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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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8190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 21:01
第一一七零章 丁衛的反擊

  牛有道的死居然牽扯到了這麼大的事,玄耀也意識到自己給丁衛惹來了大麻煩。

  就憑他玄耀敢搞這麼大的事?就憑他玄耀能在無量園內安插內奸?若說背後沒有丁衛指使,怕是沒人能相信。

  既然已經決心保丁衛以周全身後事,他自然要幫忙開脫,忙道:「回呂聖尊,只因小人恰好獲悉妖狐司在那天結束例行清剿,知道牛有道那天要趕赴荒澤死地。牛有道與小人有仇,在荒澤死地動手是最佳良機,殺了牛有道可栽贓到妖狐頭上等等,這次動了手,真的是碰巧,絶無虛言!」

  呂無雙也呵呵了一聲,回頭對元色道:「元胖子,看出來沒有,為保自己主子,如此著急上勁幫自己主子掰清,寧求自己速死,你徒弟還真是御下有方啊!」

  元色呵呵,沒接話。

  玄耀又道:「我有證人,能證明我為何要在這次對牛有道動手!」

  證人?品茶中的元色略抬眼,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元妃立刻出聲道:「什麼證人,在哪?」

  玄耀:「就在問天城內!」

  在他指名道姓之下,很快從問天城內揪出來一人,正是當初偷聽了牛有道和秦觀談話的那名手下。

  這個時候了,為了保丁衛,玄耀也顧不得這個手下的死活了,不惜把這手下給連累。

  面對如此場面,又有玄耀質問,那手下哪還敢隱瞞什麼,當即把自己偷聽到談話的情況說出,證明了這是玄耀動了殺機的原因,也是為了證明那場刺殺與無量園的事真的湊巧在了一起。

  然呂無雙卻無動於衷,淡然道:「為了擺脫嫌疑,準備得還真夠周全的。元胖子,你信嗎?」

  元色樂呵呵著不吭聲。

  丁衛沉聲道:「呂聖尊,你為何非要置在下於死地不可?」

  呂無雙斜睨:「置你於死地?你配嗎?若不是看元胖子的面子,你以為我願意坐在這跟你囉嗦廢話?」

  丁衛怒道:「事實俱在,你非要不信,不是要置我於死地,又是何故?」

  呂無雙淡然道:「我說了,牛有道敢闖入無量園取證,是因為他已經掌握到了一些線索。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他掌握了什麼線索?或者說,你之所以不問,是因為你早已心知肚明?」

  「哪來的心知肚明?」丁衛怒而拱手,「不知什麼線索,還請賜教!」

  呂無雙:「我在無量園撞上了督查人員,曾當場詢問過牛有道,問他所謂的線索懷疑何人。牛有道告訴了我一個名字…丁衛!」

  丁衛大驚失色,終於明白了師尊為何會設下羅網等他,怒道:「這不可能!」繼而向元色拱手,「師尊,呂無雙在嫁禍陷害弟子,還請師尊明鑒!」

  元色笑容不改,依舊不吭聲,讓他們辯去。

  呂無雙:「你算個什麼東西,值得我陷害?」

  丁衛:「我不知你為何要陷害,也許是在蓄意挑撥我大元聖地師徒關係,或懷有其他什麼不可告人之目的,總之牛有道不可能這樣說。」

  這不僅僅是辯解,而是真的認為牛有道不可能這樣說,也是真的認為呂無雙在害自己,因為他壓根沒做過,不是陷害是什麼?

  呂無雙:「你的意思是,若不是我陷害你,就是牛有道在胡說八道陷害你?」

  丁衛:「牛有道對我有怨,陷害我並非不可能之事。」

  呂無雙:「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胡說,胡說他能脫身嗎?難道是他自己知道自己要被人刺殺,不躲不避,反正一死,乾脆陷害你一趟不成?」

  注意到師尊笑容深沉且透著詭秘,丁衛心頭寒意陣陣,當即反擊:「呂聖尊,請問,既知牛有道掌握了如此重要的線索,為何還放任牛有道去荒澤死地?」

  呂無雙:「我並不知道他要去荒澤死地,我之前交代過他儘快返回問天城,其他七派可以作證。」

  丁衛沉聲道:「呂聖尊的意思是,牛有道敢違抗您的法旨?」

  這話倒是問得呂無雙一怔,其實她事後也納悶,牛有道怎麼不聽她話跑去了荒澤死地?

  元色目中餘光若有若無地瞅了瞅呂無雙,又是呵呵一笑。

  呂無雙:「據七派人員說,牛有道擔心掌握的口供有失,讓八派分開行事,分別攜帶一部分口供返回問天城。」

  丁衛:「口供?也就是說牛有道身上也有一份口供?」

  呂無雙:「據七派人員說,的確是如此。」

  丁衛:「那牛有道身上的口供去哪了?牛有道被追殺的情況,妖狐司看得清清楚楚,因妖狐司的及時抵達,刺客沒有機會從牛有道身上拿到任何東西,這一點你無雙聖地在妖狐司的人也可以作證,口供去哪了?」

  呂無雙挑眉,「你問我?難道是我拿了口供不成?」

  丁衛不管,「東西若不在牛有道身上,就有可能在牛有道三個手下的身上,可無論是刺客,還是妖狐司的人,都未看到那三個人,同時失蹤的還有一隻大型飛禽,我沒說錯吧?」

  呂無雙:「那都是後來,誰也不知妖狐司眾人目擊前,你手下那些人是不是已經把他們三個給殺了。」

  丁衛:「這點之後可以再審問其他刺客,刺客共十五人,刺殺一個牛有道和刺殺四個的後果並無不同,同樣的罪名下,十五個人明知難逃一劫,還都願意吃盡苦頭隱瞞的可能性不大,我不信憑無雙聖地的審訊手段有了目標和結果同時面對這麼多人還問不出真相來。玄耀也沒必要再瞞我,沒見到其他三個就是沒見到。」

  呂無雙:「不用你操心,只要元胖子把人給揪出來,自然會有人去審問。」

  丁衛:「再請教呂聖尊,您說牛有道說嫌疑人是我丁衛,牛有道說這話時可有其他人聽到?」

  呂無雙目光閃爍,在掂量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

  丁衛:「難不成牛有道指證丁某的話只有呂聖尊一個人聽到了?」

  呂無雙徐徐道:「的確只有我一個人聽到了,原因是牛有道在未梳理出切實證據前,不好亂說,這一點在場許多人都可以作證,是我逼問之下,他才不得不說出。」

  丁衛:「哦,是被呂聖尊逼問出來的。也就是說,除了呂聖尊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呂聖尊現在指責任何人都行,包括指證是我丁衛,不管呂聖尊指證誰都是死無對證是不是?」

  呂無雙:「你非要這樣歪曲,就這樣歪曲好了。」

  丁衛:「丁某再請教,八派督查人員督查無量園時,為何呂聖尊恰好會光臨?」

  呂無雙:「恰好路過而已。」

  丁衛:「那未免太巧了。恰好路過就剛好撞見了八派督查無量園,呂聖尊還真會挑日子!」

  元色笑容不改,慢慢玩弄著掌中的茶盞,弟子這話,令他嘴角掛上了一抹意味深長。

  呂無雙目泛冷光,「你想說什麼?」

  丁衛不理會,朝元色拱手道:「敢問師尊,您若是路過無量園,是不是一定會停下落腳,去無量園看看?」

  元色樂呵呵道:「有這可能吧。」

  丁衛:「師尊若這樣說,那弟子無話可說,呂聖尊恰好法駕親臨無量園撞見督查,還真有可能是巧合。」

  元色呵呵道:「丁衛呀,有話說話,把話說清楚,不要拐彎抹角、陰陽怪氣。」

  呂無雙已站了起來,冷冷盯著丁衛,「你什麼意思?」

  丁衛:「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一切都太巧了。重要的是,牛有道哪怕面對呂聖尊也不敢說出的線索,是在呂聖尊的逼迫下不得不從而導致給逼問出來的。偏偏呂聖尊又說牛有道指證嫌疑人是我丁衛只有聖尊一人知曉,牛有道一死,呂聖尊想說誰都行。或許牛有道壓根就沒指證誰,而是說了些其他的什麼,可如今是死無對證,牛有道說了什麼,誰又知道?」

  「而掌握著重要證據的牛有道居然敢不聽呂聖尊的話,沒有及時返回問天城,也沒有和八派抱團一起回來,抱團聯手、人多勢眾一起回來難道不會更安全一點嗎?牛有道應該是見到某人後,意識到有危險,或者說是意識到對方的勢力太過強大,這才交代八派分散行事,想規避可能的危險。」

  繼而又朝元色拱手,「師尊,面對如此重大事件,換了任何人都會以手頭事為重點,尤其是牛有道的身份,妖狐司例行清剿結束難道非他前去不可嗎?發生了如此大事,牛有道斷然不可能不管手頭事,那般情況下還要跑去和妖狐司的人碰面很不正常。這只能說明一點,他怕回問天城的路上有危險,不敢直接回來,倘若能讓九大聖地的人都知情,他也許才能安全,於是荒澤死地清剿的妖狐司人員成了他的一個選擇,之所以選擇妖狐司,也是因為他對妖狐司熟悉,有一定把握!」

  「只是他沒想到,玄耀會因私仇埋伏在荒澤死地對他行刺,因此而死在了玄耀的手上。」

  「如此一來,也就解釋了另三人為何至今未歸,甚至連一點音訊都沒有。因為很有可能被勢力龐大之人攔截了下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他們身上攜帶的口供也不可能再重見天日了。」

  「師尊!牛有道應該是為了能更穩妥些,八派分散之後,他再次與手下三人分開行事了,由此可見牛有道這次行事之謹慎到了何等地步!而攔截之人攔下了那只大型飛禽承載的三人,卻沒料到牛有道不在,沒想到牛有道跑去了荒澤死地。牛有道行事一貫狡詐,這符合牛有道的作風!」

  呂無雙面若寒霜,「你是在說我殺了牛有道三個手下嗎?」

  丁衛:「我不是呂聖尊,不會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就能咬死指證誰,我只是據實分析實情而已!」




  丁衛的反擊,本還算有理有據,但靠想像硬要牽扯到呂無雙頭上,只能說情急亂扯,找死!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3 16:00
第一一七一章 不是人過的日子

  雖沒直接指出,但話說到這個地步,擺明了就是指呂無雙。

  他丁衛今天敢針對呂無雙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實在是被呂無雙給逼急了,呂無雙既然要整死他,面臨生死一搏,牽涉到這種事不反擊就是死路一條,只能是豁出去了,哪還會顧慮什麼。

  他的反擊也不是無憑無據的,並非純粹的反擊報復,他不明白呂無雙為什麼要陷害他,怎麼看都像是要讓他揹黑鍋,為什麼要讓他來揹這個黑鍋?他想不懷疑呂無雙賊喊捉賊都難。

  元色端著茶盞慢悠悠品著,一杯好茶的樣子。

  呂無雙真的被激怒了,冷笑連連:「我若要殺牛有道他們,還需要費這勁?」

  丁衛毫不相讓:「牛有道既然是去查無量園內奸的,某人當著無量園眾人的面自然是不好動手的。只怕是有人沒想到牛有道居然如此狡詐,並未遵命而回,行蹤迷離令人一時難以捕捉,以致於費勁!」

  轉而又向元色拱手道:「還請師尊明鑒!」

  跪著的黃班和玄耀面面相覷,也有些驚疑不定,被丁衛這麼一說,發現整個事件處處透著可疑,牛有道的行為太不合常理了,兩人也懷疑上了呂無雙的企圖。

  至少據兩人所知,丁衛應該沒有針對無量園做什麼手腳。

  當然,丁衛背後有沒有暗中安排其他人做什麼,那他們就不知道了。

  「大膽!」被咬得有點扯不清了的呂無雙厲喝一聲,揮手就是一掌轟出。

  丁衛大驚,近距離之下,加之呂無雙修為的出手速度和威力,令他一時措手不及,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擋不住呂無雙的攻擊威力,只怕是不死也得重傷。

  卻見元色身化魅影,驟然出手,攔截在了攻擊力道前,揮袖一掃。

  咣!兩道力道撞擊之下,強勁罡風摧枯拉朽一般從樓閣內四溢,桌椅之類的如枯枝般吹飛了出去。

  儘管強大攻擊威力已經被元色化解,可餘威依然令被下了禁制無法施法的黃班等人吃了不少苦頭,跪著的七人被四溢罡風捲出樓閣,砸落在外翻滾,將七人摔了個七葷八素。

  罡風偃息中,整座樓閣嘎吱響著,似乎差點被吹散了架。

  元色和呂無雙四目對視著,前者樂呵呵著,後者目泛冷厲。

  「呂大美人,你當我的面出手攻擊我徒弟,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元色笑問。

  呂無雙厲聲道:「你還真是教了個伶牙俐齒的好徒弟!元胖子,你莫非真相信他的鬼話不成?」

  在她看來,丁衛就是詭辯,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沒有說謊,牛有道明確無誤的告訴了她,覬覦無量果的那個人就是丁衛,丁衛就是在歪曲狡辯!

