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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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8296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3 21:00
第一一三零章 黑水台之殤

  喉結聳動了半晌,略有訕訕道:「父皇也許會懷疑我,可事情的確不是我幹的,定能查明真相還我清白。」

  田廣芳:「沒錯,的確不是王爺幹的,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其他人會怎麼想?王爺不要忘了,你早不告病晚不告病,偏偏在這個時候告病,難道是王爺死不承認就能過去的?敢做這種事的人,豈能讓人輕易抓住把柄?這鍋不由王爺來背,由誰來背?」

  昊啟呼吸漸急促,忽也跺腳,指著田廣芳怒斥:「都是你幹的好事!若非你勸我告假,我焉能背此黑鍋?」

  田廣芳熟知他的順逆脾氣,伸手摁下他手,提醒道:「若非我勸諫,王爺此時已是身中劇毒,命在旦夕,死與背黑,王爺願選哪樣?若王爺寧願一死也不要背黑鍋,那我無話可說。」

  昊啟沉悶了,不吭聲了,兩樣結果擺出來選擇的話,那肯定是活命強些,對他個人的感受來說,某種程度上告假躲過一劫要更好些,想想身中劇毒瀕臨死亡的情形他想想都害怕。

  「父皇一怒,我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如今可如何是好,先生可有良策?」昊啟惶恐不安著請教。

  田廣芳捋鬚沉吟道:「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如今好在王爺不在京城,不會瞬間陷入險境。王爺可速離此地,暫做迴避。陛下一定不會放過對此事的追查,待到陛下查明了真相,自然會知曉王爺是被冤枉的,屆時王爺就算不能恢復原有,至少可保住性命!陛下不缺兒子,昊丞能入贅衛國,就是前車之鑒!」

  昊啟悲憤道:「你也說了,敢做這種事的人,豈能讓人輕易抓住把柄,若父皇無法查明真相呢?」

  田廣芳:「若真如此,王爺呆在這不走,那就是坐以待斃!」

  昊啟悵然著,呵呵著,露出一臉慘笑,「躲?天下之大,本王又能往哪躲?」

  田廣芳拱手道:「卑職之前為王爺辦事,也算是藉著王爺的體面認識了一些人,王爺若要脫身避險,卑職自有辦法安排,不會讓王爺無處可去!」

  最終,一番勸說之下,昊啟還是聽了田廣芳的勸,伺機甩開了隨扈,逃離了此地。

  沒有他昊啟自己的願意配合,他身邊的防護力量不弱,很難被輕易帶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逃僅僅是顧了眼前,這一逃,他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鬼醫弟子宅院內,允許多進了些人,允許了幾個幫忙抬昊真入內的人進入。

  除了王妃邵柳兒,大丘門的車不遲、玄兵宗的謝龍飛、天火教高漸厚,這三位屬於昊真一系的三大派人員都借這機會進了鬼醫弟子的宅院。

  醫堂內一片安靜,無人敢出聲打擾,皆靜靜看著無心以銀針為昏迷中的昊真取血試毒、驗毒,三大派的人判斷是玉屍之毒,那只是三大派的判斷,無心顯然還要做最終的詳細確認,不可能冒然動手。

  車不遲、謝龍飛、高漸厚三人各以一掌摁在昊真身上,繼續施法為昊真壓制體內劇毒,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務必要堅持到無心解毒之後,否則劇毒全面爆發隨時會葬送了昊真的性命。

  人總是有習慣性動作的,全神貫注認真對待解毒之事的無心也有自己的習慣性動作。

  邵柳兒捕捉到了,注視著無心的目光中不時閃過驚疑不定神色,銀牙時而會緊咬嘴唇不放。

  「的確是玉屍之毒!」放下驗毒器皿的無心點了點頭,之後對車不遲三人道:「得虧你們全力為他壓制毒性,否則他早已暴斃。我現在要為他開髓埋丹,他身中之毒劇烈,你們務必繼續為他壓制住毒性。」

  車不遲點頭道:「先生放心,我等一定竭盡全力。」

  無心:「不需要你們竭盡全力,法力不濟立刻換人進來,否則出了岔子可別怨我。」

  「是,全憑先生吩咐。」三人乖乖順順點頭應下,病人一方碰上主治醫生,再厲害也得服軟。

  咬著嘴唇在旁的邵柳兒,此時反倒是不太注意丈夫了,目光反而一直在盯著無心的一舉一動。

  醫堂內井然有序救治著中毒者,外面的街道上卻亂了套,各色車駕雲集,堵在了一起,各方差點大打出手幹起來。

  來的都是各府王妃,或者是某皇族的正室夫人。

  起先,獲悉連步尋都未能請動鬼醫弟子出手救治,中毒者的家屬自然也都不作指望了,也不敢輕易打擾這邊。

  待到英王府王妃邵柳兒在鬼醫弟子門外跪地磕頭,終於以一片誠心感動了鬼醫弟子,請得了鬼醫弟子出手為英王昊真救治,消息一出,中毒者各府的女主人頓時坐不住了,可謂行動一致,皆慌忙著趕來了。

  不來不行,不管有樣學樣有沒有用,都是要來試一試的,否則不僅僅是家裡男主人要死,身為女主人恐怕也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明明是邵柳兒盡人事聽天命拼盡全力尋到了一條路子,然各府其他女主人卻少有感謝的,心中怨恨的反倒不少。這種事讓邵柳兒拔了頭籌,讓她們這些各府的女主人情何以堪?

  關鍵是,這事傳到陛下的耳朵裡去了後,陛下會怎麼看邵柳兒,又會怎麼看她們這群兒媳婦?

  一群貴婦人知道,這麼大的事瞞不過陛下的耳目,陛下肯定知道了。

  僅此一事,各王妃的鋒頭就徹底被英王妃給壓了下去,貴婦人們的心裡別提有多怨恨。

  有些女人內心裡甚至巴不得所有皇子都不得救,也不願邵柳兒獨佔這風頭。

  也不僅僅是風頭被壓,倘若其他皇子都死了,英王昊真豈不是要獨立朝堂,太子之位誰屬?只怕連三大派也要一邊倒的支持英王!

  此時各路車駕堵在一起互不相讓已經是亂成一片,誰都要爭先恐後,這個時候一群貴婦們誰都不肯再落後,女人發起潑來,男人望塵莫及,場面可想而知。

  玉王府的王妃商雪揭開了車簾,率先棄車駕步行,臉色很難看。

  來之前,她已經被皇后找上,可謂被皇后一陣刻薄嘲諷,讓她看看人家英王的妻子是怎麼做的?為了救自己的丈夫放下了王妃的尊嚴磕頭跪求不說,甚至不惜以拔劍自刎來相迫!

  皇后說,這才是做妻子的樣子,說自己瞎了眼,怎麼就找不到這樣的兒媳婦之類的。

  牽涉到兒子的性命,皇后這次的話的確是說的有點刻薄過分了,也把商雪給刺激得不輕,偏偏還被說得無話可說。

  商雪一棄車,各府的女貴人反應了過來,紛紛棄車朝目的地跑去。

  女貴人出行,隨從不少,主子拚命向前了,隨從也不敢落後,於是又是另一番混亂。

  幸好一隊兵馬衝來,攜皇帝旨意來維護秩序,才快速控制住了局面。

  某種程度來說,掌控後宮爭寵節奏為自己享用的皇帝還是很瞭解女人的,至少深知女人的某一面,可謂事先預知了這群女人會搞出什麼事來,及時派了人來。

  只放了女貴人進巷子,隨從們全部被攔下了,有一下人稍微多嘴了一句,一旁領兵統領唰一聲拔刀,人在馬背手起刀落。鮮血噴射,一顆腦袋落地,一具屍體倒在血泊中抽搐。

  馬背上的領兵統領面無表情,揮著帶血的刀環指,現場瞬間安靜了!

  而巷子裡,鬼醫弟子的門外卻不安靜,一群貴婦人跪了一地磕頭哀求著……

  皇宮大內,昊雲圖與三大派掌門也在等鬼醫弟子那邊的救治消息。

  一名太監來到,向昊雲圖稟報了一群貴婦人哀求的情況。

  昊雲圖聽後揮手示意其退下了,臉色不太好看。能好看才怪了,他的一群兒媳婦跑到某人那下跪磕頭去了,成何體統?傳出去是場笑話。

  區區一個醫生仗著有幾分背景如此自恃,令皇家顏面掃地,已經惹出了他的殺心。

  鬼醫影響力雖大,但大不過他的權勢,若不是鬼醫神出鬼沒讓人找不到…總之這次事後,就算不殺那個鬼醫弟子,他也下定了決心,不會讓無心好過。

  就算無心救了他的兒子,他也不會有絲毫感激,決心給那個安逸日子過多了的鬼醫弟子一點顏色看看!

  很快,眼前的事被他拋之了腦後,兒子的死活也不重要了。

  步尋帶來了更為緊急的情況,前去支援衛國的大軍人馬出了問題,調度失常,有三路直奔京城方向而來。

  「怎麼回事?」昊雲圖震驚。

  沒多久,呼延無恨的消息也來了,提及了大軍的異常,問皇帝是否下令三路人馬回撤?

  根本沒有的事,昊雲圖立馬意識到出了問題。

  緊接著三大派的隨軍的修士也陸續傳來了消息過問情況。

  很快,數隻大型飛禽載著三大派的修士火速離去,奔赴各路大軍處。

  亂象問題出在哪,不難核實清楚,很快便查明是幾處傳訊中樞被外敵攻陷了,奔赴京城的三路大軍根本接不到真實情報,也發不出真實情報。幸好並非所有傳訊中樞被攻陷,只有那三路人馬。

  想以這種手段徹底操控齊國人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最多稍微遲滯一下。

  昊雲圖盛怒之下,校事台的力量頓時瘋狂了,全面撲查。

  水過留痕,校事台的力量咬住蛛絲馬跡不惜代價追查,甚至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一場晉國黑水台和衛國校事台的較量在戰場之外的各個方向轟轟烈烈展開了,但較量的地方畢竟是在齊國的地盤上。

  晉國數百年來在齊國發展衍生出的秘密情報網絡,不知多少代人的心血和許多人付出生命代價構建出的渠道,因為這一役的暴露,損失慘重,遭受了難以承受的巨大損毀!

  但對晉國來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為了支持邵平波這次的計劃,晉國本就動用了國家力量全面支持,只要此戰能贏,付出再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或者說本就是有意要犧牲一些人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4 20:30
第一一三一章 功德無量

  這是一場看不到戰火的廝殺,這是一場在陰暗中的決鬥,參與者幾乎是永不能見光。

  勝利者不敢揚名,不能說自己幹了什麼,不能說自己殺了多少敵人。

  死者也不能像戰場上的戰士樹碑立傳,甚至不能透露因何而死。

  原因都一樣,否則很容易被順藤摸瓜。

  生者無名,死者寂寂。

  看到兩國情報組織血拼後犧牲者的纍纍名單,坐在亮堂燈火下的晉國大內總管陶略閉目無聲,眼角噙著淚光。

  他哭了,但是沒有哭出來,損失太慘重了!黑水台多少代人經營的心血,這些死者都要喊他一聲「老祖宗」,他知道自己對不起這些人。

  「老祖宗,不能再這樣鬥下去了,那是齊國的主場,弟兄們損失太大了,再鬥下去沒有任何意義,當及時讓相關線上的人撤離,如此還能在那邊保存一些香火!」一名前來稟報的漢子哭的稀哩嘩啦的,太慘烈了!

