案。但是,無論這答案正確與否,敢說出來的絕對不多……這猜對了是個死,猜錯了也是個死,所以安總管的腦門上開始滲汗。
  
  李淵笑了,安總管的心理他如何不明白?

  「老安,這麼多年了,有什麼話是說不得的?朕又怎麼會以此入你之罪?」

  李淵這話聽著挺貼心的,其實意思很明確……非說不可!

  安總管略一沉吟,輕聲道:「皇上派史萬寶和淮陽王搭檔原本沒什麼不好,一個老成持重,另一個年輕氣盛,原本是一對絕好的搭檔。但是,那史萬寶原本是長安的遊俠兒,行事頗有任性之處,而淮陽王畢竟年輕,戰場上頗有常勝之名,二者相處不善也是有的,前期河北諸軍久戰不利,與此不無關係。」

  李淵微微點頭,看似同意安總管的分析……其實當初之所以安排這兩位搭檔,還是另有含義的,李道玄是李世民一系的人,史萬寶卻是太子一系的人,李淵如此安排也是為了尋找一個平衡。如今看來,這個安排並不怎麼樣,反倒成了相互掣肘之局,安總管明知道這一點,卻不能實話實說,只能另外找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

  李淵緩緩道:「依你之見呢?」

  安總管既然開口,自然是要說到底了,他微微躬了躬身道:「老奴哪有什麼見識。不過,依老奴愚見,河北道諸軍目前存在的問題,一是將帥不和,二是軍心浮動,若是長久下去,恐怕與我軍不利,現在應以穩定為主,對於劉黑闥部,可徐徐圖之。另外,為了避免局勢糜爛至不可收拾之地步,可派兵駐守葦澤關。」

  李淵微微點頭,在軍心浮動的情況下,貿然出擊只能是自招敗績,安總管這番話其實已經指明,要將李道玄調任,但史萬寶也要斥飭一番。

  安總管偷偷看了一眼李淵的臉色,補充了一句道:「平陽公主深諳兵法,屢次請戰,其志可嘉,其情可憫。」

  李淵輕輕嘆了口氣……看來,是該讓平陽公主出去一趟了,他可不想看到愛女再次鬱結成疾的樣子。

  想到這裡,李淵沉聲道:「老安,立即擬旨……」

  九月底的時候,客素風塵僕僕地來到長安,商隊還在後面,他先輕騎進入長安,來見卜爾赤。

  「掌櫃的若是早幾日來,正是漢人的中秋賞月之時,那幾日,長安城非常熱鬧!」

  見到客素,卜爾赤臉上便露出安心的笑容,本來他要和客素一起回草原,可客素執意要自己帶兩個下人同行,要他在長安城仔細經營,萬般無奈之下,卜爾赤只得留下,可心裡卻一直忐忑不安,直到客素站在他面前,才放下心來。

  他仔細地端詳了一遍客素,發覺他比之前家裡剛遭逢大變的時候,反倒壯實了一些,這些日子雖然也吃了些苦頭,卻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精神狀態也是不錯。

  「剛才我去朱雀大街轉了一圈,這才到您這兒來。」客素現在事卜爾赤如父執輩,十分的尊敬:「每一次來長安,都覺得比以前更繁華了。」

  卜爾赤為他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可不是如此,江南現在基本平定,客商雲集,就咱們這旁邊就新開了六家鋪子,聽說鹿鳴春那邊也開了兩家分店,而且還開了六、七個點心鋪子,生意好得很。」

  「咱家鋪子生意如何?」客素隨口問了一句,他倒不是真的關心自家北貨鋪子的生意,在長安,草原人生意原本不多,說起來也是小賺,因為漢人主要買的是大草原的馬匹,至於其它貨物,需求量不是很大。

  「近一段時間還好。」卜爾赤拿出帳本,正要給客素查賬,卻被他輕輕推開。
  
  「大叔,我還信不過你麼!」客素笑道:「算起時間來,馬隊明日上午便可以到達長安,你且準備一下,這次我帶的貨物較多。」

  「張家要的那批皮子可一併帶來?」卜爾赤問道。

  「呵呵,帶了,一共是六千張皮子,還有十名熟皮的工匠,明日我去張府上問問,看是將貨送到什麼地方。」

  卜爾赤聽得面露喜色:「如此一來,多少還了些張家的人情。」

  客素苦笑道:「如何還得盡?如果不是張府及時伸出援手,而且還借貸出那筆錢,恐怕我們現在還是守著這幾間鋪子苦捱。」

  他這話並非虛假,當初破家之際,雖然中原還有幾個鋪面,可無論是貨還是款,都所餘不多,周轉極為艱難,在當時的情況下,只能是酌情關閉大多鋪面。但張府不但賒欠他貨物,而且先期支付他巨額貨款,這才使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利用原有的人脈關係迅速崛起。

  「這份恩情是還不起啊!」客素十分的感慨。

  得知客素來了,小婉心中也是十分的歡喜,說實話,那些貨物和錢款撥付過去之後,她的心裡也是多有忐忑的,雖然客素也用自家的店舖做了抵押,可那些店舖不值那個價錢,而且比較分散,對張家沒什麼用處。

  在這期間,卜爾赤也曾遣人來通聲氣,但對於這位東家的行蹤去向,卻也總是說不清楚,張孝在小婉面前已是不只一次的抱怨,說是那筆貨和錢恐怕都是打了水漂。

  不過小婉是不信的,一個能在如此兇險境遇中脫身逃出者,必是心志堅定之輩,應當不會有意誆騙,如果真的如張孝所言,所算是花錢買了個教訓。好在張孝也不是個囉嗦的人,見到卜爾赤經常過來通報客素的消息,知道那邊做得還算是順利,便也不提這件事。

  「二管家,那些皮子和熟皮的工匠卻要安置好,另外你幫我找一些鐵匠,我要製作一些東西。」小婉將幾張圖紙交給張孝。

  山陽縣田莊裡也有幾個鐵匠,不過他們的手藝也就是一般,這一次小婉需要打造的是沙發用的彈簧,只有在長安,才能找到這種手藝精湛的師傅。

  「需要多少?」張孝看了看那幾張圖紙,沉吟了一下問道。

  「少說也要四、五個人吧?學徒不算,盡可能用我們自家的人。」小婉說道,她想了一下,又叮囑道:「火堿的產量要盡可能提高,過些日子肥皂廠也要開工,但要注意配方的保密。」

  「是,小姐。」張孝答應著去。

  客素如約而來,商隊卻是在卜爾赤那裡,張孝自去交接,然後將貨和制皮的工匠帶去田莊,這些事情地是不需要小婉操心的。

  下人將客素帶到花廳,賓主落座之後,二人寒暄了幾句,小婉便問起了大草原的形勢……軍國大事雖然她並不想明白,但大草原上的勢力更迭,卻會影響她的商業投資,當然是要關心了。

  「不是很好,恐怕戰亂將起。」客素皺眉道。

  「這是怎麼回事?」小婉問道。

  「上京要建國,這是突厥決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在嚴厲警告之後,上京方面不得不揠旗息鼓另做打算,但由於這些些頡利過於苛刻,大草原上的許多部落已經對他頗有微詞了,他現在急需要一個轉移注意力的目標。」

  「你是說中原?」小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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