  她也的確是沒想到,明明已經罪證確鑿的事情還能鬧成這樣,可牛有道死前的行為的確充滿了蹊蹺,丁衛點出來後,連她自己都覺得百口莫辯。

  元色:「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道理講得好好的,講清楚就行,幹嘛動手?」

  「怎麼回事?」一道人影閃落庭院內,半赤著上身,披頭散髮,一雙虎目含威的烏常走來。

  緊接著雪婆婆和羅秋等人亦逐一閃身來到,暫居問天城的諸聖皆被這暗藏悶雷之威的打鬥動靜給驚動了。

  瞅了瞅聚來的諸人,元色樂呵呵道:「沒事,大美人脾氣大,下面人無意中冒犯了。」

  回頭又對呂無雙道:「呂大美人,下面人不懂事,我自會教訓,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管教!」

  呂無雙臉色不太好看,然接觸到元色那飽含深意的目光,最終一聲冷哼甩袖,偏頭看向了一旁,沒再吭聲捅破什麼。

  無量園內的無量果,九家有規矩在先,誰要是敢心懷不軌妄動,壞了規矩就得退出看守之例,這無異於交出了無量果的控制權。呂無雙之所以單獨知會元色,而不告訴其他人,就是想以此要挾元色,換取自己想要的好處。

  誰知卻被丁衛反咬一口,搞得她自己也有些撇不清了。

  現在鬧得這事反倒不能抖開了,一旦抖開,另七家可不會管那麼多,不管兩家誰清誰白,只要找到了藉口,必然要聯手逼元色和呂無雙退出無量園。七家聯手,兩人不是對手,只能將事情遮掩,否則對誰都沒好處。

  一場動靜就這樣被兩人糊弄了過去,諸人散去後,元色湊近氣猶難消的呂無雙身邊,低聲一句:「你真有辦法拿到無量園的東西?」

  九聖聯手看管之下,無量果別說其他人,就連九聖自己也難以得手。

  呂無雙怒了,「你什麼意思?」

  元色:「我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麼?你若真能拿到,你我聯手,這天下遲早是你我的,再無這亂七八糟的掣肘。」做了個你我平分的手勢。

  無量果不但是其他人想得到,在數量有限的情況下,九聖個人也想得到。

  真要是得到了那些東西,暗中培養出了屬於自己的十二個元嬰高手,運作之下關鍵時刻出手則大有可為。

  「你還真是好糊弄,被你徒弟幾句話就給擺弄了。」呂無雙扔下話,冷笑而去。

  是不是被自己徒弟給糊弄了,元色現在不敢確定,但丁衛的話的確有道理,呂無雙無法擺脫自己的嫌疑。

  同樣的,出了這種弄不清的事情,元色已不再相信丁衛。

  丁衛縹緲閣掌令的大權被剝奪了,元色的理由是不查清牛有道遇刺一案誓不罷休,讓丁衛專司查案,似乎也有對丁衛查案進度不滿的懲罰。大元聖地換了人來執掌縹緲閣,由丁衛的師兄霍空執掌。

  丁衛知道自己很快會被全面架空,直至被軟禁,最後的下場會如何難以預料,現在沒有太多針對他的動作只是不想讓另七家生疑。然而面對這樣的事情能躲過一劫保住性命,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幽暗地牢內,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玄耀又被扔進了牢籠內,苟延殘喘著爬到了牆邊,慢慢靠牆坐起。

  他未能逃過此劫,刺殺牛有道的事他自己都認罪了,又豈能躲過?

  他不知道外面的丁衛是個什麼情況,只知這邊在嚴刑折磨自己,逼他吐露是否是丁衛授意他刺殺牛有道的,逼他吐露還幫丁衛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能成為丁衛的心腹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這個「原因」,他死活沒有吐露任何對丁衛不利的事情。

  手心裡慢慢捻出一個紙團,剛剛被人架回時,架著他的人悄悄往他手裡塞了個紙團。

  打開紙團一看,上面僅有七個字:外面的事情放心!

  他本還抱了一絲活命的希望的,因為看出了元色想把事情給摀住,興許能因此活命。

  可看到紙條上的字跡後,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外面的人無力保他,不希望他再活著以致後患。

  臉上漸露慘笑,紙條揉團塞進了口中,慢慢嚥下了。

  「呵呵…」慘笑著哭了,淚流。

  他好後悔,如今想來才知不該,為了區區一個牛有道,連累了這麼多人,還要搭上自己一條命值得嗎?

  身子費力離開牆面後,忽鼓足了最後的力氣,咚!狠狠一頭撞上了石壁……

  中樞堂內,與師兄霍空全面交接後,丁衛行禮告退,霍空面無表情的微微點頭。

  丁衛轉身,就此離去,剛走出大門,黃班迎了過來,低聲告知一句:「玄耀去了。」

  丁衛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複雜,沒說什麼,大步而去。

  ……

  無量園,敖豐腳步沉重,慢慢從無虛堂內走了出來,剛拜見過師傅葉念,想請假外出,想就此遁離。

  不管牛有道死了如何,可東西畢竟是被狐族給得去了。

  之前一直忐忑,不知牛有道的承諾還有沒有效,不過最近還是想通了,不管有沒有效,他都得去試試,若失效了,他大不了再回來便是,或者就此躲藏,能躲多久算多久。

  繼續待在這裡實在是可怕,整日提心吊膽的,一旦樹上的假東西暴露了,卻又查不出東西落於誰手的話,無量園內的人只怕一個都別想活命!

  牛有道以前倒說過就算他被抓,也能利用無量果的誘惑力找人救他,可問題是牛有道如今死了!

  而昨日當值時,他又接到了狐族的消息,明白無誤告知是最後一道傳訊,以後不會再聯繫他了,東西已經到手,自然要杜絶暴露的可能。

  最後一道傳訊是告知他,讓他儘快撤離!

  狐族表示會遵從牛有道的安排,給了他些許信心,也讓他下定了離去的決心。

  因此今早交班後便跑來了找師傅請假,然而,葉念沒有准假!

  葉念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內奸之事沒有查明之前,整個無量園處於封禁狀態,任何人都不得離開,他這個師傅也不好關照自己徒弟。

  葉念的意思是,等事情的鋒頭過了再說。

  這就沒辦法了,敖豐一顆心揪緊了難鬆,不知這提心吊膽的日子還要熬多久,外人是無法理解他的恐懼的,只要無量果樹那邊稍有風吹草動就能將他嚇個夠嗆,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偏偏他又不敢坦白,從他摘下那十二顆果子後,他就知道自己徹底無法回頭了……


  峽谷內,老地方,牛有道和莎如來再次碰面。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兩人最後一次在這裡碰面,莎如來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這次是要帶牛有道離開聖境的。



  九聖內鬥、分裂即將檯面化...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3 20:30
第一一七二章 牛有道已經死了!

  一見面,莎如來將一包裹扔給了牛有道,「換上吧。」

  接到手的牛有道不急,笑道:「看來丁衛那邊已經有了結果。」

  莎如來:「是有了結果,但不是你想的那樣。丁衛被免去了縹緲閣掌令一職,被免的原因是刺殺一案遲遲沒有進展,加之洪運法之死也沒查出結果,接連不利惹怒了元色,被元色免職後專司負責查辦刺殺一案。」

  「玄耀倒是死了,但不是因為刺殺你而死,而是因為和你有仇,元色秉持了寧可辦錯也不可放過的態度,抓了玄耀嚴刑審訊。玄耀不堪受辱,撞牆自盡了。」

  牛有道愕然,有些意外道:「我清楚明白的告訴了呂無雙,指證了丁衛,怎麼會這樣輕易放過,難道呂無雙隱瞞了沒說?」

  莎如來緩緩搖頭:「只怕未必!我聽說了一件事,呂無雙和元色在問天城動手了,動靜不小。說是大元聖地的人衝撞了呂無雙,而元色在護短。若不是聽你說了些內幕,我怕是也信了。」

  牛有道目光凝動,「也就說,呂無雙應該是說了,但並未公開,他和元色之間達成了某種妥協?」

  莎如來:「應該是這樣,否則丁衛和玄耀在這個時候一貶一死未免有些湊巧。呂無雙真要吐露了什麼的話,丁衛的被貶應該只是遮掩下的表象,不過丁衛今後怕是很難再翻身了。」

  牛有道思索一陣後,樂了,「九聖之間有點意思。若是就這樣摁下此事的話…」說罷回頭,看向了某個方向,嘀咕道:「怕是要對不住那位兄弟了,怕是有得熬了…」

  聲音太小,莎如來沒聽清,問:「什麼?」

  「沒什麼。」牛有道搖了搖頭,嘆了聲,他指的其實是敖豐。

  本意是,內奸的事引向丁衛那邊,只要查到大元聖地那一系去了,敖豐自然就沒事了。

  可如今有人把事情給摁住了,那就意味著內奸的事暫時不會有查辦的方向,也就意味著無量園的人都有嫌疑。試問這種情況下,九聖怎麼可能會放任無量園內的人輕易離開?

  他估摸著敖豐暫時是很難出來了,也不知敖豐有沒有辦法脫身,若是無法順利出來,他倒是能理解敖豐在那種環境下的煎熬心情,怕是日日夜夜都要處在恐懼中,這種隨時會降臨又遲遲懸而不決的恐懼是最熬人的。

  莎如來:「還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我希望你再冷靜想想,真的要出去嗎?」

  牛有道嘆道:「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總之我必須出去。」

  莎如來:「我是怕自己被你給連累了。」

  牛有道:「你放心,我還是講點道義的,不會輕易連累你。對了,狐族那邊,我留了件禮物給你,時機到了的話,狐族會轉交給你的。」

  「禮物?」莎如來一怔,旋即哂笑道:「禮物就算了,我也不缺什麼,狐族那邊能不碰面還是儘量不碰面的安全。」

  牛有道哈哈一笑,「我當然知道莎先生不缺什麼,你放心,我送你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莎如來哦了聲,自己一定會喜歡?這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知是何禮物,還需要時機到了才肯給我,你直接給我不行嗎?」

  牛有道搖頭,「現在給你不合適,給了你,就你現在身處的環境容易露出端倪,興許會害了你,我也不放心,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莎如來越發好奇了,「那何時才算是合適的機會?」

  牛有道:「只要時機到了,我會知會狐族那邊給你的。或者我死了…我死了,狐族需要有個你這樣的人幫助,也會遵我的吩咐把東西給你的。」

  死?這廝竟然念叨到了死頭上,可見此去已知是山高路險,欲攀登,做了萬一不測的打算,莎如來好奇心驟降,默了默道:「還是好好保重吧!我的命運也許早已注定,你答應過照顧我女兒的。」

  牛有道:「我若死在你前面,希望你能看在我送你禮物的份上,若能關照,我那些弟兄儘量幫忙照顧一二。」

  莎如來:「是不是有點扯遠了?」他感覺這話題太過沉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牛有道嘆了聲:「好!不扯遠了,就說眼前,丁衛那邊的事情沒爆出來,你此時送我出去可穩妥?我可不想出任何意外!」

  莎如來:「你放心!縹緲閣換了人執掌,多少引起了九聖中的其他人關注,我是上任執掌縹緲閣的人,比較熟悉,羅秋派我出去關注一些情況,我正好順便把你帶出去,若有人對你盤查,我可搬出羅秋名正言順制止,不會有事。」