  「唉!」陶略仰天一聲長嘆,睜開了雙眼,提袖拭淚,搖了搖頭:「有沒有意義你我說的不算,有沒有意義你很快會明白的。」

  「意義何在?」前來稟報的漢子攤著雙手索要答案。

  陶略搖頭,沒有告訴他答案,也不能說,此乃絶密,除了核心幾人外,不得對外有任何洩露。

  但的確如陶略所言,沒有多久,漢子知道了答案,知道了弟兄們犧牲的意義何在……


  就在齊國追捕邵平波之後沒多久,衛國方面也展開了同樣的搜捕。

  邵平波並未離開齊國,哪怕知道齊國在抓捕他,他依然冒險留下了。沒辦法,接下來還有更大的計劃,自己不親自坐鎮指揮的話,交給別人他根本不放心。

  他就躲在離齊京不算太遠的一座驛站裡,他要儘量靠近齊國的中樞,以便第一時間掌握相關局勢變化。

  地方是晉國黑水台那邊為他準備的。

  負責這座驛站的官吏是齊國的官吏,卻是黑水台派來打入齊國的備用潛伏者。這座驛站是黑水台的一步後手,準備的目的就是一旦遇上重大事件,用來做接應用的。

  譬如晉國朝廷一旦有需要,此地可掩護出使要員撤離。

  因職能所在,為了保密,不與潛伏齊國的其他人員有任何聯繫,直屬晉國黑水台中樞。

  這座驛站一直未啟用過,這次為了邵平波啟用了。

  邵平波就躲在驛站下面的地道裡,忍受著地洞裡的陰暗潮濕,像一隻地老鼠般躲藏。

  燈火下,看著手中傳遞來的情報,邵平波嘀咕了一聲:「果然是他!果然是亡我之心不死!」

  情報是衛國那邊搜捕他邵平波的消息。

  「誰?」邵三省不解。

  邵平波緩緩呼出一口氣來,氣息凝重,「牛有道!我的猜測沒錯,就知道聖境攔不住他,他果然已經建立起了與聖境內外聯絡的渠道。」

  「牛有道?」邵三省茫然不解,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不過對於牛有道這個人他是知道的,知道已經成了大公子的心病。當初那個牛有道屢屢氣得大公子嘔血,而今大公子修養多年,那口血勁終於緩過來了,可是,怎麼又和牛有道牽扯上了?

  他隱隱有些擔憂,大公子蟄伏多年,難道一出山又要和牛有道對上交手嗎?

  說實話,別說邵平波,就連他這個一直陪在邵平波身邊的人,也有點被牛有道給搞怕了,一聽到「牛有道」這個名字就有些發憷。邵平波在牛有道手上連吃慘敗,被逼得殺兄弒母,被牛有道搞得臭名遠颺,甚至被牛有道追殺得差點丟了性命時,他可是一直陪在邵平波身邊跟著親身經歷過的。

  最危險的時候,邵三省知道邵平波被牛有道給逼到了什麼地步。

  他一向很欽佩邵平波的本事,可就是這麼有本事的大公子,卻屢屢被牛有道給壓著打!

  他和邵平波一樣,深知牛有道的可怕!

  再次和這樣的對手交鋒,邵三省心裡很沒底,聽到那個名字就已經有些膽怯了,試著問道:「他不是被困在了聖境嗎?」

  邵平波心情沉重,沒有心情廢話解釋,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情報。

  在別人看來,僅僅是一份有關衛國那邊搜捕他的消息而已,可在他看來,消息背後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意味深長。

  如同之前他與縹緲閣那邊的神秘人交談時所言,在質疑他被洩密暴露的種種可能性後,他懷疑上了牛有道,但是其他存在的因素較多,各種可能都有,所以也不敢確定就是牛有道。

  可這封消息的來到說明了一個問題,想對他下手的人並不能確定他是在衛京還是在齊京,也就是說,並非是晉國那邊洩密,也排除了其他勢力刺探到他下落的可能性。

  反過來說,印證了他對神秘人所言的猜測!

  一陣思慮後,邵平波抬頭道:「發消息給那位派出與我們接頭的人,告訴他,我確定了就是牛有道,讓那邊儘快把牛有道在聖境的詳細情況發給我!」

  真的又和牛有道幹上了?邵三省有些心驚肉跳,試著提醒道:「大公子剛才的意思是不是說牛有道背著聖境與外面聯繫?若真如此,大公子何不把情況直接捅到聖境那邊去,讓牛有道吃不了兜著走?」

  邵平波冷冷甩出兩個字來:「幼稚!」

  「是!」邵三省略顯尷尬道:「我這就去發消息。」說罷轉身。

  「等等。」邵平波喊住了他,問:「昊真情況怎麼樣?」

  邵三省:「離開鬼醫弟子那邊後,未見英王府那邊再有什麼異常動靜,看狀況應該是脫險了。」

  邵平波微微頷首,「看來鬼醫弟子的確是名不虛傳。」

  心中也的確是鬆了口氣,若是把邵柳兒給變成了寡婦,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那個妹妹。下毒的事是誰幹的,與他有關遲早會暴露出來。只要昊真沒事,至於以後邵柳兒怎麼怨恨他,他也不在乎了。

  只要邵柳兒能好好的,怨恨就怨恨吧,兄妹二人適當保持一些距離,目前對邵柳兒來說也是一種保護。

  邵三省卻提醒道:「黑水台的來信中對大公子的行為似乎有些不滿。」

  黑水台獲悉如此重大計劃竟然錯過了鬼醫弟子那一環,居然沒有把鬼醫弟子給解決掉,以致於鬼醫弟子出手救活了那些中毒人,令好不容易成功的下毒手段沒有發揮出更大的效果,這結果令黑水台很不滿意。

  黑水台是希望齊國朝堂上的皇族死一片的,希望造成齊國內部更大內亂的。

  尤其是獲悉邵柳兒是第一個跪求鬼醫弟子出手救治的人後,黑水台對邵平波的行為越發懷疑,懷疑邵平波在如此重大的行動中摻雜了個人私情。

  但也的確是摻雜了個人私情,利用黑水台在齊京的力量設局,欲讓昊真躲過一劫,只是出了意外而已,這種事哪瞞得住晉國那邊。

  邵平波沉默著徐徐道:「我不是已經給瞭解釋嗎?」

  邵三省:「只怕這種解釋他們未必會信,這次因為大公子的計劃,黑水台在齊國這邊的潛伏人員死得實在是太多了。」

  邵平波:「只要事情能成功,信不信不重要。傳訊給黑水台,秦國那邊務必再拖上一拖,田、馬二人那邊再施加些壓力,差不多是可以放出羅照欲將二人取而代之的野心謡言了!」

  「是!」邵三省領命而去。

  ……

  當最後一名皇族被抬出了院子後,宅院內終於清靜了,累得夠嗆的無心終於癱在了躺椅上休息。

  持續的施救,中毒的皇族救了一人又一人,無心足足三天三夜沒闔眼。

  本來,餘者身中的毒堅持不了這麼久,是他先以藥物為諸位皇族先暫時壓制住了毒性,再加上一群修士的配合,之後才有了時間再逐一救治的。

  本來,他是只打算救昊真一人的,其他的人死活根本不在乎。

  然而就因為顏寶如的一句話,令無心拼盡了全力為這群中毒的皇族救治。

  給昊真解毒完畢後,顏寶如看到外面跪著哀求一片的貴婦後,說了一句:這一回,昊真躲過一劫,其他人若不能躲過一劫,這些女人怕是要恨死邵柳兒,邵柳兒必成眾矢之的!

  顏寶如的話不是沒道理的,女人肯定比男人更瞭解女人的心思。

  就因為這一句話,無心大發慈悲了,也救了那群中毒皇族一命。

  可卻把眼前的無心給累慘了,躺在椅子上的他疲憊不堪。

  「先生這回功德無量,整個齊國皇族怕是都要感謝您,先生可安心休息了。」郭曼笑著將一張毛毯覆蓋在他身上。

  「功德無量?我沒聽師傅的勸誡,恐怕是麻煩的開始。」無心疲憊著嘆了聲。

  郭曼詫異,「麻煩?先生何出此言?」

  無心微微搖頭,不想說,也不能說。

  當初他要出山,他師傅鬼醫就不同意,說人心險惡,醫術越高超,自身就越危險。

  哪怕是他師傅自己,所謂的令不少人痛恨的怪癖、或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是逼不得已,他明白師傅的苦衷。

  用師傅的話說,面對外部的需求,不摻和進任何勢力,對任何勢力都無害、都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鬼醫的影響力雖大,但對有些人來說,什麼都不是!

  可他今天沒有聽師傅的話,一次性救了這麼多的齊國皇族!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4 23:00
第一一三二章 這僅僅是開始

  「王妃,您怎麼了?」

  屋內一聲驚叫,兩名聞聲進來的侍女連連關切。

  榻上猛然驚醒坐起的邵柳兒氣喘吁吁,驚魂未定狀,甚至是一頭的冷汗。

  在昊真病榻旁衣不解帶的伺候了幾天,直到隨扈法師百分百確認昊真無事了,她才鬆懈了下來,也熬不住了,終於躺下休息了。

  然而噩夢又來了,那個久未出現泡在江水豬籠裡的噩夢又出現了,而且還出現了新的內容,把她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哪怕驚醒了,她亦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那個書生問她,說好了三年的,為什麼不等他?

  她拚命解釋,說以為他死了之類的。

  可那書生就是反覆問她為什麼不等她,最後甚至從袖子裡抽出了銀針,扎向了昊真,還扎向了她的兒子!

  有所思,有所夢,能做出這種夢來,是因為她察覺到了什麼。

  不管無心承不承認,曾經真心相愛過的兩人,根本不能過多接觸,否則瞞不過對方。

  待在鬼醫弟子宅院的期間,她突然明白了,不是長得像,是那個書生來了,譚耀顯來了。

  結合鬼醫弟子出現在齊京的時間,她清清楚楚明白了,譚耀顯沒有忘記她,是來找她的,那個時間段正好是來兌現三年之約的。

  不需要再說什麼,她可以確認,無心就是自己當初不惜代價跟著私奔的那個人,她曾愛得死去活來的那個愛人。

  她不明白譚耀顯來了齊京這麼久為何不找她?既然不找她,為何又待在齊京不離去?

  她不知道譚耀顯那三年間究竟經歷了什麼,不知道譚耀顯為何會成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醫弟子。

  邵平波不是說已經殺了譚耀顯嗎?難道是騙自己的?其實根本沒有,只是為了騙自己嫁來齊國嗎?

  既然沒有死,那三年間,他還好好活著,為什麼不聯繫自己?為何連一點音訊都沒有?

  她當初對他日夜思念,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思念自己,忍得住不跟自己有任何聯繫嗎?

  既然能不給自己任何音訊,為什麼又要等到自己嫁人了再出現?讓她情何以堪!

  她不是怪譚耀顯,憑她對譚耀顯的瞭解,她覺得譚耀顯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才不跟她聯繫。

  她哭了,靜靜坐在榻上,淚流滿腮。

  邵平波當年說了,三年時間,不管譚耀顯在哪行哪業,只要能幹出出息,就答應把她嫁給他。

  說是那樣說,可是做夢也沒想到,譚耀顯居然成了鬼醫弟子!那個貌似百無一用、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居然成了名震天下的鬼醫弟子,連一群皇族都要跪在他腳下哀求。

  如此成就,當初的邵平波只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如果邵平波當初知道譚耀顯會有如此成就,只怕也不敢逼著她嫁到齊國吧?也許還得巴結著譚耀顯吧?