  「那就好。」牛有道點了點頭,他可不想在小門小檻上弄得陰溝裡翻船,「對了,誰接掌了縹緲閣?」

  莎如來:「元色的大弟子霍空。我估計霍空也不願執掌,丁衛的倒楣就是前車之鑒。縹緲閣內部各方勢力盤踞,本就複雜,趕在九聖整頓縹緲閣的當口,容易惹火上身,沒人願意接手縹緲閣。還有,你的死訊怕是瞞不住了,外界很快就會人盡皆知。」

  牛有道:「要公開我的死訊嗎?」

  莎如來:「談不上公開,也差不多吧。霍空剛接手縹緲閣,還在理順手頭事務、熟悉情況的過程中,能幹什麼?只能幹些能看到的事,你死了,紫金洞的人都沒了,照例讓紫金洞遞補人進來。霍空上報了,九聖應該是沒反對。消息傳到我這,我現在告訴你怕是已經晚了,霍空應該早已派人去執行了。」

  牛有道二話不說,立刻打開包裹,取出了裡面的東西易容偽裝自己,得抓緊時間出去了,怕外面知道自己死了會出亂子……


  晉衛之戰,衛國軍心動盪,各方面準備都不足,各地守軍不堪一擊,有些甚至不戰而降,衛國幾乎面臨晉軍橫掃之勢,大半國土淪喪。而這正是晉國苦心積慮準備多時要的結果。

  晉軍直逼衛國京城,玄薇不肯棄京而逃,決意死守,欲與晉軍死戰到底。

  然敗勢所致,估計京城守軍難擋晉軍虎狼之師,群臣紛紛勸離,連衛國三大派也勸撤離。

  甚至是齊國那邊亦連連傳書玄薇,再三要求玄薇拋棄衛京撤離。

  齊國的目的很簡單,玄薇那些人是凝聚衛國人心的最後抵抗晉國的力量,一旦玄薇等人倒在了晉國兵鋒之下,削弱的是協助齊國的抗擊力量。

  不得已之下,玄薇拜別祖廟,哭著離去。

  離京的逃難之人浩浩蕩蕩,獲悉情況的晉國大司馬高品緊急調兵追殺、攔截。

  齊國要保的,自然是晉國想殺的,對晉國來說,只要做掉了玄薇等人,衛國就完了,如此關鍵,高品焉能放過!

  衛國高層逃路被斷之緊急關頭,呼延無恨大軍火速馳援,長子呼延保親率十萬草原騎兵日夜奔襲,強行攻克晉軍阻攔,為玄薇等人殺出一條血路,迎了玄薇等人退往齊國方向。

  順利撤退的只有衛國人馬和一干要員,許多隨之撤離的家眷逃之不及,悉數落入晉軍手中,多少榮華富貴夢破此刻。

  郎才女貌也好,油頭粉面也罷,曾經的紙醉金迷皆在此刻淪喪,灑下無數血淚!

  由此,呼延無恨大軍也正式拉開了與高品大軍的對決!

  高品以手頭大量人質勸降,玄薇豈能答應,高品一怒之下推出數千衛國官宦家眷,將一群老弱婦孺推向了兩軍對壘陣前,要打要降悉聽尊便!

  此舉歹毒,令呼延無恨也很是忌憚,大軍被逼得連連後退,略呈守勢!

  山頭上,高瞻遠矚對峙局面的邵平波笑了,對身旁來到的邵三省揮手指點遠方道:「高司馬果決,不惜面臨斷後的危險,也要搶先截下這些人,如今果然發揮了妙用!玄薇拖延,遲遲不肯棄守衛京,耽誤撤退良機,以致釀下如此苦果,衛國百官怕是對其怨恨不已!」

  「是!」邵三省應了聲,繼而又低聲道:「大公子,掌櫃的來了。」

  邵平波回頭,邵三省點頭確認,兩人轉身而去。

  山腳溪畔,邵平波與神秘來客見禮後,問道:「急於求見先生有要事,先生為何拖到現在才來?」

  掌櫃的搖了搖頭,「聖境內出了些事,一時不便離開。說你的事吧,急著見我何事?」

  邵平波立刻神情凝重道:「先生上次送來的有關牛有道的情況,我細覽了一遍,發現了大問題,牛有道應該要對無量果下手,先生須想辦法阻止!」

  此話一出,掌櫃的目中流露古怪神色盯著對方。

  不見回應,邵平波著急道:「先生,此並非虛言,牛有道這是要從根子上下手,一旦讓他獲得禁物,後果不堪設想!」

  掌櫃的笑道:「我知道你急於了結和牛有道之間的恩怨,如今已如你所願,沒必要再揪住他不放了。」

  邵平波不解,「先生此話何意?」

  掌櫃的:「牛有道已經死了!」

  「啊!」邵平波當場驚呆了,旋即斷然擺手,「這不可能!他的能耐我太清楚了,哪有那麼容易遭人毒手?」

  掌櫃的:「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他把牛有道遇刺的大概情況講了下。

  邵平波聽後仍不敢相信,來回踱步思索了一陣,忽停步在對方面前,「先生,大事不妙,無量果牛有道很有可能已經得手了,他很有可能是詐死脫身!」

  掌櫃的呵呵一聲,「邵平波,你惦記牛有道惦記魔怔了吧?無量果那麼顯眼的東西,有沒有丟失,大家都看不到,都是瞎子不成?」

  「……」邵平波啞口無言一陣,忽又急問:「可有見到牛有道屍體?若是面目全非,不能辨認,定是有詐。牛有道乃狡狐,危險未至,他便有可能聞風先遁,絶不會如此輕易被人謀害致死!」



  沒有指紋學,更缺DNA!雖是天下最了解道道者,徒呼奈何?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4 17:50
第一一七三章 請求

  掌櫃的:「你有病吧?我說了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你還囉嗦個什麼勁?」

  邵平波拱手道:「先生,並非在下無理取鬧,而是牛有道絶非平庸之輩,他一路走來,我還沒見過誰能擋住他,萬不可小看,小看他的人如今無不栽倒在他腳下,悔之晚矣!」

  「先生,此人乃一代妖孽,於亂世縱橫,絶不可能輕易被殺!」

  「先生,一旦讓他脫身,一旦讓他擺脫了所有枷鎖,一旦給了他興風作浪的機會,等待我等的必是驚濤駭浪,我等屆時怕是要追悔莫及啊!」

  「先生,並非在下危言聳聽,而是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慎啊!」

  掌櫃的兩手一背,「聽你這話的意思,他死了也不行,他做了鬼你也不想放過他不成?」

  邵平波不肯鬆口不說,反而非常著急,似乎認為牛有道假死比沒死更危險,死咬不放道:「先生,我只想知道,可有確認屍體?若是未能確認屍體,那就不能排除嫌疑!」

  掌櫃的抬頭看了看天,呵呵道:「敢情在你眼裡,聖境內的人都是廢物不成?連人是不是真死了都搞不清楚不成?刺客追殺牛有道,殺死牛有道的情形,妖狐司眾多人親眼目睹,親眼目睹了牛有道死在天劍符下,怎會有錯?天劍符的威力你這凡夫俗子沒有領教過,自是不知輕重,可笑!」

  邵平波苦口婆心道:「在下的確沒資格領教天劍符之威,但據我所知,燕趙在角湖決戰之際,趙國三大派那麼多高手利用天劍符圍攻,也未能殺了牛有道,為何在那個什麼荒澤死地就能將牛有道給一擊必殺?」

  掌櫃的:「角湖之戰,那是牛有道自身攜帶了不少的天劍符抵禦,威力相克故而躲過了一劫。邵平波,趙國三大派算個什麼東西,就憑他們也配和聖境內的人相提並論?」

  放出一隻手指了指邵平波的鼻子,「還有,我告訴你,不要拿屍體說事。牛有道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遇刺的,屍體也不存在什麼面目全非,遭受重創的部位不在面部,在後背,面容清清楚楚,確實本人無疑!」

  「聖境內的事,你懂個屁!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牛有道的身份是聖境內的督查,乃聖尊欽命,聖尊欽命督查遇刺,不可能輕易了結草草下葬。屍體肯定要運回檢查核實,由不得下面隨意亂報。屍體已經反覆確認過,死的就是牛有道,連牛有道衣服下面的體表特徵都核實過,我也親自去看過,不會有錯!」

  邵平波狐疑:「牛有道衣服下面的體表特徵聖境內的人也知道?」

  掌櫃的一副我教教你的樣子,譏笑道:「進入聖境的各派督查人員,不得攜帶任何外物入內,連裡裡外外的衣服也被換了,公開赤身置換的,牛有道身上的體表特徵那是被人親眼目睹的。」

  抬手在邵平波胸口部位劃了下,「譬如他胸口這有一道醒目的傷疤,就是核實的證據之一,是舊傷留下的疤痕,屍檢時核實過,那是能臨時作假出來的嗎?修士的檢查手段莫非在你眼裡就如此不堪?另外,牛有道的死驚動了九聖法駕親臨,他的屍體是九聖親自檢查過的,難道那麼多修士的眼力都不如你一人不成?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說到如此地步,那自是鐵證如山!邵平波無言以對,頓時茫然了,似有恍惚,喃喃自語著:「死了…牛有道就這樣死了…怎麼會就這樣死了?」

  掌櫃的呵呵道:「那是他自己找死,也可以說是被九聖給逼死的!」

  邵平波回過神來,「先生此話怎講?」

  掌櫃的:「我說了聖境內的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以為那個督查是那麼好做的?那就是九聖手中的刀,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棄。你應該聽說過外面的督查人員被殺了一批的事,就這麼個理。牛有道他們想繼續混日子下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應該也意識到了,拿不出有用的東西來,或者說督查不出九聖想要的結果來就是個死!」

  「聖境是什麼地方?各方勢力盤踞,不像外面能隨便折騰,很難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於是這些人為了活命去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能在聖境內調集一批人並動用一批大型飛禽對牛有道進行追殺的人,豈能是一般人?他當時好像掌握了什麼對某人不利的證據,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才遭致了這殺身之禍!」

  邵平波沉默了。

  掌櫃的:「以後若是沒什麼要緊事,類似這種破事不要再來煩我。」說罷就要離去。

  「先生且慢。」邵平波趕緊請住對方:「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掌櫃的止住身形,冷冷道:「什麼事?」

  邵平波:「呼延無恨!此人乃我晉軍最大威脅,憑先生手中無孔不入之網,若能得先生相助,想必除掉呼延無恨並非難事!」

  掌櫃的冷笑道:「你的事情還挺多的,大事小事都開始使喚上我了。怎麼,你打算用你手上的把柄要挾我一輩子嗎?我告訴你,適可而止,把我逼急了對你沒任何好處!」

  邵平波忙拱手躬身道:「不敢!的的確確是誠心懇請先生相助。」

  掌櫃的不屑道:「我憑什麼幫你?」

  邵平波:「先生經營洪運法何故?先生能力再強,下面也需要辦事之人,尤其是一些暗中辦事之人。」

  「我雖不知聖境深淺,也不知縹緲閣內部如何,但能成方圓之地,必然有約束和規矩,想必先生總有不便動用縹緲閣人手的時候,洪運法不得不死依然惹來追查便是前車之鑒。」

  「先生試想,若晉國能掃平齊衛,而在下又能為先生所用,日後西三國境內,先生有什麼事只需吩咐在下一聲,無需再牽動嫌疑。」

  掌櫃的淡然道:「晉國若真能掌控西三國地域,地位高於你者比比皆是,我用誰不好,犯得著非你不可嗎?」

  邵平波:「先生言之有理,上有器雲宗,下有晉皇太叔雄,可先生真的適合直接找他們嗎?是以聖境名義,還是以縹緲閣名義,能用這兩處名義的就談不上是先生的私事。倘若用這兩處名義操辦暗中私事,不說會不會露餡,先生覺得他們敢背著縹緲閣私下為先生作祟嗎?」

  「無論是器雲宗還是太叔雄,以他們今時今日之地位,犯不著為先生冒大不韙,先生與縹緲閣之間,他們會站在哪一邊,無須多想。」

  「當然,還有百官可用。然百官之間,掣肘頗多,相互傾軋爭鬥,冒然捲入不知是幫先生還是害先生。區區在下不同,自信還有些許能力,可在其間駕馭。只要能得先生扶持,必不讓先生失望!」