  那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終於有出息了,而且是大大的出息了,讓人做夢也想不到的出息,再也不用擔心衣食無憂的問題了…邵柳兒痴痴著笑了,淚流著微笑著,她不知自己該不該為他感到高興。

  見王妃猶如魔怔了一般,時而哭,時而笑,又笑又哭的,怎麼呼喚都沒反應,把兩名侍女給嚇壞了。

  一人對另一人道:「快去,快去請法師來看看。」

  另一人剛轉身,邵柳兒忽出聲了:「不用,我沒事。」

  抬袖拭了拭淚水,又問:「我睡多久了?」

  侍女回:「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您真的太累了。」

  邵柳兒又問:「王爺怎麼樣了?」

  侍女:「王爺已經醒了,你睡下不久後,王爺就醒了。」

  「更衣!」邵柳兒立刻起身。

  洗漱更衣後,她先去看了看兒子,見兒子睡得正香,之後才匆匆趕到了昊真的病榻旁。

  昊真的確醒了,正在往好的狀況恢復,臉頰上有了血色。

  玉屍之毒,毒發暴斃後,據說屍體會變作透明狀,如同玉石般的乾屍,因而此毒才被冠以「玉屍之毒」的名字。

  看到輕身側坐在榻旁溫柔問候自己的邵柳兒,昊真發出會心笑意,「聽說你累壞了睡了好久。」

  邵柳兒:「您才真是把我給嚇壞了。」

  「來!」昊真伸手示意她俯身過來。

  邵柳兒疑惑不解,但還是俯身照做了。

  昊真伸出了手,手指勾下了她的衣領,看到了她白皙頸項上的傷痕,問:「自己把自己給傷的?痛嗎?」

  邵柳兒方知他是要看這個,把他手摁下,用被子蓋住了,「一點小傷,不痛,沒關係的。」

  昊真:「以後不要這麼傻了,萬一你衝動過頭了我到哪找我的王妃去?」

  邵柳兒苦笑:「妾身當時真的是沒了辦法,只能是豁出去了。」

  昊真露出溫柔笑意,手又從被子裡伸了出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柔荑,「事情經過,我醒來後,車先生都告訴我了。連步尋親自去求人都沒用,而你卻做到了。為了救我,你以拔劍自刎脅迫,跪在無心先生的門口磕了無數個頭,哀求了無數次,最後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才換得無心先生大發慈悲,真正是委屈你了。」

  邵柳兒又將他手塞回了被子裡,「王爺,這都是我該做的。」

  昊真:「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柳兒,本王這條命是你救的。」

  「王爺言重了……」邵柳兒不願居功,說到無心的事,她又有些走神了,怔怔失神。

  直到昊真捏了捏她手,才將她喚醒過來,「聽說你幾天沒好好合過眼,是不是熬得太累了沒緩過來?累了就回去歇著,不用守著我,我沒事的。來人,送王妃回去歇著!」

  ……

  無心也醒了,不讓打擾,孤零零躺在庭院中的躺椅上,眺望著夜空的明月,怔怔出神。

  在齊京這麼久,一直想見卻不敢見的人終於見到了,他本想質問她為何不守約,為何要嫁給別人?

  他本想報復所有拆散他們的人,他想報復邵平波,他想報復牛有道,他甚至希望殺了佔有她的人!

  可結果呢,他卻要去救她的男人,救活那個男人後讓那個男人和她朝夕相守,而他只能空守一輪明月,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他想起了自己當年剛醒來時的情形,身在一堆瓶瓶罐罐充滿藥味的空間內。

  當獲悉救自己的老頭就是大名鼎鼎的鬼醫後,他想起了邵平波的三年之約,要有出息了才肯把邵柳兒嫁給他,於是他瘋狂哀求鬼醫收他為徒,想不惜代價抓住這個機會。

  老頭被他折騰得不耐煩了,敷衍他,扔了一本醫書給他,說他三天之內若能全部背下來,就收答應收他為徒。

  結果他做到了,這也是他這個書生唯一最擅長的事,老頭無語之下沒有食言,收了他。

  更讓老頭意外的是,自己這個傻徒弟,一個百無一用的迂腐書生,居然具備這方面的天賦,醫學方面的東西學得很快,是個天生學醫的料,有點撞上了的感覺。

  可是老頭知道他學醫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女人,老頭不想讓他出山,讓他忘記那些是是非非。

  他不肯,於是老頭又刁難他,說想有出息首先自己本事得到家,否則出去貽笑大方不說還會壞了他的名聲,那你也算不上有出息,有什麼資格娶人家?老頭給出了一百零八種病症,說只要能把這些病給治好了,才算是真正出師了。

  為了出師,為了三年之約,他拖著病體瘋狂學習,藥谷裡具備一切他想要的學習條件,他求知若渴。

  最後,師徒分別前,老頭看著自己很無語的樣子,他永遠記得。

  他完成了師傅的出師條件,不但完成了,還趕在三年之約前完成了。

  老頭說他天賦很好,真的不希望他倒在兒女之情上,並叮囑了一堆話。

  離開藥谷後,他才明白了師傅有些話是什麼意思,邵柳兒已經嫁人了,師傅之前應該是知道的,只是不忍告訴他真相而已,他現在的身體不宜太受刺激。

  出山後的第一件事,是順帶完成老頭交代的一件事情,師弟的家人遇上了麻煩,讓他去給師弟家人解毒……

  齊京表面看似平靜,齊京之外,卻是真正的風起雲湧,注定要攪動整個齊國大地。

  經過長時間的縝密謀劃,動用強大的晉國諜報力量,不惜代價攻破呼延無恨麾下部分大軍的通訊中樞,只是邵平波的先手,邵平波知道這樣對齊國對衛援軍造不成什麼影響,最多也只是能遲滯大軍幾日而已。

  整個齊國各方面的聯絡渠道太多了,洞穿陰謀太容易了,根本不可能真正意義上控制齊軍的通訊能力。

  但這就是他要造成的效果,事情雖小,可站在齊國的立場來看,連自己軍方的通訊渠道都被敵人給控制了,這還得了!仗還怎麼打?滅國都是有可能的,此舉肯定要引起得齊國校事台全力掃清隱患。

  先是皇族大量中毒,引出校事台的力量。

  接著又是作戰大軍失控,引得校事台的力量全面反撲。

  接連事件幾乎調動了齊國校事台的所有力量。

  校事台全面反撲後較勁的對象,邵平波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

  攻破齊軍部分通訊中樞就是餌,這就是連環套的開始。

  為了攻破齊軍通訊中樞,而不惜一切代價的行動,導致了晉國黑水台的潛伏網絡不可避免的被暴露就是誘餌。

  事件的嚴重性,不惜代價的誘餌作用,令邵平波成功調動了、吸引了校事台的力量,這僅僅是開始!



  劇情好燒腦啊~波波不愧是道道今生的宿敵!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5 18:30
第一一三三章 朕好恨!

  真正的後手是西院大王昊雲勝和金王昊啟。

  昊雲勝和昊啟反了,皇帝的親弟弟和皇帝的兒子造反了!

  說是兩人造反,實質意義上的造反主力還是金王昊啟。

  皇帝對昊雲勝這個弟弟始終有控制,一直有某種程度上的打壓,雖然當初上位得到過這個弟弟的大力支持,但掌握皇權後並未客氣,一山不容二虎乃至理,逐漸剝奪了昊雲勝兵權之類的實權,只給予了閒散待遇,管理皇室宗親之類的職位,手上並未掌握什麼實質性力量。

  昊雲勝對這個皇帝哥哥是懷有怨恨之心的,當年率軍浴血廝殺,擁戴哥哥上位,結果沒換來想像中的好處,反而不如從前。更令他憤恨的是,自己的一條腿被呼延無恨的家奴給弄殘了,皇帝哥哥居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有機會,昊雲勝怕是早就巴不得反了,以洩心頭之恨,奈何根本沒有造反的實力,只敢背後搞點小動作。

  而對於昊啟這個兒子,不說皇帝昊雲圖抱有過期待,事實上對適齡的兒子都會給予一定的鍛鍊機會,或者說是容許那些兒子擁有一些自己的班底進而鍛鍊。

  而到了一定地位的皇子,也都自然而然會有一些人投靠。

  不像西院大王昊雲勝,朝廷官員再怎麼站隊的,也不會有人站他那邊去,除非腦子有病。

  可對邵平波來說,有些事情直接找到金王昊啟去做的話,昊啟是不可能答應的,而西院大王昊雲勝就是他在皇族內部發力的始點,是觸發昊啟的關鍵。

  當昊啟逃離那座皇家園林之後,便被邵平波勒住了脖子,牽住了鼻子,再也無法回頭了。

  逃離後的昊啟驚悚發現,父皇居然派了人去園林捉拿他,若非走得早,怕是已經身陷囹圄。

  而一逃之後,也發現自己解釋不清了,若不是自己下毒,為何要逃?

  已經沒了再回去面對的勇氣,回去的後果無法承受,下毒嫌疑不說,再加上逃跑之事,他知道,太子之位還有那皇位已經徹底和他無緣了。他更知道,以前針對皇族兄弟幹下的事,必然有一堆人趁機落井下石,他太清楚皇權爭鬥失敗者的下場了,下場是他無法面對的。

  就算他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在身邊謀士的勸說下,各種辦法斷了他的痴心妄想。

  不回去怎麼辦?躲一輩子?在有心人的操控下,沒人願意跟他去躲一輩子,他一個人去躲一輩子?他一個人的話連基本生活都難以自理,拿什麼去躲?只怕躲不過明天就要被抓!

  等著被抓不成?身邊謀士的建議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勾結晉國,擁兵自立!

  身邊謀士的勸說很有道理,這是唯一的機會,此時正是齊國大軍大肆援助衛國的大好時機,齊國內部空虛,而晉國的圖謀明擺著,只要昊啟願意投靠晉國,晉國一定會大力支持。

  只要晉國的戰略圖謀得逞,不說什麼妄想齊國的皇位,起碼能保住性命,還能保住榮華富貴,笑看曾經的對手淪為階下囚。

  昊啟沒得選擇,只能如此,迅速聯繫自己派系的人員。

  儘管金王一逃,朝廷已經做了一定程度的防範,緊急下旨給金王一系的勢力。可邵平波的計劃步步在前,緊壓著齊國朝廷的節奏打,朝廷的動作晚了!

  金王一系的勢力也被金王給搞得沒了辦法,金王一垮,金王派系的人將不可避免的遭受清洗,為了自保,只能從之。

  然而齊國的修士力量不可能輕易隨之造反,沒有修士力量的支持,叛軍根本經不起折騰。

  可一切都是準備好了的,在邵平波的坐鎮調遣之下,早有大量晉國修士秘密抵達,迅速與金王系的力量裡應外合,對不從的隨軍修士進行了血洗,為金王昊啟的來到全面舖路。

  晉國調動大量修士參與配合此事,令同時與兩國交戰的晉國修士力量十分緊張,調配上十分緊張。

  可是在邵平波的精心謀劃之下,晉國一國之力的修士力量卻跟兩國拼了個旗鼓相當。

  衛國內部,在邵平波的蠱惑之下,許多與諸侯利益相符的修士力量搖擺不定,衛國無法悉數調遣,足以讓分兵的晉國修士力量擋上一擋。

  而齊國內部,因隨大軍援助衛國,已經調離了大量的修士力量,晉國分兵而來的修士力量協助金王也足以擋上一擋。

  至於能不能協助金王打贏,並不重要。

  邵平波,或者說是晉國,壓根沒指望金王昊啟那點人能抗衡整個齊國的力量。

  一切的許諾都是泡影,能成更好,不能成,金王昊啟及其勢力的死活,邵平波或晉國是不會在乎的,目的是要逼呼延無恨大軍回援,為晉國順利攻克衛國爭取時間。

  一旦金王昊啟敗局已定,晉國修士不會陪著送死,會迅速逃散撤離。

  黑水台進入齊國力量的巨大犧牲換來了邵平波計劃的順利進行。

  校事台力量的大量抽離,加之瘋狂反撲的浮現,令黑水台掌握了一定的脈絡,並對空虛之地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反制,為金王起事召集人馬創造了一定的條件。

  校事台力量的缺失,未能及時發現防範,令齊國朝廷的反應遲鈍,導致未能及時調遣人馬阻攔金王人馬集結,導致錯過了最佳的攔截時機。

  邵平波不惜犧牲大量黑水台的力量,要的僅僅是這麼一點點機會而已!

  在黑水台的人看來,犧牲那麼多人只為這麼點機會,實在是不值。可在晉國朝廷看來,事關整個戰略,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值得,不惜代價全力支持邵平波的計劃。

  待到反應過來時,金王派系的各地人馬已在火速集結的途中,西院大王昊雲勝亦糾集了萬餘人馬奔赴金王投靠,他也實在是搞不出太多的人手。在晉國干預下,他只能在叛軍中屈居昊啟之下。

  而此時邵平波連綿布局之下的影響力再次浮現,而這也正是邵平波精心謀劃下預期中的後果。

  當各地再次接到金王昊啟和西院大王造反的消息後,第一反應居然是遲疑,連接到的朝廷緊急軍令也產生了懷疑,擔心是敵方又在搞破壞,第一反應竟然是核實檢查通訊中樞是否受到控制。包括呼延無恨接到消息後,也是第一時間向朝廷核實。有了前車之鑒,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連同西院大王昊雲勝的萬餘人馬,金王昊啟集結了近十五萬人馬。

  雖只有十五萬人馬,可在齊國內部重要兵力缺失的情況下,主力人馬奔向衛國,還要防範晉國那邊,又加晉國先一步趕到的大量修士支持下,十五萬人馬一路攻城掠地,竟成席捲之勢!

  守地官員面對勢不可擋,不乏開城投降者,投降後免不了公然發聲斥責朝廷,斥責昏君無道!