  掌櫃的略默,目光上下打量其一番,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邵平波的確有能力,這是經過諸般事情檢驗的,重要的是這人不懼縹緲閣威壓。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的確有把柄在對方手中。

  見對方似乎意動,邵平波深鞠一躬,拱手道:「邵平波不才,願為先生效犬馬之勞。」

  掌櫃的沒直接答應,徐徐道:「想殺呼延無恨沒那麼容易,呼延無恨身邊的管家查虎,當年雖敗在西門晴空手上,卻是求敗,排名一路跌落,目前雖連丹榜前十都未入,實則真要動起手來只怕連西門晴空也未必是他對手。」

  「此人一身修為卻甘做呼延無恨的鷹犬,跟在呼延無恨身邊,幾乎寸步不離,有此人在,想簡單的刺殺根本不可能,除非集結大量高手圍攻。而呼延無恨身邊護衛力量不弱,加之又身在大軍之中,連接近都難,強行刺殺不可能得逞。」

  邵平波:「明著不行,可暗中行事。」

  掌櫃的:「如今高品不是已經佔據優勢,不是已經逼得呼延無恨步步後退嗎?」

  邵平波:「只是暫時而已,區區人質豈能擔起滅國之憂?此時只是令衛國內部難以決斷,一旦令齊國堪憂,呼延無恨沙場縱橫,殺伐決斷,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都不會眨眼的人,又豈會心慈手軟?燕山鳴,齊無恨,盛名之下無虛士,我擔心高品未必是呼延無恨的對手!」

  掌櫃的緩緩道:「查虎一手調教的七僕,個個忠心耿耿,且都是高手,這些人全面掌控著呼延無恨的飲食起居,不給任何外人假手的機會,想暗殺是不可能的。試想朝野之間、齊國內外想置呼延無恨於死地的人不知有多少,真有那麼容易的話,呼延無恨又豈能活到今天?」

  邵平波:「憑縹緲閣的暗中力量也不行嗎?」

  掌櫃的微微搖頭,「縹緲閣要殺個呼延無恨自然不成問題,可問題是採取暗殺手段同樣要面臨剛才說的問題,總不能公然行兇吧?沒有縹緲閣上面下令,誰敢這樣做?若我強行驅使,到時候是你脫得了身,還是我脫得了身?」



  道道總算暫時過關~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4 22:00
第一一七四章 還請節哀!

  邵平波:「憑縹緲閣的無孔不入,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掌櫃:「有辦法你怕是早就說了,還用翻來覆去問我?此事容我看看情況再做掂量,有消息會通知你。」說罷邁步,就要離去。

  「先生。」邵平波再次請住,難得見面一次,有機會請教自然要儘量求教,求問:「剛先生說到西門晴空,還未謝過先生上次相助,容在下在此謝過,來日必竭力報效!」鞠躬感謝之後,又道:「不過,據晉國探子報,西門晴空中毒後去向不明,令人好奇,先生可知其死活或下落?」

  掌櫃的:「齊京不是有個鬼醫弟子麼?」

  邵平波:「先生的意思是,鬼醫弟子對西門晴空施以了援手?」

  掌櫃的斜眼看來,「此事說來還要多虧你妹妹,昊雲圖讓你妹妹出面,求動了鬼醫弟子救治。呵,你兄妹兩個有意思,一個要殺,一個要救,早知我就不費這勁了。西門晴空的毒應該是解了,至於此時在何地修養恢復,那就不得而知了,玄薇怕西門晴空再遭毒手,應該是花了心思保密掩護的,去了哪裡昊雲圖應該也不知道,似乎沒有過問。」

  「我也沒必要揪住一個西門晴空不放。你若想找到西門晴空,我可以給你指條路,只要能找到上清宗掌門唐儀,應該就能找到西門晴空的下落。」

  言盡於此,不再囉嗦,就此離去。

  邵平波難以再挽留住,只能拱手相送,目送其人離去後,邵平波垂手,皺眉自語:「柳兒…」

  遠處迴避的邵三省見人走了,此時方走來,問了句:「這次會面,大公子可有收穫?」

  邵平波答非所問,目光閃爍道:「此人對西三國的情況掌握頗多。」

  邵三省:「縹緲閣的人本就暗藏各地,何況此人能左右天下錢莊執事洪運法的生死,在縹緲閣的地位應該不低,能掌握一些情況不是很正常嗎?」

  邵平波微微頷首,繼而又微微搖頭,「你我對縹緲閣的情況所知有限,不知是他這種地位的人都能知道這麼多,還是就他而已…」又露沉思神色。

  聽到這,邵三省明白了大公子的思慮何來,憑他對大公子的瞭解,大公子應該是想推斷出這神秘人的真實身份。

  遂靜候在旁,不敢打擾大公子的思路。

  「唉!」回過神來的邵平波忽仰天長嘆一聲。

  看其無盡惆悵的樣子,邵三省不解:「大公子何故惆悵?」

  邵平波自嘲似的笑了笑,「牛有道死了!」

  「什麼?」邵三省有點懵,以為自己聽錯了。

  邵平波嘆道:「憑你我對他的瞭解,不敢相信是不是?我初聽到也不敢相信,可掌櫃的說得很清楚,明確無誤,牛有道在聖境內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被人給殺了,如今連兇手是何人都不知道,在聖境內惹出了不小的動靜。」

  邵三省依然難以置信:「憑牛有道的能耐,怎麼可能輕易遇害?大公子,牛賊狡詐,可有確認屍首,若未確認,當小心有詐!」

  被從北州攆到晉國寄人籬下,並被剪掉了所有羽翼,他對牛有道也深為忌憚。

  邵平波呵呵一笑,發現這老奴竟和他一樣的反應,獲悉牛有道死訊後第一反應居然是有詐,搖頭道:「應該不會有誤。有不少目擊者,屍首也確認了,聖境那邊嚴格確認了,死者的確是牛有道。」

  「真的死了…」邵三省呢喃一番,之後又鬆了口氣:「此人不死,必成公子後患,如今受死,總算解了大公子後顧之憂。說來也是,他當初進聖境時,大家就預知有凶險,不想真的未能逃過一劫。也難怪聖境能令整個修行界的修士戰戰兢兢,看來一般人的確是無福消受。」

  「唉!」邵平波仰天又是一聲嘆:「是啊,真的死了。」

  聽這語氣,邵三省試問道:「他死了,大公子似乎不高興,反而有所惋惜,莫不是惺惺相惜?」

  邵平波苦笑:「惺惺相惜?鬼的惺惺相惜!你覺得我會與他惺惺相惜嗎?我是應該高興,可我不知何故,卻高興不起來。這等人物,世所罕見,竟死在宵小謀殺之下,也許人算不如天算,但的確死非其所,死非其所!」連連嘆息。

  邵三省略默,大概猜到了不高興的緣由,大公子屢屢敗在牛有道手上,未能一決雌雄擊敗對方,怕是胸中的那口悶氣難以舒展,今後牛有道手下敗將的名聲大公子怕是要永遠背負了。

  他想到了,卻沒有當邵平波面說出來,有些話還是不說得好。

  總之,確認牛有道死了,他是高興的,非常高興,一直以來牛有道不僅僅是給大公子帶來了巨大威脅,也像是一座大山般沉甸甸壓在他心頭。如今心頭籠罩的陰霾一掃而空,大公子也沒了大患,憑大公子運籌帷幄的能耐,天下何人能敵?大公子總算是可以大展拳腳了,前途可期。

  「不是說那個鬼醫弟子性格古怪麼?柳兒竟能接連請動他施以援手救治,我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老邵,讓人詳細打探一下柳兒的求助經過。還有那個鬼醫弟子的情況,再派人打探,儘量搞清楚……」


  紫金洞驟然緊張了起來,縹緲閣的人來了。

  一行三人,為首的名叫岳光明,乃是縹緲閣新任掌令霍空新任命的掌令副手。

  霍空接手縹緲閣,自然要用可信的自己人,否則怕是什麼都不敢做。

  縹緲閣的人要麼不露面,一旦公然露面找上門,一般似乎沒什麼好事,自然令紫金洞上下緊張。

  掌門宮臨策與諸長老正在議事,議論西邊的戰事,商議如何答覆衛國求援之事,獲悉縹緲閣來人,趕緊一起出來迎接。

  見禮後,宮臨策請對方入內,岳光明卻抬手打住:「不用麻煩了。我此來是知會紫金洞一聲,尋三名替補人員接牛有道的手前往聖境繼續履行督查職責。」

  什麼?紫金洞眾高層一驚,面面相覷。

  宮臨策拱手請教:「岳先生,莫非敝派牛長老在聖境惹出了什麼事受了裁決不成?」

  岳光明默了下,「未犯錯,也未受裁決。」

  宮臨策:「那為何要替補?敝派上下皆認為牛長老精明能幹,無人能出其左右,是最佳的督查人選。」

  岳光明直接挑明了:「牛有道死了!」

  「啊!」眾人心驚肉跳,發現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長老嚴立吃驚之後,嘴角又勾起一抹詭笑,心中痛快,那狗東西終於遭了報應!

  宮臨策穩了穩心神,「即未受裁決,那又是如何死的?」

  那事塵埃尚未落定,岳光明不想多言,「我也不清楚,等你們的人去了,自然會知道。人選不急於一時,你們自己擬定,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縹緲閣會來人接應。都聽清了嗎?」

  他只是順道而來,聖境內的事還未完,霍空不宜出境親臨天都峰,派了他這個副手趕往坐鎮。他之後會派撤離天都峰的人順道來此帶紫金洞遞補人員前往聖境交差。

  無法拒絶,也不敢抗命,宮臨策只能是拱手道:「是!」

  岳光明沒有過多逗留,轉身便帶了人離去。

  眼睜睜目送的一群人隨後陷入了沉默,或唉聲嘆氣。

  長老嚴立忽出聲道:「掌門,牛有道走前有言在先,他若不能活著回來,茅廬別院的人則要離開我紫金洞。如今事已至此,外人繼續待在我紫金洞已不太合適,當請他們離開。」

  曾被茅廬別院搞的顏面無光,如今茅廬別院的頂樑柱沒了,自然要還以顏色。

  長老傅君讓斜睨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惦記這個?」

  嚴立木然不語,知其他長老都擔心自己會頂替牛有道入聖境,但他沒有太多擔憂,他是掌門的人,掌門應該會偏袒。

  「唉!」宮臨策一聲嘆,「躲不過的,只給了我們三天時間,人選問題,大家議一議吧。」

  轉身而去,眾人也都跟了他回議事大殿。

  這種事沒人願意去,連牛有道都死在了聖境,誰還敢去?還有三天拖延的時間,大家互相推諉之下,一時也未能拿出定論來。

  眾長老散去沒多久,牛有道已死的消息便在紫金洞宗門傳開了,到處是紫金洞弟子碰頭議論。

  龜眠閣的巨安知情後告知了鍾谷子,而鍾谷子也只是睜開眼嘆了聲,又閉上了眼,未有多話。

  巨安隨後趕往茅廬別院看情況,人還未到門口,便見長老嚴立帶著一夥人闖入了茅廬別院。

  巨安的消息是從妻子聞墨兒那得來的,聞墨兒已面見管芳儀,將牛有道死訊告知。

  管芳儀聞訊如遭雷擊,呆木在了原地,久久不語。

  一旁的許老六等人皆面色沉重,都明白,牛有道一死,眾人將陷入前途叵測之境。

  這裡尚難以接受這個現實之際,禍不單行,嚴立帶著人來了,一見管芳儀便面無表情道:「看來已經知情了,還請節哀!」

  管芳儀木訥回頭看向他,眼眶已經紅了,不言不語著,甚至忘了起碼的禮貌。



  大樹倒了,眾人何去何從?異心者現形離去,同心者成骨幹抱團,患難見真情~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5 10:00
第一一七五章 人心惶惶

  對此,嚴立倒也沒有在意,環顧四周,欣賞了一下這被茅廬別院眾人佔據了許久的庭院,雙手不慌不忙慢慢抱於腹前,冷冷道:「遵照紫金洞與牛長老的約定,要對不住諸位了。依照約定,也是遵照門規,紫金洞不允許大量外人駐紮,還請諸位立刻離開。」

  這份約定,管芳儀自是知曉,也知道牛有道一死大家在這裡無法立足,強留反而會帶來危險,因此牛有道對她早有預設交代:離開!

  管芳儀頷首道:「自是遵命,只是這麼多人突然離開還需一點時間收拾準備,立刻的話,未免有些難為我們。」

  嚴立淡然道:「紫金洞也不會不近情理,給你們半天時間,半天後,若還有人在此逗留,休怪我不客氣!」

  「這些個家業,這麼多人,半天時間如何能夠收拾完?」管芳儀質問一句,見對方不為所動,明白了,慘笑道:「道爺剛死,又是為紫金洞而死,紫金洞轉頭便如此相逼,未免太過不近情理!」

  「規矩就是規矩!」嚴立扔下話轉頭而去,一群隨行弟子皆有幸災樂禍感,都知道師傅擺明了在報復。

  嚴立的確在報復,只是這報復的力度他尚嫌不夠,然而宮臨策有叮囑,不讓做得太過了。

  道理很簡單,如同當初和牛有道商議的,紫金洞還想順利接手商朝宗一系的勢力,現在做得太過了,會讓商朝宗為難,商朝宗那邊怕會不好交代。

  為了一時之氣,而令更重要的事生波折沒必要,宮臨策因此而約束了自己師弟。

  當然,也算是給了嚴立出氣的機會。

  巨安目睹了這一幕,慢慢走到了聞墨兒身邊,夫妻二人相視而嘆,也無奈,他們無法左右嚴立的決定。

  離開的嚴立一行,似乎生怕茅廬別院其他人不知牛有道死訊,離開時一路見人便問候提醒。

  轉瞬,整個茅廬別院人心惶惶。

  聽到消息的段虎和吳三兩立刻趕赴別院深處,袁罡明顯還不知情,正光著膀子鍛體,一身的腱子肉給人視覺衝擊力。

  「袁爺,道爺出事了……」走到鐵杠下,段虎迅速把情況講了下。

  袁罡收功,從倒吊的鐵杠上翻身而下,面色凝重。

  段虎低聲問了句:「袁爺,道爺真的遇難了嗎?那個假替…」

  袁罡猛偏頭,沉聲道:「閉嘴!」

  段虎只得閉嘴了,迅速觀察四周,與吳三兩相視一眼後,兩人都眼巴巴看著袁罡,期待能得到確切答覆。

  別人不清楚,兩人卻是『牛有道』的親手經歷人,假牛有道的事屬於嚴格保密事件,整個茅廬別院只有他們三個知道,更是袁罡暗中親手布置的,現在突然傳來牛有道的死訊,兩人想不懷疑都難,都以為袁罡知道更多內幕。

  袁罡沒有答覆,回了自己屋內,咣一聲關門。

  門外跟來的兩人差點被門給撞了鼻子,吳三兩輕輕敲門,喚了聲:「袁爺!」

  「讓我安靜一下。」屋內的袁罡回了句。

  門外兩人只好作罷,但也心緒難寧,默默徘徊在庭院中,希望等到袁罡出來。

  實在是袁罡的反應讓兩人心裡有些沒底。

  屋內靜默中的袁罡慢慢矮身,慢慢坐在了地上,繃著一張臉,無聲無息靜默著。

  他知道的其實也不多,也許是有些事情不便在書信中詳述,牛有道並未告知他其他的什麼計劃,只是之前吩咐了他作假之事,讓他秘密操辦。假的牛有道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他真的不清楚。

  現在突然傳來牛有道的死訊,他也有些措手不及,有點不知真假。

  憑他熱血衝動的性格,現在之所以能穩住,也是因為有與段虎和吳三兩一樣的懷疑,會不會是道爺的金蟬脫殼之計?

  這邊一直在定期向聖境那邊傳遞消息,可道爺那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覆這邊了。

  這讓他內心陷入了不安。

  他儘量繃住了心中的忐忑,自我安慰,道爺應該不會出事的,應該是不會出事的。

  他是瞭解牛有道的,認為憑道爺江湖中縱橫、腥風血雨中橫行的本事,應該是不會出事的。

  一時間無法求證事情真偽,他也只能是這樣安慰自己,將自己獨自封閉在屋內。

  外面,管芳儀來了,紅著眼眶來了,妝花了,明顯哭過,強忍悲痛而來。

  見到段虎和吳三兩,管芳儀問道:「猴子呢?」

  段虎回:「在屋裡。」

  管芳儀邁步走去,段虎又提醒了一聲:「紅娘,袁爺說,他想安靜一下。」

  管芳儀止步,回頭問道:「他已經知道了?」

  兩人點了點頭,吳三兩:「剛告訴他了。」

  管芳儀瞅向那大白天緊閉的房門,似乎明白了什麼,遂沒有再過去打擾,嘆道:「他想安靜,那就讓他安靜一下吧。不過…情況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嚴立在逼我們滾,只給了我們半天收拾的時間,拖延的話,嚴立只怕會趁機發難雪恨。我知道他心裡不好過,大家心裡都不好過,可現實還得面對,回頭,你們兩個好好勸勸他,抓緊收拾吧。」

  兩人點了點頭,拱手相送。

  管芳儀失魂落魄而去,這些年,牛有道對她到底不錯。

  平常嘴裡雖然經常對牛有道沒什麼好話,可接觸得深了,深知牛有道這樣可靠且讓人心安的人難遇,相處久了也真的是有了感情,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真心實意的親情。

  陡聞噩耗,她心裡真的很難過,很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可是沒辦法,她還要穩定茅廬別院的局面,還要執行牛有道遺留下來的事情,將茅廬別院的人給予安置。

  牛有道生前的布置,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走到了要執行的這一步,管芳儀心中淒涼。

  剛走出院門,便見火鳳凰匆匆跑來了,拉住她,一臉慌亂道:「紅娘,聽說道爺在聖境遇難了?」

  管芳儀被她說得心裡難受,可也怕她難受,抓了她的柔荑安慰:「不要擔心,縹緲閣只是讓紫金洞遞補人選,沒有提及昆林樹,你丈夫應該沒事的。」

  情況不明才更讓人憂心,火鳳凰也知道大家的心情不好,不知該說什麼,欲言又止了一陣,復又問:「聽說紫金洞限我們半天內走人?」

  管芳儀嘆道:「道爺不在了,紫金洞也容不下我們,走就走吧。你放心,我們不會扔下你不管,跟我們一起走吧!」

  火鳳凰茫然,不跟這些人一起走的話,早已背叛師門的她又能去哪?哭了,哽咽著點了點頭。

  管芳儀安慰了幾句,讓她回去儘快收拾。

  這裡剛送走火鳳凰,還沒走出幾步,又見一身僧袍的圓方甩著寬袍大袖火急火燎的趕來。

  沒顧上與自己擦身而過的火鳳凰打招呼,跑到管芳儀面前,圓方一臉害怕道:「紅娘,他們說道爺那個了,真…真的嗎?」

  管芳儀銀牙咬了咬唇,默默點了點頭。

  圓方臉一垮,一張臉成了苦瓜一般,袖子一陣亂甩,轉著圈圈沒頭蒼蠅似的,「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道爺是什麼人?一向是道爺禍害別人的,怎麼可能被別人給禍害了呢,這不可能啊!」

  突然一停,面向管芳儀,兩手一攤,「聽說紫金洞要趕我們走,道爺不在了,我們怎麼辦?」

  管芳儀牽強笑道:「你不用擔心,你比我們都好,你可以留在這裡的。」

  「我留在這裡?不不不…」圓方雙手連連擺動,「我可不敢留,那些人跟我們過不去,道爺在時他們怕了道爺,道爺不在了,他們沒了顧忌,回頭非得被他們欺負死不可,他們人多勢眾,貧僧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搞得紫金洞若不是人多勢眾他就能是紫金洞對手似的。

  擺手之後又瞪著眼睛問道:「你們去哪?我們跟你們一起走。」

  管芳儀嘆道:「有些渾水,你們蹚進來了,哪有那麼容易脫身?道爺在時,還能周全你們,道爺不在了,我們自身處境都艱難,如何還有能力帶著一群凡夫俗子和尚到處亂跑,你難道能拋棄那群和尚不管?」

  拋棄南山寺的和尚,牽涉到自己的信仰,圓方做不到,急得直撓頭。

  管芳儀繼續道:「這其實是道爺生前的意思。道爺說了,你們手上掌握著釀酒的秘法,是條財路,只要你們願意留下,紫金洞必然會善待你們,絶不會為難,繼續待在紫金洞可保平安。你們若跟著我們走,會惹人覬覦,反而會給我們帶來危險。」

  「佛祖啊,是貧僧犯了貪念,要罰就罰貧僧一人吧!」圓方仰天合十,後悔不已的樣子禱告,後悔不該太貪心將各種賺錢的法門捂在手裡,譬如釀酒秘方,如今反倒成了套在脖子上的枷鎖。

  管芳儀沒心情跟他瞎扯,直接走開了。

  她太瞭解這妖僧了,現在只是一時的懺悔,回頭有了機會該撈的照撈不誤,只要本性難移,估計佛祖也難勸阻。

  她有時候其實也覺得奇怪,奇怪牛有道還真是葷素不忌,什麼樣的人都敢收,這種要人品沒人品的妖僧收來作甚?缺這幾個端茶倒水、種地耕田、伺候飲食的和尚嗎?

  閉眼禱告一番的圓方收手,回頭左右,發現管芳儀不見了,立刻甩開袖子快跑離去,不知要去幹什麼。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5 16:30
第一一七六章 人走茶涼

  「死了?」榻上盤膝而坐的惠清萍吃驚不小,難以淡定,追問一句:「怎麼死的?」

  管芳儀黯然搖頭,「不清楚。縹緲閣來人讓紫金洞遞補人員進去,只說道爺死了,沒說怎麼死的。」

  她是特意來通知惠清萍一聲的,惠清萍幾乎不與其他人來往,悶居靜修,通知一聲好及時跟著一起轉移。

  「死了…」惠清萍喃喃,卻也不算意外。聖境是什麼地方?遇險不算太過出乎意料,臉上浮現悵然若失神色,「我又能去哪,你們走吧,不用管我。」

  她曾是天女教弟子,做過天女教長老,做過叛將夫人,還做過宋國皇后!

  如今是天女教叛徒,宋國的廢皇后,若不是牛有道搭救,為其獲得了紫金洞的庇護,只怕早已死了。

  現在讓她走,天下之大,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管芳儀:「跟我們一起走吧,道爺若在,不希望看到你這個結拜姐姐出事的。他生前就做了自己回不來的準備,擔心他不在了你會有危險,對你早有布置和安排。」

  惠清萍沒想到牛有道走之前就做了回不來的打算,生前仍考慮死後她的安全問題,此乃真仁義!