  而西院大王昊雲勝以這麼多年管理皇族宗室的身份,公然發聲,指責昊雲圖的皇位來路不正,殘殺皇族手足兄弟,連親生兒子也看不下去了而反他,號召皇族合力推翻昊雲圖。

  當然,昊氏皇族不可能因為這些指責就敢造反,但對昊雲圖的聲譽影響是巨大的。

  十五萬叛軍,一路席捲之下,裹挾青壯和亂民,漸成五十萬之勢!

  「孽畜!」盛怒之下的昊雲圖沒想到自己兒子會造反,一腳踹翻了御書房內的桌案,一張臉氣得發青。

  伺候的太監們嚇得戰戰兢兢,連步尋都不敢大聲喘氣,整個皇宮也都在戰戰兢兢中,平常鬥來鬥去的後宮貴人們都消停了,不敢惹出絲毫意外來。

  貴人們很清楚,這個時候,命如草芥,誰敢鬧事是找死!

  唰!拔劍而出的昊雲圖一劍砍在樑柱上,咬牙切齒,「朕好恨!」

  他的恨並非沒有來由,昊雲勝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正是念了這份情,加之弟弟對他登上皇位的確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他對昊雲勝背地裡幹的一些事情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趕盡殺絶,多少也顧慮了一些言論影響。

  對於昊啟那個兒子,昊啟的母親,那個他曾經最愛的女人,是為了救他,被亂箭射成了刺蝟一般,是為他擋了箭的,是死在了他懷裡的,臨終前還口含鮮血對他唸叨著兒子。

  他本是想立那個兒子為太子的,也有意讓那個兒子繼承皇位的。

  可那個兒子的能力實在是有限,不堪重用,讓他如何能輕易將一國交付?

  儘管知道那個兒子還有些妄為,可他還是念在那個女人的情分上沒有過分為難,一直在給那個兒子機會的。

  不曾想,他顧惜手足之情的親兄弟,居然對他的兒子們下毒手,居然毒殺他的兒子們!

  事到如今,他焉能不知下毒的人就是自己的弟弟昊雲勝。當初他剝奪掉昊雲勝的兵權,某種程度上是想保弟弟一命的,沒了實權,昊雲勝就沒辦法走上不可回頭之路,就不會引起他的殺心。然而他姑息之下的想法錯了!

  不曾想,自己一而再給機會的大兒子,居然讓外敵鑽了空子。

  也許在別人眼裡,他這個皇帝無情無義,可自己存了多少寬容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恨自己當初沒有對昊雲勝趕盡殺絶,他恨自己沒有早點廢掉那個兒子的念想,以致於二人雙雙釀成如今後果。

  他恨自己沒有做到真正的帝王無情!



  PS:許多讀者不喜歡看這種劇情,我加快速度跳過。



  波波,厲害啊~以前總在道道壓制下,小看你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5 21:00
第一一三四章 女皇

  「風!風!風!」

  城外,大軍集結,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呼聲,雖只有萬騎,但氣勢豪盛。

  發出的口號,與齊國當年的黑風騎一般無二!

  呼延威和兄長身披戰甲,雙人雙騎,並肩從城門內衝出,衝進大軍之中,其兄揮臂高呼:「出發!」

  萬騎迅速調轉方向,萬馬奔騰,追隨而去。

  衝鋒在前的呼延威絲毫感受不到局勢的危險,反而意氣風發,十分興奮,這是他第一次隨軍出征,為兄長副將!

  一萬騎兵乃呼延無恨留下的人馬,乃留守京城的驍騎軍。

  為剿滅叛軍,昊雲圖下令給呼延無恨,然呼延無恨居然抗命不從,拒不發兵平叛,堅持原來的作戰計劃。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昊雲圖拿呼延無恨沒辦法,又不好臨陣換將,只能集結國內人馬平叛。

  為了早日平叛,昊雲圖出動了留守京城的精銳驍騎軍。

  出動驍騎軍自然有原因,守城本就不是騎兵最擅長的,騎兵擅長在戰場上進攻。

  昊雲圖點了呼延無恨的長子為主將,沒辦法,驍騎軍一直捏在呼延家的手裡,別人怕是指揮不動。

  呼延威忍不住了,主動請纓出戰,昊雲圖欣然答應,命其為副將。

  昊青青來晚了,登上城頭時,只看到了塵煙滾滾,噘嘴一頓脾氣。

  她是來給呼延威送行的,本不願來的,是皇后反覆勸說之下才來的,結果磨磨蹭蹭來晚了,未能及時送行,只看到一陣煙,聽到隱隱傳來的隆隆馬蹄聲。

  ……

  「面對朝堂上那麼大的壓力,呼延無恨居然抗旨不從!」

  躲在地道室內,徘徊在燈光下的邵平波看著傳來的情報,皺眉沉吟著,沒想到呼延無恨居然會公然抗旨。

  別人攘外先安內,而這位上將軍顯然是要堅持攘內先安外,要先挫敗晉國的攻勢。

  如此一來的話,他之前拖延齊軍的一系列計劃等於是破功了,呼延無恨根本不予理會。

  一番躊躇之後,邵平波仰天一聲長嘆,「燕山鳴,齊無恨,這呼延無恨不愧是齊國柱石,此人不死,晉國怕是要大費工夫!」

  一旁的邵三省道:「大公子,現在怎麼辦?要不要針對呼延無恨另想辦法?」

  邵平波搖頭:「上不了檯面的陰謀詭計只能是在檯面下有用,面對呼延無恨的運籌帷幄、大軍馳騁縱橫,硬碰根本無濟於事。」手上消息遞迴給對方,「戰場上的事非我所長,妄自插手有可能會弄巧成拙,接下來兩軍對壘交戰的事還是交給那些將軍們去應對。我已經給他們鋪墊到了如此地步,想必對他們是有用的。消息火速發回去!」

  「是!」邵三省領命。

  ……

  晉衛邊境,晉國大軍全面壓境,對衛發動了全面攻勢,軍心士氣各項準備不足的衛國難擋晉軍虎狼攻勢。

  衛國境內,邵平波的謀劃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尹除大軍東進路線上幾乎暢通無阻,幾乎任由尹除大軍長驅直入,沿途衛國諸侯人馬幾乎是自我蒙著眼睛放行。

  消息傳來,玄薇幾欲悲憤吐血,朝廷傳旨後,尹除大軍東進路線上的人馬嘴上答應實際行動上是另一回事。前線交戰大軍敗守的消息傳出後,尹除東進路線上的守軍態度更加莫名,有些甚至給予尹除大軍糧草補給。

  這讓玄薇如何能不差點氣得吐血,面對群臣,悲憤怒吼:「國賊!」

  「相公!」唐儀突然跑進了大殿內,不顧朝臣詫異目光,快步到玄薇耳邊一陣耳語。

  玄薇大驚失色,「什麼?」

  之後不顧儀態,扔下了朝政不管,倉皇奔跑而出,唐儀一路陪同。

  殿內,靈虛府掌門常臨仙、守正閣掌門藏豐、大樂山掌門駱言真本因局勢面色凝重,此時卻互給眼色,之後也快速出了大殿去看動靜,扔下一群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的朝臣們……

  西門晴空盤坐在地上,口鼻有血跡,面色金黃,閉目調息不語。

  跑進來的玄薇一看,頓時搶跪到跟前,抱著他,驚慌失措道:「晴空,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西門晴空睜開雙眼,平靜道:「有人在我的茶水裡下了毒。」

  「怎麼可能?」玄薇震驚,她身邊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心腹,不太可能做這手腳。

  西門晴空又閉上了雙眼,玄薇急問:「誰幹的?」

  快步而來的唐儀勸道:「相公,西門先生正在施法壓制體內毒性,不要打擾!」

  玄薇惶恐,之後怒氣沖沖而出,召集庭院中人來問:「誰幹的?」

  問來問去都說不知道,倒是唐儀試著提了聲:「門中弟子之前看到駙馬來過一趟,不知…」

  「唐掌門,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大步而來的三大派掌門中,大樂山掌門駱言真沉聲喝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想破壞衛齊兩國的結盟嗎?」

  唐儀只能是為難著閉嘴了。

  玄薇目光一閃,厲聲道:「給我把昊丞抓過來!」

  沒多久,昊丞就被「請」來了,玄薇當即厲聲質問。

  「不是我幹的,不要誣陷我。」昊丞坦然自若,隨後又補了句:「死就死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玄薇咬牙道:「也就是說,你承認了是你幹的?」

  昊丞:「我說了,不是我幹的。」

  玄薇:「那你為何咒他去死?」

  昊丞怒了,「玄薇,你當我傻子麼?你兩人晚上同居同宿當我是什麼?本王知道自己入贅衛國是幹什麼的,可你們未免也做的太過了,連一點避諱都沒有,置我齊國臉面於何處?我不咒他死,還要恭喜他不成?」

  事實上毒的確是他下的,也只有他的身份進出此地讓人不好阻攔。

  有些事情他本不知道,可是在有心人引誘之下,某天晚上將他誘到了玄薇的寢宮外,讓他知道了屋內的男女在幹什麼。他也是男人,雖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可悲憤之心可想而知。

  之後,他免不了問有心人讓自己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

  獲悉有心人的意圖後,有了有心人的保證,他沒了顧忌,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找準了時機下手了。

  玄薇被他說的臉色紅白不定,與西門晴空苟合,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被當場揭穿,自是難堪。

  可她現在顧不了這些,厲聲道:「好,你不承認是不是,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來人,將他帶下去,嚴刑拷問!」

  昊丞頓時有些慌了,「玄薇,你當我齊國是泥捏的不成?」

  然而嚇唬沒用,侍衛如狼似虎般撲了上來,當場將他給抓了。

  玄薇冷笑,「你信不信就算我殺了你,我只需報一聲你是發病暴斃,齊國也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等等!」靈虛府掌門常臨仙出聲了,揮手示意下,幾名守正閣弟子上前,將昊丞搶了下來,並命人將昊丞給帶走了保護。

  玄薇冷厲道:「常掌門,你什麼意思?」

  常臨仙嘆道:「相公,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說的也沒錯,你就算殺了他,齊國為了大局著想,也會當作不知道。可你想過咱們衛國內部否?你殺了齊國皇子,豈不讓人心惶惶?我們三大派是不會允許你動他的,就算要殺,也不是現在,待到局勢穩定了,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三大派絶不干預!」

  守正閣掌門藏豐上前一步,「說到衛國人心,正有要事告知相公。」回頭招手示意了一下。

  很快,一群朝臣湧來,當著玄薇的面,紛紛跪下了,忽一起高聲懇請道:「請相公登基為帝!請相公登基為帝……」

  面對群臣的懇請不休,玄薇驚呆了,竟要擁戴她做皇帝!

  若是戰場局勢有利,他們不會發動此舉,如今戰事不利,大家需要有事情振奮人心,衛國上下皆知玄薇能幹,此時擁戴玄薇上位正是穩定人心之舉。

  現在面對紛亂局勢,哪怕有一絲好處,這些人也會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對此,玄薇自然是不答應,哪怕想答應,於情於理也不會急著答應。

  將不相干的人員摒退後,玄薇回到屋內,跪坐在西門晴空面前,哭了,「是我害了你!」

  西門晴空睜了睜眼,能說什麼?最終又閉眼了,儘量定神壓制體內毒性。

  哭泣一陣的玄薇忽起身,快步而出,找到了唐儀,恨聲道:「昊丞身在宮中,哪來的劇毒之物?若無這裡的守衛配合,又豈能摸準精確空檔下毒?妹子,我已經不指望三大派去救晴空,他們不從中作梗已是萬幸,救治晴空的事,我就拜託給上清宗了。」

  「明白。」唐儀點頭,大家都不傻,然而沒證據的事無法指責,一旦撕破臉,西門晴空只能是死得更快。

  她很快將上清宗的三位長老給招來了,可面對西門晴空所中之毒都束手無策,玄薇想盡辦法找人救治之餘,上清宗三位長老只能是儘力聯手,為西門晴空壓制體內毒性。

  西門晴空垂死掙扎,而外界懇請玄薇登基的呼聲卻是日漸高漲。

  最終,幾次推卻的玄薇最終答應了登基為女皇!