  她滿臉苦澀道:「我那兄弟…我欠他的情這輩子是還不了了,這輩子就算對不住他了,若有下輩子,我下輩子再還吧。你們走吧,我不能跟你們走,天女教一旦獲悉風聲,不會放過我,必然要追殺,我跟你們在一起只會連累你們。」

  管芳儀:「惠姐姐多慮了,現在儘快離開的話,天女教應該還不知情,只要我們儘快趕到我們所去之地,天女教也不敢亂來,所以惠姐姐大可放心,我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惠清萍沉默了,她也不知自己該去哪,繼續留在這裡的話,紫金洞很有可能將她拿下,拿她與天女教做交易,最終只能是默默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起離去。

  「咚…咚…咚……」沉悶恢宏的鐘聲忽在茅廬別院內響徹。

  惠清萍和管芳儀皆回頭,訝異,不知怎麼了……

  懸鐘的亭子外,一群南山寺的和尚集結,合十唸唸有詞的禱告著,前排數人整齊劃一「咄咄咄」的敲著木魚。

  亭子裡,圓方扶著撞杵,親自扶杵擊鐘,一聲聲鐘鳴出自他手。

  「怎麼會死了…怎麼就死了呢……」

  「道爺,不是貧僧不跟你們走,也不是貧僧想跟你們散夥,實在是南山寺僧眾都是一群凡夫俗子,紅娘也說了跟著不便。道爺,貧僧只能在此送您最後一程了,祝您早登極樂……」

  撞一下鐘,便嘀咕一聲,撞著鐘的圓方自言自語著,又不時搖頭嘆息著。

  匆匆趕來看動靜的管芳儀又被人攔下了,被五梁山掌門公孫布攔下了,問的是同樣的問題。

  確認牛有道真的死了,公孫布也只能是無奈惋惜和唉聲嘆氣,心中亦茫然,五梁山沒有自己的地盤,沒了牛有道的扶持,該何去何從?畢竟還有這麼多人要養活。

  管芳儀知道他的顧慮,說道:「公孫掌門放寬心,五梁山是道爺花費巨資經營多年的情報網絡,走到哪都是本錢,有得是人願意接收,不怕沒有出路。」

  公孫布嘆道:「道理我懂,可半天時間,後山那邊光傳訊金翅就達上千隻,不說其他亂七八糟的,光多年積攢的一些情報,哪些不能留要銷毀,哪些能留要帶走,就得花不少時間來處理,多年的心血總不能全部銷毀吧?我五梁山弟子分布天下各地,在這裡的人手不多,半天時間,要帶走上千隻金翅還有累積的大量情報,人手不夠啊!」

  管芳儀:「儘快吧,我儘量協調一些人手去幫你的忙。」

  「唉!」公孫布拱了拱手,沒辦法,也只能如此,趕時間,先走了。

  他剛走,雷宗康又來了,急報:「紅娘,嚴立帶了人去後山,把我們的飛禽坐騎都給扣下了。」

  管芳儀怒了,「他憑什麼扣下,想搶劫嗎?」

  雷宗康:「嚴立說,擔心我們離開手腳不乾淨,先扣下飛禽坐騎為質,待到確認我們離開後沒什麼問題自會還給我們。」

  管芳儀破口大罵,「放屁!一旦被他們扣下了,我們事後只怕連山門都進不了,還能拿得回來嗎?」

  雷宗康:「明擺著的,這些飛禽價值不菲,紫金洞這是欺我們無力怎樣,想趁機吞了。」

  管芳儀一怒之下欲找嚴立講理去,然而剛走幾步又停下了,稍微理智一想就能明白,這肯定不是嚴立個人的意思。

  紫金洞早就眼紅茅廬別院的飛禽,只是之前有道爺鎮著,紫金洞有所忌憚,不敢輕易伸手。

  嚴立敢這樣做,背後必得了紫金洞的允許,人家現在是仗勢欺人,比誰的拳頭大,講理根本沒屁用,只能是自取其辱,搞不好還要吃苦頭。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茅廬別院眾人想安然脫身的話,怕是不付出一些代價也不行了。

  轉身回頭,管芳儀問:「猴子知道嗎?有沒有問他什麼意思?」

  對方是袁罡的人,她估計對方應該先向袁罡稟報過才是。

  果然,雷宗康無奈道:「袁爺知道了,他說他想安靜安靜,讓我稟報於你,讓你來處理。」

  「現在倒是悶屋裡裝死了,以前跟老娘對著幹的勁哪去了?」管芳儀跺腳咒罵,思索一陣後,揮手道:「走,去找宮臨策,我倒要看看堂堂紫金洞掌門是不是恬不知恥不講任何道理!」

  兩人迅速離開了茅廬別院,去找宮臨策講理。

  然而,根本見不到宮臨策的面,連宮臨策居住的地方都進不去,阻攔弟子說,掌門有事處理,離開了宗門。

  是不是真不在,不知道,但這十有八九是托辭,正在商議遞補人員進聖境的關頭,宮臨策怎麼會走?

  可是沒辦法,總不能強闖吧?這個時候硬闖是自找罪受。

  由此,管芳儀算是確認了,嚴立扣下飛禽坐騎的行為絶對就是紫金洞的意思,這麼大一塊肥肉,紫金洞的的確確是想要趁機吞了。

  管芳儀不肯罷休,這麼多大型飛禽價值不菲,豈能輕易放棄!

  她又迅速趕往龜眠閣,欲請道爺的師傅鍾谷子出面主持公道,希望鍾谷子看在道爺的面子上,讓紫金洞高抬貴手。

  可結果讓人心寒,別說見鍾谷子,連龜眠閣那座山都無法靠近,紫金洞顯然提前防範了這個,派了弟子阻攔,不讓打擾鍾谷子清修。

  「宿老!鍾宿老……」管芳儀在山下悲憤大喊,然山上的龜眠閣大門緊閉,沒有任何開啟的跡象。

  在此大喊大叫,惹來紫金洞弟子嚴厲警告,並驅離,若不從則不客氣!

  管芳儀無奈,含恨而去!

  待其離去,藏身暗處的聞墨兒方露面了,欲登龜眠閣,然守衛弟子同樣攔住了她,連她也不讓過去,只要是茅廬別院那邊來的人,就不會讓過去。

  聞墨兒只好在山下揮手,山上的巨安發現後下了山。

  「怎麼回事?」巨安質問守衛。

  守衛回道:「巨師兄,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你不要問我,問了我也不會說,總之不要讓我等難做。」

  巨安明白了,沒有多問,出了守衛圈,與聞墨兒悄悄交流了一陣。

  聞墨兒離去,巨安則返回了龜眠閣。

  停步閣外靜默了一陣,他最終還是打開了緊閉的龜眠閣大門,輕步入內,臨近站停,緩緩跪坐在了盤膝閉目如同雕塑般的鍾谷子跟前,稟報道:「師祖,茅廬別院那邊又生波折,宗門似乎有意扣下茅廬別院的所有飛禽坐騎,剛才紅娘等人來了,卻被宗門的人攔下了,請師祖定奪。」

  鍾谷子慢慢睜開了雙眼,反問:「為何扣下他們的飛禽坐騎?」

  巨安默了默道:「茅廬別院的飛禽坐騎不少,價值不菲。」

  鍾谷子:「既知價值不菲,你就應該明白,何需多言。」

  巨安面頰繃了繃,「師祖,師叔畢竟是為了宗門而死在了聖境,請師祖看在師叔的情面上為茅廬別院說句話。」

  鐘穀子:「你師叔不在了,情面還有意義嗎?」

  巨安:「宗門這樣做,似乎有點過了。」

  鐘穀子:「過了嗎?我說了,你師叔不在了,人走茶涼,放之哪都一樣,於茅廬別院如此,我死後,於龜眠閣的你們也如此。價值不菲的一批飛禽坐騎,說來都是你師叔的,你師叔是紫金洞長老,宗門能讓外人帶走嗎?帶走了,他們保得住嗎?與其讓與別人,不如留待宗門。也許感情上讓人難以接受,但宗門這樣做,是為了整個宗門的利益,若不這樣做才叫糊塗。你請我為茅廬別院說情,你覺得我身為紫金洞太上長老能開這樣的口嗎?」

  巨安沉默了,也明白了,師祖也有師祖的難處。

  「去吧。」鍾谷子嘆了聲,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巨安知道,師祖難得說這麼多的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不能出這個面,再多說也無益,遂叩頭,起身走了。



 
  自己人,別人,落井下石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5 20:30
第一一七七章 袁罡的辦法

  聞墨兒不僅是通風報信了,還親自去求見宮臨策,但一樣,她也見不到宮臨策。

  巨安盡力了,聞墨兒也盡力了,當著茅廬別院眾人的面,夫妻二人雖沒說什麼,能力有限也不敢做什麼保證,但背後是真的盡力了。

  夫妻二人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再多的,做再多也沒用。

  宗門已作出決定的事,兩人的能力也只能到此為止,強鬧下去會鬧得自己在紫金洞無法立足,同樣也不會有效果。

  管芳儀還想儘量挽回,這批飛禽的價值不說,也是一批很好的腳力,茅廬別院人員的撤離用得著,能及時避險。

  別的不說,就說惠清萍,必須盡快讓其趕到妖魔嶺,否則待到天女教知情後追殺,那就麻煩了!

  她四處奔波,欲找早年傾心於她,早年想對她一親芳澤的紫金洞高層說說情,然而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首先她徐娘半老沒了當年的魅力。其次,已登高位的當年那些人,已經不會再輕易為個女人而衝動。

  就這樣,困在紫金洞的茅廬山莊眾人,可謂四處碰壁,且孤立無援。

  沒辦法,最終不得不接受現實,家大業大,半天的時間很緊,碰壁後的管芳儀不得不督查大家儘快收拾。

  有些置辦的家當是值些錢的,但體積方面的原因攜帶不便,最終也只能捨棄,只能盡量收拾一些能帶走的東西……

  獨自悶在屋內的袁罡在等待,獨自等待!

  他在等牛有道的消息,他不相信憑道爺的能耐,一個縱橫江湖、謀定八方的人能如此輕易死掉,尤其是還有那個替身的存在,所以他在等!

  他相信,只要道爺還活著,就應該知道自己的死訊傳出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只要道爺還活著,就應該不會置之不理,應該會有消息及時來的。

  憑他和道爺的關係和感情,他相信,就算再隱秘的事情,涉及到這種情況,道爺瞞誰都不會瞞他才對。

  他的判斷是準確的,就在整個茅廬別院都在惶惶然收拾且不知前途何在,又限期將至之際,一隻金翅降臨了。

  「袁爺,您等的消息來了。」段虎敲門稟報了一聲。

  嘎吱!門開了,袁罡突然衝了出來,一把奪過書信,迅速打開查看。

  段虎和吳三兩相視一眼,兩人也搞不清這封密信的來歷,但兩人之前得到了袁罡的吩咐,一旦那方面的金翅來訊了,立刻告知他,不得有任何耽誤。

  看過信上內容,再反覆確認字跡,沒錯,是道爺的草書沒錯,假不了。

  也就是說,道爺沒死,道爺還活著!

  再次確認信中的交代內容,袁罡心緒大定,深呼出一口氣來,如釋重負,書信折好藏入了懷中,沉聲道:「紅娘在哪?立刻讓她來見我。」

  「是!」吳三兩領命快速離去。

  沒多久,管芳儀來了,兩人在庭院中碰面在一起,管芳儀面容上頗有怨意,冷冷道:「你終於捨得出門了?」

  有點火大,平常與她互不相讓,事到臨頭卻縮著不吭聲,讓她一個女人出面應付,受盡為難。

  袁罡左右回頭看了看,揮手道:「你們先退下。」

  段虎和吳三兩相視,拱手領命,離開了,小院裡就剩下了兩人。

  管芳儀:「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鬼鬼祟祟的作甚?紫金洞限我們半天離去,再不走,人家可就要不客氣了!」

  袁罡:「不走了,茅廬別院的人就在這,誰也趕不走我們!」

  管芳儀:「人走茶涼,你最好不要再耍你的臭性子,別以為人家會客氣,現在還能好好請我們離開,再耗下去,怕是要灰頭土臉滾蛋。嚴立的徒弟是誰殺的,雖然沒證據,可大家心知肚明,那個嚴立正愁找不到藉口做給下面人看。」

  袁罡:「我沒任性,道爺生前另有安排囑咐。」

  「……」管芳儀一愣,旋即惱羞成怒道:「既然早有安排,為何不早說,害我到處求爺爺告奶奶。」

  袁罡:「之前不說,自然有之前不說的道理。」

  管芳儀也不囉嗦了,到了這個關頭,不是鬥嘴的時候,正事要緊,問:「安排何在?」

  袁罡:「你立刻跟我走,去跟我見一個人。」

  管芳儀愕然,「見人?這個時候了,見什麼人?」

  袁罡搖頭:「不知道。道爺生前安排說了,若遇見麻煩,立刻去見此人,此人能幫我們化解所有麻煩。」

  管芳儀氣得跺腳道:「你有病吧?現在才說!那快走吧,還磨蹭什麼?」

  袁罡不急,問:「飛禽坐騎被紫金洞控制了?」

  管芳儀嘆道:「明知故問,紫金洞擺明想趁火打劫,想獨吞了!」

  袁罡抬頭看了看天色,「路途有點遠,馬不停蹄估計最少也得要個半天的時間,必須用飛禽代步才能及時趕到。」

  「啊!」管芳儀惱怒道:「那你之前還悶在屋裡磨蹭個什麼勁?如今飛禽坐騎被人給控制了,馬上就要把我們給掃地出門了,半天?來回最少就是一天,我到處求人,連能說上話的人都見不到,哪來的一天寬限時間?」

  袁罡二話不說,轉身回了屋裡,再出來,手上提上了三吼刀,大步從管芳儀身邊經過,「走!跟我去見宮臨策。」

  見他拎上了殺伐用的武器,管芳儀一驚,快步跟上,「你幹什麼?宮臨策根本就是有意迴避不想見我們,硬來沒用。我警告你,現在不是耍你性子的時候,千萬不要亂來!」

  袁罡:「你放心,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跟了道爺多年,我多少學到了點。」

  「你有什麼辦法?」管芳儀不放心而問。

  袁罡未答,直管前行,管芳儀不得不小步快跑跟上。

  兩人來到了紫金洞宗門議事大殿外,求見宮臨策,不出管芳儀所料,見不到人,還是那句話,掌門出去了,不在!

  噹!袁罡戳刀在地,面無表情道:「不可能所有長老都不在吧?勞煩向能做主的人通報一聲,就說我茅廬別院願將所有飛禽坐騎無償獻於紫金洞。但撤離之事還望寬限三天,實在是收拾起來不便,一時間難以收拾妥當。」

  「……」管芳儀愕然,瞪大了眼睛看著袁罡,難以置信般。

  她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就是想儘量保有那批價值不菲的飛禽坐騎,這傢伙居然要主動拱手送人?

  不過因為知道目的,轉念間又露出若有所思神色,暫未發作,準備先看看再說。

  願無償獻上飛禽坐騎?攔阻弟子面面相覷,這事不小,他們還真做不了回拒的主,當即請稍等,一人迅速跑入裡面通報去了……

  「寬限三天就無償獻上那批飛禽坐騎?」軒閣內的宮臨策詫異而問。

  他哪能不在,這個關頭當然在宗門內,只是不願見茅廬別院的人而已,巧取豪奪不是什麼光彩事,理不好講,他畢竟是堂堂名門正派的紫金洞掌門。

  不僅僅他在,除了嚴立外,身在宗門的幾個長老也都在,還在商議遞補入聖境的人選問題。

  大傢伙正互相扯皮講理呢,都不想去聖境。

  來稟弟子道:「是的,他是這樣說的。」

  宮臨策回頭看向左右的長老,問:「諸位怎麼看?」

  長老尹以德沉吟道:「若是能主動獻上,自然是好事,咱們畢竟是名門正派,讓人說吃相難看也不好,畢竟下面還有那麼多弟子看著,有損門風。若能名正言順拿到的話,給個三天寬限期也不為過。嚴師弟的那點怨氣,和宗門名譽比起來不算什麼。」

  餘者皆微微點頭,顯然也贊同,東西扣在紫金洞手上,也不怕茅廬別院那邊反悔。

  宮臨策嗯了聲,起身,負手來回踱步一陣,忽停步嘆道:「口說無憑啊!」

  眾人相視一眼……

  沒多久,長老莫靈雪出來了,隨行弟子捧著筆墨紙硯。

  走到管、袁二人跟前,莫靈雪微笑道:「掌門不在,這裡暫時由我主持門內事務,二位的想法,弟子已經稟報了。」

  宮臨策說了自己不在,不便出來露面,否則也太尷尬了,讓她出面應付。

  管芳儀拱手見禮,袁罡扶刀而立,面無表情道:「那就請莫長老高抬貴手通融通融。」

  莫靈雪呵呵道:「其實吧,也不存在什麼獻上不獻上的。牛長老本就是紫金洞長老,他的東西就是紫金洞的東西,他留下的遺物自然歸於紫金洞,這個理放哪都說得過去。當然,紫金洞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門規雖在,也不能不近情理,大家能心平氣和收場是好事。這事我就做主了,寬限三天就寬限三天,只是…」

  回手示意了一下旁人手上托盤裡的筆墨紙硯,「口說無憑,我們也不願與你們為這種事鬧出什麼風言風語,還是立字為據把事情落實個清楚的好,你們說呢?」

  袁罡:「好說。不過我們有個不情之請。」

  莫靈雪皺眉,「什麼事?」

  袁罡:「寬限我們三天時間是一回事,現在我們被逼倉促離去,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落腳地方,還望先給我們一隻飛禽坐騎當腳力,讓我們先去落實一下大家離去後的落腳之地。就我和紅娘走一趟,其他人和物皆留在這裡為質,三天之內我們一定返回,茅廬別院內的所有人一定在三天內離開紫金洞。莫長老,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這個嘛…」莫靈雪有點遲疑,貌似轉身思索,卻趁轉身後對一名弟子使了個眼色。

  那弟子會意,悄然離去,入內向宮臨策稟報去了,請宮臨策定奪。

  對方畢竟是要帶走一隻飛禽坐騎,這玩意價值不菲,萬一一去不返的話,是要擔責任的,不好輕易做主。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6 19:00
第一一七八章 從聖境給你帶的禮物

  獲報的宮臨策並未拍板答應,儘管心中已有定意,但還是問其他長老意見如何。

  對方提出的要求還算合理,有人和物作質押,不少人都是袁罡和管芳儀的心腹手下,不至於棄之不顧。

  就算棄之不顧,一隻飛禽坐騎能換來其他飛禽坐騎的名正言順接收,也不算吃虧。

  眾長老的意見是答應,宮臨策認可了大家的意見。

  那名弟子再露面,對莫靈雪微微點頭,心中有數的莫靈雪當即想好了似的,轉身道:「好吧,我就破例一次。」伸手指向一旁弟子托著的筆墨紙硯,示意立下字據。

  袁罡欲邁步上前,管芳儀伸手抓住了他胳膊,袁罡回頭與之對視,讀懂了管芳儀的眼神,似乎在問,你真要如此,可有把握?

  袁罡抓了她的手腕,扯開了,走到了筆墨紙硯前,提筆寫下了字據,並畫押。

  莫靈雪又朝管芳儀抬了抬下巴,「既然是你們兩個人離去,紅娘不妨也在字據上畫押。」

  管芳儀尚猶豫,袁罡催促:「時間有限,快點吧。」

  此時也只能信袁罡的,管芳儀上前在字據上畫了押。

  拿著字據審視過後,莫靈雪滿意的笑了,字據收好,親自陪二人走了一趟,親自與嚴立溝通。

  聽到要寬限三日,還要再借用一隻飛禽坐騎,嚴立頗為不滿,奈何是宗門的決定,他也只能遵從。

  借用到了腳力後,管芳儀迅速與茅廬別院的人通氣了一聲,告知多了三天的寬限期,後才與袁罡乘著晚霞騰空而去……


  馬不停蹄要跑半天的時間,借用飛禽腳力至少要省下大半的時間。

  某種程度來說,要見的人離紫金洞並不遠,不過二人抵達目的地時天色已經大黑。

  一輪彎月下,飛禽載著二人落在了山林深處的一處山巔上。

  山巔上已有人等候,一人在一棵大樹下負手而立,寂靜空對月。

  落地的二人相視一眼,之後齊齊盯著負手而立之人,管芳儀嘀咕問了聲袁罡:「什麼人?」

  背對之人抬手,撕下了臉上的假面,之後慢慢轉身看來,一臉微笑著,「你們來了。」

  袁罡和管芳儀瞬間愣住,尤其是管芳儀的反應,更是如同見了鬼一般,法眼將對方的容貌看了個清楚明白。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熟悉的聲音,除了牛有道,還能有誰?

  「道爺!」回過神的管芳儀陡然發出一聲驚呼,小女孩似的撒歡跑去,興奮的瘋了一般,直接來了個投懷送抱,摟住了牛有道狂親。

  牛有道被她鬧了個措手不及,頭次見這女人如此肆無忌憚的撒歡,熱情得有點過頭了,被她抱住狂啃狂親,連唇也不放過,連那香舌也欲撬開他牙關往他嘴裡鑽。

  沒想到這麼大反應,牛有道有點吃不消了,緊閉著嘴,欲推開她。

  誰知管芳儀反而將他抱緊了,緊緊抱著,踮著腳尖圈臂掛在了他身上,與之交首,哭了,哽咽道:「王八蛋,你嚇死我了!」真的哭了,眼淚嘩嘩的,之前的委屈似乎終於找到了傾洩之地,終於敢放下堅強做回女人,敢放心發洩了。

  牛有道漸意識到她為何如此不矜持,笑意矜持,拍著她的後背,調侃道:「好了,年紀一大把的老女人,還來這套,噁心不噁心。」

  「噗!」管芳儀瞬間破涕為笑,亦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了他,吼了一嗓子:「怎麼不去死?」

  她發現這傢伙不是一般的讓人討厭,總提醒她是老女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討厭至極!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不是假的,是正兒八經的道爺回來了,罵完之後又笑了。

  袁罡走了過來,一張刻板的臉上竟也露出些許笑意,如同尋常打招呼:「道爺!」

  牛有道也笑了,抬一隻手在他胸膛拍了拍,「還好吧?」

  「還行。」袁罡點了點頭,忽又一根手指朝牛有道臉上指了指。

  「……」牛有道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管芳儀定睛一看,「噗」摀住了嘴,「哈哈…」笑得收拾不住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前俯後仰,臉上還帶著剛哭過的淚珠,差點沒笑斷了氣一般,牛有道一臉的凌亂,臉上布滿了她的傑作,布滿了她的口紅印。

  手從臉上抹出了顏色一看,牛有道明白了,嘆了聲,「這叫什麼事?紅娘,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管芳儀哼了聲,「得了便宜還賣乖,多少男人想一親芳澤還沒這機會,便宜你了…」忽想到什麼似的,猛回頭看向袁罡,惱怒質問:「你早知道他沒死?」

  袁罡面無表情:「之前不知道,決定來此前接到了道爺的信才知道。道爺只吩咐了我來與人碰面,我不知是道爺本人。」

  「早說沒死會死啊?害我白白提心吊膽。」管芳儀一頓埋怨之後,又看向了牛有道,上下打量著,驚奇道:「道爺,之前縹緲閣的人來了,說你死了,讓紫金洞遞補人員進去,可你明明好好著,怎麼回事?」

  牛有道笑道:「的確是死了,不過死的不是我,是我的替身。我之前讓猴子暗中給我物色了個替身。」

  「……」管芳儀又回頭,對著袁罡咬牙切齒道:「你親自物色的替身,還敢說不知道是假死?」

  袁罡一切興奮都隱藏在平靜的神態下,解釋道:「我不知道爺計劃,不知是用來替死的,不敢確定。」

  管芳儀顯然不信。

  牛有道嘆了聲,「紅娘,猴子這人你還不知道嗎?一根筋,我若告訴他替身是用來替我死的,他是不會讓人白白去送死的,你說我敢告訴他嗎?」

  這話,管芳儀倒是信了,討厭袁罡那狗不吃屎的樣子。

  袁罡臉頰繃了繃,不得不承認,若真知是讓那替身去送死的,他的確未必會配合,他寧願事情麻煩一點另想別的辦法,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害死別人。

  在他看來,這樣做是不對的,他沒辦法象牛有道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怎麼,心裡有疙瘩?」牛有道問了句,自己苦笑了,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就怕你想不開,所以讓你利用情報網絡留心,找個合適的人,那人姦殺了自家掌門的女兒,這種人死不足惜。」

  袁罡沉默著,面色依然有些凝重。

  管芳儀斜睨,鄙視一句,「假仁假義!」又對牛有道說,「這事你之前就該交給我來做。」

  牛有道:「你那邊的人,我當時也不敢保證是否完全沒問題,此事非同小可,還是小心點好。」

  管芳儀不滿嘀咕,「說到底,還是不信任我唄。」

  牛有道呵呵道:「不信任你,就不會讓猴子帶你來見我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也沒用,袁罡也知自己講道理講不贏牛有道,撇過了替身代死之事,問:「道爺,聖境裡的人都認為你死了嗎?」

  牛有道微微點頭。

  這話倒是提醒了管芳儀,擔憂道:「如此一來,你豈不是不能露面了?否則聖境那邊知道被你給欺騙了,豈能放過你?」

  牛有道:「不能露面就不露面。我也是沒了辦法,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已經被各方盯上了,連九聖都盯上了我,糾纏下去,會越來越吃力,再怎麼應付也是越來越危險,因此不得不提前死一次,從糾纏中脫身!」