  群臣緊急操辦此事,而就在登基當天,就在玄薇試穿皇袍的當口,唐儀再次緊急找到玄薇。

  知道她有話說,玄薇摒退左右,唐儀這才低聲告知:「相公,有人送密信至上清宗,指點解救西門先生的辦法。」

  玄薇急問:「何人指點?」

  唐儀搖頭:「不知道。」密信拿出了給對方看。

  玄薇緊急打開密信,只見信上告知:速密送西門晴空去齊國,遣心腹密使見齊皇,讓齊皇命英王妃邵柳兒懇請鬼醫弟子無心,無心定會出手相救,可保西門晴空性命!



  又要給小譚招仇恨值了~債多不愁,反正已經選擇站隊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6 18:30
第一一三五章 秦國出兵

  看完信,玄薇有些猶豫不決。

  唐儀提醒道:「聽說之前齊國朝堂上的皇族中毒,正是這個邵柳兒求動了鬼醫弟子出手,令齊國中毒皇族躲過了一劫。」

  玄薇:「此事我自然是知曉,甚至可能比你多知道一些英王妃跪求的細節,正因為知道…那位無心先生未必會屢屢出手,萬一不行,晴空這個狀況送去了,到了那邊更加束手無策,來回耽擱的時間,還能等到他活著回來嗎?」

  唐儀:「相公還有別的選擇嗎?」

  「是啊!」玄薇仰天長嘆。

  唐儀:「指點者言辭鑿鑿,想必有所把握,否則也沒必要在一將死之人身上下工夫,沒有任何意義。」

  玄薇轉身,忽抓住了唐儀的胳膊,謹慎叮囑道:「早年就有許多人勸我登基,我不想篡位是一回事,另就是不想害了晴空,一旦我上台,三大派容不下晴空,所以此事決不能讓三大派知曉。現在我要登基,三大派的注意力會被轉移,正是晴空脫身的好機會。妹子,你親自去一趟齊國面見齊皇,上清宗務必幫我把晴空安全送達。」

  唐儀拱手道:「上清宗一定竭盡全力不負相公託付!」之後又有些猶豫,「只是我在齊皇面前人微言輕!」

  玄薇二話不說,轉身快步走到案旁,親自動筆寫下了一封書信交予了唐儀,讓其面呈給齊皇昊雲圖……


  典禮隆重,一片頌揚聲中,身穿皇袍的玄薇登上了皇位,接受群臣朝拜,正式成為了衛國女皇,正式全面執掌風雨飄搖中的衛國大權。

  女皇登基的消息很快向整個衛國傳播,不知多少人對她報以期待,希望她能力挽狂瀾。

  軟禁在冷宮內的玄承天接到通報後,仰天狂笑,「玄薇,賤人!狼子野心終於暴露了!賤人,天必收你……」

  各種咒罵在冷宮內迴蕩,卻無人理會。

  登基之後,衛國三大派發現了不對,發現西門晴空不見了,按理說西門晴空中毒後唐儀該陪在玄薇身邊才對,然而唐儀也不見了。三大派立刻詳查,然不知兩人去向,發現連上清宗的一些要員也不見了。

  皇宮中的大型載人飛禽也少了三隻,去向不明,遂向玄薇打探,玄薇含糊其辭,不說!

  這個局勢下,三大派不好表露出要做掉西門晴空的意圖,玄薇拒不回答,他們也拿玄薇沒辦法。

  要事一件接一件,西門晴空的去向很快被眾人拋之腦後。

  秦國來消息了,秦國雖沒直接出兵,卻打算接手西屏關,來使闡明了控制西屏關的利害關係。

  其闡明的要點,如同蒙山鳴告知秦國的一般,只是未及時按照蒙山鳴的提醒去執行,耽誤了許久,頗有亡羊補牢的味道。

  秦國的意思是先控制西屏關,為後續準備的大軍進入衛國做準備。

  衛國君臣商議之後,為了換得秦國出兵,決定把西屏關的控制權交給秦國。

  做出這個決定不容易,誰控制了西屏關,就扼守住了東西七國的大軍通道,這個控制權一旦交給了秦國,幾乎就意味著永遠失去了,就算戰事平息了,秦國也未必會交還給衛國,咬到了嘴裡的肉豈能輕易鬆口?除非硬搶回來。

  然局面如此,衛國不得不妥協。

  當然,也不是現在交,衛國必須要看到秦國的主力人馬抵達西屏關後,才會將西屏關交出,否則秦國派些蝦兵蟹將把守有什麼意義?根本經不住晉國的攻打,輕易就會易手。

  還有就是,不能確定秦國會出兵的話,衛國也不可能交出,這也許是衛國方面某些人的最後退路,一旦戰敗,他們可能要從西屏關撤入東四國境內。

  不管秦國願不願意讓衛國人馬入境,衛國敗軍都要從西屏關撤退,大量敗軍走海路不現實。

  面對衛國的態度,秦國使臣也沒辦法,只能如實回覆秦國朝廷……

  秦國境內,上將軍田正央親率大軍隆隆趕赴西屏關。

  之所以願意出兵了,也是被玄薇給逼得沒辦法了。

  玄薇一出手,秦國一開始還能拖拖拉拉,待到後面發現不對勁了,整個秦國的糧食供給突然緊張了,現在想耕種未免晚了些。先不說耕種收割時間上還來不來得及,首先百姓不吃到苦頭的話,也不是你讓去種地就能去種地的。

  出賣體力和幹些手藝活能賺更多,能更好的填飽肚子,為什麼要去種地?

  此時秦國才意識到衛國早就給秦國挖好了坑,早年還以為衛國低價賣糧是為了交好秦國,現在才明白不是那麼回事。

  衛國以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方式,早已暗中以一隻無形大手掐住了秦國的脖子,隨時能左右秦國的局勢。

  不出兵參戰援衛,不說秦國很快要因為大面積的饑荒而大亂,一旦讓晉國控制了西屏關,就更別指望晉國會高抬貴手,晉國怕是要坐視秦國大亂,方便出兵掃平。

  反應過來的玉蒼臉都黑了,才明白他們這些新建一國的人還是太嫩了。

  意識到了巨大的危機逼來,田正央和馬長安這兩位上將軍也不敢再扯皮了,覆巢之下無完卵,玉蒼也不會容他們再扯皮下去!

  一面出兵,人馬調動,各種作戰物資的調配,皆突然快速了起來。

  一面緊急施以政策,逼迫百姓大面積恢復耕種,雖知道晚了,但不可能不去做。

  ……

  「大公子,秦國出兵了!」地道內,緊急奔赴石室的邵三省疾報。

  「什麼?」正坐在室內查看各路情報的邵平波驚的站了起來,急問:「難道朝廷那邊未按我布置在晉國散布謡言?」

  邵三省:「散布了,但謡言沒有奏效,衛國出手了!」

  邵平波急忙扯了消息到手查看,裡面詳述了秦國那邊探子傳回的消息,講述了衛國突然勒緊繩子後秦國面臨的困境。

  看完消息,邵平波迅速轉身看向地圖,先找到了尹除大軍大概抵達的位置,又找到了田正央大軍大概抵達的位置,手指在西屏關位置輕輕敲擊著。

  目光閃爍著,凝視了好一陣後,徐徐道:「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當初還以為衛國想交好背後秦國,是為了避免腹背受敵,沒想到竟是這般後手。能執掌衛國多年果然不簡單,我小看了玄薇。」

  手指用力敲了敲西屏關,「好在我們計劃在前,秦國現在才反應過來已經有些晚了,秦國主力人馬奔赴西屏關的距離遠過尹除大軍,但秦國是在本國境內行軍,行軍途中沒有阻礙,佔據絶對優勢,我晉國如今是雙線干預,已無力再派出更多力量去干擾秦軍!」

  「更大的麻煩是對人心的影響,秦國出兵的消息一出,易讓尹除東進路線上的勢力產生搖擺,一旦遲滯了尹除大軍的行進速度,怕是無法搶在秦軍主力控制西屏關前攻佔!」

  「傳訊給朝廷,派人去秦國,與秦國談判,不管秦國答不答應,只要能遲滯秦軍佔領西屏關,不管什麼條件,都先答應下來。」

  「傳訊給黑水台,加強對尹除東進路線沿途勢力的干預,如今我晉國大軍攻勢正盛,若有人搖擺,可直接威逼利誘,可進行恐嚇!西屏關乃咽喉要塞,決不能有失,務必保證尹除大軍通行順暢,務必保證尹除搶在田正央前面抵達西屏關!」

  「傳訊陛下,派人秘密聯繫西屏關守將,許以重利收買…」

  邵三省插了一嘴:「田正央大軍逼近,無疑會增加西屏關守將信心,若知我晉軍無法攻克,加之獲悉秦國出兵會令晉軍處於劣勢,守將權衡之下未必能輕易被收買。」

  邵平波:「這正是傳訊給陛下的目的,怕就怕守將獲悉秦軍到來會死守,決不能讓西屏關守將死守到田正央大軍到來,在田正央到來前,務必讓尹除先拿下西屏關。」

  「告知陛下,派出說客聯繫西屏關守將時,一定要問對方一句話,守將放棄西屏關拱手讓給秦軍後,能否算大功一件?將來何去何從?同時請陛下將最疼愛的七公主送往,贈予西屏關守將先圓房,婚嫁之事可後來再補。」

  「娶了陛下最疼愛的七公主,守將再無後顧之憂,哪怕就算晉國攻勢敗退,他將來到了晉國也有一張護身符,不缺榮華富貴。如此可安其心,可促使西屏關守將痛下決心!」

  邵三省神情抽搐道:「七公主乃陛下掌上明珠,大公子獻此策,會不會惹惱陛下?」

  邵平波:「我獻策而已,從不從是陛下的事,事已至此,我相信陛下不會因兒女之情而擾,是會做出明智選擇的!」

  ……

  三隻載人飛禽從天而降,落在了齊軍一處臨時駐紮歇腳的中軍帳外,大內總管步尋親自駕臨。

  中軍帳內,身披戰甲的呼延無恨大步而出,親自迎接,拱手道:「步總管!」

  「見過大帥!」步尋客客氣氣恭敬行禮。

  呼延無恨揮手請他帳內坐,步尋擺了擺手,拒絶了,「我還要趕回京城,大帥軍容威武,可否陪老奴轉轉?」

  呼延無恨目光略閃,知道這位離京不會是跑出來玩的,親自來這裡應該是皇帝的意思,估計是代表皇帝來的,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十有八九還是平叛的事,當即伸手,「請!」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6 21:00
第一一三六章 此話何解?