  現場略靜默了一下,管芳儀大概懂了為什麼說讓猴子帶她來見他就是對她的信任,又試著問道:「道爺能把替身弄進聖境,又能從聖境出來,聖境內是不是有人相助?」

  「嗯!」牛有道略頷首,卻岔開了話題,「看你剛才哭哭啼啼的樣子,怎麼,紫金洞那邊讓你受委屈了?」

  暫時不想提及莎如來,有些事情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事情能不能周全的問題。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會影響一個人的行事風格,譬如觸及莎如來會不會行為有異,容易讓人看出異常來,不如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管芳儀知道他不想說的也問不出來,也就不問了,接了牛有道的話,哼道:「紫金洞欺人太甚,你的死訊一來,嚴立便迫不及待了……」她把事發情況講了講。

  牛有道微笑,「意料之中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還能給你們一條活路,不算做得太過分。」

  管芳儀瞪眼:「嚴立咄咄逼人,宮臨策避而不見,連你那個師傅也不肯露面,連咱們的那批飛禽坐騎也被扣下了,紫金洞上上下下如此待我們,你還笑得出來?」

  牛有道依舊微笑:「站在人家的立場,也沒做錯什麼,可以理解。好了,別生氣了,這事我來處理。」

  管芳儀:「你倒是心大,你站哪邊的?那批飛禽,我跟猴子寫下了字據送給人家,你現在又不能露面,怎麼要回來?」

  牛有道:「我既然回來了,是我們的,誰也拿不走,放心,我來處理。」

  因受了紫金洞的委屈,管芳儀不滿噘嘴,不過一連兩句「我來處理」已足以掃清她心頭陰霾,道爺回來了,之前的種種擔憂和困擾突然間都覺得算不上是什麼問題。

  見她不高興的樣子,牛有道淡淡一笑,取下背負的包袱,從中摸出一顆比拳頭還大的石頭,遞予,「別生氣了,給,從聖境給你帶的禮物。」

  管芳儀頓時來了興趣,隨後發現只是一顆石頭而已,又不滿道:「一塊破石頭,算什麼禮物…」忽又發現份量不對,手中晃了晃,訝異道:「裡面有東西?」就要破開。

  牛有道伸手一攔,「這禮物見不得光,現在不要開啟,回去後找個無人的地方再秘密開啟。」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6 21:00
第一一七九章 值錢的東西

  「什麼東西鬼鬼祟祟見不得光?」管芳儀狐疑,她施法查探了一下內部,確認有東西,卻不是自己見識過的東西,不知是什麼玩意。

  牛有道調侃道:「值錢的東西。」

  一聽值錢,管芳儀來了精神,嘴上卻不屑道:「能有多值錢?」

  牛有道呵呵:「知道你見錢眼開,放心吧,反正比那些飛禽坐騎加起來都值錢。」

  管芳儀吃驚,「真的假的?可別騙我!」

  「如假包換!回去看過後,你就知道了。」牛有道依舊是輕鬆調侃模樣,也順手將包裹遞給了袁罡,叮囑了一句:「東西收好,不能有失。」

  袁罡接手包裹才發現,同樣的石頭不止管芳儀手中一顆,包裹裡還有一堆,心裡有數了,估計道爺在哄那女人開心。

  不過能讓道爺一直隨身帶著,應該也不是無用之物,繫好包裹,揹在了自己的身上。

  聽說是很值錢的東西,管芳儀也隨身收藏好了,期待著回去拆開看看是什麼禮物,收好東西又問:「道爺,接下來怎麼辦?」

  牛有道:「既然我的死訊已經傳出,那就先收拾人心,先處理紫金洞的事。」

  管芳儀:「如何去做?」

  牛有道:「先見見宮臨策,先穩住紫金洞再說。」

  一旁兩人同時吃驚,管芳儀急道:「道爺,你要露面見宮臨策?你的死訊一到,他們是怎麼做的,你也看到了,豈能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道爺,太危險了!」

  牛有道:「趨利之人,必受利驅。放心,沒你們想的那麼危險,我自有辦法應對。」

  袁罡沉聲道:「道爺,你若喬裝打扮,身份不明,經不起盤查,怕是沒辦法進入紫金洞去見他。」

  牛有道倒是很簡單的樣子,「那就讓他出來見我。」

  管芳儀:「我們連他面都見不到,就算讓人代為傳話,憑他的身份地位,莫名之約恐也不會輕易赴險,要出來恐也會帶一群護衛,豈能讓太多人見到你?道爺,縹緲閣無孔不入,一旦惹疑,後果不堪設想,此事還需謹慎行事。」

  牛有道:「這點我早有考慮。你們放心,我自有辦法,已有布置。他會來見我的,你們先回去,回頭我再跟你們碰面。」

  管芳儀:「我們都回去,你一個人?」

  牛有道點頭:「放心,不會有事。」

  沒動用茅廬別院的人手,就能把宮臨策給招出來,那就說明還有人在配合道爺行事。管芳儀和袁罡相視一眼,發現道爺越來越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

  道爺做什麼事都不會無的放矢,向來是心中有數的,既然道爺這樣吩咐了,兩人只好遵命執行,就此離去。

  目送夜空離去的人,牛有道卻沒有離去,一輪明月下獨守寂寥空山,再次將偽裝覆面……


  回到紫金洞,將飛禽坐騎交還到了嚴立手中後,面見了牛有道心中大定的二人不再理會嚴立的臉色,知道後面的事情牛有道會處理,嚴立根本不是道爺的對手。

  不過嚴立的嘴臉確實讓人惱火,二人倒是期待嚴立再蹦下去,想看看道爺怎麼收拾這位。

  回到茅廬別院,二人各歸各的庭院。

  安撫了一下自己這邊的人心後,管芳儀立刻鑽進了自己的屋內,門窗緊閉,迫不及待要拆開牛有道送給自己的禮物。

  牛有道說這禮物很值錢,而且是比那些飛禽坐騎加起來還值錢,這一路上,一直被勾得心癢癢的,若不是牛有道交代了不能給其他人看到,她怕是在路上就打開看了。

  換句話說,見到了牛有道本尊,知道了牛有道還活著,茅廬山莊遇到的令人焦頭爛額的麻煩已經被她拋到了腦後,沒了任何擔心,心思歸於女人,放在了禮物上。

  對修士來說,這天下還有什麼單件的東西能比茅廬別院的一群飛禽更值錢?

  月蝶光輝下,管芳儀捧著石頭反覆查看了一陣,真要那麼值錢的話,豈不是說這塊石頭比一疊天劍符還值錢?

  究竟是什麼東西?她雙手抓住,施法破開,不敢發力太猛,若真是很值錢的東西,生怕給弄壞了。

  咔嚓一聲,法力作用下,石頭表殼裂開了,稍分開一點縫隙,就立刻有紅光從縫隙中滲透而出,帶著活性的蠕動感。

  一看這滲出的寶光,管芳儀已是兩眼發亮,估摸著這次牛有道應該是沒騙自己,還真有可能是什麼值錢的寶貝。

  裂開的石頭錶殼慢慢打開,活動的紅光,柔和著綻放擴大光照範圍。

  「什麼東西?」管芳儀嘀咕著,拿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東西,心臟形狀,表殼如同荔枝外殼般粗糙,柔和光芒正是從此物內部滲透而出,且散發著淡淡幽香,這香氣聞上一聞都提神。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有點搞不懂是什麼玩意,但此物一看便知不是普通東西。

  施法查探內部,發現是漿體。

  翻來覆去查看之際,目光頓停在了略顯平底的部位,中間略凹,最明顯的是,有類似果蒂的東西。

  「果子?這世上還有能發光的果子不成…」嘴裡嘀咕著的管芳儀突然兩眼瞪大,心虛了一聲:「聖境的…」

  「咚咚…」外面傳來敲門聲,還有許老六的聲音:「大姐,你沒事吧?」

  突來的動靜令管芳儀驚魂,立刻手忙腳亂起來,趕緊用裂開的石頭外殼將果子給重新合了起來,光芒頓消。

  手裡拿著石頭,管芳儀一臉慌亂,東張西望,似乎不知該往哪藏好,最後快步到榻旁,一扯被子,蓋住了石頭。

  「大姐!」許老六見裡面沒回應,加大了敲門動靜。

  「來了。」管芳儀應了聲,邊走邊扯亂了自己衣裳,還解下了腰帶,並扯亂了長髮,開門後現身,已是一副剛寬衣解帶欲休息的樣子。

  門未全部打開,只露了半邊身子問外面:「什麼事?」

  許老六狐疑著從門縫看了看屋裡,多瞅了兩眼。

  管芳儀立刻罵道:「鬼鬼祟祟看什麼,想看老娘脫衣服不成?」

  外面院子裡立刻傳來扶芳園幾個老人的竊笑聲。

  許老六一臉尷尬,忙擺手道:「別,您這話我可消受不起,我可沒那雅興,想看女人脫衣服我自會外面找去。」

  管芳儀兩眼一瞪,咣,門徹底打開了,「老六,你什麼意思?覺得我還不如那些青樓女子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

  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跟女人沒法講道理,許老六立刻拱手求饒:「大姐,嘴下留情,我剛才見窗戶紙上有紅光渲染,擔心有事,問一下而已,擔心你安全而已,沒別的意思。」

  「關你屁事,滾!」怒斥的管芳儀順手咣一聲關了門。

  許老六鬧了個沒趣調頭離開,撓了撓頭。

  一旁有人湊近,戲謔道:「看到紅娘脫衣服了?好看不?」

  「滾一邊去!」許老六沒好氣的踹了一腳。

  屋內的管芳儀卻抬手摀住了自己的心房,好緊張的樣子,快步走到榻旁坐下了,又伸手摸了摸被子覆蓋的突起物。

  比一群飛禽坐騎加一起還值錢的東西,會發光的果子,而且是來自聖境,還不讓給外人看見。

  管芳儀心跳加速了,大概懷疑上了是什麼東西。

  嘴裡發乾,又起身走到門口,從門縫看了看外面,確認無異樣後,方回到榻旁,掀開被子一角,竟伏低著身子鑽進了被子裡,那情形恍如敖豐初見類似東西的反應,簡直是一模一樣!

  摸黑著在被子下摸了摸那石頭,再次打開了,紅光綻放在了被子裡。

  東西看了又看,聞了又聞,反覆確認後,再次心跳加速,嘀咕自語:「那壞人不會是送了顆無量果給老娘吧?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弄到無量果?」

  有沒有可能弄到,她也不敢保證,牛有道的能耐她是知道的,別人弄不到的東西,真不敢保證牛有道也弄不到,茅廬別院那些飛禽是怎麼來的?不就是牛有道變不可能為可能弄到的嗎?

  但確實沒見過,這種禁物長什麼樣也沒聽說過,實在是不敢做最後的確認。

  可手中的東西,從種種跡象來看,加之牛有道的提點,簡直太有可能是那禁物了。

  「王八蛋,什麼東西也不說清楚……」捂在被子裡的人嘀嘀咕咕咒罵個不停。

  若真是那禁物的話,那這禮物還真是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驚喜。

  就因為這驚喜,她知道自己今晚注定要胡思亂想一整晚,休想再好好休息了,壓根無法安神。

  對她來說,若真是無量果,突破什麼元嬰都是其次的,無量果傳說中的功效能長生不老啊!不老能駐顏啊!真要是無量果的話,再也不怕容顏繼續衰老了。

  若是無量果的話,這東西該怎麼吃,又該怎麼用呢?那壞人也不說清楚,簡直太可恨了!

  這一晚真正是太折磨人了,東西藏好了也不放心,她在榻上翻來覆去,盡想那有的或沒有的,真是那東西嗎?他真能弄到那東西嗎?一顆果子比一群飛禽坐騎加一起還值錢,除了那種果子還有別的東西嗎?

  「啊…」被子捂面發出哀嚎,被害慘了的模樣,她不敢相信自己這輩子能得到無量果啊!

  總之,她很想快點再見到牛有道,想確認清楚了到底是不是那東西,千萬別害得自己空高興一場。

  長夜漫漫,受盡煎熬,越想越百爪撓心,時而爬起來回走動,時而又躺下翻來覆去……




  這種感覺像是中了千萬發票或十億樂透,反覆確認不敢置信口乾心跳心癢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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