  步尋點頭,又揮手示意隨從止步,不讓跟隨,似乎要單獨和呼延無恨談談。

  呼延無恨明白,也揮手示意侍衛止步了,然而管家查虎並未理會,依然跟上了。

  步尋回頭看了眼,知道哪怕是進宮,查虎也是要跟著呼延無恨的,乃呼延無恨絶對的心腹,也不用擔心什麼洩密。

  從眾人身邊走開後,步尋嘆了聲,「大帥抗旨,陛下略有不滿。」

  呼延無恨:「不滿總比滅國的好。之前諸般變故,明顯是晉國詭計,我大軍豈能讓晉國牽著鼻子走?真要那樣的話,等到平滅了叛亂,晉國怕是已經把衛國給收拾得差不多了。晉國擺明了是要遲滯我軍援衛,我不信陛下看不出來。」

  步尋:「大帥苦心,陛下自然是明白,可陛下苦心,大帥知否?」

  呼延無恨:「還請總管明示。」

  步尋:「大帥上書我在宮中見到了,五十萬叛軍在大帥眼中不過烏合之眾。大帥上書給陛下之言甚是輕鬆,讓陛下調集國內人馬圍剿便可。可人心如何,大帥心中應該有數,某些人出工不出力,都希望別人的人馬出力,暗藏保存實力之心,否則十五萬叛軍何至於如此輕易便席捲至五十萬?」

  呼延無恨一聲冷哼,「覆巢之下無完卵,都這個時候了還包藏私心,齊國完了,他們那點實力保存下來有什麼用?我早就說過,那些人早就應該剿了!」

  步尋苦笑,都讓你給滅了,一家獨大就好嗎?搖了搖頭,苦口婆心道:「道理,誰都懂!某些人不懂嗎?一個個心裡都明白著,都希望齊國好,沒人希望齊國不好,可利益損害真要觸及到他們頭上時,立刻又是另一回事。」

  「大帥,叛軍已經席捲至五十萬了,再讓他們鬧下去,會動搖齊國根基的。」

  呼延無恨:「陛下什麼意思?」

  步尋:「陛下還是那句話,大帥用兵自有其道理,但希望大帥能抽調百萬人馬回去平叛!」

  呼延無恨:「我若是不答應呢?」

  步尋瞬間面色凝重道:「大帥,叛軍攻城掠地,席捲之下觸及了多少人的利益?你應該知道,不止是朝中官員的屬地利益,那些官員的背後都是些什麼人?是各門各派,是三大派,你想過得罪這些人的後果嗎?大帥,陛下知道您的苦心,但是陛下的壓力很大,現在不少人都在拿您抗旨的事說事!」

  呼延無恨:「這就是陛下親派總管前來的目的?」

  步尋:「有些事情沒辦法,當設法兩頭顧全一些。陛下不易,仗要勝,還要周全其他,大帥應該知道三大派念陛下年紀大了,已有立儲打算。大帥是陛下的親家,當為陛下著想。」

  呼延無恨停步,屏氣凝神著,步尋眼巴巴看著他。

  良久後,呼延無恨忽一字一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步尋一張臉沉了下來,「大帥抗旨,陛下頂著壓力為您承受,倘若連陛下也扛不住了,你可想過後果?」

  呼延無恨:「十天,再給我十天時間,最多再讓陛下為我撐半個月,我定為陛下掃平叛軍!」

  步尋一愣,旋即大喜,「大帥此話當真?」

  呼延無恨負手道:「軍前無戲言,願立軍令狀!」

  「好!」步尋撫掌讚了聲,繼而無比謙恭的樣子,拱手請示道:「還請大帥示下,何日抽調人馬回去平叛,老奴也好帶消息回去讓陛下安心。」

  呼延無恨繃著臉道:「人馬?晉國戰力彪悍,我必須要有足夠的兵力才有勝算。按原定作戰計劃,我一個人馬都不會動,我不可能讓敵軍牽著我鼻子走,儘管讓陛下等本帥捷報便可。」

  「……」步尋有些傻眼,一個人馬都不動,拿什麼去平叛?他不禁問道:「大帥在跟老奴開玩笑嗎?」

  呼延無恨嘆道:「軍前無戲言,我願立軍令狀,大總管還有什麼不放心嗎?總管當知,呼延無恨戎馬一生,戰場上從不拿將士性命做兒戲。」

  步尋急了,兩手一攤:「紅口白牙,無憑無據,您讓陛下如何頂住壓力?您就讓老奴帶些虛不見影的話去回陛下不成?您這樣的話,讓陛下哪來的底氣去面對上上下下的壓力?」

  呼延無恨沉默一陣,徐徐道:「大總管,本帥焉能不知叛軍作亂後果,這分明是晉國蓄謀,有意掣肘我大軍!」

  「晉國大司馬高品統攬指揮此戰,我與高品交過手,此人頗有能力,能一路從一小兵爬到大司馬的位置上,的確是個將帥之才,我對他頗為瞭解,想勝此人不宜,須使計謀方可!」

  「秦軍已動!西屏關,乃三國此戰必爭之地!我大軍不受晉國奸謀干擾,繼續向衛挺進,東部攔截尹除大軍人馬因受干擾耽誤了一兩天時間,直接攔截怕是來不及,太過急趕也會令大軍疲憊不堪,就算攔上了也難以為戰。我已下令改道,命東路攔截人馬直撲西屏關!」

  「西屏關有衛軍駐守,有田正央人馬趕赴,又有我東路人馬趕赴,三軍共攘尹除大軍,尹除豈能輕易得逞?如此一來,大總管不妨猜猜高品下一步會怎麼做?」

  步尋凝神細聽著,聞言愣了一下,滿頭霧水的搖了搖頭,乾笑道:「老奴哪懂這些,戰場上運籌帷幄老奴是門外漢,只需聽大帥高見便可,老奴聽著,大帥請講。」

  呼延無恨:「為了解圍,高品必令金王叛軍放棄對齊國內部騷擾,五十萬叛軍必改道直撲西屏關,為尹除大軍攻佔西屏關助力!」

  「金王叛亂一起,我便察覺到了不對,不能讓敵軍牽著鼻子走。叛亂一起,我立刻命三萬驍騎軍化整為零,悄悄出發,早已前往叛軍通往西屏關的必經之地設伏。動手之早,當不在高品意料之中。」

  「高品計劃一變,料我定來不及出兵阻擊,要動用東路攔截人馬方減輕尹除大軍壓力。卻不知我動手之早,早已伏下殺招,區區叛軍不足為慮!」

  步尋哦了聲,又遲疑道:「三萬驍騎軍能剿滅五十萬叛軍嗎?」

  呼延無恨:「這就是本帥抗旨不遵的原因,那些人出工不出力,只要出工便行,只要圍剿人馬追著咬便可,我手上人馬不能妄動,必須調動他們參與。一旦叛軍進入我驍騎軍設伏之地,只要我驍騎軍一動手,自有辦法讓那些人出工不出力之人不出力也不行。」

  「我傳訊陛下,點留京驍騎軍參與圍剿,已在為平叛做準備,此乃我預先準備之後手。」

  「一旦高品下令,一旦叛軍進入我圈套,我軍必一舉將其剿滅!」

  「如此一來,不但可平叛軍內亂之患,亦不影響我主力大軍入衛作戰,可一舉兼顧!」

  步尋頓露恍然大悟狀,思索著連連點頭。

  正這時,一將飛奔來報:「報!大帥,叛軍已改道東南方向,觀企圖,似欲揮軍西屏關!」

  「知道了。」呼延無恨聽後揮手,來將當即退下。

  步尋愕然,忽驚喜道:「果如大帥所料,高品果然上當。大帥運籌帷幄,用兵如神,有大帥在,齊國無憂,想那高品必敗!」

  呼延無恨搖頭道:「戰局千變萬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不是陛下,大總管何需說這恭維話。」

  步尋嗨了聲,略帶埋怨道:「大帥既早有平叛良策,何故私藏不漏,害陛下白白擔心一場。」

  呼延無恨:「前番軍機通訊中樞被晉國攻破,此乃大總管校事台之過,我已成驚弓之鳥,多少將士的生死陷於其中,戰事機密豈敢再輕易外洩?別說陛下,連化整為零的驍騎軍將士至今都不知要幹什麼。既然要做局就要做像些,上上下下人的反應正好迷惑敵軍。」

  說到通訊中樞被攻破的事,步尋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一臉尷尬,這事他的確有責任。

  「大總管記住,此軍情機密除了陛下,決不能再告知第二人,哪怕是三大派掌門也不行,失密之後我已不再相信任何人,我不能拿將士的性命去冒險。讓陛下頂住壓力,繼續演下去,待一場大捷之後,自然什麼都不用再解釋了。」

  步尋連連拱手,「大帥放心,老奴銘記,絶不會誤了戰事!」

  呼延無恨,「如今機密已告知大總管,大總管能讓陛下安心否?」

  「既有如此勝算,陛下焉能不安心?」步尋樂呵了一陣,繼續恭維道:「大帥一席話,實在令老奴歎為觀止。人言齊無恨,燕山鳴,今日老奴算是領教了。」

  呼延無恨淡定道:「大總管謬讚了,我不是蒙山鳴的對手!」

  「呃…」步尋擺手:「大帥用兵如神,何需如此自貶?我觀蒙山鳴未必能如大帥!」

  呼延無恨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些許說不清的莫名情緒,嘆了聲,「我在如今的位置上,不是他的對手;他若在我現在的位置上,他則未必是我對手!」

  步尋愕然,「大帥此話何解?」

  呼延無恨不想多說,轉身而去,揮了揮手,「陛下心急,大總管儘快回去覆命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7 17:00
第一一三七章 齊皇的好奇心

  沒得到答覆的步尋愣住,旋即若有所思,盯著離去的背影一聲輕嘆,似乎理解了呼延無恨的苦衷。

  他沒有過多逗留,甚至連盞茶都沒有用,又招呼上隨行人員急匆匆騰空而去。

  步尋的回宮,令齊皇昊雲圖如釋重負。

  獲悉了呼延無恨的機密作戰計劃,方知呼延無恨並非有意抗旨,而是另有平叛大計,一張繃著的臉終於緩了下來。

  「朕這親家,不但瞞了滿朝上下,連朕也給瞞了,瞞得密不透風。不過上將軍所言也沒錯,你校事台的確有責任,通訊中樞被攻破,軍機隨時可能會洩露,他焉能放心?」昊雲圖將步尋給訓斥了一頓。

  步尋心中苦笑,呼延無恨那邊不能責怪,又不能怪陛下看走了眼,責任只能是他了,當即認錯:「是老奴辦事不力。」

  「為了配合上將軍平叛,看來朕還得委屈一段時間,得繼續頂著壓力為上將軍把戲演下去。」昊雲圖語調輕鬆了不少。

  然而並未高興多久,女扮男裝的唐儀來了,辦作衛國使臣康和的跟班隨從來的。

  玄薇所授機密事宜,在這邊的衛國人手中只有康和一人知曉,康和接到了玄薇密令,配合唐儀行事。

  只知全力配合唐儀行事,康和並不知道具體是要幹什麼。

  本來為了保密連康和都不想告知,可是沒辦法,唐儀無論是明裡暗裡都很難見到昊雲圖,沒有渠道只怕連進皇宮都困難。

  聽說康和帶了玄薇的密使來,昊雲圖自然是要親自接見的。

  見到了昊雲圖,唐儀立刻對康和道:「康大人,勞煩先做迴避。」

  康和拱了拱手,先行告退。

  此時,唐儀方拿出玄薇密信奉上。

  信到步尋手中先做了檢查,瞥到信中內容,步尋眼皮子跳了跳,確認沒問題才將信轉到昊雲圖手中。

  入手看過信中內容,昊雲圖一張臉黑了下來,嘴裡蹦出兩個字來:「孽畜!」

  發現自己兒子沒一個省心的,家裡的長子起兵造反,送到衛國入贅的居然在這個時候幹出下毒的事來,難道不知讓他入贅的目的嗎?

  唐儀拱手道:「齊皇陛下,人若非敝派長老一路施法幫忙壓製毒性,根本無法活著來到這裡,現在的情況很緊急,只能暫時護住他心脈,恐怕很難再撐過一兩天,還請齊皇陛下速速相助,不然就來不及了!」

  昊雲圖道:「玄薇的心情我理解。兩國結盟,同心抗敵,又是逆子搞出的事,這忙朕自然是要幫的。只是…那位無心先生性情古怪,有異於常人,朕怕朕的那位兒媳婦再去求人家也未必管用。」

  唐儀懇求道:「事已至此,不管有用沒用,齊皇陛下都要試一試才行。」

  她沒有指出是有人特意指點的求救方向,首先是沒有說這個的必要,其次是擔心引起這邊疑慮導致節外生枝拖拉,不管怎麼回事,先把人救了再說也不遲,這也是她此行的主要任務。

  昊雲圖嗯了聲,當即對步尋道:「立刻請英王妃進宮一趟。」

  步尋正要領命,唐儀搶話道:「陛下,來之前,相公再三叮囑保密,此事不宜讓太多人知道,最好是秘密進行,否則恐生波折!」

  昊雲圖略默,稍候微微頷首,明白對方的意思,怕有心人風聞後會對西門晴空再下毒手,遂對步尋道:「你都聽到了,你親自去一趟英王府,以探望昊真的名義去。」

  「是!」步尋應下。

  昊雲圖又給了步尋一個眼色道:「回頭代朕問問景貴妃,問問她是怎麼教的兒子,命她常與昊丞書信聯繫,勒令昊丞不得妄為!」

  步尋跟了他多年,一個眼色就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回道:「陛下,王爺乃熱血男兒,老奴說句不中聽的,玄薇和西門晴空的事人盡皆知,王爺置身其中,心情可想而知,年輕人一時衝動也能理解。」

  昊雲圖冷冷道:「理解就能隨意殺人嗎?」

  兩人在那一唱一和,唐儀聽懂了,昊雲圖在指責玄薇有錯在先,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衛國那邊出事,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唐儀默默聽著,沒說什麼。

  見她不說話,昊雲圖似起了好奇心,忽然話題一拐,問了句:「上清宗掌門唐儀,你就是牛有道的那個前妻?」

  這話讓唐儀有點尷尬,她最不願面對這個問題,然有求於人,只能硬著頭皮回了句:「是!」

  昊雲圖忍不住認真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儀的姿色,發現的確不錯,是個大美人。

  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見到牛有道的前妻,問:「你覺得牛有道此人如何?」

  唐儀嘴角抿了抿,「齊皇陛下,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昊雲圖擺了擺手,「朕沒有別的意思,朕只是有些奇怪,牛有道的確是個有能耐的人,兩手空空出山,一路將商朝宗扶持至今,他身邊的那些門派個個得利,憑他的本事,扶一個上清宗應該不在話下,難道上清宗當時不需要這樣的人才?」

  唐儀草草一句:「是上清宗有眼無珠。」

  昊雲圖不以為然的樣子,「傳聞牛有道在上清宗待了不少年,對他的能耐,朕不信你們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哪怕是軟禁。」

  這話問到了關鍵,想到這事,唐儀自己都納悶,離開上清宗的牛有道那叫一個能折騰,可奇怪的是,當初在上清宗那幾年,牛有道乖順得跟個什麼一樣,完全是混吃等死的樣子,讓人看不上眼。

  她也怨過自己,那些年總共也沒見牛有道幾面,連話都沒說幾句,基本沒有任何瞭解,對牛有道的為人幾乎是一無所知,哪怕有些許瞭解也不至於後來。

  可當時誰知道啊?一個山野出身的鄉下小子,能有什麼見識?誰能想到是個胸懷錦繡乾坤的人?

  結果一放出山,立馬變了個人似的,一路翻雲覆雨,如今成了上清宗高不可攀的存在!

  別說她,事後上清宗許多人都不解,牛有道既然有這心氣勁,在上清宗的時候為何不爭?為什麼要離開上清宗後才爭?難道外界的凶險能小過當時的上清宗不成?

  都想不通,殊不知牛有道當時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當時的理念也沒想過去爭,只圖自保,跟了商朝宗以後也是準備離商朝宗而去的,是被袁罡給拖進了商朝宗的那灘渾水,為義氣爭雄!

  此時此刻,唐儀只能木訥道:「齊皇陛下,個中緣由很複雜,是說不清的。」

  昊雲圖純粹是因為見到了她而好奇,的確沒有別的意思,唏噓一聲,「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該公然休了他,可惜了,不然多少有根拴住他的東西。名份這東西,也許沒什麼用,但也能讓他擺不脫!」

  說到這個,唐儀心中別提多尷尬,她和牛有道之間其實沒有任何夫妻之實,可外人都想當然了,夫妻多年,已經拜過天地洞房花燭了…這事她一個女人還不好解釋,堂堂上清宗掌門非要對外強調自己是完璧之身不成?

  更加委屈的是,哪是她要休他,是牛有道非要跟上清宗劃清界限,是牛有道逼她公然發聲的。

  「陛下,救人要緊。」唐儀不想再提那事,話題回到了正規。

  昊雲圖呵呵一笑,「也是,他如今人在聖境,能不能活著回來還不一定,說這個沒什麼意義。」說罷揮手示意步尋去安排。

  待唐儀和步尋離開後,昊雲圖的臉色又繃了起來,昊丞的所作所為依然令他火大!

  他現在還不知昊丞經歷了什麼,不知昊丞撞見了玄薇和西門晴空行男女之事,後來這邊傳訊斥責昊丞,得到了昊丞的回信後,昊雲圖方知兒子的憋屈。

  景貴妃知情後哭的稀哩嘩啦,昊雲圖答應了她,等戰事平息後把兒子給弄回來,這都是後話……

  步尋突然光臨英王府,代表陛下來探望,倒是讓昊真受寵若驚。

  昊真中毒,元氣大傷,換了常人怕是要久臥恢復,然身邊有不少修士幫忙調養,加之靈丹妙藥,身體已恢復大半,已能下榻走動,儘管身子還有些虛。

  代表陛下關切之言後,步尋讓昊真摒退了左右,之後才對昊真道明來意。

  昊真立刻把邵柳兒叫了來,邵柳兒聞情一臉為難,可是皇帝親自下令,她能拒絶嗎?她現在的身份無法拒絶。

  指點玄薇路子的人,顯然是瞅準了這一點,才沒有直接找邵柳兒,而是讓齊皇找邵柳兒。

  無論是昊真還是邵柳兒,夫妻二人都沒辦法拒絶,只能是答應。

  待步尋一走,邵柳兒驚疑不定道:「王爺,陛下為何偏偏要找妾身去求無心先生?」

  昊真嘆了聲,「怕是見你之前做到了,想再讓你試試吧!柳兒,這次怕是又要委屈你了,可沒辦法,父皇的旨意我們不能不從。既然沒辦法,那就去吧,量力而行,試試看,實在不行也怪不了你。」

  最後一句意味深長,讓妻子把握度,說白了就是不要太為難了自己。

  殊不知邵柳兒擔心的不是這個,如她所問,為什麼要讓她去?

  所謂做賊心虛就是這個道理,她有點懷疑齊皇昊雲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是不是知道了她和無心的關係?憑齊皇的勢力和情報網絡,並非什麼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心中很是忐忑,可還是不得不從,讓府中準備了車馬,備上了禮物,以答謝的名義去了無心的府邸。

  開門見客的依然是郭曼,得知來意回頭轉告給了無心。獲悉是來答謝的,無心拒見。

  然邵柳兒軟磨硬泡之下,無心未能矜持住,院門終究還是為她打開了。

  最終,停在巷子口的一輛馬車來到了門外,門開,馬車上的唐儀等人迅速抬了蒙在黑布中的西門晴空入內……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7 21:00
第一一三八章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清晨,無量園入口輪值的時間到了,交班後的敖豐又撿了兩塊石頭帶走。

  旁人見之,已不足為怪,多少知道這位犯事遭打壓後心情不順,悶悶著開始玩起了石雕,住地門口都能看到一些他擺放的雕刻物。

  這當然都是敖豐的掩飾,他對雕刻什麼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沒辦法,既然之前裝模作樣了,就要裝得像個樣子,在這裡稍有不測都有可能引起懷疑。

  手上抱著的兩塊石頭之一,又是他從外面以同樣的辦法弄進來的。

  目標石頭在外面擺了許久,已經過了幾個班他才找到了機會弄進來。

  還是那句話,沒辦法!

  不是每次都能運氣那麼好,不是每次他當班都能碰上陣門開啟。

  上次弄進一塊石頭之後,他後來的值班一直沒等到陣門開啟的機會,直到這次才找到了機會。

  這次弄進來比上次容易了些,首先是石頭的體積小了不少便於攜帶隱藏,其次是這次陣門開啟時是在晚上不容易被發現,最後就是有了些經驗。

  一路若無其事回到自己住地,一進門迅速關了門窗。

  一塊石頭棄之不顧,一塊石頭施法查探之後發力碎裂了外殼。

  假造的石頭不破還好,一破之後,裡面紅光閃爍的東西令他瞬間愣住。

  無量果?瞧清是什麼玩意後,把他嚇得夠嗆,嚇得那叫一頓手忙腳亂,慌忙施法扯來一床被子將東西給覆蓋了。

  之後快速到門窗縫間偷窺,觀察外面的動靜。

  確認無事後,怦怦亂跳的小心肝這才漸漸平復下來。

  再回頭看向被子覆蓋的東西,眉頭皺起,無量果?這怎麼可能?

  可他敢保證自己沒有看錯,剛才看到的肯定是無量果,他見過無量果長什麼樣,不會看錯。然怎麼想都不對,立刻走去矮身,活生生如小孩一般趴在了地上,被子掀開一角,腦袋鑽了進去,拿了一顆「無量果」查看。

  假的就是假的,經不起入手查看辨別。

  可躲在被子裡遮光的敖豐把玩著假東西卻忍不住嘖嘖驚奇,做的太逼真了,不入手查看的話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尤其是假物滲透出的猶如活物的光澤,真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他很想打開看看,奈何假果子被封死了,他又不好冒然破壞。

  「這也能弄出來,那傢伙還真是無所不能。」敖豐嘀咕了幾句,臉上還有眼睛裡的神色那都是滿滿的佩服。

  撥弄著數了數數量,和樹上的數量一樣,剛好十二顆。

  數量吻合,敖豐立刻從被子裡鑽出,神情凝重,往無量園弄進十二顆假的無量果,這明顯是要李代桃僵。

  弄虛作假自然是不想被人給發現,這是必然的,否則沒必要費這工夫。

  可是,想摘取真果子,再在果樹上置換上假果子,還想不被人發現,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機會李代桃僵。牛有道沒告訴他具體計劃,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眉目。

  接下來,敖豐一陣東張西望,被子下面的東西要藏哪去成了他頭疼的事情。

  這玩意不比那幾個骷髏頭,就算發現幾個骷髏頭也說明不了什麼。

  可這玩意一旦被發現,一旦被搜出來,那就什麼都不用解釋了,解釋也沒用,死定了!

  ……

  峽谷內,老地方,月色下,牛有道再次和莎如來碰面了。

  「我說了,非必要咱們儘量不要見面。」略顯不滿的莎如來再次警告牛有道。

  牛有道笑道:「我自然知道,不是非見面不可,也不敢打擾莎先生。」

  從狐族那邊得到消息,獲悉敖豐那邊終於找到機會把東西給弄進了無量園,終於開始下一步計劃了。下一步的計劃需要莎如來的幫助,在書面傳訊上說不清楚,需要面談。

  莎如來:「什麼事?」

  牛有道:「最近外面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

  袁罡和管芳儀通過渠道掌握的消息比較有限,莎如來這邊的渠道可能知道得更多。

  難得見面,既然見了,該問的還是得問問,當面問至少清楚詳細得多。

  莎如來:「目前暫時沒什麼特別情況。你讓我幫忙關注的戰事情況,也就那回事,全面大戰不可避免。哦,對了,衛國玄薇登基為女皇了,她身邊護衛的那個西門晴空被她丈夫昊丞給下毒了,估計是衛國三大派主謀的,目前西門晴空好像失蹤了,死活不知。具體情況,我現在畢竟離開了縹緲閣,不好詳細過問,知道的也不多。」

  牛有道微微點頭,這些他都知道,有些情況甚至不會有人比他知道得更多。

  那個對玄薇指點迷津的人就是他,這裡獲悉西門晴空中毒的消息後,他立刻進行了干預。

  他本不想干預,他現在的情況和面臨的處境擺在這,非必要不宜節外生枝。

  可他不干預袁罡會干預,袁罡火急火燎的傳訊給他是什麼意思?袁罡是個真正的熱血男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當年承過玄薇和西門晴空一點點人情,想還這份人情。

  之所以先通報他,也是知道他現在的處境,怕妄為會危及牛有道的安全。

  若非如此,若非顧及到他的安全,袁罡不會如此拖拉,只怕已經直接插手了。

  牛有道知情後只能是一聲嘆,為了成全袁罡不得已而為之,立刻發出了布置,他的安排步置自然要比袁罡縝密得多。

  只是消息這般來回後,拖了幾天時間,他也不知還來不來得及救西門晴空的性命。

  不久前,他已經接到外面傳來的消息,西門晴空已經進了無心的府邸接受救治。

  暫時的情況就到這些,後續西門晴空能不能被治好目前還不知道。

  不過無心既然能解「紅孩兒」和「玉屍之毒」,只要西門晴空吊著的一條命趕到了,估計應該是能保住性命了。

  為何知道西門晴空已經進了無心府邸?

  對於無心的一舉一動,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因為無心一直在他的監控之下,無心身邊的郭曼就是他的人,試問無心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可能瞞過他的眼睛?

  說來也算無心倒楣,無心剛出山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金州為海如月母子解「紅孩兒」之毒。

  當時他牛有道是在場的,是和無心碰過面的。

  無心當時想什麼,牛有道不知道,但無心那種人怎麼可能是牛有道的對手?根本上不了他牛有道的手,言行舉止稍有不慎就引起了牛有道的警覺。

  第一時間就被牛有道給盯上了,第一時間就把郭曼安插在了無心的身邊。

  為了防止泄密,也是為了郭曼的安全,接受了任務的郭曼切斷了對外的聯繫,和牛有道這邊直接聯繫,連郭曼自身門派的人都無權過問,不知其去向。

  這是執行間諜任務的特性。

  類似郭曼這種情況的門派中人,牛有道安排出去的不止一個郭曼。

  總之郭曼一到無心身邊,除了任務外,全心全意為無心服務,不能有其他任何暴露的可能性。

  而郭曼還發揮著另一個作用,排外。

  好不容易捏上了鬼醫那條線,牛有道對無心興趣不是很大,倒是對鬼醫很有興趣。

  他利用郭曼排除了其他任何人打入無心身邊的可能,儘量將無心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也是為郭曼著想,怕郭曼能力有限,無心身邊人員構成複雜了,怕郭曼應付不過來。

  很快,無心的老底便被他摸了個清楚,邵柳兒和無心的那點破事他知道,顏寶如是怎麼到無心身邊的他也知道,無心有報復他的意圖他也清楚。

  想報復?牛有道心知肚明也沒有動他,因為無心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中,隨時能置無心於死地。

  根據後來的觀察,牛有道也打消了將無心給怎麼樣的念頭,發現無心不是那種奸詐小人,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單純,做不出心狠手辣的事來。

  這才有了救西門晴空的事。

  對於這事,牛有道也不知該說袁罡什麼好,布置計劃成全袁罡之餘,同時叮囑了袁罡,讓提醒郭曼注意安全,提高警惕,因為邵平波很有可能會正式盯上無心。

  有些道理跟袁罡是講不明白的,不是他牛有道冷血無情,而是有時候救一人興許就是害了其他人,講了袁罡未必能理解,就算理解了袁罡也不會坐視不管,還有講的必要嗎?

  以前的邵平波不會把無心放在眼裡,注意力不在無心身上,可這次動用邵柳兒救西門晴空是什麼性質?

  邵柳兒連續兩次請動了別人請不動的無心施救,別人不清楚邵平波,身為對手的他太瞭解邵平波了,絶對會引起邵平波的注意,一旦邵平波盯上了無心,無心本來的身份遲早要暴露。

  鬼醫弟子又能怎樣?無心那種人根本不可能是邵平波的對手,一個躲躲藏藏的鬼醫,邵平波這種人根本不會放在眼裡。救一個西門晴空,可能會害了無心,甚至有可能危及郭曼的安全。

  此中緣由,牛有道不便告知莎如來,只是忍不住一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個玄薇呀,又想要家國天下,又想要男女之情,哪有那麼美滿的事情,她遲早要害了西門晴空!」

  莎如來:「不是已經害了嗎?」

  牛有道搖頭,他指的其實是,就算這次救了西門晴空又怎樣,西門晴空不離開玄薇的話,遲早還是要陷入玄薇的漩渦中去,那個漩渦太深了,西門晴空勢單力薄,僅靠一腔孤勇的話,很難爬出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0-18 18:00
第一一三九章 「我」

  西門晴空能離開玄薇嗎?觀其這麼多年,就怕長不了教訓,治好了還得往玄薇那邊跑,那這次救也是白救了。

  這不是他過於關注的事情,撇開這個不提,牛有道問:「找到了邵平波的下落嗎?」

  莎如來斜睨一眼,回答的乾脆俐落:「沒有。」

  牛有道:「一點線索都沒有?」

  莎如來:「我說了,我現在不在縹緲閣,有些事情不好過問。你和邵平波的過結人盡皆知,我若過問此事,一旦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想不懷疑我和你有關係都難。」

  牛有道還想講道理,他推手打住,「你約我見面,就為問這些?」

  牛有道苦笑,嘆了聲,之後認真道:「幫我從外界帶個人進來。」

  莎如來沉聲道:「你開什麼玩笑?!」

  牛有道:「你放心,只要你能帶進來,不會有任何問題。人一進來,我立刻送到狐族那邊去,不會讓他露面,也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莎如來皺眉:「冒這個風險值得嗎?什麼人?」

  牛有道:「我!」

  「你?」莎如來愕然,沒聽懂,「什麼意思?」

  牛有道叮囑道:「你找個身形和我相仿的人一起出去……」

  ……

  數日後,莎如來離開了聖境,先去了一趟摘星城看望女兒,返回的途中在一座孤零零的海島上見到了牛有道所謂的那個「我」。

  蒙在黑斗篷裡戴著面具的莎如來「啪啪」擊掌幾聲。

  島上洞穴裡鑽出了三個人,都易容了,其中兩個正是段虎和吳三兩,另一個則是他們從齊京接來的人。

  碰面雙方都不知彼此的身份,莎如來問了聲:「哪個?」

  段虎對齊京來者道:「去吧,你跟他走便可。」

  齊京來者有些不安的從三人中走出,對莎如來拱手見禮。

  莎如來指了指他臉上的偽裝,示意摘下給他看看。

  齊京來者回頭看向段虎和吳三兩,吳三兩點頭道:「一切聽從對方的安排。」

  齊京來者這才抬手撕下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了真容。

  見此真容,莎如來瞳孔驟縮,可謂大吃一驚,迅速上前,忍不住雙手捧了對方的臉查看,越看越吃驚,終於明白了牛有道那個「我」是什麼意思,世上怎會有如此相似之人?

  他反覆仔細檢查,至少面部看不出任何偽造跡象,難道牛有道還有個孿生兄弟不成?

  當然,他面對牛有道本人時也未曾近距離查看的這麼仔細過,眼前這人和本人是不是有什麼差距他也搞不清楚,但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因此足以以假亂真。

  牛有道弄個這樣的人進去究竟想幹什麼?

  以前是欣賞牛有道的膽大,也是看中了牛有道的敢為,可現在要帶這麼個人進去,反倒是讓他有些提心吊膽了。

  「沒你們的事了。」莎如來偏頭一聲。

  段虎和吳三兩拱手行禮之後,迅速閃身離去,道爺的安排,不讓他們多嘴過問任何事,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這不是牛有道多心,而是事實,一旦莎如來發現什麼不對,絶對要殺段虎和吳三兩滅口!他牛有道不在邊上,想攔都沒辦法攔。莎如來臨機決斷的權利是不受他牛有道控制的。

  「戴上你的假面跟我走。」

  莎如來冷冷一句,齊京來者立刻照辦,偽裝完成後,兩人立刻離去。

  離開此海島,兩人又輾轉到了另一座海島。

  確認島上沒什麼問題後,莎如來扯下了齊京來者的偽裝,扔出了另一套偽裝及衣服,「換上!」

  換裝之後的易容過程中,莎如來親自幫忙動手,謹慎仔細小心,直到確認不認真仔細查看應該看不出什麼端倪後才罷手。

  而莎如來自己也摘下了自己的假面,脫掉了黑斗篷,露出了真容。

  露出真容也沒什麼,齊京來者並不認識莎如來,從未見過。

  之後去哪,齊京來者不知,只是跟著莎如來再次乘赤獵雕升空而去,途中莎如來自有一番叮囑。

  抵達目的地時,齊京來者才發現來到的地方竟然是傳說中進出聖境的聖島,頓時有些慌亂。

  「不要慌,這裡我說的算,你安安靜靜跟著我走便是。」莎如來看出了他的緊張,寬慰了一句,純粹是為了穩住對方,這裡肯定不是他莎如來說的算。

  聽對方說這裡他說的算,齊京來者驚訝,暗暗揣摩對方的身份,不知是什麼人。

  一進聖島圍城,立刻有人過來盤查,盤查者皆對莎如來行禮,而莎如來扔出了一面令牌。

  檢驗者確認後,沒有過多耽誤,奉還令牌放行,甚至沒有做任何盤問。

  誠如莎如來自己說過的那樣,他們這個級別的人,經常會外出為九聖辦事,九聖的事不容其他人窺探。

  換了其他人的話,進出此地,搜不搜身都是其次,肯定要被盤問進出目的之類的。

  莎如來經常進出此地,所以還是有相當把握的,否則不敢帶人進去。

  齊京來者就這樣跟著莎如來過關了,跟著走進了波光漣漪之中,再現身已是另一個世界,經此一遭也算是大開眼界。

  兩人去守缺山莊要了隻飛行坐騎,騰空而去後直奔大羅聖地方向。

  去向只是掩飾,半途中又改道了,去了另一地與牛有道碰面,牛有道這次是偽裝現身的。

  「你含含糊糊、神神秘秘弄這麼個人進來究竟想幹什麼?」

  「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到了時候先生自然會明白。」

  「到時候?你不把事情給說清楚,讓我怎敢陪你玩下去,讓我怎敢把此人放心交給你?」

  「先生,我只能告訴你一點,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你會明白的。」

  「我只看到一個大麻煩,沒看出哪點是為我好來。」

  「先生,有些事情現在知道了對你我都沒好處,你我都不會放心,容我有些保留,就如同你對我也有所保留一般,大家都留點餘地對大家都好。你只需明白,我不可能害你,害了你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害了你等於害我自己。快了,先生稍安勿躁,要不了多久,我自然會給先生一個交代。」

  齊京來者不知兩人在旁嘀咕些什麼,能感覺到帶自己進來者的不滿情緒,只見後露面者走了過來,扔出一句話:「跟我走!」

  見帶自己進來的人沒有阻止,他就此別過,跟了後者離去。

  牛有道接到了人,迅速飛往荒澤死地。

  一直到抵達狐族的老巢,齊京來者都不知道情況,只知自己一到立刻被狐族給控制了。

  當然,有一點他是清楚的,他知道牛有道也在聖境內,自己來此的原因肯定會牽涉到牛有道,在聖境內假冒牛有道?什麼人?想幹什麼?他心中很是不安,隱隱意識到自己捲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然這裡是聖境,對聖境的茫然無知,令他害怕卻無能為力。

  ……

  問天城,妖狐司區域,牛有道與秦觀慢步進了一座樓閣內坐下。

  「長老,這問天城中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哪不對了?」

  「說不太清楚。長老,長居此地,難道您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您得罪了那個玄耀,每次見那玄耀,看向長老的目光中都透著不善,弟子擔心他遲早不會放過您。」

  「我得罪的又豈止是一個玄耀,丁衛我也得罪了,事已至此沒什麼好怕的。再說了,區區一個玄耀能奈我何?把心放在肚子裡,等不到他出手,我就能先弄死他!」

  「長老莫非已經有了對付他的辦法?」

  「什麼辦法,現在不便說,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總之他會和龍泛海的下場一樣,死得憋屈,拿我們無可奈何!」

  「長老的本事弟子是知道的,弟子等好戲看便是。對了,長老,我聽妖狐司那邊說,在荒澤死地的例行圍剿快要結束了,妖狐司參與圍剿的人快要返回了。」

  「大概什麼時候?」

  「好像是五天後就結束了。」

  「五天後…去一趟吧。我們督查的職責畢竟是妖狐司這邊,妖狐司的任務就是清剿妖狐,始終不聞不問也說不過去。」

  「又要進荒澤死地嗎?」

  「看得出來,你不太喜歡去荒澤死地,其實我也不想去。放心,現在不去,不是五天後結束麼?我們稍微提前一點,在他們返回集結的地方等著他們便可,到時候見面問問情況,走個過場就行。」

  兩人一番閒聊,話題擴張到別的方面後,閣樓後面的假山旁,一竊聽之人躡手躡腳悄然離開了。

  就在人悄然離開後不久,柯定傑從另一邊的月門內走了出來,快步進了樓閣內,低聲道:「長老,人已經走了。」

  牛有道略瞇眼,徐徐道:「立刻抄近路趕到玄耀住的地方攔截,觀察他有沒有去玄耀住處。」

  有莎如來安排的曲靈昆在外幫襯,敢在問天城內鬼鬼祟祟的監視者中,誰是誰的人曲靈昆多少心裡有點數,曲靈昆心裡有數,他有心過問之下自然也就心裡有數了。

  「是!」柯定傑迅速離開。

  「走!」牛有道也起身了。

  回到落腳的庭院,秦觀看了眼屋簷下靜坐的昆林樹,跟著牛有道進房間後,才低聲問道:「長老,何故如此安排?對方若真把話交代給了玄耀,豈不是要逼得玄耀對您下殺手?」

  牛有道簡單一句:「不必多慮,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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